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uling (思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陆小凤-银钩赌坊-8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Jul 28 09:11:58 1998), 转信

                      蝗螂捕蝉

    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也正是最接近光明的时候。
    人生也一样。
    只要你能把这段艰苦黑暗的时光挨过去,你的生命立刻
就会充满了光明和希望。
    第一线阳光冲破黑暗照下来的时候,正照在陆小凤身
    阳光温柔如情人的眼波,楚楚和陈静静的眼波,也同样
温柔的停留在他身上,只不过她们眼睛里还多了点忧虑和迷
惑,她们想不通陆小凤为什么一大早就把他们找到这里来。
    阳光下的冰河,看来辉煌壮观,冷红儿的尸体己被搬
走,连血迹都看不见了,但是她们都已看见,而且很难忘记。
    陈静静一直靠在陆小凤身旁,脸色还是苍白的,直到这 
时才吐出口气,哺哺道/我早就听说过这里有熊,却想不到
它们竟这么凶!”
    陆小凤道/你得出她是死在熊爪下的?”
    陈静静道/只有最凶狠的野兽,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野兽中又只有熊才能像人一样站起来,用前掌扑人!”
    陆小凤道/有理/
    陈静静默然道/若不是你恰巧赶到这里,现在她只怕已
尸骨无存了,我们四个人里面,只有我跟她最谈得来,我 D
    她声音硬咽,眼圈又红了,忽然靠在陆小凤肩头,轻轻[
啜泣。
    陆小凤情不自禁楼着了她的腰,一个男人和女人之间,
将是有了某种特别亲密的关系,就像是灰尘到阳光下,再也
瞒不过别人的眼睛。
    楚楚瞪着他们,忽然冷笑,道/我到这里来,并不是来
看你们做戏的,再见!”
    她说走就走,直等她走出很远,陆小凤才淡淡道/你想
看什么?想不想看看那罗刹牌?”
    这句话就像是条着活结的绳子,一下子就套住了楚楚的
脚/罗刹牌?你已找到了罗刹牌?在哪里?”
    陆小凤逼:“就在这里!”
    这里就是他发现冷红儿的地方,也就是冷红儿用双手在
坚冰上挖掘的地方。
    冰结十丈,坚如钢铁,莫说她的手挖不下去,就连铁锹
和铲也休想动得了分毫。
    楚楚道/你是说就在这冰河下面?”
    陆小凤道/而且就在这方圆一丈之内/
    楚楚道/你的眼睛能透视?能看到冰河里面去?”
    这里离河岸很近,冰的颜色却好像比别处还要深暗些,
凡人的肉眼,当然无法透视,但却可以看见一段枯树露在河
面上,想必是开始封江的时候倒下来的,枯枝也不知被谁削
平了,树杆却还有一小半露在河面外,就像是一段一条长长
的板凳,坐在这段树杆上,恰巧正面对着积雪的远山和岸上
一座庙宇。
    陆小凤道/我虽然看不到里面去,但我却可以感觉到』”
    楚楚冷笑道/这反正是死无对证的事,就算罗刹牌真的
在下面,你也挖不出来!”
    陆小凤笑了笑,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两句很有用的
话!”
    楚楚冷冷道/只可惜无论多有用的话,也说不动这冰河
解冻 JD
    陆小凤不理她,接着道/第一句话是‘天下无难事,只
怕有心人’,第二句话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当然
也应该懂得这两句话的意思 Jo
    楚楚道/我偏不懂!”
    陆小凤道/这意思就是说,只要有坚强的决心和有效的
利器,天下绝没有做不到的事!”楚楚道/只可惜你的决心我
看不见,你的利器我也没有看见!”
    陆小凤又笑了笑,道/你总会看得见的。”
    楚楚就站在旁边看着。
    谁也想不到陆小凤的利器竟只不过是十—来根竹竿和—个
小瓶子。
    楚楚笑了/这就是你的利器?”
    陆小凤好像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忽然变
得很严肃,小心翼翼的拔开瓶塞,把瓶子里装着的东西倒了
—滴下去,淡黄色的液体滴在冰河上,立刻发出“睹”的一声
响,一股青烟冒出来,坚如钢铁的坚冰,竟然滴穿了一个洞
洞。
    青烟还没有完全消散,他已将一根竹竿插了下去,只见
他一只手拿着瓶子,一只手拿着竹竿,顷刻间已将这十来根
竹竿全都插入这一丈方圆的冰河里,围成了一个圆圈。
    竹竿里还有根两三尺长的引线,他燃起一根香,身形展
动,又在顷刻间将这十来根引线一起点着,忽然喝道/退!
快往后退!”
    三个人倒退出五丈,就听见“轰”的一声大震,千万点碎
冰飞激而起,夹带着枯树的碎片,花雨般滚落河面,只听“综
锋”之声不绝入耳,如琴弦轮拔,如珠落玉盘,就在这时,又
有一样黑黝黝的东西被震得往冰河下飞了起来,随着碎木冰
  块一起落下/当”的一声,落在河面上,竟是个纯钢打成的
  圆筒。
    撕开这圆筒的盖子,就有块晶莹的玉牌滑出来,果然正
  是罗刹牌。
    楚楚已看得呆在那里,陈静静也不禁目瞪口呆,冰悄打
  在她们身上,她们也忘了疼痛。
    陆小凤长长吐出口气,微笑道/这就是我的别温你看
  怎么样/
    楚楚勉强笑了笑,道/这种奇奇怪怪的法子,恐怕也只
  有你想得出来/
    陆小凤道/若没有江南霹雷量的火药,法子再好也没有
  用/
    楚楚道/你怎么会有江南霹雷量的火药?”
    陆小凤道/我是偷来的。”
    楚楚道/从哪里偷来的?”
    陆小凤道/从水缸里/
    楚楚道/谁的水缸?”
    陆小凤道/李霞的/
    发现冷红儿的尸体后,他就已怀疑罗刹牌是藏在这里
  的,只不过还没有十分把握而已。
    陆小凤又道/等我在李霞的水缸里找到这些东西后,我
  就知道我没有猜错了,因为她做事一向很谨慎,无论做什么
  事都一定会先准备好退路,假如她敢把罗刹牌藏在冰河里,
  就一定有法子拿出来/
    这种极烈性的溶剂和极强力的火药,既然可以开山,当
  然也可以开河。
    陆小凤道/她既然准备了这种开河的利器,就当然一定
  已经把罗刹牌藏在冰河里,这道理简直就像是‘一加一等于
  二’那么简单!”
    其实这道理并不简单,他的结论是经过反复推证后才得
  到的。
    楚楚忽然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想臭你几句的,可是
  我心里又实在有点佩服你 I”
    陆小凤笑道/其实我心里也很佩服我自己/
    楚楚眼珠子转了转,道/不过你的本事还不算太大,假
  如你能把害死李霞的凶手找出来,才真的了不起。”
    陆小凤笑了笑,道/我既然不想别人说我了不起,也不
  是来替别人找凶手的,我要找的是罗刹牌 Jo
    陈静静凝视着他,忽然道/现在你既然已经找到了,是
  不是就已该走了』”
    这两句话她轻轻的说出来,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幽怨和
  伤感。
    陆小凤又不禁叹息,缓缓道/也许我早就该走了的/
    陈静静勉强笑一笑,道/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这里的
  主人,今天中午,我替你们饯行,你们一定要赏光 Jo
    楚楚抢先道/他一定会去的,我一定不会去 Jo
    陈静静道/为什么?”
    楚楚道/因为你的酒菜里面一定还有很多醋,醋吃得太
  多,我就会胃疼!”
    她也叹了口气,用眼角膘着陆小凤/不但胃疼,心也会
  疼的,所以还是不去的好 I”
    一回到天长酒楼,陆小凤倒头就睡,一睡下就睡得很
  熟。
    但是他已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最多只能睡两个时辰/
  还不到两个时辰,他果然就醒了。
    他身体里就好像装了个可以定时响动的铃销,要它在什
  么时候响,它就会在什么时候响一一其实每个人潜意识中都
  有这么样一个铃销的,只不过他的特别灵敏准确。
    他张开眼睛的时候,楚楚正在门口看着他/我已经等你
很久!”
    陆小凤揉揉眼,道/等我干什么?”
    楚楚道/等着向你辞行!”
    陆小凤道/辞行?你现在就要走?”
    楚楚淡淡道/你既然已找到罗刹牌,我就算还清你的债
了,你想去喝酒,我却不想去吃醋,还不走干什么?”
    她不让陆小凤开口,又问道/我不过有点奇怪,你跟她
怎么会忽然变得那么熟的?而且看来还一定有一腿』”
    陆小凤笑了,道/这原因很简单,只因为我是个正常的
男人,她是个正常的女人!”
    楚楚道/我呢?我难道不是女人?我难道就不正常?”
    陆小凤道/你也正常,只可惜太正常了一点!”
    楚楚盯着他,忽然冲过去,掀开他的棉被,压在他身上。
    陆小凤道/你又想干什么?”
    楚楚道/我只不过告诉你,只要我愿意,她能做的事,
我也能做,而且比她做得更好!”
    她火热的胴体不停在他身上扭动磨擦,咬着他的耳朵,
喘息着道/我本来已经愿意了,你却不要我,现在你是不是
已经开始后悔了?”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也不能不承认,这女孩子实在是个
可以述死人的小妖怪。
    楚楚却已跳起来,头也不回的冲厂出去,大声道/那么
你就一个人躺在床上慢慢的后悔吧。”
    陆小凤并没有在床上躺多久,因为楚楚刚走,陈静静就
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小小的酒杯和一壶酒。微笑着道/那位
喜欢吃醋,又怕胃疼的姑娘,为什么先走了?”
    陆小凤苦笑道/因为她若再不走,我的头就会比她的胃
更疼。
    陈静静婿然道/她走了最好,我已经把那边堵坊结束,
本就想到你这里来的/
    陆小凤笑道/可惜你带来的酒只够让我漱漱口/
    陈静静柔声道/酒不在多,只要有真心城意,一杯岂非
已足够/
    陆小凤道/好,你倒,我喝!
    陈静静慢慢的倒了两杯酒,幽幽的说道/我敬你一杯,
为你饯行,祝你一路顺风,你也敬我一杯,为我饯行,从此
我们就各自西东/
    陆小凤道/你也要走?”
    陈静静叹了口气,道/我们是五个人来的,现在已只剩
下我一个,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陆小凤道/你  你准备到哪里去?”
    陈静静道/我有地方去!”
    陆小凤道/既然我们都要走,为什么不能—起走?”
    陈静静勉强笑了笑,道/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真心带我
走,也知道你身边的女人—定很多,女人没有一个不吃醋
的,我也是女人,我……”
    她没有再说下去,却喝干了杯中的酒,然后就慢慢的放
下酒杯,慢慢的转过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她没有回头,仿佛生怕一回头,就永远没法子走了。
    陆小凤也没有拦阻,只是默默的看着她走出去,脸上的
表情,就像是刚喝了一杯苦酒。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道/恭喜你,你总算
大功告成了!”
    声音苍老,来的当然是岁寒三友。
    陆小凤还没有看见他们的人,就先看见了他们的手。
    “拿来 !”孤松老人还没有走进门,就已伸出了手/你把
东西拿出来,就可以走了,我们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J”
    陆小凤没有开口,也没有动,只是刚着嘴看着他们傻
笑。
    孤松老人沉下脸道/我说的话你不懂!
    陆小凤道/我懂!”
    孤松老人道/罗刹牌呢?”
    陆小凤道/不见了!”
    孤松老人耸然变色,厉声道/你说什么?”
    陆小凤还在笑/你说的话我懂,我说的话你为什么不
懂?”
    孤松老人道/难道罗刹牌不在你身上?”
    陆小凤道/本来是在的 Jo
    孤松老人道/现在呢?”
    陆小凤道/现在已经被人偷走了!”
    孤松老人道/被谁偷走了?”
  陆小凤道/被一个刚才压在我身上打滚的人/
    孤松老人道/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女人?”
    陆小凤笑道/当然是女人,若是男人压在我身上打滚,
我早已晕了过去!”
    孤松老人怒道/你明知她偷了你的罗刹牌,还让她走?”
    陆小凤道/我—定要让她走。”
    孤松老人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她偷走的那块罗刹牌是假的/
    寒冷的风,灰暗的写苍,积雪的道路,一个孤独的女人,
骑着一匹瘦弱的小毛驴,远处隐约有凄凉的羌笛声传来,大
寺却阴暝无语。
    她的人已在天涯,她的心更远在天外。
    “寂寞的人生,漫长的旅程,望不断的天涯路,何处是归
途?……”
    她走得很慢,既然连归途在何处都不知道,又何必急着
赶路?
    忽然间,岔路上有辆大车驶过来,赶车的大汉头戴皮
帽,手挥长鞭,赶过她身旁时,居然对她笑了笑。
    她也笑了笑。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那么笑一笑又何
沥。
    赶车的大汉忽又问道/姑娘你冷不冷?”
    陈静静道/冷!”
    赶车的大汉道/坐在车子里,就不冷了!”
    陈静静道/我知道 !
    赶车的大汉道/那么你为什么还不上车?”
    陈静静想了想,慢慢的下了毛驴,车也已停下一  既然
连油锅都下去过,上车又何妨?
    赶车的大汉看着她上厂他的马车,忽然挥起长鞭,一鞭
子袖在毛驴的后股上。
    毛驴负痛,箭一般窜出去,落荒而走。
    赶车的大汉嘴角露出微笑,悠然哼起一曲小调:
    “松河里乌拉的姑娘美又娇呀,
    带着百万家财来让我挑呀,
    我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呀,
    不是为了家财,是为了她的娇呀!”
    歌声悠扬,  在冰雪上,都仿佛带着种欢乐的
节奏。
    然后马车就去远了。
    “黑乌拉”并不是“松河黑乌拉”。
    松河黑乌拉就是松花江,是条大江。黑乌拉虽然并不是
个大城,可是在这种边极荒寒的地方,也不能算太小了。
    一个多时辰后,这辆大车已到了黑乌拉,穿过两条大
街,转人一条小巷,停在一家小屋门口。
    赶车的大汉回过头,带着笑道/我的家到了,姑娘要不
要进去坐坐?”
    过了半晌,车厢中才传出陈静静的声音,淡淡道:“既然
来了,进去坐坐也没关系。”
    她刚下车,破旧的木板门就“呀”的一声开了,一个傻头
傻脑的脏小孩,站在门口,看着她嘻嘻直笑。
    陈静静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慢
慢的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很简陋的小客厅,当中供着个手捧金元宝的
财神爷,后面的一扇门上,接着已洗得发白的蓝布棉门帘,
上面还贴着张斗大的红“喜”字,无论谁一走进这里,都可以
看得出这地方的主人…—定是整天在做着财迷梦的穷小于。
    一个穷小于☆—个脏小孩,两二间东倒西歪的破房屋,
四五张破破烂烂的破板凳,门上的喜字写得无论正着看,倒
着看都不顺眼,墙上帖着的财神爷画得像是个暴发户。
    这种地方陈静静本来连片刻都耽不住的,她喜欢干净,
薛次精致高雅的东西,可是现在她居然并没有要愈灼意思。
    难道她已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那穷小于还在看着她笑,她脸上还是完全没有表情,四
面看了看,居然掀进厂那蓝布棉门帘,走进了别人的卧房。
    卧房里当然有张床,床居然很大,而且是崭新的,床上
洲着的被褥也是崭新的,还绣着大红的切朗四花和一双戏
水鸳鸯。
    床后面堆着四五口崭新的樟木箱,还有个配着菱花镜的
梳妆台,四面的墙壁,粉刷得跟雪洞一样,看来就像是间新
料夫妻的新房。
    陈静静皱了皱眉,眼睛里露出了厌恶之色,可是等到她
目光转到那些樟木箱子上的时候,她的眼睛就立刻发出了

    然后她就做了件很不可想象的事,她居然跳上了别人的
床,由自己身上拿出了一串钥匙,打开了别人的樟木箱上一
把大锁。
    忽然间,一阵金光亮起,这口樟木箱子放着的,竟全都
是一锭锭分量十足的金元宝。
    金光照得她的脸也发出了光,她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用
指尖轻抚着一排排叠得很整齐的金锭,就像是母亲在轻拯着
她初出生的该于。
    能得到这些黄金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甚至 比母亲生孩
子还要艰苦得多。
    可是现在所有的苦难都已过去了,她满足的叹了口气,
抬起头,就看见赶车的大汉施施然走进来,微笑着道/我这
出戏演得怎么样?”
    陈静静婿然而笑,道/好,好极了,实在不傀是天下第
  —位神童/
    赶车的大汉大笑,摘下了低压在眉毛上的破毡帽,露出
了一张看来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脸,赫然竟是李神童。
    脱下了那身装疯卖傻的红袍绿袍,这个人看来就非但—
点也不疯,而且也不难看。
    陈静静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温柔的笑意,道/这两天
倒真是辛苦了你 JU
    李神童笑道/辛苦倒算不了什么,紧张倒是有一点的,
那个长着四条眉毛的王八蛋,倒真不是好吃的烂饭!”
    他忽又问道/你走的时候,他有没有问起过我?”
    陈静静摇摇头,道/他以为你真的疯了,根本就没有把
你放在心上 !”
    李神童笑道/所以就算这小于好似鬼,还是喝了你的洗
脚水/
    陈静静道/那还不是全靠你,你装疯的时候,几乎连我
都相信了!”
    李神童道/那并不难,我只要把红儿当做你,你也应该
知道我那些话都是对你说的/
    他痴痴的看着她,也像是个正在向母亲索奶吃的孩子,
过了很久,忽又笑道/你看我把这屋子布置得怎么样?”
    陈静静瞩然道/好极了,简直就像是间新房 !”
    她微笑着躺下来,躺在那对  用一双仿佛
可以滴出水的眼睛,看着李神童,柔声道/你看我像不像新
  娘子?”
    李神童喉咙上下滚动着,好像已紧张得连气都喘不过
来,忽然一下子扑了上去,压在她身上,喘着气道/我要你,
我已经憋得快发疯了…上—次我们还是在三个月前……”
    他嘴里说着话,一双手已在拉她的衣服。
    陈静静并没有推拒,嘴里也在轻轻的喘着气,一口口热
气嚼在李神童的耳朵,他连骨头都酥了,她又伸手抱住了他
的脖子。
    李神童喘气的声音更粗,道/我不行了,快……”
    突听“咯”的一声响,竟像是骨头拆断的声音,他的人忽
然从陈静静身上跳起来,头却已软软的垂在一边,整个人就
像是一滩泥/叭达”一声,跌在地上,眼睛凸出,已断了气。
    陈静静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静静的躺在床上,闭起
  了眼睛。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阵银铃声的娇笑,一个清脆
的女子声音,拍着手笑道/好,好极了,难怪小丁丁从小就
说你是心最狠的女人,她果然没有看错!
    陈静静脸色骤然改变,可是等她站起来的时候,她脸上
立刻又露出了那种温柔动人的微笑,道/我的心虽然狠,却
还个太黑,你呢?”
    “我的心早被野狗吃了!”
    一个戴着绍皮帽,穿着五花袭的女孩子,嘴笑着走了进
来,美丽的笑容如春日下的鲜花初放,竟是那楚楚动人的楚
  楚。
    她身后还有三个人,一个人黑衣佩剑,一个人轻健如
猿…—个人白发苍苍,看来就像是她的影子一样。
    陈静静已迎上来,婿然道/我真想不到你会来,否则我
一定会准备些你喜欢吃的小菜,陪你喝两杯你最喜欢的玫瑰
露!
    楚楚笑得更甜,道/想不到你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吃什
么?”
    陈静静道/我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就算你忘了我,
拢也不会忘记你/
    楚楚道/真的?”
    陈静静道/当然是真的,这两天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跟
你好好聊聊,却又怕别人动疑心。”
    楚楚道/我也一样,那个长着四条眉毛的小色鬼,实在
不是个好东西/
    两个人互相微笑着,笑容里都充满了温暖的友情。
    陈静静柔声道/你看来一点都没有变!”
    楚楚道/你也没有/
    陈静静道/这些年来,我真想你/
    楚楚道/我更想你』”
    两个人都伸出了手,向对方走过去,仿佛想互相拥抱着
来表示自己的感情。
    可是她们的人还没有走近,陈静静的笑容已不见了,温
柔的眼波变得充满了杀气,手势也变了,突然出手如鹰爪,
一只手闪电般去扣楚楚的脉门,另外一只手狠狠的向她左肋
下抓了过去。
    这一着犀利而凶狠,用的也正是和冷红儿同样的分筋错
骨手,楚楚若是被她一把拿住,就算想赶快死都来不及了。
    可是她出手虽然快,楚楚比她更快,她一招刚击出,突
听“叮”的一声轻响,两道细如牛芒的乌光从楚楚双袖里打出
来。
    她只觉得双腿膝盖上一麻,就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全
身力气立刻消失,腿也软了/暖”的跪了下去,跪在楚楚面
前。
    楚楚又银铃般娇笑起来,道/我们多年的姐妹了,你何
必这么多礼?”
    清脆的笑声中,又是一点寒星射出,打在陈静静的“笑
腰穴上。
    陈静静也笑了,吃吃的笑个不停,可是眼睛里却连一点
笑意都没有,美丽的脸上也已因痛苦而扭曲,黄豆般大小的
冷汗一粒粒滚了下来。
    楚楚眨着眼笑道/我明白了,你一定也知道自己有点对
不起我,所以来向我赔不是的,可是你又何必跪下来呢?只
要把东西拿出来,那我就不会再怪你 !…
    陈静静一面笑,—面流着冷汗,挣扎着道/什么东西?”
    楚楚道/你不知道?”
    陈静静摇了摇头,她全身都已笑软了,竟似连摇头都很
吃力。
    楚楚沉下了脸,冷冷道/亲兄弟,明算孤,我们姐妹也
一样,贾乐山要花四十万两黄金买李霞的罗刹牌,你却答应
我.只要我出十万两,你就可以保证把罗刹牌交给我,对不
对?”
    陈静静道:‘可是……罗刹牌岂非已经被你带来的男人拿
走了?
    楚楚立从身上拿出一块玉牌,道/你说的是这一块?”
    陈静静点点头。
    楚楚忽然走过去,反手给了她一个大耳光,冷笑道/你
以为我看不出这是假的?”
    她忽然把玉牌用力摔在李神童头上,又道/你把这小子
当活宝,以为他做的假货已可唬得住别人,只可惜他刻的那
些天魔天神,一个个都像是猪八戒 J”
    陈静静用力咬住嘴唇,想停住不笑,可是她已把嘴唇咬
破了,却还是笑个不停。
    楚楚道/其实我早就在疑心你了,你明明知道罗刹牌是
无价之宝,怎么肯卖给别人,你的心一向比谁都黑,吃了人
连骨头都不肯吐出来的,所以我早就叫辛老二盯住你了,就
算你躲到地底下去,我也一样能把你拎出来!”
    陈静静道/你  你以为真的罗刹牌已被我拿走了?”
    楚楚道/李霞还没有把罗刹牌藏入冰河的时候,就一定
已经被你用假货掉了包,虽然我们本来……”
    她们本来的计划是
    约好要付的黄金,楚楚只要付出四分之一,十二口箱子
里,只要有三口是装着黄金的,其余七口,都可以用石头充
数。
    因为验收的人就是陈静静,她收下这十二口箱子后,就
通知李霞交货。
    她本是李霞最信任的人,李霞当然不会想到其中有鬼,
本来是准备在第二天用炸药开河,拿出罗刹牌来的,她要的
只不过是黄金和男人,对西方魔教教主的宝座并没有光趣。
    楚楚道/可是你知道她只要一发现罗刹牌被掉包,就—
定会想到你做的手脚,因为除了她自己和你之外,绝没有第
二个人知道这秘密,所以你当天晚上就杀了她,还故意把她
跟老山羊冻在冰里,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因为无论谁都想
不到你这么样的人会做出那种疯狂的事』”
    她忽然接着道/你看,你的秘密是不是完全没有瞒过
我,你又何必还要装糊涂?”
    陈静静全身都已扭曲痉挛,不但流出了冷汗和眼泪,甚
至连裤挡都已湿透,两条腿的膝盖更像是在被钢刀刮着,尖
针刚着,却偏偏还是像刚从地上捡到三百个金元宝一样笑个
不停。
    楚楚道/你还不肯拿出来?你知不知道再这么样笑下去
会有什f么结果?”
    陈静静拼命想咬紧牙,可是连嘴都已合不拢。
    楚楚道/你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流汗流泪,现在想必已
连大小便都一起笑了出来,一两时辰后,你全身的关节就全
都已笑松,你的人就会软得像是一摊泥,无论谁只要用抬头
在你关节上敲一下,我保证你一定会像杀猪一样叫起来!”
    陈静静道/你……你……”
    楚楚道/你若以为我绝不忍心下这种毒手,你就错了,
就好像贾乐山以为我绝不会杀他一样!”
    陈静静道/你杀了他?”
    楚楚道/他又有钱,又有势,年纪虽已不小,却保养得
很好,在床上还可以像小伙子般流汗,对女人的功夫又不知
比小伙子好多少倍,对我更温柔体贴,谁也想不到我会杀了
他的!”
    她淡淡的接着道/但我却偏偏杀了他,我既然能杀他,
还有什么别的事做不出?”
    陈静静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嘶声道/罗刹牌就在我的月
经带里,你饶了我吧/
    笑声已停止,陈静静也已像一摊泥般软瘫在地上。
    罗刹牌当然已到了楚楚手里,她用掌心托着这面晶莹的
玉牌,就像是帝王托着传园的玉玺,又高兴,又骄傲,又得
意.忍不住放声大笑。
    就在她笑得最开心的时候,窗外忽然有一条长鞭无声无
息的飞过来,鞭梢一卷,卷伎了她手里的玉牌,就立刻蛇信
般缩了回去
    楚楚笑不出了,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忽然被人一刀割断了
脖子。
    只听窗外一个人带着笑,道/你们不必追出来,因为我
就要进去了,多亏你替我要回这块罗刹牌,我至少总得当面
谢谢你!”
    陆小凤!
    楚楚咬着牙,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你为什么不进
来?”
    她这句话刚说完,陆小凤已笑嘻嘻的站在她面前,—只
手提着根长鞭,一只手握着玉牌。
    看见陆小凤,她居然也笑了,道/倒看你不出,居然还
使得一手好鞭法 JD
    陆小凤微笑道/我这是偷来的 J”
    楚楚道/偷来的?怎么偷?”
    陆小凤道/这条鞭子是从外面马车上偷来的,这手鞭法
也是从‘无影神鞭’那里偷来的,若论偷东西的本事,我虽然
还比不亡那个偷王之壬,比你可就要高明得多了。”
    楚楚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会偷的,连我的
心都差点被你偷去了,何况别的?”
    陆小凤笑道/你的心岂非早已被野狗偷吃了去?”
    楚楚睁大眼睛,道/你来得倒真早!”
    陆小凤道/你想不到?”
    楚楚道/你是怎么会想到的/
    陆小凤笑了笑,道/因为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得太多
了,所以才想到了很多事/
    楚楚撅起嘴,道/谁叫你—个人胡思乱想的,你为什么
不强奸我?”
    别人没有强奸她,她居然还像是很生气/你又不是个君
子,既然能强奸别人,为什么不能强奸我?”
    陆小凤笑道/因为那时我还不急,你既然要吊我胃口,
我也想吊吊你 !
    楚楚眨了眨眼,道/你是在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
    陆小凤道/石头从箱子里滚出来的时候/
    他微笑着,又道/我虽然没有在上线开扒时去踩盘子,
可是一口箱子是用铁打的?还是用黄金打的?我倒还能看得
  出
    “上线开扒”就是拦路抢劫,踩盘子”就是看货色,望风
水,据说黑道的高手,只要看看车轮后扬起的尘土,就能看
得出车上载的是什么货,这批货有多少油水。
    楚楚又叹了口气,道/原来你不但会偷,还会这…手,
像你这样的人,居然没有去做强盗,实在可惜得很/
    陆小凤证叹息着道/老实说有时我自己也觉得可惜,有
几次那差点改了行!”
    楚楚嫣然道/你若真的改了行,我—定做你的压寨夫人
    陆小凤笑道/我若做了什么帮的帮主,一定还要请你做
我内三堂的堂主,就像是你的老朋友丁香姨!”
    楚楚又睁大眼睛,道/你早就知道我认得她。”
    陆小凤道/因为你到拉哈苏,就好像面到你自己家—
样,两个地方你好像都很熟,那我就已经在怀疑,你很可能
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很可能早就认得陈静静和丁香姨』”
    楚楚盯着他,道/你既然认得小丁丁,就一定也跟她好
过,我很了解她,看见你这种男人,她是绝不肯放过的!”
    陆小凤没有否认,也不能否认。
    楚楚又撅起嘴,道/我们三个人里面,你已经跟两个好
沮。为什么偏偏让我落空?”
    他们两个人说说笑笑,打情骂俏,站在后面的三个人脸
色早已变了,三个人忽然同时窜出,虎视耽耽,围住了陆小
风。
    陆小凤好像直到现在才看见他们,微笑道/上一次三位
不战而退,这次还想来试试?”
    白发老人冷冷道/上一次我们就该杀了你的』”
    辛老二道/我们放过了你,只不过因为她还想用你做一
次傀儡而已!”
    陆小凤大笑,道/我若是她的傀儡,你们三位是什么?
我只要点点头,她就会跟我走的,你们呢?”
    三个脸色更可怕,转头去看楚楚,楚楚却施施然走开
了,这件事就好像跟她—点关系都没有。
    陆小凤道/其实华山门下的“—指通天’华玉坤,江北武
林中的高手‘多臂仙狼’胡辛,披风剑的名家‘乌衣神剑’杜
白,我是早已闻名了的,我一直不敢相认,只因为我一直不
相信像三位这样的名门子弟,会为了—个女人做奴才/
    三个人脸上阵青阵白,他们以名为姓,想不到陆小凤还
是认出了他们的来历身分。
    白发老人侗楼的身子慢慢挺直,抱拳道/不错,我就是
华玉坤,请!”
    陆小凤道/你想一个人对我/
  华玉坤道/你若不知道我的来历身分☆我必定会跟他们
联手对付你,但是现在……”
    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很严肃,厉声接着道/我个人的生死
荣辱都不足为论,华山派的声名,却不能坏在我手上 I”
    华山虽不是武林中数—数二的宗派,但是门户高洁,弟
子也很少有败类,更没有以多为胜的懦夫!
    陆小凤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能尊敬自己的人,别
人也同样会尊敬他的。
    华少坤道/久闻陆大侠指上功夫天下第—,在下学的恰
巧也是这门功夫,就请陆大侠赐招/
    陆小凤道/好!”
    他深深吸了口气,藏好玉牌,放下长鞭,只听“睹”的一
声,锐风响起,华少坤并指如剑,急点他左右“肩井穴”。
    他出手就是一招两式,劲力先发,余力犹存,果然不愧
是名家予弟。
    可是这一招攻出,陆小凤就已看出这老人功力虽深,招
式间却缺少变化,出手也显得太古老呆板了些,也犯了名家
子弟们通常都会有的毛病。
    他虽然只看了—眼,却已有把握在两三招之间制敌取
胜。
    但是他又不禁在心里问自己。
    我是不是应该一出手就击败他?是不是应该替他留
点面子?
    —个人若是爱上了一个人,不管他爱的是谁,都不
应该算是他的错,何况他已是个老人,倒下去就不容易站起
来了。
    这念头在他心头一闪而过,华少坤的指尖距离他的穴道
已不及半尺,劲风已穿过他衣服,他已没有选择考虑的余
地。
    他只有出手,出手如闪电,用自己的指尖,迎上了老人
的指尖。
    华少坤只觉得一股热力从指尖传过来,自己的力量突然
消失。
    华山的“弹背神通”本是武林中七大绝技之一,他在这上
面已有四十年苦练的功力,可是现在,他的力量却像是阳光
下的冰雪般消失了,化做了—身冷汗。
    谁知陆小凤忽然后退了两步,苦笑道/华山神指,果然
名不虚传/
    华少坤道/可是我……我已败了/
    陆小凤道/你没有败,我虽然接任你这一招,出手也许
比你快些,但是你的功力却比我深厚,你又何苦……”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叮”的一响,数十点寒星如漫
天花雨,急打他的后背。
    他后背没有眼睛,也没有手。
    华少坤耸然失色,楚楚眼睛里却发出了光。
    就在这一瞬间,陆小凤身子突然一转,数十点寒星竟奇
迹般从他肋下穿过,竟全都打在本来站在他前面的华少坤胸
膛上。
    华少坤双服从出,瞪着胡辛,—步步走了过去。
    胡车脸色也变厂,一步步向后退。
    华少坤只向前面走了两步,眼角,鼻孔,嘴角,忽然同
时有鲜血涌出。
    胡辛仿佛松了口气,道/我……”
    他只说出了一个字,胸口忽然有鲜血涌出,一截剑尖随
着鲜血冒出来。
    他吃惊的看着这截剑尖,好像还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对
是他自己嘴里也已有鲜血涌出,忽然狂吼一声,向前扑倒,
就不能动了。
    他倒下后,就可以看见杜白正站在他背后,手里紧握着
剑,剑尖还在滴着皿。
    华少坤看着他,挣扎着笑了笑,道/谢谢你』”
    杜白也勉强笑了笑,却没有开口。
    华少坤又转过头,看着陆小凤☆—字宇道/更谢谢你!/
    杜白替他报了仇,陆小凤保全了他的声名, 这正是武林
中看得最重的两件萝。
    华少坤闭上眼睛,嘴角仿佛真的露出一丝微笑,最后的
微笑。
    风从窗外吹过,寒意却从心底升起。
    过了很久,陆小凤才长长吐出口气,喃喃道/为什么?
这是为了什么?……”
    杜白脸上全无表情,缓缓道/你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也知道!
    欲望!
    对金钱的欲望,对权力的欲望,对声名的欲望,对性的
欲望!
·  人类所有的苦难和灾祸,岂非都是因为这些欲望而引起
的?
    陆小凤又不禁长氏叹息,转身面对着杜白,道/你
    社白冷冷道/我不是你的敌手!”
    陆小凤笑了笑,笑得很凄凉,挥手道/那么你走吧/
    剑尖的鲜皿已滴干了,杖白慢慢的收回他的剑,剑入
鞘,他的人却已走到楚楚面前,道/我们走吧 JH
    楚楚道/走?你要我跟你走?”
    杜白道/是的,我要你跟我走!
    楚楚忽然笑了,笑得弯了腰,好像连眼泪都快笑了出
来。
    看到陈静静的笑,陆小凤才知道笑有时比哭还痛苦。
    看到楚楚的笑,陆小凤才知道笑有时甚至比利剑尖针更
伤人。
    杜白的脸卜已全无血色,‘双本来很镇定的手,已开始
不停的颤抖,却还不肯放弃希望,又问了—句/你不走?”
    楚楚的笑声突然停顿,冷冷的看着他,就好像完全不认
得他这个人一样,过了很久,才冷冷的说出了一个字“滚/
    这个字就像是条无情的鞭子,一鞭子就已把杜白连皮带
骨抽开了两半,把他的一颗心捆了出来,直滚在他自己脚
下,让他自己践踏、
    他什么话也不再说,扭头就走,楚楚却忽然跃起,拔出
了他背后的插着的剑。凌空翻身,反手一剑,向他的后心飞
掷了过去。
    杜白没有闪避,就让这把剑穿心而过。
    但是她并没有倒下,反而转过身,面对着楚楚,冷冷的
看着。
    楚楚脸色也变了,勉强笑道/我知道你不能没有我的,
所以还不如索性让你死了算了。
    杜自的嘴角也有鲜血涌出,慢慢的点了点头,道/好,
很好。。。。”
    第二个“好”字说出,他身子突然向前一扑,紧紧抱住了
楚楚,死也不肯放。
    他胸膛上的剑,也刺入了楚楚的胸膛,他心口里的血,
也流入了楚楚心口。
    楚楚的头搭在他的肩上,双眼渐渐凸出,喘息越来越
粗,只觉得抱住她这个人的身子,已渐渐发冷,冷而僵硬,
一双手却还是没有放松。
    然后她自己的身子也开始发冷,连骨髓都已冷透,但是
她的眼睛却反而亮了,忽然看着陆小凤笑了笑,道/你为什
么不强奸我,为什么……”
    这就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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