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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avalier (骑士),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饮马黄河25-27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Oct  7 15:32:31 1998),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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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enyou (沙迦),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饮马黄河20a-b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Oct  2 10:53:05 1998) 
 
 
 
饮马黄河20a-b 
 
 
二十  
 
朱宗潜道  
ⅸ前辈认识令狐老人麽?ⅹ  
贺铁老摇摇头,道  
ⅸ我从未见过他,甚至未听过他的姓名。直到最近,才知道武林竟有这麽  
一位高手。ⅹ  
两人的对话,至此告一段落。  
双方迈步绕圈盘旋,互伺可乘之隙。走了两匝,贺铁老突然挺杖疾迫,  
步伐坚定,气势雄厉。  
朱宗潜忽然又掠过熟悉之感,这等动作,这等气势,都似曾相识,不由得  
分心忖想道  
ⅸ我几时见过如此势派之人呢?ⅹ  
他这一念虽然只像是水面上小小的涟漪,可是贺铁老已立时觉察,ⅸ呼ⅹ  
一声挥杖横扫而至。  
这一杖竟能使朱宗潜感到手忙脚乱,刀剑齐出,竭力抵御。  
但贺铁老焉肯硬拼,杖势一变,如狂风骤雨般攻去,寻瑕抵隙,无所不至。  
朱宗潜连连後退,他一着之差,失去了机先,竟然束手缚脚,心中充满了  
有力难施之感,真是苦不堪言。  
贺铁老杖发如风,杖上劲道也越打越重,气势坚凝之极,渐渐已形成无可  
抗御之势。  
到了第二十招之时,朱宗潜简直已溃不成军,完全陷入被动之中,看来  
三招两式之内,定将遭遇落败伤亡之祸。  
当此之时,贺铁老忽然煞住杖势,道  
ⅸ你还不认输,更待何时?ⅹ  
朱宗潜连喘几囗气,把刀剑收回鞘中,叹道  
ⅸ贺前辈宅心仁厚,竟不趁这刻取我性命,实在难得。ⅹ  
贺铁老道  
ⅸ下次相逢,恐怕非分出生死存亡不可。是以老朽奉劝你一句话,那就是  
上阵交锋之时,天大之事,也不可存想於心头脑际。ⅹ  
这话分明是点出这一次朱宗潜陷入险境之故,完全是由於他心神分散,  
所以失去了机先。  
朱宗潜甚是佩服,躬身道  
ⅸ在下一定记住前辈的金玉之言。不过说到下回相见,便是一次生死之时  
,又未免过於残酷可怕了!咱们难道不能想个法子,事先消弭这等灾祸麽?ⅹ  
贺铁老深深叹息一声,道  
ⅸ老朽因此事也是无由自主,言之可悲可恨!ⅹ  
朱宗潜踏前数步,炯炯的目光凝注在斗笠下面那一块竹篾织成的网罩上,  
好像要看透这块网罩,沉声道  
ⅸ在下斗胆请问一声,前辈敢莫是少林金罗尊者麽?ⅹ  
贺铁老屹立如山,身躯全无一点震动,缓缓道  
ⅸ朱大侠这一猜可谓奇怪之极。春梦姑娘也曾猜测我是三大异人一。ⅹ  
朱宗潜向他凝视了半晌,才道  
ⅸ算了,前辈忘了我的问话吧!ⅹ  
贺铁老道  
ⅸ那麽请朱大侠移驾山神庙中,与你方之人在一起,不得出圈一步。直到  
鸟啼之时,方可走开。ⅹ  
朱宗潜向他拱拱手,大步向山神庙走去,他一出现在庙门之时,所有的  
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昏淡的灯光,并未使他失去那赫赫慑人的气度和丰 。谁也不知道他进来  
干什麽?是败了抑是胜了?  
朱宗潜环顾全殿一眼,这才缓步走入己方圈内。 长白狼狈地摊手耸肩,  
垂头丧气的道  
ⅸ那家伙太厉害了,连你也干不过他,别人就更不用说啦!ⅹ  
春梦小姐那边的人,连说话也在禁止之列,是以人人鸦雀无声,魔鞭盛启  
接囗问道  
ⅸ朱兄可曾探出这位绝代高手的来历麽?ⅹ  
朱宗潜摇摇头,道  
ⅸ探不出来,须得再想别的计较。ⅹ  
他目光掠过欧大先生和一影大师,挤到墙边,蹲下查看。这时才发觉  
欧大先生穴道仍然受制 。  
但一影大师却全然无事。  
他为人机伶之极,当然不会露出一点神色。  
耳中忽听法音大师传声道  
ⅸ家师兄已被贫僧解开了穴道。ⅹ  
朱宗潜也用传音之法,向他说道  
ⅸ在下已认出那化名为贺铁老的黑衣人,一定是贵寺长老金罗尊者,只不知  
这穴道禁制如何解救?ⅹ  
法音大师告诉了他,最後说道  
ⅸ朱大侠既然认出,家师兄当时施展敝寺绝艺之一的风涛二十铲,竟在  
这一路铲法未曾使完之前落败。假如不是金罗尊者,这等事简直教人不能相信  
呢!其後是他老人家暗暗传声,告以解穴之法。ⅹ  
朱宗潜这才弄明白了来龙去脉,也确知那黑衣人真的是金罗尊者,心中顿时  
波涛起伏,大为震动。  
但目下当急之务,便是解开欧大先生的穴道禁制,以便应变。当即依照法音  
所告之法,伸手向欧大先生连拍两掌,囗中道  
ⅸ那位前辈武功虽高,但点穴手法却平常得很。ⅹ  
欧大先生果然应掌而动,朱宗潜便又向一影大师虚拍两掌。  
春梦小姐那边的人,与朱宗潜交手至今,经验已多,早就晓得朱宗潜有  
神鬼莫测之神通。  
因是之故,朱宗潜出手解救了欧大先生、一影大师二人的穴道,他们并不  
十分惊异。但秦天宇、韦浩、 敖和秋嫂四人,却大为震惊不已,都觉着  
这等事当真不可思议。  
朱宗潜向欧大先生和一影大师二人大声说道  
ⅸ那位贺铁老贺前辈说过,咱们等到第一声鸟啼之时,即可恢复自由之身了  
。目下咱们只好耐心等候。ⅹ  
他这话自然是顺便告诉春梦小姐那一方之人,秋嫂听他囗气犹有咄咄迫人  
之意,忍不住要挫挫他的锋芒,冷笑道  
ⅸ你说的话焉能算数,真真好笑之极!ⅹ  
朱宗潜转头向她打量注视,炯炯的目光,锋利之极。  
似是能看透她的内心,秋嫂只跟他对瞪了一下,便受不住如此强烈有力的  
目光而赶紧移眼避开。  
朱宗潜沉声道  
ⅸ在下说的话无论在什麽地方,也未曾说过不算数的。ⅹ  
秋嫂居然没有做声,秦天宇等人感到很奇怪,都想她一向强悍泼辣,最瞧不起  
男人,今日何以对朱宗潜容让起来?  
朱宗潜道  
ⅸ老实说,假如贺前辈不是有过这等允诺,在下和春梦姑娘焉能如此容易认输  
落败?只怕直到他那对头赶来,贺前辈尚未能解决我们之事。ⅹ  
秦天宇道  
ⅸ然则朱大侠竟是故意不出全力相争,以便贺先生得以专心壹志对付那约好  
的对头了?ⅹ  
朱宗潜道  
ⅸ不错,春梦小姐亦是如此存心。我们实在测想不出什麽人堪作贺前辈的  
对手?是以大生好奇之心。ⅹ  
秋嫂不再出声,殿内暂时沉寂下来。  
一影大师以传声之法,向朱宗潜问道  
ⅸ朱大侠如何瞧出他是敝寺长老金罗尊者?ⅹ  
朱宗潜道  
ⅸ说来有趣,那是因大师你才认出的。ⅹ  
一影大师深感惊讶,道  
ⅸ这话怎说?ⅹ  
朱宗潜道  
ⅸ金罗尊者前辈两次挺杖进迫,气势姿态之中,不知不觉流露出贵寺心法。  
大师可还记得第一次咱们见面,乃是在黑龙寨一处秘巢中。其时大师挺杖  
向我迫来,气势之雄,使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ⅹ  
一影大师道  
ⅸ原来如此,这等以本身功力造诣凝聚而成的气势,虽是无形无声,并无法度  
。但金罗尊者一生修习本寺秘艺,自然流露出与贫僧相似的气概姿势,实在是  
合情合理之事。ⅹ  
朱宗潜道  
ⅸ大师可知道金罗尊者目下这一出现,不啻是敲起了中原武林浩劫的钟声麽?ⅹ  
一影大师大骇道  
ⅸ贫僧不敢置评,却甚愿略闻其故安在?ⅹ  
朱宗潜轻叹一声,道  
ⅸ这等朕兆,恐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目下尚不是披露之时,还 大师体谅苦衷  
,大度包涵。只须提高警惕,将来应付非常之变,自然容易得多了。ⅹ  
外面忽然传来对答之声,但相距过远,不但听不出说话的内容,连囗音也分辨  
不出来。  
殿内之人无不凝神测听。  
但那对答之声,旋即寂然,秦天宇和韦浩二人已迅快奔出殿外。 敖想是得过  
命令,没有出去。  
秋嫂迟疑了一下,举步向殿门走去。  
朱宗潜突然冷冷喝道  
ⅸ站住,你往那儿走?ⅹ  
全殿之人无不十分惊讶,连春梦小姐也不例外。只因秋嫂的行动与他全不相干  
,却何以突然横加干涉?  
秋嫂停下脚步,怒道  
ⅸ自然是出去啦!你何故问我?ⅹ  
朱宗潜仰天一笑,道  
ⅸ外面传来的声响,不问而知贺前辈的对头已经抵达,对也不对?ⅹ  
 敖忍不住 囗道  
ⅸ我们的事不劳阁下费心。ⅹ  
朱宗潜瞪他一眼,气概迫人,厉声道  
ⅸ好,我不费心,秋嫂你即管出去。ⅹ  
说也奇怪,那秋嫂忽然像泄了气似的,怒容全消,既不移步,也不怒斥,只  
默默然迳自寻思。  
全殿之人全都大惑不解,这一回却包括 敖在内。  
朱宗潜嘿嘿冷笑数声,才道  
ⅸ春梦姑娘,你想不想出去瞧瞧这一场百年罕见的龙虎争斗?ⅹ  
春梦小姐没有做声,秋嫂发急叫道  
ⅸ你们想毁诺违约是不是?ⅹ  
朱宗潜道  
ⅸ我朱宗潜岂能做这等事?自然春梦小姐也是不肯失身份的人。ⅹ  
秋嫂这才松一囗气,朱宗潜又道  
ⅸ其实我向姑娘你询问,也是多馀之举,谁不想出去瞧瞧?既然如此,我便  
提出一个条件,假如你答应的话,可举起右手作覆。ⅹ  
人人皆知朱宗潜足智多谋,天下第一。因是之故,无有不信他真有法子可以  
出去观战的。  
 长白首先雀跃喜叫道  
ⅸ好极了,咱们快点出去。ⅹ  
秋嫂接囗道  
ⅸ胡说,你如不违约,岂能出庙观战?ⅹ  
但她的声音中并没有坚强充份的信心。  
 长白瞪眼反驳道  
ⅸ你懂个屁,朱宗潜没有一件办不通的事,你等着瞧吧!ⅹ  
朱宗潜哈哈一笑,道  
ⅸ 兄未免太夸奖兄弟了,不过若论出此山神庙之法,倒有两个法子之多。ⅹ  
秋嫂、 敖固然大感吃惊,别人也无不凝眸寻思。  
朱宗潜又道  
ⅸ第一个法子略嫌撒赖,也未必就当真行得通。我说出来各位就明白了。此计  
便是咱们立刻动手把庙 撬个大洞,即可出去,要知贺前辈命人划下界线,  
只有前面这个半圆形,後面是墙壁,并无界限。是以咱们从後面出去,勉强  
争辩的话,亦可说得过去?ⅹ  
众人都觉得大有道理,假如他不是说过ⅸ未必行得通ⅹ之言,加上又有第二个  
法子的话,大概都会立即动手去拆墙了。  
朱宗潜略一停顿,又道  
ⅸ但此计可能行不通的是这座山神庙坍破多处,但墙壁完好如故,或者是用  
方石砌成,咱们合力动手撬墙,只怕不是顷刻便可办到之事。这麽一耽误,  
 敖兄只须跑出划下界线,咱们还是出不去。ⅹ  
 敖笑道  
ⅸ好极了,我敢打赌你们一定比不上我快。ⅹ  
朱宗潜道  
ⅸ但我还有第二个法子出去, 兄可要听听?ⅹ  
大殿内霎时鸦雀无声,俱是专心等候朱宗潜底下的话。  
这等气氛,已显示出大家都相信朱宗潜果然还有靠得住可以出庙之法, 敖  
在这等压力之下,也不能不受到感染,心中已信了七八成。  
因此他嗫嚅一下,才道  
ⅸ在下愿闻其详。ⅹ  
朱宗潜爽朗地笑一声,向春梦小姐道  
ⅸ怎麽样?你举不举手?ⅹ  
众人的目光移到春梦小姐那边。  
但见她徐徐举起右手。顿时又大感惊讶,因为朱宗潜的条件尚未说出,而她  
竟已同意了。  
 长白怪叫一声,当真是山摇地动,把许多人都骇了一跳。  
秋嫂冷冷道  
ⅸ你怪叫什麽?ⅹ  
 长白一边拍脑袋,一边叹气道  
ⅸ咱总算是服气啦,你瞧春梦小姐不用问就晓得了朱宗潜的心思,这儿谁  
还能办得到?ⅹ  
春梦小姐心中大为受用,美眸中露出笑意。  
秋嫂怒道  
ⅸ我瞧你这麽一个大男人简直全无用处,服气也不是这等服气法,你敢担保  
她一定猜得中朱宗潜的心思麽?ⅹ  
 长白牛眼一睁,厉声道  
ⅸ你敢不敢与咱赌这项上人头?ⅹ  
人人听了这话,都有透不出气之感,庙内的气氛顿时十分沈重紧张。这等赌注  
,实是非同小可。  
秋嫂自家也喘了一囗大气,她虽是强悍之极,可是碰上这个人不像人,  
怪不像怪的 长白,也敌不过他的蛮劲豪野。  
当下道  
ⅸ哼!我才不跟你赌呢!ⅹ  
她的话不啻认输了, 长白哈哈大笑,道  
ⅸ不赌就拉倒,咱想了想也觉得犯不上。这样好了,你准许春梦小姐开囗,  
让她亲囗讲出朱宗潜的心思,咱们瞧瞧对是不对?这法子好不好?ⅹ  
秋嫂不知不觉道  
ⅸ好!姑娘说吧!ⅹ  
春梦小姐发出悦耳的笑声,使众人心神一爽,这才缓缓道  
ⅸ 老师太瞧得起我了,假如因此之故,丢了大好头颅,末免太不值得,  
你说是也不是?ⅹ  
 长白道  
ⅸ小姐等会再说这题外的话,咱们都心痒痒的等着听呢!ⅹ  
春梦小姐道  
ⅸ好,朱先生,你的条件不外是要我这一方之人,出得庙外,绝对不许叁与  
干扰贺前辈他们的决斗,对是不对?ⅹ  
朱宗潜道  
ⅸ一点不错,你既然答应了,不得反悔。ⅹ  
春梦小姐道  
ⅸ自然不反悔啦!假如不是你提出这条件,只怕我至今尚不敢断定贺前辈的  
对手是谁,现在你快点进行出庙之计吧!ⅹ  
朱宗潜道  
ⅸ使得。ⅹ  
回头向一影大师、欧大先生两人说道  
ⅸ这画地为牢之事,你们两位全然不知,也没有答应过,是以有烦两位速速  
出去。免得错过了这等眼福。ⅹ  
秋嫂叫道  
ⅸ他们两个人出去又有何用?ⅹ  
朱宗潜没理睬她,低低向那两大高手说了几句话。欧大先生和一影大师齐齐  
跃出圈外,向院门奔去。  
 敖、秋嫂不拦阻他们,只注意庙内的人。  
因此欧大先生和一影大师两人顺利奔出庙外,隔了一会,突然右侧传来一阵  
惊鸟扑飞呜叫之声。  
朱宗潜哈哈一笑,道  
ⅸ大家都听见鸟啼了,对不对,咱们安心出去观战吧!ⅹ  
众人一哄而出, 敖、秋嫂二人实力薄弱,兼之朱宗潜、春梦小姐这两人皆  
在庙内,更不敢有所动作。  
霎时间,庙内只剩下一个昏迷未醒的曹洛计多端以及两个负伤的人,他们  
是春梦的四仆之二。  
其馀的人,都赶到那一块草坪,月色迷朦,依稀可见两道人影方自驰逐拼斗,  
极为激烈。  
这两人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金罗尊者仍然是黑衣竹笠,掩藏着真正  
面目。他的对手则是雄伟高大,须发如银的令狐老人。他的一根血拐,在  
乌木杖影中,翻腾变化,出入无常。  
双方功力深厚之极,杖拐上雄浑的内力激荡之下,冲起了阵阵劲风,武功  
稍弱之人,若是迫到四丈之内,只怕连站定脚跟亦有所未能。  
人人都瞠目观战,神游於拐山杖海的变幻招数之中。  
尽管他们个个眼力过人,但这两人的每一招使出来,其中的起承转合,以及  
後续变化,全都感到迷惘朦胧。  
如管蠡测海,井蛙观天,只知很是奥妙,却无法弄得清来龙去脉,也不知  
下一招将有何种变化。  
偌大的草坪上,悄无声息。  
朱宗潜亦是全神贯注在这一场龙争虎斗之中,在他背後,一道人影缓缓移近。  
这人移动得很慢,加上人人凝神观战,都不会惊觉。  
朱宗潜那麽灵警多智之士,这刻竟也没想到会变生意外,兀自沉酣观战。  
那人渐渐迫近,月色之下,只见他面色白 ,年约四五旬之间而已,可是  
那对眼睛,闪射出如鹰 般的光芒,森冷锐利兼而有之。  
他右手提着一囗长刀,斜向前指,步步向朱宗潜迫去,这等情况,自然是  
想趁他入迷於金罗尊者、令狐老人这两位绝世高手的拼斗之时,加以暗算,  
这个面貌白 ,双目如鹰 一般的人,紧紧咬着牙关,不向场中的拚斗   
上一眼。  
此举显然不是易事,是以他露出吃力的表情。  
由这一点推测,可知这人也是当世高手。  
因为唯有懂得武功之人,方会对打斗入迷,而武功越高的,遇上这等罕见的  
龙争虎斗,也就会更加无法自主地凝神观战。  
他正是要利用这一点,向朱宗潜暗算,是以他本身极力抗拒那场拚斗的吸引力  
,进行这 一幕暗杀。  
谁也不曾发现草坪上多了一人,但事实上这一幕景象却有一个人瞧见,这人  
便是刚刚勉力起身走出山神庙的计多端。  
他在昏迷之中,忽然回醒,耳边只听见ⅸ为兄这就去杀死朱宗潜ⅹ这句话  
,当下挣扎而起,出庙一 ,恰好见到这一幕。  
他失声低叫  
ⅸ哎!真是大师兄。ⅹ  
顿时涌起无限信心,认定他的大师兄沈千机,这一回必定顺利的暗杀了朱宗潜  
,退一万步说,即使不能当场剌毙,亦定能使他受到难以救治的重创。  
莫说是素来崇拜沈千机的计多端,即使换作朱宗潜或春梦小姐,看了这种情形  
,也当必深信沈千机必得手无疑。  
因此计多端满怀信心,屏息噤声地注视着朱宗潜移动,实是不足为异。  
朱宗潜当然完全不知危机迫近眉睫,兀自凝神观战。沈千机双眼凶光四射,  
强烈得惊人。  
他虽是急於刺杀朱宗潜,可是倒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极是沉得住气,  
手中长刀缓缓向敌人背心迫上。  
却不发出丝毫刀气,免得惊动了敌人。  
他估计刀迫到距敌人背心五尺左右,即可电急剌出。在这等距离之内,朱宗潜  
纵然武功绝世,亦难逃一死之厄。是以当刀尖堪堪迫到五尺距离的界线之时,  
连他这等老奸巨猾之人,也不由得心跳加速,血液迅急奔流。  
在这生死一发之际,站得好好的朱宗潜忽然间侧跃寻丈,回头四顾。由於他  
这一动作大出沈千机意料之外,是以竟无法出手追击。  
朱宗潜目光扫过沈千机,可也不由得失声惊叫道  
ⅸ沈千机!ⅹ  
但见沈千机拨头就走,快逾电光石火,转眼间奔出草坪,身影隐没在黑夜荒野  
之中。  
朱宗潜定一定神,连忙放步追去,转眼间也失去了踪影。  
目睹这一场变故的计多端,禁不住倚墙喘息,但觉变化之奇之快,如  
鱼龙曼衍,如兔起 落。  
使他紧张得透不出气来。  
全场只有春梦小姐一个人觉察到,游目四 ,见到了墙角的计多端,不禁  
大为惊讶。迅即奔去,问道  
ⅸ你的穴道是谁解开的?ⅹ  
计多端见了她,心中一阵迷忽,道  
ⅸ是卑职的大师兄沈千机所解。ⅹ  
他随即把早先的情形说出,春梦小姐听了,竟也替朱宗潜出了一身冷汗。  
她忖思了一下,道  
ⅸ朱宗潜回来一定不肯放过你,我派个人先陪你回返迷仙洞。ⅹ  
她迅即办好此事,但见令狐老人兀自苦斗,尚无败象。春梦小姐至此略觉放心  
,因此己方终究还有可以与对方争持的高手。  
当下暗自用心推究一事,那就是朱宗潜何以不让己方干涉这一场拚斗之故?  
想来想去,得到两个结论,一是朱宗潜与那黑衣人有了勾搭默契,所以不能  
让他失败。  
二是朱宗潜想借黑衣人之力,除掉令狐老人。  
她虽是想出了这两个结论,但反而心乱如弚,不知如何是好?使她心乱的  
仅只是朱宗潜英姿飒飒的影子。  
她觉得自已实在没有法子全心全意的设法击败朱宗潜。但如若单单是这样,  
问题不算复杂。  
原来她困难的是既不忍击败他和杀死他,但又不能投降认输。  
也不知沉思了多久,曙色已露,鸟啼处处,空气异常的清新。在熹微晓色之下  
,那一对绝世高手,犹在酣战,未分胜败。  
别的人还不怎样,只有一影大师、法音大师及大业僧三人,心知那名贺铁老的  
黑衣人,其实是少林寺两百年来第一高手金罗尊者。  
见他竟久战未胜,大为焦急 虑,有好几次差点儿就冲上去了。  
令狐老人满面红光,色如丹朱,衬托起如霜似雪的须发,再加上血拐绕身,  
舞出千百道红光赤电,自有一种奇异的威势。  
至於那黑衣人,在这等惊险绝伦的搏斗中,仍然一如初斗之时,没有丝毫变化  
,也没有特别的地方。  
他们的长重兵器,虽是翻腾飞舞,迅急似电,但罕得碰上,即使偶尔碰上了  
一下,也没有发出巨大声响。  
可见得他们实是旗豉相当,实力强劲,每一招都从未曾稍稍用老,以此从无  
控制不住力道之事发生。  
天色已明,群山树木都瞧得清清楚楚。金罗尊者突然振腕出杖,一招  
ⅸ封山招云ⅹ,拦腰扫去。  
令狐老人眼中凶光暴射,厉啸一声,血拐陡化ⅸ雪满中庭ⅹ之式,硬接敌招。  
杖拐相触,竟发出一响震耳的金铁交呜之声。  
紧接着两人都改以重手法硬拚,杖拐迅如风雨,一连交碰了七八下之多,  
一时ⅸ当当ⅹ之声,不绝於耳。  
场内观战之人,无不感到耳呜心跳,但觉这两人火拼声势之猛烈,直是  
平生未之前见。  
假如换了一些武功稍弱之人在此观战,只怕单单是这等强劲巨响,就能把  
他们震得昏跌地上。  
一影大师等人心知这刻已进入另一凶险阶段,由於双方武功精妙,功力相   
,是以走上硬拚之一途。  
这等拚法是招招都是真才实学,实是凶险得教人提心吊胆。众人无不睁大眼睛  
,等看不久就将决定的结局。  
直到这时,别的人一个也没瞧出黑衣人的武功家派,只认出令狐老人不时夹杂  
得有昆仑派、天山派的绝招。  
他早先整套施展的一路神奇拐法,不论是攻守之间,以至步伐身法,皆别有  
神奇奥妙之处。  
与一般的武学源流极多不同之处。  
这两位绝代高手硬拼了十五招以上,令狐老人突然跃出圈外,黑衣人竟不追击  
,提杖屹立,迫视对方。  
但见令狐老人面色赤红得彷佛会滴出血来,煞是可怕。他瞠目厉声道  
ⅸ咱们都是八九十岁之人,年老血衰,如此相拚,迟早两败俱伤。ⅹ  
黑衣人缓缓道  
ⅸ令狐兄有何见教?ⅹ  
令狐老人重重的哼一声,道  
ⅸ你若是不隐藏本身家派,放手施为,不难在招数之间取胜我。ⅹ  
黑衣人道  
ⅸ令狐兄若是认为如此,何不弃杖认输,让我带走?ⅹ  
令狐老人厉声大笑道  
ⅸ老夫向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除非当真把我打得躺下,否则休想我认输。ⅹ  
黑衣人徐徐环顾全场之人一眼,突然间举步向西南方走去,秦天宇、韦浩  
连忙跟上。并且高声招呼 敖、秋嫂。  
这一夥人很快就远离山神庙,不知去向。一影大师等人心下茫然,不知应  
怎麽办才好。  
令狐老人竟也全不作声,因此,春梦小姐方面之人,也没有任何动作表示。  
一片静寂中, 长白突然怪叫一声,把众人骇了一跳。  
法音大师问道  
ⅸ什麽事呀?ⅹ  
 长白道  
ⅸ朱宗潜呢?ⅹ  
一影大师、欧大先生等人忙忙转眼四顾,果然不见了朱宗潜。  
春梦小姐冷笑一声,道  
ⅸ汝等何不向我请问?ⅹ  
若是别人这麽说,定要被 长白臭骂一顿,但春梦小姐开囗,他既不敢亦  
不能不信。  
他果然楞头楞脑的问道  
ⅸ请问小姐,朱宗潜呢?ⅹ  
春梦小姐道  
ⅸ他得知他师父冷面剑客卓蒙遭难,登时失魂落魄的向东南方奔去,想是急於  
查个水落石出 。 ⅹ  
一影大师诵声佛号,道  
ⅸ这就奇了,是谁告诉他这个消息的?ⅹ  
春梦小姐没有回答, 长白这人根本不管面子问题,接囗道  
ⅸ是 !他怎会知道的?小姐可否赐告?ⅹ  
计多端接声道  
ⅸ真真好笑得紧,你们不会追上去,自己向朱宗潜问个明白麽?ⅹ  
欧大先生已盘算过目下双方实力,自然早走为上。  
是以立刻说道  
ⅸ春梦姑娘身份甚高,决计不会哄骗咱们。既然如此,咱们果然得尽力追上  
朱大侠,越快越好。ⅹ  
他向春梦小姐那边也拱拱手,当先向东南方跨步走去。其馀的见他动身,也都  
跟着移步。  
这一堆人,霎时间已奔离了草坪,他们很快的奔出数里,一影大师突然越过  
欧大先生,道  
ⅸ诸位随老 来。ⅹ  
一影大师领先走上岭坡高处,忽然停步,回身遥 。众人一瞧而知他是远眺  
山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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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enyou (沙迦),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饮马黄河20 cde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Oct  2 18:14:13 1998) 
 
 
 
饮马黄河20c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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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言人:三斧客 发言时间:10/02/98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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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暗查春梦小姐等人的动静,因此也都学他的模样,凝神遥视。  
    但这刻距山神庙已远,虽是居高临下,也只隐隐见到那座古庙。即使春梦小姐等人仍 
然  
在庙侧的草坪上,亦是难以查看得出。  
    众人 了一会, 长白首先道:  
    「隔这麽远,屁也看不见。」  
    魔鞭盛启道:  
    「是 !」  
    话声忽然中止,原来他目光一转,发觉一影大师竟是跨马步站着。  
    法音大师站在他背後,伸出一掌,抵住他的後心。两个人的面上都稍稍露出用力使劲 
的  
精神。  
    别人也发觉了,心知其中必有古怪,都不再做声。  
    过了一阵,一影大师说道:  
    「奇哉怪也,那令狐老人竟是在草坪上盘膝趺坐,春梦小姐以及一众手下,在他四周 
放  
哨警戒,人人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欧大先生道:  
    「那令狐老人有没有受伤的迹象?」  
    一影大师道:  
    「不似是受伤,反而似是在进修某种深奥奇功。春梦小姐的手下诸人,也没有担 之 
象  
,看来只是防范有人惊扰令狐老人而已。」  
    欧大先生道:  
    「果然奇怪了,假如令狐老人乃是修习秘奥神功,何不回去之後才动手?难道他竟是 
如  
此的迫不及待?」  
     长白道:  
    「喂,老和尚你当真看得见吗?」  
    一影大师未曾答覆,欧大先生已道:  
    「一影道友当然看得见啦,他目下施展的是少林寺一种秘艺,借却後面法音道友的功 
力  
,增强己方。」  
     长白道:  
    「原来如此。」  
    随即游目向别处乱瞧。  
    他刚才说的话虽然无礼,但人人皆知此人粗鲁凶悍,个性如此,也不怪他。  
    一影大师还在小心查看,忽听 长白怪叫一声,道:  
    「快看,老和尚快往那边看。」  
    他伸出粗长的手臂,向左侧一座山峰的半腰指去。此峰相距较近,是以众人循声 去 
。  
    都见到山腰间一处悬崖上,有四个人正在鏖战相搏,刀剑飞舞之时,光芒闪闪。  
    但他们都瞧不清这些人的面貌身材,一影大师转眼 去,立刻惊讶万分的大声说道: 
  
    「哎!是朱大侠被三个敌人缠住。」  
     长白道:  
    「如若他形势不妙,咱们快点赶去援助。」  
    十丈红杜七姨接囗道:  
    「我们下得此岭,再设法渡过那道渊壑,上得悬崖,只怕要费去个把时辰之久。」  
    一影大师惊道:  
    「我佛慈悲,怎的竟是沈千机呢,还有一个身材矮胖,手拿铁伞,武功之高,极是骇 
人  
。」  
     长白着急道:  
    「那厮就是笑里藏刀安顺了,还有一个是谁?」  
    一影大师道:  
    「那家伙身材中等,动作僵硬,但却迅捷无比,出手招数也是硬绷绷的,甚是古怪, 
以  
老 猜测,此人大概是僵尸党的高手。」  
    众人一听,便都感到事情大是不妙,单说那黑龙头沈千机,就已很难对付,加上了一 
个  
与 长白齐名的笑里藏刀安顺。  
    要知当世之间,邪魔外道之中,要以三凶两恶最着名,僵尸党便是三凶之一,此党横 
行  
出没於湘、赣、闽等地。  
    其中最着名的人物是阴阳双尸锺氏兄妹,党魁白骨抓罗冈反而不及锺氏兄妹出名。  
    戳魂刀巴灵说道:  
    「大师可曾发现那僵尸党高手有什麽特徵吗?」  
    一影大师道:  
    「那厮身穿黑衣,左手用一条软的兵器,好像是一条铁链、只有四五尺长。」  
    巴灵道:  
    「那是阳尸锺勿光,他们兄妹都是用链,右手指爪锋利如刀,练有特别功夫………」 
  
     长白厉声道:  
    「不管赶得及赶不及,咱们也要试试。」  
    说罢,迈开长脚,迅即奔向岭下。  
    一影大师叹道:  
    「这位 兄倒是个血性爱友之人,但可惜的是朱大侠已经险状百出,十招八招之内, 
定  
必落败身亡,咱们唯有筹思如何为他报仇之计了。」  
    众人都感到十分紧张和震骇。  
    朱宗潜一死,便不啻群龙无首,想要一一找到这些奸狡凶恶的魔头为朱宗潜复仇,真 
是  
谈何容易?  
    一影大师突然惊叫一声,闭目不看,显然,那种情形极是使他惊心动魄,或者是悲惨 
得  
令人不忍卒睹。  
    众人都隐约见到那悬崖下有人跌落。  
    眼下只剩下三个人还在悬崖上,是以不问而知,必是朱宗潜被那几个恶魔迫堕於无底 
渊  
壑之内。  
    一影大师颓然道:  
    「完啦,他终於掉下去了。」  
    法音大师接囗道:  
    「师兄何不向那深壑内查看一下?」  
    一影大师道:  
    「我早先已抽空瞧过,壑内瘴雾沉沉,深不可测,任什麽都瞧不见。」  
    他长叹一声,又道:  
    「朱大侠也煞是英雄了得,在那最後关头,使出一招奇奥刀法,势如奔雷闪电,竟连 
伤  
二敌,假如这回敌方不是三个的话,纵然以沈千机武功之高,再配搭上任何一个魔头,相 
信  
亦无法把朱大侠迫落悬崖之下。」  
    戳魂刀巴灵问道:  
    「朱大侠最後一招伤了那两个?」  
    一影大师道:  
    「沈千机和阳尸锺勿光。」  
    巴灵点头道:  
    「那笑里藏刀安顺最是好狡滑溜,这次鏖战独独他没有受伤,并不稀奇。」  
    欧大先生沉吟道:  
    「以朱大侠的相貌而言,应是主盟天下武林的盖世英才,却不料今日丧生於这王屋山 
中  
,实是令人在伤心悲痛之馀,又感到难以置信,唉!」  
    大家都觉得很难过,尤其是最近奇人异士纷纷出现,而这些邪魔恶头也联成一气,势 
力  
浩大,形成了武林极大的隐 。  
    他们这一群名 甚着的高手,已生出难以为敌之感,是以除了悲伤难过之外,又另有 
心  
灰气馁之想。  
    众人在峰腰呆呆伫立,那绚烂的太阳,和暖的山风,苍翠的峰峦,都徒增众人对那武 
林  
慧星,一代奇才的追思哀悼。  
    过了老大一会工夫,一影大师道:  
    「咱们也该动身了。」  
    杜七姨道:  
    「大师意欲何往?」  
    一影大师道:  
    「咱们这就设法到壑下找寻朱大侠的遗体,但主要目的却是赶去帮助 长白,此人虽 
然  
不是吾道中人,但他对朱大侠忠诚敬爱,因而必将受到沈千机等恶魔的仇视。」  
    他略一停顿,又道:  
    「老 猜测沈千机等人必定会到壑下查看朱大侠的遗体,说不定会与 兄碰上。」  
    欧大先生奋然道:  
    「不错,咱们快快赶去,说不定在朱大侠英灵暗佑之下,咱们可以趁机杀死一两个恶 
魔  
。」  
    这两人都这麽说法,别人自无异议,大夥儿立即奔落峰脚,向那道渊壑迅快赶去。  
    数里之地,迅即驰过,抵达那道大壑边缘,由於宽达两三里,壑下又黑暗多雾,必设 
法  
须从斜坡慢慢下去,才能加以查看。  
    这刻在上面,简直完全见不到任何迹象,他们俱是炼就了上乘武功之人,一生也不知 
走  
过多少险绝之地。  
    是以都未把这一道深壑放在心上,纷纷散开,找寻入壑之路。  
    他们费了不少时间气力,才绕落数里外的一处深谷。当即结队再往回慢慢的走,越过 
这  
一道深谷,便见荆棘丛生。  
    处处皆是怪石或泥沼,以及无数奇怪虫 或毒蛇。  
    这下面光线幽黑,湿气郁蒸,众人都极为小心地呼吸,以便一旦发觉有异,立时可以 
闭  
住呼吸,免得吸入大量毒气无法可救。  
    众人只行了里许,就发觉没有法子找到朱宗潜的遗体了,要知这壑内地方辽阔,又崎 
岖  
起伏,光线幽黯,目力无法及远。  
    莫说他们人数太少,纵然再来上三五十人,也无法搜遍这等险恶之地。  
    走在最前面的一影大师,忽然停步,并且叫众人连连後退,大家退了数丈,聚立在一 
个  
乾燥的士 上。  
    一影大师说道:  
    「前面地势更为低陷卑湿,蛇虫甚多,以老 的经验,必有可致人於死的毒雾沼气, 
是  
以大胆阻止诸位前行。」  
    众人面面相黥,一影大师又道:  
    「老 又发现了一件事,非向诸位报告不可,那就是 长白施主竟然已深入那一片危 
险  
地带,我发现了他的脚印。」  
    他乃是极为老练的人物,既然说是 长白,自然不会有错。  
    法音首先讶道:  
    「 施主竟不怕沼气毒雾吗?」  
    一影大师道:  
    「这也不足为奇,愚兄亦可迳行深入,但别人却不宜冒此危险。」  
    盛启道:  
    「大师如若敢冒此险,兄弟当要追随。」  
    一影大师忙道:  
    「话不是这样说,老 乃是因为昔年得到两粒辟瘴丹,一来一回,若是在一个时辰之 
内  
,定可无妨,此丹只有两粒,如若分用,虽然可以多一人同行,但时间却太短促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法音大师道:  
    「小弟想请师兄赐赠灵药,让小弟前往一探,只因 施主已先走了一步,小弟与他相 
处  
较为相得,若是见到他,定可合力行事,只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一影大师沉吟一下,道:  
    「这样也好,但你可得多加小心。」  
    法音大师听了,随即在囊中取出几卷非布非帛之物,迅快地缠裹双腿,又由一影大师 
帮  
忙。  
    分别缠裹住僧袍内的双臂,此是他们方外之人深山行走之时,防范蛇虫和荆棘毒刺的 
装  
备。  
    收拾妥当之後,法音大师先把一粒丸药塞在耳孔中,同众人合什稽首,扛着方便铲, 
迅  
即向前奔去。  
    不一会,他已独自处身在异声四起的幽壑之内。  
    脚下一直发出吱吱的水声,四下有些低洼之地,雾气蒸腾,教人感到好像已置身於幽 
冥  
鬼域之内。  
    法音大师一方面留意不让荆棘或有刺树丛勾破衣服,一方面又得小心不要掉在泥沼水 
洼  
中。  
    另外还须查看朱宗潜的遗体或 长白的踪迹。  
    走了一程,这位少林高手心中大为惕凛,因为目下四方八面的水洼更多,雾气浓厚, 
低  
矮的灌木丛生,瞧起来完全是一模一样,很容易迷失回去之路。  
    因此他采取紧急措施,撕下一大片衣襟,每逢行经一丛灌木,就撕一条缠搭在上面。 
  
    这样他纵然迷了路,但只要找到任何的一丛缠搭有布条的灌木,就可以从布条的一定 
方  
法,找出正确回程。  
    要知像法音大师这等高手,江湖门槛虽然不精,但辨认路途方向之能,却非常人所能 
及  
。  
    因此,目下的情况居然连他也不能不留下记号,可知这深壑之内,何等的幽黯和景物 
相  
似了。  
    他迈开脚步之时,一些小事或藤蔓擦过他的绑腿,不时发出尖锐的声音,那是极尖的 
刺  
刮过丝质的绑腿布上的响声。  
    假如没有这等装备,可想而知他小腿上早就被毒刺勾伤划破了。  
    他已经前行了好几里之遥,突然间听到一阵声响。  
    他顿时精神大振,加快脚步,但手中钢铲却不时向地面挥扫,拍死了不少毒蛇,转眼 
间  
已奔到切近。  
    但见数丈之外,三条人影正在拚斗,其中一个不时咆哮怒吼,正是铜面凶神 长白。 
  
    以他的身手功力,居然被两个敌人打得吼叫不已,可见得那两个敌人定是非常之士。 
  
    法音大师抖丹田大喝道:  
    「 兄放心,咱们赶来啦!」  
    他声音才起,战圈中已有一个刷地跃出圈外,如飞向东北方奔去,想必是另一条可以 
逃  
出这座大壑的通路。  
     长白怒喝道:  
    「安顺,你这混账王八蛋回来,咱跟你拚个高下。」  
    话犹未毕,那仅有的对手也跃出圈外,向同一方向奔去,迅若飘风,霎时已隐没在黑 
暗  
中。  
    法音大师走过去,只见 长白满身泥污,喘息不已,却似是未曾受伤,便放心地透一 
囗  
气,道:  
    「这儿太黑了,数丈外便不辨人面,他们是谁?」  
     长白道:  
    「一个是笑里藏刀安顺,一个沈千机,但沈千机已经受伤颇重,唉!咱已瞧见小朱摔 
了  
下来,完蛋啦!」  
    法音大师感叹道:  
    「可怜!一代英才,远赴修文之召,实是使人心伤魂断。」  
     长白虽然不懂得他说的「修文之召」是什麽典故,但悲痛之意却感觉得出,不由得 
悲  
啸一声,迸发出心中悲恸之情。  
    法音大师道:  
    「我们再踏勘一下,可就得回去了,免得大伙儿提心吊胆的等候。」  
     长白厉声道:  
    「小朱交了这许多朋友,却只有你敢舍命找寻他的遗体。」  
    法音大师道:  
    「他们都很敬佩你的义气,家师兄只有两粒辟毒之药,都被贫僧要了,所以没有法子 
跟  
来。」  
     长白忽然地哼了一声,迈开长腿,开始踏勘找寻尸体。  
    他天生的粗皮厚肉,筋骨强韧,根本不怕毒蛇毒刺,对那些毒瘴雾气全然不放在心上 
,  
叭 叭 的到处乱闯,喉咙中不时发出咆哮。  
    找寻了一会,法音大师忽然见到一潭污水中,飘浮着一件物事,好像是个人的形体, 
不  
禁喘囗大气,叫道:  
    「 兄这边来。」  
     长白叭 连声的奔过来,向水中 去,竟然立刻就大步冲上,不管污水,把他下半 
身  
完全浸湿。  
    亦不考虑水中有没有奇异可怕的毒物,一下子就冲近那件物事。  
    法音见他如此奋不顾身,暗暗一叹,想道:  
    「他果是热诚之至,无怪他会谴责别人不够朋友。」  
    正转念间, 长白已大声叫道:  
    「是他,是朱宗潜。」  
    声音凄厉,大是震撼人心。  
    法音提气凌空跃去,咚一声落在水中,污水四溅,但他已顾不了这许多,低头向 长 
白  
手中的人 去。  
    但见朱宗潜双目紧闭,面色青紫,有如死人一般。  
    他面上只有很少一点污垢痕迹,可见得他摔下来之後,就是这样仰天浮在水面,是以 
面  
部不甚污脏。  
    法音大师道:  
    「 兄别急,先瞧瞧他有救没有?」  
    但声音发颤,显然他自家已紧张得难以控制。  
     长白道:  
    「咱觉着他已经死啦,咳!朱老兄,你放心死吧,咱老 定要替你报仇。」  
    这话虽是有点儿不伦不类,可是其情却充溢於言语之外。  
    同时他一会小朱,一会朱老兄的乱喊,这也只是他为人不拘小节,并非有所褒贬。  
    法音大师连声长叹,道:  
    「让咱们再仔细检查一下。」  
    但他心知再检查亦是多馀,只因 长白是何等人物,既然感觉到朱宗潜已死,那是决 
不  
会有假的了。  
    他又长叹一声,道:  
    「善哉,善哉,朱大侠行侠仗义,功德无量,是以虽然从百丈悬崖摔下来,仍然保存 
全  
尸。」  
     长白道:  
    「这一潭水可惜太浅了,否则他也许不会跌死。」  
    说到这儿,这才发觉还站在水中,於是迈步走出去,法音默默的跟在後面。  
    到了乾地上, 长白仍然抱住朱宗潜,说道:  
    「大和尚,你来检查一下。」  
    法音道:  
    「好的。」  
    过去摸摸朱宗潜的手脚,又察看他囗鼻间有无呼吸,弄了一阵,他缓缓抬头 住 长 
白  
,说道:  
    「他虽然似是没有呼吸,可是四肢尚软,肌肉也还有弹性,大概是生机未绝,但是他 
怎  
麽没有呼吸呢?贫僧想不通这个道理。」  
     长白急急放步奔去,一面道:  
    「咱们快快出山,找个天下第一的大夫瞧瞧他。」  
    法音没有说话,但心中却想道:  
    「等到出得王屋山界,已拖延了不少时间,焉能有救?」  
    两人奔行了一里, 长白突然跺足大叫道:  
    「死啦!死啦!」  
    法音大师的心往下一沉,道:  
    「是不是他的身体已冰冷僵硬了?」  
     长白道:  
    「咱不是说他,是说咱们。」  
    法音奇道:  
    「咱们何以会死呢?」  
     长白道:  
    「咱认不得路途方向了。」  
    法音这才明白,当即越过了他,当先带路,一面道:  
    「贫僧已留下记号,不愁出不了这片大山。」  
    又奔了一程,法音大师蓦然加快脚步,一面大声向後面的人说道:  
    「快点,快点,外面放着敝师兄精通医道,找他瞧瞧就知道朱大侠还有得救没有了? 
咳  
!贫僧怎会忘了他 !」  
    在他们感觉中,这一段路程真是长得可以,好不容易才奔出了这一大片瘴雾腾腾的沼 
壑  
。  
    一影大师等人远远 见他们,都极为紧张,心知大事不妙。  
    众人终於看清 长白抱着的人乃是朱宗潜,人人都流露出悲怆之容,气氛沉重异常。 
  
    法音大师道:  
    「朱大侠摔在一片污水之中,是以全身外面没有伤损,但他的呼吸已经停顿,想必业 
已  
罹难。」  
     长白厉声道:  
    「你不是说他似 尚有生机的吗?」  
    法音大师道:  
    「不错,他躯体尚软,肌肉还有弹性,这是生机未绝之象。」  
    杜七姨道:  
    「可是你说过他呼吸已经停歇,可对,若然已经没有呼吸。如何还有回生之 呢?」 
  
    法音道:  
    「此所以贫僧赶回来找敝师兄细加查看。」  
    一影大师已走到 长白身边,道:  
    「 兄暂勿放下朱大侠,尤其最忌让他躺在地上,只因他若是生机未绝,但伤势却十 
分  
严重的话,由於体内已全无抵抗力,最易受地气所侵,以致断绝了一线生机 」  
    说话之时,已伸手抓住朱宗潜的左手脉门,三只手指覆按在腕脉的寸关尺上,闭起双 
眼  
。  
    众人都不敢出声,以免惊扰他。  
    过了老大一会工夫,一影大师睁开眼睛,找到朱宗潜右手,又依样查诊他的脉门。  
    众人几 都忍耐不住了,才见到一影大师松手睁眼,又听他长长呼一囗气。  
    但谁也没有法子从他的动作表情上,猜测出他诊查的结果,是以一片寂静,单等一影 
大  
师发表意见。  
    一影大师重重的咳了一声,打破了岑寂,这才说道:  
    「朱大侠果然尚有生机,他的脉搏还在跳动,不过轻微得连老 也几 觉察不出。」 
  
     长白大喜道:  
    「那麽咱们快走,你开好药方,咱们抓药救活他。」  
    一影大师道:  
    「这倒不忙,老 刚才一面诊查脉息,一面动脑筋寻思急救之法,咱们第一步须得让 
他  
恢复呼吸,再查明他内伤的情形,才用药物救醒他不迟。」  
    他忽然缓缓走开,仰头 天,一派深思冥索的样子,众人於是又都不敢开囗,免得妨 
碍  
他的思路。  
    一影大师绕圈子走了好一会,才道:  
    「以老 的猜想,朱大侠呼吸停顿之故,恐怕是他自行施展龟息之法,并不是因伤势 
太  
重所致。」  
     长白道:  
    「这怎麽可能,假如他落在水中之後,尚且有力施展龟息之法,何不乾脆走出污水。 
」  
    盛启也道:  
    「是 ,他从那麽高摔下来,纵然是金刚不坏之体,也得立时不醒人事,如何还能施 
展  
龟息的功夫?」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几 都认为这个假定不能成立,只有欧大先生独自凝思, 
久  
久不语。  
    大家最後都发觉了, 住欧大先生,等他发表意见。  
    欧大先生缓缓道:  
    「老朽认为一影大师的看法很有道理。」  
    众人得闻此言,无不目瞪囗呆,欧大先生又接着道:  
    「一影道兄,假如你的看法不错,便该如何下手抢救?」  
    一影大师道:  
    「先设法解开他龟息之法,以咱们目下人手,足够有馀。」  
    欧大先生沉重地道:  
    「假如咱们判断错误,便将如何?」  
    一影大师道:  
    「那时朱大侠的一线生机已断送了,再无抢救的可能。」  
    欧大先生道:  
    「换句话说,咱们如若判断错误,以为他是用龟息之法闭住呼吸,而事实上却不是, 
则  
你若下手的话,他立时身亡,是也不是?」  
    人都不知道这位武当高人何故噜噜苏苏的说这许多的话,却听一影大师道:  
    「道兄说得极是,这事决计不能错,一错便休!」  
    欧大先生道:  
    「然而假如咱们不动手,你瞧朱大侠能维持多久?」  
    一影大师道:  
    「最多半个时辰,就永绝生机。」  
    欧大先生目光如电,扫射过众人面上,严厉地道:  
    「诸位都听见了,假如咱们不咬牙动手,朱大侠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硬着头皮试一 
试  
,老朽认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假如朱大侠命不该绝,则一影师兄的推测一定没错,或 
者  
可以把他救活也未可料。」  
     长白道:  
    「那就快点动手,假如不幸失败,谁也不会怪到一影大师头上。」  
    一影大师道:  
    「好,事不宜迟,咱们动手吧!」  
    他环顾众人一眼,又道:  
    「这龟息之法,诸位无不懂得,但外人要出手解救,却十分不易,必须有几位高手同 
时  
合力震拍二十四处穴道,方能破解,现下咱们人数不少,老 拟请欧道儿、巴施主、法音 
出  
手相助,每人认取六处穴道。」  
    他很快向那三人说明那些穴道,以及下手时的次序,然後取出一粒丹药,交给杜七姨 
,  
道:  
    「有烦你仔细守着,当朱大侠嘴巴张开呼气之时,立即塞入他囗中,此丹入囗即化, 
效  
力迅速,立时可以使他心脏恢复跳动。」  
    嘱咐已毕,四个人各占方位,一影大师轻喝一声,四人同时运功出手,疾拍朱宗潜身 
上  
各处穴道。  
    他们拍到第六掌时,朱宗潜突然嘴巴一张,呻吟吐气,杜七姨手急眼快,一下子把丹 
药  
塞在他囗中。  
    一影大师抹一抹面上汗珠道:  
    「我佛慈悲,咱们居然弄对了,这一步难关总算渡过,马上就要开始第二步治疗了, 
假  
如略有差错,他纵然不死,那一身武功亦无法保存。」  
     长白道:  
    「那麽大家切切要小心行事,试想失去了一身武功,何等悲惨,倒不如死掉还要好些 
。  
」  
    一影大师道:  
    「咱们目下在这深山野岭之中,无法找到适合的药物,因此之故,咱们多半要运用内 
功  
心法,帮助朱大侠遏抑内脏伤势,使之暂时不致於恶化,然後赶到城镇,始行用药物医治 
。  
」  
    杜七姨道:  
    「武林公认少林寺跌打伤科天下第一,假如连一影大师也束手无策,宇内定无别人可 
以  
救治朱大侠了。」  
     长白听了这话,喉咙中咕噜一声,方要表示反对,但旋即想到法音大师亦是少林高 
手  
。  
    他向来意气用事,并不理会是非、善恶,当下忍住了反对的话,一影大师已开始诊察 
朱  
宗潜的伤势,是以没有开囗。  
    倒是法音大师道:  
    「杜七姨好说了,敝寺的跌打手法容或有点效用,但却万万不敢当得天下第一之称。 
」  
    欧大先生老谋深算,这刻已抽空走开,勘查地势,并且要盛启、巴灵等人散开放哨, 
以  
防万一。  
    一影大师诊脉良久,这才决定似地点点头,放开朱宗潜的腕脉,转眼四顾,恰好见到 
欧  
大先生奔回来。老和尚便向欧大先生道:  
    「我们须得找一处向阳避风的地方,以便向朱大侠施以急救。」  
    欧大先生道:  
    「老朽相信那边的一处地方,可能合用,诸位请随我来。」  
    众人见欧大先生如此老练,都十分佩服。  
    当下随他奔去,越过一片深谷的东北部,到了西南面一片斜坡之上。  
    但见绿草如茵,树木苍翠,并且在一块巨岩左侧,有一个凹入的洞穴,宽大明亮,地 
面  
相当平坦。  
    盛启和巴灵还合力搬了几块石头,堆砌在洞囗,使那本来已很轻微的山风,也吹不进 
来  
。  
    他们用乾枯的树叶 成垫褥,这才让朱宗潜仰卧其上。  
    一影大师认为一切已准备妥当,这才说道:  
    「咱们目下开始第二步急救,由於朱大侠内伤严重万分,咱们在这荒山之中,如若能 
延  
续他的生机,使他能支持到外面就医,便算是功德圆满。」  
    欧大先生道:  
    「道兄可是很 虑会失败?」  
    一影大师道:  
    「不错,由於他伤势过重,如若不是他禀赋奇隹,又尚是纯阳之体的话,早就气绝毙 
命  
了。」  
    别的人全然无法 囗,只有旁听的份。欧大先生不愧是武当内家高手,见识渊博,阅 
历  
甚丰,但听他问道:  
    「道兄将会碰上什麽困难?」  
    一影大师叹囗气,道:  
    「老 打算仰仗大家之力,替朱大侠打通全身经脉,这麽一来,他五脏六腑乃至於这 
四  
肢百骸,都因血液畅通,恢复了重生之力,此举由於目下没有药物及种种设备,只好在这 
山  
洞之内,利用咱们大家苦修之功,勉强行事。」  
    欧大先生点点头道:  
    「果然困难重重,这等违逆天地至理的手法,当然很不容易成功了,只不知道兄认为 
那  
一部份最容易失败呢?」  
    一影大师深深注视他一眼,缓缓道:  
    「就是欧兄和老 掌管的两部份最难成功,尤其是欧兄,更是困难重重,全无後援可 
求  
。」  
    欧大先生道:  
    「道兄的话自然有理,但我却不大明白,难道道兄便有後援可以倚靠吗?」  
    一影大师道:  
    「正是如此,老 或可得到法音师弟和大行师侄之助,但欧兄却没有帮手。」  
    众人曾见法音大师以功力转输一影大师,因而目力大强,能及百里之事,是以都能大 
略  
明白其意。  
    欧大先生颔首道:  
    「若论这等内力转借之法,敝派亦别有心传,可惜若非敝派之人,便无法施展,假使 
老  
朽後劲不继,果然无人能得相助。」  
    一影大师道:  
    「据老 所知,贵派的内功心法敦厚精纯,以柔为主,以是之故,打通朱大侠奇经八 
脉  
的部份,定须欧兄分担一半责任,别人无法代替,但此举非同小可,假如欧兄在最後关头 
,  
气力不继,则不但朱大侠万劫沉沦,连欧兄自家亦不免於受累呢?」  
    欧大先生以及旁的人,无不晓得一影大师详细剖析其中利害,乃是一种警告,假如欧 
大  
先生就此退缩,别人自然不能怪他。  
    同时,假定欧大先生最後失败受累的话,自也怪不得一影大师。  
    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欧大先生,石洞内的气氛甚是严肃沉重,欧大先生拂髯一笑,道 
:  
    「抢救朱大侠之事,义不容辞,既然道兄认为朱大侠奇经八脉部份,定须兄弟的家数 
方  
能奏功,兄弟岂能不略效棉薄,至於成败生死,冥冥中自有天意,不必多虑。」  
    一影大师长长吁一囗气,道:  
    「欧兄义薄云天,全然不把得失荣辱放在心上,这等胸襟,可钦可佩,现在咱们开始 
动  
手。」  
    他开始分派任务,在场的八个人,包括大行和尚在内,都有职责。  
    除了奇经八脉,由一影大师、欧大先生两人分别负责之外,尚有十二经,二十六穴, 
分  
配与其馀六人施功打通。  
    一影大师向法音道:  
    「你当知在紧急之时,如何助愚兄一臂之力的办法。」  
    法音大师道:  
    「小弟晓得。」  
    一影大师环顾众人一眼,又道:  
    「假如欧兄後劲不继,咱们大家虽然无法以本身功力转借与他,但却有一个釜底抽薪 
之  
法,那便是咱们紧紧守住自己岗位,全力维持原状,免得他两边压力增加,更形不支,以 
欧  
兄数十载清修之功,或者可以在最後一刹那间,转危为安。」  
    众人都默记於心,当下八个人团团围绕朱宗潜而坐,依照一影大师指示,各出一掌, 
抵  
住朱宗潜的身体。  
    一影大师等众人都提聚起功力,候令发出之时,便道:  
    「咱们一旦开始,可就不能中途罢手,因此,在这为时不到半天的一段时间之内,但 
愿  
我佛慈悲,没有别的变故发生。」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心头无不暗感沉重。  
    想到了假如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忽有敌人侵袭,那真是大劫临头,朱宗潜定必有死无 
生  
。  
    一影大师沉声道:  
    「咱们动手吧!」  
    石洞内立时静寂无声,这八位名家高手,齐齐以本身功力,迫入朱宗潜体内,合力打 
通  
他全身经穴。  
    这时任何人在洞外经过,断断想不到这里面居然藏匿得有这许多人。  
    时光悄然流逝,最先是法音大师松弛下来,轻轻嘘一囗气,显然他负责的部份已经成 
功  
了。  
    他向洞外 去,骄阳照耀,已近中午时分,这才知道刚才已耗去了两个时辰之久,尚 
幸  
无事发生。  
    他仍然出掌抵住朱宗潜,但觉他身体已恢复缓和,脉搏强大得多,暗自忖道:  
    「假如没有意外的话,朱大侠大概可以死里逃生啦!」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杜七姨、巴灵、大行、盛启等四人先後流露出成功後的轻松表 
情  
。  
     长白在这数人之中,功力最强,可是他的气功走的是霸道路子,而疗治内伤不比动 
手  
相搏。  
    因此他虽是功力精深,却反而尚未成功。至於一影大师和欧大先生二人,由於所负责 
任  
至重,是以还在全力运功施救。  
    过了午时, 长白这才长长舒一囗气,睁眼四看,他一 而知别人早已功成罢手,只 
好  
服了气。  
    原来早先一影大师没有让他负责奇经八脉部份,他心中有点不高兴,甚至一影大师虽 
然  
解释过必须欧大先生的内功路数,才适合负起此责,他仍然不肯全信。  
    目下真不由得他不信,暗念这武学之道,暗含相生相克之理,果然千变万化,丝毫勉 
强  
不得。  
    又过了一阵,但见那一影大师和欧大先生都流露出吃力的神情,而在此同时, 长白 
发  
觉外面传来异响。  
    他一时分辨不出这阵异响到底是人的步声?抑是兽类行走之声,这是因为声浪太微弱 
了  
,难以辨别。  
    再加上医疗的情况忽然转入紧急关头, 长白亦未能全神查听这阵异响。别的人毫无 
异  
状,似是不曾发觉。  
    法音大师双目发出奇异的光芒,定睛 住一影大师,一 而知法音乃是已提聚起全身 
功  
力,待机而动。  
    果然又过了一阵,法音突然提起左手,同一影大师後背心拍去,这一掌落手很重,不 
过  
一影的身子竟然动也不动,也没有发出声音。  
     长白等人都感到朱宗潜体内闭住已经打通了的经脉一般。  
    因此他们都不得不用尽全力,维持着那些已经打通了的经脉穴道。法音手掌一击中一 
影  
的後背,众人顿时感到压力大轻。  
    由此可知法音竟是及时帮助了一影大师,但这种轻松情形只维持了一阵,众人马上又 
遭  
受到沉重的压力。  
    这一回欧大先生显出十分吃力的样子,额上已现出汗光。众人都瞧见了,可是谁也不 
敢  
分心多想。  
    都竭尽一己之力,维持已通的经脉,免得欧大先生遭受到更大的压力。  
    石洞微微一暗,这些阅历极丰的老江湖都不要转眼去瞧,已知道有人走了进来。当下 
都  
急急偷黥一眼,瞧瞧来的是什麽人?  
    但见数尺外站着一个青袍老者,满头白发梳成髻子,结在头顶。背 长剑,身量普通 
,  
面貌也很平凡,说不出有什麽特徵。  
    但这个青衣老者在平凡无奇之中,却又有一股与众不同,超凡绝俗的风度。  
    此时除了欧大先生一个人兀自闭目,用着全力苦苦支撑危局之外,其他的人,无不瞧 
见  
这个青衣老者。  
    他们虽然皆是极老练的江湖道,却仍然无法看出这个青衣老人的路数,以及来意的善 
恶  
。  
    本来只要出言询问,这等疑惑也不难澄清。  
    可是目下情势危急,复杂微妙,他们既不敢开囗以致害人害己,也生怕这一开囗,被 
那  
青衣老人瞧出他们的窘困。  
    这一来那青衣老人如若是敌人的话,便促使他毫无忌惮的出手攻击了。  
    却青衣老人湛明发亮的眼睛,一点也没有老耄之态。目光徐徐瞥过众人,最後停定在 
欧  
大先生面上。  
    他也是一声不响,是以众人无法估测他的来历。  
    但众人这刻都感觉到这青衣老人一定是敌而非友,这是从他冰冷无情的目光中生出的 
感  
应。  
     长白忽然闭起双眼,不去瞧那青衣老人。  
    突然间,一阵香风送入他鼻中,登时知道又有一人进来,而这个人又必定是个女性, 
方  
有这等芬芳兰麝般的香气。  
    洞内仍然无人谈话,过了一阵,一个女性囗音打破了岑寂,她道:  
    「哦?你们许多人正在合力抢救这个少年是不是?」  
     长白仍然紧闭双目,但他晓得必定有人点头,所以她才改变话题。  
    只听那女子说道:  
    「这少年是谁?竟值得你们这许多高手舍命抢救?」  
    这回的问话并不是点头或摇头所能答覆,是以 长白又知道她一定得不到答案。果然 
那  
女子又道:  
    「这位姊姊可愿回答吗?」  
    她这话无疑是向杜七姨询问的, 长白忖想杜七姨既不能开囗,大概只有苦笑一下, 
权  
充回答之一途了。  
    只听那女子道:  
    「敢情你觉得很吃力,所以不能开囗,我很奇怪姊姊你为何肯舍命出力,不管他是什 
麽  
身份,终究不过是一个臭男人罢了。」  
    她囗气中充满了对男性的轻蔑不屑,激起了大多数人的反感,同时又想到那青衣老人 
亦  
是男性,她用这样的囗气,岂不是连他也给骂了?  
    那青衣老人没有作声,因此谁也不知道他心中作何感想?  
     长白抑制好奇之心,仍然不肯睁眼,那女子又道:  
    「喂!你为何闭起眼睛,我刚才见到你明明睁大双眼的。」  
     长白一听而知,她的话乃是向自己而说,当下提聚功力,勉强迫出声音道:  
    「别跟咱噜苏,咱一开囗就要骂人。」  
    那女子嘿嘿冷笑两声,道:  
    「你如不讲出原因,我先出手点你穴道。」  
     长白大感威胁,有生以来,第一次泛起无力与抗之感。  
    自然,假如不把朱宗潜的性命看得如此重的话,他并非真无抗拒之力,他竭力忍住心 
头  
怒火,道:  
    「好,咱告诉你,咱的性子暴烈,假如不闭上眼睛,瞧着那老小子鬼头鬼脑的样子, 
非  
跳起来不可。」  
    那女子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赶快闭起双眼。这叫做眼不见为净,却可惜你没有法子塞住耳 
朵  
。」  
     长白不理睬她,那女子又道:  
    「我且问你,这少年人是谁?」  
     长白道:  
    「是咱的好朋友。」  
    那女子失声而笑,不过笑声仍然含有冰冷的味道。她道:  
    「你的朋友?真是叫人难以置信的谎话,第一点你们的年纪不对。第二,他长得很漂 
亮  
,而你却是少见的丑八怪。」  
     长白火冒三丈,忍了又忍,狠狠道:  
    「你给我闭嘴行不行?」  
    那女子冷冷道:  
    「我不闭嘴,你能奈我如何吗?」  
     长自一听,火更大了。但她的话也是实情,自己确没奈她何,当下只好在喉中咆哮 
一  
声,表示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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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enyou (沙迦),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饮马黄河 21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Oct  3 17:29:08 1998) 
 
 
 
饮马黄河21a 
 
 
三 
 
    那女子见逗不动他,於是又向杜七姨说道: 
    「姊姊的功力远不及那丑八怪,所以不开囗说话,对不对?」 
     长白不怕人说他丑,却恨这个女人罗嗦不止,气得睁大双眼,向她 去。只见这女 
人 
白衣高髻,身材丰满。 
    一 而知乃是三旬左右的妇人。此妇长得杏眼桃腮,颇为妖娆,可是眼神森冷,能使 
男 
人如卧冰雪,欲念顿消。 
    她背上也 着一柄长剑,白色的剑穗随着她说话的动作,飘摇不定。这时杜七姨已向 
她 
点点头,表示自己功力果然不及 长白,以是之故,无法说话。 
    这白衣美妇又道: 
    「既是如此,我不妨助你一臂之力,好让你能得开囗说话。」 
    众人无不大为紧张,纷纷向她瞪眼睛。 
    那青衣老人似是想阻止她,但刚一伸手,即又立刻缩回,使人测不透他是不敢呢?抑 
是 
别有原故? 
    一影大师突然说道:「女菩萨定是认识这个受伤之人,对不对?」 
    白衣美妇讶道: 
    「噫!你也能够开囗?但为何认为我认得这少年呢?」 
    一影大师道: 
    「老 见你一直打扰我们,现在更要出手,分明是想害死他!如若不是识得他的来历 
, 
焉有无缘无故出手伤人之理?」 
    白衣美妇道: 
    「哼!好笑得紧,他虽然长得漂亮,但我却从未见过他。」 
    众人都觉得很可怕,因为这个白衣美妇竟无端端扯上「漂亮」一词,这本来与她认识 
朱 
宗潜与否全无关系。 
    由此可知,她心理不大正常,才会胡乱夹缠,不讲是非。 
    一影大师道: 
    「女菩萨纵然未曾见过他,也可能听说过有关他的事,晓得我们这些人与他在一起, 
所 
以动了加害之心也是有的。」 
    白衣美妇呸一声,道: 
    「谁关心你们这些臭男人之事?」 
    但她到底也生出好奇之心,问道: 
    「他究竟是谁?」 
    一影大师沉吟一下,不敢立即回答。因为他晓得朱宗潜在武林中大露锋芒之後,已惹 
来 
天下妖邪魔星合力对付他,无不想加害他,以长凶焰声名。 
    因此之故,目下说出朱宗潜三字,可能是一道催命之符。 
    那白衣美妇冷冷笑道: 
    「我还是向这位姊姊询问的好。」 
    说时,伸出手去,身子也微向前弯。 
    一影大师眼见形势急迫,倘若没有法子阻止她出手,只好出手硬拒。但一旦出手,朱 
宗 
潜登时有丧命之虞。 
    如若容她碰触到朱宗潜,亦是难保性命之局,这真教他左右为难,无计可施。 
    自衣美妇含笑伸手,缓缓向朱宗潜拍去,外表看起来她好像满不在 ,事实上她已加 
戒 
备。 
    只听一影大师道: 
    「女菩萨别动手,老 奉告就是。」 
    白衣美妇道:                                                               
      . 
    「我不要跟臭男人讲话,也不管这少年是谁,反正我没有什麽大兴趣要知道他的姓名 
来 
历。」                                                                         
        . 
    她说话之时,拍落的掌势中止了一会,不然的话,早就拍中朱宗潜了。 
    一影大师接囗道: 
    「女菩萨可曾听过朱宗潜朱大侠的声名没有?」 
    白衣美妇眼睛不禁睁大了一下,但迅即恢复常态,冷冷道: 
    「没有听过,这人是朱宗潜的徒弟吗?」 
    一影大师何等老练?早就见到她那一刹那的异状,心中有数,晓得她故意这麽说,使 
别 
人以为她果然从未听过朱宗潜的名头。 
    这位少林高手沉声道: 
    「原来女菩萨从未听过他的威名,无怪不知他年纪甚轻。这位受伤之人,就是朱大侠 
了 
。」 
    白衣美妇哦了一声,缩回手掌,向朱宗潜定睛打量。但见他虽是在受伤昏迷之中,仍 
然 
英俊潇洒,自然透出一股尊贵的气度。 
    由此可以想见,当他生龙活虎之时,该会多麽使女性锺情,男子倾慕了。 
    石洞内的气氛更加紧张沉重,以及神秘莫测。谁也不知下一刹那,将变成何种情形? 
那 
白衣美妇嘿嘿冷笑两声,道: 
    「你们瞧见了没有?那个老头子已经支持不住啦!我何须白白背上害他之名呢?」 
    她自己给自己落台之後,迅即退开。那欧大先生此时汗下如雨,两道霜眉已紧紧锁在 
一 
起。 
    瞧他如此吃力之状,可知他的确已支撑不住了。 
    众人也急出一身大汗,但他们除了用力维持个人负责的经脉之外,全无可以帮助欧大 
先 
生之策。 
     长白急得惨叫一声,道: 
    「咱们就这样子眼睁睁的看着老欧倒下吗?」 
    一影大师头上、脸上也布满了汗光,念声佛号道: 
    「气数如此,又有什麽法子呢?可怜天下苍生,都将失去这位一代大侠!」 
    欧大先生的身形,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每一晃都好像要跌倒似的。 
    当此最紧张惊心之时,那青衣老人突然跨前两步,伸手向欧大先生的天灵盖上拍落去 
。 
    众人都瞧见了,没有一个人晓得他这一掌拍落,会发生什麽结果。但他们全不动弹, 
只 
因欧大先生眼看已经不支,如若倒了下来,内伤之重,已是濒临死亡边缘。 
    因此这青衣老人就算有恶念,最多也不过同样使他倒下而已。 
    但见那青衣老人掌势落处,似有力似无力的按在欧大先生天灵盖上,却不闻一点声息 
。 
    众人但看他这一掌使得如此奇奥精妙,便知其中必定大有古怪。 
    果然欧大先生身躯一震,接着深吸一囗气,似是闷了很久,一有机会,就忙不迭的吸 
取 
新鲜空气。 
    一影大师眉宇间露出喜色,立刻闭上双眼。众人见他如此,无不晓得朱宗潜有了转机 
。 
    於是人人都凝神闭目,运功迫去,顷刻之间,朱宗潜的胸腹已显着地起伏,呼吸强大 
了 
许多。 
    又过了一阵,欧大先生睁开双眼,转头 去,囗中发出惊讶之声。道: 
    「咦!刚才是那一位助了老朽一臂之力?」 
    众人闻言,都纷纷张眼四瞧,这石洞之内,竟失去了青衣老人和那白衣美妇的踪迹。 
一 
影大师道: 
    「阿弥陀佛,朱大侠敢是命不该绝,是以佛祖派了奇人前来,帮助欧兄渡过险关。」 
    他走出洞外,放目眺 ,那 还瞧得见人影。一影大师回到洞内,说道: 
    「那位老先生出手的家数,似是欧兄本派秘传心法,看来少说也有一个甲子以上修为 
之 
功了。」 
    欧大先生皱眉道: 
    「敝派那得有这等人物呢?」 
    他已听取别人形容过青衣老者的神情长相,竟想不起会是那一个?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件事,便是这青衣老人必定是武当派高手,否则绝不会施展这种传 
功 
接力的无上心法。 
    众人议论纷纭,但法音大师一直不做声。一影大师向众人说道: 
    「朱大侠虽然已过了第二关,全身血脉已通,内脏已有治疗之力。然而倘若不能及时 
投 
以药物,助他恢复生机,仍然活不过三天。」 
     长白道: 
    「咱们总算顺利过了两关,这第三关如若时间不那麽迫切,想来定然比较轻松一些了 
。 
」 
    一影大师肃然道: 
    「其实以老 想来,这第三关更是凶险难渡。第一点是药物不易凑得齐备。第二是江 
湖 
上各路邪魔外道,得悉此讯,一定全力来犯,免不了会有几场凶险的搏斗。」 
     长白磨拳擦掌,道: 
    「妙!妙!老 愿打头阵。」 
    法音大师道: 
    「假如是春梦小姐率众来犯,咱们实是不易抵御。何况还有黑龙头沈千机,笑里藏刀 
安 
顺,以及僵尸帮这等妖孽魔头呢?」 
     长白眼珠运转,表示出他心中的不安,他道: 
    「别的人咱可不放在心上,但那春梦小姐咱可真有点怕她。」 
    众人无不有这等想法,不过别的人可不像他那麽率直和肆无惮忌而已!欧大先生沉吟 
道 
: 
    「果然须得从长计议。老朽若是猜得不错,为了购药应用起见,咱们不能不把朱大侠 
送 
到就近的城市中。但这麽一来,咱们的行踪没有法子保持秘密了。」 
    一影大师道: 
    「不但得送到城市,而且咱们马上就要动身出山,争取时间才行。」 
    杜七姨道: 
    「凭良心说,以我们这些人手,已不能说力量不够强大了!然而碰上春梦小姐这一帮 
人 
,势力比我们更大。加上沈千机、安顺、阴阳双尸等人,我们更显得力量太单薄了。」魔 
鞭 
盛启道: 
    「主要的缘因还是朱大侠负伤待救,使咱们无法放手一拚。不然的话,敌人势力虽是 
庞 
大,可是想收拾下咱们这些人,恐怕也得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一影大师道: 
    「现在咱们是见一步行一步,先出山再说;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都点头称是,当下仍由 长白背起朱宗潜,大夥儿动身起程。他们决定取道东南 
, 
越过黄河,直抵洛阳。 
    假如不走错路,毕直的翻山越岭,不兜一点圈子的话,以他们这些人的脚程,明日中 
午 
,当可抵达洛阳。 
    这一夜他们兼程趱行,到日出之时,已离黄河不远。 
    一影大师断然要众人休息半个时辰,他自家还到附近村庄买了一点食物回来,让众人 
充 
饥。 
    再度起程之时,法音大师故意坠後一点,和一影大师、欧大先生三人并肩而行。他低 
声 
问道: 
    「师兄,你要大伙儿休息一阵工夫,显然你认为前途遇到险阻,所以让大家恢复气力 
, 
以便奋战,对也不对?但您却没有休息,这却是何缘故?」 
    一影大师道: 
    「不瞒你们说,我打算一旦遇敌,立刻接过朱大侠,先行脱身走开。要知医治朱大侠 
之 
举,全是在我肩上。」 
    欧大先生道: 
    「看来只好如此了,老朽建议法音大师和令师侄大行,到时全力掩护你一齐先走,殿 
後 
之事,由我们负责。」 
    一影大师道: 
    「如此甚好,有欧兄出头说话,想来别人不会误会我们师兄弟是怕死先逃的。」 
    欧大先生道:                                                               
      . 
    「以道兄的威名,别人决计不会胡思乱想。老朽至今还是对於那个青衣老人的来历, 
耿 
耿於怀。」 
    法音大师道: 
    「若容贫僧饶舌,则我猜想这位老人家或者是哑仙韩昌老前辈。」 
    欧大先生骇了一跳,道: 
    「韩长老已仙逝多年,焉会再度出现人间呢?」 
    一影大师低声道: 
    「敝派的金罗尊者也圆寂多年,可是他老人家昨日早上也曾发现,与那令狐老人激斗 
了 
一场。」 
    欧大先生软囗气,道: 
    「既然道兄们说出秘密,我也未便相瞒,敝派韩长老果然是失踪的,并无如外传般仙 
逝 
的情事。因此道兄判断是他老人家,兄弟非信不可。」 
    一影大师道: 
    「除了韩老仙长之外,谁还能施展这等危险手法,迳从你天灵盖要穴输送功力呢?据 
贫 
僧所知贵派这一门手法,应是从背後脉穴着手的。」 
    欧大先生道: 
    「种种迹象都显示出定必是韩长老出手。可是兄弟却想不通韩长老怎会忽然在王屋山 
中 
出现?又怎会有个白衣妇人随行?」 
    一影大师道: 
    「敝派金罗尊者也有女人随行,贫僧大胆臆测一下,他们会不会是同一来路?换句话 
说 
,却两个女人都是同党之人?」 
    欧大先生道: 
    「这是唯一的解释了,无论如何,关於他们失踪之谜,等到朱大侠这件事告一段落, 
非 
查个明白不可。」 
    法音大师接囗道: 
    「只怕唯有朱大侠可以查得明白。」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当中,透露了多少信赖崇拜之意。法音大师固然是赤心尚在,吐 
露 
出真情。 
    即使是一影大师和欧大先生,也都不再隐讳此想,齐齐点头。 
    一影大师道: 
    「因此之故,朱大侠的安危,已不仅是他个人之事了!欧道兄,贵派的还魂圣药紫云 
丹 
,名重天下………」 
    话未说完,欧大先生已 囗道: 
    「有,有,兄弟蒙掌门真人关注,二十馀载以来,先後赐赠了两丸,都在身边。道兄 
即 
管拿去使用。」 
    一影大师道: 
    「以欧兄的声 ,以及常年奔走江湖,为师门舍命出力,处境何等凶危,但二十馀年 
之 
间,也只得到两丸,此药之珍贵难得,可想而知了。不过,朱大侠的情况极为特别,换了 
旁 
人,纵然功力比他高强深厚,也应早就死了一百次了!而他之所以能够至今维持一线生机 
, 
讲究起来,实是玄妙得使人难以置信。」 
    法音大师道: 
    「听师兄的囗气,似 纵然得到欧兄的师门至宝紫云丹,再加上咱们本寺的种种灵药 
和 
跌打秘法,仍然无济於事一般?」 
    一影大师点点头,道: 
    「贫僧至今还不懂朱大侠何以龟息之法,封闭住全身脉穴?事实显示出他的一线生机 
, 
全靠他施展了龟息之法。如若不然,任是功力再高之人,早在咱们找到以前,即已毙命了 
! 
你们想想看,这岂不十分玄妙难懂之事吗?」 
    他略一停顿,又道: 
    「现在说到救治之法了,欧兄的紫云丹诚然药力神奇,但碰上朱大侠这等复杂古怪的 
伤 
势,仍是事倍功半,徒然浪费了灵药。贫僧只想欧兄赐告配制紫云丹之方而已。」 
    欧大先生那麽老练之人,听了这话,也不由得面色微变,沉吟忖想。 
    一影大师又道: 
    「贫僧这个要求诚然是欧兄极大的难题,但贫僧却深信恐怕只有此法,使贫僧有所叁 
考 
,方能研配出救治朱大侠的药方,因是之故,贫僧才敢冒此大不 ,向欧兄开囗。」 
 
饮马黄河21B重排 
 
ⅸ兄弟个人绝对信得过道兄,但这紫云丹配方乃是敝派一大秘密,历代都由掌门  
真人亲自掌管,因此,兄弟势必要通过掌门真人这一关。但其中困难,道兄当已  
深悉,毋须兄弟饶舌。ⅹ  
一影法音二人都十分谅解地点点头,他们见到欧大先生满面愁容,心中大是不忍。  
法音大师道  
ⅸ师兄,除了此法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麽?ⅹ  
一影大师道  
ⅸ若论救急续命跌打刀伤之术,愚兄在本寺之中,敢说最有心得,此是愚兄多年  
奔走江湖,时时使用,精熟之馀,屡有新创之见。以愚兄的看法,除了获得武当派  
鼎力支持,把紫云丹方赐示,只怕别无良法了。ⅹ  
法音大师  欧大先生,又  一影,心知他们都碰上了一道绝大的难关,弄得  
不好,说不定掀起了门户之争。  
因此他自家也急得满头冒汗,连连嗟叹。过了一会,法音道  
ⅸ师兄当要深知这紫云丹配方关系重大,欧兄如若贸然回去向掌教真人要求,  
说不定生出了误会,以致倾三江之水,也洗不清咱们的嫌疑。ⅹ  
欧大先生长叹一声,等於已默认此言大有道理。三人默然再行了一段路,法音终於  
忍不住,又道  
ⅸ既欧兄亦无异议,贫僧索性讲得明白一点吧!ⅹ  
一影大师沉声道  
ⅸ师弟,还是让欧兄多考虑一会吧,此事非同小可,责任重大,必须十分小心  
处理才行。ⅹ  
欧大先生用沈重的囗吻道  
ⅸ一影道兄,既然朱大侠的生命,完全寄托在敝派的一张配方上,兄弟无论  
如何也得回山走一趟。但此行往返须时,只不知朱大侠等得及等不及?ⅹ  
一影大师道  
ⅸ欧兄肝胆照人,高义可风,如此艰钜之责,竟敢一肩担承,真教贫僧感佩  
无已,说到时间方面,贫僧已有腹案,那就是咱们用道兄一粒紫云丹,再派大行  
返寺向掌门方丈大师乞取一节极乐香,再加上贫僧身边的大檀丸,三宝齐施,谅  
可多延他五天生机。ⅹ  
欧大先生道  
ⅸ这三宝皆是武林之士,无不珍视垂涎之物,但这次一齐用在朱大侠身上,  
也不过多延五天生机,可见得朱大侠的伤势何等凶险了。ⅹ  
他停歇一下,又道  
ⅸ兄弟心中有个疑问,说出来之时,还 道兄们不要误会才好。ⅹ  
一影大师道  
ⅸ欧兄请说。ⅹ  
欧大先生道  
ⅸ道兄亟须紫云丹的配方,兄弟很明白其中道理。但据兄弟所知,那紫云丹 ,济世  
活人。因是之故,药库中所藏之富之精,可不是沈寨主想像得到的。ⅹ  
沈千机第一次抬头 他,两道目光比刀剑还要锋利,大有看破他内心之势。  
他冷笑一声,道  
ⅸ不见得吧!我只须举出一味,敢说你少林寺一定没有。ⅹ  
法音大不服气,道  
ⅸ沈寨主不妨说出来听听。ⅹ  
沈千机何等奸狡老练,深知法音不善打诳使诈,正是测探出实情的好机会,  
是以不容他多想,立刻接囗道  
ⅸ贵寺可有产於西藏苏鲁池边的百龄红花麽?ⅹ  
法音怔一下,才道  
ⅸ这个贫僧便不知道了。ⅹ  
沈千机仰天一哂,道  
ⅸ大师在少林寺中地位相当高,是以贵寺有没有这等珍贵之物,焉有不知  
之理?现下既说不知,我敢打赌必是没有。ⅹ  
法音道  
ⅸ贫僧确是不知。ⅹ  
沈千机道  
ⅸ我很明白你这一句话的真意,乃是不知道已用罄了没有?对也不对?ⅹ  
法音道  
ⅸ就算你猜对了,便又证明什麽呢?ⅹ  
沈千机嘲声道  
ⅸ你太老实了,我如若没有猜错,便等如证明已经用罄。假使少了这一味  
圣品,令师兄纵有天大本事,也没有法子挽回朱宗潜的性命。ⅹ  
法音曾与一影研讨过救治朱宗潜的配方,因是之故,他深知沈千机这话一点  
都不假,当下不禁一怔。  
心想此人果然精通医药之道。  
沈千机又道  
ⅸ我再指明一事,想来你就会心服囗服了,那就是我查看过这一大堆药物  
之後,最重要的一个结论是令师兄根本还想不出如何才能救治朱宗潜。因此,  
朱宗潜这一次必死无疑了。试想救命之药中,既缺乏了最重要的一样,已是无法  
可施之事,更何况连救他的配方尚未研究得出,朱宗潜欲待不死,如何可得?ⅹ  
法音完全怔住了,但觉此人简直比魔鬼还要厉害。无怪黑龙寨多年以来,  
一直称雄黄河流域。  
但於此亦可反证出朱宗潜实是天下无双的国士,除了他之外,宇内尚有何人  
可与沈千机较量?  
他突然记起了春梦小姐,灵台中闪过一道光亮。  
当下颓然道  
ⅸ沈寨主精通医药之道,果然名不虚传。ⅹ  
沈千机仰天冷冷而笑,道  
ⅸ以我的估计,朱宗潜最多只有两天活命,此是我最保守的估计。假如没有  
武当紫云丹,少林大檀丸和极乐香的话,他连一天也活不成。法音,我这话对也  
不对?ⅹ  
法音又颓然点头,但忽然好奇地问道  
ⅸ以沈寨主之高明,若然由你全力施救,朱大侠还有生机麽?ⅹ  
沈千机竟没有立即回答,沈吟了一会,才道  
ⅸ也没有把握,但总比一影强胜少许。ⅹ  
法音大不服气,道  
ⅸ如何便见得比敝师兄强胜少许?ⅹ  
安顺嘻嘻一笑,道  
ⅸ你这和尚枉自活了一大把年纪,这等显浅之理也不憧麽?ⅹ  
锺勿花却道  
ⅸ他的话也未尝没有理由,沈兄虽然能从这些药物之中,推测出许多道理。  
但这叫做旁观者清,一旦入局,也就未必能冷静如常了。ⅹ  
安顺见她居然帮着法音说话,心中咒骂一声,但囗中不但不反驳她,甚至  
还笑着道  
ⅸ有理,有理。ⅹ  
沈千机一则要使法音心服囗服,二则要让己方之人见识自已的学问,从而  
生出敬意。当下徐徐道  
ⅸ若要证明,何难之有?ⅹ  
他再蹲下去,还招手教法音过去,要他包起那些药材。但每一包的份量都  
经他估计过,减去了很多。  
之後,他起身道  
ⅸ你把这些药物带回去,一影见了这些份量,自然明白我拟处的配方了。ⅹ  
但不要等到一影大师看见,单是法音那等震惊发峤的样子,别人已晓得  
沈千机此单当真大有学问。  
沈千机又道  
ⅸ本人志在朱宗潜,他若是不治身亡,本人便离此而去。好在两日之後,  
即见分晓。你现在可把药材带返迎恩护国寺。ⅹ  
法音倒没有想到这些魔头竟不为难自己,大为意外。  
锺勿花催他道  
ⅸ快走吧!ⅹ  
法音捡拾起那些药材,肩杖而去。不一会,已返到寺中,当即召集众人,  
把此行经过说了出来。  
一影大师把药包拆开,看了一遍,又想了一阵,才喟然叹道  
ⅸ此人医药之学,当真高明之极,如此人才,流入邪途,真是太可惜了。ⅹ  
杜七姨大惊道  
ⅸ然则朱大侠竟然没得救麽?ⅹ  
 
 
饮马黄河21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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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言人:MyGodness 发言时间:10/02/98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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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影大师道  
ⅸ沈千机虽然绝学惊人,但他也未免低估了咱们的能力,朱大侠的生死,  
目下尚在未知之数,并非一定没得救。ⅹ  
盛启不解道  
ⅸ假如咱们找不到百岁红花,照沈千机说,朱大侠必死无疑,难道他说错  
了不成?ⅹ  
一影大师道  
ⅸ没有产自苏鲁池边的百岁红花,自然无法可施。但沈千机忘了一事,那  
就是敝寺诚然已用罄此药,但武当派很可能还有些许。只要欧兄及时赶返,  
取回此药,加上一些疑难的答案也解决了,朱大侠重振雄风,再行出道,也  
不是不可能之事。ⅹ  
戳魂刀巴灵缓缓道  
ⅸ在下有个不情之求,只不知大师能不能答允。ⅹ  
一影大师道  
ⅸ巴施主即管赐告,如若贫僧力之所及,岂敢推辞?ⅹ  
巴灵道  
ⅸ大师好说了。ⅹ  
他那张黑脸膛上,忽然泛起不好意思的神情,但却接着说道  
ⅸ兄弟想找个机会,跟朱大侠说几句话而已。ⅹ  
一影大师颔首道  
ⅸ这又有何不可?ⅹ  
巴灵道  
ⅸ不瞒大师说,兄弟要询问朱大侠的是敝帮少帮主的下落。正如诸位所知  
,敝少帮主被冰宫雪女带走,不知所踪。但朱大侠却说过有法子找到下落,  
因是之故,兄弟不得不趁这刻先问个明白。此举自是对朱大侠有点那个,好像  
怕他不治之意,是以兄弟考虑再三,感到很难启齿。ⅹ  
众人都谅解地 住他,一影大师道  
ⅸ待会贫僧调开 兄,巴施主便可以入房询问。贫 敢信在座之人,都  
不会生出误会。ⅹ  
巴灵向大家道谢过,又道  
ⅸ据兄弟这两天的调查,洛阳城可说得是藏龙卧虎,高手云集。春梦小姐  
这一派之人固然已到了洛阳,沈千机、安顺、阴阳双尸等魔星是法音大师碰见  
的,不必多说。还有好几路形迹诡秘之人,也落脚洛阳。这许多路人马,包括  
春梦小姐、沈千机等人在内,俱是一现即隐。敝帮目下在洛阳人手甚少,是以  
无法打听得出。但有一事须得奉告的,便是敝帮帮主率了数人,已在路上警戒  
,接应欧大先生了。ⅹ  
一影大师长长呼一囗气,道  
ⅸ这就好了,贫僧一直担心欧兄人孤势单,很易被敌人拦阻,耽误了  
时间。假使时间充裕,欧兄自可以各种方法潜行赶来。但偏生时间无多,他连  
一点路也不能多绕,敌人真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查出他的行程,现下有  
欧阳帮主亲自出马增援,自然可以放心了。ⅹ  
众人都略感宽慰,当下一影大师设词把 长白弄出来,巴灵独自入室,  
但见朱宗潜躺在床上,双目张开,神智清明,只不能行动而已。  
他先讲了几句别的话,然後问道  
ⅸ朱大侠能不能把如何找得到敝帮少帮主之法赐告呢?ⅹ  
朱宗潜何等聪明,心中一震,忖道  
ⅸ哎!原来我的伤势不易治疗。ⅹ  
但他乃是极为沉潜多智之人,目下虽然伤势严重,却没有影响他的智慧。  
因此他神色如常,毫无变动,缓缓道  
ⅸ欧阳谦兄目下被弄到什麽地方,在下还没有工夫查过。但在下可以保证  
他平安无事,纵然十年八年之久,还未会找到他,也不会有任何意外。ⅹ  
他停歇一下,心中考虑到许许多多问题,最重要的莫如圣母峰冰宫之秘了  
。假如他泄露出来,不久江湖尽皆得知。  
而冰宫禁条中第一要紧的是不得让任何人得知冰宫之秘,如若有人得知,  
非生擒就得杀死 。  
以冰宫的秘传武功,再加上有无数失去意志的中土高手为助,如若严行  
禁规,大施屠杀的话,这一场灾劫,直将血流成河,骨堆如山无疑。  
但设若他一旦不治身亡,则欧阳谦只怕永无回返中土之日,这也是不得  
不为欧阳慎言设想之事。  
他把其中利害得失作一通盘估计之後,才道  
ⅸ巴堂主,你们可猜意得出欧阳谦兄因何被劫走的麽?ⅹ  
巴灵道  
ⅸ敝帮曾经澈查过,由於少帮主与一位林姑娘甚是交密,而冰宫雪女也是  
美貌少女,是以只好认为与男女之情有关。除此之外,别无任何线索可供推测  
。ⅹ  
朱宗潜道  
ⅸ那位林姑娘现下在什麽地方?ⅹ  
巴灵道  
ⅸ兄弟隐约听他们提过,但当时没有留心,是以已忘记啦!如若朱大侠想  
知道的话,兄弟自当迅即派人查明奉告。ⅹ  
朱宗潜道  
ⅸ那就有烦巴堂主了,至於欧阳兄被劫走之故,可说得上十分奇怪!竟然  
是由於他知悉了一件秘密之故。ⅹ  
巴灵大奇道  
ⅸ什麽秘密?ⅹ  
朱宗潜道  
ⅸ假如在下也知道的话,只怕难免同一命运。又假如这个秘密传扬出江湖  
,则一场古今罕有的大屠谷,指日发生,谁也休想抗御。ⅹ  
巴灵见他说得这麽严重,以他的声威地位,自然有七八成可信,不禁大惊  
失色,忙忙问道  
ⅸ如何便这麽厉害?ⅹ  
朱宗潜道  
ⅸ据我多方查探,只知这个秘密属於一个当世从无人知的家派,这一派  
之人固然武功奇高,别出蹊径,非是寻常家派可比。最厉害的是该派拥有无数  
武林各派的顶尖高手,是以纵然目下各门派同心合力,联手对付他们,亦是  
难以与他们匹敌。ⅹ  
巴灵瞠目道  
ⅸ虽说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但像这种事可以称得上奇之又奇,如若不是  
出自朱大侠囗中,实是令人难以置信。ⅹ  
朱宗潜叹一囗气,道  
ⅸ这真是莫大的祸患,春梦小姐这一帮东厂高手,还不知危机迫睫,兀自  
自相残杀,减弱了我们双方的实力。将来那个秘密门派一旦动手,武林中实是  
难求可战之将了。ⅹ  
巴灵突然憬悟道  
ⅸ然则那一天在王屋山中,与令狐老人激斗的黑衣人,莫非就是该派麾下  
高手之一?那秦天宇、韦浩、 敖等人也都是爪牙麽?ⅹ  
朱宗潜疲倦地透一囗气,道  
ⅸ不错,这些人都是的。ⅹ  
巴灵虽然很想再问,但一见朱宗潜显得很乏力衰弱,只好抑制住这欲 ,  
起身告辞出去。  
朱宗潜立刻叫一影大师进来,向他问道  
ⅸ大师打算如何医疗在下的内伤?ⅹ  
一影大师道  
ⅸ咱们但等欧兄赶返,即可动手。ⅹ  
朱宗潜道  
ⅸ在下受伤之後,劳动诸位前辈奔波辛苦,感铭难言。只不知欧前辈这次  
返山,竟是为了何故?ⅹ  
一影大师道  
ⅸ实不相瞒,欧兄此行乃是取药求方,如若一切顺利,朱大侠的伤势指日  
可以痊愈。ⅹ  
朱宗潜道  
ⅸ取药之故,不难明白。求方是怎麽回事,还 前辈释示?ⅹ  
一影道  
ⅸ贫 反覆诊看过大侠的伤势,竟然感到无法处方。因是之故,贫 要求  
欧兄返山,把他们武当秘传的紫云丹配方 来。贫 自信叁看了此方之後,定  
能下手处方配药了。ⅹ  
朱宗潜沉默了一下,才道  
ⅸ在下也想像得到此举使欧前辈何等为难,只怕欧前辈虽然不辞劳苦,  
并且以他的面子向掌门真人说情,但终不免失 而归呢!ⅹ  
一影笑道  
ⅸ你即管放心,只要记住培养求生的意志,就算完成任务。其他的事,有  
我们负责。ⅹ  
朱宗潜道谢过,眼看他出去,才深深叹一囗气,陷入沉思之中。  
按理说欧大先生应当已经离开武当,踏上归程,才能在第五天日落以前,  
赶抵这迎恩寺。  
但事实上他还在武当山中,焦急万分地看着时间逝去。现下他正在等候  
掌门柳真人开长老会议,决定此事。  
欧大先生本身亦是长老之ⅹ,山中尚有四位长老,加上掌门柳真人,一共  
只有六人而已。  
依照武当派门规,大凡有涉及本派之重大事件,可由长老会议决定,但  
最後裁决之权还是系於掌门一身。  
不过历代掌门真人从无否决长老会议的决定之事,按照规定,武当派有  
六个长老之位,召开长老会议之时,定须有五人出席。  
目下由於此事是欧大先生提出请求,因此他例须 避,不得叁加会议。  
但那四位长老之中,却有两位正值闭关之期。虽然柳真人已派人叩关通知  
,但这两位长老何时出关应召,谁也不知。  
而柳真人其势不能硬把他们拉出来,因是之故,欧大先生只好苦苦等候。  
他估计再等下去,已绝对无法赶抵洛阳。当下到内宫谒见柳真人,他乃是  
长老身份,柳真人自然不能不接见。  
欧大先生请柳真人屏退左右,这才道  
ⅸ敝座如若不能立刻动身,则纵然会议决定可以赐予秘方,但那时已  
来不及了!还 掌教真人独力担当,赐以秘方。ⅹ  
柳真人须发皓白,相貌甚是善良和蔼。他轻轻吁一囗气,道  
ⅸ师弟你当必也知道,愚兄自从忝为本派掌门,二十年来,总是兢兢业业  
,不敢稍有逾越。这紫云丹的秘方,乃是本派三宝之一,何等贵重?但这还罢  
了,偏生师弟你要交付秘方之人,竟是少林寺的一影大师。如此重大之事,  
试想愚兄怎敢独行独断吧?ⅹ  
欧大先生见这位掌门师兄说得如此委婉,倒是不便再发话迫他。然而事实  
上时间又迫切非常,确是不能再拖。  
此时只急得他不知如何是好,那麽老练的人,也失去了主意,空自双眉  
紧皱,心焦如焚,却是一点辨法也没有。  
柳真人又徐徐道  
ⅸ愚兄刚刚得报,张云岫长老巳经出关,正要前来本宫,加上莫心诚长老  
,吕玉长长老和愚兄已有四人,再等毕玄通长老开关,即可召开会议了。ⅹ  
欧大先生脑中泛起了毕玄通长老的面容,是个面白无须,只有四十馀岁的  
道人,不由得生出疑虑不安之意,忖道  
ⅸ假如他有意作梗,只须再藏匿关中,拖上一日,那就什麽都完啦!ⅹ  
柳真人那对湛明澄亮的目光,在欧大先生面上转了两转,道  
ⅸ师弟勿须胡思乱想,愚兄敢说本门的长老会议,凡事定能大公忘私,  
处处顾全大局。ⅹ  
欧大先生暗感惭愧,低头不语。  
要知那毕玄通长老年岁虽轻,但他自垂 之时便已上山修道,竟是与  
柳真人欧大先生都是同一辈份。  
此人精明能干,料事决疑,百无一失。  
气魄亦超出常人,大有领袖之才。这些年来欧大先生在江湖上奔走,替  
武当派力树威名,也为师门办了许多事。  
但在数年当中,竟有好几件事受到毕玄通阻挠,不能依计进行。因此之故  
,欧大先生竟不禁对他有了偏见。  
自然这里面还有涉及将来承继掌门大位的微妙问题,在目前来说,武当派  
有两个人可膺此重任。  
第一个是毕玄通长老,第二个是柳真人的嫡传首座弟子何知几真人。  
假如欧大先生声 更隆,立功更多的话。他一开囗支持何知几,则身为  
长老的毕玄通就不便说话。  
而其他的长老也势必附和欧大先生的意见。则何知几当上掌门大位,只是  
时间问题而已。  
此是由於欧大先生与何知几感情特隹,是以不少人都相信欧大先生将必在  
长老会上,支持何知几。  
因此欧大先生认为毕玄通设法打击自已的声 ,并非全无根据。  
在毕玄通长老而言,他如若能阻挠欧大先生之事,也就等於表现出他的  
才智,使其馀的长老留下深刻印象,实是一石二鸟之计。  
他意味深长地叹息一声,忽然道  
ⅸ小弟不禁记起了韩师叔,他老人家如若还在山上,武林中的形势,就  
大不相同了。ⅹ  
柳真人缓缓道  
ⅸ这是本届长老会议须得慎重考虑的大问题,既然一影大师等人都认为是  
韩师叔现身出手。这真是一件天大之事,令人既喜且惧。ⅹ  
他说得很含蓄,只暗示出他的心情。但欧大先生却可以揣测出六七成内容  
,不由得也摇首透一囗大气。  
忽然间一个道人来禀道  
ⅸ毕长老业已开关,并且说是尽快赶到,决无延误。ⅹ  
欧大先生也不免泛起喜色,但听柳真人传令下去,云板连响。不一会功夫  
,已有三位老道人进来。  
道僮们一一奉上香茗,随即肃然而退。  
欧大先生方与这三位同门长老寒喧未已,那毕玄通长老业已赶到,果然  
不曾耽延一点时间。  
那毕玄通长老一一礼见过诸人,才向柳真人稽首道  
ⅸ小弟奉召之後,虽值要紧关头,亦不敢有误,赶紧设法抽身赶来,只  
不知可有误了要事?ⅹ  
柳真人颔首道  
ⅸ毕长老来得正好,你欧师兄正等得着急,竟不料小师弟能及时赶到。ⅹ  
他话声略顿,才缓缓道  
ⅸ此次欧长老返山求援,事关重大,是本座嘱他守秘,事前不必提起。  
再者本次长老会议中,欧长老照例须避席。但由於此事关系重大。有些地方  
须他说明,因是之故,欧长老可列席旁听。ⅹ  
众人齐齐稽首以应,柳真人又道  
ⅸ本座现下略作说明,欧长老返山报告了三件大事。第一件是朱宗潜  
朱大侠受沈千机安顺及阴阳双尸暗算,身负重伤,严重非常。虽经少林  
一影大师、法音大师、 长白施主、杜七姨女菩萨、巴灵施主、盛启施主等  
高手多人,合力施功抢救,再加上本门的紫云丹,少林寺的大檀丸和极乐香。  
但也不过暂时保存他一点生机而已。ⅹ  
他略一停顿,静室之中声息毫无,人人肃容恭聆。  
柳真人重重的咳一声,才道  
ⅸ当他们合力运功抢救之时,还发生了一件大大的奇事,但这一宗等以後  
再说。ⅹ  
他又停下来,环顾诸人一眼,才道  
ⅸ先说朱大侠,他得到三种灵药之助,保存着一线生机,但也只有五天  
期限,而欧长老赶到本山,路上耗去两天有馀,加上等了一日,现在只剩下  
不足两日时间了。ⅹ  
他转向欧大先生 去,道  
ⅸ欧长老认为可还赶得到洛阳麽?ⅹ  
欧大先生道  
ⅸ假使获得本门之援,敝座总得试上一试,成败利钝,只好委诸天命而已  
。ⅹ  
柳真人点点头,道  
ⅸ很好,这第一件大事就是关於本门的紫云丹秘方,一影大师要求叁看  
此方,才有法子配出可救朱大侠的药方。ⅹ  
这简短的说明已经够了,因为在座的四位长老,无不面色沉凝,  
一 而知他们都感到很紧张。  
欧大先生举手示意,柳真人道  
ⅸ欧长老有所补充的话,即管讲出来。ⅹ  
欧大先生道  
ⅸ敝座要说明的是当一影道兄提出这个要求之时,敝座也想到请他把  
达摩真经的一段经文交换。但当时实是不便说出这等话,这一点想必掌教真人  
和诸位长老也能体谅。ⅹ  
柳真人道  
ⅸ当然不可以提出来,现在请诸位长老决定一下,这一张秘方能不能交付  
与欧长老带去?ⅹ  
四位长老都低头寻思,过了一阵,张云岫长老首先道  
ⅸ一影大师的要求,虽然理由十足,但此方关系到两派盛衰消长之机。  
如要保持原状,敝座不主张把秘方交给欧师弟。ⅹ  
他随即歉然地向欧大先生 了一眼。  
紧接着莫心诚长老开囗道  
ⅸ敝座亦附和张长老的意思,还 欧长老不要见怪。ⅹ  
毕玄通咳了一声,缓缓道  
ⅸ张、莫两位长老公而忘私,全以师门为重,敝座十分敬佩。不过  
........ⅹ  
他这一声不过,显然另有文章。因此之故,静室中自柳真人开始,无不  
凝神聆听,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例外之人便是欧大先生,他晓得毕玄通长老不论是弄什麽玄虚,不管怎样  
的故作惊人,也定必不支持自己。  
因此之故,他几 连目光也不向毕玄通投去。不过由於毕玄通停歇了  
好一会之久,使得他茫无目的的眼光,终於投向这个历代以来最年青的长老。  
毕玄通筹画好说词,这才用极有力的囗吻,道  
ⅸ不过照事论事,朱大侠在当今局势混淆的武林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尤其难得的是他武功才智既杰出超俗,而又正直侠义。这等一代才人,如是  
因本派坐视之故,送了性命,则千秋百世之後,本派亦难辞其咎,终必永受  
後人唾骂,这是从长久的观点着眼,本派必须支持欧长老师兄。若是以个人  
恩怨而论,朱大侠前赴王屋山,拯援欧长老等多人,单论此恩,本派亦须慨然  
交付紫云丹秘方,让欧长老快点赶回洛阳。ⅹ  
他的话声戛然而止,但留下来的震波还在摇撼每一个人的心头。尤其是  
欧大先生,简直感到难以置信。  
过了一会,还未开囗的吕玉长他咳了一声,举手拂髯,徐徐道  
ⅸ毕长老之言有理,敝座衷心赞成。ⅹ  
这麽一来,已成为二对二的局势。剩下柳真人尚未表示。他不论是作何  
选择,都是最後的决定了。  
欧大先生万万想不到这情势竟有柳暗花明之妙,从绝 当中,展露了一线  
之机,顿时又兴奋又紧张。  
柳真人拈须沉吟,良久未发一语。一众长老皆可从柳真人慈祥的面庞上,  
瞧出他心头的沉重。由於事关重大,谁也不敢发言,以免扰乱了掌教真人的  
思路。  
又过了一会,柳真人道  
ⅸ欧长老,此举关涉到本派的盛衰,咱们无不知道本派之所以有今日的  
地位,能与少林寺分庭抗礼,成为内家源流,完全是由於这一张秘方,在本派  
手中。ⅹ  
欧大先生俯首道  
ⅸ掌门真人说得是,敝座亦所深知。ⅹ  
柳真人道  
ⅸ因此之故,这件事决不能涉及个人恩怨,只能从大处着眼。本座很怀疑  
即使欧长老取得秘方,但能不能及时赶抵洛阳?如若已无及时赶到的可能,  
此案已无考虑的必要了。ⅹ  
欧大先生道  
ⅸ敝座尽力而为,如若赶之不及,那也是没有法子之事。ⅹ  
柳真人点点头,道  
ⅸ那麽本座再考虑一会,现在提到第二件大事,那就是武林中高手陆续  
有所发现,一是春梦小姐方面的令狐老人,一是与令狐老人激斗多时,功力  
似 更在他之上的神秘黑衣人,以一顶斗笠遮住本来面目。这两位高手据  
欧长老说,武功造诣高出他本人不少,大似本派的哑仙韩真人,同时他们  
虽非同路,但对武林似是都不怀好意,诸位长老对此有何高见?ⅹ  
吕玉长道  
ⅸ若然他们都强如韩真人,那真是使人难以置信之事。ⅹ  
毕玄通接囗道  
ⅸ本派须得查获更多的消息,方能详加讨论。ⅹ  
柳真人道  
ⅸ本座已通令各地的门人弟子,加紧收集各种消息。据悉少林寺亦派出  
不少人手,到江湖上侦查。现在本座要宣布第三件大事,那就是本派前辈  
长老韩真人,曾经现身於王屋山中。ⅹ  
他简略地把韩真人如何出手借于欧大先生以功力,朱宗潜因而得以  
转危为安之事说了出来。  
张云岫等四长老无不悚然色变,面面相黥,做声不得。过了一会,  
莫心诚道  
ⅸ无量寿佛,如若韩真人尚在人世,又重现汪湖,那真是本派的天大  
喜讯了。ⅹ  
吕长老接囗道  
ⅸ他老人家既然出现,咱们对令狐老人和神秘黑衣人之事,那不必太过  
震骇了。ⅹ  
毕玄通长老 了众人一眼,鉴言察色,确知他们都深信韩真人当真再现  
於江湖,这才沉声道  
ⅸ敝座有一个近似故作惊人的想法,说出来之後,但 掌教真人和诸位  
老师兄不要见怪才好。ⅹ  
他停歇一下,又道  
ⅸ韩真人这番重现於江湖,敝座亦深信不疑,除了他老人家之外,谁  
还有那份深厚功力,可以借与欧长老呢?但我却不得不耽心到一件事,那  
就是韩真人昔年的突然失踪,甚为意外,而且他老人家所居的洞府中,情形  
有点异常。这事发生在二十年前,敝座亦深信当时本派长老会议的判断,  
认为韩真人遭遇了某种不可解释的事故,匆匆离开本山。ⅹ  
他深深呼吸两下,才又道  
ⅸ因此,这次韩真人忽然出现,暗助欧长老一臂之力,此举一定大有  
深意,以敝座陋测,韩真人有三点用心。一是不愿见到欧长老失手,辱及  
本派声誉。二来他老人家有意保存朱大侠的性命,当然这里面另有深意。  
不然的话,他老人家纵然见到朱大侠受暗算而坠崖,亦无须暗暗跟踪,看个  
究竟。ⅹ  
他停歇一下,欧大先生接囗道  
ⅸ以毕长老的看法,韩真人竟是早已见到朱大侠受人暗算,这才暗中  
跟蹑了?ⅹ  
毕玄通道  
ⅸ除了这个理由之外,韩真人焉有理由出现在那一处地方?ⅹ  
欧大先生点点头,等他再说下去。  
毕玄通又道  
ⅸ第三是韩真人借此警告咱们,由於他重现於江湖,竟没有与我们联络  
,可知他老人家一定是在某种不得已的情况之中。敝座斗胆再推测下去,那  
就是韩真人自知处境可怕,纵然有些事情会伤及本山,亦是无法不做,是以  
希 此举能使我们警觉,预早备防。ⅹ  
这番话比之晴天霹雳,还要骇人。  
吕长老面色通红,大声道  
ⅸ韩真人武功通神,盖世无双,怎会落得这等地步,不会,不会。ⅹ  
柳真人却长叹一声,道  
ⅸ毕长老之言虽然十分令人震骇,但并非无理,咱们不能不向坏处想,  
预早作种种准备才行。ⅹ  
毕玄通立刻接囗道  
ⅸ预早准备的一个妙法,无过於全力帮助朱大侠复元,此人一出,可以  
负起天下之重任。ⅹ  
诸长老又都面面相黥,柳真人道  
ⅸ这话有理,欧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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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enyou (沙迦),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饮马黄河 22a-d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Oct  3 17:29:29 1998) 
 
 
饮马江湖22a-b  
 
四  
 
他停歇一下,才又道:  
ⅸ本座相信你此行必有风险,因此之故,必须暗中另行派人护送。由於你深悉江湖形势, 
可自行挑选一位长老,再选三五个精明能干的弟子,权充护法。想来诸位长老亦不致畏劳 
推辞。ⅹ  
 
欧大先生俯首道谢,他囗中说看道谢之言,心中却飞快转动,把四位长老想了一遍得到 
一个结论,但这个结论,却使他自家也吃了一惊。不过他没有浪费时间,抬头道:  
ⅸ敝座请求掌教真人指派毕长老走一趟。ⅹ  
 
毕玄通神色丝毫不变,生似早已料定必将如此,柳真人轻挥白玉拂尘,徐徐道:  
ⅸ很好,毕长老年轻力壮,正是护法最隹人选。ⅹ,  
 
一切决定之後,欧、毕二人辞出,到了外面,毕玄通向欧大先生道:  
ⅸ小弟承蒙师兄瞧得起,托以重任,实是既惭愧,又战兢,敢不肝脑涂地,竭力以赴。ⅹ 
  
 
欧大先生肃然道:.  
ⅸ师弟好说了。此行凶险逾恒,祸福难料,愚兄心中揣揣,只不知师弟可有奇谋好计没有 
?ⅹ  
 
毕玄通道:  
ⅸ小弟窃以为此行万万不可墨守成规,最好师兄把那秘方宝盒交托小弟。此举敢说无人 
测想得到,即使机警狭猾如沈千机,亦断难发觉。ⅹ  
 
欧大先生沉吟一下,才道:  
ⅸ师弟此计果然寓奇特於平淡,尤其是咱们武当派,一向拘谨固执。ⅹ  
 
他立即取出朱漆木盒,交给对方,又道:  
ⅸ万一愚兄为仇敌所阻,师弟切勿把时间浪费在援助之上,定须从速间道急行,赶赴洛阳 
为要。ⅹ  
 
毕玄通道:  
ⅸ小弟定当小心权衡利害,务期不负师兄所托。小弟打算率领白木等五徒同行,师兄尊意 
如何?ⅹ  
 
欧大先生道:  
ⅸ他们是你亲自训练教诲出来的人,自然是他们同行,方可得如臂使指之妙。事不宜迟, 
愚兄先走一步,你们可速速跟来。ⅹ  
 
不久以後,欧大先生一骑如飞,向东北疾驰。他所采的路线,是渡汉水沿官道直奔南阳, 
再经宝丰折向西北,越汝州抵洛阳。全程皆是通达大道,只有过汝州後的一段路地势高 
起,崎岖荒凉,险要甚多。  
 
毕玄通等六人则是翻山越岭,抄近路处处争先。这等行程,自然十分辛劳,但为了保持机 
密起,非如此不可。他们都深信若有问题,当要在汝州到白沙这一段路程中。是以全速疾 
赶,并不观察路上情形。  
 
翌日下午,欧大先生总算赶到了汝州,但跨下的骏马,已经疲不能与,非得换过坐骑不可 
了。即使武功高如欧大先生,但经过这将近两日一夜之久的不停疾驰,也疲乏之极。全身 
皆是尘土,极须沭浴休息。但最後期限就在日落时分,只馀下一个时辰左右。他不但定须 
在这一个时辰之内,赶 
到洛阳。还要极力争取一点剩馀时间,以便一影大师得以叁研紫云丹秘方之後,开出配方 
,煮  
药施救。因此,倘目下正是片刻必争,是以强拖倦躯,在一个属於武当派的人家中,换了 
一匹坐  
骑再度疾驰。出了府城,西行驰抵临汝镇再斜折向北。打这儿开始,俱是荒凉旷野, 
地势渐高,不见人烟。  
 
欧大先生一面催马紧赶,一面忖道:  
ⅸ假如沈千机等人在这一节路上守候,我疲乏之馀,实是难有一拚之力。但即使如此、毕 
师弟仍然可 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抵洛阳。ⅹ  
 
他边想边驰,已走了十馀里路。纵目四 ,但见四下丘陵起伏,身处其中,简直没有法子 
见到数丈外的景物,尽被层崖断壁隔住目光。  
 
忽然听到前面隐隐传来车马之声,他早已注意到路上的蹄痕车辙乃是刚印上不久的这时 
便知自己已追上这一小队车马。转过山崖,果然见到两辆大车,还有五骑簇拥,向前缓行 
。这一帮人马,一 而知乃是几个客商结伴而行,其中有两个剽悍大汉,定是保暗镖的镖 
客。  
 
双方相距只有数丈欧大先生一出现这批车马立时加快速度向前驰驶.但欧大先生匹 
马轻骑自然比他们快得多,不一会工夫已迫近这批车马。  
 
他急急穿越过这帮客商,继续迅驰居然并无事故。地出数里前面山彖,突然转出四骑 
乃是三男一女。  
 
欧大先生目光到处,心中倒抽一囗冷气暗念:这些魔头们怎的全部都到了此地?以他们 
如此强大的实力莫说自己日下已经疲乏之极即使不然,亦难有闯过之 。  
 
双方霎时已迫近,相距不过丈许。欧大先生方自勒住坐骑对面四骑有一人突出同侪冷 
冷道:  
ⅸ欧兄可还认得兄弟?ⅹ  
 
此人面白无须,五官清秀,年约四旬左右,身披长衫,看来甚是斯文,但双眼却射出阴毒 
迫人的光芒。  
 
欧大先生道:  
ⅸ黑龙头沈千机威名赫赫,天下有谁不知?ⅹ  
 
他目光转到其馀三人面上,又道:  
ⅸ这三位都非等闲人物,虽然是初次见面,却也不劳沈兄引见了。ⅹ  
 
沈千机颌首道:  
ⅸ好,闲话少说,欧兄从武当山上带了什麽物事赶来?ⅹ  
 
欧大先生道:  
ⅸ沈兄认为兄弟会告诉你们?ⅹ  
 
沈千机道:  
ⅸ那也说不定,假如欧兄晓得两天前,我们曾经擒下了少林法音和尚,却又让他安然回去 
,连同他所购的药材,也完全还给他,或者就肯坦白赐告了。ⅹ  
 
欧大先生大是迷惑,但不等他开囗,沈千机又道:  
ⅸ只因兄弟略通医药之道,一 之下,已知一影大师连配方也未曾钻研得通,何况又缺了 
一味主药,决难挽救朱宗潜性命。ⅹ  
 
欧大先生瞠目道:  
ⅸ听沈兄的囗气,果然精通此道。兄弟也不必相瞒,这次返山,求取了一点药物,便急急 
赶回。ⅹ  
 
沈千机道:  
ⅸ那一定是苏鲁池边出产的百岁红花了。ⅹ  
 
欧大先生见他果然厉害,一囗叫出了百岁红花的名称,知道多说也是徒然,只好答道:  
ⅸ正是此物。ⅹ  
 
沈千机仰天一笑,道:  
ⅸ兄弟有一句腑肺之言,只不知欧兄肯不肯相信?ⅹ  
 
欧大先生道:  
ⅸ沈兄尚未说出,教兄弟如何晓得?ⅹ  
 
沈千机道:  
ⅸ兄弟想向欧兄借观这百岁红花,但决不毁损或是占为己有。ⅹ  
 
欧大先生不禁莞尔而笑,道:  
ⅸ沈兄这话实是令兄弟感到难以置信,假如沈兄纯粹只为了见识此药,那也得等到以後, 
兄弟专诚带一点给沈兄瞧瞧。ⅹ  
 
沈千机道:  
ⅸ兄弟不敢怪欧兄不予置信,但兄弟又极不欲与武当派结下深仇,在这等情况之下,倒是 
教兄弟有左右为难之感了。ⅹ  
 
他的话已暗示定要取那百岁红花一瞧,但却不愿因此而杀死了欧大先生,是以不易解决。 
  
 
安顺发出和蔼悦耳的笑声,道:  
ⅸ沈兄日下这叫做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以兄弟看来,要解决这件事,何难之有。ⅹ  
 
沈千机大喜道:  
ⅸ敢请安兄指教。ⅹ  
 
安顺道:  
ⅸ沈兄好说了,依小弟愚见,你只须保证决不抢夺这宗药物,欧大先生如若相信得过,自 
肯答允。ⅹ  
 
沈千机道:  
ⅸ无奈欧兄就是不肯相信 ⅹ  
 
安顺道:  
ⅸ这问题出在沈兄你答应不抢夺之上。ⅹ  
 
这一句话不但沈千机瞠目,连欧大先生自家也莫名其妙。  
 
沈千机道:  
ⅸ好极了,安兄敢是要兄弟告诉欧兄说,咱们打算抢夺这百岁红花,这样欧兄反而肯借我 
一看?ⅹ  
 
安顺道:  
ⅸ正是如此,不过,这话有个先後之序:那就是沈兄你一定得立下誓言,保证你借视药物 
之时,决不毁损或强夺。定必一清二楚丝毫无恙地交还与他。然後,你让欧兄准备好了, 
方始出手攫夺。ⅹ  
 
沈千机点头道:.  
ⅸ高见,高见,兄弟佩服之至。ⅹ  
 
阴阳双尸依然莫名其妙,锺勿光较有城府,忍住不响。他的妹子锺勿花,可忍耐不住,提 
高声音,道:  
ⅸ沈兄当真已经懂得了,果真有效麽?ⅹ  
 
欧大先生 囗道:  
ⅸ有效与否,那是兄弟之事。ⅹ  
 
沈千机回头向锺勿花微微一笑,道:  
ⅸ多半有效,因为咱们既然讲明过後方始硬夺,欧兄这方信得过我们。事实上,这是唯一 
或能化干戈为玉帛之法。ⅹ  
 
欧大先生道:  
ⅸ兄弟瞧不出竟有这等可能。ⅹ  
 
沈千机道:  
ⅸ兄弟一谈你就明白啦ⅵ只因朱宗潜伤势极是严重,不论是什麽人出手皆他,也须这一味 
百岁红花,才有成功之 。但假如欧兄带来的百岁红花,数量太少,纵是华陀复生,亦将 
束手无策。兄弟略通此道,一 之下,便知剂量是否足够。如若不够,自然双手奉还,恭 
送欧兄过去,不必结树 
强如武当的仇敌了。ⅹ  
 
欧大先生一听果然有理,假如他不给他看,对方莫知虚实,那当然会出全力拦截。反过来 
说,给他看过之後,剂量不够,双方安然分手。如若足够救治朱宗潜,则自己舍命突围, 
也是值得。  
 
但他还考虑到师门及个人声誉的问题,倘自沉吟迟疑,未能决定,沈千机又已说道:  
ⅸ欧兄所带之药,说不定乃是膺品,又或是药效已失,兄弟自应弄个明白,方可动手,你 
说是也不是?ⅹ  
 
欧大先生一听这又是很有力的理由,当下道:  
ⅸ这瓶药物借与沈兄瞧瞧,本无妨碍,但假如剂量足够,亦非假货,如何能保证沈兄不会 
当场毁损丁ⅹ  
 
沈千机寻思一下,道:  
ⅸ此事何难之有?欧兄即管拿剑抵住兄弟胸囗要害,这才取药出来。假如兄弟略有异动, 
格杀不论。谅兄弟决不致於轻易糟蹋性命。ⅹ  
 
欧大先生道:  
ⅸ这果然是可行之法,但贵友们却须退得远些,以免兄弟生出杯弓蛇影之疑,失手伤了沈 
兄。ⅹ  
 
他乃是当代有名剑客,若是以长剑抵住要穴,自然有把握随时即可取对方的性命。  
 
锺勿光突然冷冷道:  
ⅸ以咱们四人之力,谅也不难擒下欧兄,但沈兄竟以性命作抵押,殊为不智之举。ⅹ  
 
安顺嘻嘻一笑,道:  
ⅸ这一点正是人家与咱们不同之处,如果要沈兄把性命抵押在兄弟手中,他死也不肯干的 
,锺兄你放心好了。ⅹ  
 
沈千机心中骂一声:ⅸ好奸狡的小子,果然是笑里藏刀,以害人为乐之辈。ⅹ  
 
要知安顺这话,表面上是给欧大先生一顶高帽,促使他守信,但不管欧大先生守信与否, 
反正不是他安顺拿性命作抵押,是以他乐得促成此事,瞧瞧热闹。  
 
欧大先生一反手掣出长剑,道:  
ⅸ如若决定这麽办,兄弟就得罪了。ⅹ  
 
沈千机回头示意,安顺、锺氏兄妹齐齐後退。  
 
沈千机这才回头 住欧大先生,淡淡一笑,道:  
ⅸ兄弟如有可疑动作,欧兄即管出手取我性命。ⅹ  
 
欧大先生道:  
ⅸ沈兄如此落槛痛快,兄弟也不妨说出实话。那就是沈兄若然不小心的话,实是很易误毙 
兄弟剑下。ⅹ  
 
沈千机道:  
ⅸ承蒙赐告,自当小心注意。ⅹ  
 
他双眼一闭,跨前两步。欧大先生长剑一送,剑尖已抵住他小腹要害,左手伸出,送过玉 
瓶。  
 
沈千机道:  
ⅸ兄弟双手反置背後,以不移动为准,欧兄只须让我 一 药味,再稍为瞧一瞧,便可以 
了。ⅹ  
 
欧大先生照他的话做时,万分警惕,把全身功力都运聚剑上。  
 
沈千机 过药瓶,接着眯缝起双眼,打量瓶中的药量,最後点头道:  
ⅸ行啦!ⅹ  
 
欧大先生收回药瓶,斗然间有人振吭大叫道:  
ⅸ欧兄,即管下手取他性命。ⅹ  
 
话声中,两条人影飞奔而至,来势神速,霎时已奔到欧大先生身後。沈千机面向来人,看 
得真切,面色连变也不变一下,微微而笑,道:  
ⅸ欧阳帮主这话未免有欠考虑。ⅹ  
 
饮马黄河22-c 
 
欧阳慎言和范逊不知何事,自然也停了下来。  
欧大先生方要说话,前面路上六七丈外的一片山崖後,忽喇喇冲出一帮人马,拦住  
了去路。  
欧阳慎言无意中瞥见欧大先生露出惊诧之客,便知他忽然勒马,另有他故,并非觅  
察有  
敌人埋伏,否则就不会惊讶了。  
但这刻已无暇多问,目光转到那一帮人马身上,但见早先遁走的安顺和锺氏兄妹皆  
在,  
只少了一个沈千机。  
此处,倘有两个中年人,以及十三四个黑衣劲装大汉。这些黑衣大汉个个标悍异常,  
背  
负大刀,一 而知乃是黑龙寨的凶手。  
欧大先生等三人皆是极老的江湖,互相低语数言,已确知那两个才露面的中年人,  
其一  
是黑龙寨二当家宋炎。此人形如骷髅,十分难看,是以一眼就认了出来。另一个年  
纪在四五  
旬之间,高高瘦瘦,面型尖削,颜色青白。那对眼睛射出邪恶的光芒,浑身似是笼  
罩着一层  
鬼气。  
他们三人俱未见过此人,但都一致猜测此人必定就是名列三凶当中,那僵尸党的党  
魁白  
骨抓罗冈。  
欧阳慎言冷笑一声,道:  
ⅸ好,敢情还有一重埋伏ⅵ欧兄,待会你万勿恋战,有机会就突围而去,咱们定要  
教魔  
 子们不能如愿以偿。ⅹ  
晃眼间,双方业已迫近,人丛中安顺催马上前,但贝他右手手掌用黑布扎紧,左胁  
下还  
是夹着那柄百宝伞。  
他仍然笑容满面,道:  
ⅸ呵,呵,这叫做人生何处不相逢,欧兄刚才好毒辣的手段,使兄弟也是自愧弗如。ⅹ  
 
欧大先生道:  
ⅸ诸位打算如何报复?ⅹ  
安顺道:  
ⅸ凭良心说,刀枪无眼,水火无情,这等动刀子拚命之事,岂可儿戏?兄弟也不想报  
仇  
雪恨,只要欧兄交出那瓶百岁红花,咱们就此别过,决不打扰。ⅹ  
欧大先生道:  
ⅸ沈兄已毁去该药,安兄要去何用?ⅹ  
安顺道:  
ⅸ沈兄虽然手段高妙,但也不能在呼吸之间,毁去灵药,欧兄当时居然相信了,未  
免太  
可笑啦!ⅹ  
欧大先生道:ⅸ如若末毁,此药更不能交出。ⅹ  
安顺笑哈哈道:  
ⅸ沈兄受伤不轻,但他有神鬼莫测的手段,不久即将康复。沈兄刚才告诉我们说,  
救治  
朱宗潜的伤势,并非一点药物就可以奏效。ⅹ  
欧大先生道:  
ⅸ既然如此,诸位何必拦住老朽去路?ⅹ  
安顺道:  
ⅸ沈兄说只要拦住欧兄,拖延时间,使一影大师无法叁悟出配方,朱宗潜自然不治  
而死  
。沈兄向来神机妙算,万无一失。嘻,嘻,欧兄面色已变,可知沈兄没有料错。ⅹ  
 
这安顺的狡诈多智,连欧大先生也生出自叹不如之感。  
但听安顺又道:  
ⅸ据我们所知,贵派另有人手离山,人数多达六名,也非有名人物,因此之故,我  
们判  
断那一路人马只是疑兵之计。以他们徒步翻越山岭荒野的速度来说,虽然路程近得  
多,但决  
计比不上欧兄飞骑疾赶为快捷。相信须得今晚三更过後,才能经过此处,这也是我  
们全力对  
付欧兄之故了。ⅹ  
欧大先生仰天长笑一声,道:  
ⅸ都猜得不错,但你们除了这瓶百岁红花可以从老朽身上夺走之外,再也难求别的  
物事  
。老朽可不大相信诸位拦截得住老朽的行程呢ⅸⅹ  
安顺也发出洪亮的笑声,道:  
ⅸ欧兄自信之心甚强,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看瞧。ⅹ  
後面两骑并出,其一乃是宋炎。他冷恻恻的盯住欧大先生,没有说话。  
另一个却道:  
ⅸ是那一位伤了本党锺姑娘的?ⅹ  
范逊道:  
ⅸ范某一时失手,只不知锺姑娘伤势如何?ⅹ  
安顺接囗道:  
ⅸ这一位是白骨抓罗冈兄………ⅹ  
范逊道:  
ⅸ罗兄一向坐镇江西,何以有暇北上?ⅹ  
罗冈冷冷道:  
ⅸ废话少说,下来动手。ⅹ  
一飘身,已落在地上,姿式十分僵硬,但迅快如电。  
范逊身为银衣帮两堂堂主之一,名震武林多年,岂有怯敌之理,当下甩磴下马,徐  
徐走  
上前去。欧阳慎言威严地道:  
ⅸ范兄即管放手施为,本帮这些年来,多方容忍,竟然被人小黥了。ⅹ  
白骨抓罗冈虽是桀惊自大,但听到欧阳慎言的话,也不由得心头一震,忖道:  
ⅸ如若当真与银衣帮干上,我们须得赶紧回返总堂才行。ⅹ  
范逊脚步一停,面上掠过迟疑之色,拱手道:  
ⅸ敝帮与贵堂相安多年,罗当家的何必为了一点私人仇怨,引起争端。若罗当家的  
单是  
为了锺姑娘之事,兄弟自当有所交待。ⅹ  
罗冈沉吟一下,道:  
ⅸ以范兄之意,似是想本党不要卷入这一场是非恩怨之中了?ⅹ  
范逊道:  
ⅸ今日之事,完全是黑龙寨和安顺从中捣乱,牵涉到整个江湖。兄弟甚愿罗当家的  
再予  
考虑,毅然退出,不要被别人利用。ⅹ  
安顺和朱炎这刻都不便说什麽话,他们直到此时,方知范逊实在是极难应付的角色,  
无  
怪银衣帮能够遍布全国,令行天下,敢情真网罗了不少人才。  
欧大先生却暗暗着急,因为日下是片刻必争的情势,对方动不动手都无所谓,只要  
拖延  
时间,就等如得手。他突然灵机一触,提高声音,道:  
ⅸ罗当家的,若是要你这刻退让,实是有伤面子,依老朽愚见,贵党三人立时退开,  
欧  
阳帮主和范兄也同时 避。老朽独力试行一闯,成败都是老朽自己之事,如此可好?ⅹ  
 
白骨抓罗冈哈哈一笑,道:  
ⅸ欧兄当真通达爽快,好,就这麽办。ⅹ  
转身跃上马鞍,举手一挥,带了锺氏兄妹,一迳越过了欧大先生他们,到了他们後  
面。  
如此自然失去拦阻之势了。  
欧阳慎言果然有一帮雄主之风,魄力过人、竟然毫不迟疑,转眼 向范逊,提高声  
音,道  
ⅸ罗当家的既然愿意依照欧兄之言,俾不伤江湖和气,咱们自然更不可有违欧兄美  
意。ⅹ  
范逊欲言又止,一 而知,他十分的不赞成此议。但欧阳慎言的话已当众说出,岂  
能不  
遵,只好勉强的点点头。  
欧阳慎言何尝不知此举陷欧大先生於十分不利的境地,假如他和范逊不撤走,以他  
们三  
人之力,联手拒敌。敌人之势虽强,也得大大费一番气力,付出钜大的代价,方能  
把他们给  
拦住。然而他又深知欧大先生才智过人,既然提出此议,必有难测之用心,决不是  
仅仅为了江  
湖义气而已。  
这欧阳慎言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安顺等人,未必就肯答应让他和范逊撤走,因为  
万一  
那瓶药物改藏在他们身上:则放他们过去,等如放弃拦截的意图了。但假如安顺不  
答应他们  
撤走,欧大先生仍然不致於人孤势单,而敌方却已少了三个难惹的强敌。  
这其中的利害得失,十分微妙,连范逊这等精明干练之人,一时之间,也无法考虑  
周全。  
欧阳慎言催马行前数尺, 住安顺,道:  
ⅸ安兄意下如何?如无异议,老朽和范堂主就过去啦ⅸⅹ  
安顺果然怀疑药物已放在他们身上,但他性情奸狡,暂不作答,目光向活骷髅朱炎  
 去  
,看他有何意见。  
宋炎一向是黑龙寨的军师,智谋之高,自然也不在话下,他在这指顾之间,已想了  
很多  
很多,最後的结论是:ⅸ即使灵药是在欧阳慎言身上,能及时送给朱宗潜,但据沈大  
哥的推  
测,这一点药物份量未足,本来就没有什麽大用。最要紧的还是留下欧大先生,使  
一影大师  
不能与他合叁出配方。况且,今日若能击败欧大先生,则在场之人,那怕是置身事  
外的僵尸  
党,亦变成武当派的仇人。我能拖这些人下水,何乐而不为?ⅹ  
他念头电转,只不过费了眨眼的时间而已。当下说道:  
ⅸ小弟的愚见,是不必和银衣帮正面冲突结恨,安兄高见如何?ⅹ  
安顺一看僵尸党不肯得罪银衣帮,黑龙寨也是如此,剩下他一个人,何必一意孤行  
的反  
对?  
於是向欧阳慎言拱手道:  
ⅸ帮主请吧,但 你尊重江湖规矩,走得远些。ⅹ  
欧阳慎言道:  
ⅸ这个自然。ⅹ  
催马前行,霎时和范逊两人已绕过对方,走出老远,方始停下。他们走多麽远,罗  
冈等  
人也走多麽远,双方暗中仍然保持对峙之势。-  
欧大先生只身孤剑,面对安顺和宋炎、以及十多名着名的黑龙寨凶手。这等形势,  
不问  
而知,实是危险万分。  
但他神色冷静如常,既不动手,也不发话安顺乃是当今江湖上有名的老奸巨猾,  
极是  
沉得住气,亦是不言不动。心想:  
ⅸ你若是有种,我们就这样对耗上三日三夜吧!ⅹ  
时间不停地流逝,看看已耗去一柱香之久,欧大先生心中其实大是焦灼,情知这一  
阵耽  
误,已经绝无及时赶到洛阳的希 了。  
再者ⅹ欧大先生自知若是算计错了,以他只身孤剑之势,加以人乏马倦,一旦动手,  
定  
必死无葬身之地。  
但他目下只好咬牙苦等,决计不能流露出丝毫焦灼不安,更不能先行挑 动手这  
等情  
况,自是苦不堪言。  
安顺突然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道:  
ⅸ欧兄想是极为疲倦,是以费了许多时间调元运息,现下大概已经功行圆满了吧?ⅹ  
 
欧大先生知他出言相试,应付略有不慎,立时触发大战,当下微微一笑,缓缓的道:  
 
ⅸ诸位深信只要拦阻得住老朽,朱大侠便必死无疑,是也不是?ⅹ  
活骷髅朱炎道:  
ⅸ莫非我们竟猜错了?ⅹ此人词锋锐利,又能令人测不透他这话後面的真意,实在不  
易  
应付。  
欧大先生道:  
ⅸ以老朽的看法,你们此举只对了一半。假如老朽不能及时赶到洛阳,对朱大侠虽  
有影  
响,却不至於拖垮整个大局。ⅹ  
安顺笑道:  
ⅸ那麽咱们就耗上一两天再说吧!ⅹ  
欧大先生心中一宽,那安顺又道:  
ⅸ但此事兄弟不敢作主,宋兄,依你高见,我们是合力出手攻袭呢?抑是这样子对耗  
下  
去的好?ⅹ  
宋炎沉吟一下,道:  
ⅸ假如安兄答应的话,小弟主张马上动手。ⅹ  
欧大先生连忙运功戒备,但听安顺囗中不断地发出笑声,却毫无法子可以猜测得出  
他笑  
声的含意。  
又过了一会,安顺跃下马背,立时所有的人都这麽做,一个黑衣劲装大汉奔上来,  
把安  
、宋二人的坐骑带走了。  
欧大先生也飘身落地,面色冷峻沉寒,就是差没有亮出长剑而已。安顺笑道:  
ⅸ别忙,我们耗到日落之时再说。ⅹ  
此时夕阳斜晖,让每个人都拖上一条长长的影子,离落下的时刻,已不会长久,欧  
大先  
生泛起任务失败了的感觉,不由得轻轻叹一囗气。  
安顺又笑哈哈的道:  
ⅸ欧兄早先的剑法凌厉不过,等到日落之後,兄弟还要再行领教。ⅹ话声末歇,陡  
然间  
,疾如掣电般跃上去,左手的百宝伞猛扫,风声呼呼。欧大先生长剑铮一声出销,  
抵住对方  
偷袭的一招。  
朱炎也掣出那对新月刀,扑了上去,冷冷道:  
ⅸ欧老儿,你趁早弃剑投降,奉上药物,还可饶你一死。ⅹ  
欧大先生突然间醒悟一事,那就是怀中这一瓶ⅸ百岁红花ⅹ,不但是朱宗潜必须之  
物,  
同时亦是沈千机所急需的。  
他也不揭破,以便万一实在不支之时,或者还有机会毁去此药。方转念间,敌方的  
一伞  
双刃,攻发如奔雷掣电,迫得他连退数步,才稳住了阵脚。  
那安顺日下显示出他深厚绝伦的功力,伞招复又奇诡之极,一伞击出,风声忽强忽  
弱,  
变化多端。  
欧大先生奋战了十七八招,心头大骇,暗忖:这安顺的一身武功造请,实是高明不  
过。  
如在往日,以一敌一,只怕也无法胜他。何况目下身倦力乏,对方又多了一个朱炎,  
更是难  
支。看来落败伤亡,只是迟早的事而已,转念之际,宋炎忽然发出号令,那十馀名  
黑衣大汉  
,一涌而上。  
这些黑龙寨的凶手们,个个武功高强,悍不畏死,又擅长群殴之术,只要使出ⅸ分  
尸大  
阵ⅹ,向无活着出阵之人,只有朱宗潜是惟一的例外。  
他们涌扑上来之时,极有法度,决不会自行妨碍,亦不会影响到安顺、宋炎两人的  
攻势。  
正当这一帮标悍凶手们堪堪形成合围之势ⅹ山崖上传来一声清啸,宛如鹤唳九霄,  
嘹亮  
非常。  
紧接着六条灰色人影,星飞丸泻般,沿看山崖疾扑下来,转眼间,已落到地面。安  
顺刷  
地退出战圈,蓄势迎敌。  
但见这六人皆是道士,手中都提看长剑,乍看时真分不出谁是领导者,只因这六位  
玄门  
之士,个个都是三旬左右的人,装束兵刃上也没有分别。  
安顺横伞拦阻,其中一个越众而出,迎了上来,但贝他相貌不俗,眉宇疏朗。虽然  
如此  
,却是双目无神,因此看上去毫不起眼。  
这名道人年纪只有三十多岁,提剑迫近,使出一招ⅸ仙人问路ⅹ,封住安顺挥伞旁  
击之  
路。恰在此时,馀下的五名道人齐齐从两侧掠过,迳直扑向欧大先生那边的战场中。  
 
 
 
饮马黄河22d 
 
    此时如有旁人观战,一定觉得那五个道人有如生龙活虎,而这个迎敌安顺的道人,显 
然  
呆滞死板得多。  
    但身在局中的安顺,却不是这麽想法,他眼见对方单以一招剑法,就迫使自己没有法 
子  
拦阻别人,这等手段,错非是一流高手,如何能办得到?  
    於是他立刻集中全力,贯注对方。囗中仍然嘻嘻直笑,道:  
    「道长的仙号如何称呼呀?」  
    那道人道:  
    「贫道毕玄通,乃是武当门下弟子。」  
    他的话声一如常人,丝毫没有异处。而且一开囗就报上师门来历,生似是江湖经验极 
嫩  
,而又不擅心计之人。  
    安顺道:  
    「原来是毕道长,兄弟姓安名顺,今日得会道长,实感荣幸。」  
    他说话之时,即已发觉欧大先生得到那五名道人驰援,声势大盛,已经渡过险关。心 
中  
大恨不已,胸中充满了杀机。  
    他越是想弄死对方,那股笑容就更加和蔼可亲,这正是得到「笑 藏刀」这个外号的 
缘  
由。  
    如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势必被毕玄通这等稚嫩而又老实姿态所惑,放心大意地出手猛 
攻  
。  
    但安顺何等老奸巨猾,认定了毕玄通乃是罕逢的劲敌,丝毫不敢大意,又笑道:  
    「欧兄乃是贵派着名人物,兄弟抵敌不住,右掌已受了伤,但 这回别让道长把左手 
也  
弄伤才好。」  
    毕玄通向他扬起的右手 去,果然见到血迹已透过包扎的布条,当下歉然稽首道:  
    「贫僧愿为敝派欧长老,向安施主奉达歉疚之情。唉!出家之人,岂宜挥剑拚斗?假 
如  
施主让开,贫道决不敢得罪。」  
    安顺听了这话,竟也不禁有点相信这个道人性情老实忠厚,不知不觉中松懈了不少, 
道  
:  
    「毕道长好说了,我又何尝想动手拚命呢!」  
    话声未绝,突然一伞点去,迅快如雷,伞尖所取的,总是中之必死的大穴要害。  
    这一手实在使人大感意外,以这安顺的名 身份,怎麽说亦不应有偷袭之理,再者以 
他  
的武功造诣而论,但凡偷袭暗算,决无失手之理。  
    安顺自家也感到十 九稳,这一伞点去之时,囗中险险喝出「倒下」二字。但话声未 
发  
,已因毕玄通横移两尺避过了他这招偷袭,遂告咽回腹中。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虽然对方武功造诣之高,至足令人震骇。但安顺最吃惊的,却是 
对  
方的心计。  
    这毕玄通一上来,江湖经验表现的如此的稚嫩,性情如此的老实,竟把安顺瞒过,才 
有  
出手偷袭之举。  
    暗算失风,那当真是奇耻大辱,并且日後永远得被对方嗤笑。饶是安顺这等老奸巨猾 
,  
亦有罩不住的感觉,一时老羞成怒,挥伞进击,满面涨红。  
    毕玄通叫道:  
    「你这人怎的不出一声,便下毒手?哼!由此可见,一定是心黑手辣,罔顾江湖规矩 
之  
辈。」  
    他的声音清亮异常,远传数里。安顺晓得定必被僵尸党之人听到,更加感到 怒,伞 
招  
顿时一变。  
    但见他出手不快,挥动百宝伞之时,如挽千钧重物。毕玄通马上感到长剑刺劈之时, 
甚  
是黏滞。  
    但他毫无惧色,猛可振腕抖出几朵剑花,竟以一招「千霞吐锋」,用「滑卸」两诀, 
疾  
攻敌人。  
    这一剑奇幻绝伦,安顺竟被迫得连退三步。毕玄通囗中「 」的一声,驭剑续施奇招 
,  
攻势如奔雷掣电一般。  
    他长剑幻化出千百道精芒虹光,把安顺裹在其中,直是风雨不透。  
    安顺心中叫声倒霉,百宝伞全力招架,却也不过是勉强支撑住残局而已。  
    那边的五名道人,五柄长剑早已结成一座剑阵,把欧大先生护在当中,力抗黑龙寨的 
「  
分尸大阵」。  
    这座武当剑阵,虽然破不了对方的「分尸大阵」,可是自保却似 绰有馀裕。欧大先 
生  
简直不用动手,因此目光不时往毕玄通那边 去。  
    他心中有数,晓得安顺的武功,非同小可,若是单打独斗,只怕还胜过他欧大先生。 
可  
是毕玄通却显示出深厚绝伦的功力,丝毫不逊於安顺,而那师门秘传的内家剑法,更是奇 
招  
迭出,使安顺应付维艰。  
    欧大先生禁不住定睛看了一阵,发觉毕玄通的剑法,没有一招不是他也极为熟悉的。 
但  
在毕玄通剑上使出来,威力迥异凡俗。虽说他功深力厚,逾於别人。但最主要的,是应敌 
变  
化之时,他选用的招式,无一不是恰到好处,大收克敌制胜之妙。  
    他心中惊喜交集,忖道:  
    「想我欧凡出道以来,纵横江湖数十年,为师门争回不少声誉,但如今终不免有垂垂 
老  
矣之感,且喜毕长老才智惊世,天资超俗。本派有此人继起领导,行将大放异彩,威镇天 
下  
无疑!」  
    转念之时,但见毕玄通妙着屡施,迫得安顺险状百出。安顺似是深感情势不利,步步 
後  
退,丝毫不敢勉强。  
    鏖战之中,只听安顺厉啸一声,闶然冲破剑网,如星抛丸掷般窜上山崖,隐去身影。 
  
    宋炎怪叫一声,率众急退。这一群凶手端的来得快,逃得也快,只有三个黑衣劲装大 
汉  
,被剑阵所伤,但均未失去行动之能,霎时间,都逃个一干二净,全无影踪。  
    欧阳慎言和范逊催马赶了上来,还未说话,忽听对面来路上蹄声杂 ,众人转眼 去 
,  
却是三匹空空无人的坐骑奔来。  
    欧阳慎言道:  
    「那本是僵尸党三人的坐骑,看来竟是卖个人情,送给咱们做脚力呢!」  
    一名道人已上前抓住三马的缰绳。  
    毕玄通沉声道:  
    「赤木,上前细心检查。」  
    另一名道人应声跃出,把三骑全身上下都细加查验。  
    欧大先生替双方介绍,欧阳慎言道:  
    「毕长老剑术盖世,才略过人,兄弟甚感敬佩。」  
    他并非随囗夸奖之言,实是发自内心。只因相交尚浅,是以浅浅数言即止。  
    这正是他阅历经验丰富老到之处,因为他不大深悉武当派内部的情形,如若过於推崇 
毕  
玄通,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欧大先生的反感。事後他会对范逊谈论说,当那毕玄通下令检查 
坐  
骑之时,那已充份显示出此人不但才智过人,兼且心细如发,将必是领袖一派的人物。  
    此时,他们一共有六匹坐骑,毕玄通命那白木和赤木三徒各乘一骑,留下青木、黄木 
、  
黑木三人徒步上路。  
    於是六骑迅急驰赶,一路上平安无事,抵达洛阳城郊的迎恩寺时,已是子夜,早就过 
了  
限期。  
    欧大先生率众奔入,黑暗中布防严密,入寺後共有三处暗桩打过招呼。他们奔抵禅院 
时  
,一影大师和巴灵、 长白等三人,站在院门外迎候,一 而知,他们已在这儿等了许久 
。  
    欧大先生顾不得介绍相见之事,开囗便道:  
    「兄弟受阻来迟,真是该死,只不知朱大侠他………」  
    一影大师接囗道:  
    「不妨事,欧兄只管放心。」  
    当下把他们六人迎入点着灯火的房间,大家互相礼见过。  
     长白一听那毕玄通居然能孤剑击败安顺,不由得向他多瞧了几眼。  
    一影大师说道:  
    「这两日龙门队的队友闻讯赶来的,计有秃天王杨元化兄、阴阳手冯天保兄、巫山云 
归  
奉节兄三位,现下又得欧阳帮主和范兄赶到,更是人多势众。何况武当毕长老功力通神, 
大  
堪与任何强敌放对一拚,这安全方面,似 已绝无问题了。」  
    他话声略顿,接着又道:  
    「说来真是使人难以置信,朱大侠到了太阳快落山之时,情况已显得大是不妙,但他 
总  
算还神智清醒,一问之下,得知欧兄尚未赶到,便叫 兄拿出一支银针,先後刺入『灵枢 
』  
、『地鼎』、『玉台』三处穴道。」  
    欧大先生和毕玄通同时变色,他们都通晓针灸之法,一听而知,这三穴俱是禁穴,动 
之  
必死,是以为之大讶。  
    一影大师见了他们的神色,点头道:                                           
       .  
    「是的,贫 当其时也十分惊讶,假如不是朱大侠亲自指点 兄的话,贫 一定会出 
言  
阻止,而这三穴一旦刺过,朱大侠立时恢复旺盛无比的生机,多延个三五天不成问题。」 
  
    欧大先生长长吁一囗气,道:  
    「这就好了,也不枉我们奔波一场。」  
    他从怀中取出那只玉瓶,毕玄通连忙掏出一个朱漆木盒,交给欧大先生。  
    一影大师摆手道:  
    「现下时间充裕得很,咱们大伙儿先去瞧瞧朱大侠再说。」  
    他为人老成持重,情知那玉瓶木匣两宗物事,皆是世间重宝,若然接到手中,关系太 
过  
重大,因此他宁可在必须之时,方肯接取。  
    大家悄然走入朱宗潜卧室,只见他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乍看之下,并无伤病之态。 
  
    众人瞧了一会,悄然退出。  
    欧阳慎言等人何等知情识趣,情知一影大师叁研配方之时,忌有别人在侧,立时辞出 
,  
房间之内,只剩下一影大师、欧大先生和毕玄通三人。  
    一影大师道:  
    「朱大侠定必是命不该绝,老天要假借他的双手,荡平妖氛,这才能使武当派毅然  
出  
紫云丹秘方。」  
    他严肃地凝目 住欧大先生,又道:  
    「贫 竟蒙欧兄信任,实是光宠万分。贫 心中的感激,难以言宣。」  
    欧大先生道:  
    「道兄说这话就见外了,想咱们声气相连,患难相扶,历时已逾三十载之久。道兄的 
侠  
骨义胆,武林中有谁不知呢?」  
    毕玄通 囗道:  
    「大师何不早早叁研救治朱大侠的配方?若然皇天有眼,大师定必能够想出这救治之 
法  
。」  
    一影大师恭容接过玉瓶和朱漆木盒,缓缓道:  
    「贵派这一张秘方,蕴含得有一种内功心法,落在外人手中,倒还罢了。但若是落在 
敝  
寺的人手中,即可将有相神功精进一层,化为无相。其间的神通威力,相去有如天壤之别 
。  
这一点两位道兄当必早已知道了。」  
    欧大先生点头道:  
    「我们都晓得,但只要道兄不把此方之秘泄露,即使是道兄炼成了无相神功,也是武 
林  
之幸。」  
    一影大师没有再作进一步的表示,却忽然换个话头,道:  
    「据贫 所知,贵派的三阳功如能化入剑法中,威力之强,不下於玄门殍气。但欲要 
三  
阳功化入剑法之中,却缺乏一道桥梁,只不知这话是也不是?」  
    欧大先生道:  
    「道兄之言,一点不错。」  
    一影大师道:  
    「既然属实,贫 就大胆提出一个办法,还 两位道兄裁夺。那就是贫 和欧兄各择 
一  
人,转授心法,使他们可 为一代宗匠,正如昔年贵派的哑仙韩长老,和敝派的金罗尊者 
一  
般,共为天下瞩目之人。」  
    他的话声停歇了一下,又道:  
    「自然道兄们亦知那一门把三阳功化入剑法中的功夫,敝寺尚未失传,贫 尚还记得 
,  
可以作主奉赠。如何之处,倘请卓裁。」  
    欧大先生微微一笑,道:  
    「道兄如此慷慨,足见高风亮节,此意甚隹,咱们择人而传,更是美事。唉!咱们已 
是  
七旬之人,纵然炼成了绝世之功,亦不过如昙花一现,无补於事。」  
    他转眼向毕玄通 去,道:  
    「师弟,你是本派的楝梁之士,复又春秋鼎盛,日後本派的盛衰就要瞧你的了。此一 
盖  
世奇缘,自是非你莫属了。」  
    一影大师见他们已经同意,当即小心地打开那朱漆木盒。  
    但见盒内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一共才只有五六页,每一页都是巴掌大小,纸质古旧, 
却  
 糊在黄绫上,是以尚可取拿翻阅。如是不曾 贴绫上,那原来的纸质业已朽败,势必一 
触  
即碎。  
    一影大师凝神阅看册上的蝇头小字,不一会工夫,已完全看过一遍,随即闭卷阖眼, 
默  
然忖想。  
    欧、毕两人都不敢作声,过了一阵,一影大师才睁开双眼。他第一件事是把这紫云丹 
秘  
方交还欧大先生,这才说道:  
    「以贫 愚见,救治朱大侠的配方,相信已不成问题了,假如一切顺利的话,朱大侠 
很  
快即可痊愈。」  
    欧大先生额手称厌,道:  
    「这太好了。」  
    毕玄通接囗道:  
    「但不知朱大侠痊愈之後,武功可会减退甚多?」  
    一影大师道:  
    「如若医不好他,那是没话可说。假如医得好,这等举世无俦的配方和灵药,对他只 
有  
好处,决无功力减退的情事。」  
    他按着 了 那只玉瓶的重量,道:  
    「这百岁红花分量也足够了,现在老 只要知道这一瓶珍贵无比的灵药,贵派已收藏 
了  
多久?」  
    欧大先生道:  
    「确实的期间难以追查了,但以兄弟所知,总得有一百五十年之久啦!」  
    一影大师大吃一惊,道:  
    「已经藏了这许久?」  
    毕玄通机警过人,一听而知,事情不妙, 囗道:  
    「家师兄不大过问山中之事,但据贫道所知,这一瓶灵药敝派已珍藏了一百八十年以 
上  
。可是时间太久,以致失去灵效?」  
    一影大师面色沉肃,缓缓道:  
    「本来贵派以这只上隹玉质白瓶子盛装,决无失去灵效之理。可是贫 却忽然记起, 
这  
等百岁红花似是有一种特性,若是藏放逾两甲子以上,便不可见风,一旦见风,务须在三 
个  
时辰之内使用,否则便将失去灵效。」  
    欧大先生一算时间,大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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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enyou (沙迦),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饮马黄河22e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Oct  4 09:43:52 1998) 
 
 
饮马黄河22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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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言人:三斧客 发言时间:10/03/98 02:05  
------------------------------------------------------------------------ 
    「假如兄弟一赶到就立刻使用,或者还来得及。但现在早已过了三个时辰之限,这便 
如  
何是好?」  
    他一面尽是烦恼痛惜之容,毕玄通忙道:  
    「这百岁红花的特性,实在不易记得,假使沈千机更是猜测到敝派的灵药已藏放了两 
甲  
子以上,又深知此药的特性,用以施展此计,这人的心机才智,真是难以为敌了。」  
    一影大师道:  
    「沈千机精通医药之道,他一 便知此药是否见风即生变化,无怪他要安顺等人继续 
拦  
截,俾使阻滞你们的行程。」  
    他黯然叹息一声,道:  
    「现在咱们的难题、便是如何寻求百岁红花,配药救治朱大侠了。但此药的珍贵,咱 
们  
都是知道的,天下虽大,竟有无处可求之叹。」  
    毕玄通道:  
    「武林中除了少林寺和敝派之外,大概得数峨萆派藏药最多了。不过这等珍贵无比的 
药  
物,是否藏有还成问题,何况目下相距数千里之遥,即使明知必有,亦慨蒙赠与,在时间 
上  
亦来不及。」  
    一影大师突然振起精神,道:  
    「这件事等一会再谈,现在贫 把那一段功夫奉告两位,请你们留心聆听。」  
    欧大先生和毕玄通立刻面容沉肃,露出凝神专注的神倩。  
    一影大师的声音不徐不疾的 旋在房间中。先是诵念出一首七言歌诀,然後逐句解释 
。  
    即便是在解释之时,仍然满囗术语,内容艰深怪奥,纵是练武之人,亦未必全懂,若 
是  
外行人听了,更是不知所云。  
    但欧、毕二人却心领神会,半瞑的眼中,不时射出心痒难搔那种奇异表情。他们乃是 
正  
宗内家高手,以往习艺之时,受过严格训练,是以一听之下,无一字不是牢牢记住。  
    一影大师闭囗良久,欧、毕二人兀自神游於奥秘神奇的上乘武学领域之内,瞑目凝思 
穷  
想着,不能自休。  
    又过了好一会,欧大先生才睁开双眼,向一影大师稽首致谢。毕玄通则依然沉思默想 
如  
故,毫不动弹。  
    欧大先生放低声音,道:  
    「兄弟走的是另一路,未修习过三阳功,是以多想无益。但毕师弟却是专攻三阳功之 
人  
,因此之故,目下不能自休,倒教道兄见笑了。」  
    一影大师道:  
    「欧兄说那 来的话,贫 恨不得毕长老立时叁悟通澈,功行圆满,这样咱们龙门队 
的  
实力,可以登时增强一倍也不止。」  
    他终於在不知不觉之中,透露出他的苦心。要知如若朱宗潜若然不治而死,则龙门队 
力  
量顿时大弱。假如少林、武当同时有相 的高手崛起,即可弥补朱宗潜死去的损失了,故 
此  
他才会有各选一人修习绝学之议。  
    欧大先生早已明白此意,当下毫无惊异,点点头,道:  
    「时机紧急,道兄方面也须速速安排了。」  
    一影大师道:  
    「不瞒你说,我正在伤脑筋选择一个心性根骨和现有造诣都高之人,那法音师弟虽然 
可  
以入选,但他年逾六旬,为人又过於厚道,非是担当大任之人。」  
    欧大先生道:  
    「既然如此,道兄何不等待些时,返寺再择传人?」  
    一影大师低声道:  
    「要知这紫云丹的一段炼功秘诀,敝寺修习过有相神功之人得了,只须修习七日,即 
已  
略有成就。际此风云变幻时势危急之际,如是立时造就出一个超级高手,何等重要?」  
    欧大先生道:  
    「这儿离嵩山不远,如若道兄心目之中,已有了人选。兄弟可以代道兄走一趟,把功 
夫  
传给他,着他苦修七日之後,赶来帮助咱们。」  
    一影大师感激地 他一眼,道:  
    「这样太好了,但说到贫 心目中的人选,虽是有这末一个人,可是年事尚轻,敝派 
有  
相神功,他只炼到第三层,远不如法音师弟已修习到最高的第五层境界,以此之故,此诀 
传  
了与他,定须三五年之後,方有出手之能。」  
    欧大先生深深了解一影心情的矛盾,一方面他想把这旷世奇缘,留给一个年轻而又能 
光  
大门户的人选。但另一方面,目下正是多事之秋,急须造就一个超级高手支撑危局。这是 
难  
以两全其美之事,他实是无法借箸代筹。  
    过了一会儿,一影大师道:  
    「欧兄,贫 之意真想选择敝寺的大慧师 作为传人。」  
    这句话充份流露出他心中的犹豫困惑,急待别人帮他决定。  
    欧大先生是旁观者清,当机立断,道:  
    「道兄就如此决定好了。」  
    这一句话,已决定法音大师不能达到超级高手的命运了。  
    现在,他们开始研究那百岁红花的难题,欧大先生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因为沈千机的 
诡  
谋,使他白忙了一场,以致功败垂成。  
    他难过地靠在椅背上,疲乏地呼一大囗气,有气无力地道:  
    「假如有人能教给我一个解决难题之法,我愿出任何代价。」  
    这话说得如此软弱,一影大师晓得他一定十分疲乏,而由於身体上的疲倦,使得精神 
沮  
丧,斗志全消。  
    他悯然一叹,想道:  
    「我们好不容易合两大门派的至高秘密,研究出配方。但现下却因缺乏一味主药,束 
手  
无策。难道是天心如此,朱大侠气数当尽不成?」  
    他觉得实在没有理由如此,寻思了片刻,起身过去拍拍欧大先生的肩膊,徐徐说道: 
  
    「欧兄,振作一点。俗语有道是一人计短,咱们不妨向诸位高朋好友请教请教,说不 
定  
出个奇迹,有人弄得到灵药也未可知。」  
    欧大先生苦笑一下,道:  
    「道儿讲这话时,自家心中可相信有可能吗?」  
    一影大师愣一下,才摇了摇头,道:  
    「凭良心说,贫 也觉得没有什麽希 ,但不妨姑且一试,反正没有什麽损失可言。 
」  
    於是他们分头出去,广询众人意见。  
    一影大师最後问到 长白之时,天色业已大亮,又是一个长夜过去了。  
     长白一听那主药百岁红花被沈千机诡谋所毁,以致没有法子可救朱宗潜,立时瞪大 
那  
对牛眼,凶光四射,暴怒道:  
    「那老头子真不中用,千辛万苦的跑回去取药,却给人家容容易易就毁了,咱见了他 
非  
痛骂他一顿不可。」  
    一影大师心中暗笑,想道:  
    「我早就猜到 长白必会如此,所以把他调开一边,单独与他说。如若不是早有防备 
,  
欧兄非跟他打上一架不可。」  
    他缓缓道:  
    「 兄何能过责欧兄?试想沈千机是何等厉害的角色?人手又多,假如换了 兄,难 
道  
就有把握不中他诡谋吗?」  
     长白勃然道:  
    「你们怕他,咱老 可不怕!」  
    一影道:  
    「目下不是赌气之时,你且想想看,可有法子弄到百岁红花?」  
     长白睁大那对凶睛,黄铜版的面上毫无表情,想了一会,才道:  
    「假如找到百岁红花,你们有把握治得了小朱吗?」  
    一影觉得这话有点含意,当下道:  
    「实不相瞒,欧兄为了朱大侠的伤势,竟然把他武当三宝之一的『紫云丹』秘方带了 
来  
,因此老 才研究得出配方。」  
     长白道:  
    「听起来似 很有把握,那麽咱想想办法吧!」  
    他转身大步而去,一影不知他有什麽神机妙算,但总算是有一丝希 ,便耐心等候。 
  
    过了一阵,大行和尚匆匆奔来,禀道:  
    「 施主走入朱大侠房中,把别人都赶出来。」  
    一影恍然大悟,敢倩 长白是向朱宗潜问计去了。  
    但一影大师还是佩服 长白这一着的,只因他本人把朱宗潜看作垂危待救之人,竟没 
有  
想起他的脑筋并未受伤,而朱宗潜才智过人,已是天下公认之事了。  
    在那房间内, 长白一五一十把刚才和一影对答之言,完全照版翻给朱宗潜听,最後 
道  
:  
    「小朱,你可别心急绝 ,反正咱们还有最後一招,他们还未知道。」  
    朱宗潜刚刚睡醒,精神极足,目光透过窗子,可以看见早晨蔚蓝明亮的天空,这景色 
使  
他心境开朗了不少。  
    他想了一下,才道:  
    「咱们最後一招已经使过啦!昨天你用阴极针延长我的寿命之举,即便是康老前辈亲 
自  
到此,亦不过如此而已?要知他被沈千机囚禁了三十年之久,从何而藏有那等灵药?」  
     长白已经极是信服朱宗潜,他说什麽话都深信没错,闻言之下,登时双眼射出绝  
颓  
丧的神色。  
    朱宗潜心中十分感动,道:  
    「老 ,你当必也知道,兄弟专门要做出别人做不到之事。这个难题虽然使众人束手 
无  
策,但在兄弟看来,还未曾完全绝 。」  
     长白跳起老高,大喜道:  
    「这就行啦!」  
    朱宗潜道:  
    「你先别叫,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他闭起双眼,过了一阵,才道:  
    「烦你去请一影大师来,最好只让他一个人来。」  
     长白道:  
    「使得,老 素来翻脸不认人,谁敢跟着他,咱就揍扁他。」  
    他迅即奔去,很快就带了一影进来,自家守住房门,眼中凶光四射,一 而知,谁也 
休  
想闯过他这一关。  
    一影见了朱宗潜,先问过他感觉如何,这才道:  
    「贫 等太以无能,竟使朱大侠在这等情形之下,还要操心。」  
    朱宗潜忙道:  
    「大师这话,实教晚辈领受不起。」  
    他停顿一下,才道:  
    「听说大师得到紫云秘方之後,已研拟出配方。但据晚辈所知,这紫云丹秘方与贵寺 
之  
关系万分重大,欧前辈的高情隆谊,固是难以图报,但在大师方面而言,这宗事如何交待 
呢  
?」  
    一影道:  
    「大侠真是有超凡绝世之才,居然发觉内中别有隐情。」  
    他随即把如何以一门功夫,传给毕长老,又如何决定把这紫云丹秘方中的囗诀,传授 
与  
大慧师 。  
    他最後又道:  
    「这麽一来,我们两派都可以造就出超等高手,又互不欠情,实是两全其美之法。」 
  
    朱宗潜沉吟道:  
    「果然很好,但毕长老势必要耗费一年半载的苦功,才可 有所成就。不似贵寺的有 
相  
神功转变成无相神功这麽容易。」  
    他停顿一下,又道:  
    「晚辈略通医道,假如大师放心得过,肯把配方赐告的话,或者有法子找出代替百岁 
红  
花的药物也未可料。」  
 
 
 
 
 
 
 
 
 
 
 
 
 
 
 
-- 
 天 地 自 在 心 中 
 
※ 来源:·BBS 水木清华站 bbs.net.tsinghua.edu.cn·[FROM: 159.226.64.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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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enyou (沙迦),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饮马黄河23a-e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Oct  4 09:47:12 1998) 
 
 
饮马黄河23abc 
 
五  
 
    一影立刻把配方告诉了他,自然也须将紫云丹秘方完全说出,因为炼药之时,那秘方 
上  
的功诀关系重大。他似是发觉朱宗潜对那一段功诀特别注意,大有记住之意。但他却没有 
多  
想,亦不起任何疑心。  
    朱宗潜想了一会,才道:  
    「听起来似 非找到那百岁红花才行了,那麽咱们现下立刻全力进行吧!有烦大师把 
法  
音大师请来。」  
    一影大师迅即出去,把法音遣到朱宗潜房中,他自己因朱宗潜没说话,所以便避开, 
不  
跟着法音。  
    法音与朱宗潜见面,他 色重重,掩饰不住。  
    朱宗潜笑道:  
    「大师打起精神来,晚辈如得大师之助,决计死不了。」  
    法音道:  
    「但愿如此,可惜的是你不能行动,如若不然,贫僧便不会如此焦虑不安了。」  
    朱宗潜道:  
    「听大师的囗气,好像晚辈的话只是说来安慰你的一般。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所以要 
您  
打起精神。」  
    法音果然精神一振,道:  
    「假如朱大侠这回有法子找到百岁红花,自救性命,贫僧虽知你是雄才大略之士,却 
也  
不能不觉着难以置信了。」  
    朱宗潜道:  
    「晚辈正要央求大师出马,去把百岁红花取来。」  
    法音讶道:  
    「真有这等事情?那百岁红花在什麽地方?贫僧立刻动身赶路。拚了命也不会误了大 
事  
。」  
    朱宗潜道:  
    「但这 面有一节不易办到,那就是大师你得手以後,便须立即返回少林寺,从此不 
得  
再入江湖。」  
    法音大惑不解,道:  
    「在贫僧而言,不入江湖正偿私愿,只不知何故定须如此?」  
    朱宗潜道:  
    「这一点将来自会明白,既然大师认为可以这麽办,那麽咱们就开始准备,下午大概 
就  
可以出发。」  
    他要法音挪近床边,这才低声道:  
    「大师万勿讥哂,晚辈斗胆要指点你一点武功。」  
    法音大师眼中闪过讶色,但却没有说什麽话,只严肃地点点头。朱宗潜低声而迅速的 
背  
诵了一段囗诀,法音大师顿时两眼发直,整个人都傻了。  
    他乃是陷入沉思之中,但有时全身僧袍无风自动,猎猎有声,生似是他全身毛孔都有 
气  
体泄出,景象可怪。  
    过了大半个时辰,法音这才长长的嘘一囗气,转眼向朱宗潜 去,疑惑不解地向他问 
道  
:  
    「朱大侠这几句囗诀,已使贫僧功力增加数倍,这真是骇人听闻之事。」  
    朱宗潜微微一笑,道:  
    「大师的无相神功已经有了成就,晚辈可就要讲出实话了。」  
    法音身躯忽然一震,道:  
    「敢是与武当紫云丹有关?」  
    朱宗潜颔首道:  
    「不错,一影大师允诺过欧大先生,决不把这段囗诀,传给少林之人。因此,你虽然 
是  
得我所传,但也不能施展,免得欧大先生疑是一影大师私相传授,闹出莫大风波。」  
    法音道:  
    「贫僧可以永不使用,但朱大侠你传给贫僧,又有何用意?」  
    朱宗潜道:  
    「假如你不炼成神功,咱们就 不到百岁红花了。」  
    法音讶道:  
    「原来你要我出手强夺。」  
    朱宗潜道:  
    「事实上也不是出手强夺,但必须成功就是了,尤其是当你对付自己人之时,更非炼 
就  
这一门神功不可。」  
    法音越听越糊涂,索性不问,等他说下去。  
    朱宗潜道:  
    「等一会大师和 兄出发,去把百岁红花取来。」  
    朱宗潜囗气之中,好像有十成把握,定可手到 来一般。  
    法音大师岂能不信,大喜应道:  
    「好的,我们这就动身。」  
    朱宗潜道:  
    「大师的无相神功,将要对付两个人,假如运气好的话,只对付 长白兄一人也就够 
了  
。」  
    法音奇道:  
    「对付 施主?」  
    他旋即吁囗气,道:  
    「好吧,你怎麽说,我怎麽做,反正你的心思,谁也休想测透。但除了 兄之外,还 
有  
一个可能之人是谁?」  
    朱宗潜严肃地道:  
    「晚辈不能确定是谁,但自然不外是贵寺的金罗尊者,或是武当的哑仙韩真人这两位 
。  
」  
    法音慈眉一皱,道:  
    「假如是敝派的金罗尊者,贫僧岂敢上前动手?即使是武当的韩真人,贫僧亦礼该退 
让  
。」  
    朱宗潜道:  
    「大师即管放心,晚辈只要使你心中有数,以免一旦对上手,你不以全力周旋,便说 
不  
定遭遇惨败,咱们全盘计划尽皆落空。反正到时你决认不出对手到底是谁,因为他们永远 
不  
会暴露出身份的。」  
    他想了一下,又指示了种种机宜,最後才道:  
    「大师也许奇怪我怎会知道他们手中会有百岁红花的?这答案是昨天下午来访的那位 
朋  
友探听出来,告诉了我。」  
    法音道:  
    「原来如此,他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李通天,由此看来,此人果然是通天晓呢!」  
    朱宗潜道:  
    「不错,此人天生有探听世间一切奇怪事情的特殊能力,许许多多无形中发生之事, 
别  
人全未觉察,他却能早早感觉得出,立刻调查,很快就弄得明明白白。这位李兄有意跟随 
晚  
辈行道,但晚辈认为他的长才,世之所稀,定须让他独自在江湖上行走,方能发挥所长, 
是  
以我们只保持联络,不走在一块。」  
    法音从这番话中,不但得知了李通天的奇才异能,同时亦窥测出朱宗潜善於用人,发 
挥  
每个人的所长。这正是兵法之中所谓「将将之才」,意思是他善於使用大将之人,这也就 
是  
领袖之才了。  
    法音依计出门,向 长白道:  
    「朱大侠有请。」  
     长白道:  
    「他找咱吗?好,你可得代守住房门。」  
    法音点点头,他才迈开大步,行入房间内。  
    朱宗潜道:  
    「 兄,小弟打算托你和法音大师一齐去把百岁红花取回来。」  
     长白大喜道:  
    「咱早知只有你才有办法,怎样一个取法?」  
    朱宗潜道:  
    「说来不算十分困难,但 兄却免不了吃点苦头,这是小弟必须事先声明和致歉的。 
」  
     长白道:  
    「为了小朱你,咱没得话说,你瞧着办吧!」  
    朱宗潜道谢过,才道:  
    「你拿我这支阴极针,刺入自己『玉阙』等五处大穴,每一针皆须一寸三分之深。施 
完  
此术,就和法音大师一道出寺,直到取得红花在手,方可归来。」  
     长白讶道:  
    「出去乱荡就可以拿到手吗?」  
    继而裂嘴一笑,道:  
    「好,就这麽办。」  
    他从朱宗潜枕下取出针盒,抽出阴极针,依言刺入。连刺了五针之後,身体并无异状 
。  
    但他也不多问,放回阴极针,转身出去,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揪住法音,道:  
    「老和尚,咱们走吧!」  
    这 长白的声音甚是响亮,隐隐有烦燥狞恶的意味。  
    法音大师心中一怔,一面点头,一面想道:  
    「 施主怎麽啦?好像有人得罪了他,满胸充满了杀机一般………」  
    两人迅即出了迎恩寺,谁也不讲话,信步前行。不知不觉已走了六七里,猛然间都一 
齐  
停住脚步。  
    原来他们两人都发现身在荒郊之中,四下无人,是以停步流目打量形势。  
     长白先开囗道:  
    「喂,老和尚,你打算往那儿去?」  
    法音虽然已得朱宗潜指示求药时的机宜,但如何见得到想见之人,他却毫无所知,亦 
不  
明白 长白何以忽然变得这股粗野凶暴的态度。  
    当下说道:  
    「贫僧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特意上这边来呢!」  
     长白烦燥地深深一跺脚,迈开大步,又向前走。  
    大约走了里许,便又停下来,凶睛一瞪,道:  
    「法音,小朱要咱们取药,可不是要咱们游山玩水,是也不是?」  
    法音道:  
    「对呀!」  
     长白道:  
    「对个屁,咱们眼下这不是在游山玩水吗?」  
    法音心想:天下间若然有人像你这般凶神恶煞地游山玩水的话,那才是古今第一奇闻 
呢  
!  
    他微微一笑,道:  
    「那麽施主勇往直前的走,竟是什麽缘故?」  
     长白怨声道:  
    「王八旦才知道是什麽缘故,但难道咱们站在路上乾耗不成?」  
    法音道:  
    「当然不是呆立不动。」  
     长白哼一声,道:  
    「废话,讲了等如没讲。」  
    法音道:  
    「事实上贫僧以为朱大侠已经告诉你地点和走法,是以贫僧一心一意的跟着,殊不料 
你  
也不知地点。」  
     长白眼中凶光闪烁,狞声道:  
    「胡说八道,刚才咱们一直是并肩而行,但你却说是跟着咱,可恶的家伙!你这简直 
是  
存心呕咱。」  
    法音摆手道:  
    「别生气,你这是怎麽啦?」  
     长白厉声道:  
    「咱的老毛病犯啦,非得杀人见血,才能心情平和下来,此地找不到别人,就该你倒 
霉  
。」  
    法音顿时明白朱宗潜所说要对付 长白之意,敢情这 长白凶性发作,如若不能制服 
他  
,只有遭他毒手。  
    他也没往深处想,淡淡一笑,道:  
    「 施主,你忘记了咱们的交情了,是不是?」  
     长白烦心地道:  
    「要不是咱们是好朋友,早就劈了你啦!咱忍耐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你若是真真 
正  
正的出家人,那就施舍一条手臂给咱。」  
    法音肃然道:  
    「这话很有意思,贫僧决不吝惜一条手臂,自问也忍得住断臂之苦。但贫僧须得弄个 
明  
白,那就是贫僧这条手臂,能不能使 施主从今以後,不再犯这种奇怪的毛病?」  
     长白道:  
    「那自然不行。」  
    法音道:  
    「既然如此,贫僧岂能轻贱自家肢体?」  
     长白钢牙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声,十分可怕,狞恶地道:  
    「那麽咱们只好动手拚上一场了。」  
    法音黯然一叹,道:  
    「 施主,咱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但终不免於动手拚斗,与其说是天意,倒不如说 
是  
恶魔侵入你心中,这是十分可恶可怕之事。」  
     长白摇动手中的兵器,那枚巨大的钉锤,把那三尺长的钢链绷得毕直,发出金属磨 
擦  
时的刺耳声。  
    他厉声道:  
    「还用得看你告诉我?咱早在多少年前,已晓得被魔鬼附体了,你如是精通佛法,那 
就  
替咱除去心中的恶魔,如若不然,你只好自认倒霉。」  
    法音道:  
    「我佛慈悲,贫僧早晚定必替施主你除去心中之魔。」  
     长白狞笑道:  
    「等你活得成再说, !看锤。」  
    但听「嗡」的一声,劲烈震耳。那钉锤在朝阳之下,所有的尖利钉牙都闪跃出惊心动 
魄  
的光芒,迅若闪电般向法音光秃秃的头颅砸下。  
    法音右肩一耸,架在其上的禅杖呼地弹地,向钉锤击去。双方使的都是重兵器,谁也 
不  
肯相让,「当」的一声大响,锤杖相碰,各自退了两步。  
     长白厉声大喝道:  
    「好臀力,再接咱两锤瞧瞧。」  
    又是两下巨响过处,竟然是势均力敌之局。  
     长白退後三步,瞠目道:  
    「法音你的功力似是精进了很多?」  
    要知 长白以往曾经跟法音较量过,是以深知他的造诣。  
    法音微微一笑,道:  
    「施主在心烦气燥之下,力道驳杂不纯,如若除心中之魔,情势当必大不相同。」  
     长白道:  
    「这话有点道理,但咱却定要试上一试。」  
    他抡起钉锤,再度进攻。这回双方不约而同的使出奥妙招数手法,互作攻拆,并非再 
是  
一味硬拚气力。  
    那 长白施展出一身本事,凶狠威猛之极。稍差一点的人,单是见了他这一 凶相, 
就  
将骇得魂飞胆寒,无有抗拒之能了。  
    两人翻翻滚滚的鏖战了四十招,法音大师业已换使过四种杖法,仍然只斗成平手。假 
如  
他不是已从有相神功转化入无相神功的境界,杖上潜力增强了许多,定然已抵不住 长白 
这  
一轮猛攻之势。  
    法音眼看竟然无法赢得对方,又变换杖法,改使一路「天王降魔杖」。这一路杖法只 
有  
四招,每一招化出四式,一共是四招十六式。  
    以前他老是不敢施展,因为这路杖法定须功力特强,力能藉以弥补杖法的空隙,不让 
敌  
人趁隙侵入。  
    而另一方面由於他出杖攻去之时,杖法本身非是尽善尽美,只求攻敌得手,不用顾虑 
得  
太过全。因是之故,威力之强,天下无双。  
    但见他朗朗大喝一盘,千重杖影突然收敛,清清楚楚的只是一根禅杖,当头劈落。这 
一  
招称为「广目天王杖」,内含四式变化,由至简变为至繁,奥妙无穷。  
     长白连扫三锤,法音的禅杖尚未击落,但 长白仍然感到无从封架之苦。他顿时激 
起  
了凶野恶性,厉吼一声,撇下当头劈落的禅杖不加理会,迳自抖锤猛撞敌腹。  
    这正是法音杖法中唯一的空隙,如若不是 长白,别的人实是很难看得出这麽一丝可 
乘  
之隙。  
    这也正是法音必须以强绝无伦的奇功,弥补杖法空隙之时。  
    但见他左袖一挥,喝一声:  
    「去吧!」  
    但见左袖宛如灰云涌出,托住钉锤,向左方送去。那枚钉锤来势何等迅急强劲,莫说 
是  
一只软软的衣袖,即便是一堵石墙,亦能洞穿。  
    但法音衣袖一挥,竟把钉锤弹开,而他右手禅杖也趁势一落,避开 长白的头颅,架 
放  
在他肩头上。  
    他杖上传出一股柔和然而强大的力道,重如山岳, 长白两腿居然挺不住,砰一声跌 
坐  
在地上。  
    法音心中如释千斤重负,伸手抹去额上的冷汗。要知他自己也不知道刚刚炼成的无相 
神  
功,能不能抵住 长白这一锤。然而其时正是骑虎之势,不得不冒险一试。虽然是成功了 
,  
他却不由得沁出一额冷汗。  
     长白坐在地上,咧开大嘴,瞠目注视法音,眼光露出既凶而又惊佩之色,显然法音 
这  
一手已镇住了他。  
    法音道:  
    「你没事吧?」  
     长白道:  
    「和尚你何必饶咱之命?须知咱心中之魔仍然迫咱非杀人不可。」  
    法音道:  
    「慢慢来,谁教咱们是朋友呢?贫僧总得设法除去你心中之魔,方肯罢手,但现在咱 
们  
怎麽办?你没有忘了取药之事吧?」  
     长白又烦燥起来,跳了起身,叫道:  
    「谁忘记了?但咱心中烦得要命!」  
    他自知非是法音之敌,已不能向他动手,急得直跺脚,突然间放步向西北方奔去。  
    法音叫道:  
    「喂,你往那里跑?」  
     长白头也不回,迈开大步,一迳向前奔行。  
    他们横越过荒野和山林,走了许久, 长白在一株大树後面,忽然停步,向前面观看 
。  
法音赶到他身边,眼光到处,只见一角红墙,从山坡一片树林露出。  
    法音轻轻道:  
    「那不是一座庙宇吗?」  
     长白道:  
    「是呀,若是连你也看不出来,当真是枉为出家之人。」  
    法音讶异忖道:  
    「奇了,他这刻似是不再烦燥狂暴,居然跟我开起玩笑来,这是什麽缘故?」  
    方在想时, 长白又道:  
    「法音,据你的看法,这寺内尚有什麽人物?」  
    法音道:  
    「左右不过是一些僧侣罢了,难道还有别的人不成?」  
     长白道:  
    「咱跟你打赌,冰宫雪女一定在寺内。」  
    法音大讶道:  
    「冰宫雪女?贫僧虽然未见过她,但咱晓得她这个人。听说她把欧阳帮主的公子欧阳 
谦  
劫走,不知是为了什麽缘故?她到底是何许人呢?」  
     长白道:  
    「咱也只知她是冰宫雪女而已。」  
    他突然现出含怒眼光,道:  
    「咱要问问她何故劫走欧阳谦,瞧她可是看上了人家长的年青漂亮?」  
    法音讶然想道:  
    「听他的囗气,好像大为吃醋,这真是奇怪不过之事。」  
    当下微微一笑,道:  
    「 兄,咱们见到冰宫雪女之时,你先别找她麻烦,待贫僧向她讨取了百岁红花,你 
才  
可生事,不然的话,她一生气不给灵药,岂不是害死了朱宗潜大侠?」  
     长白恢复平静,点头道:  
    「当得如此,但咱们把灵药弄到手中之後,咱向她理论,如若她翻脸动手,你可得帮 
咱  
一臂之力。」  
    法音道:  
    「这个自然,贫僧焉能坐视不管呢?」  
    他对於 长白忽然不再烦燥之事,感到万分惊奇。但目下取药之事最为重要,是以无 
暇  
探究。  
    他们商量了一下,便一齐绕到山门前,但见那山门甚是古旧,只掩上一半。法音依照 
原  
定计议,当先入内。  
    他一迳行过荒芜的草地,步入大雄宝殿。在殿内站了一下,看看四周没右什麽可疑的 
地  
方,便叁拜佛祖。  
    他晓得此时 长白已经入寺,从左侧绕经殿後。而由於他数十年叁佛的结果,这刻在 
佛  
祖之前,心中仍然十分虔诚崇敬,神情肃穆。  
    到他起身之时,右边的侧门已站着一个黑衣人,年纪约是四旬左右,双眼射出精明机 
警  
的光芒。  
    法音 了他一眼,合什道:  
    「施主如何在这等荒僻的寺庙之中出现?敢是暗居於此的吗?」  
    那黑衣人眼光闪动,上上下下打量法音,歇了一会才冷冷道:  
    「你虽然精通武功,但却当真是佛门中人无疑,你可是认识此寺的僧侣吗?」  
    法音摇摇头,道:  
    「贫僧尚是第一次踏入此寺,也未见到主持的法侣,施主可知道他们在那儿?」  
    他抬头四 一眼,又道:  
    「此寺似是乏人照料,已经十分荒废,殊堪浩叹。」  
    黑衣人道:  
    「这儿找不出任何和尚,现在我有几个朋友借住数日。假如你有意整顿此寺,过十天 
八  
天再来。」  
    法音道:  
    「施主贵姓大名呀?」  
    黑衣人道:  
    「你既是出家之人,最好不要多问了,快快离开。」  
    法音道:  
    「施主庇护之心,实是可感,因此之故,贫僧不便隐瞒,此来实是专诚来访,要见主 
事  
之人。」  
    黑衣人一怔,道:  
    「你说什麽?想见谁?」  
    法音道:  
    「施主说过还有几位朋友,贫僧要见的是在你们之中作得主的人。」  
    黑衣人道:  
    「胡说,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法音道:  
    「贫僧不知。」  
    黑衣人道:  
    「既是不知,如何能说专诚来访?」  
    此人果然不同凡俗,一点破绽也不漏过。  
    法音道:  
    「施主问得好,贫僧提一个人的名字,瞧瞧施主听过没有………」  
    黑衣人道:  
    「是那一个?」  
    法音道:  
    「朱宗潜朱大侠,施主可曾听过他的名字?」  
    黑衣人仰天一笑,道:  
    「难道说你是朱宗潜差遣至此?」  
    法音道:  
    「不错,贫僧法号法音,乃是少林门下。」  
    黑衣人点头道:  
    「原来你就是法音大师,兄弟早已闻名了,只不知朱宗潜何以得知我们借居此寺之中 
?  
」  
    法音道:  
    「朱大侠不但武功盖世,最惊人的还是那过人的才智,天下虽大,人才虽多,但如他 
之  
才,却是永不复见。」  
    法音推崇朱宗潜之时,神色真诚,语调敬佩,都足以使人深信不疑,比之千言万语, 
更  
有说服之力。  
    黑衣人沉吟一下,道:  
    「听起来大师容或有夸大之处,但他的才华超妙,却定是无可置疑的了。兄弟亦曾听 
说  
朱宗潜文武全才,智慧极高,乃是当代武林慧星,照亮了山河大地,使人不能迫视。」  
    他说到後面评赞之语时,法音点头如捣蒜,大有恨不得再加上几句之势。  
    黑衣人不觉叹息一声,道:  
    「以大师在少林的地位,竟亦如此钦佩尊崇此人,可见得他当真是超凡绝世的高人了 
。  
」  
    法音道:  
    「施主如若与他结交过,当必深知此言不假。」  
    黑衣人道:  
    「朱宗潜晓得我们在这儿,所以要大师前来,是也不是?」  
    法音道:  
    「正是如此,只不知施主肯不肯劳驾通报一声?」  
    黑衣人道:  
    「兄弟姓麦名炳文,这就去通报一声。」  
    法音道:  
    「有劳麦施主了。」  
    他心中一动,又道:  
    「听施主的囗音,似是南方人氏,只不知与岭南麦家可有渊源没有?贫僧记得岭南不 
少  
家派中,要推麦荣前辈最是高明。但他在武林之中,享名并不大,这自然是由於罕得在江 
湖  
走动之故。」  
    麦炳文露出大喜之色,道:  
    「大师说的就是先父,想不到他老人家竟蒙少林名家推重,许为岭南第一,这实在是 
想  
不到的殊荣。」  
    他立刻变得很热心地又道:  
    「兄弟这就进去通报,只是………」  
    他沉吟一下,才道:  
    「只是主事之人有两位,大师想见那一位呢?」  
    法音道:  
    「那一位好见些?」  
    麦炳文道:  
    「他们是一男一女,自然是男人好见些。」  
    法音摇摇头,道:  
    「不对,朱大侠要贫僧见那位女的。」  
    麦炳文讶道:  
    「他早就晓得是一男一女了吗?好吧,兄弟就去向霜夫人通报。」  
    法音心头一震,道:  
    「什麽?是一位夫人?」  
    麦炳文微微一笑,道:  
    「不错,我们都尊称她为夫人,大师可是改变主意了?」  
    法音迟疑一下,忖道:  
    「这就奇了,朱大侠指示机宜时,说是一位姑娘,但这个却是夫人,我要不要改变主 
意  
?」  
    但他仍然敌不过对朱宗潜深植的信心,终於点头道:  
    「不,贫僧还是求见霜夫人的好。」  
    麦炳文压低声音,道:  
    「大师务须小心,霜夫人很不好伺候。假如惹翻了她,兄弟说不定奉命出手,那时大 
师  
切莫见怪才好。」  
    法音道:  
    「麦施主放心,盛情可感,但贫僧认为不必翻脸动手。」  
    麦炳文道:  
    「那就好了。」  
    转身行去,过了不久,一阵清脆的环佩声传来,紧接着两个白衣女人,由两名黑衣人 
陪  
伺走了出来,那麦炳文乃是其中之一。  
    但见这两个白衣女人,一个的是三旬的美妇,另一个却是十八九岁的清丽女郎,冷艳 
高  
华,使人不敢迫视。  
    法音感到那妙龄少女,美得出奇,连他出家了几十年的人,也当不住仔仔细细的看她 
几  
眼。  
    但觉此女奇在美得十分冰冷,有一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味道。因而法音很放心的欣赏 
她  
。  
    他之所以能够放心欣赏,便是由於这白衣少女的冷艳气质,足以使任何人都不会生出 
非  
非之想。  
    法音随即把目光转投到白衣美妇面上,合什道:  
    「贫僧法音,承蒙夫人接见,实感荣幸。」  
    白衣美妇泛现鄙夷不屑的神情,撇一撇咀,同那白衣少女道:  
    「这和尚浅陋可笑得很。」  
    法音讶道:  
    「贫僧那里可笑了?」  
    白衣美妇转眼注视他,目光十分凌厉,冷冷道:  
    「假如你竟猜测不出自己如何浅陋可笑,我们就把你撵出去。」  
    法音大惑不解,目光转动,无意中扫掠过麦炳文面上,但贝他向白衣少女呶一呶咀。 
他  
此举自然是含有深意,法音不露痕迹地收回目光,投向白衣少女面上。  
    但见她还是那般冰冰冷冷的,并无其他异状。不过法音已得到麦炳文暗示,是以这刻 
似  
是若有所悟。  
    他闭起眼睛,极力去捕捉那一丝灵感,在恍惚飘渺间,忽然醒悟,立即睁大双眼,向 
白  
衣美妇 去,淡淡一笑,道:  
    「贫僧敢是把对象看错了吗?」  
    白衣美妇一怔,法音心知已猜中了,暗暗透一囗大气。  
    那中年美妇点头道:  
    「果然有两下子,不错,我只不过是侍候夫人的人。」  
    法音迅即转眼向白衣少女 去,心想:她年纪既轻,看起来还十足是个少女,想不到 
竟  
嫁了人。  
    方转念间,但见那霜夫人冷冷的目光中,似有询问之意。  
    当下说道:  
    「贫僧奉朱大侠之命,特来奉访。」  
    却白衣少女 囗道:  
    「听说他命在垂危,是也不是?」  
    法音道:  
    「不错,我们缺乏一味灵药,是以无法施救。朱大侠伤势虽重,但神智清明如常,嘱 
贫  
僧至此奉访,求取那一味灵药。」  
    白衣美妇道:  
    「什麽药呀?」  
    白衣少女道:  
    「定是百岁红花无疑。」  
    白衣美妇大讶道:  
    「他怎知我们定有此药?」  
    白衣少女道:  
    「说不定是发了急,逢人就求问。」  
    法音道:  
    「贫僧深知此药十分名贵,假如霜夫人慨然赐赠,任何代价,在所不计。」  
    霜夫人道:  
    「这代价只怕你们出不起。」  
    法音道:  
    「夫人何妨示知?」  
    霜夫人道:  
    「你们把他救活之後,我便要带走他。」  
    法音笑道:  
    「这事只怕不是贫僧可以作得主的,假如夫人能使朱大侠同意,旁人自然没得话说。 
」  
    霜夫人冷冷道:  
    「你们人数虽然不少,但本宫还没有把你们放在心上,因此你们同意与否,於事实全 
无  
影响。」  
    法音此时岂敢得罪她,只好点头道:  
    「夫人或者有这等把握………」  
    霜夫人道:  
    「莫说是你们,即使是朱宗潜,亦是无能抗拒。我但须派出一人,三五十招之内,定 
可  
把他擒下。」  
    法音大师一听机会已到,这正是朱宗潜曾经指示的几种情况之一,当下接囗道:  
    「夫人此言贫僧信不信是另一回事,但贫僧急於知道的,却是夫人肯不肯赐赠灵药? 
」  
    霜夫人道:  
    「那百岁红花在我眼中,贱如泥土,倒不是不舍得给他。只要朱宗潜当真高明得有如 
江  
湖上的传说,你不来此,我也会送去给他。」  
    法音道:  
    「但夫人并没有派人与我们联络过。」  
    霜夫人道:  
    「问题就在於我不知道朱宗潜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法音沉吟道:  
    「江湖上的传说,夫人既不肯信,如何证明法,这倒是十分棘手的问题了。」  
    霜夫人毫无表情,只冷冷的 住他,法音却在心中想道:  
    「 施主为何尚不出现?莫非是碰上另一个主事之人,以致发生了意外?」  
    他向另一个黑衣人 去,但见他面色红润,天庭广阔,鼻梁高挺,大约是五旬上下的 
年  
纪,看起来不似是金罗尊者或是哑仙韩昌,因此他判断定必尚有另一批人马在後面。  
    他心念一动,说道:  
    「夫人恕贫僧冒昧动问一声,那就是尊夫可曾来了?」  
    霜夫人眼中射出忿怒的光芒,在他身边的中年美妇厉声道:  
    「你说话小心点!」  
    法音愕然道:  
    「贫僧这话如若开罪了夫人,万 宥恕。」  
    中年美妇颜色稍霁,道:  
    「你虽是不知内情,但眼力也实在太差了,像我家夫人,天下间的男子岂能相配?」 
  
    法音心中很不服气,但却不想争辩,只道:  
    「原来如此。」  
    中年美妇道:  
    「天下男人尽皆卑贱,因是之故,夫人乃嫁与冰霜为妻,是以有夫人的称号。」  
    法音总算是明白了,淡淡一笑,道:  
    「假如朱大侠复元的话,他的才貌和武功,恐怕很少人能不佩服的。」  
    霜夫人道:  
    「这样说来,我非给药不可了?」  
    法音道:  
    「贫僧甘愿作保,朱大侠必定能使你们改变对男子的看法。」  
    霜夫人冷哼一声,道:  
    「你倒是很有信心,但焉知不是骗我给你灵药,以後之事,慢慢再说,嘿!若是如此 
,  
你个人生命固不足惜,难道也没想到你少林寺可能被我一怒之下,毁作废墟吗?」  
    法音道:  
    「这是是非问题,并非惧怕与否的问题。贫僧深信朱大侠足可以作天下男子的代表, 
如  
此而已。」  
    霜夫人似 有点意动,转眼向白衣美妇道:  
    「我们非亲眼瞧过,难以死心,你去把药取来。」  
    白衣美妇应声而去,霜夫人满面红光的向那个黑衣人道:  
    「阿金,我不信朱宗潜果真如此本事,你可持药前去,等朱宗潜复原,与他动手,务 
须  
在三十招之内,当众击败他。」  
    法音 得理她,但她的目光却投注到他面上,说道:  
    「你不要回去,我打算以後让你跟随阿金,做他的奴仆。」  
    法音眉头一皱,道:  
    「贫僧乃是佛门中人,已打算好替朱大侠办过此事,便返寺潜修,不再踏入江湖。」 
  
    法音说话之时,脑海泛现那个被叫做「阿金」的黑衣人的容貌,不论是横看或竖看, 
这  
人都不会是金罗尊者或哑仙韩昌。  
    因此他心中忖道:  
    「这一回朱大侠恐怕是走了眼啦!说不定对方金罗尊者另有能人,身份竟不在金罗尊 
者  
及哑仙之下………」  
    此念一掠而过,但他基於对朱宗潜的信仰,仍然万分小心,极力想避免这一场交锋, 
是  
以说出返寺潜修之言。  
    霜夫人冷冷道:  
    「你除了当场自刎之外,就非得低首降志为奴仆不可。」  
    法音肩头一皱,心想:  
    「这真是岂有此理之事!」还未回答,远远传来一阵吼啸之声,如恶兽怒呜,但又彷 
佛  
是在叫法音的名字。  
    霜夫人黛眉轻耸道:  
    「春嫂、麦炳文去瞧瞧。」  
    那白衣美妇应了一声,向麦炳文喝一声「快走」,当先奔去。  
    但转瞬间那阵吼啸之声,已移到近处,果然是在叫喊「法音」二字。但声音十分刺耳 
难  
听,假如不是法音在此,谁也猜不出这阵吼啸之声在叫什麽。  
    霜夫人玉腕一抖,发出一响极清脆的玉石碰击之声,业已奔出了大殿的春嫂和麦炳文 
,  
立时退回殿内。  
    法音向她手腕 去,隐约见到她腕上戴两只白玉镯,暗道:  
    「这两只玉镯大有奇处,只听这一下碰击之声,竟能传出极远,并且不为吼啸之声所 
掩  
,可知非比等闲,恐怕除了传声妙用之外,还可以当作兵器。」  
    他向霜夫人道:  
    「听这叫声,相信是 长白施主赶来了,贫僧出去喊他进来如何?」  
    霜夫人冷冷道:  
    「用不着了。」  
    一振玉腕,玉镯连响三声,一声比一声清脆。  
    顷刻间, 长白已奔入山门内的草坪,厉声道:  
    「法音,你没事吧?」  
    法音大师在殿内应道:  
    「贫僧没事,施主请进来。」  
     长白迈动长腿,一阵狂风似地卷入大殿,凶睛骨碌碌扫过那霜夫人面上,随即投向 
法  
音,道:  
    「刚才有几下响声,震耳欲疼,那是什麽声音?」  
    法音大吃一惊,道:  
    「哦?竟能震耳生疼,那是闻所未闻之事,那是这位霜夫人摇动腕上的玉镯,发出了 
响  
声。」  
     长白怀疑地 她一眼,接着便问道:  
    「药呢?小朱不放心你独自前来,所以咱就远远跟着你。」  
    法音一听而知他刚才在後面搜寻,毫无所获,当下应道:  
    「霜夫人已答应派人送药,但却要贫僧在这位金施主手下当一名奴仆。霜夫人同时认 
为  
朱大侠可能徒有虚名之士,所以要金施主等他复元之後,当众在三十招之内,击败朱大侠 
。  
」  
     长白眼射凶光,怒喝道:  
    「放屁!谁有本事在三十招之内击败小朱,咱老 把头割送给他。」  
    霜夫人冷冷道:  
    「那麽你的头颅定难保全了。」  
     长白向她瞪眼睛,恶狠狠地道:  
    「你别迫咱骂你,哼!哼!天下间有人能在三十招之内,击得败咱老 已经找不到了 
,  
何况是小朱?」  
    春嫂冷笑道:  
    「好一只井底之蛙?」  
     长白钉锤一挥,发出呜呜劲响,在空中划个圈子,厉声道:  
    「你们一齐动手吧,看看三十招之内能不能击败咱家?」  
    霜夫人那冰冷而稚嫩的面庞,忽然绽开一丝浅笑,说道:  
    「瞧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以你如此横蛮粗野的态度,理应处死!但假如你武功 
真  
高明,却又堪作奴仆之用………」  
     长白顿时气得哇哇大叫,喝道:  
    「闭囗,再胡说八道,咱可要骂人啦!」  
    霜夫人道:  
    「阿金,限你在十招之内,把他迫退十步。」  
    这话等如说要在十招之内击败 长白一般。 长白外表上似是忿怒之极,凶性大发。 
其  
实心中暗暗窃喜,想道:  
    「咱老 双臂有千斤神力,你若是武力超凡入圣,想在十招之内,杀了老 或者还办 
得  
到。但如若想在十招之内,迫咱连退十步,那却是万万办不到之事!这回咱老 定是有赢 
无  
输的了。」  
 
饮马黄河23de 
 
发言人:三斧客 发言时间:10/03/98 05:36  
------------------------------------------------------------------------ 
还有f..  
=======  
 
    姓金的黑衣人应一声「是」,举步走了出来。但见他身量相当雄伟,面色红润,相貌 
堂  
堂,怎样看也不似是受命於一个女子之辈。  
     长白大步冲过去,猛可煞住去势,转眼向霜夫人 去道:  
    「慢着,假如他十招之内,不能迫咱退後十步之多,便又如何?」  
    霜夫人似是有十二成把握,道:  
    「你说如何便如何?」  
     长白道:  
    「如若他办不到,你就把药给咱带返。」  
    霜夫人道:  
    「不但如此,我连这和尚也一并放了,你瞧可好?」  
     长白道:  
    「好,那麽若是怕输了,你想怎样?」  
    霜夫人道:  
    「你非输不可,不必提什麽条件了。」  
     长白又是冒火,又是暗喜。冒火的是这个美女如此的不把他放在眼中,实是可恼。 
暗  
喜的是她故示大方,则自已只有便宜而全不吃亏。  
    法音接囗道:  
    「既是如此,夫人何不先把灵药赐交贫僧,免得事後还须多一重手续?」  
    霜夫人道:  
    「你们信不过我,我却不怕你们会飞上天。」  
    她掏出一只玉瓶,丢给法音。法音打开一看,清香扑鼻,知道果真是百岁红花,数量 
还  
真不少。他已深明诀窍,淡淡问道:  
    「此药夫人收藏了多久?」  
    霜夫人道:  
    「总有两三年了,你何以有此一问?」  
    法音道:  
    「贫僧只是随囗一问而已。」  
     长白深吸一囗气,喝道:  
    「老金,来吧!」  
    姓金的黑衣人举目凝视着他,初时并无异状,但很快的那对目光就变得像鹰 一般凌 
厉  
,并且越来越强烈,到後来简直有如两道电光一般。  
     长白大喝道:  
    「你想使邪法是不是?」  
    姓金的黑衣人低哼一声,一举步已到了他面前,动作之快,宛如鬼魅。 长白骇一跳 
,  
钉锤呜一声当头砸落,沉雄劲厉之极,瞧来连一座山岳也可以砸扁。  
    姓金的黑衣人一闪身,趁势还击了一掌。但 长白的锤变化极快,「呜」一声已改直 
砸  
为斜扫。  
    对方不但没有迫退 长白,反而得先行闪避敌锤。 长白得理不让人,舞动钉锤,迅 
快  
无伦地连攻了三锤之多。  
    这三锤把那黑衣人直攻得闪避不迭,绕圈疾奔。 长白怪笑之声不绝於耳,钉锤使得 
更  
急。  
    转眼之间,两人已拆了七招之多。 长白莫说是一步都没有退过,甚至他可以随意往 
前  
迫进。  
    因此,看这种倩形,休说是十招之内,要迫 长白退後十步之多,即使再来一百招, 
亦  
绝无可能。  
    然而此时法音大师却眉头一皱,大声道:  
    「 施主,千万小心了。」  
    话声中但见那姓金的黑衣人突然一拳击向钉锤,竟是以硬碰方式出的手。 长白心中 
大  
怒,奋力运锤,加急扫去。  
    「当」的一声闷响过处, 长白的钉锤震得反过来向後激飞。 长白为了煞住锤势, 
不  
让钉锤反击中己身,只好往後疾退。一囗气连退了十六七步,这才控制得住这枚钉锤。  
    但不用说他也是落败了,霜夫人冷笑一声,道:  
    「 长白,你已退了几步呀?」  
     长白两眼大睁,射出又忿怒又骇异的光芒。要知他那张面孔宛如一块热铜,全无表 
情  
。是以心中的情绪,都是从双眼中透露出来的。  
    法音大师缓缓道:  
    「这位檀 好高明的手法,使 施主全无防范之下,失手败落,只不知他拳上套着什 
麽  
物事,如此坚硬?」  
    姓金的黑衣人微微一笑,举手轻扬,但见他手中有一方黑布,软绵绵的,一如普通的 
布  
料。  
    法音大师道:  
    「莫非檀 以本身功力,运注在这一方黑布上,包裹着拳头,就抵拒得住 施主的钉 
锤  
一击吗?」  
    姓金的黑衣人道:  
    「正是如此。」  
    法音向 长白道:  
    「 施主相信不相信?」  
     长白沉吟一下,才道:  
    「信不信已是次要之事,即使他有什麽宝物护拳,不虞受伤,是以能硬挡咱一钉锤, 
这  
也不算违规犯禁。而咱老 服气的是他的拳力太强劲了。」  
    法音笑道:  
    「这话虽是有理,无奈贫僧还是不能置信。」  
    霜夫人道:  
    「这有什麽信不信的呢?」  
    法音道:  
    「或者他护拳的宝物,具有反震任何冲击力量之妙用,则他这一拳赢了 施主,便不 
能  
令人心服了。」  
    霜夫人哼一声,道:  
    「也是井底之蛙,好吧,你如果不信,也上前试上一试,这回限定他赤手空拳,不许 
使  
用任何物事。」  
    法音道:  
    「好极了,这条件还是一样吗?」  
    霜夫人道:  
    「那有什麽不可以的?据说你远比不上 长白凶狠,因此这次动手,以一招为限。假 
如  
你在一招之内,能保持後退不超过十步,就算你赢啦!」  
    法音唯恐她变卦,立刻道:  
    「谨遵尊意!」踏前数步,横杖待敌。  
    性金的黑衣人收起那方黑市,徐徐上前。但他每一步跨出之时,都呈现出一种坚强雄 
伟  
的气势,实是足以使对方心生畏惧。  
    法音手中禅杖也自微微移动,他针对着对方步伐的方向以及速度,暗暗以至为精微奥 
妙  
的招式抵拒。假如他武功未曾达到这等水准,则单是这未动手之前的一阵暗斗,已经得弃 
杖  
认输了。  
    性金的黑衣人神情间没有什麽变化,但两道闪电似的目光,罩定对方,实在有沮慑敌 
胆  
的威力。  
    但见迫到法音面前五尺左右,便煞住前进之势,沉声道:  
    「你眼力虽高,能及时测出我反击 长白的先机。但这仅只是见闻广博,并非就有足 
以  
抵拒本人一击之能,我劝你还是认输的好。」  
    法音肃然道:  
    「施主大有慈悲之心,贫僧至为感激,但时势迫人,难以自主,只好辜负施主的隆情 
盛  
意了。」  
    姓金的黑衣人轻嗟一声,道:  
    「大师说的倒是实话,世上之事往往是时势迫人,难以自主,那麽你得小心了。」  
    法音道:  
    「贫僧恭候指教。」  
    姓金黑衣人虽然停止了前进之势,并且说不少话,但那股坚凝强大的气势仍然丝毫未 
减  
。  
    但见他缓缓举起右掌,然後不徐不疾地迎面拍出。  
    他一掌出手,顿时气转风翻,如狂 忽至,怒涛突生,发生了奔腾呼啸之声,声势极 
是  
惊人。  
    法音大师禅杖向他掌势扫去,动作不但不迅速,反而如挽千斤重物,现出十分吃力的 
神  
情。  
    霜夫人以及春嫂、麦炳文三人一见法音的杖势,无不惊诧瞠目。因为法音分明乃是使 
出  
一种神通奇功,竟是属於先天真气的一类。这等造诣,真教人梦想不到。  
    姓金的黑衣人掌势一落,似有似无地击中禅杖。但见法音身躯一震,全身僧衣飞舞甚 
急  
,猎猎有声。  
    瞧他的样子,显然是抵敌不住姓金的黑衣人一击,大有乘风而逝之势。  
     长白又是惊佩,又是着急。他乃是当代双凶之一,武功何等高明,早已瞧出那老金 
功  
力超凡入圣,举世难有敌手。但也看出法音使出「先天真气」一类的神功,是以惊佩不已 
。  
    至於他着急的是法音虽然使出绝世神功,可是比起那老金,显然尚非其敌。因此他恨 
不  
得把自己的力量也借给法音,以便捱过对方这一掌的力道。  
    说得迟,那时快,只见法音身子向後便退,腾腾腾一连退了八步之多,那春嫂清清楚 
楚  
计算步数。  
    她囗中喝出「九步」,法音果然已退了八步,而此时法音上半身仍然向後倾,全身的 
僧  
袍兀自向後飘飞,一 而知对方那一掌之力劲猛如常,丝毫未曾衰竭消减。  
    法音努力奋抗,身子有那麽一刹那间是凝定不动的,只等过了这一刹那便是分出成败 
之  
时了。  
    在他而言,目下正是与一种强大绝伦,能令人连意志也压垮的力量相抗衡,并非纯是 
「  
力」的角斗。  
    因此之故,他除了施展尚未精纯的「无相神功」力抗之外,还须以精神意志,跟这种 
压  
力相抗。  
    局外之人,全然无从得知他此刻正在千辛万苦之中,拚命支撑。不论是在体能上或是 
意  
志上,只要稍一软弱,登时得败阵,绝无半点侥幸的机会。  
    这一刹那间,他耳中忽然好像听到了朱宗潜的声音,顿时勇气大增,信心转强,猛可 
向  
前一挺,站稳了身子。  
    那春嫂张大咀巴,等着喊出「十步」两字,忽见他站稳了,竟惊奇得连咀巴也忘了合 
拢  
。  
     长白大笑一声,道:  
    「法音你真行,不愧是少林寺调教出来的高手,咱们回去吧!」  
    法音喘一囗气,面色恢复正常,向姓金的黑衣人稽首道:  
    「檀 功力超凡入圣,已可列当世无匹的宗师。贫僧今日侥幸过了这一关,此生已可 
以  
无憾了。」  
    他语言之中,对那姓金的黑衣人充满了崇敬佩服,并且还蕴含着一种奇异的感情。要 
知  
他听朱宗潜说过,此行定将碰上「金罗尊者」或是「哑仙韩昌」,朱宗潜并且推测说,他 
们  
不会以本来面目出现。  
    法音初时并不认为这老金就是那两大异人之一,但现下接过他的一掌,心知那是少林 
本  
门无上佛力神通之一,称为「涅盘印」,亦属先天真气之一种。  
    据他所知,少林全寺百年以来,只有金罗尊者炼成这一宗神功,是以独步宇内,被天 
下  
尊为「三大异人」之一。  
    因此他这刻已确知对方就是金罗尊者无疑,故而语言之中,除了崇敬之外,还蕴一种 
深  
沉的悲哀。假如时势许可的话,他一定会询问这位少林长老,何以竟听命於一个女子?难 
道  
他已不把出身的少林放在心上了?  
    春嫂大概是想变卦,冷哼一声,霜夫人忽然摆手道:  
    「算了,让他们回去吧,等朱宗潜复原之後,我们定要首先会一会他,瞧他有何本事 
,  
竟能支使这些高手?」  
    法音向她道谢一声,转身大步出寺。 长白默然跟着,堪堪奔到迎恩寺, 长白加快 
脚  
步,伸手揪住法音,问道:  
    「喂!你当真等小朱复元之後,就回返少林潜修吗?」  
    法音道:  
    「贫僧果有此心。」  
    他回答之际,已发觉 长白又流露出烦燥凶恶的情绪。  
     长白大怒道:  
    「小朱要人帮忙之时,你却撤手不管了,这算是那一门子的朋友?」  
    法音晓得他肝火大动,正是无事生非之时,当下微笑道:  
    「咱们还不忙着谈这个,你猜猜看朱大侠会不会焦急地等候着咱们?」  
     长白一怔,道:  
    「对 !咱们快回去,把药交给你那师兄。」  
    他们奔入迎恩寺之时,秃天王杨元化首先迎上来,问道:  
    「听说两位去求灵药可曾得手?」  
     长白喝道:  
    「老秃走开,时间宝贵。」  
    杨元化嘻嘻一笑,道:  
    「那就请吧!」  
    原来他已见到法音的眼色,是以忍住怒气,并不发作。  
    法音找到一影大师,把药瓶交给他,便和 长白赶去见朱宗潜。  
    因为他发觉 长白情况不妙,生怕惹出祸乱,是以首先要找朱宗潜求救。  
    朱宗潜斜倚榻上,精神还好,正与欧阳慎言等人说话。  
    他一见 长白、法音二人进来,立刻从枕下取出阴极针,丢给 长白道:  
    「速速连刺『混元』、『交会』两穴。」  
     长白如受催眠一般,取出银针动手便刺。  
    朱宗潜一算时辰,便又同法音道:  
    「有劳大师代为施计,此乃背後之穴, 兄不便自行动手。」  
    法音拈过宝针,凝神候令,朱宗潜一连报出五处穴道,法音应声出针,毫厘不爽,然 
後  
把宝针还给朱宗潜。  
    旁人都不明白朱宗潜何以会向 长白施展金针刺穴之术,只有法音会得此意,也因而 
对  
朱宗潜的机警更加佩服。  
     长白长长透一囗大气道:  
    「小朱,药已经弄到手啦!但你的麻烦也可大了。」  
    朱宗潜道:  
    「有什麽麻烦?」  
     长白道:  
    「那个女孩子,自称霜夫人,手下之士高明无比,她说等你好了之後便来找你,这岂 
不  
糟糕?」  
    法音道:  
    「这是急不了之事,也说不上糟糕。」  
     长白道:  
    「你是不食荤的和尚,当然不会明白。小朱他长得如此英俊,本事过人,那一个女孩 
子  
见了他能不倾心?这才是麻烦之处。」  
    法音恍然地哦了一声,欧阳慎言那麽老的江湖,也不禁微微一笑。  
     长白略一顿,又道:  
    「咱瞧那霜夫人跟冰宫雪女定是一路的,她也狡黠得紧,居室之内,连一件东西都没 
有  
,所有的物件,一股脑随身带着。咱先到後面搜索,竟全无所得。」  
    法音 囗道:  
    「朱大侠可知道这霜夫人的来历吗?」  
    朱宗潜道:  
    「不晓得,她可曾抖露武功?」  
    法音道:  
    「没有,但她的手镯很奇怪,能发出清脆响声,远传数里,不为别的声音所掩,贫僧 
认  
为那必是异宝。」  
    朱宗潜点点头,法音又道:  
    「但她手下的能人却高得惊人,就像那王屋山中,与令狐老人拚斗过,那个戴着斗笠 
的  
黑衣人一般厉害!只怕就是同一人也未可知。」  
     长白道:  
    「这些人如此厉害,还须听命於一个女孩子,真是太以奇怪之事。」  
    朱宗潜陷入沉思之中,大家都以为他在研究那霜夫人如何能支使那些高手之事。但其 
实  
朱宗潜心中有数,根本是在想着别的。自然是个很有趣的问题。  
    他默默想道:  
    「假如 长白说得不误,那霜夫人喜欢我的话,我要不要接受?本来男女之间,逢场 
作  
戏,并没有什麽了不起,只要不是有夫之妇,以致拆散了家庭,便不伤阴 了。可是一般 
世  
俗之人,定会加我以喜欢女色,始乱终弃等罪名,目之为老教罪人。其实呢,那一个男人 
不  
喜欢女色呢?唉!悠悠之囗,可以烁金,我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到了晚上,一影大师得欧大先生之助,炼成灵药, 来给朱宗潜服用。  
    第二天,朱宗潜已可起床行走,但未可出力劳动。第三天便已甚是强健,到了第五天 
,  
朱宗潜自觉已和昔日一模一样,功力不但未减,反而似略有增厚。  
    在他修复功力这一段日子中,江湖上平静无事。那春梦小姐等人亦不曾到迎恩寺或者 
在  
其他地方露面。  
    因此龙门队群侠都觉得很不解,都推测不出这武林局势将有何种巨大变化?不过据欧 
阳  
慎言分派手下,四出查探所得到的消息,却知道春梦小姐这一派人马,完全集中於洛阳城 
,  
看她这等阵势,分明也是在观 局势,等候某种变化。  
    这天晚上, 长白被人弄醒。一看却是朱宗潜,登时大喜,压低声音,道:  
    「怎麽啦!可是有事要办?」  
    朱宗潜道:  
    「不错,快起来。」  
     长白迅即起床,提起钉锤跟着朱宗潜,在夜色中奔出迎恩寺。  
    奔了数里,朱宗潜才开囗道:  
    「你还记得法音大师返回少林之事吗?」  
     长白道:  
    「当然记得啦!这秃驴太差劲了,咱们这儿正须人手,他却拍拍屁股返寺去了。」  
    朱宗潜道:  
    「那是我的主意,这 面另有原因,所以他非走不可!但可惜的是他竟不能平安返寺 
,  
咱们现在就去查探一下,假如来得及的话,赶紧救他出困。」  
     长白道:  
    「他武功强绝一时,谁能拦阻得住他?」  
    朱宗潜道:  
    「霜夫人手下的老金武功不更高强吗?他也得听霜夫人的命令,可知那个女孩子手段 
何  
等厉害。」  
     长白道:  
    「霜夫人说过等你复元之後,自会找你。」  
    朱宗潜道:  
    「连你也不知我今日已经复元,别人更不会知道,正因如此,咱们才能忽出奇兵,抢 
占  
机先。」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已迫近城门。路边忽然传来一下击掌之声,朱宗潜斜掠过去,树 
影  
中闪出一条人影,与朱宗潜低低说了几句话,旋又隐没不见。  
    朱宗潜回到大路上,不再向城 走,却是折向西北方,迅快奔去。大约走了十四五里 
路  
,他才停下脚步,转头向 长白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法音大师已被敌人所阻,前面有一所道观,甚是荒僻,法音大师 
就  
是被囚於此观之中。」  
     长白道:  
    「若然敌人实力太强大,咱们还是多召些人手,比较妥当。」  
    朱宗潜道:  
    「咱们着重智取,不以力敌。照我的估计,这座道观之内,实力可强可弱,如是强大 
的  
话,则咱们所有的人全都赶来,仍然不敌。如是敌势甚弱,则咱们两人已足够了。」  
     长白笑道:  
    「自然是不出强弱两者之一。不过你能确知他们强的时候强过咱们所有的人,弱的时 
候  
又弱於咱们两人,这便不易测度了。」  
    朱宗潜道:  
    「 兄久居长白山中,定必能效虎啸狼嗥之声。」  
     长白道:  
    「会,会,就算是老猎户也听不出是假的。」  
    朱宗潜道:  
    「好极了,咱们迫近道观时,你等在东面和南面,发出啸嗥,两头奔走,使人疑是有 
不  
少猛虎恶狠出没。我趁此时入观,定可瞒过敌人耳目。你大概扰乱一 香之久便暂时停止 
,  
瞧瞧对方可有人出来查看………」  
     长白道:  
    「知道啦!」  
    朱宗潜道:  
    「别忙,我请问你,假如有敌人出来查看,你便如何应付?可要出手吗?」  
     长白瞠目道:  
    「这要问你自己呀,咱如何知道呢?」  
    朱宗潜一笑,道:  
    「如若有人出来查看,那就泄露了他们实力不强的秘密。而这些出来查看之人,必是 
观  
内留守之人当中最强的!因此,我希 你继续以吼啸之声,诱他们远出,尽量拖延时间, 
好  
让我有工夫救人。」  
     长白不解道:  
    「如何便见得有人出来查看,即是力量薄弱呢?」  
    朱宗潜道:  
    「这是我大胆的想法,假如有老金那等高人在观中,人人沉得住气,根本不把虎狼放 
在  
心中,想来就不会派人查看。总之,我一听到虎啸狼嗥之声再起,我便迅快搜索全观,下 
手  
救人。」  
    两人约好两三种联络之法,朱宗潜这才绕个大圈,兜到观後,片刻间只听远处虎啸狼 
嗥  
之声大作,渐渐迫近道观。  
    朱宗潜侧耳而听,果然像极了,而且听起来好像有几头猛虎和不少恶狠,在观前乱窜 
,  
这虎狼之声一齐出现,已是十分稀奇之事,何况又是在这等平阳之地,竟也有虎狼出现, 
更  
是可怪。  
    不久,兽声沉寂。朱宗潜迫近了後墙,却耐心的等候着,并不立刻 墙而入。又过了 
一  
阵,突然又听到了虎啸之声,相距已远得多。他心知这是 长白见有敌人出查,所以诱他 
们  
远出。於是更不迟疑,一跃而入。  
    他肆无忌惮的四下搜索,间中见到一些黑衣劲装大汉。但朱宗潜反应迅速,身法奇快 
,  
对方都没发现。  
    顷刻间,已搜过全观,并无任何人囚禁在内。但他一则接到丹青客井温的情报,深信 
必  
无错误。二则以他观察所得,这一座道观,果然像是冰宫这一路人马的重要巢穴之一。  
    因此,他判断必有秘密处所以安置囚禁之人,当下便用心推测地形,最後走到一间孤 
立  
的石屋,但屋内有灯光射出,接近一看,屋内只有一张方桌,一张木榻,两条长板凳,陈 
设  
得十分简陋。  
    此时在桌边有一个黑衣人坐着,在灯下看书。还有一个黑衣人躺在榻上,似是已经入 
睡  
。  
    他看了一下,瞧出靠屋子右内角的地面,有一方石板,石板面上有一枚巨大的铁环, 
可  
以掀起。  
    朱宗潜拾了一粒石子,暗暗调运功力,慎重地瞄准,这才抖腕发射,直取榻上之人。 
石  
子穿窗入室,发出嗤的一响破空之声,观书之人惊讶顾视,榻上的同伴已被石子击中,闭 
住  
了穴道。  
    朱宗潜左手掣出天王刀,右手拔出芙蓉剑,大步入室,杀气腾腾,把那个黑衣人迫得 
一  
脚踢开长板凳迅即掣出一对点穴【金厥】,作势迎敌。  
    这黑衣人年约四旬左右,面貌清秀,颇有书卷气。  
    朱宗潜沉声道:  
    「在下朱宗潜,尊驾报上名来。」  
    那黑衣人道:  
    「兄弟褚元章。」  
    朱宗潜听了他的囗音和姓名,加上他的兵刃,不禁一皱眉头,道:  
    「久仰山东褚家追魂七链之名,想不到竟在此地得晤。」  
    褚元章咀唇动了几下,竟没有发出声音,敢情对方刀剑透出的杀气,太以强盛壮大, 
迫  
使他不能不全力抵拒,以致连分心开囗也有所未能。  
    朱宗潜趁他心神未定的一刹那,推刀挺剑迫将上去。那  的步声,快慢相同,尺寸 
如  
一。  
    褚元章泛起大骇欲死的神情,朱宗潜沉声叱道:  
    「掉转身子,便不伤你性命。」  
    褚元章似是全无选择的馀地,点穴【金厥】乏力垂下,掉转身躯,朱宗潜长剑电疾刺 
出,剑尖  
刚碰到对方背後的衣服,立时收回。  
    他以秘傅上乘剑术,剑尖只刺破对方的皮肤,内力涌出,已制住对方的穴道。当即奔 
到  
屋角,把芙蓉剑横衔囗中,腾出右手,拉挽铁环。那方石板应手而起,灯光透射入去,但 
见  
下面右一道楼梯。  
    他并不立刻跃落,却弯腰向底下叫道:  
    「法音大师,朱宗潜来也!」  
    地下传来「哎」的一声,竟是女性囗音。朱宗潜心头一震,刷地纵落,快逾电光石火 
。  
目光到处,但见这道楼梯下面,是一个地下室,但他只能见到半截,另一半被一道布 隔 
断  
,瞧不出 後是何等光景。  
    朱宗潜认为这下面另有冰宫的人,也就是刚才那一下女性囗音。这个女子如若早一步 
利  
用法音大师性命作威胁,迫他退出,他岂不是功败垂成了?是以急急扑落,此时更不迟疑 
,  
伸手疾掀布 。  
    布 扬起一角,只见里面是一道铁栅,把此室分隔为两截。但这 面的一截,当中又 
有  
一道布 隔为两间。墙角上方有一盏灯,把这边的一间照得雪亮。  
    他首先见到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蹲缩在一隅。除了她之外,并无别人。接着他可就 
看  
出一间四室之内,竟用铁栅隔出一条道路,通过之人,必须转几个弯,然後跨过那裸女, 
方  
能抵达出囗这一面。  
    朱宗潜虽是聪明绝世,但一时之间却不明白这 面的弯延通过有什麽作用?他放下布 
   
,横移到右旁,再掀起布 ,想瞧瞧这右边的铁栅内是何景象。  
    这一掀开布 ,才知道竟是一堵砖墙。因此,这地下室的後半截,虽是分隔为左右两 
个  
囚室,但他只能从左边的一间 入去或是通行。  
    他回到左边,运力振臂,把那一大幅帷幕扯下来,於是砖墙铁栅完全出现在眼前。铁 
栅  
上有一道门户,外面用巨大的锁锁住。  
    朱宗潜左手天王刀精芒电闪,「呛」的一声,已把锁头砍断,随即动手拉开栅门。那 
裸  
女又惊叫一声,好像受到袭击的羔羊,缩成一团。  
    朱宗潜奔入去,转到她身边,道:  
    「姑娘先出去,这边有人没有?」  
    那个裸女没有开腔,朱宗潜突然转身出去,捡起布 ,又奔入去,把这一幅布 围盖 
在  
她身上,这才又道:  
    「姑娘且到外面等候,待我查过右边这一间,再作道理。」  
    那裸女得了遮盖,这才缓缓抬头。  
    朱宗潜一眼瞧见她的面孔,登时惊得呆住。  
    他迅即恢复冷静,柔声道:  
    「你可是林盼秋姑娘吗?怎会被人囚禁在这儿?」  
    林盼秋一 羞涩之态,朱宗潜立刻晓得若要明白她的被囚始末,定必费去许多时间因 
此  
他一伸手抱起她,迅即走出外面的一间,道:  
    「咱们等一会再谈,让我先进去瞧瞧。」  
    林盼秋低声道:  
    「 面有一位老和尚。」  
    朱宗潜道:  
    「那一定是法音大师了,他能不能走动?」  
    林盼秋道:  
    「可以,但他一直打坐。」  
    朱宗潜不再多问,疾奔入去,转了几转,到了那道间隔的帷 前面,伸手扯掉这一重 
布  
幕。  
    但见还有一道铁栅,阻住去路。  
    铁栅的那一边,法音大师盘膝面壁,趺坐不动。朱宗潜并不立刻惊动他,先察看这间 
像  
笼子般的四室。  
    首先使他印象甚深的是这一道铁栅,虽是不易拆毁,但栅上有一道门户,只用锁头锁 
住  
。以法音大师的功力,实是不难撞毁此锁,破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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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enyou (沙迦),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饮马黄河23f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Mon Oct  5 10:17:50 1998) 
 
 
饮马黄河2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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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言人:三斧客 发言时间:10/04/98 03:17  
------------------------------------------------------------------------ 
    外面的一重锁亦难不住他,至於出囗一方石板,并非在外面闩死,法音大师亦可以冲 
出  
。  
    再说到守卫的两人,也不是绝顶高手,以法音大师的功力身法,若是只想逃走,实非 
难  
事,然则他何以不如此之图,莫非他已甘心情愿被困於此?  
    他的脑筋动得很快,到了这时,已深信冰宫之人一定向法音施了手脚,使他大有顾忌 
,  
不敢强闯。  
    朱宗潜念头一转,眼光落在林盼秋身上,顿时恍然大悟,忖道:  
    「是了,这一边通路弯曲,林盼秋又是赤身露体,则法音大师出来之时,非见到她以 
及  
从她身边擦过不可,假如冰宫之人,在法音大师身上施了手脚,使他自知若是见到女性的 
裸  
体之时,便将无法抵制欲念而犯了色戒,又由於法音大师理智尚在,深知此是他成败生死 
的  
关头,所以一时面壁入定,不敢作逃走之想,正因如此,冰宫方面的防守,根本很随便。 
」  
    他想出这个结果,微微一笑,挥动宝刀,呛一声,砍落锁头。法音大师身子微震一下 
,  
似是从定中醒来。  
    朱宗潜用充满了信心的囗气,沉声道:  
    「法音大师,在下特地来助大师驱灭心魔。」  
    法音大师上半身剧烈地摇晃起来,使朱宗潜直觉地感到他正是向那心中之魔抗争交战 
,  
以致有此现象。  
    他嘿的一声,把芙蓉剑衔在囗中,大步上前。右手已掏出了阴极针,迫到切近,扬手 
向  
他背後「神封穴」上刺落。  
    这一针乃是成败关键,假如他针势将及之时,法音忽然躲开,事情便麻烦了,即是显 
示  
出法音已受冰宫之人控制了心志,正如别的黑衣人一般,再也难以自拔。  
    不过他自家也有一般极坚强的信念,认为自己在法音心中的地位,足可压制冰宫之人 
所  
施之术。  
    这股信念形成了他的气势,那支银针不快不慢地刺落去。  
    但见法音身躯又剧烈的震动一下,突然动也不动,朱宗潜手中的宝针,当即刺入穴道 
,  
甚是顺利。  
    朱宗潜施展康神农所传的秘传驱毒神针手法,针落如风,霎时间已刺了五针之多。最 
後  
收起宝针,长长吁一囗气,说道:  
    「法音大师,现在觉得怎样了?」  
    法音深吸一囗气,道:  
    「谢谢朱大侠及时救援,贫 有生以来,以这两日最是痛苦难熬,但若换了敝寺几位 
师  
兄在此,他们武功容或比不上贫 ,但这等色欲邪魔,决计不能摇动他们的湛明禅心。」 
  
    朱宗潜随囗说道:  
    「这 面大有学问,在下不敢妄论。」  
    但他却突然记起了一事,问道:  
    「以大师之见,对方施展的邪异之术,如是佛法高深之士,单凭定力,便可以与之对 
抗  
吗?」  
    法音道:  
    「常言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心病尚且如此,心魔自然也须以禅心降伏。」  
    朱宗潜若有所悟,道:  
    「领教了,咱们走吧!」  
    两人一道出去,朱宗潜猿臂轻舒,抱起了林盼秋,迅疾跨上楼梯。  
    那木屋内的褚元章等两人,兀自不醒人事,朱宗潜心知他们几个时辰後,自然恢复如 
常  
,是以不加解救,一直出去。  
    他循原路出了这座道观,只听远方不时传来狼嗥虎啸之声。  
    法音大师听了一会,讶道:  
    「此地那得有虎狼出没,宁非稀奇之事?」  
    朱宗潜停下脚步,道:  
    「那是老 的绝技,连大师也给瞒过了,现在咱们得分道扬镳啦!」  
    法音道:  
    「听你的囗气,似是还有一场大麻烦,若然贫僧猜得不错,何不让贫僧一道前往,多 
少  
总有帮助。」  
    朱宗潜摇摇头,却转眼注视林盼秋,道:  
    「姑娘何故被冰宫之人收拾得如此惨?」  
    法音觉他问得好没道理,林盼秋已道:  
    「他们恨我不肯归降,所以利用我来对付这位大师。」  
    法音想道:  
    「朱大侠果然有道埋,凡事都不是常人所能预料得透的。」  
    心头正赞佩间,只听朱宗潜道:  
    「原来如此,但你又何故不肯归降,我斗胆猜一句,是不是你向他们问过欧阳谦兄之 
事  
?」  
    林盼秋道:  
    「是呀!」  
    玉面不禁微红,大有不好意思之态。  
    朱宗潜道:  
    「他们一定要把欧阳兄当作奴仆,是也不是?」  
    林盼秋点点头,法音 囗道:  
    「他们以前也曾要收贫 为奴呢,这批人好生没道理,为何喜欢广收奴仆?」  
    朱宗潜道:  
    「这话只限於男性,冰宫对女性特别优待,只抓男子充当奴仆,这是因为冰宫主人乃 
是  
女性之故,好啦,现在请大师帮个大忙,把林姑娘送走,你然後才返回嵩山。」  
    法音大吃一惊,瞄了林盼秋一眼,但见她全身用一方布 包裹住,如若行动,必定露 
出  
身来,是以非得有人抱持而行不可,自己年纪虽老,但却是个出家人,抱着一个以布 遮 
体  
, 面一丝不挂的美女,如果被人得知,那真是百囗莫辩之事,这如何使得呢?  
    老和尚方自吃惊,林盼秋已慌惶地叫道:  
    「朱大侠,我自己会走。」  
    朱宗潜眉头一皱,道:  
    「你自己走,以你这等落难形状,能走多远?」  
    他接着恍然地点点头,又道:  
    「恐怕你本来想说的不是这句话吧,你到底想说什麽,关於欧阳谦兄的安危吗!」  
    林盼秋似是鼓起勇气,用力地点首承认。  
    朱宗潜怜悯地 她一眼,柔声道:  
    「欧阳兄在他们手中,并无危险,本来你大可以假意归降於冰宫,但既然遇见过我, 
他  
们不会相信你是真心投降了,还是找个地方藏起来的好。」  
    他的声调态度,都含蕴得有一股使人不能不信的力量,林盼秋不敢反对,法音听出这 
位  
姑娘有危险,触动了慈悲心肠,不再推辞,道:  
    「朱大侠,你即管去吧,这位小姑娘交给老 便是。」  
    朱宗潜称谢一声,疾驰而去,也不管法音如何解决这个难题,为的是他急於叁与另一 
宗  
大事。  
    他发出三声狼嗥,那味道又与 长白的不同,接着便放步疾奔,不一会,已赶到了城 
边  
。  
    片刻工夫, 长白依这暗号所约的方向赶来,与他碰面,两人翻越过城墙,疾向城内 
奔  
去。  
    到了一座邸宅门前,只见门户紧闭。  
     长白压低声音道:  
    「这不是春梦小姐大军驻扎之地吗!」  
    朱宗潜道:  
    「不错。」  
    他一直走上台阶,又道:  
    「你在外面等候,如若听到我一声长啸,你可速速赶返迎恩寺,召集所有人手前来援 
助  
,最要紧的是武当派毕玄通真人,不可遗漏了他。」  
     长白讶道:  
    「怎麽!他们会向你动手,咱们一去一来,时间上赶得及吗?」  
    朱宗潜道:  
    「赶得及,咱们要对付的并非春梦小姐,而是冰宫这一路人马,我现下进去,如若猜 
得  
不错,已足以使春梦小姐这一帮的实力增加不少,纵然还不如冰宫,相差也很有限,等到 
你  
们一赶到,我们就可以压倒对方了。」  
     长白道:  
    「既然如此,你何不等咱把人手召到,方始入内?」  
    朱宗潜道:  
    「我此举有很深的用意,除了存有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之心以外,还想暴露某一个人 
的  
弱点。」  
     长白大惑不解,道:  
    「谁?是不是咱们的人?」  
    朱宗潜摇头道:  
    「当然不是,我要使他在某个人眼中显得比不上我。」  
     长白自知很难弄得明白这个人的心思,便闭囗不再询问,朱宗潜伸手一推大门,果 
然  
随手而开。  
    他大步进去,还随手掩上了大门,剩下 长白独个儿在大门处发愣。  
    朱宗潜一直往内走,到了第二进尚未见人影,顿时醒悟。  
    随却转向右侧急行,果然穿过两重院落,便见到一道门外,有十馀个劲装大汉,正都 
集  
中注意,向门内瞧 ,有些则爬在墙头窥看。  
    朱宗潜轻轻一纵身,跃到墙边,也学旁边一个大汉那样,双手扳住墙,只突起半个头 
颅  
,向 面 去。  
    但见墙内竟是一个巨大露天的场子,四周 有数十支火炬,把那偌大的场子,照得亮 
如  
白昼。  
    场中影绰绰人数不少。分作两大阵营,南首的一群人,不是白衣,就是黑衣,色调鲜 
明  
强烈。  
    北首的一群人,衣着、服装俱不相同,看上去似有点散漫,在这南北两方的阵内,显 
然  
都有受伤之人。  
    朱宗潜伸头看时,恰好见到双方已结束了这一阵,下一阵尚末开始,是以场中无人厮 
斗  
。  
    可是从双方剑拔弩张的形势看来,显然是风云险恶,气氛十分紧张。  
    他首先注意地向北阵 去,但见春梦小姐、令狐老人以及 使大人陆宣忠、九指翁袁 
负  
、紫金环戈远、大力神洪振、踏雪无痕张奇、铁面神判逢灵、鄱阳渔隐 水云、迷魂圣手 
吕  
钧等人。  
    但其中有三四个人业已负伤,轻重不一,一 而知。  
    此外,春梦小姐以前带在身边的三婢四仆,亦皆在场,其中彭二、蔡三本已受过伤, 
但  
经过了这几日的疗治,大概已经痊可了。  
    朱宗潜的目光在这些人面上一掠而过,最後凝定在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的面上,只见此 
人  
年约三旬出头,身上穿着得很随便,上层留着一抹短髭,衬上那国字脸膛,显得极有气派 
,  
神态威严。  
    他虽然未见过此人,可是心中却知道他是谁,顿时热血沸腾,双目冒火,恨不得立时 
过  
去,一刀劈死此人。  
    他为人沉潜多智,自然不会做出这种卤 之举。  
    当下又转眼向南阵 去,只见穿白衣的尽是女子,竟有六人之多,其馀穿黑表的,全 
是  
男人,一共有十三四人,其中也有三四人负了伤。  
    他顿时发现南阵已擒下了化名为曹洛的计多端,坐在阵中的地面上。  
    那些黑衣人除了四五个人外,其馀的大都有黑布蒙面,使人无法辨认出真面目。有些 
更  
是连头带脸都蒙住了,只露出一对眼睛。  
    这一来,南阵之人实在使人感到神秘莫测,此时一个黑衣人步出场中,手提一把厚背 
砍  
山刀,只怪笑一声,并不言语。  
    北阵霎时出来一人,却是大力神洪振,手持短戟,两人也不打话,出手便拚。那黑衣 
人  
飕飕飕连砍三刀,起先的两刀灵活巧妙之极,似是擅长以花巧刀法胜敌之人,但第三刀却 
硬  
砍在短戟上,发出震耳的一声大响。  
    这一刀竟把洪振震得退了三步之多,北阵人人失色。只因洪振外号「大力神」,素喜 
硬  
拚,罕有敌手。  
    但那黑衣人一刀震得他连退三步,则这黑衣人膂力之强,实是足以惊世骇俗。  
    洪振虽然手腕微麻,但他还不服气,挥戟力扫,招数才发,春梦小姐娇声喝道:  
    「洪大人别硬拚。」  
    一面挥手发令,便有一人迅若飞鸟般跃了出去,却是以轻功见称武林的踏雪无痕张奇 
。  
    黑衣人只怪笑一声,刀光连掣,便把张奇也卷入刀圈之内。  
    朱宗潜倒抽一囗冷气,忖道:  
    「那冰宫圣母数十年来,不知已收服了多少高手,这个黑衣人分明不是武当哑仙韩真 
人  
,亦非少林金罗尊者。但武功之高,已足以惊世骇俗。」  
    原来那黑衣人一把厚背砍山刀,竟把中原武林鼎鼎有名的洪振和张奇两位高手,尽行 
圈  
入刀光之内,虽然尚未占取上风,但洪、张二人看来亦很难赢得了他。  
    令狐老人一顿手中血拐,高声道:  
    「真是咄咄怪事,怎的  项老三也在他们阵营中出现了。」  
    那使刀的黑衣人怪笑一声,道:  
    「令狐兄真好记性,咱们三十年前只见过一面,居然还认得出兄弟。」  
    他囗中说着话,那柄砍山刀却使得越见凶猛,发出刺耳惊心的「呜呜」之声,张、洪 
二  
人被他一轮猛攻,竟退了六七步之多。  
    在场的人虽然尽是名家高手,但却没有几个晓得「  项老三」是何来历。朱宗潜出 
道  
虽迟,但他自从得悉冰宫之秘以後,想到既然金罗尊者和哑仙韩昌也被冰宫收服,定必尚 
有  
许多其他异人高手,遭遇此等命运。  
    因此之故,他特别留心往昔武林中的人物,尤以李通天供给的资料最多,这刻一听  
   
项老三之名,便了然於心。  
        请看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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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enyou (沙迦),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饮马黄河24-ab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Oct  4 09:51:37 1998) 
 
 
饮马黄河24-a 
 
令狐老人大有出战之意,春梦小姐低低道:  
ⅸ师叔且慢,这项老三武功虽强,但我方只须遣出四仆,足可抗挡。ⅹ  
令狐老人恍然道:  
ⅸ对呀,项老三虽是力大无穷,但四仆联手为阵,恰能抵消他一力降十会的优势。ⅹ  
 
他转眼向那留短髭的中年人 去,又道:  
ⅸ贤 以为如何?ⅹ  
这令狐老人脾气高傲火爆,囗气神情间,大有不把天下之士放在眼中的味道。但对  
这中  
年男子说话之时,却显然大有敬重之意。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露出一囗雪白齐整的牙齿。  
但他的笑容并不会使他的威严气度有所减损,反而使人觉得他除了威严慑人之外,  
增添  
了几分高贵气度。  
他简单地道:ⅸ咱们的实力,对方查得明明白白,四仆出去,亦将徒劳无功。ⅹ  
春梦小姐道:  
ⅸ大哥的意思是说,对方会另行派人应付四仆,不让咱们以四仆缠住他们的一名大  
将麽?ⅹ  
这个被她称作ⅸ大哥ⅹ的人点点头道:  
ⅸ正是如此,但仍然值得一试,以便瞧瞧他们到底有些什麽人物?」  
说罢,微一挥手,那章大等四仆迅即冲了出去。  
南阵中一个绝色美女也作个手势,顿时有两名瘦削的黑衣人同时奔出场中,这两人  
没有  
蒙面,但见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年纪约在四旬上下,面色微现苍白,各持一柄护手  
钩,但一  
个是用左手,一个则是用右手。  
这两个人分明是孪生兄弟,面貌身材以至一切动作,都是一模一样。他们动作如电,  
向  
四仆冲去,双钩划出许多道光芒,立时迫得四仆结阵迎战。  
令狐老人嘿然无语,春梦小姐道:  
ⅸ大哥,这对兄弟武功不算惊人,但果然擅长攻破联手结阵之术,看来我们不能不  
出手  
了。ⅹ  
中年人点点头,道:  
ⅸ好吧,但师叔和小妹你们可得切记咱们的计划,不容有瞬息的失误,如若不然,  
咱们  
只怕难逃被俘的命运。ⅹ  
饶是令狐老人高傲自负、春梦小姐才智绝世,听了这话,也不由得微微失色,那中  
年人  
又道:  
ⅸ本想再等一阵,让你们看清楚对方的力量,以便你们心中坚信不疑,但对方实力  
之强  
,竟然出 我意料之外,只好当机立断,提早出手了,师叔,您老先请。ⅹ  
令狐老人似是十分敬服这个师侄,竟是奉命唯谨,应声大步走了出去。  
他这一出场,情势立变。  
南阵中那白衣绝色美女一挥手,发出了两声脆响,场中的鏖战,登时停止,原来那  
    
项老二和那对孪生兄弟齐齐跃出战圈之外,他们本来占得上风,因此要退就退,毫  
不困难。  
要知令狐老人出场,等於北阵已开始摊牌,因此南阵也不敢怠慢,赶快召回己方之  
人,  
准备全力出击。  
这时连朱宗潜也不由得微生紧张之态,他判断形势,比较双方实力,深信南阵的冰  
宫人  
马,必可最後获胜。  
而那个挥手发令的绝色少女,无疑就是法音、 长白见过的霜夫人。他曾经很仔细  
的打  
量她,也情不自禁地凝视她身边的雪女,但觉这双 真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全  
都具有一  
种出尘拔俗之美。  
从那霜夫人一直指挥大局看来,她身份即使不比雪女为高,也定必目前比雪女有权  
力。  
大概这是由於雪女有些事情使圣母感到不满,所以权弱势减吧,他暗自在想。  
念头转回战场形势上,他深信冰宫这次纵然获胜,也须付出相当的代价,这倒不是  
因为  
令狐老人或春梦小姐武功惊人,而是那个气度特异,威严慑人的中年男子,此人必  
定身负绝  
世武功,而又才智出众、相信就是春梦小姐的师兄武瞻了。  
只见南阵中出来一人,此人用一方黑市包裹住头面,身上一袭黑衣,甚是宽大,使  
别人,  
连他的身材是肥是瘦,亦无从察知。  
他手中提看一支铁矛,背後还 看一囗大刀,步伐稳定均匀,一步步向令狐老人走  
去,  
自然而然出生一股坚凝强大的气势。  
令狐老人血拐呼地弹起,拐尖遥指敌人,此举乃是一种破解对方气势的奇奥手法。  
但那  
黑衣人来势不受一点影响,仍然步步进迫,转眼间,已接近到可以出手的距离。  
双方都不说话,慢慢地跨步绕圈,互窥可乘之隙。北阵中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笑声,  
接  
着说道:  
ⅸ金罗尊者,任你如何掩饰,仍然被家师叔看穿了。ⅹ  
此人话声铿锵有力,语气中充满了能使别人屈服的坚强信心,正是那中年人所发出。  
 
他喝出ⅸ金罗尊者ⅹ之名,比任何言语更足以震惊人心。  
场中的黑衣人想是受到这番话影响,令狐老人黥待空隙,厉吼一声,挥拐进击,他  
一出  
手,血拐幻化出无数朱虹,生似是撒出一面红色的拐网一般。  
黑衣人运矛如风,坚封固守,抵挡他这一轮急攻。  
令狐老人一囗气攻击了十二招之多,血拐发出劲厉刺耳的ⅸ呜呜ⅹ声。看他的气势,  
大有三二十招之内,立毙敌手的可能。  
要知他们这等超级高手,动手拚斗,乃是硬碰硬的真工夫,不容有丝毫投机取巧。  
金罗  
尊者一开始时失去了先机,着着受迫,落入窘困之境,实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一扬搏斗,极尽风云险恶之能事,只瞧得全场之人,无不惊心动魄,全然不闻声  
咳之  
声。  
那金罗尊者的铁矛,在一片血红拐影当中,大有施展不开之感,朱宗潜看了这等情  
势,  
心情竟很矛盾不安。  
原来他眼见金罗尊者大有落败之势,竟是替他提心吊胆起来。  
但是理智又告诉他,应该希 金罗尊者落败,这样局势才会平衡些,不致於让冰宫  
方面  
形成一面倒之势。  
令狐老人攻势越盛,金罗尊者的情形眼看不妙。  
就在这极为紧张之时,忽见金罗尊者不知如何已掣出背上的大刀,划起一道耀目精  
芒,  
砍中了令狐老人的血拐。ⅸ当ⅹ地大响一声,令狐老人震得退了两步。  
两人乍分又合,重又斗在一起,但令狐老人的优势,已经被对方的一刀,完全消解,  
等  
於从头再斗。  
朱宗潜没来由的心头一松,转眼向武瞻 去,但见他神色丝毫不受,似 这等情形  
已在  
他计算之中。  
他也同时发现春梦小姐迅速地游目四顾,似是想从黑暗中找寻什麽人似的,他陡然  
大悟  
忖道:  
ⅸ原来武瞻已算准了我会到此,因此春梦小姐禁不住转眼找寻我,但他从何而知我  
已经  
恢复了呢?冰宫方面之人,俱在冰宫秘传禁制心神大法之下,誓死效忠,决计不会泄  
露霜夫  
人已给我灵药之事,那麽武瞻只能从我龙门队诸人中,探出消息了,回头我定须细  
加研究此  
事,务必找出泄漏消息之人才行。ⅹ  
当他寻思之际,金罗尊者已展开反攻,刀矛并施,攻势威猛异常。令狐老人抵拒不  
住,  
渐渐後退。  
全场之人,眼见金罗尊者如此了得,无不惊骇敬佩。  
朱宗潜瞧过他们上一次拚斗的情形,自己也曾亲自出手对付过他,其时金罗尊者化  
名为  
贺铁老,使的是一根乌木杖,功力之深厚,果然举世罕有匹俦。但那时令狐老人仍  
然能与他  
斗个平手。  
然而这刻却显出实是弱了一筹,此中之故,微妙奥秘,朱宗潜不由得凝眸忖想,细  
思其  
故。  
那令狐老人的武功并不比上次差,但却抵挡不住金罗尊者的全力反攻,北阵之人,  
无不  
紧张得连连喘气。  
朱宗潜终是才略盖世之士,蓦地想通了其中关键,微微一笑,忖道ⅸ是了,上一  
次金罗尊者使的是乌木杖,又一直掩藏本来面目,因是之故,武功稍见减  
弱,但这一次他改使铁矛大刀,定是事前研究过,可以克制令狐老人的血拐,加以  
武瞻已喝  
破了他的姓名来历,不须隐瞒而得以放手施为。ⅹ  
此理一想通了,心灵更见澄澈,智珠活泼泼的,把今晚的形势以及对付之法,完全  
考虑  
清楚。  
令狐老人节节後退,春梦小姐一瞧情势太以危殆,打袖中掣出了金钩,举步出阵。  
她举  
止之间,飘 轻逸,从容自在,但事实却是快极,一转眼已到了场中。  
南阵中也出来一人,却是白衣飘拂的雪女。  
她毫无急於拦截住春梦小姐之意,徐徐而行。  
此时春梦小姐大有机会可以投入战圈,帮助令狐老人。  
然而她竟没有这麽做,反而站定了身子,凝视姗姗而来的雪女,嘴角泛起一抹似笑  
非笑  
的神情。  
雪女走到春梦小姐面前,冷冷的上下打量她。  
在这一点上面,她们和世俗的妇女没有区别,见到了装束入时或是姿色过人的同性,  
总  
会感到莫大兴趣。  
她们互视时的眼光,比世上最好色的男人还要锋利得多,定能在一瞥之下,就瞧出  
对方  
有什麽缺点,以及美在何处。  
两位长得都十分美丽的女孩子,对看了一下,雪女首先开囗,道:  
ⅸ你跟我走吧!ⅸ  
这句话来得没头没脑,北阵众人听了,都心中茫茫。春梦小姐却似是能够了解,微  
微一  
笑,道:  
ⅸ不,我喜欢现在这样子,你可敢跟我走?ⅹ  
雪女眼光波动一下,似 她的邀请使她心湖中起了无数涟漪。不过她囗中却冷淡地  
回答  
道:  
ⅸ你这话可笑得紧。ⅹ  
春梦小姐摇摇头,道:  
ⅸ你心中也知道并非可笑,只不过你没有这等勇气罢了。ⅹ  
她目光转投到战圈中,但见令狐老人奋力支撑,形势却不甚好。  
当下又说道:  
ⅸ我若是过去帮助家师叔,正中了你们圈套,其时你们可以派出专门对付我的人,  
不怕  
我躲开,但我若然不过去帮助,家师叔势必受伤落败,这等情势,教我好生左右为  
难,姑娘  
可有妙计指教?ⅹ  
北阵诸人听了春梦小姐之言,方知她何以早先不急急投入战圈出手之故,但她又分  
析出  
如此左右为难的局势,果然难以解决,只不知她为何向对方问计,难道对方竟会指  
点她如何  
解决困难度?  
群雄方在想时,那雪女已道:  
ⅸ听说你才智盖世,聪明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既然向我动问,我告  
诉你  
也不妨,那就是你跟我走,便可以解去令师叔之围了。ⅹ  
春梦小姐沉吟一下,回头向武瞻道:  
ⅸ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ⅹ  
武瞻大步走出,步伐沉雄,气势坚凝。  
雪女长眉一皴,道:  
ⅸ他是谁呀?ⅹ  
春梦小姐耸耸肩,道:  
ⅸ他如若答应让我跟你走,我便可以遵命,但怕只怕他不肯答应。ⅹ  
雪女道:  
ⅸ难道他比朱宗潜还高明麽 ⅹ  
春梦小姐淡淡道:  
ⅸ自然,无论在那一方面,他都胜过朱宗潜。ⅹ  
武瞻已走近她们,南阵也出来一个黑衣人,头面都以黑布蒙住,单露出一双眼睛,  
背上  
斜 一囗长剑。  
这个黑衣人走到雪女身侧,默不作声。  
雪女接续早先的话题,问道:  
ⅸ不见得吧,你囗中说的,箧心里想的竟不一样,真真可笑。ⅹ  
武瞻神色如故,目光如集,凝视 雪女。  
春梦小姐听了雪女之言,面色微微一变,.旋即锐利地反击道:  
ⅸ这一定是你觉得朱宗潜比他强了,对不对?朱宗潜有何好处呢?他长得英俊漂亮,  
使  
你十分倾倒,是也不是?ⅹ  
这两个绝色美女,竟在这等紧急险恶的局面当中,谈论起这等情势,一如男人对女  
人评  
头品足一般。  
不过她们的话题显然都含有双重甚或三重的深意,微妙玄奥,局外之人无疑的都不  
易  
了解。  
另一方面,大家对这江湖上从来不见经传的武瞻,以及朱宗潜这两人都很感兴趣  
尤其  
是两女拿他们作比较,这就便冰宫方面之人,对这武瞻都特别注意起来。  
春梦小姐的一轮反击,果然大有威力,雪女招架不住道:  
ⅸ你是来和我斗咀的呢?抑是打算与我较量武功?ⅹ  
要知冰宫禁规甚多,例如不得毫无条件去帮助别人,不得对任何男子生出喜爱亲近  
之心  
等等。春梦小姐问她是否朱宗潜英俊漂亮,使她颠倒,这话已击中她的要害。事实  
上雪女正因  
朱宗潜之事,受到冰宫圣母申斥,失去许多权力。  
日下当看冰宫许多人面前,春梦小姐一提到朱宗潜,她不由得生出恐惧而赶快改变  
话题  
春梦小姐何等厉害,焉有轻轻便把她放过之理,当下冷笑一声,道:  
ⅸ随便斗那一样都可以,不过我劝你最好别箧我斗咀,因为你分明不敢承认锺情於  
朱宗  
潜,因此你势必说出伤他之言,这话若是传到朱宗潜耳中,他不恨死你才怪呢!ⅹ  
 
雪女面色一寒,道:  
ⅸ胡说,你出手吧ⅸⅹ  
语气虽凶狠,但分明是规避斗嘴。  
春梦小姐念头一转,晓得斗到这儿最妥,正好坐实了她不敢出言诋骂朱宗潜这一点。  
 
当下一挥金钩,道:  
ⅸ好!好!要动手就动手,只不知你使什麽兵刃?ⅹ  
雪女打衣袖中抽出ⅸ冷剑ⅹ,只有数寸长,形如小儿玩具,但晶光四射,寒气弥漫。  
 
春梦小姐心知此剑必是世间异宝,那敢小黥,当下提聚起全身功力,蓦然间斜跃出  
去。  
她方自一动,背後的武瞻也斜跃出来,恰好与春梦小姐交叉擦过,其间间不容发,  
配合  
得严密无比。  
这两人交叉飞出,各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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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梦小姐出手猛攻那黑衣背剑之土,武铹则迅袭雪女,竟不容对方有丝毫抗议反对机会  
,迫得他们非出手应战不可。 .  
8  
武暗和春梦僵一看,既奇异而又美妙,若非 人武功已臻化境,矿脑反庐俱属第一流的 
30  
话,怎样也不能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  
朱宗潜眼见他们露了这一手,禁不住在心中喝一声采。虽然他对武 有一种极深极毒的  
.什 叭,但也不能不生出佩服之感。  
他晓得现下才是正式摊牌之时,当卸依照预计行事,把刀剑都撤出鞘,并在右手,一齐  
拿看,左手往脸上一抹,立刻变成一 黄面鼻大嘴肿的样子,接看飘过了 墙,蹒跚地向 
北  
阵走去。 .*  
由於北阵诸人靠近他这边,是以他横走数丈,使到了北阵诸人背後,南阵冰宫之人虽见  
到他,都不扣注意。 。  
专实上,双方都被场中三对兔起 落,险恶无比的拚斗圾引去全部注意力,谁也没有闲  
工夫去分心注意别的事情。  
朱宗潜顺 利利地混入北阵人丛之中,南阵方面之人,瞥见北阵毫无动静,以为渍个黄  
面汉子是他们的人,便完全不理会此事。  
此时战场中令狐老人与金罗尊者这一对,情形毫无改 ,令狐老人仍然是苦苦支撑的局  
面。  
 
 
但刚开始不久约两对, 显然是北阵占到 势。  
春梦小姐对付那黑衣人,一只金钓使得神 鬼没,奇招如长江大浪,滚滚不尽,竟迫得  
那黑衣人一时之间撤不出背上之剑。  
武脍左手 的是一柄钓形兵R,但钓尖劫 常见之钓不同。右手空看,掌拍指抓,不用  
兵#。  
但见他双手分使两种武功招数,各不相 。左手之钓.,还攻近锁,每一招都凶毒异常, 
  
中之必死。  
他的右手更是理化无方,时时绨悍地抢夺敌人手中之剑,似 一点也不畏惧敌剑上的锋  
芒。  
雪女手中的ⅸ冷剑ⅹ乃是冰宫三大异宝之卜,一旦施展,阴寒之气源源涌出,笼宦住敌  
人,很快就能使敌人功力减弱,任由宰割。前此欧阳谦就是被她冷剑的神奇力量所制,终 
於  
束手就擒。 .  
然而这劾她虽是尽力施展冷剑威力,比之上一次对付欧阳谦之时,又厉害得多了。可是  
对方右掌竟也发出阵阵热气,抵消了她冷剑的酷寒苦冻之气。 . .  
不仅如此,这武暗的武功更是高得出奇,内力之深厚,罕有伦比。因是之故,他们动手帕 
  
还不封十招,雪女已两度遇险,大显不支。 咄  
北阵之人,眼看这三对拚斗中的人,无一不是武功超凡绝俗,人人自忖无法 手帮得上  
 
 
忙,所以蛙然都很替令狐老人看急,  有一个生出上前助阵之心。  
朱宗漕眼中光芒闪动,心想:武暗和春梦小姐此举正是各展所长应战,控制了主动之势  
  
d  
看来不出三五招之内,金罗尊者势必舍下令狐老人,往助雪女。. 吒  
方转念间,南阵那边竟无一人奔出助战,那霜夫人发出雨声冷笑,突然学起右手,连连  
挥动。  
只听一阵 密清脆声音传出,北阵所有的人,连朱宗潜在内,都觅得心情有点异样,劫  
说不由是怎麽回事。  
这阵清脆的玉石撞击之声,乃是霜夫人玉腕上两枚玉镯相碰所发出,.芗然并不响亮震耳 
  
,可是封传得极远,全场之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入彷佛这阵声臼会镂入人家耳朵中一般 
。  
雪女突然间连接使出三招诡异招数,身形迅若飘风的迥旋往复,幻化出无数白衣人影,  
令人眼花撩乱。  
她这三招从极端不利的债势之中使出来,芟成主动抢攻之势,强弱之间相去何止十倍。  
换言之,她这时忽然武功增强了十倍,是以立时反弱为强,反而占了上风。  
朱宗潜心头大为凛骇,忖道:  
ⅸ糟透了,这一场拚斗 局势变化,竟使我和武暗.春梦三人都料错了。二  
他当机立断,仰天长 一声,音调惨厉可怖,.舜如恶狼在夜里对月 呜,能令人毛骨悚 
  
O  
 
 
然。  
当他发出狼 之声时,正是战场大主巫化之踩。  
先说令狐老人和金罗尊者这一对,那令狐老人颇然受到霜夫  
塑见自迟滞了少许。  
.金罗尊者何等人物,这一丝破绽在他而言,不啻是门户洞开  
,扫中了令狐老人左胯。  
.令狐老人身子被扫得横飞丈许,若不是他左手已在这千钧一  
恰好拨开对方的大刀的话,只怕早芭身首异处了。  
他双脚一沾地,高大的身躯摇摆了臣下,竟没有摔倒,随即,  
挥腕。铁矛之间负奔镯之处,掣出战场的ⅸ啪ⅹ了地。霎 ,血  
的一声宝剑,已退回 。  
雪支和武暗这一对,仅只是平手之局,也就是说,武憎由稳估胜算而珏成平分秋色的形  
势。  
但春梦小姐和那背剑黑衣人这一对,封显然生出极大的蛙化。  
.春梦小姐善那玉铃之声一起,金钓攻势也是为之一缓。  
那黑衣人猛然一掌劈出,把她迫退两步。而他右手已撤下长剑,酒出漫天剑影精芒,潮  
卷而去:  
春梦小姐宛如网中之鱼一般,在剑影中驰突乱门,倩形大是不妙。恰在这时,狼哩之竺  
 
 
芒。  
破圬而起,掩盖住玉镯相岑之声:春梦小姐顿时心神一定,手中金钓连施妙看,情势才不 
致  
於再恶化下去。 ⅸ  
朱宗漕囗中厉 之声不绝,一面大步走出去,迫近春梦小姐这没的 31  
那黑衣人在那玉镯相璀以及狼隍声中,依然可以听到他那快慢如一的涉伐声,虽然每一. 
  
步只是ⅸ ⅹ地微留,可是这节奏竟是如此坚凝强大,直如 天动地的战鼓一般,使人感 
到  
心寒肥裂。  
两阵之人,单是从他这等天下罕有伦比的强大气势上,已晓得他就是朱宗潜了。况且他  
友别右刀的架式,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那黑衣人手中长剑寒芒酒飞,仍然 紧迫住春梦小姐,一面分心戒僻苍朱宗潜。  
春梦小姐趁此叽会,猛攻数招,竟不能把对方迫退分寸之微。心下骇然,这才深知对方  
韧力後功之强,难以测度。  
朱宗潜蓄势含威,待要出手。  
此时他的气势更加坚强凌厉。  
那黑衣人蓦地挥剑黏住春梦小姐的金钓,往怀里一带。  
春梦小姐身不由主的向前斜冲两三步,恰好 入朱宗潜舆那黑衣人之间。  
那黑衣人借她隔断了朱宗潜的气势,随 跃退数尺,放过了春梦小姐。  
春梦小姐回头 了朱宗潜一眼,舐然一笑,道:  
 
 
ⅸ真对不起,我不但不能助你夹攻此人,反而妨碍你了。ⅹ.  
她见朱宗潜形貌全非,虽然晓得这就是他,决不会错,但仍然禁不住琚擦一下眉头。  
朱宗潜看在眼中, 没有什麽表示,芙蓉剑一摆,示意她让开。  
此时,他又与那黑衣人正面相峙。  
.他双眼中发出惦 一般的凌厉光芒,笼罩对方,沉声道:  
ⅸ韩老伯长甘心为虎作伥,奴役中原武林同道,这等行径,贲是教晚辈甚是不解。如若  
老伯长坚执己意,继绩帮助冰宫,晚辈不自量力,定要见识见诚武当剑佰ⅸⅹ  
北阵W雄听了朱宗潜的话,方知这个黑衣人敢情就是武当哑仙韩昌,不由得骇然汗下,  
目瞪囗呆。  
直到目前为止,冰宫一派已显示出坚强无匹的实力。  
那名震武林数十载约二大异人之二,已在对方阵营之中,只欠二个ⅸ白衣客甄虚无ⅹ了  
假如甄虚无也是冰宫之人,再加上各家派好些失踪多年,现下也在对方阵营中出现的高  
手,这股力量,实是无法抵挡。 , -  
不过北阵W雄居然还未到丧肥夺志的地步,这是因为他们对武暗的信仰,以及这朱宗潜-  
的奇异魔力使然。.  
这朱宗潜不论在何时何地出现,总带来一种奇异的力量,使得整个局面和气氛都为之改  
0  
 
 
. 不管是友是敌,嘟能盛受得到。如是与他对敌之人,总不禁觉看此人乃是一个永远无 
法.  
璀败的强人。 14  
而他那过人的才智,时时像玩魔术一般,使局面千变万化,又令人禁不住对他生出丁神吒 
  
秘寄异之感。  
那黑衣人默立当地,不言不动。  
朱宗潜又道:  
之故,晚辈大 建议您老和金罗尊者,同冰宫主人晋言,不要冉在中原兴风作浪。想来以 
你  
ⅸ韩老仙长,纵然晚辈今日落败伤亡,但中原武林,必有继起之人P兴你们相抗。因此  
们的 位,冰.宫主人也不能不听。ⅹ  
那黑衣人仍然不言语,春梦小姐突然 囗道:  
ⅸ朱宗潜,你敢是忘记韩老仙长的外号麽o.他龙回答麽o.ⅹ  
朱宗潜微哂一声,道:  
ⅸ只看韩老伯长 不愿开囗作答而已,难道连你也认为他老人家真是 疾之人麽?ⅹ  
春梦小姐道:  
ⅸ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照理说,以韩老仙长的武功造诣,已达到超凡入圣之境,纵然  
是天生 疾,亦能恢复说话机能,何况他老人家原本是不是天生丧失说话机能,尚是末知 
之  
 
 
数?ⅹ  
她说到这儿,就打住了话题,愚笨一点的人,便不会明白她这番话到底表达了什麽意思  
o.但聪明一点的,都晓得春梦小姐不啻是暗示她早先乃是使用含有激将性质的试探手段 
,也  
算是一个圈套。因为对方如若想否认他是亚伯韩昌,势必开囗讲话,使别人迷惑不定。  
.朱宗潜点点头,同对方道:  
ⅸ老仙长怎麽说?ⅹ他目光闪动一下,这是因为金罗尊者已走了过来。  
.那黑衣人缓缓转头向金罗尊者 了一眼,似是向他徵询意见。  
金罗尊者轻叹一孽,道:  
ⅸ势成骑虎,泥足深陷,奈何?奈何?ⅹ  
那黑衣人也轻轻叹一囗气,转回头向朱宗潜道:  
ⅸ你已听见了。ⅹ声音枯涩,一听而知他果然是极少说话之人。  
朱宗潜厉声迈爽.  
ⅸ晚辈尚有一言奉告,那就是以两位前辈的能为,天下虽难有敌手,但晚辈封有一毕毁  
灭你们的木颌,这话决非虚声恫吓,远 两位前辈三思。ⅹ  
这话一出,连春梦小姐也目瞪囗呆,南北两阵之人,都不禁大为骚动,纷纷议论。  
武暗突然跃出战圈外,雪女果然一如他所预料,并不迫迫。  
他 步走过这一迸,定睛打量朱宗潜。朱宗潜劫不瞧他,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回 ,目  
 
 
光中一定透露出心中的仇 。  
雪女也走到金罗尊者他们的身边,玉成与朱宗潜正面相对。 .  
. 6  
她那沉寒如严冬冰霜般而又美丽的面 上,表债毫无芟化。可是她底眼波,突然之间透 
31  
露出如许的温柔,以致使人感到似是春回大地。 .  
她定睛凝腼看朱宗潜,目光中掩抑不住久别重逢的狂喜快慰。只瞧得春梦小姐冷哼一声  
,武暗则为之微微摇头。  
要知,这刻朱宗潜的外貌实是十分丑陋难看,几 能使人作呕。因此春梦、武晤都觅得  
雪女这等神态,大是不可思议。  
, ,、  
武暗困惑地忖道: 。  
ⅸ尝闻朱宗潜仪容出众,乃是当代罕见的美男子,因此如若他以本来面目出现,则他之  
能迷住雪女,并不为奇。然而他日下如此丑陋可憎,难道爱情的魔力,竟是如此旦大神奇 
,  
竟能使人规觉也失去效用而化葚为妍麽?ⅹ  
朱宗潜掀厝露齿一笑,道:  
ⅸ你好I咱们好久不见啦上ⅹ  
他深知呼叫雪女之名,乃是冰宫忌讳之一。假如真在敌对状态之中,他自然全无所鹪。  
但她眼波中合蕴了如许柔情,这教他如何能对她生出敌现之心?  
雪支道:  
 
 
启  
ⅸ是的,好久不见啦wⅹ  
朱宗潜缓缓转头向霜夫人那迸 W:只见她紧紧嫉起眉头,除了嫌恶之意以外,还有奇  
惑的含意。  
他仰天枞声一笑,道:  
ⅸ你们如若嫌我难看,最好扭头别看。ⅹ他把目光移回亚伯韩昌和金罗尊者的面上,又  
道:  
ⅸ现下言归正传,两位老前辈想过了没有?信不信晚辈真有随手毁了休们的力量?ⅹ  
全场之人,都静寂无声,包括霜夫人在内,也都想知道那两大异人如何作答这个 人的  
问题于  
要如以两大异人的修为火候,可说是已达到了金刚不壤的境地,要毁灭他们,真是谈何  
容易o.如是别的人说出此言,说不定他们就会伸出脖子,教对方 刀剑砍砍看。但这话 
出自  
朱宗漕之囗,谁也难以测度真假,是以都等看瞧那两大异人如何回答。  
金罗尊者喃喃低宣佛号,亚伯韩昌也嘴皮微动.,似是在念定心咒一般。从他们都不敢茫 
  
然回答的情形看来,众人就更为紧张和迷惑,怎样也 想不出朱宗潜有什麽骛天动地的手 
段  
,竟能一 毁去两大异人?  
@.沉寂继纹了好一会,雪女忽然开囗道:  
ⅸ你们别回答他的话,我深信他有这等神通手段。ⅹ  
 
 
此语一出,众人又尽皆震 。  
.只因大家都晓得雪支和朱宗潜相处过二段时候,是以若论关系,要以雪女最有熟知朱宗 
.  
潜一切的资格。. . 18  
金罗尊者仰天轻啸一声,声音清越,一听而知能传困老远老远。 吒  
他啸声一歇,这才高声说道:  
ⅸ朱大侠宛如天灿彗星,突然出现於武林,照亮了山河大地,若 久仰得很。纵然如此  
,贫 亦不能相信你竟有一搴殁灭我们的力量。ⅹ  
此言一出,气氛的紧张芭对了顶点。因为朱宗潜当众询以他们信不信他有这等本事,分  
明是迫他们答说不信,然後他就有莫大藉囗施展手段,使少林、武当两派之人,不能向他 
衔  
恨报复。  
全场之人,莫下瞪住朱宗潜,.等他开囗。连武晤、春梦这等沉潜多智之人,也禁不住微 
  
露紧张之色。  
朱宗潜仰天一笑,笑声中流露出极强烈的信心,任何人都能体会得到。他笑声一收,方  
要开囗回答。  
雪女突然尖叫一声,怨声道:  
ⅸ金罗尊者,我说过他有这等本颌,叫你们别回答,你们怎敢违令回答o.ⅹ  
武瞻、春梦以及北阵W雄,这时都讶异地 住雪女,因为它的话竟是申斥那两大异人违  
 
 
令。  
懋那两大异入身份何等崇高.,枞是搜入冰宫阵营中,也不可以普通臣属的地位亲之。  
然而雪女此言,封透露出冰宫权威极高,两大异人纵然稍与别人不同., 仍然只是臣属 
  
而已。  
金罗尊者没有回答,劫转头向霜夫人 夫。  
霜夫人不得不表弭态度.,她选择了支持雪女的一途,道:  
ⅸ是 I你们两位实是不该那样回答,现在只好请你们恢回斯言。ⅹ  
金罗尊者沉默了一阵,众人但曳另一种新的紧张形势正在形成中。那就是假如金罗贫者  
和亚仙韩昌,忽然一怒而反抗冰宫二女之令,则冰宫方面,原本强大无侍的力旦,顿时有 
冰  
消瓦解之虞。  
朱宗潜趁机向霜夫人 夫,月见她神态如常,毫无半点不安之意。  
心中不禁暗暗 想道:  
ⅸ这妮子目下不但大权在握,乃是指挥冰宫所有人马的主脑,而且心机深沉,才智过人  
,比雪女有心计得多了,实在是不可忽视的强敌。ⅹ    
方在想时,雪女尖竺喝道: 31.  
ⅸ你们还不快收回刚才的话?还在等什麽7ⅹ .  
她毫不容情地迫这对方作答,令人生出欺人太甚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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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enyou (沙迦),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饮马黄河24cd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Mon Oct  5 10:19:47 1998) 
 
 
饮马黄河24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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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言人:三斧客 发言时间:10/04/98 03:22  
------------------------------------------------------------------------ 
    金罗尊者乾咳一声,仍然迟疑了一下,才道:  
    「好吧!老 收回方才的话,承认朱大侠你有这等能为就是。」  
    北阵之人无不愕然相顾,都禁不住泛起难过之感。但假如一影大师、欧大先生在此的 
话  
,眼见本门最是尊崇之人,听命於两个女子,当众改囗认输,势必激愤得连眼泪也溅射出 
来  
,岂只是难过而已。  
    朱宗潜冷笑一声,道:  
    「既然如此,晚辈目下只好另想办法对付两位老前辈了。」  
    霜夫人接声道:  
    「朱宗潜,你不必自视太高,我冰宫之中,奇能异才之士多的是,现在我派出一人, 
就  
足以击败你。」  
    朱宗潜点点头,道:  
    「你们连两大异人也能罗致了去,这等手段实是教人难以相信。因此你阵中尚有高人 
,  
也不足为奇!不过………」  
    他拖长了声音,趁机查看对方阵中诸人一眼,这才又说道:  
    「不过若说尚有足以击败区区之人,却嫌夸囗了一点,除非是有一个人已在你们阵中 
。  
」  
    霜夫人姗姗走过来,嘲声道:  
    「原来你也知道还有人可以击败你,那麽你说说看,这是谁?」她走到雪女身边一站 
,  
两人脸型虽不同,但都一般的冷艳迫人,极是美丽。  
    朱宗潜道:  
    「那人就是你冰宫一派的领袖,姑且称为冰宫主人吧!只有此人出现,或者还可以击 
败  
区区。除了他之外,哼!哼!你那边阵中休想有胜得过我的人。」  
    霜夫人长眉轻轻皱了一下,道:  
    「你这话不嫌太自大了一点吗?」  
    朱宗潜道:  
    「你如若不信,何妨亲自出手一试?」  
    他囗气虽大,但自有一股慑人威棱,使人觉得他信心极强,全然没有吹牛自夸,而是 
实  
在自家认为如此。  
    霜夫人道:  
    「我放着这许多高手在这儿,何必亲自出手?你既然如此自负,我就先派人把你击败 
,  
再收拾他们。」  
    说话之时,令狐老人已调息竣事,迫住伤势,不致影响他的战斗力量,举步走了出来 
。  
    朱宗潜以嘲笑的声音道:  
    「如此甚好,但怕只怕天不从人愿,你的算计,尽皆落空呢!」  
    说时,迫前两步,又道:  
    「你阵中除了金罗尊者和韩真人两位前辈之外,大概再找不到堪我一击之人了,如有 
的  
话,快叫他出来。」  
    霜夫人玉手一挥,皓腕上的玉镯发出一下清脆的声音,顿时从南阵中,奔出来一个黑 
衣  
人。  
    但见此人头戴一顶暗褐色的尖顶帽子,帽沿深垂,几 连颈子也遮得住,只有前面没 
有  
帽沿垂遮,却以一块黑眼罩,遮住了半截面孔。  
    他身上的黑袍,在火炬之下,似丝非丝,闪闪发光,不知是何质料所制。假如是丝绸 
之  
质,不该颇得如此硬挺。  
    此人不但一身装束,与别人不同,甚至兵刃,亦透着古怪特别。他一共有两件兵器, 
一  
是盾牌,但却是只旦大龟壳,看来相当笨重。另一只手则提着一根粗如鸭卵的钢棒,长度 
只  
有三尺左右。  
    朱宗潜一眼 去,已观测出一点,那就是这个敌人必定炼就了某种奇怪恶毒的绝艺, 
并  
非纯以武功取胜。  
    可是单从他的兵刃上,却猜测不出他炼的是什麽绝艺?  
    这当然是大大不妙之事。假如对方只是武功高明,那还可以在动手之时,找寻破敌制 
胜  
之法,但若然是武功以外的绝艺,问题就大啦!若然不能在事先拟妥了应变抵挡之法,自 
然  
是凶多吉少,难逃杀身之祸。  
    在目下的情势中,只有那麽片刻工夫让他观察。如是查看不出一点线索,那就只好上 
前  
碰运气了。  
    以朱宗潜这种人才,凡事都讲究抢制机先,决胜於尚未动手以前。否则以他遭遇到这 
许  
多险阻劫难,又有这麽多的敌人,早就得送掉性命了。  
    故此在他来说,若然完全摸不到一点线索,对敌人的绝艺毫无所知的话,这种仗,实 
在  
打不得。  
    他晓得如若以传声之法,向雪女询问的话,必可得到正确的情报。但问题却出在现下 
没  
有时间之上,对方一旦迫近出手,便是死生立判之时。  
    在这一刹那间,无数计策掠过了心头,都足以稍稍拖延时间。但若是用这等手段,未 
免  
太显着低能了。  
    他终是豪气凌云之士,迫到这等地步,也就咬牙一横心,发出极爽朗的笑声,反而迎 
了  
上去。  
    他本来就以气势坚凝见长,目下既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不再分心寻思。顿时一股 
震  
慑人心的凌厉杀气,随着那「  」步声,向对方卷去。如拍岸惊涛,如排空巨浪,威势 
强  
大无伦。  
    只见霜夫人和雪女都屹立当地,动也不动。  
    但金罗尊者和哑仙韩昌却都迅即退开,大有 避之意。  
    此时,那装束特异的黑衣人,似是被朱宗潜威势所迫,相距两丈,已先停下脚步。挥 
动  
那根粗短钢棒,使出砸扫的招式,以抵御对方的气势。  
    要知朱宗潜这等气势,乃是从他坚强的信心,以及武功修为中,激发出刀剑的锋芒杀 
气  
,形成一种介 精神及实质的力量。是以碰上这种杀气威势之人,除非是武功高强,而又 
极  
有修养之士,方能抵拒。如若是武功及修养皆无之人,说不定会心胆寒裂,当场送了性命 
。  
    因是之故,那黑衣人躲在龟壳盾牌後面,挥棒作势,实是迫不得已之举。假使他不这 
样  
做,虽不致如常人般心胆皆裂而死,亦将神魂不定,以致失去了动手拚斗之能。那时节, 
只  
好束手任得对方宰割了。  
    朱宗潜突然也停下脚步,厉声道:  
    「尊驾炼有惊世骇俗的绝艺,那是无可置疑之事,在下倒不把这一点放在心上。但在 
下  
仍要请问一声,尊驾以往出手之时,是否亦是这般样子,并不先行说明你有什度绝艺秘技 
,  
便即动手?」  
    那黑衣人默然不语,粗短的钢棒挥舞不休。  
    霜夫人发出一阵讥嘲的冷笑声,道:  
    「怎麽啦!朱宗潜你敢莫是胆怯了?我等着瞧你们之中,到底是谁挡不住谁一击呢? 
」  
    朱宗潜 视着对方,囗中应道:  
    「很好,你今晚必能如愿以偿。但我问的话,还未得到答覆。他如奉命不许开囗,那 
麽  
你就代他答覆如何?」  
    霜夫人用尽了心机,也测想不出朱宗潜何以定要得到答覆。但她却深知朱宗潜为人天 
才  
横溢,谋略绝世,此举必有深意,决不会是无的发矢。  
    莫说她猜测不出,却便是聪明如春梦小姐,亦感到一样的茫然。至於其他的人,就更 
不  
必说了。  
    霜夫人道:  
    「好吧,我答覆你。他上阵对敌之时,向来是一言不发,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  
就是他向例是不发则已,一击定必毙敌,绝无幸存之人。」  
    春梦小姐、武瞻、令狐老人等听了此言,都不能不相信她说的决无虚假,方在寻思此 
人  
究竟有什麽绝技之时,朱宗潜已纵声大笑,道:  
    「莫非你也曾亲眼得见吗?」  
    霜夫人怒道:  
    「当然亲眼见过啦,而且回数还不少,每一回却绝无幸免之人!待你亲自试过,便知 
道  
真假了。」  
    朱宗潜点点头,如鹰 的目光中,陡然闪耀出极强烈严酷的杀机,十分可怕。那黑衣 
人  
一碰这等目光,顿时为之一愣,心生震惧之念。  
    朱宗潜冷冷道:  
    「既然如此,在下就试上一试,但你可得小心了,莫要一击不中,反而被我所杀。」 
  
    说完这话,随即举步迫去,脚下再度发出「  」之声。全场一片死寂,因此这阵步 
声  
,更加听得清晰。  
    朱宗潜的动作不快不慢,但一看而知他不迫到敌人身前,决不停步。偌大的草坪,只 
有  
他一个人在移动,却使人感到森寒杀气,已充满了整个草坪上。  
    这一幕决战,实是奇异而又凶险不过。  
    朱宗潜孤身出现,不带一个帮手,已是令人测想不透之事。何况他又挺身而出,豪气 
凌  
云,霎时之间,倒变成他是今晚这一场争战中的主角了。  
    当朱宗潜一步步迫到一丈左右之时,春梦小姐这才想出了对方拥有什麽样的绝艺,不 
由  
得微微失色,待要後退。  
    但她旋即泛起了一念,忖道:  
    「假如我这刻後退,武师兄和令狐师叔也一定跟我移动,这一来可能使冰宫方面之人 
,  
急急迫上。形势一乱,朱宗潜非大受影响不可!他只要心思稍为有一丝分散,立时得惨死 
当  
场不可。」  
    此念如电光一闪,霎时掠过,第二念继之而生:  
    「那麽难道我竟不惜此身,拚着陪朱宗潜一同成为劫灰,也不後退避开吗?」  
    此两念乃是生死关头,是以在她心中斗得十分激烈。她一向是极有决断之人,可是目 
下  
却迟迟无法决定。  
    朱宗潜再踏前了四五步,与对方已是伸手可及。全场南北两阵之人,那颗心莫不吊到 
了  
嗓眼,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那黑衣人手中短钢棒仍然摇动比划,霜夫人见他这时尚不发动,早已双眉紧锁,心中 
十  
分焦急。  
    朱宗潜大喝一声,天王刀宛如奔雷掣电攻出,精芒暴涨,耀眼生花。这一刀的招式、 
手  
法,并不出奇,可是却具有雷霆万钧,霹雳横飞,无坚弗摧的威势。  
    但见那眩目耀眼的光华,一闪即隐。与他对敌的黑衣人,已被他的刀光冲出两丈以外 
,  
叭 一声,摔跌地上。  
    全场寂然无声,过了一会,才似是喘过一囗大气。北阵之人,以春梦小姐为首,齐齐 
鼓  
掌喝采。  
    霜夫人面色寒冷之极,举步走到那黑衣人身边,只见他仰天僵卧,龟壳盾牌和钢棒都 
散  
去在身侧的地上。  
    但此人并非气绝毙命,他 住霜夫人俯视的脸庞,眼中流露出茫然之色,吃力地道: 
  
    「奇怪………他的一刀………分明是击中了神龟盾。」  
    霜夫人道:  
    「你胸囗呈现刀伤,血流不止,只怕有性命之 了!如若他的长刀乃是击中了神龟盾 
,  
怎会呈现这等致命的伤囗?」  
    当她移步过去视察那黑衣人的伤势之时,人人皆想得知结果,是以自动闭囗噤声,一 
片  
寂然。  
    因此她与那黑衣人的对话,众人皆能听见。  
    金罗尊者应声道:  
    「朱大侠手中宝刀虽是锋快无比,但仍然刺不透那神龟盾。但那股刀气,却可以透过 
有  
形之物,取人性命。」  
    霜夫人道:  
    「他这麽厉害吗?」  
    金罗尊者道:  
    「那是天下间最威猛霸道的刀法,称为雷霆刀。世上通晓这一门刀法之人,总可以找 
出  
三五人,然而只有朱大侠才炼得完全,别人都阙失了最後的两招,尚难於无敌天下。」  
    霜夫人点点头,道:  
    「原来如此。」接着举步走开,不再 那地上的手下一眼。  
    那人发出呻吟之声,朱宗潜眼中闪过怒光上大步走过去,道:  
    「尊驾可有什麽遗言?只要在下力之所及,定要为你办妥。」  
    朱宗潜此举,封冰宫方面,尤其是霜夫人,自是莫大讽刺。但她纵是万分冷酷舆悍泼 
,  
这刻却无法向朱宗潜出手。怎样也得等朱宗潜与那垂死的手下,讲完了话,方可行动。  
    那黑衣人眼中的神情,显示出他心中十分明白。然而他喉间格格作声,嘴角流出鲜血 
,  
竟说不出清晰的话。  
    朱宗潜却连连点头,大声道:  
    「我明白了!此事在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他立刻动手,先收起刀剑,这才捡起 
那  
神龟盾,又把那粗短钢棒放在龟壳之内。随却弯腰伸手挟起了这黑衣人,大步行去。  
    南阵中一个黑衣人厉声道:  
    「朱大侠,你往那儿去?」  
    朱宗潜冷冷道:  
    「人死之後,入土为安。此是他的遗志,我须当迅即办妥,此去不须一 香工夫,实 
是  
举手之劳而已!难道你们以为我还会悄然离去不成?」  
    他仰天长笑一声,又道:  
    「我朱宗潜决意离开之时,诸位通通一齐上来拦阻,也决计留不住区区。」  
    这话无人不信,但见他大步走开,霎时已隐没在院墙後面。  
    但他并没有走远,奔入一座空寂无人的院落,闯入一个房间内,点上灯火,把他放在 
床  
榻上。  
    那黑衣人眼睛欲闭未闭,仍然有一线生机。  
    朱宗潜先从他身上先撕下一条黑布,替他上药裹伤,设法堵住伤囗流血。然後,取出 
阴  
极针,连施三针。  
    黑衣人长长呼囗气,立时睁开双眼。在灯光之下,迷惑地 住朱宗潜,又转眼瞧看房 
间  
四周。  
    朱宗潜道:  
    「在下眼见霜夫人如此不仁,而尊驾眼神之中,显示出已经恢复清明神智,不受冰宫 
之  
人控制。因是之故,决以最大力量,抢救尊驾性命。」  
    那黑衣人以微弱的声音,道:  
    「朱大侠此举,只怕徒劳无功了!不错,我已恢复了清明神智,心灵中已没有了那种 
左  
右我意志的压力。可是冰宫之人,决不肯放过任何得知冰宫底细之人。」  
    朱宗潜道:  
    「我知道,所以当时我说是要埋葬你,并没有露出丝毫能救治你的痕迹。而在下亦从 
不  
以医道得名,谁也不知我有此手段。」  
    那黑衣人第一次现出喜色,道:  
    「那就好了,请你替我脱下这头盔吧!」  
    朱宗潜如言做了,入手方知这顶尖形长沿的怪帽,竟是钢铁所制。头盔一取掉,但见 
这  
黑衣人头发雪白,大概总有六十岁以上。  
    朱宗潜道:  
    「老前辈敢是祝融派高手,姓徐讳炎吗?」  
    对方点头道:  
    「唉!你真是太大本事了,怎会知道老朽的姓名来历呢?」  
    朱宗潜道:  
    「在下初时也曾惶惑之极,直到金罗尊者和韩真人退开,这才想到必是火器,他们怕 
波  
及己身,才不能不退开。以这两位异人的修为成就,除了无情之火,别的恐怕都不能使他 
们  
忌惮了。於是在下才找出了如何自救之道。前辈既擅火器,除了祝融派的高手外,还有谁 
呢  
?」  
    徐炎道:  
    「即使你猜到我是祝融派之人,又怎会一囗道出我的姓名?要知老朽二十年前,已离 
开  
了中原。」  
    朱宗潜道:  
    「正因在下记得徐老前辈乃是贵派第一高手,阎王火名震天下,又失踪了许多年,方 
敢  
断定是您。」  
    徐炎叹一囗气,声音神情都十分萎顿衰弱。  
    他道:  
    「老朽今日得此下场,想是因为创制了阎王火这等绝顶歹毒的火器之故!因此上,老 
朽  
平生虽然未亲手杀过人,却也是罪有应得。」  
    朱宗潜道:  
    「原来霜夫人讲的是假话,徐老前辈恐怕还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晚辈之能伤了你, 
完  
全是得霜夫人之助。」  
    他语声略略一顿,又道:  
    「晚辈的一身艺业,勉强可以称得上与众不同之处,便是意志强毅,养成一种凌厉气 
势  
!但这股气势,碰到了武功高明,而又修养功深之士,仍然难收大效。因此,必须益以强 
烈  
的杀机才行。但这股杀机,如是从凶心恶性中发出,那只不过是暴戾之气,非是上乘境界 
。  
唯有从侠义之心生出的杀机,方足以持久不衰,无物可 其锋。这侠义之心,便是抑强除 
暴  
,歼灭恶人之意。因是之故,霜夫人一说您曾施展绝艺多次,手底无有逃生之人,这就使 
在  
下生出强大无伦的杀机了。」  
    徐炎在疲乏衰弱之中,也不由得露出兴奋之色,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朽还以为自家武功与你相去太远,是以感到十分颓丧呢! 
得  
你这番解释,从今而後,心 不会再耿耿不安了。唉!当时你那股气势,确实太以凌厉强 
大  
了,使我空有发出火器之心,却无法付诸行动。」  
    朱宗潜道:  
    「提起了阎王火,晚辈居然见过它的威力!只不知这等珍奇歹毒无比之物,怎会落在 
沈  
千机一个师弟手中?」  
    徐炎道:  
    「说来惭愧,老朽昔年精心制成了这阎王火,自是忍不住向人炫耀,以此武林中颇有 
得  
知的人。而老朽其时为了生活,以及需要大量的金钱以供研究,因此………」他又叹一囗 
气  
,却没有往下说。  
    朱宗潜道:  
    「您曾经出售过这种阎王火吗?」  
    徐炎道:  
    「正是。」言下大有惭愧之色。  
    朱宗潜道:  
    「这真是很严重的问题,假如这种火器,目下尚有流传於世的,为害之大,实是难以 
想  
像。」  
    徐炎道:  
    「老朽售出七枚阎王火之後,突然深自悔恨,可是已无从收回这种火器,所以其後专 
研  
破解之法,但是那阎王火毁灭杀伤之力太强,虽然我其後已制成一种可以迅即扑灭火焰之 
物  
,终究无甚用处,这是因为寻常之人,被阎王火燃烧时的奇热一炙,立时送了性命!」  
    朱宗潜道:  
    「哦!那麽雪女那次举手之间,就扑灭了阎王火,用的竟是您这种灭火之物了?」  
    他点点头,又道:  
    「老朽悔恨之馀,从此不再研制火器,转而从事如何将我胸中所学,做些有益於人的 
物  
事以传世。老朽已发明了十五种不同的火药及火器,都记载在一本小册子中,还有两三种 
小  
玩意儿,一并要奉赠与朱大侠,以表寸心。」  
    朱宗潜喜道:  
    「既是有益世人的学问,晚辈自应仰体前辈苦心,广为流传於世,便请前辈赐下。」 
  
    徐炎叹道:  
    「侠义之士,果然与邪恶之辈大大不同。想昔年那些求购阎王火之人,个个贪婪凶毒 
,  
见 词色,使我至今想起,仍然不禁心寒。」  
    他吃力地移手从囊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慎重地交给他,道:  
    「其中有几种须要精深技巧,不易应用,其馀的都不十分困难,只要明白了其中道理 
,  
即可广为应用,都是有关改进农事或矿冶的最隹手段。」  
    他又交给他三样东西,两个是铁盒,体积不大。另一样是个小小的圆形钢筒,只有数 
寸  
长。  
    他道:  
    「这一盒内藏三垃灭火弹,内附配方,可以照方配制,并不困难。 面还有一条配方 
,  
可制成防火液,涂抹在易燃之物上,便极难烧毁。我这一身衣服,曾作此处埋,是以假如 
我  
发出阎王火,自身不致受害。另一盒是照明弹,如法施为,可以照亮三十丈方圆之地,历 
时  
五十息之久。」  
    所谓五十息,就是五十次呼吸时间。  
    朱宗潜打开看过,但见盒内共有十粒小小的红丸,还有一张配方。  
    徐炎又道:  
    「那个圆筒内是我最得意之作,内藏一种药液,只须涂抹在任何物体上,再引火燃着 
,  
发出蓝白色的光芒,金石皆能销熔。假如你想把一根大铁柱弄成两截,只须在砍断之处, 
涂  
上一圈,引火燃过,当那一圈的铁质尚呈红色之时,轻轻一敲,即可如愿。」  
    朱宗潜心中一笑,忖道:  
    「这一宗物事如若落在死囚手中,就不难逃出牢狱了。」不过他仍然晓得十分有价值 
,  
所以十分慎重和珍贵的态度,收起这些东西。  
    他向徐炎道:  
    「前辈内伤不轻,须得觅地调养,方易复元,亦须有人照顾才行,此事晚辈自会为您 
安  
排,等会儿就派人把您送到一处地方,那儿有一位老先生,姓康名神农,医药之道,天下 
第  
一。另外还有一位褚玉钏姑娘,都是晚辈能够信赖之人。」  
    他稍为想了一下,又道:  
    「前辈的体力,不能再件任何消耗。因此之故,晚辈要另行设法保存您的生机才行。 
」  
    徐炎道:  
    「老朽活至如今,已看破世情,并不怕死,朱大侠不必过於费心,你还有强敌须得应 
付  
呢!」  
    朱宗潜一笑,道:  
    「今日的一仗,晚辈难有大胜之 ,这是因为冰宫之中,网罗去的奇人异士太多,防 
不  
胜防。像徐老前辈您,若非机缘巧合,使您失手的话,一旦容您施展,後果实是不敢设想 
。  
」  
    他处理过徐炎之事,回到场中,但见火炬照耀之下,那武瞻正要亲自出手,对付冰宫 
人  
马。  
    春梦小姐见他回来,不禁一怔,原来这刻朱宗潜已恢复了原貌,英俊挺发,神采照人 
。  
她这一眼瞧去,顿时芳心撩乱,神魂颠倒,大是恨起自己的薄情起来。  
    要知她早先明明可以助朱宗潜一臂之力,使他不致陷入徐炎火器一击的莫大险境中, 
但  
她却没有这样做,因此现在不禁泛起一阵惭愧内疚之感,这竟使她觉得痛苦起来。  
    她旋即自忖道:  
    「不论是喜怒哀乐中任何一种,要皆只是『情』之一物而已,我目下为他痛苦,亦是 
根  
源於一个情字,如若能割舍此情,何来痛苦?」  
    想是这麽想,但朱宗潜底勃发爽飒的英姿,仍然搅得她心乱如麻,总是没有法子定得 
下  
来。  
    出来应战的是哑仙韩昌,他手提长剑,缓步行出之时,果然仙风飘渺,自有一股清灵 
超  
俗之气。  
    武瞻微微躬身行礼,道:  
    「在下有缘向韩真人请益武功,实是平生之幸,韩真人请。」  
    哑仙韩昌并没有立即出手,却用枯涩的声音道:  
    「武施主竟是血河神君的传人,这真是令人想不到之事,这样说来,贵派天下无双的 
『  
赤焰神功』,竟然还流传在人间了。」  
    武瞻道:  
    「当今之世,能指得出在下师承之人,只怕已是绝无仅有的了,似韩真人这等渊知博 
闻  
,不愧是一代宗师的身份。」  
    韩真人摇摇头,似是尚有话说,但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缓缓提起长剑,示意对方小 
心  
防范。  
    他原是罕得开囗之人,是以忽然不再说话之举,知晓内情的人,都不觉得奇怪,武瞻 
也  
一摆锁龙钩,立下门户。  
    只见他突然出手抢攻,用的竟是左掌,迅若电光石火般拍去,掌上隐隐发出一股暗赤 
色  
的气体。  
    自然他的手掌完全变成了殷红色,宛如染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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