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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tao (涛涛),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剑海鹰扬(19)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Jul 22 08:29:28 1998),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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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eagate (海卫士),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剑海鹰扬第19章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Jun 16 15:49:05 1998) 
 
第十九章 出奇制胜 
青霞羽士低声向秦霜波道:「贫道实在不明白,对方何以屡次放过了迫攻的机会, 
每一次,他都可以发挥绝强无伦的凶威,大有取胜之望。」 
癞僧接口道:「莫非这叶维亚奉有严令,不许伤人?」 
宗旋笑道:「焉有此理,我瞧八成是疏勒国师作茧自缚,但其中的奥妙,却不易推 
测得出来。」 
雷世雄突然插口道:「诸位何不向秦仙子叩询?当可得到解答无讹。」 
他此举大有难倒秦霜波之意,宗旋立刻愤然地向秦霜波望去,大有要她立刻回答, 
使雷世雄失望之意。 
秦霜波恬然一笑,道:「这等情形,想必早在端木小姐算中,假如诸位向她叩询, 
她的答覆,一定千真万确,再也不会差错。」 
她口气之中,隐隐露出她已对敌方形势了然于胸,只不过不愿说出而已,同时把众 
人的注意力,转移到端木芙身上,说得好是捧她的场,使她更添威望。从坏处说, 
却等如反击了雷世雄一记。因为端木芙终究是他的人。而秦霜波,则仍能保持她的 
高深莫测。 
双修教主詹先生最是了解秦霜波的厉害,这时又倒抽一口冷气,暗暗想道:「这位 
剑後从来是锋芒藏于平淡之中,一言一动,无不攻守兼俱,看来大庄主也不是她的 
对手,非端木小姐肯与她作对,不然的话,只有老庄主亲自出马,方能有胜她之望 
了!」 
此时,众人的目光,果然都转投端木芙,但那仅是迅快的一瞥而已,随即全都回到 
擂台之上。但见叶维亚兀自猛攻不休,占尽上风。从开始交锋直至现在,已斗了五 
十余招。这叶维亚以狮虎之勇,猛攻不休,直打得尚固全无还手之力一般。 
端木芙缓缓道:「在这数十招之中,尚先生已表现出武当派绝世的韧力,才承受得 
住敌人凶猛的攻势。换了别人,纵然捱得下来,但也将心头烦躁,极力设法反击, 
只要有这等念头,就得白白耗去不少精力,以致减弱了这柔韧之势,以奴家看来, 
疏勒国师果然堕入我算计之中,被我击中了他自傲自大的弱点了。」 
要知,目下中原与西域这两大阵营,已走上了斗力兼斗智的形势。端木芙虽是对疏 
勒国师前此全无所知,但她以敏锐细腻的观察,再加上情理二字,已瞧出疏勒国师 
实是智勇兼备的人物。唯一的缺点,大概只有自傲自大这一点而已。因此,她特地 
派出尚固,嘱他务必以最擅长的柔韧功夫应战。 
疏勒国师虽是晓得武当派韧力过人,但他却有一种心理,那就是,不但这一场战必 
须赢,并且还要赢得快。于是,他派出了擅长强攻硬打的高手叶维亚,要他在数十 
招之内,击败敌人。本来,他麾下诸人之中,比叶维亚强的,还有好几个,但后面 
还有几十场要打,他必须计算得十分精确,派出之人,只须刚能胜过人少许,赢得 
这一场就足够了。如果强得大多,便是浪费实力。 
殊不知这么一来,果然被端木芙算中。那叶维亚一直是攻多守少,勇悍无比,却久 
攻不下。双方呐喊助威之声,渐渐改变。 
早先是西域方面之人,嘈声震耳,鼓掌喝采以及吹哨子,无不俱全。现在声势大见 
减弱。相反的,中原群雄,越叫越有劲。「加油」之声,不绝于耳。尚固自然感到 
敌人劲道远不及初时凌厉沉雄,不由得精神大振,更加沉住气,以应付对方强弩之 
末的一轮猛攻。只须熬过这一关,便可以说是赢定了。 
他继续让对方保持攻势,以便使他的劲力,在不知不觉中消耗更多,可能就不必捱 
他最后一轮猛攻了。假如是年青之人,好胜之心太强,定必不肯继续捱打而试图出 
手反击。这么一来,当然激起对方拚命之心,这时,对方奋起残余之力,孤注一掷, 
其势将必勇悍难当。尚固老谋深算,当然不肯这么做。 
看看又斗了数十招。蓦然剑光暴涨,冲破了敌人战斧光幕。 
这道剑光乍现即隐,两人也立时分开,停手罢职。但见叶维亚左胸上,现出少许血 
渍。这等情形,一望而知,人家尚固乃是及时收剑,不肯伤人。如若不然,这一剑 
纵然不刺死对方,也是极重之伤。 
叶维亚性情悍直,怪叫一声,回头便奔返己阵。尚固在雷动般的欢呼声中,也徐徐 
步回己方。 
大家都向他道贺,尚固心中暗暗苦笑,因为他最不解的是,对手采取的战略十分奇 
怪。初时一上来,一味砍劈他的长剑。到了后来,却变成斧斧都向他要害猛攻。这 
种打法,分明是本末倒置,把气力耗费在没用的地方。他后来觑个空,向端木芙请 
教。 
端木芙道:「疏勒国师深知我们中原武林白讲究兵刃不能伤毁的规矩,所以告诉那 
叶维亚说,即使砍断了你的兵器,也算赢了。谁知叶维亚心眼不够灵活,听了这话, 
一上来就拚命想砍断你手中之剑。但试想:长剑的目标,比起人的躯体,面积相差 
了多少?何况挥剑闪避,又不费多大气力。因此之故。叶维亚上来就自取灭亡。到 
后来,他又忘了疏勒国师的话,以致有时分明砍剑比砍人少费许多气力的情形,他 
都白白放过,舍易而就难,非攻击你身体不可。」 
尚固这才明白,对方何以打得如此奇怪失策,当下凛然忖道:「对方只不过是一个 
不甚重要的人物,已把我杀得难以招架。假如本派以后再无人出场,抖露一点功夫, 
天下英雄必将以为我武当派不过尔尔。且不提尚固的寻思,先说疏勒国师,他一看 
果然连败三场,被端木芙讲对了。虽说第三场败得冤枉,却也不能不服气,也禁不 
住对她生出忌惮之心了。 
方转念间,只听端木芙以娇脆悦耳的声音道:「在那玉台铜马腹中,有一封函件奉 
上,请国师过目之后,再继续比武不迟。」 
疏勒国师眼珠一转,不等蒙娜翻译,立刻动手在那玉台铜马上找寻。他一下子就找 
到开启铜马肚腹的机关,取出一封书信。 
韩行昌道:「在下果然没猜错,疏勒国师竟然精通汉语。」 
话犹未毕,但见疏勒国师拆函阅看,不觉失声惊噫一声,道:「敢情也通晓汉文, 
这真是智者无所不能了。」 
疏勒国师向他望了一眼,道:「端木小姐比你更早就猜出来了,不然的话,她不会 
在这物事之中,留下书信。这也是我所以立刻表示懂得汉语之故,如若等到看过她 
的书信,才不再装不懂的话,便不足以显出我的才智,并不下于她。」 
韩行昌道:「国师这话,竟是暗示说,端木小姐这封书信之内,定必指出您懂得汉 
语么?」 
疏勒国师道:「正是如此。」 
他向对阵望了一眼,接著道:「你不妨看看她的表情,足证我之言定无虚假。」 
韩行昌忙向端木芙瞧去,只见她不住颔首,流露出钦佩的神情。可见得疏勒国师如 
此迅捷的才思,令她激赏不已。 
疏勒国师向信上望去,首先映眼的是一手簪花体好字,如见其人。那信上写道:「 
端木小女子拜上疏勒国师勋鉴:国师精通汉家文字,熟知汉家风俗人倩,万里驱师, 
意欲效法我汉家前贤,布威中原,建赫赫万世之功,心雄天下,气壮山河,小女子 
无任佩服。窃思韩少爷行昌,一介书生,进无搴旗斩将之能,退无运筹献计之力, 
竟以地主远送贵客之身,忽遭楚因之辱,贻人话柄,终无小补,国师失策之一也。 
汉家地域,广大无垠,人才亿万,国师竟以韩少爷为翘楚,行群龙无首之计,此失 
策之二也。玉台铜马,史书不载,裨帙全无,足见向壁虚构,名不正,言不顺,失 
策之三也。设若仍不释放韩少爷,则贵方纵然获胜,亦于国师威名有损,盖此举不 
无挟人质以胁敌之嫌也。小女子如不略施手段,国师绝难回心转意,多有得罪,伏 
乞海涵。」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封信,把个气焰万丈的疏勒国师,看得心头凛骇不已!他定一定 
神,想道:「这妮子说得不错,假使我不释放韩行昌,纵是凭真本事大胜汉家群雄, 
谅他们也不心服。」 
心意一决,立刻下令。韩行昌难以置信地瞧他解开自己穴道,又让自己离开,心中 
恨不得夺过那封信瞧瞧。这真是像使魔法一般,韩世文眼见儿子无恙归来,老怀大 
慰,差一点就当众向端木芙叩谢。 
至此,中原群雄无不心服口服,信心大增,都认为在这位神机妙算的女诸葛主持之 
下,必可使敌人锻羽而归。 
端木芙却心中有数,她深知才智计谋,有时也无济于事。扭转乾坤之举,岂是那么 
容易的?她正是瞎子吃水饺,心里有数。不过她确也希望群雄对她信服,以便能作 
最有效地运用众人的力量。 
疏勒国师派了一人出场,蒙娜大声道:「这一位是捐毒国勇士罗里。」 
中原群雄凝神一看,但见这罗里服饰与维人一般,但发肤体貌却与哥萨克人一般, 
身量高大,浑身露出一股剽悍之气。原来,此人乃属黑黑孜族,史称此族轻剽躁急, 
犷如生獠,最擅于掳掠劫斗,居无城廓。他提著一把钢叉,背后还有一柄利刀,凶 
悍地奔上擂台。 
端木芙秀眉一皱,心想:此人如此剽悍凶猛,天生就是搏斗杀人的材料。这一场如 
若略有不慎。不但会输,甚至是流血惨剧的开端。 
方在想时,一人洪声说道:「在下甚愿出阵,一会此獠。」 
众人望去,但见开口的是陕西名家娄大勇。此人身量魁梧,以硬功著称武林。 
端木芙心中叫声不好,目光一转,向宗旋望去,那意思乃是想他争先出阵,谁知宗 
旋并没有望她,她又不便出言阻止娄大勇。 
要知,在今日这等场面中,谁不想赢上一场,扬威天下?虽然此举十分危险,但各 
人有各人的想法,各自暗中找寻机会,一旦认为自己较有把握,必须奋勇争先。故 
此,谁也不能怪娄大勇请令出战,因为娄大勇炼的硬功,名重一时。由他去对付这 
个蛮勇之人,似乎很是合适。 
端木芙一时无法可施,只好点点头,道:「娄老师请过来,奴家跟你讲一句话。」 
娄大勇走到她身边,旁人都识趣地让开。端木芙悄声问道:「你硬挡敌人兵刃时, 
最强的是什么部位?」 
娄大勇道:「小姐万勿见笑,在下是屁股的功夫炼得最好。」 
端木芙道:「这个名叫罗里的敌人,最凶毒的一记,必是从下而上,又尖疾挑,有 
无坚不摧之威。若然万一你不幸失手的话,切记不要等到敌招乘隙攻入才作计较。 
必须在失手露出破绽之时,立即转过身子,以臀部抵挡敌人这一击!这是生死关头, 
万勿忘记。」 
假如这些话是在韩行昌释放回来以前说的,则娄大勇纵然相信,也不会像现在这般 
牢记心中。他道谢一声,转身大步出去。 
罗里一看来人魁梧强壮,登时露出虎豹碰到大敌时那种神情,须发微微竖起,两眼 
射出慑人的光芒。双方在擂台上只对峙了一下,娄大勇的镔铁棍和罗里的钢叉,一 
齐抡击出去,两下一碰,发出「当」的一声大响。 
紧接著,双方硬拚了数招,发出一片震耳欲聋的声响,娄大勇试出敌人的臂力,竟 
在自己之上,心中暗惊。他惊的是敌人不但力道绝强,而且含蕴得有内劲,并非徒 
有蛮力之士可比,这才会惕凛于心。他镔铁棍急走花巧路数,远攻近拒,使得极为 
灵活,宛如毒蛇出洞。 
这一下,又试出了对方钢叉招数也极为神妙,并且由于气力较强,是以娄大勇出棍 
之时,不免略有顾忌,登时生出束手缚脚之感。高手相争,胜负之数往往取决于很 
微小的原因上。娄大勇心中一旦有了顾忌,施展不开,便已陷入险境。 
五十招不到,娄大勇已势蹙力穷,守多攻少。又拚了七八招,娄大勇一招「移花接 
木」,迅挑疾扫。铁棍才发,突然感到不妥。 
全场之人,莫不看得清清楚楚,但见那捐毒国勇士,钢叉突然间攻入下盘,猛然挑 
起,其势勇不可当。中原群雄有许多人都闭上眼睛,不忍见到娄大勇下阴洞裂,骨 
断肠流这等惨死之态!「啪」的一声,娄大勇已被钢叉挑中,庞大的身形飞起七八 
尺高,坠下之时,落在湖水中,发出「噗通」之声。这时有会水之人,划船过去, 
把娄大勇捞了起来,送往别处。疏勒国师放声大笑,道:「端木小姐,这一场你们 
败啦!」端木芙笑道:「我方只败了一场,何足道哉!」疏勒国师道:「老实说, 
我仍然很佩服你的眼光,竟早一步教导娄大勇,以最坚强的部位,硬挨罗里的钢叉, 
此举已救回他一条性命了。」众人这才知道,端木芙刚才跟娄大勇嘀咕的内容,因 
而并不因这一场落败而感到惊慌,反而信心更强。 
按照规矩,这胜的一方,可以立刻退下,但须在五十息之内出场,就可以再斗下去, 
不过假如又赢的话,便规定必须再出场,纵然十分疲乏,也不能换将。 
那罗里迅即退下,立时又有一人出场,蒙娜大声报道:「这一位是乌秘国高手雷多。 
」 
端木芙胸有成竹,立刻道:「有烦枯莲庵主,击败此敌。」 
枯莲庵主冷漠地瞧她一眼,那神态教人弄不清她是答应了呢?抑或是十分不愿出战? 
须知,这位来自终南山的高手,名望甚高,这倒不是枯莲她本人在江湖上有过什么 
赫赫惊人的经历,而是由于终南山苦行庵这一派,历代以来,皆出有惊世骇俗的高 
手。枯莲大师既是苦行庵主,潜修多年,武功深浅别人虽不知道,但只看她神态如 
此之冷漠,又是苦行庵的住持,全都感到她定必不弱。但见她站了起身,拿起一个 
灰布包袱,举步而去。 
她到得擂台上,但见那乌秘国高手雷多,长得瘦而高,服饰奇怪,手中握著一根三 
尺余长的短棒。棒身上镶满了各种宝石,在阳光照耀之下,眩闪出缤纷晕彩,极为 
惹目。枯莲大师则是瘦削冷峻的老尼,一袭灰衣,布袜芒鞋,与这雷多站在一起, 
使人感到十分不调和。 
双方不须打话,那雷多宝石棒一扬,反射出一片耀目光彩。但枯莲老尼既不招架, 
也不躲避,好像不知追对方已经出手一般,一迳解开那个包袱。 
雷多见她如此动作,只好收回棒势。却见她从包袱中取出一宗兵器,乃是一根四尺 
长的荆条。但这荆条却是以钢铁打制而成,那上面的许多尖刺,锋利异常,如是鞭 
中一记,不但皮开肉绽,甚至会伤筋碎骨,甚是可怕。 
那雷多发出鄙夷的笑声,使得对方不禁向他瞧望。而这时,他双目突然发出奇亮的 
光芒,迫视对方。枯莲老尼一触对方目光,心中顿生异样之感,同时眼皮突然沉重 
起来,好像是困倦欲睡。 
她立时有了警惕,运起禅功,收摄心神。她数十载苦行之功,如今可显出了妙用。 
但觉这颗心,静如止水,坚如磐石,丝毫不被对方的奇异目光所撼动。 
雷多双眉一皱,突然挥棒扫击。那宝石棒不动之时,已是光晕辉映,夺目摇神。这 
一挥动,更是幻出了千重彩霞,五色缤纷。 
枯莲大师冷冷喝一声:「孽障!好大的胆子。」,手中铁荆条呼一声,翻卷而出, 
缠搭敌棒,手法奇奥,功力深厚。雷多怕被她的铁荆条搭上,连忙缩手。枯莲大师 
这一回毫不相让,挥动兵刃,一轮急攻。 
她的手法招数,全是极为冷峻森严,一如其人。把个乌秘国高手雷多,只打得连连 
绕台而走。霎时间,已斗了数十招,枯莲大师一直毫不放松,铁荆条使的招式,竟 
没有一招是重复过的。 
中原群雄喝采助威之声,惊天动地。可是枯莲大师一如坐禅入定,全然听之不闻的 
样子。既不兴奋,亦不放松分毫。 
雷多用尽一身本事,都没有法子化解这被动之势。但觉敌人奇招如长江大河一般, 
滚滚而来,似是永无乾涸之期。 
尤其是她兵器上内力越战越强,沉重无比,假如这时挨上了一下,大概不死也得重 
伤。在这等形势之下,雷多双眼中的奇异光芒,早已见不到了。突然「啪」的一响, 
铁荆条已卷住了宝石棒。 
双方各自运聚功力,硬拚了一下。雷多怒啸一声,倏然跃退数尺。 
原来枯莲大师一斗内力之时,察觉对方已是用尽了全力,自己却尚有余劲,因此底 
下飞起一脚,疾踢过去。 
雷多无法封架,只好松手弃棒,急急躲避。但此棒乃是他最宝爱之物,日夕不离手 
边,如今硬是被敌人夺去,焉得不惊怒交集,以此急得狂啸出声。 
枯莲大师夺过敌棒,竟不碰那棒一下,面色也冷漠如故,突然一翻腕,往横甩去, 
只见那根宝石棒,在空中划出一道眩目的彩虹,迅快飞去,「咚」一声,落在数丈 
外的湖水中,很快就沉没不见了。雷多又心疼、又著急,眼见宝石棒已沉没不见, 
难有取回之望,真是恨不得剥了这老尼的皮,食她的肉。虽是如此,他却不敢扑上 
去。 
枯莲大师冷冷道:「这孽障仗恃炼有摄心邪法,又利用此棒迷惑别人心神,以遂其 
愿,作孽当必不在少数。因此贫尼夺去他的兵器,沉于水中,以示薄惩。他如若不 
服气,贫尼愿意空手奉陪。」 
众人一听,这才晓得,这雷多敢情还有一套秘艺,无怪武功虽不十分出色,却仍然 
被疏勒国师十分看重,派他出场挑战任何名家。 
童定山向端木芙道:「端木小姐选派的人手,果然最是合适不过。这枯莲大师天性 
冷漠,可不怕对方使什么摄心邪法。」 
端木芙道:「童老师过奖了,奴家只不过臆测对方派出此人,定必有某种奇异功夫。 
又想到枯莲大师修习的既是苦行功夫,则论到坚心忍性这一层,她的造诣,定必罕 
有匹俦,当能以不变应万变。所以请她出阵,果然侥幸未曾失算。」 
这时对方阵中,已把雷多召了回去。枯莲大师也就走了回来。 
方一到达,端木芙已道:「庵主力克强敌,可喜可贺。目下还请你立刻调息运气, 
这一场可能再度偏劳大驾,更取一城。」 
众人都十分羡慕地望住这老尼,只见她双目一瞑,站在那儿,就跟一根枯木似的, 
动也不动。 
端木芙一面计算时间,一面推测局势的变化。又一面观察枯莲大师的情形。到了第 
四十息之时,她忽然开口道:「我们的计划已经改变啦,这一场有烦宗旋宗大侠上 
阵,攻占一城。」 
众人都大感意外,连枯莲大师也霍地睁大双眼。宗旋向端木芙抱拳道:「在下遵命 
去啦!」 
大步走出,英姿飒飒,惹人注目。他才一踏上浮桥,敌方阵中也就奔出一人。 
端木芙向枯莲大师道:「庵主看了对方此人出阵之快,当知疏勒国师早已吩咐定当。 
而他已算定这一场必是庵主出阵,是以这个敌人,必有某种功夫,自以为可以对付 
庵主的。」 
枯莲大师冷冷道:「贫尼倒是不大服气,对方有什么高手,竟能对付贫尼的?」 
端木芙笑道:「庵主功力虽是强绝一时,刚才出手拚斗,也没有费了多大的劲,就 
击败了对方。但以晚辈观察,表面上,你们拚斗得不算十分激烈,应该是耗力不多。 
但事实上,你们在拚斗心功之时,双方都损耗了大量的心力。晚辈如若估计得不错, 
则庵主想恢复至平时水准,最少也须半个时辰之久。」 
她话声一顿,好让对方表示意见。枯莲大师素来罕得开口,这刻只点点头,表示她 
所言不假。端木芙这才又道:「再者,以今日的战局而言,我方五场已胜其四,疏 
勒国师计算到这一场关键重大,假如他们再输这一场,则往后纵然派遣Γ幢厥鞘枥?nbsp;
国师手下三五个实力最强的高手,甚至可能是第二号人物。」 
对手如此高明,则听起来金银钩商阳输了这一场,已是不足为奇,但如若这一场早 
已决定放弃,则何不事先告诉金银钩商阳,好让他先有准备,不必恋战? 
端木芙似是听到众人心中的疑问,说道:「奴家不请我方主将出阵之故,便因咱们 
目下实力较弱,无论如何以保存主要力量为主。其次,我们又得设法消耗对方的实 
力,因此对方越是迫得派出高手,我方就越是有利。至于奴家不把此意先行告诉商 
老师之故,便因我方虽是设法消耗敌人实力,以迫他们早早派遣主将上阵之法来消 
耗其实力,但也不能让他的主将发挥太大的作用。假如对方目下上阵之人,能够连 
赢四场,当然不能算是消耗他们的实力了。故此,奴家诗商老师出马,务期使敌人 
赢得不易,耗力甚多,因而这底下的一场,不敢再行出阵。假如商老师早知必输, 
如何还肯尽力拚斗?」 
追魂太岁索阳道:「端木小姐真是派对了人啦,在下闻说商兄的金银钩,能攻擅守, 
皆有独到之功。因此他全力猛攻之时,固然能消耗敌人大量的气力。即使是防守之 
际,敌人也得付出极大的精力,方能取胜。」 
只听对方蒙娜夫人高声道:「这一位名叫扎布,是危须国人。」 
此时,商阳已走到擂台上,举目打量对方一眼,只见此人又黑又瘦,面上皱纹甚多, 
显得十分苍老。他右手拿著一把锯齿刀,站在那儿,全无出色惹眼之处。但金银钩 
商阳江湖经验极为丰富,丝毫不敢以外貌取人,是以全无轻视之心。他掣出双钩, 
左金右银,光华夺目。这一对利钩,不但色泽不同,连长短和份量都不一样,是以 
施展之时,双钩招式互异,变化繁复,难以测度。 
在台上的中原高手,既听了商阳必败的预测,便都开始改为担心他的安危,而不在 
胜败上著眼。但见商阳双钩使得神出鬼没,首先主攻,这一轮攻势,由于信心十足, 
格外的凌厉凶狠。扎布以锯齿刀严密防守,看他样子,果然是生怕耗力太多,所以 
不想一上来就与敌人硬拚。他那防守时的身手和刀法,果然显出功深力厚,不比等 
闲。不过很快就迭次遇险,大有落败的可能。 
回应人: 三坏球重排 发言时间: 1998 五月 28日, 19点19分14秒  
            《剑海鹰扬》第十九章 出奇制胜 
  青霞羽士低声向秦霜波道:「贫道实在不明白,对方何以屡次放过了迫攻的机 
会,每一 
次,他都可以发挥绝强无伦的凶威,大有取胜之望。」 
  癞僧接口道:「莫非这叶维亚奉有严令,不许伤人?」 
  宗旋笑道:「焉有此理,我瞧八成是疏勒国师作茧自缚,但其中的奥妙,却不 
易推测得 
出来。」 
  雷世雄突然插口道:「诸位何不向秦仙子叩询?当可得到解答无讹。」 
  他此举大有难倒秦霜波之意,宗旋立刻愤然地向秦霜波望去,大有要她立刻回 
答,使雷 
世雄失望之意。 
  秦霜波恬然一笑,道:「这等情形,想必早在端木小姐算中,假如诸位向她叩 
询,她的 
答覆,一定千真万确,再也不会差错。」 
  她口气之中,隐隐露出她已对敌方形势了然于胸,只不过不愿说出而已,同时 
把众人的 
注意力,转移到端木芙身上,说得好是捧她的场,使硗4踊荡λ担吹?nbsp;
如反击了 
雷世雄一记。因为端木芙终究是他的人。而秦霜波,则仍能保持她的高深莫测。 
  双修教主詹先生最是了解秦霜波的厉害,这时又倒抽一口冷气,暗暗想道:「 
这位剑後 
从来是锋芒藏于平淡之中,一言一动,无不攻守兼俱,看来大庄主也不是她的对手, 
非端木 
小姐肯与她作对,不然的话,只有老庄主亲自出马,方能有胜她之望了!」 
  此时,众人的目光,果然都转投端木芙,但那仅是迅快的一瞥而已,随即全都 
回到擂台 
之上。但见叶维亚兀自猛攻不休,占尽上风。从开始交锋直至现在,已斗了五十余 
招。这叶 
维亚以狮虎之勇,猛攻不休,直打得尚固全无还手之力一般。 
  端木芙缓缓道:「在这数十招之中,尚先生已表现出武当派绝世的韧力,才承 
受得住敌 
人凶猛的攻势。换了别人,纵然捱得下来,但也将心头烦躁,极力设法反击,只要 
有这等念 
头,就得白白耗去不少精力,以致减弱了这柔韧之势,以奴家看来,疏勒国师果然 
堕入我算 
计之中,被我击中了他自傲自大的弱点了。」 
  要知,目下中原与西域这两大阵营,已走上了斗力兼斗智的形势。端木芙虽是 
对疏勒国 
师前此全无所知,但她以敏锐细腻的观察,再加上情理二字,已瞧出疏勒国师实是 
智勇兼备 
的人物。唯一的缺点,大概只有自傲自大这一点而已。因此,她特地派出尚固,嘱 
他务必以 
最擅长的柔韧功夫应战。 
  疏勒国师虽是晓得武当派韧力过人,但他却有一种心理,那就是,不但这一场 
战必须赢 
,并且还要赢得快。于是,他派出了擅长强攻硬打的高手叶维亚,要他在数十招之 
内,击败 
敌人。本来,他麾下诸人之中,比叶维亚强的,还有好几个,但后面还有几十场要 
打,他必 
须计算得十分精确,派出之人,只须刚能胜过人少许,赢得这一场就足够了。如果 
强得大多 
,便是浪费实力。 
  殊不知这么一来,果然被端木芙算中。那叶维亚一直是攻多守少,勇悍无比, 
却久攻不 
下。双方呐喊助威之声,渐渐改变。 
  早先是西域方面之人,嘈声震耳,鼓掌喝采以及吹哨子,无不俱全。现在声势 
大见减弱 
。相反的,中原群雄,越叫越有劲。「加油」之声,不绝于耳。尚固自然感到敌人 
劲道远不 
及初时凌厉沉雄,不由得精神大振,更加沉住气,以应付对方强弩之末的一轮猛攻。 
只须熬 
过这一关,便可以说是赢定了。 
  他继续让对方保持攻势,以便使他的劲力,在不知不觉中消耗更多,可能就不 
必捱他最 
后一轮猛攻了。假如是年青之人,好胜之心太强,定必不肯继续捱打而试图出手反 
击。这么 
一来,当然激起对方拚命之心,这时,对方奋起残余之力,孤注一掷,其势将必勇 
悍难当。 
尚固老谋深算,当然不肯这么做。 
  看看又斗了数十招。蓦然剑光暴涨,冲破了敌人战斧光幕。 
  这道剑光乍现即隐,两人也立时分开,停手罢职。但见叶维亚左胸上,现出少 
许血渍。 
这等情形,一望而知,人家尚固乃是及时收剑,不肯伤人。如若不然,这一剑纵然 
不刺死对 
方,也是极重之伤。 
  叶维亚性情悍直,怪叫一声,回头便奔返己阵。尚固在雷动般的欢呼声中,也 
徐徐步回 
己方。 
  大家都向他道贺,尚固心中暗暗苦笑,因为他最不解的是,对手采取的战略十 
分奇怪。 
初时一上来,一味砍劈他的长剑。到了后来,却变成斧斧都向他要害猛攻。这种打 
法,分明 
是本末倒置,把气力耗费在没用的地方。他后来觑个空,向端木芙请教。 
  端木芙道:「疏勒国师深知我们中原武林白讲究兵刃不能伤毁的规矩,所以告 
诉那叶维 
亚说,即使砍断了你的兵器,也算赢了。谁知叶维亚心眼不够灵活,听了这话,一 
上来就拚 
命想砍断你手中之剑。但试想:长剑的目标,比起人的躯体,面积相差了多少?何 
况挥剑闪 
避,又不费多大气力。因此之故。叶维亚上来就自取灭亡。到后来,他又忘了疏勒 
国师的话 
,以致有时分明砍剑比砍人少费许多气力的情形,他都白白放过,舍易而就难,非 
攻击你身 
体不可。」 
  尚固这才明白,对方何以打得如此奇怪失策,当下凛然忖道:「对方只不过是 
一个不甚 
重要的人物,已把我杀得难以招架。假如本派以后再无人出场,抖露一点功夫,天 
下英雄必 
将以为我武当派不过尔尔。且不提尚固的寻思,先说疏勒国师,他一看果然连败三 
场,被端 
木芙讲对了。虽说第三场败得冤枉,却也不能不服气,也禁不住对她生出忌惮之心 
了。方转 
念间,只听端木芙以娇脆悦耳的声音道:「在那玉台铜马腹中,有一封函件奉上, 
请国师过 
目之后,再继续比武不迟。」 
  疏勒国师眼珠一转,不等蒙娜翻译,立刻动手在那玉台铜马上找寻。他一下子 
就找到开 
启铜马肚腹的机关,取出一封书信。 
  韩行昌道:「在下果然没猜错,疏勒国师竟然精通汉语。」 
  话犹未毕,但见疏勒国师拆函阅看,不觉失声惊噫一声,道:「敢情也通晓汉 
文,这真 
是智者无所不能了。」 
  疏勒国师向他望了一眼,道:「端木小姐比你更早就猜出来了,不然的话,她 
不会在这 
物事之中,留下书信。这也是我所以立刻表示懂得汉语之故,如若等到看过她的书 
信,才不 
再装不懂的话,便不足以显出我的才智,并不下于她。」 
  韩行昌道:「国师这话,竟是暗示说,端木小姐这封书信之内,定必指出您懂 
得汉语么 
?」 
  疏勒国师道:「正是如此。」 
  他向对阵望了一眼,接著道:「你不妨看看她的表情,足证我之言定无虚假。」 
  韩行昌忙向端木芙瞧去,只见她不住颔首,流露出钦佩的神情。可见得疏勒国 
师如此迅 
捷的才思,令她激赏不已。 
  疏勒国师向信上望去,首先映眼的是一手簪花体好字,如见其人。那信上写道: 
「端木 
小女子拜上疏勒国师勋鉴:国师精通汉家文字,熟知汉家风俗人倩,万里驱师,意 
欲效法我 
汉家前贤,布威中原,建赫赫万世之功,心雄天下,气壮山河,小女子无任佩服。 
窃思韩少 
爷行昌,一介书生,进无搴旗斩将之能,退无运筹献计之力,竟以地主远送贵客之 
身,忽遭 
楚因之辱,贻人话柄,终无小补,国师失策之一也。汉家地域,广大无垠,人才亿 
万,国师 
竟以韩少爷为翘楚,行群龙无首之计,此失策之二也。玉台铜马,史书不载,裨帙 
全无,足 
见向壁虚构,名不正,言不顺,失策之三也。设若仍不释放韩少爷,则贵方纵然获 
胜,亦于 
国师威名有损,盖此举不无挟人质以胁敌之嫌也。小女子如不略施手段,国师绝难 
回心转意 
,多有得罪,伏乞海涵。」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封信,把个气焰万丈的疏勒国师,看得心头凛骇不已!他定 
一定神, 
想道:「这妮子说得不错,假使我不释放韩行昌,纵是凭真本事大胜汉家群雄,谅 
他们也不 
心服。」 
  心意一决,立刻下令。韩行昌难以置信地瞧他解开自己穴道,又让自己离开, 
心中恨不 
得夺过那封信瞧瞧。这真是像使魔法一般,韩世文眼见儿子无恙归来,老怀大慰, 
差一点就 
当众向端木芙叩谢。 
  至此,中原群雄无不心服口服,信心大增,都认为在这位神机妙算的女诸葛主 
持之下, 
必可使敌人锻羽而归。 
  端木芙却心中有数,她深知才智计谋,有时也无济于事。扭转乾坤之举,岂是 
那么容易 
的?她正是瞎子吃水饺,心里有数。不过她确也希望群雄对她信服,以便能作最有 
效地运用 
众人的力量。 
  疏勒国师派了一人出场,蒙娜大声道:「这一位是捐毒国勇士罗里。」 
  中原群雄凝神一看,但见这罗里服饰与维人一般,但发肤体貌却与哥萨克人一 
般,身量 
高大,浑身露出一股剽悍之气。原来,此人乃属黑黑孜族,史称此族轻剽躁急,犷 
如生獠, 
最擅于掳掠劫斗,居无城廓。他提著一把钢叉,背后还有一柄利刀,凶悍地奔上擂 
台。 
  端木芙秀眉一皱,心想:此人如此剽悍凶猛,天生就是搏斗杀人的材料。这一 
场如若略 
有不慎。不但会输,甚至是流血惨剧的开端。 
  方在想时,一人洪声说道:「在下甚愿出阵,一会此獠。」 
  众人望去,但见开口的是陕西名家娄大勇。此人身量魁梧,以硬功著称武林。 
  端木芙心中叫声不好,目光一转,向宗旋望去,那意思乃是想他争先出阵,谁 
知宗旋并 
没有望她,她又不便出言阻止娄大勇。 
  要知,在今日这等场面中,谁不想赢上一场,扬威天下?虽然此举十分危险, 
但各人有 
各人的想法,各自暗中找寻机会,一旦认为自己较有把握,必须奋勇争先。故此, 
谁也不能 
怪娄大勇请令出战,因为娄大勇炼的硬功,名重一时。由他去对付这个蛮勇之人, 
似乎很是 
合适。 
  端木芙一时无法可施,只好点点头,道:「娄老师请过来,奴家跟你讲一句话。 
」 
  娄大勇走到她身边,旁人都识趣地让开。端木芙悄声问道:「你硬挡敌人兵刃 
时,最强 
的是什么部位?」 
  娄大勇道:「小姐万勿见笑,在下是屁股的功夫炼得最好。」 
  端木芙道:「这个名叫罗里的敌人,最凶毒的一记,必是从下而上,又尖疾挑, 
有无坚 
不摧之威。若然万一你不幸失手的话,切记不要等到敌招乘隙攻入才作计较。必须 
在失手露 
出破绽之时,立即转过身子,以臀部抵挡敌人这一击!这是生死关头,万勿忘记。」 
  假如这些话是在韩行昌释放回来以前说的,则娄大勇纵然相信,也不会像现在 
这般牢记 
心中。他道谢一声,转身大步出去。 
  罗里一看来人魁梧强壮,登时露出虎豹碰到大敌时那种神情,须发微微竖起, 
两眼射出 
慑人的光芒。双方在擂台上只对峙了一下,娄大勇的镔铁棍和罗里的钢叉,一齐抡 
击出去, 
两下一碰,发出「当」的一声大响。 
  紧接著,双方硬拚了数招,发出一片震耳欲聋的声响,娄大勇试出敌人的臂力, 
竟在自 
己之上,心中暗惊。他惊的是敌人不但力道绝强,而且含蕴得有内劲,并非徒有蛮 
力之士可 
比,这才会惕凛于心。他镔铁棍急走花巧路数,远攻近拒,使得极为灵活,宛如毒 
蛇出洞。 
  这一下,又试出了对方钢叉招数也极为神妙,并且由于气力较强,是以娄大勇 
出棍之时 
,不免略有顾忌,登时生出束手缚脚之感。高手相争,胜负之数往往取决于很微小 
的原因上 
。娄大勇心中一旦有了顾忌,施展不开,便已陷入险境。 
  五十招不到,娄大勇已势蹙力穷,守多攻少。又拚了七八招,娄大勇一招「移 
花接木」 
,迅挑疾扫。铁棍才发,突然感到不妥。 
  全场之人,莫不看得清清楚楚,但见那捐毒国勇士,钢叉突然间攻入下盘,猛 
然挑起, 
其势勇不可当。中原群雄有许多人都闭上眼睛,不忍见到娄大勇下阴洞裂,骨断肠 
流这等惨 
死之态!「啪」的一声,娄大勇已被钢叉挑中,庞大的身形飞起七八尺高,坠下之 
时,落在 
湖水中,发出「噗通」之声。这时有会水之人,划船过去,把娄大勇捞了起来,送 
往别处。 
疏勒国师放声大笑,道:「端木小姐,这一场你们败啦!」端木芙笑道:「我方只 
败了一场 
,何足道哉!」疏勒国师道:「老实说,我仍然很佩服你的眼光,竟早一步教导娄 
大勇,以 
最坚强的部位,硬挨罗里的钢叉,此举已救回他一条性命了。」众人这才知道,端 
木芙刚才 
跟娄大勇嘀咕的内容,因而并不因这一场落败而感到惊慌,反而信心更强。 
  按照规矩,这胜的一方,可以立刻退下,但须在五十息之内出场,就可以再斗 
下去,不 
过假如又赢的话,便规定必须再出场,纵然十分疲乏,也不能换将。 
  那罗里迅即退下,立时又有一人出场,蒙娜大声报道:「这一位是乌秘国高手 
雷多。」 
  端木芙胸有成竹,立刻道:「有烦枯莲庵主,击败此敌。」 
  枯莲庵主冷漠地瞧她一眼,那神态教人弄不清她是答应了呢?抑或是十分不愿 
出战? 
  须知,这位来自终南山的高手,名望甚高,这倒不是枯莲她本人在江湖上有过 
什么赫赫 
惊人的经历,而是由于终南山苦行庵这一派,历代以来,皆出有惊世骇俗的高手。 
枯莲大师 
既是苦行庵主,潜修多年,武功深浅别人虽不知道,但只看她神态如此之冷漠,又 
是苦行庵 
的住持,全都感到她定必不弱。但见她站了起身,拿起一个灰布包袱,举步而去。 
  她到得擂台上,但见那乌秘国高手雷多,长得瘦而高,服饰奇怪,手中握著一 
根三尺余 
长的短棒。棒身上镶满了各种宝石,在阳光照耀之下,眩闪出缤纷晕彩,极为惹目。 
枯莲大 
师则是瘦削冷峻的老尼,一袭灰衣,布袜芒鞋,与这雷多站在一起,使人感到十分 
不调和。 
 
  双方不须打话,那雷多宝石棒一扬,反射出一片耀目光彩。但枯莲老尼既不招 
架,也不 
躲避,好像不知追对方已经出手一般,一迳解开那个包袱。 
  雷多见她如此动作,只好收回棒势。却见她从包袱中取出一宗兵器,乃是一根 
四尺长的 
荆条。但这荆条却是以钢铁打制而成,那上面的许多尖刺,锋利异常,如是鞭中一 
记,不但 
皮开肉绽,甚至会伤筋碎骨,甚是可怕。 
  那雷多发出鄙夷的笑声,使得对方不禁向他瞧望。而这时,他双目突然发出奇 
亮的光芒 
,迫视对方。枯莲老尼一触对方目光,心中顿生异样之感,同时眼皮突然沉重起来, 
好像是 
困倦欲睡。 
  她立时有了警惕,运起禅功,收摄心神。她数十载苦行之功,如今可显出了妙 
用。但觉 
这颗心,静如止水,坚如磐石,丝毫不被对方的奇异目光所撼动。 
  雷多双眉一皱,突然挥棒扫击。那宝石棒不动之时,已是光晕辉映,夺目摇神。 
这一挥 
动,更是幻出了千重彩霞,五色缤纷。 
  枯莲大师冷冷喝一声:「孽障!好大的胆子。」,手中铁荆条呼一声,翻卷而 
出,缠搭 
敌棒,手法奇奥,功力深厚。雷多怕被她的铁荆条搭上,连忙缩手。枯莲大师这一 
回毫不相 
让,挥动兵刃,一轮急攻。 
  她的手法招数,全是极为冷峻森严,一如其人。把个乌秘国高手雷多,只打得 
连连绕台 
而走。霎时间,已斗了数十招,枯莲大师一直毫不放松,铁荆条使的招式,竟没有 
一招是重 
复过的。 
  中原群雄喝采助威之声,惊天动地。可是枯莲大师一如坐禅入定,全然听之不 
闻的样子 
。既不兴奋,亦不放松分毫。 
  雷多用尽一身本事,都没有法子化解这被动之势。但觉敌人奇招如长江大河一 
般,滚滚 
而来,似是永无乾涸之期。 
  尤其是她兵器上内力越战越强,沉重无比,假如这时挨上了一下,大概不死也 
得重伤。 
在这等形势之下,雷多双眼中的奇异光芒,早已见不到了。突然「啪」的一响,铁 
荆条已卷 
住了宝石棒。 
  双方各自运聚功力,硬拚了一下。雷多怒啸一声,倏然跃退数尺。 
  原来枯莲大师一斗内力之时,察觉对方已是用尽了全力,自己却尚有余劲,因 
此底下飞 
起一脚,疾踢过去。 
  雷多无法封架,只好松手弃棒,急急躲避。但此棒乃是他最宝爱之物,日夕不 
离手边, 
如今硬是被敌人夺去,焉得不惊怒交集,以此急得狂啸出声。 
  枯莲大师夺过敌棒,竟不碰那棒一下,面色也冷漠如故,突然一翻腕,往横甩 
去,只见 
那根宝石棒,在空中划出一道眩目的彩虹,迅快飞去,「咚」一声,落在数丈外的 
湖水中, 
很快就沉没不见了。雷多又心疼、又著急,眼见宝石棒已沉没不见,难有取回之望, 
真是恨 
不得剥了这老尼的皮,食她的肉。虽是如此,他却不敢扑上去。 
  枯莲大师冷冷道:「这孽障仗恃炼有摄心邪法,又利用此棒迷惑别人心神,以 
遂其愿, 
作孽当必不在少数。因此贫尼夺去他的兵器,沉于水中,以示薄惩。他如若不服气, 
贫尼愿 
意空手奉陪。」 
  众人一听,这才晓得,这雷多敢情还有一套秘艺,无怪武功虽不十分出色,却 
仍然被疏 
勒国师十分看重,派他出场挑战任何名家。 
  童定山向端木芙道:「端木小姐选派的人手,果然最是合适不过。这枯莲大师 
天性冷漠 
,可不怕对方使什么摄心邪法。」 
  端木芙道:「童老师过奖了,奴家只不过臆测对方派出此人,定必有某种奇异 
功夫。又 
想到枯莲大师修习的既是苦行功夫,则论到坚心忍性这一层,她的造诣,定必罕有 
匹俦,当 
能以不变应万变。所以请她出阵,果然侥幸未曾失算。」 
  这时对方阵中,已把雷多召了回去。枯莲大师也就走了回来。 
  方一到达,端木芙已道:「庵主力克强敌,可喜可贺。目下还请你立刻调息运 
气,这一 
场可能再度偏劳大驾,更取一城。」 
  众人都十分羡慕地望住这老尼,只见她双目一瞑,站在那儿,就跟一根枯木似 
的,动也 
不动。 
  端木芙一面计算时间,一面推测局势的变化。又一面观察枯莲大师的情形。到 
了第四十 
息之时,她忽然开口道:「我们的计划已经改变啦,这一场有烦宗旋宗大侠上阵, 
攻占一城 
。」 
  众人都大感意外,连枯莲大师也霍地睁大双眼。宗旋向端木芙抱拳道:「在下 
遵命去啦 
!」 
  大步走出,英姿飒飒,惹人注目。他才一踏上浮桥,敌方阵中也就奔出一人。 
  端木芙向枯莲大师道:「庵主看了对方此人出阵之快,当知疏勒国师早已吩咐 
定当。而 
他已算定这一场必是庵主出阵,是以这个敌人,必有某种功夫,自以为可以对付庵 
主的。」 
  枯莲大师冷冷道:「贫尼倒是不大服气,对方有什么高手,竟能对付贫尼的?」 
  端木芙笑道:「庵主功力虽是强绝一时,刚才出手拚斗,也没有费了多大的劲, 
就击败 
了对方。但以晚辈观察,表面上,你们拚斗得不算十分激烈,应该是耗力不多。但 
事实上, 
你们在拚斗心功之时,双方都损耗了大量的心力。晚辈如若估计得不错,则庵主想 
恢复至平 
时水准,最少也须半个时辰之久。」 
  她话声一顿,好让对方表示意见。枯莲大师素来罕得开口,这刻只点点头,表 
示她所言 
不假。端木芙这才又道:「再者,以今日的战局而言,我方五场已胜其四,疏勒国 
师计算到 
这一场关键重大,假如他们再输这一场,则往后纵然派遣全部高手出阵,连赢四场, 
也不过 
是和局而已!但这一来,他却得损失了许多实力。这是由于每个人在三日之中,只 
许出场一 
次的限制所致。故此,他一定在这一场派出武功真强之人,准备与庵主硬拚功力。 
庵主既然 
未能完全恢复,吃亏太大,这一场恐怕不易闯过。有这许多缘故,所以我临时改变 
主意,让 
宗大侠以生力军之身,出场硬拚。」 
  枯莲大师虽然不大服气宗旋会强过她这刻的情况,但对于端木芙的推测判断, 
却不能不 
衷心佩服。 
  这时那疏勒国师的未来夫人蒙娜,已大声介绍道:「这一位是沙尔诺夫,罗刹 
国高手, 
但自幼定居乌鲁木齐。」 
  中原群雄几乎都不晓得乌鲁木齐是什么地方,但却知道罗刹国,听过不少传说。 
这时, 
但见那沙尔诺夫黄发蓝眸,深目高鼻,双臂长满了黄毛,简直有如怪物,都特别感 
到兴趣, 
自然也禁不住替宗旋担心。 
  双方在擂台上一站,但见宗旋比那沙尔诺夫矮小得多。而宗旋使的是剑,那沙 
尔诺夫使 
的是一把大刀和一面盾牌。在兵器上而言,宗旋也大显吃亏。 
  但宗旋却毫无紧张之色,举止之间,英风飒飒。沙尔诺夫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 
咀角泛 
起一丝诡谲的笑容。他突然以讶异的眼光,向宗旋背后望去。宗旋微微一怔,扭头 
观看。沙 
尔诺夫挥刀疾砍,口中发出得意的狞笑。 
  原来,他乃是用计诱骗宗旋分心,以便实施暗袭。宗旋这一中计,他可就禁不 
住得意地 
狞笑出声。但见宗旋身形侧旋闪开,其快如风。倒像是早就料到他有此一著,时间 
恰到好处 
,丝毫未曾吃亏。两人乍分又合,霎时间,刀光剑气,纵横飞舞。 
  但观战之人,无不发出嘘声倒采。人人皆瞧出沙尔诺夫使的诡计,心中对他大 
是鄙夷。 
浮台上的中原高手们,眼见这沙尔诺夫武功如此高强,而又如此卑鄙奸狡,无不相 
顾失色。 
  五台癞僧晏明道:「端木小姐,这罗刹国高手太阴损恶毒了。假如宗大侠因此 
而败阵, 
咱们连报仇也无望,实在太不甘心。」 
  端木芙道:「大师之言甚是,但以奴家愚见,宗大侠不致于失手落败。据我所 
知,罗刹 
国之人,坏的真坏,西域诸国对这一族之人,亦极为厌恶忌惮。」 
  彭典摇摇头,道:「这斯真是卑鄙得可以,若不是宗大侠机警过人,只怕早就 
中了暗算 
啦!」 
  他突然感到一对澄澈明亮的目光,正向他瞧看,登时心头一慌,连忙低头不语。 
这对目 
光,自然是秦霜波的,彭典感到心虚负疚,是以不敢向她回望。 
  擂台上的宗旋,剑光飞洒,矫夭如龙,与那沙尔诺夫斗得十分激烈,惊险百出, 
他的威 
名,目下武林无人不知,但见过他武功之人,却少之又少。这刻见他功力如此深厚, 
剑法这 
般奇奥灵动,方知他胆敢得罪独尊山庄,敢情真有两手真功夫。 
  那沙尔诺夫的刀盾毫不示弱,攻守兼备。刀势之凶悍威强,中土确实罕见。他 
不但抵得 
住宗旋的攻势,甚且远略略占点上风,攻多守少。这两位高手翻翻滚滚的鏖战了七 
八十招, 
沙尔诺夫由于有盾牌护身,苦苦进迫。宗旋硬拚不过,也就只好步步退却。 
  又斗了二十余招,但见宗旋圈子越退越大,形势若是照这样子发展下去,迟早 
得退出擂 
台,掉在水中。西域方面之人,采声雷动,中原方面则全然静寂无声,对照之下, 
优劣胜败 
之数,已可得见。 
  此时,秦霜波心中也不禁暗暗替宗旋著急,因为她自然看得出那沙尔诺夫不但 
武功高强 
,而且狡诈多智,目下分明是利用兵器的优点硬拚,直是迫得宗旋不能不往后退, 
造成了这 
等危险的局势。 
  她心念电转间,立时想得一计。当即向雷世雄道:「雷大庄主何不出言激励宗 
大侠,并 
且鼓动众人呐喊助威?」 
  雷世雄点头道:「对!正该如此。」 
  他深深呼一口气,抖丹田大喝道:「宗大侠加点劲,扬威异国,此其时也!」 
  他接著向众人叫道:「请大家给宗大侠呐喊助威。」 
  顿时喊声如山洪暴发,有惊天动地之势。宗旋果然精神一振,唰唰唰连攻了三 
剑,缓住 
了敌人进迫之势。紧接著左手起处,一条长长的黑影,迅急扫出,原来是一条长达 
六尺的皮 
鞭。 
  他以这条皮鞭抽扫缠卷,抵消了对方盾牌的压力,因此之故,形势立时扭转, 
不须再步 
步后退。双方呐喊之声闹成一片,震耳欲聋。擂台上的两人,斗得更激烈凶险,大 
有立判胜 
负存亡之势。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又紧张,又激动,喊叫不绝。宗旋的长鞭突然间缠住敌刀, 
双方运 
力一绷,谁也不让谁。在这一刹那间,双方又闪电般卸去劲力,往前猛冲,作贴身 
肉搏。 
  沙尔诺夫手中长刀虽然不能使用,但他只要迫近敌人,一方面可用盾牌护身硬 
碰。另一 
方面又可使敌人之鞭放松变软,失去缠夺之效。相反的,他却变成可以运刀伤敌。 
因此在宗 
旋来说,实在不该往前凑。 
  那知双方一合,宗旋竟利用鞭柄,加上右手长剑,夹击敌人。他那鞭柄上吐出 
了一口利 
刃,长约一尺,加上尺许长的鞭柄,变成一把短刀。此时,沙尔诺夫只好全靠盾牌 
护身,封 
架敌人这两件兵器。迅急斗了十余招,沙尔诺夫守得十分严密,全无空隙可乘,但 
也被迫得 
一时无法反击。 
  宗旋在这十多招之中,已准备停当。但见他左手短刀连舞几个圈子,把皮鞭绞 
在柄上。 
这一来,皮鞭已缩短了许多,鞭梢仍然卷住敌刀,猛然一手出剑攻敌,一手力拉夺 
刀。 
  光芒一闪,沙尔诺夫的大刀,在宗旋双管齐下的夹击中,脱手飞出,落向数丈 
外的湖水 
中。宗旋这一招使得漂亮奇奥,人人拚命鼓掌喝采。但西域之人,却沉寂下来,紧 
张地看这 
局势如何发展。 
  沙尔诺夫现在只□下盾牌护身,而他早先有刀在手,仍然抵不住对方剑鞭之威, 
目下完 
全有守无攻,当然更为不利。只见他突然跃退数步,丢下盾牌,双手高举,作出投 
降之状。 
宗旋空自恨得牙养养的,却已不能动手了。那沙尔诺夫以一流高手的身份,居然在 
败象初现 
之时,立刻于众目睽睽之下,弃械投降,实是卑鄙无耻之极! 
  他如此的奸狡恶毒而又不要脸,别人实是对他无可奈何。宗旋不屑地冷笑一声, 
退了开 
去。沙尔诺夫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神态自若地过去,拾起了盾牌,还向宗旋翘一翘 
拇指,赞 
他了得,这才扬长而去,只气得宗旋七窍生烟,自认这斯实是平生再也难以碰到的 
无耻之辈 
。不过他可慰的是,总算赢了这一场,当下转身回到浮台上,接受众人道贺,心中 
的气恼, 
渐渐平息。 
  雷世推暗暗以传声之法,向宗旋道:「你使出神鞭绝技,会不会被秦霜波窥出 
破绽,认 
得你就是当日在江山劫船之人?」 
  宗旋抽空也以传声之法答道:「不会!不会!我前此使的鞭法,完全是两条路 
子,况且 
上次使的是钢鞭,定然不会露出破绽。」 
  端木芙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暗下交谈,她道:「今日一共打了六场,我们已胜 
其五,但 
须再胜一场,就可以结束今日之战了。」 
  她环视众人一眼,又道:「这一场关系重大,如若得胜,极为有利,因此,我 
们必须选 
出一位定能取胜之人。」 
  众人的目光不期而然地转到秦霜波和雷世雄面上。 
  端木芙摇头道:「他们两位不能出场,因为目下堪与疏勒国师一拚的,只有他 
们两位, 
岂可轻易出手,以致减少了对付疏勒国师的机会?」 
  金银钩商阳道:「然则小姐打算派何人登场,却有必胜的把握呢?」 
  端木芙微笑不答,转眼间,对方已有一人出阵,端木芙立刻下令道:「有烦商 
老师出马 
,打这一阵。」 
  商阳神情一振,道:「小姐的神机妙算,万无一失,在下是欣然领命。」 
  他出去之后,端木芙才道:「这一场,我们必输无疑,但疏勒国师比我们更感 
到头痛。 
」 
  群雄闻言,大为惊讶,宗旋胜了这一场,心气较平时浮躁了一点,最先开口问 
道:「小 
姐这话怎说?难道你是故意要输的么?」 
  端木芙道:「不错,以我看来,对方出阵之人,外貌虽无惊人之处,但却必是 
疏勒国师 
手下三五个实力最强的高手,甚至可能是第二号人物。」 
  对手如此高明,则听起来金银钩商阳输了这一场,已是不足为奇,但如若这一 
场早已决 
定放弃,则何不事先告诉金银钩商阳,好让他先有准备,不必恋战? 
  端木芙似是听到众人心中的疑问,说道:「奴家不请我方主将出阵之故,便因 
咱们目下 
实力较弱,无论如何以保存主要力量为主。其次,我们又得设法消耗对方的实力, 
因此对方 
越是迫得派出高手,我方就越是有利。至于奴家不把此意先行告诉商老师之故,便 
因我方虽 
是设法消耗敌人实力,以迫他们早早派遣主将上阵之法来消耗其实力,但也不能让 
他的主将 
发挥太大的作用。假如对方目下上阵之人,能够连赢四场,当然不能算是消耗他们 
的实力了 
。故此,奴家诗商老师出马,务期使敌人赢得不易,耗力甚多,因而这底下的一场, 
不敢再 
行出阵。假如商老师早知必输,如何还肯尽力拚斗?」 
  追魂太岁索阳道:「端木小姐真是派对了人啦,在下闻说商兄的金银钩,能攻 
擅守,皆 
有独到之功。因此他全力猛攻之时,固然能消耗敌人大量的气力。即使是防守之际, 
敌人也 
得付出极大的精力,方能取胜。」 
  只听对方蒙娜夫人高声道:「这一位名叫扎布,是危须国人。」 
  此时,商阳已走到擂台上,举目打量对方一眼,只见此人又黑又瘦,面上皱纹 
甚多,显 
得十分苍老。他右手拿著一把锯齿刀,站在那儿,全无出色惹眼之处。但金银钩商 
阳江湖经 
验极为丰富,丝毫不敢以外貌取人,是以全无轻视之心。他掣出双钩,左金右银, 
光华夺目 
。这一对利钩,不但色泽不同,连长短和份量都不一样,是以施展之时,双钩招式 
互异,变 
化繁复,难以测度。 
  在台上的中原高手,既听了商阳必败的预测,便都开始改为担心他的安危,而 
不在胜败 
上著眼。但见商阳双钩使得神出鬼没,首先主攻,这一轮攻势,由于信心十足,格 
外的凌厉 
凶狠。扎布以锯齿刀严密防守,看他样子,果然是生怕耗力太多,所以不想一上来 
就与敌人 
硬拚。他那防守时的身手和刀法,果然显出功深力厚,不比等闲。不过很快就迭次 
遇险,大 
有落败的可能。 
  其他观战的中原豪杰,不知内情,眼看商阳气势如虹,无不拚命喝采,一时之间,喧声震耳 
。扎布真没想到对方如此强悍凌厉,他原本是准备对付敌方一流高手,武功自然十分高明。假如 
不是临时得到疏勒国师传音指示,说那商阳并非敌方主将之才,要他小心保存实力,不可一上来 
就全力相拚的话,他便不会让商阳得到这等放手进攻的机会了。 
  要知,商阳虽非一流高手,难与雷世雄之流比拟,但他毕竟仍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自有独 
得成名之  。既然有机会得以放手施为,这一轮猛攻,实是非同小可。 
  双方激斗了五十馀招,商阳久攻不下,锐气已失,反之,那扎布屡次遭险,虽然功力深厚而 
得以化险为夷,但心中不免恼火,也觉得在敌我双方多人之前,太丢面子。当下亦不深藏固守, 
极力觅机反击。战况自然也因此而发生了变化,但见扎沛的锯齿刀奋力砍劈,着着争先,不久已 
反客为主,抢占了大半攻势。 
  商阳感到面上无光,拚命坚守,希望敌人露出空隙,被他突然反击,当场取胜,因此他毫不 
气馁,苦苦撑持。台上的两人,看看又酣斗了五六十招,商阳忽然抓到一丝空隙,右手银钩如电 
奔般划去。这一钩突破了刀光,直取敌胸,招式既妙且辣,中原群雄都爆发出喝采之声,宛若雷 
鸣。 
  喝采声中,但见扎布左臂一抬,硬是接了商阳划到的银钩,前臂碰到钩刃,发出铁石相触的 
声响。说得迟,那时快,扎布的锯齿刀已趁势攻入,商阳无法封架,只好尽力向後仰退。 
  大刀落处,血光冒现,商阳左肩已被刀尖到过,伤口甚深,鲜血直冒。但这伤势看似惊人, 
其实并不严重,当即急急退下,自然有人为他包扎上药,并且让他到码头上休息观战。 
  扎布得胜之後,迅即返回己阵。疏勒国师全无喜色都不说,反而双眉紧蹙,似乎心事重重。 
这边的端木芙,却目露欢喜之光,向众人道:「奴家侥幸猜对了,那扎布果然是对方数一数二的 
高明人物,而疏勒国师也深受我此一策略所困扰,心中担忧……」众人运足目力,向对面浮台上 
望去。这七八丈的距离,虽是不能飞渡,但以他们的功力造诣,大都能把疏勒国师皱眉之状,看 
在眼中。 
  端木芙等众人瞧过,才道:「由此可知,扎布被奴家以计谋抵消了他的价值,不生大的作用 
,并无舛错。」宗旋道:「端木小姐这一场又打算派何人出阵?」端木芙沉吟一下,道:「有烦 
王苹仙子上阵。」这王苹乃是南粤名家,武林皆知。只因她数十年来,传说特多,以各种出奇古 
怪的手段,博得了「多异仙子」的外号。 
  她领命出去後,宗旋问道:「只不知这一场端木小姐是否有求胜之心?」端木芙道:「多言 
徒乱人意,恕奴家暂不奉答。」广闻大师接口道:「多异仙子王苹的奇怪绝艺甚多,敌人纵然赢 
得,也必定十分辛苦。」端木芙淡淡一笑,道:「以大师的口气看来,王仙子是赢不了这一仗的 
了?」广闻大师被她巧妙地迫得不能不正面作答,当下道:「假如疏勒国师派出像扎布这一类的 
高手,则王仙子只怕败多胜少了。」他身为少林首要人物,说话须有分寸,是以这番话等如是说 
王苹必败无疑。众人当中,只有秦霜波觉着奇怪,忖道:「瞧那端木芙和广闻大师从开始至现在 
的交谈,好像都在明争暗斗,这真是十分令人费解之事,而在我灵台方寸之间,又隐隐感到广闻 
大师此人不可接近,有如宗旋一般,当真奇怪得很。」对方阵中,派出另一个人,那扎布这等高 
手,居然只用一次,就不再用了。 
  蒙娜宣布道:「这一位是乌孙国的高手白狼。」但见那人长得身长面瘦,嘴尖如喙,双目射 
出凶光,果然真像一头恶狠一般,使人见了不禁生出害怕之心。白狼上上下下打量多异仙子王苹 
,但见她外表上犹如中年美妇,风韵犹存。眼中顿时射出奇异的光芒,露出一副垂涎欲滴之态。 
双方不须以言语交谈,却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在白狼则是贪涎美色,大有攫擒蹂躏之意,多 
异仙子王苹则是一派被侮辱的愤怒。因此她首先动手,双袖一扬,顿时五彩缤纷,两条彩带激射 
而出。白狼怪笑一声,提起狼牙棒向一条彩带扫去,另一只毛茸茸的长手,却向另一条彩带疾抓 
。 
  多异仙子王苹柳腰一扭,身形迅退,同时也收回彩带,隐没於袖中。然而她才退又上,双袖 
拂处,又是两道彩光激射而出。白狼仍师故智,手攫棒扫,大有仗恃勇力,不把对方放在眼中之 
意。多异仙子王苹面泛怒色,但却又不敢硬拚,只好收带疾退。 
  如此连攻了六七招,都被白狼硬拚手法挡住。不过王苹也有令人不敢轻视之处,那就是她那 
一对彩带,出没於袖中,迅快之极,每一次退时,双带一定隐入袖内,速度之快,使人咋舌。白 
狼戾笑连声,甚为得意。但见对方仍然不死心,再度攻来,当下又用老法子对付,务必使她感到 
出丑丢人,因而心气浮躁,露出破绽。 
  说得迟,那时快,双方一触之下,白狼左手这回已攫抓住一条彩带。但他面色顿时大变,只 
 
因彩带一入手时,立刻感到不妥,敢情那并不是丝绸或布质之物,而是鳞甲冰凉的五彩毒蛇。他 
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用力甩掉,但腕上已感到被蚊子叮咬了一口似的。赶紧运功闭住左手主脉 
穴道,同时迅即退回己阵。多异仙子王苹这一场赢得精采之极,十招未到,就把一个功力比她还 
深厚之人击败。她在如雷的采声中,返回浮台,接受众人的道贺。大家贺完王苹之後,又向端木 
芙道贺致敬,因为她的筹划有方,神机妙算,因而胜了这第一日。 
  蒙娜高声道:「敝国师说,这闪的短剑。蒙娜介绍道:「这一位是康居国高手康和。」飞娱蚣童定山向对方一打量,但见他自 
白胖胖,并无髭须,笑容中透出一团和气,使人生出亲近之心。 
  他不由得浓眉一皱,忖道:「这  一望而知,是个温吞水性子之人,我老童平生亢直爽快, 
最怕与这等人打交道,还是快快使出绝技,把他赶走为上。」念头闪过,当即挥动他成名兵器蜈 
蚣鞭,如狂风骤雨般攻去。这蜈蚣鞭一共是叁十二节,每一节鞭身上,都有几根尖锐的小钩须, 
宛如蜈蚣足一般,钩尖附有奇毒,虽然不是见血封喉,但却能使敌人立时昏眩乏力,失去作战之 
能,如非解救得法,更有性命之忧。但见他鞭发如风,势凶力猛,竟把那康和笼罩在鞭影之中, 
完全抢占了主动进攻之势。 
  中原群雄无不欢呼呐喊,即使是浮台上的高手们,也有一大部份人喜形於色,深信那康和不 
是童定山的敌手。不过,他们的乐观态度,很快就因端木芙皱起双眉的神色打消了。 
  檑台上的两人,看看已激斗了五十招以上,童定山虽是威风如故,蜈蚣鞭使得凶猛凌厉之极 
,却无法再加上一记杀手,击败敌人。 
  不觉又攻拆了五六十招,早先中原群雄的喝采助威之声,已全都变为焦急的叫喊,声声教童 
定山加点劲,早些击败敌人。 
  要知任何一种比赛,双方的捧场者,总是抱着一面倒的心理,赢的一方,没有不希望多赢一 
些,简直恨不得对方完全没有抗拒之力,方能满意。目下中原群雄,并非瞧出童定山有什麽危机 
,纯是见他占了上风,却久久未胜,受了上述心理支配,恨不得童定山一下子就杀败康和,是以 
人人焦急异常。 
  康和面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十分和气。他手中的绿扇金剑,相映成 
趣,守得甚是严密,似乎他这一辈子早已惯于捱打,是以毫不慌忙和着急,只须慢慢的应付。 
  端木芙突然说道:「这个胖子康和,功力深厚之极,虽是碰上童老师这等高手,仍然能深藏 
不露,扇剑之上,一直没有使过惊世骇俗的招数,可见得他应付童老师,竟是绰有馀裕。」宗旋 
接口道:「区区亦有同感,如若童老师终未能迫出他叁招两式真功夫的话,这下一场出战之人, 
实在不容易摸出他的门路和弱点。」端木芙道:「正是如此,但天下武功,家派多如牛毛,各有 
精巧独到之处。这许许多多种武功之中,时时有相克之事发生。诸位假如有看得出自己路数可以 
克制此敌的话,切盼挺身而出,万勿心存谦让,以致坐失了良机。」她身为主帅,调兵遣将乃是 
份内之事,却公开询问有无克制对方武功路数之人。可见得这敌人何等高明,因而使她特别谨慎 
从事了。 
  台上两人斗到第一百五十招之时,童定山久攻不下,气势完全衰竭,早先的威风,已不复见 
。反之,那胖子康和的芭蕉扇,封挡如意,杜塞了对方所有的攻势,右手金剑,吞吐不定,伺机 
而发。 
  情势急转直下,反而童定山随时有失手落败之险。於是轮到西域方面之人,高声呐喊。童定 
山实是暴躁不过,猛可施展一招「飞雪千里」,鞭势如长江大河,一泻千里,凌厉无匹。 
  「铮」的一声响处,康和竟然奇幻地一扇拨去,扫中敌鞭,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众人这才知 
道,他手中绿色芭蕉扇,敢情是精钢打制,刀剑难毁。自然他那深厚绝伦的功力,更是惊人。只 
因童定山这一鞭,已是他运全力的孤注一掷,鞭上劲道之强,与平时大不相同,但康和随手一扇 
,竟能把敌鞭震开,但听康和敞声大笑声中,右手金剑,化作一道金虹,直取童定山肋间要害。 
中原群雄有一大半的人急急闭目,不敢瞧看,然而就在众人眼皮一眨之间,那康和手中金剑又有 
了变化。原来童定山数十年精修之功,非同小可,当此性命危如  卵之际,猛可一仰上身,胸部 
向後退了一尺。 
  康和的金剑继续剌出的话,即使刺得中敌人,也最多是极轻微的皮肉之伤。他的反应比电闪 
还快,手腕一沉,金剑改直为沉戳之势。但见那柄短剑一下子已刺入童定山小腹上,童定山登时 
连退七八步,一跤跌倒。但他性子强硬不过,虽然受伤不轻,却连哼也没哼一声。 
  雷世雄勃然道:「这  好生恶毒,待我上去收拾了他。」错非是他,换了别人,决计不敢说 
得如此夸大。 
  要知,人身上要害不少,但小腹却非致命之处。不过若是小腹被刺伤,在练武之人而言,几 
乎比死还难过。凡是武林人物,皆知小腹受伤,动辄有武功全散,终生不能炼功之惨。同时小腹 
之伤,又最是难以痊愈,往往缠绵床第多月,方能复元。因此,大凡是武林中人,一旦伤了小腹 
,真是比死还要恐惧,顿时魂飞魄散,心中惨痛难忍。中原方面,自有人上台去抬下童定山,敷 
药急救。 
  端木芙摇头道:「这  诚然可恨,但是否要劳动大庄主出手,还得瞧他的动静而定。」众人 
大都不明白她这话是什麽意思?难道说,胜败的契机与关键,还操於对方手中不成?方在想时, 
但见那胖子康和,竟没有退回己阵,仍然屹立檑台上,分明是接下去再斗之意。 
  端木芙立刻道:「有烦彭少庄主速速上阵,立即出手,不可谈话耽误时间。」彭典提杖奔出 
,疾若飘风,一上了擂台,便依言挥杖猛扫,由起步以至出手攻敌,统共只是眨眼工夫。要知, 
彭典本是极为机警之人,一听端木芙这样说法,立时会意,晓得端木芙乃是认定自己的功力与对 
方差不多,是以务须趁对方久战之馀,尚未有时间调息复元以前,迅即出手,方有胜望。 
  此是他胜败的关键,切身利害所在,事关重要。所以丝毫不敢大意,一改平日从容闲豫之态 
,迅快奔去,挥杖便扫。他的身份非同小可,观战之人,无不早就探问清楚。加以他曾有挡住罗 
希羽全力一击之事,脍炙人口,因是之故,大家一见是他出阵,都大声呐喊助威,希望他扳回这 
一场。 
  疏勒国师摇摇头,叹道:「端木芙这个秧哥子太厉害了,实是我平生所遇第一聪明之人。她 
能把握住任何机会,那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线机会,她也不肯错过。」蒙娜担心地间道:「怎麽啦 
?难道那少年郎竟赢得康和麽?」疏勒国师道:「她既敢派出这彭典,可见得定有一战之力。康 
和对付童定山时,倒底耗费了不少气力,这彭典却是精锐的生力军,占了不少便宜,因此,定须 
放手拚过之後,才能知道输赢。」莲姬接口道:「那女孩子如此厉害,主公何不设法先除掉她, 
免得被她弄坏了大计。」疏勒国师颔首道:「我正有此意。」其实他心中忖道:「我怎舍得弄死 
她,如若能把她弄上手,娶为妻室,有她助我计划筹谋,天下再无足以抵敌我之人了。」话虽如 
此,事实上谈何容易,疏勒国师不是不知道,但这个念头,仍然使他心神分散了不少。 
  彭典运杖如风,大开大阖,纵操砸扫,气势十分雄猛凌厉,但见杖影如山,把胖子康和笼罩 
在当中。不过,这回中原群雄都不敢太早欢呼喝采,因为早先童定山亦是先占上风,众人得到惨 
痛经验教训,所以十分保守地注视战局的发展。 
  康和深藏固守,有如金汤城池,教人一望而知,他後劲极强。一时叁刻之内,定必难分胜败 
。彭典居然再蹈早先童定山的覆辙,放手施为,高攻远取,招招皆是十分刚强威猛的招式。他这 
一轮急攻,迫得康和奇招迭出,并非像上一场那般显得平淡无奇。原来彭典右手的短杖,极为沉 
重,乃是重兵刃之一,比起蜈蚣鞭,势道劲猛得多,是以康和封架之时,不免得多费点气力。 
  这一场激烈搏斗,只杀得天昏地暗。全场之人,不论是敌是我,无不瞠目结舌,屏息以观。 
看看已剧斗了百馀招,彭典显然耗力甚多,杖势已无复有奔雷掣电之势。不过同样地,康和也自 
手法迟滞得多。可见得他在对方一轮急攻之下,耗去更多的气力。 
  双方对比之下,当然是康和吃亏。假如彭典与他功力相埒的话,则康和自将是首先力尽落败 
之人。 
  早先疏勒国师皱眉之故,便是眼见康柏对付这个生力军之时,竟不晓得改变战略,仍然以温 
吞吞的故态应战。假如他考虑到对手彭典年纪虽轻,其实力并不弱於他的话,自应趁自己气力尚 
未损耗得太多之时,放手出击,希望能在招式中取胜才对。那是康和唯一的机会,如若一上手时 
,不能抓住机会进攻,而让彭典从容发挥全力,则这一场,从头到尾,康和将无反击的机会了。 
从大局上着眼,康和但须竭尽所能,连胜两场,则第叁场虽然败北,仍然赚了一场,如若他第二 
场又败了,便变成一胜一败,自是无利可图。 
  雷世雄已微露喜色,别人见他如此,莫不大为放心。因为彭典不但是他师弟,而且武林中传 
说那彭典以及已死的洪方等人,一身武功皆是雷世雄督促修习,并代师傅艺。因是之故,雷世雄 
当然深知彭典的功力修为。众人见他露出喜色,咸料必是胜券在握,是以莫不泛起了轻松之感。 
但见彭典越战越勇,右手粗而短的钢杖,幻化出一片杖影,笼罩住对方身形。而左手的短刀,更 
不时突出袭击,迫得对方纵或偶有反击之势,亦宛如昙花一现。这两位高手翻翻滚滚又斗了百馀 
招,彭典杖势  然横扫,口中喝一声「着」!「当」的一响,杖扇相触。他这一杖,力道强劲无 
比,康和以钢造的芭蕉扇硬挡了一记,虽然扇未脱手,但也震得连退六七步,手腕俱感麻木。 
  彭典岂肯失去良机,揉身迫上,运杖如风,连发叁招。「当当当」叁声过处,康和又退了许 
多步,霎时间,已濒临檑台边缘,随时有掉落水中之险。彭典自从得到秦霜波之助,阴阳调和, 
不但内伤痊愈,而且功力比昔日更有精进,当真已跻身於一流高手之列。否则这一场的局面,决 
计不能这麽快就变成如此情状。 
  这连身为主帅的端木芙,也甚感意外,因为她本来认为彭典如能缠战千招左右,方始使敌人 
力尽落败,已经很不错了,熟知他的功力竟比自己想像中强劲深厚得多。当此之时,换了任何人 
是彭典的话,一定心生毒念,故意略略放松,让敌人有一点机会反击,这样方可澈底击败对方。 
也就是说,只有让对方尚有作战之力,方能使之重创落败,甚至当场惨死。 
  此是十分合理的想法,因为今日的比武拚斗,与平常大不相同,假如康和乃是普通的好手, 
那还罢了。但他却是一流高手,於敌阵之势,关系重大,如能取他性命,便可减去许多後患。是 
以,别人当此之时,定必用尽方法,以求达到重创对方之想。但彭典却不然,只见他杖刀齐施, 
急攻不休。 
  双方迅快攻拆了十馀招,彭典猛然一枚,扫中了敌扇,又是一声乍响过处,那敌手康和抵拒 
不住,往後又退。「咕咚」一声,这个胖子已掉在湖水中,水花四溅。 
  中原群雄采声雷动,彭典在欢呼声中,回到己阵。宗旋劈头第一句,便是问及何不致敌人死 
命之事,他道:「彭少庄主武功精妙之极,使人佩服。但刚才竟不趁此良机,设法重创敌人,以 
削弱对方实力,未免太可惜了。」好些人都附和此说,发出一片惋惜的声音,端木芙道:「诸位 
求胜心切,希望能在每一个机会削灭敌方力量,此是从大局上着想,当然不错。但刚才彭庄主的 
决定,实是理智不过,因为,假如刚才竟不一鼓作气的击败敌人,而是故意容他反击,以便觅得 
重创敌人的机会的话,那康和功力深厚,极有韧性,一旦有了反击的机会,只怕就不是两叁百招 
可以分出胜负高下的局势了!」她淡淡一笑,又道:「奴家全无危言耸听之心,诸位如若不信, 
可以问问秦仙子。」有几个人闻言,目光立时向秦霜波投去,却听端木芙又道:「还有少林寺的 
广闻大师,当亦可为奴家斯言作证。」於是又有些人向广闻大师望去,广闻大师很和气地笑着, 
摇头道:「贫纳眼力有限,如若端木小姐不作任何提示的话,倒是没有往深处多想。当然她说得 
很对,假此对方有反击的机会,将可施展出全身绝艺,力拚一场。彭少庄主身在局中,竟能设想 
及此,足见高明。」众人无不感到服气,秦霜波冷眼旁观,想道:「这广闻大师言语十分谦虚, 
虽说稍有引诱宗旋对端木芙发生偏见的嫌疑,但到底显示出他的胸襟修养,确实高人一等,才一 
点也不肯炫耀自己,在这等细微地方看来,他己具高僧大师的气度修养了,因此,他与端木芙之 
间,有何仇隙怨仇?实是值得寻味之事。」念头刚掠过,端木芙已派出了独尊山庄五大帮派之一 
的黑瘟神阎充上阵。这阎充长得有如一座黑塔,外形十分凶悍,手提一对铁剪,份量极为沉重。 
他一出场,中原数百武林人物,几乎都能认出他是谁。这是因为他一则外形易於辨认。二则他本 
是雄霸豫、鄂两省的黑道头子,所创的竹山寨,在江湖上乃是一大帮会。叁则他其後在独岔山庄 
之中,乃是五股主力之一。有这种种原因,群雄不但认识他,而且对他大具信心。因此许多人都 
鼓掌喝采,为他助威。 
  阎充方在檑台上站定,敌阵已出来一人,但见他身量与常人差不多,可是显得特别壮健有力 
。 
  蒙娜介绍道:「这一位是乌孙国勇士,名叫沙目斯。」阎充用尽他的智慧经验,查看敌人, 
想从他外表上看出一点虚实。但那沙目斯面目呆板,显得有些笨拙,手中提着一根粗而短的钢枪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膂力十分过人。 
  他在端木芙的感染之下,觉得用脑子比武功似是更为重要。因此当他再也观察不出对方虚实 
之时,心中便想道:「假如这  故作拙笨呆板,任人难测深浅的话,则这  一定十分高明,我务 
须采取坚守之策才行。」要知阎充外型虽是浑猛,其实是老谋深算之人,加以数十年闯荡江湖的 
经验,眼力之高,非是常人能及。他本身武功甚高,因此假如是在平时,一眼望不透敌人深浅, 
亦不必多虑。但须出手一试,便知分晓。但今日的处境、形势,与平时大不相同,是以他丝毫不 
敢掉以轻心,很快就决定了一项奇特的对策。 
  要知,阎充本是擅长强攻硬打的悍将,上阵交锋,双剪自是以攻为主,以守为副。但目下他 
竟决定以守为主,这便是怪异之处。尤其是双方甫一接战,他上手就凌厉的连攻叁招,剪声呼啸 
震耳,极为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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