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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惭愧，金大侠的小说中，我完整看完的只有《天龙八部》和《神雕侠侣》两部。
前者因为给倪匡改得太多，金庸自己好像也挺不喜欢的样子；而后者，由于里边言情味儿
太浓，我身边好几个金迷对它都持保留态度。

    我看金庸的小说，一般都是在电视剧热播的时候。每次看到娱乐新闻里说，由于近来
金庸的电视剧的播出，也带动了其小说的热卖，我都会不自觉地笑起来，见风使舵随波逐
流，说的正是我。不过我从来没去书店买过他的小说——要知道在那些不算太大的私营书
店，多半会有一书架一书架的小说在等待着出租。而他的小说，看过一次，对我而言已足
够。可遗憾的是，往往小说是还没有看完，剧情已经告终。

    还好有那么多的导演都热衷于改编金庸。他们广泛地分布在电影界和电视届，地域上
则包括香港、台湾和大陆。所以娱记们也多了一个任务，每当有一部新的金庸电视或是电
影作品问世时，他们都要去试探一下这位老人家的口风，看看他对这导演和这么些个演员
的态度。当前被问得最多的，可能当属张纪中和李亚鹏。

    我也在迫切关注大侠金庸的反应，同琼瑶的言情小说一样，金庸的武侠小说亦属于流
行文化的范畴，而整个华语文学界也属他们俩的作品被搬上荧屏银幕最多。所不同的是，
前者长久以来都以自己编剧为主，而金庸则是将作品交付给他人，任人切割。可以说琼瑶
影视作品的局限就是琼瑶本身的局限，可金庸不同，他的文字在各路导演手下得以再创作
，所以琼瑶只是琼瑶而已，而金庸却已经不再是金庸。

    金庸、金庸作品、金庸文化，三者之间的关系就如同从点到线再到面。等到了金庸影
视作品这块儿，跟金庸本身的关系似乎已经不是很大。这个时候来请教金庸的观点，就跟
请教你我的看法一样，意义是相同的。只不过看着自个儿的孩子被别人养大，长成的还不
是自己所期待那个样子，金大侠未免多多少少有些不好受。

    所以金庸多次在公众场合表扬张纪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哪怕是小说，要的也是《
乾隆王朝》，而不是《戏说乾隆》。一把胡子的张纪中终于在拍《射雕英雄传》的时候明
白了这个道理，他深知把这流行小说改编成史诗般的巨著时，金庸会点头称是，会十分肯
定地说，“我喜欢XX版的《XXXXX》，他比较符合原著。”

    看来金大侠的要求也不算太高，他要的仅仅是相同。他责备港台的编剧总把他的作品
改编得乱七八糟，其实他忘了，就这改编，也是他自己卖走的。金庸的作品从到导演手里
那一刻起，就已不再属于金庸本人，至于究竟是要讨好于观众还是取悦于金庸，一切也由
不得他做主。

    可能会让金庸生气的是，有太多人忘了这声光流动本来源自于他的小说。他们宁可选
择那乱七八糟的编剧，似是而非的演技，也接受不了金庸的作品在改编成电视或是电影后
仍然逃不出金庸的框架。他们不会去细究原著中究竟有没有这个人有没有这句话，更不会
一边看电视一边在膝盖摊本小说看看究竟有哪些地方不同。他们要的只是娱乐，而不是把
电视或电影作为金庸小说的教材参考书。可惜这一点，金庸和张纪中似乎都不太懂。

    金庸年轻时也作过导演编剧，若是现在要他来该自己的小说，一定更有噱头，却不见
得能留住观众。他还说自己没有写自传的资格，其实我是真的很希望他去写回忆录。他出
身名门，年轻时办报纸，写小说，老了还做起了学术，这样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有，付诸
于文字一定很好看。但他实在是太忙了。一度被尊称为文学家的他，老了之后名字还频频
出现于娱乐版块之中。就拿最近来说，先是批评小谢太花心一票否决他演杨过，之后又说
张艺谋美化了秦始皇而大贬英雄。其实小谢未必如他在八卦新闻中看到的那么差，徐克张
艺谋定义的“侠”也未必要和他自己小说中的相同。“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
欢。”金庸的小说，我最喜欢的是《白马啸西风》中这最后一句，可惜他自己写出这般文
字，年纪大了反而不懂。

    更让我失望的是，金庸现在正忙着去修订他过去的小说。其实那么多年前的东西，好
也罢坏也罢，就是那么回事了，现在再回头去改，更像是一个老人在追忆自己的过去，将
这作为给自己的礼物。我想多年以后，大家印象最深的可能还是最初那个版本，而不是修
改后所谓的完美。最新的消息是说他眼下正接着在改《鹿鼎记》和《天龙八部》。原来金
庸自己也看不惯韦小宝做了那么多坏事最终仍讨了七个老婆，他要她们一一和我们的韦爵
爷分手；他也坚持让段誉最后出了家，因为王语嫣到底还是要跟着慕容复。其实他不知道
，我是多么情愿看到杨过放弃了等待，最后娶了郭襄或是郭芙。因为非要照着现实来写小
说的话，我看不到那么痴情的苦恋，看到的多半是韦小宝似的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