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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转载] 风流老顽童---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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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十 三 章 
    授血珠神雕辭世 
    有琴聞櫻只看了那白絹片刻,大叫一聲向后便倒、竟自暈
    了過去。那火把也擦在了地上,登時熄了 ,古墓中頓時漆黑一
    切。
    思忘在有琴聞櫻跌倒的一簍那伸手將她扶住了,卻沒有顧
    到她手中的火把。
    古墓之中一黑,思忘頓然沒了主意。他不知有琴聞櫻為何
    暈倒,剛欲把她抱起來,猛地想起可能是那白絹上涂有劇毒、那
    么定然是被那劇毒毒倒了。于是他衣袖向有琴聞櫻手上一撫、將
    那白絹撫掉了,這才抱起她,快速絕倫地來到了楊守的閨房之
    中。
    思忘細看有琴聞櫻的手,卻并沒有中毒的跡象,看她皮膚
    顏色和臉色亦是沒有中毒的跡象。心中覺得奇怪之極,忙給她
    推血過富,又在她發際的神庭穴上運指輕輕地按揉了半晌。
    有琴聞櫻輕喚了一聲悠悠醒轉,思忘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
    落了下來,想起兩人自從古洞之后的諸般經歷,心中起伏動蕩
    不寧。他想告訴有琴聞櫻,咱們哪里也不去了,就在這古墓之
    中安安靜靜他等爸爸媽媽和楊守他們回來。
    有琴聞櫻証怔地,目光有些痴呆地看著思忘,好似重重地
    病了一場,神情委頓,似是絕望之極。
    思忘更感到奇怪,輕輕地撫著她的手問:"聞櫻姐姐,你怎
    么啦?你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有琴聞櫻好似沒聽見池的問話。仍是那樣的神情,目光呆
    滯地看著一個地方,并不看思忘,好似思忘并不存在─般。
    恩忘心中一震,淚水瞬即涌了比來,他猛地將有琴聞櫻抱
    住了,使勁搖晃著、口中叫道,"聞櫻姐姐.聞櫻姐姐、你怎么
    啦?"聲音已是哽咽.象個孩子似地無助而絕望。
    有琴聞櫻終于把目光轉到了他的臉上 ,慈愛之極又有些陌
    生地看著他。
    思忘見了有琴聞櫻的目光.如同在無邊的大海中忽然見到
    了陸地一般,心中義有了希望和生氣 ,他猛地把有琴聞櫻抱在
    胸前。忘情地在她的臉上、唇上吻著。
    有琴聞櫻起初任由他吻著.不向自主地配合著他,但忽然
    之間,她如見鬼妹一般地一把將思念推開了。
    思忘驚詫之極地睜大了眼睛看她。
    她也象看陌生人一般地看了思忘半天、最后問道,"忘兒,
    你姓什么?"
    思忘驚異萬分地看著有琴聞櫻,不明白她何以問出這樣話
    來,他反問道:"聞櫻姐姐,你怎么啦?"
    有琴聞櫻道,"你叫我什么?"思忘道,"我叫你聞櫻姐姐,
    不對么?"
    有琴聞櫻好似被利刃猛刺了一下,渾身一震,猛地站了起
    來,突然之間奔出去了。
    思忘一時怔在那里,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待等他
    明白有琴聞櫻已經不在之時,匆忙地追了出去,卻再不見了她
    的人影。
    他追到了古墓外邊,但見落葉蕭蕭.秋風把落葉吹得嘩嘩
    啦啦地響著,卻哪里有她的影子。他又返回到古墓之中,到處
    也都找下,仍是沒有找到。
    他沮喪之極地回到了那阿暫作為臥室的石室之中,坐在寒
    五床上.思潮起伏,卻也是毫無辦法。
    當晚他就這樣在寒玉床上和衣而睡。
    那寒玉床甚是神異,思忘一睡上去就仍是覺得寒冷刺骨,
    但他自幼在這寒玉床上,身體己然適應,自覺中出抗力,半個
    時辰一過,但覺通體舒泰,那在童家庄中殘余體內的毒質也都
    解了,好似功力也大有進益。
    但他卻怎么也睡不著,不是想著母親就是想著有琴聞櫻、也
    時而想起爸爸來。母親在他小時第一次睡寒玉床時,在室中橫
    著拉了一根繩子,臥在上面看著他。現在他好似仍覺得母親在
    看著他一般,待睜開眼來一望,室中卻一個人影也無,但聞得
    鼻中陣陣幽香,心中想著那揚守妹妹也大了,不知長成了什么
    樣子。
    他也在暗暗地盼著有琴聞櫻能夠回來,但─夜過去,仍是
    沒有有琴聞櫻的一絲訊息。
    天色放明,他匆匆地出了古墓,山前山后地找下一回,仍
    是沒有看到有琴聞櫻。
    他的心在一分一分地向下沉,他實在想不明白有琴聞櫻因
    了何故離他而去。
    是因為汪碧寒么?汪碧寒那般當著有琴聞櫻的面看著他,若
    換做了別的女子,定然返身而去。但有琴聞櫻卻絕不會這么做。
    他知道有琴聞櫻的離去絕不是因為汪碧寒。
    他在古墓之外找得有些倦了,坐在一塊石上想著這一切。不
    知不覺又到了中午。雖近深秋,陽光仍是熱烘烘地照在背上,這
    時思忘忽然聽得背后一聲怪異的響動。
    他猛地回身看去,卻并沒有發現什么,正自懷疑是自己聽
    錯了,只聽得"扑"的一聲.又是一下響聲傳來。思忘心中一
    驚,慢慢地站起身來,向那發聲的地方奔去,剛走得几步,猛
    地站住了,睜大眼睛看著。
    只見前面亂石堆旁,草叢之中露出了兩條腿,地上滿是血
    跡。
    只見一頭大雕頭上長著一個大肉瘤,正自兩爪抓著地上那
    人睜眼向他看著。神情好似看親密的朋友。
    思忘認出這正是自己被綠衣雙使抓定時奮力保護自己的雕
    伯伯,他大叫:"雕伯伯!"
    那巨雕已然認出了他.神情友善地點了點頭,都顯得甚是
    無力,渾沒有了昔日的神駿。
    思忘甚感奇怪,仔細一看,卻不禁的驚呼出聲。只見那地
    上伏臥之人雙手握著一柄利刃 ,已然刺入了巨雕的胸膛,直沒
    至柄,而那雕卻也是兩爪深深地陷入了那人的兩肩。雖是雙方
    均受重創,畢竟人不如雕.那地上之人顯然已死去多時了 ,而
    巨雕卻硬撐著仍是沒有死去,兩只腳爪死自抓著那刺它胸膛之
    人。
    思忘奔過去、卻不敢撥出那利刃。他知道那利刃一旦拔出
    來,巨雕傾刻就會失血而亡,危急間思忘不及細想,忙伸手掌
    抵在那雕的胸膛之上,將一股渾厚無匹的內力向那巨雕的體內
    送去。
    那巨雕先是一震,眼睛里立刻有了神采,但只過了片刻.忽
    然翅膀一揮,將思忘的手撥開了。
    思忘甚覺奇怪,問道 :'雕伯伯,我給你治傷不行么?"
    那雕先是搖了搖頭,低聲哀鳴了一聲,好似是說它的傷是
    治不好的了,那聲哀鳴好似難過已極,思忘聽了禁不住就要流
    下淚來。
    過了片刻,那雕又沖思忘點了三下頭,又鳴了一聲,好似
    這聲鳴叫充滿了無限的喜悅一般。
    思忘心下大奇,不知這雕何以命在垂危,卻發出如此喜悅
    之極的鳴聲。但見那雕鳴完了又是點了三下頭,低低地、悠長
    地又鳴了一聲,好似一個垂暮老人對于生命將逝又無可奈何的
    哀嘆,又好似是一聲嚴厲的訓斥一般。
    思忘忙止住了淚水,神情嚴肅卻又滿是疑感地看那巨雕。
    那巨雕又沖思忘點了點頭,接著將嘴大大地張開了,好似
    等著一件恐怖之極的事情一般地專注地等待著。
    思忘左右看了看,卻無任何其他人和物,不禁奇怪地看那
    巨雕,不知它那樣子到底是何用意。
    那雕仍是那般張著嘴, 神情專注地等待著,好似某種神聖
    之極的事情就要降臨了,
    思忘看著,奇怪又好奇.不知這靈禽活了這么許多之后在
    臨終之際要搞些什么儀式,但看著看著,他的眼睛掙大了,他
    的眼神不再是好奇,而是萬分的驚奇。 .
    只見那巨雕張著的嘴里慢慢地出現了一個閃光的紅色血
    珠,晶瑩明亮,煞是好看,那血珠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明亮了。
    思忘驚奇萬分地看那皿珠越來越大,卻不明白何以那巨雕
    只那么張著嘴等待著,就會出現如此神奇之極的事情。
    待那血珠大到雞卵大小,那巨雕竟是含著那血珠向思忘的
    口中送來。
    這一下思忘吃驚更甚,但頓然明白了那巨雕的用意,他忙
    向旁躲開了。 '
    那巨雕低鳴了一聲,似是責怪又似是哀求,這一聲低鳴直
    是叫入覺得回腸蕩氣,悲憤之情頓然而生。思忘不忍再聽到那
    雕這般的哀鳴,便乖乖地張開了嘴。
    那雕把血珠送入思忘口中,歡喜之極地又鳴了一聲。
    這一聲嗚叫是那般的歡喜無限,好似世間最美好的心愿已
    然完成了一般,叫人聽了不能不受到感染。
    思忘覺得那血珠入口有如無物,但覺口中一熱,尚沒有體
    味那血珠是什么味道,便覺那血珠已自行向下滾去,傾刻之間
    一路響動,直滾入丹田去了。
    思忘但覺丹田之中火熱異常,好似那血珠并非血球面是一
    團通紅的火炭一般。隨著那丹田之中火熱的加劇,思忘覺得好
    似全身的骨節都碎裂一般的疼痛異常、陣陣痛得鑽心刺骨。他
    強自忍著忍著,卻終至忍耐不佳,最后竟自輕輕地哼出聲來。
    那雕一直看著思忘,見他痛得汗如兩下,輕哼出聲,又是
    低鳴了一聲,這一聲低鳴包含著一個長者的怪責和安慰,又好
    似寄托著無限的希望。
    思忘忍著疼痛,聽得那巨雕競自用鳴聲安慰自己,于是咬
    著牙,硬是將那呼聲忍住了,不再出聲。但汗水卻如斷了線的
    珠子似的不住地滾下來,他人也開始輕微地抖動起來,逐漸地
    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最后終致全身都在抖動不停,好似牙齒
    也咬不住了。
    思忘強自忍著,足足過了半個時辰,疼痛方始漸漸地轉輕
    了。他侵慢地睜開了眼睛,看那巨雕時,卻又大吃了一驚。
    那巨雕好似傾刻之間蒼老了有几百歲,眼睛也不再如原先
    的那般有神,目光竟自有些呆滯,眼圈周圍的皮膚層層疊地皺
    了起來。更讓思忘覺得奇怪的是巨雕頭頂上的大肉瘤不見了,那
    鮮紅的肉瘤變做了一堆皺巴巴的皮囊,堆在那巨雕的頭頂上,一
    眼看去,更顯得那巨雕怪異而丑陋。
    但此刻那巨雕口中卻含著另外一校血珠,見思忘睜開眼來
    看它,又將那枚血珠向思忘的口中送來。
    思忘見那血珠不似先前的一枚血色紅潤,光華四射,而是
    略呈碧蘭,但仍是透著耀目的光華,細道定然也是神異之極的
    珍品。他心下有些不忍,看那巨雕形貌,知這兩顆血珠不知是
    這巨雕修煉了多少年所得,眼下自己食了一顆已是覺得心下慚
    愧之極,哪忍心再食另外一顆.當下跪倒在地,向神雕拜了下
    去,卻拒不張嘴食那第二顆血珠。 '
    那雕見思忘不肯食血珠,低鳴連連,好似傷心的老人忍不
    住痛哭一般,聲音動人心魄。
    思忘聽那雕鳴得擇異,忍不住抬頭看了那雕一眼,這一眼
    看去,直叫他心魂懼碎,再也不忍拒絕那巨雕的一番美意了。
    但見那巨雕兩眼中不住地滾下大滴的淚水,神情委頓絕望
    之極,那大滴的淚水也不同于一般的淚水,而是如鮮血一般的
    鮮紅異常,叫人一見,真有說不出的震撼。
    思忘向那雕拜了三拜,閉了眼睛,將嘴張開了。
    那雕將碧色血珠放入思忘口中,又是一聲欣喜之極的低鳴,
    鳴聲拖得長長的,好似一庄心愿已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般,
    鳴聲一止,那雕竟自扑地倒了。
    這顆血珠也是一般的直滾入丹田去了,剛一落入丹田,先
    前那顆血珠帶來的諸般火熱疼痛便盡皆消失了,身子有如騰在
    了空中,真有說不盡的舒服受用。
    但思忘瞬即聽到了那巨雕的叫聲和跌倒的聲音,他急忙睜
    開眼來,看那巨雕時,已然氣絕了。
    思忘雖知那巨雕已然無幸,此刻見那巨雕倒地而亡,仍是
    止不住地淚水滾滾而下,放聲大哭起來。
    這一哭便再也無法止歇,好似這些日子來的委屈都要在這
    一刻傾瀉出來一般。有琴聞櫻的不告而別,爸爸媽媽和揚守妹
    妹的不知下落,此刻都好似在這里一并發泄了。他傷心之極地
    哭著,也不知哭了多少時候,也不知流了多少淚水,待他哭得
    夠了,睜眼看時,已是滿天星斗。
    他坐在那堆亂石旁,不知應該做什么好。忽然心中氣憤.發
    掌用力向那刺了巨雕之人的尸體上一掌拍去,那尸體頓時便被
    他一掌打得無影無蹤了。看那地下時,已是出現了一個丈許深
    的深坑。
    思忘驚駭之極,他舉起兩只手掌看下一看,兩只手掌在星
    光照耀之下并無什么異樣的地方。他卻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那個
    丈許深的深坑是自己一掌掘出來的。但看了良久,那深坑就擺
    在他的面前,他又不能不信。
    思忘看看手掌,再看看巨雕,又看看深坑,知道巨雕將數
    百年的功力給了自己,此刻自己身上已具有如此驚世駭俗的神
    功了。他又是激動,又是興奮,同時又是難過之極,為失去了
    巨雕而深深衰傷,
    呆坐良久,看著滿天星斗,終是難道思念有琴聞櫻的那份
    哀愁。他的了起來,將巨雕抱入了深坑之中,待要躍出深坑之
    際,感念那巨雕授功之德,他又抱著那巨雕大哭了一場,哭畢
    了,抬頭看那滿天的星斗仍是一般的無二,便索性抱著那巨雕
    在坑中和衣而臥,要陪這巨雕度過這最后的一晚。
    想到明天自己將把這巨雕掩埋在這大坑之中,巨雕便再也
    見不到這滿天的星斗了,思忘又哭了一回,最后竟至抱著巨雕
    睡去了。
    睡到中夜,思忘被丹田中的一陣疼痛弄醒了,醒來之后但
    覺丹田之中有如倒海翻江般的沸騰起來.一忽兒冷一忽兒熱的,
    令他無法忍受。
    此刻他兩手仍是抱著那巨雕的脖子,丹田之中疼痛難忍,他
    便使勁地摟那巨雕的脖子,折騰了几次之后,思忘漸漸地覺得
    怪異之極。
    原來每次丹田之中疼痛難忍時,他使勁一摟那巨雕的脖子,
    疼痛便立時減輕了。
    也是思忘自有天助,或是他對那巨雕的感激之情救了他。
    本來他聰明過人,練那九陰真經已有大成,在當世高手中
    已沒有几人與他抗衡,現下又食了巨雕的兩枚陰陽氣血丹,內
    功可以說已到了揮厚無比、泄無可泄的地步。若是一般江湖中
    人食了那兩枚氣血丹,那定然是功力大長,而且不會有甚大害。
    因為他們的內功被氣血丹一吸,便如同沒有內功一般,自不會
    相互沖撞。
    思忘卻不同,因為他的九陰真經乃是極為正宗宏大的內功
    心法,那氣血丹自不能一時半刻將他練得深厚之極的內功化掉。
    兩股巨大的功力在他丹田之中沖撞,實是凶險無比,就如同兩
    個功力相若的高手在比拼內力一般。 '
    那巨雕雖是一番美意,畢竟不同于人,于此諸般道理那是
    一竅也不通,只是想著讓思忘食了那陰陽氣血雙珠,能不能消
    化,它可是沒有想過。
    眼下思志丹田中翻江倒海地沖撞起來,他只有下意識地死
    死地樓著那巨雕。說也奇怪,他只要一使勁摟那巨雕,好似全
    身的穴道都自行打開了一般,那身體內奔騰鼓脹的真氣便泄了
    一些出來,身體也相應地好受了一些。
    原來這巨雕雖亡,但它身上實在是已被那陰陽氣血雙珠浸
    潤的透了,對那雙珠所發出的勁力自然而然地有了一般吸力,只
    這一點,就將思忘救了。如若思忘不是因為感激這巨雕的授功
    之德而抱著巨雕眠在深坑之內,此刻只怕早已被兩股巨大無匹
    的內力將五臟六腑盡皆震得碎了。
    思忘忍受著常人無法忍受的煎熬,心中亦是無限孤淒和痛
    苦,此刻他把那巨雕看成是唯一的希望和服友。
    腹內翻騰漸漸平息了,思忘忽覺得身上奇冷無比。他縮在
    坑內,雙手抱膝團作了一團仍是無法抗拒那冷的感覺。漸漸地
    他終于明白過來,那冷的感覺是從體內發出,而非從外面侵來,
    想明了此節,他松開了雙手,將全身放松了,更將那衣衫也解
    開了。
    這方法果然靈驗之極,過得片刻,體內的寒意散發出來,身
    體又逐漸地熱了起來。 '
    這熱的滋味雖是比冷的滋味和疼痛的滋味好受一些,但仍
    是把他搞的精疲力竭。
    待熱過了之后,全身上下忽然之間奇痒無比,比之小時候
    楊守點他笑腰穴的時候可痒得多了。起初他兩自伸手去抓,但
    愈抓愈痒,終至將皮膚抓破了還是痒。這痒雖然痒在皮膚,要
    源卻在體內和骨髓。后來他明白了便不再去抓,而是任由它痒,
    使勁咬牙忍住了。
    他忽覺身體在不斷地放大,這一下吃驚不小,但仔細看看
    手腳,仍是原來的樣子,想了想,終于明白,那也只是一種感
    受,如同痒和疼及冷和熱一樣,并非身體真的大了。
    待大的感覺消失了,他覺得自己在變小。
    如此這般,直到天明,常人在練功中經歷數十年方能體驗
    得到的冷、熱、疼、痒、大、小.輕、重諾般感受,他在一夜
    之間,盡皆體驗到了。
    天亮之后,思忘已經從諸般感受中解脫了出來,但覺渾身
    舒泰無比,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他又看了那巨雕一回,樓著
    那巨雕的脖子親熱了一回。那巨雕自是毫無所覺,身子已經開
    始僵硬了。思忘見那巨雕的毛羽甚是剛硬,想到今后再出見不
    到這個雕伯伯了,便將那雕羽拔了兩根下來.向那巨雕拜了八
    拜﹔回身將雕羽插在腰間,輕輕一躍,出得坑來。
    但思忘雖只是輕輕地一躍,身于卻如離弦一般直竄起三丈
    多高,不自禁地也是吃了一驚。在空中一個翻身落下地來,卻
    已是離那丈許的深坑三四丈外了。
    思忘又驚又喜,想不到一夜之間內功已進境至斯,只好苦
    笑著又走到了坑邊,又向那雕望了一眼,然后退開了,雙掌一
    擺,平平推出,但見兩座土山轟然而起,傾刻之間將那巨雕埋
    了。
    思忘又是一驚,他同樣沒想到他的雙掌一推會有如此威力,
    呆立了半晌,又回古墓中找了一塊方石,運功劍尖,在方石上
    寫下了:"恩師雕伯伯之墓"几個大宇,立在墓前。 
    思忘看那巨雕之墓,想起巨雕生前的神駿丰采,不禁暗自
    感嘆,覺得縱是一個英雄蓋世,最終也不過如此。更有無數的
    英雄豪杰,雖是英雄一世,最終也不免暴尸荒野,連一捧黃土
    也不可得,卻連這雕伯伯也及不上了。
    這樣感嘆著,忽然想起古墓石室之中尚有許多的人在那里
    躺著沒人料理。那些外來之人是罪有應得,不理他們也就罷了,
    那啞仆人卻不能不理。
    思忘想到了那啞仆人,猛地想起來母親,尚有一方白絹留
    給自己,怎么這兩日光是想著有琴聞櫻離去之事,把這件事倒
    忘了呢。
    思忘忙點了一枝火把,急急忙忙地來到了古墓,左揚右拐,
    又來到了那擺著五日石棺的巨大的石室之中。
    那白絹很快就找到了,思忘再找那木匣,卻是找不到了.他
    也顧不得那木匣,急急地拿了那白絹出來,到外面有陽光的地
    方。
    他知道有琴聞櫻的離去極有可能與這白絹有關。拿著白絹
    的手不自禁地微微有些發抖。
    思忘將那白絹打開,第一行字就讓他渾身一震,那白絹竟
    自掉到了地上。
    他怔怔地呆在了那里。
    隔了良久良久,他才清醒過來,看那絹時,已被風吹得快
    要沒了蹤影.他急忙一躍過去,把那白絹抓在手中,略略地喘
    息了片刻,方始顫抖著雙手,忍受著心中極大的痛苦和震撼,將
    那絹慢慢地看下去。 '
    那白繩上寫道:"思忘吾兒,不管你現在的父親母親是誰,
    你定然已經練成了相當不錯的功夫。我身為你的生身母親,不
    能在你身邊照顧你,那是迫不得已的,我心中的苦痛要甚于世
    間所有的痛苦。現在你學成了功夫,母親要讓你做兩件事。第
    一件事是去找你的殺父仇人。你的父親叫琴文同,原來的青衣
    幫幫主,他的武功是不錯的,但仍是被少林寺的僧賊無色撣師
    一掌打死了。我本當為他報仇,但一來我的武功遠遠不及那無
    色僧賊,二來我還有一件事情沒了,必須去昆侖山定一趟,這
    是我和你父結婚時就定下的死約會。我只好把你送給當今天下
    五絕之中的其中一人了,至于你今后能夠同誰在一起,我也是
    無法預知的。但無論他們誰帶了你,你都會學到一身本領的,這
    一點我堅信不疑。我須見機行事,看他們之中誰有收下你的可
    能。思忘孩兒,現在你才不到兩歲,別怪母親心狠,棄你而去,
    母親實在是別無出路了。為了給你父報仇,我什么辦法都想過
    了,最后只有這個辦法還好一些。一來可讓你學到功夫,二來
    我現在將你帶在身邊實在是凶險萬分,我也是被逼不行不得此
    險。
    第三件事你可做可不做,要視你的武功高低而定。如果你
    的武可與當世五絕之中的任何一人比肩,你都可以做這件事,但
    若不能達到這一步,你千萬不能冒險。你是母親的希望,若你
    一日不來,母親終有一日希望,若你來了失手遭擒母親便什么
    希望也及有了,所以母親還是希望你不來的好。但是母親是多
    么想你呀,我給你取名思忘,原是想要你忘記仇恨糾葛,好好
    地過一輩子,但現在卻要你去替你父親復仇,也許是母親錯了
    ........
    思忘已是淚眼模糊,再也看不下去了,活了十八年,到了
    現在才知親生的母親是誰,卻沒有見過面的,也才知道自己原
    來并非是神雕大俠楊過的兒子,而是琴文同的兒子。
    那么自己的父親便是琴文同了。他實在想不出這個琴文同
    是個什么樣子。
    他淚眼模糊,明知那白絹上還有許多字,卻是再也看不下
    去了,他把那白絹折好了,小心地放入衣襟之內。
    "那么我的母親叫吳海媚,而不是小龍女了,"他心中想著。
    想起少年時小龍女對自己的多方照顧,他怎么也不相信她
    不是自己的母親。
    但是這白絹上寫的字清楚之極,那語氣若不是自己的母親,
    便是再無第二個人能夠說得出來。
    讀著白絹上的字,母親當時的心情和神態几乎躍然絹上,他
    能夠從絹上的字跡之中清楚地感覺到母親的存在,他實在是不
    能不信這封信確實是真的,自己也確然是這個寫字的母親的兒
    子無疑。 '
    但十八年來的習慣要他在這一瞬之間全都改變,卻也是千
    難萬難的。
    他想著,自己若不是楊過的兒子,那么定然是母親前來
    懇楊過,讓楊過傳授自己武藝,只是楊過為什么十八年來從來
    也沒有同自己說起過呢。
    其實思忘這樣想也是不公平的。他十二歲多一點便被綠衣
    雙使劫走了.從此再也沒有見到楊過。說是十八年沒告訴,那
    自是言過其實了。楊過的一番苦心思忘不知,那也難怪,就如
    同當初郭靖一番苦心楊過并不領情一樣,眼下思忘的心情和境
    遇是極苦的,那也全是因為揚過想要思忘避免自己小時所受的
    諸般磨難委屈,卻不料他隱瞞了真相之后,結果是一樣的造就
    了一代心靈怪異的奇俠。 '
    思忘想著母親要自已做的事,那第一件他是定然要做的,第
    二件事,好似母親有些擔心自己勝任不了,但眼下自己又怕誰
    呢。天下五絕之中楊過是自己的養父,自己已得了他的劍法,周
    伯通是自己師尊,傳了自己好多功夫。著照母親所說的,自己
    當可以去西域一趟了。只是自己須得先報了父仇,再去西域找
    母親。
    他心下打定了主意,卻沒有即刻就走。他還要等他的有琴
    聞櫻。
    他原指望能夠從白絹之中找出一些有琴聞櫻離去的端倪,
    現在看來母親在白絹上所說的話與她的離去并沒有什么關系,
    他仍是沉浸在同有琴聞櫻分別的痛苦之中,他想掙脫也掙
    脫不出來。到今天他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吃東西了,但仍是沒有
    飢餓的感覺。
    他又回到了石室,在那寒玉床上迷糊地睡去了。第二天
    一早他起來在外面山坡上運雙掌掘了一個大坑,將那些石室中
    的無名尸體埋了,又在旁邊掘了一個小坑,埋了啞仆人。
    在山坡上呆立良久,看著一大一小的兩座新墳,看著山坡
    上的滾滾落葉,他知道有琴聞櫻不會回到這古墓中來了,他在
    這里再等上多久也等不到她了,他知道。
    他決定去找她,即便是攏遍了天涯海角,他相信總有找到
    她的那一天。一旦將她找到了,他便同她結婚,或者回到古墓.
    或者再回千魔洞去,或者找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隱居起來,好
    好地愛她,再也不分開。
    他想也可能有琴聞櫻是因為別的女人,才和他分開的,那
    么他們隱居起來再也不見任何別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她
    總該滿意的。
    思忘再沒有回那古墓之中。 
    這日,在陝西通往河南的路上,商旅們都在議論一件事。
    一個富家公予樣青年人正在指手划腳地說著,好似他所說
    的事情都是他親眼目睹一般,"江湖上都道那魔衣王子是個英傻
    游酒的書生,那縣官家的小姐竟是信以為真了,天天央著他爹
    爹將那魔衣王子請到家里來,那蒙古女子和咱們漢家女子就是
    不同,漢家女子若是看上了四個人可沒有明目張膽地央著老爹
    去在家里請的。"富家公子說到此處卻頓住了。那些商旅們便都
    住了腳,說是走得累了,要歇上一歇。
    他們在路邊樹下找塊干淨地方坐了,拿出了隨身帶來的熟
    肉美酒,先給那富家公子倒上了一碗,其余的人們也俱各倒上
    了,好似并不著急的樣子,每個人都是喝上了一口,卻都把眼
    光盯在了那富家公子的臉上。
    那富家公子面上也似隨意之極,內心卻甜滋滋地甚是受用,
    見眾人都把眼睛盯盯地看著自己,知道這番做作也該收場,遂
    道:"那縣官耐不住他女兒的央求,就派人到處去打聽,說是誰
    見了有人穿著魔衣的,請來了有賞。縣官不厭其煩地把那魔衣
    如何如何地描述了一番,那些鄉里人一看這下發財的機會可來
    了,便有几個人把那些走江湖賣藝的找了几個領賞,那些人英
    俊瀟洒自是談不上了,論起武藝來就更是出了個大大的笑話。縣.
    官將我叔叔請了去,說是魔衣王子來了,要我叔叔去試試他的
    武藝,我叔叔早就想跟那魔衣王子較量了,見了那縣官來請,連
    衣服也沒有來得及換就去了。不到半個時辰又回來了。起初我
    以為那魔衣王子見了我叔叔英雄惜英雄就不跟他比了.哪知道
    我跑到了戰場上一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一些人,身上都穿
    得花里胡哨的,卻是都被我叔叔一拳一腳的打倒了。"
    那些商旅們聽到這里都大笑起來,更有內中會說話的連聲
    贊道,"你叔敘當真了得!""武舉人自是非同小可。""那些江湖
    賣藝的也都不簡單哪,三五個人那是近身不得。""就是,哪碗
    飯也不是好吃的.沒兩下于自是不會出來聞江湖賣藝,那不是
    丟人現跟么?"
    富家公子的臉上現出詳詳得意的神情,好似那些人都是他
    在不到半個時辰之內給打得躺地不起的一般。 '
    這時遠處大路上走來一人一驢,那人身穿黃色衣杉,騎在
    驢上,不緊不慢地走著,漸漸來到了近前。眾人搶頭看時,見
    那人眉清目秀,好似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 。
    那富家公子招呼道:'喂,那位兄弟,急著趕路么,過來歇
    歇罷,!
    那黃衫少年看了他一眼,又是掃了眾人一眼,竟是理也不
    理地徑自向前走了。
    那富家公子討了個沒趣,忙攏話下台階兒,繼續說道,"那
    些人定然都不是那魔衣王子了,后來縣官下令,誰若請來了真
    正的魔衣王子有賞,但若不問青紅皂白什么人都清了去領賞,那
    就不賞要罰,這一招果真靈驗,但誰也不去領賞了。縣官無奈.
    只好在城門口貼了一張告示,說是誰若見到那身穿魔衣之人只
    要報上去就有賞,不用把人領去了。這下可好了,好多的入都
    報說魔衣王子到什么什么地方去了,魔衣王子到什么什么地方
    來了,縣官賞錢發了不少,就是見不到那魔衣王子的影兒。"
    那些商旅們聽了這番話又都接口道:"那魔衣王子行蹤不
    定,自然是不易找得到的。""就是,象他那般武功高強之士,定
    然是藏在深山里,哪會到咱們這縣城里來。""嘿,都是傳說.那
    魔衣王子有還是沒有我看也是大可懷疑的。"眾人都在這么議
    論,卻是誰也沒看見他們身后已是多了一人。那人身穿黃衫,眉
    清目秀,正是適才不理睬眾人的黃衫少年。
    富家公子接口道,"魔衣王子是有的,只是沒有眾人說的那
    般年輕英俊。我看到了,卻是一個年令老大老大的老頭兒。"
    眾人先是一鄂,繼而都道:"快說、快說,你是怎生看到的 !"
    富家公子道﹔"那縣官告示貼了沒几天,忽然縣上來了一個
    人,手中中著那告示、坐在一張椅子上,一跳一跳的去找那縣
    官領賞。"
    眾人都道﹔"坐在椅子上么?"
    富家公子道:"對,我看到的,是坐在椅子上。那椅子如同
    長在他身上一般,他到哪里,那椅子就到了哪里。那人果真身
    穿魔衣。你們知道,那可是真正的魔衣,衣服上畫滿了各樣的
    妖魔鬼怪,甚是駭人。那人騎著椅子去找縣官要賞錢,又要娶
    縣官的女兒,說是留著給他的徒兒做老婆的。縣官見他一大把
    年紀了卻來胡鬧,便叫官兵去抓他。哪知道他騎在那椅子上到
    處亂跑,把那些官兵都打得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縣官沒有辦法.
    又來找我叔叔。我叔叔去了,與那魔衣王子大戰了三百個回合,
    最后是不分勝敗,縣官這回信了那魔農王子了,便給了他許多
    的賞錢把他打發走了,那縣官家的小姐從此再也不嚷著要見那
    魔衣王子了。"
    眾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一個聲音冷冷地從眾人的背后傳來:"你撤謊,魔衣王
    子什么時候變成了一個老頭子了?"
    眾人回頭看去,見那黃衫少年正自一手叉在腰間,一手拎
    著鞭子站在他們身后,神情顯得極是氣憤。
    那富家公子見了那黃衫少年,忙站起來拱手一禮道﹔"這位
    老弟,你沒走么?快坐下歇罷,那魔衣王子我見過的,確實是
    一個很老的老頭子了,只怕有兩百歲了,可絕不是什么少年青
    年啦。"
    . 那黃衫少年把驢鞭子向樹上一揮,便將一根姆指粗細的樹
    枝硬生生地給切了下來,渾如刀劍切下的一般無疑。
    眾人一見都目瞪曰果地怔住了。
    那黃衫少年將鞭子一指那富家公子:"你再胡說我一鞭子割
    了你的舌頭,你的舌頭比這樹枝還硬么?"
    富家公子臉色頓時一片死灰,結結巴巴地道:"大.. 大哥
    息怒...我不說.我不說就是.不說就是。"
    黃衫少年哼了一聲.理也不理眾人,牽了那驢回身走了。
    眾人一時沒了情緒.都紛紛地站了起來,又繼續趕路了。
    剛剛過了一個山凹,忽然兩邊樹叢中沖出四騎馬來,馬上
    之人各個都是腰懸長劍,青衣青帶,攔在了眾人的面前。
    商旅們頓時呆住了。
    為首的青衣人把手一揮,四人將眾人團團圍住了。那青衣
    人向眾人打了一躬,狠有禮貌地說"眾位,我們并非打家劫舍
    的強徒,只是化緣化點銀子而已,我們幫主新近要辦件大事,急
    需銀子使,各位只要每人留下一百兩銀子,我馬上便放各位走
    路,決不為難各位。"
    眾人聽那青衣人說得這么客氣,說來說去的卻點是為了要
    銀子,心中都是氣憤不過,站在了那里誰也沒動。
    那青衣人看見眾人都沒有動,嘿嘿一陣冷笑道,'澳,我剛
    才說錯了,我剛才說要每人交一百兩銀子就放各人走路,這顯
    然讓各位聽了不太高興,我知道自己說錯了.還請各位原諒!"
    他說著競自在馬上認認真真地向那些商旅仍打一躬,抱一抱拳。
    那富家公子道,"哪里哪里.不必這般客氣。"其余的商旅
    們也都是臉現喜色,道,"豈敢豈敢"。"不必不必!"
    那青衣人不管眾人如何說,仍是那么彬彬有禮地望也不望
    眾人,自顧說道:"現在我重新說一溫,剛才說那一百兩銀子我
    不要了,留著各位自己用吧。我是青衣幫下一名小卒,我們幫
    主要辦一件大事,急需銀子使,各位只要每人留下二百兩銀子,
    我便放各位走路、絕不為難各位。"
    那些商旅的笑容瞬即都僵在了臉上,互相看一眼,好似是
    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或是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會有這等奇事。
    那青衣人見眾商人都是楞著,仍是不拿銀于出來,于是又
    笑了一笑,道﹔"哎,實在對不住,剛才我要每人拿二百兩銀子
    .出來,我又說錯了。現下我向各位賠罪。"說著竟是又在馬上向
    商人們抱拳行了一圈禮。
    那些商人們這次可沒有那么傻了,馬上都是忙不選地掏銀
    子,口中紛紛說道﹔"沒鍺,沒錯,你說的對,你說的對!""不
    必客氣,二百兩銀子區區小事,不多不多。。
    那青衣人臉上依然是那般的微笑著,向那些商旅道,"如此
    就有勞各位了,我在這里先代幫主謝過了。"
    這時林外大路上一陣清脆的鈴聲傳來,眾人都回頭看去,見
    那大路上一個黃杉少年倒騎在驢背上,正是沖向眾人而來。
    商旅們都是詫異之極,明明看見這黃衫少年在前面沿著大
    路定了,卻不知為何他反倒落在了后面。
    那黃衫少年徑自把毛驢騎到了青衣人面前站定了,背向那
    青衣人冷冷地說道﹔"我身上只有一錢銀子,看來路是過不去了,
    只好向閣下你借二百兩銀子使使。" '
    那青衣人沒看見黃衫少年的面貌,但從后面看,那黃衫少
    年身材苗條,倒似是女子,說起話來可是半分也不含糊的。
    那青衣人微微一笑,上下打量著那黃衫少年道,'向我要銀
    子也可以,只是你現下背向著我,卻不是在向我要銀子,倒象
    是在向那些商家們要銀子啦,喂,這位小兄弟身上沒帶銀子,你
    們誰帶得多些,幫這位小兄弟付了。"
    那富家公子馬上接口道:"好說,好說,我代這位小兄弟付
    了,"
    那青衣人點頭笑了。
    那黃衫少年一伸手道:"拿來!"
    那富家公子將一包銀子遞了給黃衫少年,臉上滿滿地堆著
    笑容。
    哪知那黃衫少年接了那一包銀子之后,仍是將手向前一伸,
    道﹔"拿來!"
    那富家公子頓時不知所得地悟在了那里。
    眾人也都是一楞,不知那黃衫少中伸著手要"拿來"什么。
    那四個青衣人卻已覺出這黃杉少年來者不善,紛紛靠了攏
    來,將包圍那些商旅的姿態變成了包圍這黃衫少年。
    富家公子見那黃衫少年仍是向他伸著手,不解地楞了半晌,
    終于明白過來,結結巴巴地道﹔"銀子我.. 我.. 給給.. 給
    你啦,怎么還還還拿來?"
    黃衫少年道:"他們共是四個人不是,你既然替他們付了,
    那就須得付八百兩銀子,我也不多要你的銀子,這不公平么?"
    那四個青衣人已是嗆郎即地抽了劍出來,將黃衫少年圍在
    了核心。
    那黃衫少年見了,渾不在意地掃了一眼青衣人,將那包銀
    子拋給了富家公子道:"接住了,現下他們要自己付銀子,不要
    你代付了 ,你把銀子收好了.以后不許胡亂的吹牛撒謊裝大,要
    不就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話沒說完只見他人已經躍了起來。
    眾人但見一條黃影騰空面起,尚自沒見他如何動作,已是
    坐在了那為首的青衣人馬上,將那青衣人重重地摔了出去。
    這一下眾人都是驚呼出聲。
    那三個青衣人更不打話,各挺長劍刺到。
    那黃衫少年向懷中一摸,接著向外一圈,但聽得嘩的一聲
    響,那三個青衣人的長劍都斷了,少年手中已是多了一根短短
    的黃橙橙的鋼棒,
    那三個青衣人見了那短銅棒都是一懈,又同時把眼向那少
    年的險上看去,几乎是同時認了出來道﹔"是你,"
    黃衫少年將銅棒在手中把玩著,冷冷一笑,道:"當然是我,
    青農幫的兩個克星,你們見了我算是運氣不錯,若是見了那魔
    衣王子,只怕就沒這么便宜了1" .
    那三個青衣人發一聲喊,也顧不得那摔在地上的人了,打
    馬便奔,煩刻之間已是逃得遠了。
    那黃衫少年也不追趕,將那銅棒順手又揣入懷中,躍下馬
    來﹔找塊石頭坐了,對眾商旅道:"你們不是耍講故事么,現下
    也不用走了,大批的青衣幫人馬上就來了,你們走也是走不掉
    的,不如就過來坐下歇了,再講講那魔衣王子的故事罷。"
    眾商旅都是聽過魔衣王子的,現在聽這少年自己說與那魔
    衣王子并稱為青衣幫的兩大克星,當下都嚇得氣都不喘了。他
    們看見他用一根軟軟的鞭子便將樹枝切斷了,現在又見他用一
    根短鋼棒就將那些青衣幫人眾的長劍切斷,只道他會使妖法.心
    中雖然對他畏懼,但總不若伯那些青衣幫眾甚些。他凶是凶一
    些,對眾人并無惡意,也不要他們的銀子,不象那些青衣幫人,
    猶豫片刻,便加倍的索要.至今思之.背上猶自冷汗直冒。
    畢竟是商人本性,把錢看得比命還重些,聽說那大批的青
    衣幫眾還要來,竟自真的有几人已是走到黃衫少年身邊坐了。
    其他的商旅見已有人過去坐了,也只得跟過去坐了。但坐
    下之后卻是誰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
    那黃杉少年好似眾人并不存在一般,獨自將臉扭了開去。
    那富家公子被少年一頓要落,此時想找話碴,卻是不敢開
    口,只是滿臉堆笑池看著那黃杉少年。
    那黃衫少年坐了一台兒,見眾人都不說話地呆在那里,甚
    覺好笑,又見那富家公子的神情,忽然問道﹔'我好看么?"話
    聲柔婉,眾人都是不覺地心中一顫。好似甘霖入土,心中說不
    出的舒服受用,仔細看那黃衫少年,卻仍是少年而非少女。
    那富家公子忙不迭地道:"好看,好看,少俠英俊瀟洒,一
    表非凡.我就從來沒見過少俠這般英雄了得之人!"他忽然變得
    口齒伶俐起來,半點也不結巴了。
    那黃杉少年起初聽他贊自己好看,大是受用,臉上不自禁
    地現出一絲微笑﹔待聽得他說到最后的什么"英雄了得"頓時
    把眉頭皺了,似是頗為生氣。
    那富家公子只想夸他讓他高興,卻不料話說得多了,拍馬
    屁拍到了馬腳上。見那少年皺起了眉頭,不明所以,仍是沒話
    找話地說道:"少俠英雄蓋世,人又長得英俊威武,當真是當今
    天下大大地難得的人材。我叔敘雖路武功高強極,把那魔衣
    王子打得丟盔棄甲,屁滾尿流一敗涂地.同少俠比起來,只怕
    也是頗有不如.. ""啪!"那富家公子右手捂在臉上怔征地看
    那黃杉少年,又左右看了看眾人。 .
    眾人也是不明所以地看那富家公子,實在想不通他的這一
    番話為什么用這一聲"啪"的耳光也似的聲音來收場,悄然而
    止。 '
    只有那富家公子明白是那黃衫少年以快捷之極的動作打了
    自己一記耳光。他臉上火辣辣地痛,卻是哼也不敢哼一聲,見
    那些商旅人都是奇怪地盯著看自己,知道他們都不明白發生的
    事情,為了保全顏面,他將那捂在臉上的右手拿下來,右頰上
    登時現出五個通紅的手指印來。
    黃衫少年打了那富家公子一個耳光之后把頭扭了開去,再
    也不看他。
    那富家公子仍是有些不死心,他只道那黃衫少年是因為贊
    他不夠才出掌打他,當下想了想,接著說道﹔"少俠武功蓋世,
    那魔衣王子和少俠根本就不能比,而不是遠遠不如..."他猛
    然頓住了,因為他看到那黃衫少年盯向他的眼神含著怒意。
    黃衫少年道:"這個人記性太差,怎么比老鼠的記性還差,
    你的臉上是怎么啦?"
    富家公子忙把右手又捂在了臉上,口中忙不迭地道:"是是,
    我記性太差,太差,不是太差,是我這人簡直沒記性,少俠英
    武非凡,自是一看就中,象我這樣的凡夫俗子,絕逃不過少俠
    的法眼,少俠一看就中,一看就中。""啪!"那富家公子的左臉
    上又是接了一巴掌,劍時胖了起來,比右面的一下子可重得多
    啦。
    這一下重重的耳光眾人可都是看得清楚之極,因為這次那
    黃衫少年可沒顧到富家公子的面子。眾人見那黃杉少年這般的
    打了富家公子一記耳光之后又坐回了原處,好似沒有動過的一
    般,都是驚詫之極,睜眼看著他,好似他并沒有動過,可是適
    才眾人又是明顯之極地看著他把手掌打到了那富家公子的右臉
    上。此刻那富家公子的左臉已是腫得變了形狀,使人不能不相
    信那確是被打過的。
    那黃衫少年仍是氣憤得臉有些脹,斥道:"什么我一看就中,
    我一看就看中了你么?你有什么好看啦,你再這么胡說八道,我
    把你的舌頭割下來?"語氣之中倒是一個被占了便宜的女子一
    般。
    眾人聽了,更是詫異,但已有几個年紀長些的已看出了什
    么,微微笑著,暗罵那富家么子糊涂找打。
    富家公子此時再想說什么已是說不出來,臉腫得如發面饅
    頭,眼睛被腫臉擠得成了一條縫,似笑非笑的只是點著頭,生
    伯再吐出一個宇來又錯了再挨打。
    這時猛地几聲忽哨傳來。
    眾人治頭,二十几名青衣幫眾果然縱馬馳來,當先一個面
    目精干,腰上挎著一柄彎刀,在馬上輕巧地隨勢起伏,顯見輕
    功極佳。 。
    黃杉少年一見那當先縱馬奔來之人,臉色突變,猛地站了
    起來,但又隨即鎮定下來,緩緩地坐下了。
    青衣幫眾到了近前,那腰挎彎刀之人一看那黃衫少年,登
    時喜上眉梢,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兒,這下
    正好,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眾商旅一聽,再一看那黃衫少中漲紅的臉.終于明白那少
    年實在是少女,而那富家公子的兩記耳光也當真挨得冤枉之極。
    黃衫少女再不隱瞞,放開了喉嚨道﹔"向智開,你好不要臉,
    使用卑鄙手段僥幸贏得一招半式,也好意思提么?"
    那當先之人,正是那日擂台上比武之際趁黃衫少女向思忘
    看去之時偷襲得手的向留開。聽得黃杉少女如此說便道。"我比
    武勝了你,就連你父親也都承認了你是我媳婦兒,我有什么勝
    皮厚不厚的?你三番五次的與本幫為難,我也不來追究你,眼
    下你只要和我回歸本幫總舵,諸般前言,便算一筆匈銷,如何?"
    那黃衫少女道,"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別人須做不得主,你
    別做那美夢,我不會阻你回什么總舵的,我已經私下里把自己
    許配給了那個魔衣王子。你再不快走,他一會兒就來了,他殺
    人的本事你是見到過的。"
    向智開一聽,果然有些發毛,但他左右看了看,并沒有什
    么魔衣王子要來的跡象。再說,這次不同于往次,他是有所依
    仗的。當下膽氣一壯,哈哈大笑道:"什么魔衣王子,我今天倒
    要再會他一會,那日讓他逃了,至今想起來還覺得遺憾,今日
    正好會他一會。只是你自己將自己許配給了他,倒是從所未見
    的奇事怪事,難道你爸爸的話你敢不聽么?他將你許配了給我,
    那你便是我的人了,怎么竟自胡做非為起來了呢?"
    黃衫少女道:"那個蒙古撻子不是我爸爸,我已經將他殺了,
    他的話是不做數的,你再這么厚臉皮的胡說八道,待會魔衣王
    子到了,我讓他把你斬成四塊。"
    向留開自是已經聽說她殺了阿古拉泰,但不料她竟然說那
    不是她爸爸,一時怔了一怔,但他向來腦中計謀百出,瞬即已
    有計較,道:"你怕擔那殺父的罪名么?那也用不著這般的連爸
    爸也不認了。
    黃衫少女道:"我認不認爸爸,同你沒干系,那個蒙古撻子
    卻不是我爸爸,我殺了他,那也是他罪有應得,有什么殺父不
    殺父、罪名不罪名的,象他那般膽小如鼠的草包爸爸,便是十
    個,一百個我也都殺了,你管得著么?"
    這几句話直是把那些商旅們說得冷汁直冒,那富家公子更
    是暗自慶幸地摸著自己那半張腫臉,好似那臉腫得極是幸運的
    一般。
    這時忽然從眾人的頭頂上傳來几聲大笑,接著有人叫道:
    "對對,還是把那些沒用的草包爸爸爺爺的殺了的好,要殺得干
    干淨淨,還要一殺再殺,把他們都殺得一千二淨,三干四淨,七
    干八淨的,你也就該認我這個爸爸啦!"
    眾人都是吃得一驚,抬頭看去,只見一棵大楊樹的樹梢上
    橫了一把椅子,那椅子上坐得一人,身上穿著的衣服上畫滿了
    各種各樣的魔鬼的面孔,正自隨著樹枝一顫一顫地玩得開心。
    黃衫少女嘴一撇,一副極不情愿的神情,
    那些青衣幫眾可是炸了窩一般的紛紛嚷著﹔"不得了啦,魔
    衣王子!""是魔衣王子"'快逃吧!"
    眾人發一聲減,霎時都向林外逃去。只把那向智開孤零零
    地扔在那里。
    那個富家公子向眾位商旅掃了一眼,神色間竟是甚為驕傲,
    好似在說,"我沒說錯吧,這魔衣王子不是騎在椅子上么?"他
    見眾人都是盯在了樹梢之上的魔衣王子,誰也沒有在意他的存
    在,又把險轉向了黃衫少女,卻見她臉色漲得通紅,好似有什
    么極難為情的事情被別人撞到了一般。
    那富家公子大為奇怪。
    這時那樹梢上的人說道,'喂,那穿青衣的小子,他們聽了
    我的如雷貫耳的大名都嚇得屁滾尿流地大逃特逃,你怎么不逃?
    你難道不怕我下去打得你屁滾尿流么?"
    向智開渾身一震,心下害怕之極,但聽那聲音又好似并非
    那日在擂台之側與自己斗口最后又大開殺戒的魔衣王子,不禁
    心下覺得奇怪之極。但此人雖不是那魔衣王子,武功上卻顯然
    比那魔衣王子高得多了,難道江湖上又出了一個魔衣人與青衣
    幫做對么?
    他心下雖是害怕,終究已經知道這個人不是那個殺人不眨
    眼的魔衣王子,聽話聲,倒似是個顛三倒四,講不通道理的人,
    心中計較了半天,也沒有想出這個是誰。但他智計過人,不同
    于尋常武林人物,知道越是江湖奇士、怪俠,越不能應以常道,
    便高聲叫喊:"喂,你是誰,怎地跑到樹梢上去耀武揚威?我與
    你說話須得仰著脖子,甚是不便,你下來不行么?"
    那人聽了哈哈一陣大笑,連椅帶人的一同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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