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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p (旅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第二十二章 A组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4月23日14:07:53 星期五),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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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是去哪儿?”寻有些胆怯地问康云儿。他实在害怕再回到那个四周都是墙壁的
房间去。对他来说,那实在是一段恐怖的经历。无论是一个人孤单单地在房间里发呆,
还是在黑暗中被白色的影子追杀,都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回忆。在他来讲,能够呆在赵
中慧那个宽恕自在的家里显露厨艺,实在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出去
过。当康云儿大清早拉着他要离开时,也就不由得他不心慌。
“一个有趣的地方,你会喜欢的。”少女没有过多的解释。
寻苦着脸,并不相信少女的话。现在的他,仍旧缺乏和陌生人接触的勇气。不知是幸运
还是不幸,迄今为止和他有过近距离接触的大都是女性。无论是女心理医生,红荼,还
是康云儿和赵中慧,对他的态度都是非常和善的。而约翰的突然出现和消失则让他感到
迷惑,对于深藏在自己脑海中的这个神秘形象,他有着一种本能的畏惧感。现在的他就
如同一只刚出生的兔子,对森林中的一切都充满了恐惧,只想本能地找一些看起来比较
美丽的植物下躲起来。
应该说,康云儿的飞车驾驶技术实在不怎么样。虽然速度并不快,但其飞行时惊心动魄
的程度远远超过昨夜红荼带着他飞的时刻。那时,即使红荼速度再快,他心中却始终有
着一种安全感。而现在,他却只能脸色惨白看着自己称作的飞车忽上忽下,在逆行线上
上横冲直撞了近两公里,撞开空中标志杆后猛地停了下来,让后面疯狂鸣着警笛的警车
来了一个空中大追尾。
“对不起,好久没开车了。”容颜清雅的少女淡淡地解释道。虽然在说对不起,可脸上
的神情却分明对这种严重威胁他人生命安全的行为缺乏任何醒悟。
愤怒的警察还来不及对他们咆哮,便已经被他们所称飞车的牌号惊得目瞪口呆了。
对于这个车牌所在的单位,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走上工作岗位的第一天,前辈们便神情
严肃地叮嘱了他“三不察”的车牌,而这三种不察车牌中,排名第一的并不是国家主席
和中共中央总书记解云的车牌,而是一个简单鲜红的A字牌照。这样的简单的一个字母,
在全体中国人心中却有着无限的意义。它是光明和热血的符号,激昂与悲情的象征,每
一个中国青年心中最深的梦想。
同时,它也是北京各行政机构挥之不去的噩梦。它超脱于国家权力之上,游离于政治游
戏之外,并无情地捉弄与嘲笑任何看不顺眼的政治势力和人物。它让那些喜欢装腔作势
的官僚感到尴尬,狼狈,甚至恼羞成怒,却让普通民众感到亲切,温暖,充满了人情味
。当年有个资历很深,却没什么能力的警司凭着关系压过和A组关系密切的陈玫,成为新
的北京市公安局长。就当他在掌声中志得意满地走向讲台,准备做就职报告时,他的裤
带却毫无征兆地断了,整个人也被裤子绊倒在台上,露出了他最喜欢的,认为是他幸运
象征的,戴着白色小狗图案的大红裤衩。
其“笑果”是可想而知的。从那以后,北京市的警察对A组除了敬仰之外,又增添了畏惧
这种感情。无论是谁也好,总不能整天提着裤腰带办公吧?
“对……对不起,妨碍了你们的工作,不好意思……”年轻的警察紧张地揉着自己的帽
子,结结巴巴地道。羞涩得如何在赴自己初恋的约会。
“不,是我们的错。请将罚款单按照车主的地址给我寄来吧。”康云儿一副无所谓的样
子。
寻无辜地望了她一眼,对于“我们”这个词深感委屈。
“是,是。”警察忙不迭地敬礼,“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他有些心虚地问。要知
道,他可是把A组的车追尾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一点不亚于他喝醉了酒后骂局长是头谢
顶的蠢驴。
“嗯。”康云儿答应了一声。
就在可怜的警察刚刚想离开时,却被康云儿重新叫住了。
“等一下。”
警察猛地一颤,双手本能地按住了自己的裤腰带,战战兢兢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带我们一段路吧。”
听到这个简单的要求,警察和寻都不由自主地长出了一口气。只不过前者是因为不会遭
到报复而放松,后者则是出于不用经历那种恐怖飞行的庆幸。
警车就是方便,一路行来,再不受交通规则的困扰,顺利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一座
看起来不是十分起眼的乡间别墅。
别墅的四周很空旷,都是农田,没有起伏的丘陵,也没有灌木丛。
“被偷袭的话,会很容易就发现吧?”寻的心中本能地想到。随后,他又为自己竟然有
这样的想法而暗暗吃惊。
“别傻站在那里,跟我来。”康云儿拉起他的手,向别墅内走去。
虽然被一个美丽出尘的少女这样拉着手,寻却并没有象正常的男孩子一样出现脸热心跳
的感觉,他只是觉得康云儿的小手有些发凉,更多的则是将注意力集中到别墅周围的景
色上去。
别墅的造型很是古朴,中间是一座三层的小楼,小楼的左下方这凸出了两层,右面则连
着一条长廊。整个外部的格局看起来倒像是那种农家小院,但别墅前那个小小的喷泉和
外墙上已经枯黄了的藤蔓则让它多了几分欧式气息。
脚下是片片的落叶,踩起来很是舒服。道边一只正抱着松子在啃噬的黑色小松鼠发现了
他们的到来,嗖地窜上高高的树枝,好奇地注视着两人。
“哟,这不是小云儿么,真是稀客啊。”一个柔美动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寻扭头望去。
右侧的长廊里,一个穿着米黄色休闲装的女郎暇意地坐着,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
。黑色的长发拢在一边,又沿着肩头直垂下来,几乎触及地面艳丽间又带着一丝妩媚。
她的身边放着一个矮几,一个注了热水的铜盘里置了小小的酒斗,旁边一个青瓷酒盏,
温好了的酒腾腾的冒着热气,为本是凄凉的深秋带来了一丝暖意。
“比起我来,早上就开始喝酒的女人更少见吧。”康云儿微笑道。
“我和你不一样,你毕竟是退出A组的人哪,悠闲自在。我昨天可是忙了一夜的。”身形
一闪,女郎已站在他们身边,秀目盈盈地扫了寻一眼:“要不要过来喝一杯?”
康云儿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从不喝酒。”
“哦,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小女孩儿呢。等哪天你成了真正的女人,再来找我吧。”
女郎闲闲地道。
“会喝酒才算真正的女人吗?这样的逻辑只能是酒精里泡出来的吧。”康云儿针锋相对
地道,又指了指寻,“这是寻,从今天起,他会进入A组试训。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
“是吗,我是A组郦南妤,你叫我南姐就行了。以后就请多关照了,小同事……要不要一
起喝一杯?”
康云儿却对寻道:“用不着那么客气,你平时叫她女酒鬼就行了……”
“喂,木美人,请不要教坏了小孩子。”
“不要教坏小孩子的是你才对吧。你这个大白天就酗酒的女人……”
“说起来,对着张白纸一坐一整天,正常人不会这么无聊吧。我刚认识了一个很好的精
神病医生哦,要不要介绍给你?”
“谢了,艺术家的心灵境界酒鬼是理解不了的。我倒是知道一家很好的戒酒中心呢,据
说他们刚开业不久,打八折喔?”
看着唇剑舌枪不休的两人,寻目瞪口呆,同时又不知如何是好。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个
女性拌嘴,双方彼此的攻击尖锐而不失幽默,深刻又不失含蓄,妙语如珠,行云流水,
滔滔不绝,显然深谙此道且久经战阵,听得他头都晕了。
“那个……外面很冷的,我们进去好吗?”他终于忍不住怯怯地插嘴。
两个人同时住口,相视一笑。
“好久没有这样了呢。”康云儿低声道。
“是啊,好久了呢。”郦南妤抬头看了看悠悠的蓝天。
随着萧瑟的秋风,片片白云正轻轻地向远方飘去。
“大家……都还好吗?”
“嗯,自从小家伙来了后,这里就变得热闹多了。”
“就象当年一样?”康云儿轻声问,语音里带着一丝期盼。
郦南妤笑了:“就象当年一样。”她回答道。
两人就这样微笑着相视许久,目光中竟然有泪光浮现。
突然,康云儿一头扑进了郦南妤怀里,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南姐,对不起…
…”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也不想离开大家的。虽然出了那样的事,但那不是你的错啊
……别哭啦……”郦南妤轻轻拍打着康云儿的背,就象在安慰一个小孩子一样。
寻显然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只能在一边傻呵呵地在一边站着。
终于,康云儿平静了下来。
“我先带寻进去了,南姐也一起来吗?”
“不了,里面太闹,我还是留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喝酒的好。”
“核桃又在做试验了?”
“啊,这一次是天鹅湖。”
“扑哧”康云儿忍不住破涕为笑了,那如雨后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看得寻一愣。
“那,我们先走了。”康云儿有些不舍地离开了郦南妤的怀抱。
“等一下。”郦南妤叫住了他们。回到长廊,优雅地举起酒斗斟了一杯,又走回来:“
为了庆祝我们小同行的加入,就先敬你一杯吧。这酒是我自己酿的,虽然不是什么佳酿
,风味是却好的,不知你习不习惯。”
寻看了看康云儿,见她点了点头后,便珍而重之地接过酒盏,轻轻闻了闻酒香,这才一
饮而尽。
酒才一入口,一股暖暖的热流沿着小腹蔓延下去。然后那股馥郁的芳冽之气才在齿颊间
散发开来,让他醺然欲醉。
寻闭着眼,深深品味着美酒的韵味,好久才睁开双眼,喃喃地道:“酸而不涩、甜而不
腻、苦而不粘、辣不呛喉、香不刺鼻,饮后回甘。虽是新酒,却绵远甘冽,回味无穷,
不让陈酿。”突然醒悟过来,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顿时愣在了那里。
“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倒是行家。我这里酒还有的是,以后有空不妨来找我。”郦南
妤微笑道,抬起左手向后拢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秀发,姿态优雅,风韵极美。
突然,他发现她的白皙如玉的手背上,一只黑色的莲花刺青赫然入目。
郦南妤注意到他的神情,微微一笑,“差点忘了告诉你,在超念界,我还有个不太好听
的绰号——毒莲。不过,朋友们从来不这样叫我……”
寻静静注视着那朵刺青莲花。莲花刺得非常精美,栩栩如生,看得久了,竟然给人一种
正随风摇摆的感觉。
郦南妤轻声说:“莲,花之君子也。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莲本身不能伤害人,所以当
有人想侵犯它时,它唯一的选择,只能是将自己变成一朵毒花。”
“很美丽的花,原来,毒花才是最美的……”他望着她手上的刺青有些迷茫地说。
郦南妤轻轻地将左手翻了过来,洁白的掌心向上。
寻这才双眼一颤,回过神来。刚才那朵黑色莲花竟然仍在脑海中盘旋不休。
郦南妤抬起头来,莞尔一笑:“是吗,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说……为了这句话,我
谢你一杯……”说着,举起杯来。
“行啦,我还要带寻到其他地方看呢,你别真把他灌醉了。”康云儿阻止道。
“哎呀,这么快就心疼了?”郦南妤戏谑地一笑,“那你可要小心喽,A组可是美女如云
啊,而且大都是没有男朋友的,如果你不在身边看着他的话……”
康云儿神色一黯。
郦南妤立即把话头停住,知道她毕竟还是不能将那件事忘却,现在劝她回A组还是不现实
的。
“好啦,你们去吧。”她轻轻地拍了拍康云儿的肩头。
“嗯。”少女拉了拉寻的衣服,后者自动自觉地跟着离开了。
“好像是个很有意思的孩子。”郦南妤望着他的背影,喃喃地道。
中间的大门是木制的,看起来已经是有些年头了,上面还歪歪扭扭地写着“欢迎光临A组
”几个字,字迹颇为难看,却透出一股调皮的气息。
一进大门,寻就愣住了。原因很简单,迎面雪白的客厅墙壁上,竟然不知被谁用毛笔写
了几个斗大的字。
“倪可是头猪!”最前面的两个字还被人在上面打了两个叉,又在旁边写了“康乐”两
字,看起来成了“康乐是头猪”。“康乐”下面又划了一个箭头,标着“是大帅哥。”
“大帅哥”上又是两个叉,注着“大骗子!”
“大骗子”下面又是一行草书,“被他骗的是小狗!”小狗上又被打了两个叉,改成了
“善良正义的无敌美少女!”整个一面墙都写满了诸如此类的话。
“A组的大家最近很喜欢练习书法……”康云儿这样解释道。
“噢。”寻点了点头,接受了这样的解释。
别墅内部的格局也很怪,建筑风格并不统一,常常是一个房间既有哥特式的三叶草拱窗
,又有伊特拉士坎风格的浅浮雕壁炉和墙壁线角,总体看来,建筑和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的风格又像是伯灵顿学派的设计。房间里的家具都是以舒适为第一要素,不仅用着舒适
,看着也爽心悦目。简简单单的几样,绝无累赘。
“还不错吧?整座楼都是我们A组的人亲手设计建筑的,一个外面的工人都没用。如姐说
,自己盖的房子,住起来才最合自己的心意。”
寻又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座建筑不尽人意的地方多多,建筑空间也显得相对比较狭
小,但处处充满了一种“家”的气息,给人以温馨的亲切感。
“喂!谁看到我的六号大勺了?”一个男孩子从左边冲了出来。看到进来的康云儿,大
吃一惊,转身就要跑。
康云儿身子一闪,已经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捏住了他的耳朵。
“你还差得远呢,小绒球儿……”她淡淡地道。
“拜托啊云儿姐,不要瞎给我起外号好不好,怎么说我也是A组未来的队长啊!就算起外
号,也该起个威风点儿的吧?”男孩儿苦着脸嚷道。
他看起来大约八九岁的年纪,圆滚滚的小脸红扑扑的,闪耀着健康的光泽。乱糟糟的短
发下,两只眼睛又圆又大,看起来很是水灵。最好笑的是他竟然还系着一条花格围裙,
左手拎着一个憨大的酱油瓶子,右手拿着一把炒菜用的饭铲。
“哦,小绒球不好吗?那叫绒绒团儿好了。”康云儿若无其事地道,话音未落,已经一
下将他抱到了怀里,在胖嘟嘟的小脸使劲地亲了一口:“绒绒团儿,你看这个名字怎么
样?寻,这是咱们A组的亲亲绒绒团儿,要不要也过来亲一口?”
男孩儿发现有外人在场,大吃一惊,拼命挣扎着,奈何手里拿着东西,怎么也无法挣脱
康云儿的怀抱。“不是……我是班融……是A组未来的队长!我很厉害的喔!”一边挣扎
,男孩儿一边向寻介绍着自己。只不过他仍旧被康云儿抱在怀里,一手饭铲,一手酱油
瓶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和“未来队长”,“厉害”这样的词挂不上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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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一生走不出的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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