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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fe (water),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剑在天涯27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Dec 3 11:29:52 1999), 转信
剑在天涯 作者:云中岳
27
禹秋田没收了解药,捏开妖道的牙关,将一小瓶羽化
膏,全部强灌入妖道的肚子里。
“不……嗯……嗯……”妖道发狂般蹬腿、挣扎、叫
号。
“我不屑杀你。”禹积田冷冷述说,将十余张宝泉局的
官票一一打开,一一丢在妖道的脸上:“让苍天报应你,因
为我并不曾目击你的罪行。”
“你……残忍……”
“双方交手拼命,我当然必须残忍。”
“你……”
禹秋田哼了一声,转身大踏步走了。
“解我的……穴道……”妖道狂号。
禹秋田转身,狠狠地盯了妖道一眼。
“你的腿仍可走动,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了。”说完,身
形飞掠冉冉远去。
“我不……能……自救……”妖道仍在狂叫。
远远的看到有人走近,妖道心想:我得救了……
可是,高兴得太早了。领先的人,是残剑孤星威大川。
残剑孤星曾经夺获禹秋田,却又在八表狂生的逼迫下受
辱。
“是……你……”妖道胆寒地叫。
“残剑孤星威大川,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都不会错认
我。”
“贫道……”
“你是鹰扬会的护法。”
“我……”
残剑孤星一一抬起撤了一地的银票,逐张察看。
最高额的一张,一千二百两,最少的一张,也有三百两
之多。
“谁把你弄成这鬼样子?”残剑孤星狞笑着问。
“禹……秋田……”妖道不敢不说。
“哦!他很了不起,你的妖术非常了得,居然奈何不了
他?”
“罢了……”
“看来,千幻夜叉的话是真的了。”
“戚施主,你……你说什么?”
“千幻夜叉说,禹秋田并没向破岁星讨取那十万两贡银,
我相信她。”
“这……”
“妖道,你是个大财主。嘿嘿嘿……这些银票,总额不
少于一万两,他竟然弃如蔽履,可知他是一个不取不义之财
的好汉,不是挟恩要挟吞没我十万两银子的人。天长堡的珍
宝,是他应得的,不算不义之财。嘿嘿嘿嘿……妖道,你不
反对在下没收你这些银票吧?”
“贫道能……能反对吗?”
“不能。”
“贫道认了。”
‘谢啦!”
“呃……”妖道叫了一声,浑身抽搐。
残剑孤星不是善男信女,所以在湖广税监陈奉手下做税
丁保镖。道谢的方式,与那些凶魔豪霸毫无二致,一脚踢破
妖道的脑袋,拳拳服膺江湖的金科玉律:杀人灭口永除后
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江宁镇重归宁静,英雄好汉们一哄而散。
禹秋田八个人,亦重回悦来老店投宿。
九州游龙与三位子弟,都受了不算严重的伤,几乎全是
暗器所造成的伤害,幸好暗器皆没击中要害部位,伤势不重
也不轻,至少也无法用全力与人交手拼搏了。
北人屠挨了一剑,右胯裂了一条小血缝。
千幻夜叉与夏冰皆毫发末伤,两女相互联手,居然相当
圆熟,占尽了便宜。
已经是午后时分,店伙替他们在客堂备妥饮食。
“八表狂生踪迹不见,让他逃掉了,真不甘心。”夏小
姑娘懊丧地说:“我真的不甘心。”
“这个人容易找,包在我身上。”千幻夜叉显得信心十
足:“我恐怕永远找不到祝堡主了,这次他一定躲到天尽头
……”
“我知道他会走哪一条路,在路上等他。”禹秋田的虎
目中,闪烁着阴森的光芒:“他不会上天入地,卅九条人命
等他偿还。”
“在路上等他?什么路?”千幻夜叉问。
“回山西的路。”
“他敢回去?”
“为何不敢?其实,他如果真有躲起来的决心,躲在山
西反而安全,花十年岁月也不容找到他。他躲在庐州,用意
在联络各地的朋友,时机一到,就向你我行致命一击,夺回
他的百万珍宝。”
“事实如此。”
“这次,他算是完全绝望了,所以像久在阳间的游魂,
逃回山西真正躲起来享福,哼!”
“你打算何时动身?”
“不急,小红。”禹秋田胸有成竹:“这期间,他会暂
时找地方躲起来避风头。”
“我们……”
“先找八表狂生,彻底挖掉鹰扬会的根,如果让他们重
新壮大,今后咱们日子难过。小冰,你们犯不着和他们玩
命,扫除奸毒,是我这种人的老本行,把他交给我,我可以
名正言顺找他偿命。”
“对啊!他在蚌埠集行凶,我和北人屠是目击者,有正
当的理由,要他偿两位旅客的命,理直气壮。小妹,放心交
给我们啦!”千幻夜叉欣然说。
九州游龙想起血肉横飞的情景,感到恻然不安。
“这次大屠杀,鹰扬会死伤过半,就算我们不找他,鹰
扬会也不肯罢休的。”九州游龙黯然叹息:“我担心他们走极
端,不顾一切向栖霞幽园行自杀性的袭击,必须赶回太湖应
变……”
“梅大叔,日防夜防决非了局。”禹秋田说:“不要怪
我残忍,以杀止杀是最佳的良药。”
“可是……”
“舅舅,我不回去。”夏冰郑重地说:“只有千日做
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回去日防夜防,不如彻底挖根锄苗。
禹大哥,我要参加你们,我是当真的。”
“看来,我阻止不了你了。”
“是的。舅舅。”夏冰语气极为坚决。
“禹小哥,何不从长计议?”
“大叔的意思……”禹秋田问。
“我梅家夏家,还有几个朋友。”
“侠义道名人?”
“不。”
“那是……”
“不争名利的高人逸士。”九州游龙谈淡一笑:“为虚
名所累的人,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大事,而且树大招风,做
事缚手缚脚。”
“事实如此。”禹秋田的口气有不满。
“我认为我可以组成撒网队,负责暗中策应。”
“我也有不少人,准备带他们出来策应。”
“那么,你将有两张保护网。”
“和强劲的打击主力。”
“哈哈!你同意了?”
“只是……大叔作得了主?”
“毫无疑问。我九州游龙熟悉四海九州,宝剑还未老
呢!”
“请你答应,大哥。”夏冰含笑央求,挽住了千幻夜
叉:“姐,教我易容术好不好,谢谢你啦!”
“唷!你小不点,能扮什么?”千幻夜叉打趣她:“小
香扇坠一样,扮什么都不像。”
“扮你的丫头,该可以吧?”
“老天爷,让你爷爷知道,你跟着夜叉闯祸已经不得了,
再扮夜叉的丫头,他老人家不活剥了我才怪,你想陷害我
呀?嘻嘻嘻……”
“我爷爷才不会对你有成见呢!他老人家才是真正的难
缠人物。他搜杀两大妖神之一,九地冥君萧老魔的妻子神荼,
把九地冥君夫妇的四川华阳地府迷宫捣毁,把他们追得上天
入地,到现在还在找他们呢!他老人家除恶务尽的念头,比
你们还要激烈。”
“好了好了,吃饱了我们再好好商议。”九州游龙促众
人就膳。
鹰扬会是半公开性的组合,交通官府潜势力庞大,所以
早称江南第一大帮会,黑道行业谁敢拒绝向该会缴纳常例
钱?
正当的商贸,也不敢不交保护费。
扬州该会的山门,依然一如往昔照样开,但接待的人像
是全部撤销了,没有像样的人接待登门的访客,只留了两个
傻呼呼大汉,看守厅堂打扫门庭,上门问讯的人一问三不
知,两大汉不住傻笑,不回答任何问题,答也答非所问,来
客不得不知难而退。
江湖朋友议论纷纷,对鹰扬会江宁镇死伤惨重的事,先
是存疑,然后亲痛仇快,谣言满天飞,其象与因果也逐渐被
发掘出来了。
山西天长堡的毁灭,并没造成轰动;天长堡地处边疆,
相隔太远了。
这众,像一声春雷,轰动江湖,武林大震。
谁是禹秋田?是何来路?
禹秋田成了死神的代表,有人干脆把死神当成绰号送给
他。
那些大豪大霸们,开始睡不安枕啦!明暗之间,以重金
发掘消息线索,以便预作提防。
大快人心,欢呼鼓舞的人更多。
江南地区,被鹰扬会压榨得叫苦连天的黑道朋友,总算
喘过一口气,日子混得比往昔容易些了,莫不额手称庆,对
禹秋田佩服得五体投地。
半月后,高邮湖北面的白马湖。
高邮湖天连水,水连天;风高浪急,一望无波,千帆过
往,万商往来。
白马湖正好相反,除了运河所经的主水道之外,处处港
湾,庐州遍布,大多数地方是沼泽区,只有小船可以在内行
驶,客货船罕见往来。
高邮湖有大埠,高邮州号称小扬州,是盐河的入口,运
盐船必泊的埠头。
白马油方圆数百里,只有宝应一座小县城,星罗棋布着
一些小渔村,繁荣不起来,所以也称宝应湖,大多数外地人
不知道这处地方。
其实,白马湖真不配称湖,称沼泽区倒还符实,不具有
湖的条件。
一叶小舟,泊上了鸭头洲。
这是一个与西面洲洛相连的洲,向东伸出如鸭头,即使
闹水灾洪水泛滥,鸭头洲也不会淹没;是属于已经定型,成
了陆地的洲。
洲北,有一度小渔村,有三四十户人家,全是本地的渔
户。
小舟泊在洲南,地势偏僻,满目芦苇绵绵无尽,视野有
限。
显然,小舟不是故意驶错水道的,而是别有所图,避免
直接泊靠小渔村。
两名骠悍的舟子,等舟上的四位男女乘客跳上洲之后,
轻而易举将小舟拖上岸,藏在芦苇中。
“二少爷,要不要我们一起去?”舟子之一向扮成渔夫
的禹秋田笑问:“多一个人……”
“多一个人,就会引人生疑了。”禹秋田挟起长包裹:
“少在附近走动,小心了。”
“食物充裕,我们就躺在船上睡几天,不走动就是
啦!”舟子笑嘻嘻做鬼脸:“可是,如果动手厮杀,别忘了
发啸声招呼,拜托啦!”
“五哥,拜托你看好船,厮杀没有你的事。”扮成渔妇
的千幻夜叉说:“万一船丢了,破了,我和小妹可就惨啦!
大姑娘泡在水里游三十里,像话吗?”
“哈哈!小冰妹妹生长在太湖,太湖三万六千顷,她可
以游三个来回,廿里算什么?”
“我没有小妹高明……”
“二少爷可以带你,怕什么?”
“去你的!”禹秋田笑骂:“船出了问题,我陪你练一
个时辰拳脚。”
“老天爷!你想打扁我呀!”舟子怪叫伸伸舌头:“恕
不奉陪,我和七弟看妥船好了。”
两个舟子是禹秋田的人,名义上他是二少爷,其实称兄
道弟感情深厚,与小秋明小女孩一样,是禹秋明的老爹所收
养的孤儿孤女。都是天灾人祸煎熬下,家破人亡的可怜虫。
另—个北人屠,也是朴实渔人打扮,尽量将双目半闭,
避免天生的凌厉目光泄漏身份。
四人各挟了长包裹,排芦往里走。
四人隐身在芦苇丛中,透过叶隙向渔村窥伺。
卅余户人家,全是草屋,零零落落,屋外的棚架晒着网
具。这里,通常夜间打渔,因此不时可以看到渔夫渔妇在外
走动。
“最西端那几间稍大的茅屋,就是鱼鹰汪浩的家。”禹
秋田低声向同伴解说:“在天下七只鹰中,他名列第一头
鹰。五岳狂鹰排名第四,九天魔鹰排名第七。这头鹰为人孤
僻,喜欢独来独往作案,专劫大户官吏。空中搏击的能耐世
无其匹,算是飞贼中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如果他在家,五
岳狂鹰消息灵通,一定会来找他的,也有把柄捏在五岳狂鹰手
中,五岳狂鹰交通官府,有把握把他送进牢狱吃太平饭。”
“如果梅大叔的消息不够灵通,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
岂不浪费光阴?”千幻夜叉提出疑问。
“请相信我舅舅的消息淮确,姐。”夏姑娘说,她称呼
亲近的人,娇滴滴亲呢得十分令人喜爱。称梅贞姑不叫姨
妈,亲妮地叫姨。
对千幻夜叉,起初称霍大姐,然后是霍姐,最后干脆叫
姐,童心未泯,极易获得对方的好感。
千幻夜叉一向以女强人自居,对男对女都一样,一旦碰
上了一个天真无邪,依赖她、缠住她、向她撒娇的小妹妹,
便激起了潜在的母性情怀,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自然而然
地以大姐姐自居,衷心喜爱上这位可人的小妹妹啦!
夏冰确是善解人意的小精灵,连凶暴的北人屠,也深探
地喜爱这位名门小侠女,有时甚至以长辈自居,这当然与夏
冰称他大叔有关。
“我只是担心万一呀!”千幻夜叉说:“连天老爷也会
出差错呢!不然怎会有些地方缺雨水,另一些地方又闹水
灾?”
“小霍,姑奶奶,你不要尽挑毛病好不好?”人屠大
摇其头:“我们只有这条线索,万一也得来呀!狄会主奔走
呼号请入助拳报仇,神不知鬼不觉,不乘船走陆路,一上北
行官道就失踪,总不能就此放弃,沿路翻过地皮找他。”
“别吵别吵。”离秋田低喝:“看,那位挟了五股鱼叉
的人。”
“是他!”北人屠不胜惊讶:“这家伙居然也躲在这鬼
地方打渔,大概太阳要改从西天升起来了,天底下人人都反
常啦!”
“谁?”禹秋田问。
赤着上身,穿了一条青中泛灰长裤的人,年约半百,精
壮结实手长脚长,长了一个鹰钩鼻,八字吊客眉,走动间活
力澎湃。
半百年纪,是练武有成的人,登峰造极成熟的最佳年
龄。以后的岁月,能保持已有的成就,已是难能可贵了,大
多数名家不进反退,岁月不留情。
“横行登莱海疆的大海贼,曾经劫掠天津卫的闹海神蛟
胡大海。”
“你的山东老乡嘛!”禹秋田轻松说俏皮话:“闹海
神蛟闹到小湖里来了,他真有出息呢!梅大叔就不好意思
跟来,他是一条九州游龙,在小湖沼泽游不出什么名堂来
的,所以他拒绝跟来,以免龙游浅水遭虾戏。”
船在薄暮时分,泊上了高邮州的运河码头。
运河在湖外,不受风涛的威胁,两三百艘巨大的客货
船,把码头区变成喧闹的夜市。
舱门窗紧闭,静悄悄像是空船。
二更天,几个舟子悄然登上码头,像要到码头半边街的
酒肆买醉,消失在闹哄哄的入潮中。
城内市河北面的通济桥旁,孙家大宅的门灯迎风摇曳,
逛街的市民逐渐稀少,夜禁即将开始了。犯禁的人,被捉住
会挨板子的。
夜行人从不理会夜禁,巡捕们对这些犯禁的人无可奈
何,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哪有闲工夫上屋捉人?爬上屋人
早就跑掉啦!
五个夜行人,悄然隐没在孙家大宅的房舍深处。
孙家的大老爷孙坤,一听便知道他排行二,所以家里的
奴仆,皆尊称他为二老爷,只有不知底细的外人,才称他为
大老爷。
凡是有钱有势的人,都有人尊称为大老爷。
孙大老爷靠航运起家,他的船行叫鸿远,拥有卅余艘南
行北往的货船,在京都设有分号。
船行的总账目,通常皆由账房夫子,每旬按期从码头的
店堂,携往城内的大宅,交由大老爷清核过目。大老爷应酬
多,平时很少出现在船行。
这天是初十,账房夫子照例到了大宅报到,在书房向大
老爷请清核,通常要忙到三更天。
书房其实是密室,奴仆们不许接近。
长案上灯光明亮,三个夫子打扮的人,正与孙大名爷商
议,而不是核账。
“这一趟北航,共需一千二百两银子关节。”一位夫子
说:“外加漕运船附行的水费开销,总数约需二千两银子左
右打发。”
“两艘船一于二百两关节,是不是多了些?”孙大老爷
的炯炯鹰目,有不满的神情流露:“沿途的关卡,胃口愈来
愈大了。”
“老爷,关节费用每天都在涨,就是咱们的荷包不胀.”
夫子无可奈何发牢骚:“听说德州的税署,打算不承认济宁
州税署的税单,由德州重新估税。这—来,不但耽误行程,
所送的关节也将加倍,简直是天打雷劈,说不定白跑一趟分
文不嫌,还得赔老本呢!”
“我们仍可承受,能忍则忍。”孙大老爷叹了一口气:
“再这样下去,真要被迫铤而走险了。”
四人似有所觉,倏然惊起。
“嘿嘿嘿嘿……”阴笑声透窗缝而入。
孙大老爷哼了一声,从案下抽出一把尺八鹰爪钩。
三位夫子也三面一分,衣下拔出锋利的巴首。
孙大老爷顿首示意,一位夫子拉开了东首的明窗。
五个夜行人毫无顾忌穿窗面入,领先的赫然是五岳狂鹰
狄会主。
另一个是黄山邪怪;第三个是外堂大堂主,九天魔鹰陶
天英。
最后一个五短身材,獐头鼠目貌不惊人,不像武林高
手,倒像一个落魄的混混。
“是你!”孙大老爷的目光,讶然落在五短身材的人身
上:“你来做什么?竟然带了这许多人,有何用意?你不该
来的,尤其不该带陌生的人来。”
“呵呵呵呵!”五岳狂鹰怪笑:“孙老兄,在下不算陌
生人。”
“是吗?狄会主。”孙大老爷冷笑:“在下做的是上行
买卖,不曾下行扬州,怎能不算陌生人?你找我是不是捞过
界了?”
“孙老兄……”
“高邮虽然地属扬州府,但高邮湖以北,是淮安府大河
老龙的地盘,你老兄该比我清楚。”
“孙老兄,我不是来和你谈地盘的。”
“是吗?”
“令拜弟有话和你说。”
“我不再是这混蛋的拜兄。”孙大老爷怒地一指五短身
材的人:“这混蛋吃里扒外,狗屁不如,我早已和他情绝义
尽,他最好早些滚!”
“他不说,我说。”
“你说吧!我在听。”
“请你老兄陪我跑一趟白马湖、拜访鸭头洲的汪老兄。
有你老兄一同前往,他会识相些。”
“鱼蹿?你和他同列七只鹰,有话好说,我去算什么?
他不会卖我的账。”
“有你在场,他赖不掉十年前的山西平定州血案,我是
目击者,你是证人,所以……”
“可恶!你要我陪你去胁迫他?”
“他如果肯乖乖和我合作,用不着胁迫他。”
“混蛋!孙某不是出卖朋友的人,你给我滚!”孙大老
爷火冒三千丈,指着敞开的明窗下逐客令,激动得乎在发
抖:“我耻于和你这种人说话,滚!”
“滚就滚,反正你是死人一个。”狄会主冷笑,往明窗
说;“你想死,就让你死吧!”
“老鹰,你奈何不了我的。”孙大老爷举爪戒备:“你
最好安静地走,我厌倦了刀头舔血的生涯,但被逼急了
……”
“逼急了就铤而走险?”
“一点不假。”
“你没有机会,孙老兄。”
“笑话!我……”
“己过了一百下了。”
“你说什么一百数?”孙大老爷脸色一变,听出不吉之
兆。
“认识这位老兄吗?”狄会主指指阴笑的黄山邪怪,也
阴阴一笑。
“眼生得很,老兄是哪座庙的大菩萨?”
“在下姓陈。”黄山邪怪笑意更阴森了。
“你是……”
“大崩阎王散的主人。”
“哎呀!黄山邪怪……”
“正是老夫。”
孙大老爷骇然变色,猛地一扳案下的底板。一声怪响,
外面警钟大鸣。
“不好,灭口!”狄会主大叫。
孙大老爷妄用了真力,正趴伏在案上向下滑。
狄会主抢进,一掌拍破了孙大老爷的天灵盖。
三位夫子也失手掉落匕首,踉跄向后室门走。
九天魔鹰与黄山邪怪一跃而上,手下绝情。
护院与仆人惶然抢入,室中暴客早已走了,四具死尸的
头部破了,没有知道致死之物其实是大崩阎王散,人死了当
然说不出致死的原因。
灭口,江湖道的金科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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