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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西行漫记：感受印度软件业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4月14日09:02:39 星期六), 站内信件

【互联网周刊专稿】坐在飞往印度德里的班机上，金山总裁雷军一直在想着唐僧西天取
经的故事。当年的唐僧不辞万里来到天竺，把佛教经典传入中国，成就了五代时期佛教
一统天下的鼎盛局面。而今天，雷军一行也肩负着另一种学习的使命，用雷军自己的话
来说就是“到印度偷师去”。
　　感受强烈反差
　　综合起来，雷军对印度之行的整体印象可以用两个“强烈反差”来概括。
　　反差之一：印度社会整体发展水平十分落后，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下，软件业却取得
了巨大的进步。
　　雷军认为印度的发展总体上要比中国落后十年左右。在印度的首都德里，雷军一行
住在一座五星级饭店。出门不远处，就有一大片垃圾堆模样的东西。走近一看，居然是
住人的窝棚，特别矮，棚上盖着一堆废弃的帆布，这就是印度的贫民窟。这个贫民窟和
五星级饭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场景与网上流传的描写印度的文章颇为一致。然而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却诞生
了享有国际声誉的庞大软件产业。有资料显示：在截至2001年3月的财政年度里，印度软
件业收益达86亿美元，出口额则达到63亿美元。同时，在世界银行对有关国家软件出口
能力所做的评估中，印度软件出口的规模、质量和成本等综合指数位居世界第一。印度
已被美国认定为最可靠的软件供应国。
　　反差之二：印度社会内部种族纷争不断，然而软件人才却非常抱团。印度人在一起
能做出世界上最好的软件。
　　印度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存在着种族差别的国家，至今仍有所谓的“贱民”阶层。
印度社会内部也时常因教派冲突、民族矛盾、党派纷争而陷入内乱。然而在硅谷的印度
人却十分抱团。在硅谷，人们常发现，只要一家公司有印度人，那里的印度人就会越聚
越多。
　　印度理工大学是世界一流的大学，这个学校非常难进，并且只有25%的人能毕业。淘
汰的过程也不是一个人一个人地被淘汰，而是一个小组一个小组地被淘汰。这样，每个
小组的成员必须要有团队意识，才能生存下来。这个现象，应该可以初步解释为什么印
度的各个民族不团结，但印度的工程师却有极强的团队精神。
　　印度的软件经理往往根本就不懂正在做的东西，许多甚至直接就是MBA，或者领域专
家 （工业设计、地理专家等），并非编程高手。但是这样的人却能够领导一大群素质良
好的程序员把工作做好，没有谁不服气谁的情况。许多印度的程序员加入一个公司很长
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整天编的代码是干什么用的。给他们的任务可能就是一个函数的声
明以及该函数要实现的功能。我们且不说这样的作业方式对软件人才的成长有什么利和
弊，只是其中表现出来的协作精神就足以让许多我们的技术高手汗颜。
　　硅谷有50%的软件工程师是抱团和英语流利的印度人。长时间的奋斗使不少印度人在
美国大公司中位居高位，也诞生了许多由印度人创立的优秀企业，比如后来卖给微软的
Hotmail，就是由几个印度人创立的。所有这些，对于印度软件企业接收美国的订单有相
当大的好处。
　　感受绝对差距
　　整个印度之行，代表团一行拜访了十多家印度软件公司，总体感觉是印度的软件公
司一般都很相像，大体上就是个软件工厂。他们几乎什么活都可以干，ERP、CRM、电子
商务等等，也能适应任何机型和任何程序语言的工作。这些公司中有一家正在与北大青
鸟合作，要把他们的培训课程引到中国。雷军说：“接待我们的大多是营销负责人，希
望从我们这里找到订单，这让我们非常狼狈。”
　　印度第一家在 NASDAQ 上市的软件公司是InfoSys，该公司的市值曾一度高达450亿
，很早就通过了CMM5 和 ISO9001 认证。公司现有9500人，但它还不是印度最大的软件
公司。印度最大的软件公司是TCS(Tata Consulting Software)公司，有一万五千人。
　　雷军对印度软件公司的规模之大感到惊讶，“印度公司动辄成千上万人，没有良好
的体制，很难想象如何对这么多人进行管理。” 他说，“什么时候中国出现了一万人的
大型专业软件企业，中国软件行业才算真正有了规模。”现在的情况是，中国的软件企
业通常长不大，大一点的公司也不过一二百人，其中还包括市场和销售人员。象金山这
样经过十多年发展的公司有四百多人，在国内应该算元老级了吧。拿到印度，与诸多成
千上万人的公司一比，只能算是个小兄弟。
　　在谈到中印在软件业上的差距时，创智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李启煊认为：“中
国有两样东西比不上印度，一是环境，二是语言。”
　　具体而言，印度的官方语言是英语，印度软件厂商与国外交流时都使用英语。虽然
印度人“洋泾浜”式的英语发音并不准确，但毕竟是英语。所以，他们进入欧美市场时
少了一道天然的障碍。这是他们的独特优势，也是我们所无法比拟的。不过话又说回来
，在进入日本、韩国市场时，我们的情况就好一点。
　　在政策环境上，印度政府1991年开始大力支持软件行业，实施零税赋。而我国政府
直到去年才颁布同样的支持文件（即《鼓励软件产业和集成电路产业发展的若干政策》
），晚了十年，并且支持力度不如印度。
　　据了解，由于国内市场狭小，印度软件产业主要瞄准国际市场，以出口为导向。国
家对软件出口企业实行优惠的税收政策，并且至少建立了四个不同专业方向的风险投资
基金。印度政府计划到2008年实现软件出口500亿美元，软件从业人员达到100万人以上
的目标。所有这些都为印度成为软件出口大国奠定了基础。
　　印度软件业的快速成长，除了得益于政府的倾力扶持外，上乘的质量、低廉的价格
、严格的管理和训练有素的廉价人才，也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印度软件业的竞争力。
　　在印度，雷军感到印度软件公司非常重视管理。他们通过 ISO 和 CMM 认证的公司
数量巨大，而这两样认证在国内软件公司中的推广并不普遍。要达到印度的管理水平，
雷军估计我们需要五到十年的努力。举例来讲，创智曾和一家印度公司在美国共同竞标
，虽然双方的进度和报价一致，但美国人还是选择了印度软件。原因很简单，美国人对
印度公司进度过程中的细节很放心，他们的竞标书里可以具体到某一天、某个小时，某
个人在做什么。这一点是创智当时所做不到的。
　　此外，雷军认为我们要想发展出口加工型软件，除了改善管理外，还有一个就是要
有懂国际市场的抢订单的人才，这一点，不容忽视。虽然，中国的软件行业产值表面上
和印度差距不大，但这个数字中包含了太多系统集成中的硬件销售量，与印度的实际差
距还是比较大。
　　雷军认为，与印度相比，我们最缺的是有十年背景的工程师。“在印度，包括在美
国，我见到的项目经理都是三四十岁的人。在国内的情况是项目经理和部门经理都是工
作两三年的人，我们值得骄傲的是年轻，但年轻使得我们缺乏经验，这会大大影响我们
国家的软件行业发展速度。要改善这一点只有通过时间和高强度的培训。”
　　中国：寻找新的空间
　　印度是一个比我们贫穷的国家，软件业也只是最近十年发展起来的。我们的教育水
平总体上要好过印度，此外我们有很大的国内市场，要超过印度还是有机会的。
　　面对整体上的差距，通信设备公司华为应该说是一个清醒的实践者：目前已有至少
几十个印度软件工程师在华为北京的研究所工作，华为也派出不少员工长驻在印度的硅
谷——班加罗尔。在这种引进来和走出去的过程中，我们看到一种全球化运作的手笔，
也看到了自己一点一滴的进步。
　　从行业本身角度来看，我国软件开发的整体水平与印度十年前应该说差不多。软件
生产方式普遍是手工作坊式的生产过程，基本上处于有章不循和无章可循的混沌状态。
据分析，导入CMM模型是印度软件行业成功的重要因素。这当然也是印度软件企业为了打
美国市场而必须做的事情。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球已有71家企业通过了CMM4级和5级评估，其中印度就有24家
。通过CMM模型的管理，印度大幅度提高了其软件开发能力及软件产品的质量，保证了向
美国和欧洲软件出口的高速增长。与印度相比，我国软件企业到目前为止仅有两家通过
了CMM5级认证，而且都是摩托罗拉的研发部门。不过，越来越多的软件企业正在关注CM
M认证。这两天就传来消息：联想软件刚刚通过了CMM2级认证。
　　雷军表示对中国软件业赶超印度充满信心。说起来印度的InfoSys公司六年前也只有
三四百人，和今天金山的规模一样大。五六年的时间就让它发展到了接近一万人。他说
：“如果环境合适，金山也许也有机会用五年到十年发展到这样的规模。然而，无论如
何，我们必须先要树立赶超印度的目标。”雷军透露，目前金山正在积极准备CMM认证，
希望今年年底能通过CMM二级。
　　创智科技总裁丁亮在谈到如何学习印度时说：“我们应当学习印度软件业的管理，
世界上取得顶尖级CMM五级认证的公司绝大多数在印度。国内软件企业在进军国际市场时
必须加强质量管理体制。创智就计划用三四年的时间达到最高级的CMM五级认证。同时，
创智在企业内部实施安达信绩效管理体制，以提高工作效率，提升管理水平。”
　　CMM认证应该说是我国软件业赶超印度所迈出的第一步，然而这种赶超绝不会是通过
CMM认证这样单纯的一件事情。新浪网CEO王志东认为，现在国际上在软件领域取得成功
的模式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美国模式，例如微软等依靠大的平台产品来发展；第二种模
式就是印度模式，不注重自己的品牌，依靠搞大型成品及应用软件的加工、出口来满足
市场需求。但这两种方式目前照搬到国内都不太现实。中国的软件要想有所突破，就必
须想办法去寻找或创造一种新的技术空间和产业空间，并在新的空间上形成新的游戏规
则。
　　在信息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技术和产业突破的空间一定是有的。于是我们所要做
的，就是不断地去思考、去验证、去实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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