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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ibyl (庵主), 信区: LilacPark
标  题: 再读鲁迅（英雄情结篇）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1月02日20:57:08 星期四), 站内信件

    《故事新编》与为改良人生、揭示病苦的《呐喊》和《彷徨》不同，神话传说和历
史题材表现出了鲁迅无意识中的英雄情结。《补天》中对女娲形象的刻画，投射进了作
者本人无意识中长期索居和被压抑了的情绪。《奔月》、《铸剑》写于“女师大风潮”
、“五卅运动”、“三·一八惨案”之后，后羿的射日除害，黑色人的决意复仇，明显
地表露了作者对于英雄的歌颂。在厦门这个“无生气”的地方，他“心里空洞洞”（《
故事新编·序言》）。鲁迅是无法经受那蚀人的寂寞的，是无法保持自己心理状态相对
平衡的。正是通过对神话传说中英雄人物的歌颂这一特殊途径，鲁迅在“五四”高潮所
着力表现而后来受到严重压抑的战斗意志又重新高扬了起来。
    英雄情结既然是鲁迅新编故事的一个强有力的推动力，那么，作为“新编”的结果
，它本身必然要投射到作品的内容与氛围中去。鲁迅的英雄情结固着于“反抗”、“复
仇”的观念中，这在《奔月》、《铸剑》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在写《奔月》时，他曾明
白地表示：“我已决定不再彷徨，拳来拳对，刀来刀当，所以心里也很舒服了。”（《
两地书·七九》）英雄情结在《故事新编》中的投射并非仅仅表现于对古代神话英雄和
历史英雄的歌颂，还见于对古今小丑的无情嘲弄与辛辣讽刺。对于假恶丑的憎恨和轻蔑
，已成为鲁迅的一种习惯性、定型化的情感态度。经过长时期的心理积淀和写作实践，
他的这种习惯化成了一种讽刺笔法，这在他的杂文里表现得尤其显著。英雄情结在鲁迅
的杂文里具体表现为反抗情结（是其内容），讽刺情结和论辩情结（后二者是其形式）
，而作为杂文笔法向《故事新编》的渗透，则主要表现为讽刺情结。《故事新编》常以
小丑们的言论作为讽刺的对象，这与鲁迅杂文多以论敌的言论作为讽刺批判的对象是一
脉相成的。
    鲁迅英雄情结至少含有自卑、反抗、复仇、有所作为的心理意向，这与他受祖父的
影响和长子的家庭地位以及因家道中落受人歧视密不可分。祖父的耿直倔强和极强的责
任感都为鲁迅所继承。家境衰微和父亲的死，使他以“乞食者”的身份出现，心灵的打
击沉重而残酷。这种焦虑唤醒了鲁迅的英雄情结，以反对人，即攻击人的方式来缓解。
复仇心理与攻击性成为鲁迅人格的又一特点。他曾这样说过：“我要‘以眼还眼，以牙
还牙’”（《华盖集续编·<学界的三魂>文末附记》）“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
，主张宽容的人，万勿和他接近。”（《且介亭杂文末编·死》）
    鲁迅的英雄情结与他崇高的革命目标相结合，成了鲁迅革命事业斗争最主要的强大
动力。毛泽东热情赞颂的鲁迅的“硬骨头精神”，实际上就是鲁迅英雄情结的升华。当
然，也不可否认，鲁迅的英雄情结中至始至终都包含着个人的复仇与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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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幽灵，无趣主义的幽灵，在紫丁香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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