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uling (思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斜神门徒8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Aug  2 16:36:08 1998), 转信

              双 飞 仙 子 
 
  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耸拔重叠的群山,全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之下。 
 
  天气,还是有点儿燠热,但,在微微的和风吹拂之下,却又热得并不难耐,令 
人有感到一种懒散困乏的意味。 
 
  阴阳崖顶,一位削瘦枯黑的长袍老人,与一个身着鲜红衣衫的俊俏少年,二人 
正并肩挺立在山顶上。 
 
  这青年人,长得唇红齿白,凤眉虎目,衬着那白玉也似的脸孔,显得十分潇洒 
挺秀落落不群。 
 
  那身鲜红色的衣衫之上,缀满了一块块叁角形的金色鳞片,金红相映成趣,形 
成极为耀眼夺目。 
 
  随风飘拂的大红披风之上,尚绣着叁根金色的枯骨,相互衔连,更使这年青人 
顾盼之间,凌凌生威。 
 
  长袍老人那清瞿的面容上,此时,勉强绽开一丝微笑,他向那少年道:「青儿 
,海阔天空,好好的去吧!为父只待几件俗事办完,便至甘肃白龙江上,置栋茅屋 
,觅艘小船,悠游渡此残年……」 
 
  这老少二人,读音一定知道,必是那邪神和他的义子江青,不错,正是他二人 
。 
 
  邪神与江青,在那「绝缘洞」内同住了叁年,今日正是江青与邪神分离的一天 
。 
 
  江青鼻中一酸,盈盈热泪,已在眼眶中流转。 
 
  他嚅声道:「义父!你……你为什麽不和青儿一同走?路上,也好教青儿侍候 
你老……」 
 
  老人双目一瞪,旋又笑道:「傻孩子,你如今已二十叁岁了,又不是小孩子, 
怎的还这般孩子气呢?你现己尽得我全部武功,只是火候稍嫌不足而已,还须经验 
磨练……记着,你这身衣服,便是我当年行道江湖时所穿,一般人都叫它「火云衣 
」……你穿在身上,行走江湖,可能为你减去不少麻烦,但也或许会相反。一个人 
处身在外,须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江青只觉喉头梗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人一掀颔下黑髯,故作轻松道:「青儿,莫忘了你是为父在世上的唯一亲人 
,两年之後,便到白龙江去寻我,唔!那时候,希望能带着儿媳一同回来,给爹看 
看那是我最高兴不过的……」 
 
  江青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巳哭倒在老人怀里。 
 
  老人骤伸双臂,抱着在怀中抽搐不停的义子,两行清泪,也在眼眶中直转。 
 
  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总是最使人伤心肠断的啊! 
 
  二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老人将江青推起,以那只无数武林人物震悚的枯瘦手掌,为他拭净了脸上的泪 
水。 
 
  老人爱怜的说道:「别哭啦!傻孩子,啊!我倒忘了,你以前在怒江派华明轩 
门下时,受了不少怨气,你准备如何处理呢?」 
 
  江青泪眼婆娑,闻言之下,不由一怔,他想了一会,答道:「乾爹,他们虽然 
对我不好,但……但却是我师门中人……我……我不想对他们报复,我要让他们, 
受到自己良心的责备就够了。」 
 
  老人不由默默点头,说道:「这样也好。须知男儿志在四方,今後在江湖上历 
练一下,只要你认为该做的,无论什麽事,都可以放开手去做,毋庸顾虑。」 
 
  他望望江青,又道:「你……你去吧!别忘了两年後,到白龙江来找我。」 
 
  说罢,面容徽微抽搐,形态凄苦。 
 
  江青正待说话,却见义父眼光,正坚强的注视自已,他心中一震,耳旁似已晌 
起了老人适才所讲的话:「男儿志在四方!」何必作此儿女之态? 
 
  他强忍住泪水,跪在地上,向老人叩了叁个头,起身後说道:「爹,我走了… 
…你……你老人家也要自己保重……两年後,青儿必到白龙江畔,服侍你老……」 
 
  说罢,又向老人深深的看了一眼,他要将老人此时的形状,深刻的印入脑际。 
 
  老人哑声道:「孩子,去吧!」 
 
  江青面对老人,未见他弓身作势,人已「飒」的一声,倒射出叁丈多远。 
 
  他在空中一个大旋身,已美妙轻灵的电掠出八丈之外。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几滴晶莹的泪珠,已随身形转动,甩落在地上。 
 
  老人目注江青的身形,如飞而逝。始长长的叹一口气,回身走去,那瘦削的背 
影,长长的拖曳在地上,瞬息间,又似衰老了十年。 
 
                X X X 
 
  夜幕缓缓的垂向大地,只剩下天际微弱的一抹凄凉斜照,犹自在向人间投下它 
依恋的一瞥。 
 
  在一条自普渡河通往会泽城的官道上。 
 
  放眼望去,行人稀少,仅有少数晚归的商贩行旅,急急的向前赶去。 
 
  他们都想在天黑之前,赶回自己温暖的家园。 
 
  忽的,一条淡淡的人影,极快的从他们身傍掠过,快得连让他俩回头瞧一瞧的 
机会都没有,似一股淡烟般消逝了。 
 
  这人正是江青。 
 
  他自白云岭阴阳崖,与邪神分手後,便一路上施展卓绝的轻功,急急的奔驰着 
。 
 
  当时,虽在日幕馀晖之下,亦根本无人能够看清他的身形。各人只觉一阵微风 
摇幌,便再也找不到一丝踪影了,简直比一个幽灵更难以使人捉摸。 
 
  他满怀愁绪别苦,一日急驰之下,竟已奔出了数百里之遥。 
 
  这时,会泽城的万家灯火,已遥遥在望了。 
 
  他正待加力前奔,忽然想起,自己的一身大红衣衫,太也显目惹眼,说不定尚 
会招致一些无谓的麻烦。 
 
  他遂自手中包裹内,拿出一件淡青色长衫,披在身上,以便遮住自己衣服,又 
放慢了步子,缓缓的向前行去。 
 
  不多久,他已顺利的通过城门守卫,进入熙攘往来,极为热闹的会泽城内。 
 
  他一时无心游赏夜景,便先寻了一家较为高雅的客栈住了下来。 
 
  店小二见他衣着鲜丽,气态轩昂,遂殷勤的为江青开了一间清静上房,倒茶送 
水,侍候得十分周到。 
 
  江青在房里,来回的踱了一阵,不由感到十分无聊,他暗忖道:「下一处,我 
该到那里去呢?义父只叫我到江湖上历练历练,游游名山大川,再做一些扬名立万 
的壮举……也罢,听说江南山明水秀,豪杰辈出,我便直奔江南便了。」 
 
  他想到这里,不由一回头,见那店小二仍垂着双手,恭立一旁,便开口问道: 
「伙计,你们这儿可有什麽好玩的去处?」 
 
  小二一听客人问他,不由向江青仔细一打量,眉飞色舞的说道:「好玩的地方 
,可多着呢!……街南李大嘴的说豉书、聚丰楼内翠红的小曲、明和园里今夜正是 
压轴大戏:「失街亭」……相公若只有一个人,不如到後街的满香园去,打个茶围 
,嘿嘿!里面的银宝可笑着呢……细皮嫩肉,嗲劲十足……」 
 
  江青望着店小二,唾沫四溅,指手划脚的吹嘘着,不由微微一笑。 
 
  他对店小二说道:「好啦!好啦!还是我自己出去溜  一下吧!」 
 
  说着,随手赏给店小二一块碎银,缓步走出店门。 
 
  这家客栈门前,便是一条甚为热闹的大街,人声喧哗,灯火通明,街头尚有一 
座巍然耸立的酒楼,正传出一阵阵猜拳行令之声,显得十分热闹。 
 
  江青想道:「反正自己尚未用过晚饭,不妨就到那酒楼去吃上一顿,也可顺便 
看一看街景。」 
 
  他刚向前走了几步,擦肩摩踵的人群之中,突然,有一只手,轻轻的向着江青 
怀内缓缓伸来。 
 
  他是何等机警,这人刚向自己身边一靠,他便已察觉,却是不动声色,仍自缓 
步向前行去。 
 
  直到来人的一只手,已完全的伸入自己怀内,江青始轻描淡写的,抬手一拂, 
有意无意之间,拂在那人肘弯的「曲池穴」上。 
 
  但闻「啊!」的一声,江青一只手,已闪电般扶住来人腋下,闪身进入一条黑 
巷之中。 
 
  江青双目,在黑暗中,仍然闪耀似电,他一见这伸手向他扒窃的人,竟是个年 
约四旬,焦黄枯疗的汉子,正满面乞求之色的望着自己。 
 
  他鼻孔内冷哼一声,右掌向那人背後,轻轻的一拍,已为他解开了穴道。 
 
  那黄瘦汉子穴道一解,已「噗通」一声,跪在地下,向江青叩着头道:「请… 
…请相公高抬贵手,小的有眼无珠,不识真人……」 
 
  江青将那人一把拉起道:「你叫什麽名字?怎的不好好做人?却来干这种下九 
流的玩意?」 
 
  那人双目一睁,愤然道:「相公有所不知,一般为富不仁的奸商巨贾,只要自 
己有高楼大厦、黄金美妾,便心满意足,哼!岂会想到收容咱们这些穷梆梆的苦哈 
哈们?」 
 
  江青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我问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全身一颤,他奇怪,这俊俏公子的声音,为何竟是如此慑人。 
 
  不由得慌忙答道:「小的焦叁。」 
 
  江青向他微一打量,道:「你用过晚饭不曾?」 
 
  那焦叁面色一红,嚅嚅道:「不瞒相公说,小的已……已有一天没吃东西了! 
」 
 
  江青举步向外行去,说道:「跟我来!今天咱们相遇,也是有缘,便由我做东 
,到外面去吃一顿吧!」 
 
  焦叁诚惶诚恐,满面不安的跟在後面,边走边道:「相公,这……这怎生使得 
,相公不将小的送官究办,已是天大洪恩……」 
 
  江青回头叱道:「那来那麽多废话,你莫非想再去偷窃人家的财物去吃饭麽? 
」 
 
  焦叁急道:「小……小的不敢。」 
 
  江青也不答理,二人遂向前头那栋极为气派的酒楼行去。 
 
  刚走到门前,酒楼内已走出一个穿着十分洁净的伙计来,向江青一哈腰,道: 
「公子爷,才来呀!里面请。」 
 
  江青微一颔首,已领着焦叁入内。 
 
  柜台边,另一个伙计已迎了上来,笑道:「公子爷,楼上用座。」 
 
  江青道:「伙计,给我们找付清静点的座位!」 
 
  说罢,已领先上楼,在店小二指引之下,选了个临窗的位子座下。又随意的点 
了几个菜,叫了二斤黄酒。 
 
  这时,他对焦叁道:「焦叁!你可是本地人氏?」 
 
  焦叁微一摇头,低声道:「不!小的湖南人氏,因与朋友合夥至此做生意,那 
知竟吃这狗熊的骗子,将小的财物席卷一空,逃之夭夭。」 
 
  江青正待说话,突然楼梯响处,已走上来两个身着白衣的少女。 
 
  这两个少女才一现身,酒楼上各人,顿觉眼前一亮,无数道目光,齐皆投盯在 
二女身上。 
 
  只见那两个少女窈窕身材,都是蛾眉淡扫,不施脂粉,通天鼻梁,衬着一张俏 
俐玲珑的小嘴,那双灵活的大眼睛,犹自四处流转,端的风韵万千,清丽绝俗。 
 
  满座客人,都被这两个女郎的绝代姿容,好像勾去了灵魂似的。 
 
  唯独江青,仍自头也不回的,瞧着窗外夜景。 
 
  这时,那位年纪较长的少女,对身傍的同伴道:「妹妹,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坐 
坐罢!这个酒楼生意,还真不错呢!」 
 
  说着话,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连连向四周环扫一遍。 
 
  楼上食客,舆她那冷电似的眼神一触之下,宛如中电一般,皆不由惊悚的避开 
,不敢正视。 
 
  各人心中暗忖:「这两个丫头,可真是邪门,那有大闺女随便上酒楼?而且, 
那双眼睛,又是那麽异样,凶巴巴的?」一个个尽皆纳闷不已。 
 
  两个少女择位兀自落坐,恰好离江青座位不远。 
 
  这时,江青所点的酒菜,已陆续送上,他便与焦叁两人对酌起来,却是连眼皮 
子也未向邻座的少女霎一下。 
 
  焦叁一面喝酒吃菜,一面呐呐的说道:「公子,你适才露的那手功夫,可…… 
是………是什麽叫做点穴法的吧!」 
 
  江青微微颔首,淡然道:「十分肤浅,我只不过略知皮毛而已。」 
 
  正说到这里,他巳直觉的感到,前桌的两位少女,正在向自己注视着。 
 
  江青因自幼便受了女孩子不少歧视凌辱,是故,在他心目中,对女子有着一层 
憎恨之感,他认为世上没有一个女孩子是可爱的,完全是爱慕虚华,那有什麽真实 
感情存在? 
 
  是以虽明知前面的女孩子在看他,不但不感到喜悦,反而打心底泛起了一丝厌 
恶。 
 
  忽而,他倏然抬头向前瞧去,果然,他目光所触之处,正是两双明亮的美眸。 
 
  江青极为不屑的,向对方瞪了一眼,鼻孔中冷哼了一声,又转过头来,自顾自 
的与焦叁攀谈下去了。 
 
  这一下,只气得那两位白衣少女杏眼怒睁,柳眉倒竖,以她们今日在武林中的 
地位,及家世渊源,谁敢在她们面前,露出如此轻视之态?一般武林人物见了她二 
人,巴结、阿谀还唯恐来不及呢? 
 
  那年纪较轻的白衣少女,首先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姊姊,妹子就想不出, 
这会泽城内,尚有那些成名露脸的英雄好汉?如此不将我们姊妹放在眼里?」 
 
  她虽在盛怒之下,说话却仍是娇脆如铃,悦耳已极。 
 
  那年长的少女,嘴角一撇,亦冷然道:「想必是一些初出茅芦,不开眼的下叁 
流小毛贼吧。」 
 
  年轻少女又嗤道:「哼!若是够横的,,就来找咱们姊妹俩试试,如此绿眉毛 
,红眼睛的,吓得了谁?」 
 
  二女一搭一档,指桑骂槐的冷嘲热讽了一番,江青却仍是充耳不闻,好似根本 
就没有这两个少女在傍一样,仍然与焦叁低声的谈着。 
 
  、二女不由气得柳眉倒竖,面如寒霜,正待过去兴师问罪,蓦然,楼梯口处, 
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不一刻,五名黑衣大汉,大踏步的走了上来。 
 
  只见他们,眼光四处一扫,好似在找人的模样,及至一眼看见,那边座上的两 
位白衣少女,尽皆面容一凛,急急走了过去。 
 
  五人行至二女身前,十分拘谨的恭身一揖,为首一人放声说道:「不知双飞仙 
子玉驾光临,吴英迎接来迟,还请姑娘包涵则个。」 
 
  其他四人,亦全是垂手站立,态度恭谨已极。 
 
  酒楼上,自这五位大汉一现身之後,空气骤变,立即鸦雀无声,每人皆都噤若 
寒蝉,不敢作声。 
 
  只有焦叁俯嘴至江青耳根旁,低低说道:「公子,这五人可都是会泽城中响当 
当的人物,那为首之人,便是会泽双英镖局局主,回手金刀吴英,馀下的人,皆是 
城中较武的一流教头,号称「神鞭四义」。」 
 
  江青微嗯一声,仍是毫不在意的拿起酒杯,浅浅的呷了一口。 
 
  这时,那两位少女齐齐的低哼了一声,那双英镖局局主回手金刀吴英,连忙诚 
惶诚恐的说道:「吴英该死,实是手下一批饭桶通报太迟,尚请二位姑娘不要见怪 
才好。」 
 
  那年长的白衣少女,已冷然开口道:「吴总镖头,贵地面上,还有谁名气比你 
更大的呀!见了人就红眉毛,绿眼睛的。」 
 
  回手金刀吴英闻言之下不禁一愕,随即领悟,遂说道:「大姑娘,莫非是那个 
不开眼的狗才,冲撞了姑娘?还请明示在下,任他是谁,必令其拱手谢罪。」 
 
  那年长的少女闻言,不由沉吟起来,一双俏眼,欲向江青瞟来。 
 
  年轻的白衣少女,却是心急口快,冷冷的笑道:「这位大侠客,不就坐在愚姊 
妹的对面麽?哼!适才还对我们横眉瞪眼呢?若不是看在吴总镖头的面上,这  今 
天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回手金刀吴英闻言,向江青这边瞧来,面色随即一寒,他躬身向二位少女道: 
「便请二位姑娘稍候,在下即将其捉来领罪。」 
 
  说罢,连忙转身向江青面前行来。 
 
  这一切情形的经过,江青早已看在眼内,却还是不予理会。 
 
  此时,吴英向这边一走,焦叁已忍不住面青唇白,混身颤抖起来。 
 
  江青却连眼皮也不抬,仍自低头浅啜着杯中黄酒。 
 
  吴英行至江青面前,大喝一声道:「相好的!招子放亮一点,这是什麽地方, 
岂能容得你如此卖狂?」 
 
  江青微一抬头,轻轻说道:「这位仁兄,在下自知并不曾开罪於你,何而竟出 
此言?」 
 
  吴英双目一瞪,厉声道:「还不赶快给我站起来,今天大爷没有闲功夫陪你瞌 
牙,到那边去给二位姑娘叩头领罪!」 
 
  江青仍然身形不动,慢条斯理说道:「叩头领罪?这倒真是新鲜,你老兄对这 
些妇女卑颜屈膝,唯恐巴结不上,在下麽……却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回手金刀吴英,在会泽地面上,无论是黑白两道,都可说是一跺脚,全城乱颤 
的人物。如今,却吃这陌生少年嘲弄,只气得他七窍生烟,发髭皆张。 
 
  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顿时大喝一声:「小子你找死!」双掌一抡 
,迳向江青天灵劈到。 
 
  风声呼呼,掌劲十分强烈。 
 
  江青稳坐椅上,冷冷一笑,右掌向傍一圈一挥,吴英那凌厉掌势,忽然偏至一 
旁,但闻「砰」的一声,旁边的一张枣木桌子,已被击得四分五裂。 
 
  吴英用力过猛,收招不及,一时竟抢出叁、四步去,才拿桩稳住。 
 
  立时躁得满脸通红,怒吼一声,巳反手将背上金刀拔出,一言不发,猛扑而江 
青仍自安坐不动,双目炯蜩注定吴英。 
 
  只见吴英刀至半途,忽的手腕一挫,金刀化成叁道红光,急若闪电般劈至。 
 
  江青嘴角微哂,单掌倏伸,竟奇妙无比的穿入叁道红光之中,一把抓住了吴英 
的刀背。 
 
  吴英骤觉手中一紧,自已兵刃,竟被对方捞住,不由得心中一震,急急用力猛 
挣,却恍如在刀背上,压着一座山似的,丝毫动弹不得。 
 
  正当他急得面红耳赤,气喘汗流之时,旁边一声大喝,四条钢鞭,挟着呼啸风 
声,一斋袭向江青两胁。 
 
  江青默不出声,猛一吸气,那结实的身体,竟猝然暴缩盈尺,四条钢鞭,登时 
扎了个空。 
 
  江青嘿然一声,手起如电,左右一幌,神鞭四义的兵器,尽皆吃他一把捞在手 
中。 
 
  他冷冷一笑,面色不动的将双手松开。 
 
  回手金刀吴英仔细一瞧自己兵器,只见上面,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手印,深达 
数分,端的骇人听闻。 
 
  神鞭四义忙将兵器抽回,只觉手中突然一轻,那纯钢精炼的鞭身,早已被对方 
硬生生的拗断。 
 
  江青面色,仍然平静如故,举起酒杯,继续畅饮,如同没事一般。 
 
  忽然,两声娇叱起处,那两个白衣少女,已飞身至江青面前,回手金刀吴英及 
神鞭四义等人,皆苦着脸,呆立一旁。 
 
  吴英忙道:「二位姑娘垂谅……吴英无能,以致在姑娘面前丢人现眼……」 
 
  那年长少女轻叱道:「不用再说了!」 
 
  她抬头对江青道:「阁下好俊的身手,想不到尊驾却是真人不露相,愚姊妹倒 
是走了眼啦!」 
 
  江青缓缓起立,环目四顾,这酒楼上,已是一片静荡荡的,那有半个人影?想 
必是食客们,见了这舞刀弄棒的凶杀扬面,早已吓得溜之大吉…… 
 
  他十分冷漠的对那白衣少女道:「我告诉你,在我还没有发脾气以前,赶快领 
着你那些狗腿子们滚出去!」 
 
  那白衣少女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俊俏绝伦的年轻侠士,对她俩说话竟是如此 
的不留馀地。 
 
  她惊愕之下,一时竟气得面孔白里泛青,青里透白,娇躯不住瑟瑟颤抖。 
 
  蓦的,一声娇喝:「小贼休狂!」白光起处,叁缕锐风,猛然袭向江青脑侧「 
天窗」「天突」两大要穴。 
 
  几人间距离本近,加以出手之人,功力又高绝一时,风声一起,已到了江青头 
傍,他心中一震,全身不闪不动,脚下恍如行云流水般,一旋一转,身形电闪中, 
带起「呼噜噜」的一阵劲风,扑向那暗袭之人。 
 
  原来,这一对白衣少女,乃是数十年前,江湖中盛名赫赫的「一邪双飞叁绝掌 
」中,那双飞之一,九索飞龙全为柱的孙女。 
 
  九索飞龙虽仙逝已久,然而,他的儿子「飞索专诸」全立,却尽得衣钵真传, 
一身卓越的武功,与响亮的名声,丝毫不在乃父当年之下。 
 
  江湖上黑白两道人物,提起「飞索专诸」来,谁不闻名丧胆,退避叁舍? 
 
  他的一双掌珠,在日常家人呵护恭维之下,久而久之,亦自然变得目空四海, 
心高气傲起来。 
 
  这两位少女,年纪较大的叫全玲玲,年纪较小的叫全楚楚。 
 
  这全楚楚年纪小任性,较之乃姊,尤要娇横叁分。 
 
  她们来这会泽地面,乃是奉了父亲之命,拜谒一位隐居多年的武林前辈,却不 
料,在到达的第一天,便与人在酒楼上冲突起来。 
 
  施放暗器袭击江青的,正是那位年纪较小的全楚楚。 
 
  她见姊姊受辱之下,已急怒攻心的发出叁枚「透骨神针」,却不料,对方身形 
闪动间,非但已轻松的躲开,而且更急如狂飙地向自己扑来。 
 
  全楚楚家传武学,名震天下,她也不是省油之灯,此刻,只见她娇喝一声:「 
小贼,你家姑娘当真怕你不成?」 
 
  说话中,素手连挥,已绝快的拍出七掌。 
 
  重重叠叠的掌影,瞬息间,已将江青罩入其中。 
 
  一旁各人,正暗中叫「好」,蓦见江青那硕长英俊的身形上见如陀螺般,带起 
「呼噜」呼啸风声,快捷无比的转动起来。 
 
  旋转中,招出似飞,脚下更是奇诡莫测的四处游走。 
 
  刹那间,已平反战局,更将全楚楚逼得手忙脚乱,岌岌可危。 
 
  「双飞仙子」的大姐玲玲,眼看妹子已堪堪落败,不由怒火顿炽,柳眉带煞, 
轻喝声中,身形已如一片轻柔的白云般,飘落在江青身傍。 
 
  只见她玉掌疾展,「小楼吹笙」「枫叶飘零」「流水咽回」连环叁招,立时把 
江青,逼得退出叁步。 
 
  回手金刀吴英等人,情不自禁,大声喝  助威。 
 
  全玲玲施展出家传绝学:「九九玲珑手」中的叁记绝招,瞬息间,又将江青逼 
退叁步。 
 
  她不由玉面含  ,凝注江青道:「长离一枭是你什麽人?」 
 
  吴英等人一听「长离一枭」四字,俱不由机伶的一颤,暗忖道:「今天可真是 
霉星高照,怎的尽是遇到这些不好招惹的主儿!」 
 
  敢情,江青适才出手之间,使用的正是长离一枭不传之秘    「七旋斩」。 
 
  他见这美丽的少女一眼便已识破,不由心中亦暗暗钦服,但口中仍然极为不屑 
的道:「什麽长离一枭,少爷从来就没听过!」 
 
  旋又星目怒张,大声道:「别罗嗉这麽多废话,要是不服气,你们一起上来好 
了。」 
 
  全玲玲闲言,冷冷道:「久闻长离一枭为当今武林中有数高手,早已放出风声 
,要与双飞後人,一较长短。」 
 
  姑娘蓦然凤目放光,恨声道:「今天姑娘正好试试长离一枭绝学,是否较双飞 
武功高明。」 
 
  一言甫毕,那双修长的玉掌,幻成一片白影,眨眼间,江青上盘十二大穴,尽 
皆笼罩在对方掌影之下。出手端的凌厉无匹,声势夺人。 
 
  江青骤闻对方这年轻少女,竟是武林中,声名远震酌「双飞」後人,不由重重 
的哼了一声。 
 
  原来,他记起自己义父||邪神厉勿邪当年,正是吃了「双飞」之一,「无定飞 
环」李琰玉的暗算。故而,连与她有关的一切人都恨上了。 
 
  全玲玲一掌拍出,一股绵绵气劲,无声无形的逼了过来。 
 
  江青长笑一声,身形转动间,又如风车般旋转游动。 
 
  但见一个罗衣飞舞,身段翩翩,出手招式,妙曼轻灵,恍若九天仙子,琼楼起 
步。 
 
  另一个,身形旋转如飞,辛辣威猛,手指脚踢,尽是妙绝人间的精妙招术。 
 
  瞬息间,二人已斗了叁十多招。 
 
  若论招式之轻灵潇洒,自是以当年武林双飞「九索飞龙」全为柱嫡传的「九九 
玲珑手」为佳。 
 
  但若论起威猛狠辣,却是「长离一枭」卫西的「七旋斩」无可比拟。 
 
  江青因不愿一出手,就使用邪神所授的绝世武功,故而只施出长离一枭打赌输 
给他的「七旋斩」来应敌。 
 
  他一面出手拆招,一面想道:「这长离一枭果是一代枭雄之材,他这套「七旋 
斩」掌法,竟然毫不逊於当年武林「双飞」所擅的绝妙武功,若是他早生了叁十年 
,只怕这「一邪双飞叁绝掌」之中,还得加上个长离一枭呢?」 
 
  思忖中,出手却更是快若闪电,招招指向对方全身要害重穴。 
 
  全玲玲的武功,在武林中,已可算得上一流高手,奈何「九九玲珑手」虽然精 
奥无此,但,江青的「七旋斩」亦是毫不相让,加以全玲玲在内力方面,较之江青 
相差甚远,故而拚力苦战之下,已是微喘吁吁,香汗点点。 
 
  「双飞仙子」二妹全楚楚,站在一旁掠阵,她以为,凭姊姊的身手,必能一上 
场便手到擒来,不用费多大手脚;但照目前情形,却是越来越觉不妙。 
 
  她急惶之下,也顾不得再恃身份,娇喝一声,双臂颤动间,已极精妙的,化出 
六道优美的弧线,闪电般指向江青必救之处攻到。 
 
  回手金刀吴英等人,正看得目眩神迷,心惊胆震,全楚楚已猝然出手。 
 
  他们一见全楚楚出手招式,皆不由得混身一颤,失声叫道:「弧光血影!」 
 
  敢情,这正是昔年武林「双飞」的成名绝技,也就是「双飞」最精炼最毒辣的 
掌法之一。 
 
  江青正在堪堪得胜之际,蓦觉一声娇喝起处,随之而来的,竟是六丝怪异得几 
至无法躲避的锐风。 
 
  这时,他「七旋斩」掌法中,最精绝的一招,「旋心动魄」已不及使出。 
 
  危急中,江青若平地焦雷般暴叱一声,右掌急颤成千百掌影,左掌幻成圈圈圆 
弧。 
 
  掌势骤出,蓦然,平地涌起风云,空气呼啸激荡,彷佛一片浩然辉耀之光,缓 
缓升起,顿时周遭压力大增,重如山岳。 
 
  这,正是「天佛掌」的起手之势,「佛光初现」。 
 
  只听得一阵「劈啪」和「哗啦啦」的连翻巨响,杯盘木屑纷飞,柱倒墙塌。 
 
  」一切平静後,只见江青一袭青衫,形态潇洒的负手独立。 
 
  「双飞仙子」全玲玲、全楚楚二人,正面容煞白的呆立於身前,急喘吁吁,胸 
口起伏不停。 
 
  回手金刀等人,也正满身灰土的自地下爬起。 
 
  酒楼上,尽是破桌裂椅,杯盘狼藉,摔满一地,破损的木柱天花板,落的遍地 
皆是。 
 
  江青俊目含威,四处一扫,见那随自己同来的穷汉焦叁,正远远的站在一角。 
 
  使江青奇怪的,却是他此刻,面上竟然毫无适才那股畏缩紧张之状,正在仰首 
,凝神,彷佛在苦思着一件事情似的,更令人惊愕的,却是自他双眸中,所露出的 
湛湛神光。 
 
  江青不由一怔,还不容他细想,对面的双飞仙子全玲玲已面含惊疑之色的颤声 
道:「你……你是邪神厉勿邪的什麽人?」 
 
  江青悚然一惊,缓缓回遇头来,他瞧着双飞仙子,那已成惨白的面孔,暗想着 
:「奇怪!他们怎的畏惧义父至此?」 
 
  他心中想着,面色仍旧十分沉凝,自鼻孔中冷冷一哼,巳慢慢将那件罩在身外 
的青色长袍脱下。 
 
  在楼上几盏琉璃巨灯照耀之下,赫然现出一身红光夺目的金甲劲装。 
 
  顿时,楼上响起了一声狂嚷,回手金刀等人,大叫道:「妈呀!邪神来了!」 
 
  惊呼声中,脚步跄踉的,狂奔下楼而去。 
 
  「双飞仙子」也是花容失色,朱唇惨白颤抖,缓缓向後退去。 
 
  江青冷然道:「邪神便是在下义父。」 
 
  「双飞仙子」全玲玲仰天长吸了一口气,勉强镇定住自己紧绷的神经,低声说 
道:「想不到六十年前,令天下武林人物,闻名丧胆的厉老前辈,仍然健在人间。 
」 
 
  她双眸转向黑沉沉的窗外,凝视了一会,又幽幽的道:「这样正好,六十年前 
,那一段血海深仇,也可让昭妹妹亲自了结啦!她原以为,今生今世已毫无希望了 
。」 
 
  江青站在一旁,听出双飞仙子话中有因,恐怕又是与自己义父,有过莫大仇怨 
牵连的人,想寻义父报仇。 
 
  他不由满腔热血澎湃,大声道:「姑娘,是那一位与在下义父结有恩怨?无论 
何人,皆请他与在下了结便了。」 
 
  「双飞仙子」全玲玲默默凝视着这英俊秀挺的年轻人,那股脉脉含情的清澈目 
光,有着一丝奇妙的神韵,是那麽动人,又那麽温馨,好像是一杯甜蜜的醇酒…… 
 
  这温柔的眼光,江青也曾经见过,不过,可不是他亲身领会到的,而是自师妹 
华小燕眼中,射向他师弟侯英之时,他曾见过…… 
 
  此刻,恍惚中,竟也有一位美丽的少女,对他发出这种目光,这不是一个非常 
微妙的境遇麽? 
 
  江青凝注着全玲玲,蓦然,他全身一震,暗想道:「自己怎麽如此糊涂?目下 
,对方还是敌人呀!自己以前所受的创痛、羞辱,难道都忘了吗?」 
 
  他不由目光一整,连忙收敛心神,洪声道:「姑娘,若是执意不肯明告,那与 
在下义父结仇之人为谁,在下就此告退了。」说罢,就待返身离去。 
 
  全玲玲尚未及说话,全楚楚已娇叱道:「这麽容易就走了麽?」全玲玲拦阻不 
及,恐惶之下,急急站到乃妹身前护卫。 
 
  她是怕江青闻言,恼怒之下,忿而出手,凭全楚楚目前功力,那能抵挡得住? 
 
  谁知,却出乎她意料之外,江青闻言後,仅停止脚步,冷然说道:「就凭姑娘 
这份身手,便以为能留得住区区在下麽?」 
 
  全玲玲心怕妹妹娇惯成性,忍耐不住,而再行出言顶撞了江青,若是动起手来 
,只有徒增凌辱而已。 
 
  故而,她急向乃妹一使眼色,对江青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道:「少侠既是厉 
老前辈传人,那是再好不过了,尚请少侠赐告厉老前辈如今行踪,有一件关系整个 
武林恩怨的大事,正非待厉老前辈亲自出面解决不可。」 
 
  江青心中,十分惊疑,他想不出,什麽事情竟然如此严重,而使得归隐已达一 
甲子的邪神仍须出面… 
 
  微微沉吟了一阵,只见他嘴角紧抿,坚决的答道:「无论什麽天大的事,我江 
青皆可代义父一力承担。」 
 
  全玲玲语声幽怨的道:「江少侠,虽然阁下身负绝世武功,只是,恐怕……恐 
怕这件事,你却承担不住,我看还是……」 
 
  全楚楚骤闻乃姊说话的幽怨语调,不由暗暗奇怪。 
 
  心道:「姊姊平日,素以冷面冰心见称,等闲武林中的青年俊彦,她都不屑一 
顾,怎的却对这狂傲跋扈的红衣少年说话,却一反常态的如此温柔呢?莫非……」 
 
  她那双剪水双瞳,已惊异的,望在全玲玲那娇餍如花的面容,默不作声。 
 
  全玲玲被妹妹一瞧,心中微生慌乱,竟缓缓的低下头去,纤手抚弄着衣带,一 
副不胜娇柔的样子。 
 
  江青看在眼中,虽觉异样,却装做不知。 
 
  他豪迈的开口道:「不管对方是什麽擎天立地之入,我江青必要会他一会,在 
下义父行踪,二位姑娘已无庸再问,否则,只是徒费口舌而已。」 
 
  忽而,江青又急急补充道:「你们别以为在下义父胆怯怕事,只是他老人家因 
年纪已高,不愿再沾惹尘缘是非而已……」 
 
  「双飞仙子」已知,要从这年青人口中,问出邪神下落,已属全然不可能之事 
。 
 
  全玲玲面色一凛,平静的道:「很好,既然少侠自称能代表厉老前辈,担负一 
切,那麽,这件事就由少侠出面解决吧。」 
 
  她望了妹妹一眼,二人低低的商量了一下,全玲玲神色之间,好似微有犹豫。 
 
  终於,她显得有些不愿的,对江青道:「一月之内,请少侠驾临苏北丹阳湖, 
烟霞庄院,那时,一切恩怨自会当面交代清楚。」 
 
  江青毫不考虑,断然道:「如此好极,一月之内在下必亲趋烟霞庄中,向各位 
面领教益,决不有误。」 
 
  全玲玲面色一直隐含忧郁,她嘴唇几次欲启还休,好似有什麽话要说。 
 
  全楚楚却是一撇嘴角,拉拉姊姊道:「姊姊咱们也该走了!」 
 
  全玲玲微一点头,向江青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香风掠处,二入芳综杳然。 
 
  江青默默站在原地,脑中思潮汹涌,尽在想着适才发生的事。 
 
  「那与义父结梁的入,好似仇怨异常深邃……听那什麽「双飞仙子」的口气, 
这人像是个女孩子……奇怪!她怎会和我义父有仇呢?」 
 
  他忽然恍然若悟的暗道:「对了!定是义父当年行走江湖之时,所结的仇家後 
人,欲报复老一辈的仇恨。」 
 
  正想到这里,他忽然转头後望,原来,他听到有一丝轻悄的步履声,响自身後 
。 
 
  眼光触处,竟然是那闲汉焦叁。 
 
  他此时,已无声无息的,立在江青身後数步。 
 
  江青心中一震,正待开口。 
 
  焦叁已满面微笑的说道:「江公子,你真了不起,这身本事可大得出奇啦!回 
手金刀吴英这麽成名露脸的人物,竟在公子你手下,走不满一一招……」 
 
  只见他面色从容的一竖大拇指道:「还有,那武林中谁也得让她叁分的「双飞 
仙子」,亦竟然不是公子的敌手,真了不起!嘿嘿!真了不起!」 
 
  江青面上丝毫不动神色,淡然道:「谬奖过甚,愧不敢当,在下只是侥幸险胜 
而已。」 
 
  他心中,已暗自惊疑道:「这个叫焦叁的家伙,必不是什麽好路数,处处透着 
邪门,只看他适才,悄然欺身至自己背後的那身轻功,已可睥睨江湖……但,他又 
为何如此掩饰行藏,甚至假扮扒窃来蒙蔽於我?莫不是有什麽企图不成?」 
 
  他正在心念转动,那焦叁却已看出,他「嘿嘿」两声乾笑,又道:「今日承蒙 
不弃,惠於小的一饭之赐,实令小的永怀铭感,时辰已晚,公子也可早些回客栈安 
息了。」 
 
  江青微微一笑,突然问道:「焦叁,刚才激斗之时,你不但未惊慌而遁,反而 
镇定逾恒的,站在一傍观战,这份胆识,实令江青佩服……」 
 
  须知那焦叁表面上,是个沦为扒窃的落  商人,初被江青擒住时,显现得胆怯 
无比,满面惶恐,连那回手金刀吴英向江青挑  ,他也吓得脸青唇白,但,却在一 
扬拚生忘死的激斗中,甚至满楼的客人都逃遁无踪,他却仍然毫不在乎的静立一傍 
,面不改色’这中间矛盾之处,已然引起江青莫大怀疑。 
 
  焦叁忽闻江青如此一问,脸色突然一变,眼中掠过一丝狞恶之色。 
 
  他随即微微一笑,双眉一耸道:「江公子,不瞒你说,木来我早就连腿也吓软 
了,跑也不跑不动。,但,看了你後来大展神威,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心神振奋 
之下,竟连怕也忘了。」 
 
  江青听他这篇似乎是极有道理的解释,仅  微微一笑,也不再予深究。 
 
  淡淡的说道:「原来如此,下次还是留心些好!」 
 
  正在此时,楼梯上已响起一片人声,尚闻得一个哭稀稀的嗓子在呼喊道:「天 
……天啊!完了,我的血本都完蛋了,楼上打成个这样子,还做得成什麽生意,完 
了……什麽都完了!」 
 
  江青不由双眉一皱,自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来,交在焦叁手中道:「相烦你将 
这片金叶子付给老板,算是打坏东西的赔偿,剩下来的,便做为你回转家乡的川资 
吧!」 
 
  焦叁微微一笑,双手极为恭谨的接过,口中道:「谢谢公子,他日有缘,小的 
必思有所图报,相公一会再走吧!」 
 
  江青缓声道:「不用了!」 
 
  了字未出口,身形已自窗中飞掠而出。 
 
  鲜红的披风飘飘扬起。 
 
  斜背在背後的「金龙夺」,也因披风扬起,而微露光芒。 
 
  焦叁,那一直是萎靡菜黄的面孔,竟倏然神光焕发,炯然的望着江青逝去的背 
影,嘴角又浮起一丝狞恶的笑意。 
--
勿以物喜,勿以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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