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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tormlier (暴风中的潜伏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盗贼天子 13-25 作者:大懒虫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Wed Dec  1 17:40:36 2004)


正文 第十三章 汉阳阎忠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刘宏果然又旧事重提,这回他连征询群臣的意见都省了--免得又
出现像昨天那样的尴尬情况,直接就定了许褚伤人的罪状,判处许褚坐牢一年,至于我,
刘宏到是没怎么为难,还主动关心起我将军府的人手是否足够。我知道,刘宏会这样问,
一定是因为张让的关系。于是我顺水推舟,说开府不久,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征辟人手。 

  刘宏果然没有令我失望,说了一大篇要我全心效忠朝廷、为他分忧的废话后,便特许
我自己到禁军中去挑选人手,并要尚书台将禁军将士的资料准备给我,我自然连忙拜谢圣
恩。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情了,无聊地在大殿上站了半天,终于等到朝会结束,我连忙
赶了回去,找到许褚,细细叮咛一番,要他暂时忍受几天委屈,许褚都一一答应了。 
  下午未时初,几个差官来把许褚带走了,我将早就准备好的钱财偷偷塞了给那几个差
官,要他们对许褚多加照顾。众差官得了钱财,自然连连答应。 
  许褚去后,我在府内等荀攸等到申时都未到,只好先去尚书台看禁军将士的资料。 

  尚书台,是给皇上掌管文书资料、帮助皇上处理一切政令的重要部门,其最高首脑称
尚书令,副手叫尚书仆射,其下共有五个部门,称为五曹,分别叫吏部(又称选部,主选
用官吏)、左民(主缮修功作,盐池园苑)、客曹(主少数民族及外国事务)、五兵(主
中兵,外兵,骑兵,外兵,都兵)和度支(主军过计支)。我在尚书台找到尚书令士孙瑞
的时候,他手下的五兵尚书已经将我要的资料都准备好了。我和士孙瑞不是很熟,不过他
昨天好象也为我说了好话,所以我还是顺道向他表示了谢意。 
  虎豹骑又叫羽林骑,常置的人数在五千左右,是大汉中央军队中最精锐的部队,其士
兵素质之高,可以想见。刘宏允许我在这里面挑人,确实是对正了我的胃口。 
  尚书台准备的那些资料十分详细,不但将大部分将士的姓名年龄、籍贯出身和历年来
的武试成绩都一一列明了,有些高级将领甚至连他的性格和爱好特长都有书明,尽管都只
是了了数语,但这么多人的资料加到一起,仍然多得令人乍舌。幸好多年的阅读习惯使我
练就了很快的浏览速度,花了两个下午的时间,我便将那些资料全都看完了。 
  同大汉其他的军队一样,虎豹骑虽然是禁军中待遇最好和最精锐的部队,但仍不可避
免地出现像欺上瞒下、克扣军饷、埋没人才等弊端,单是从资料中体现出来的这些现象便
不在少数,可以想见,现实情况只有更加不堪。在浏览资料的过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的
资料和情况便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像其中有一个名叫陆然的颖川阳翟人,他是二十岁入
选为虎豹骑士兵的,至今已在虎豹骑中呆了整整八年了,他每年的武试成绩记录都很好,
可到现在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什长,而很多武试成绩在他之下的人,现在却已经高居曲长
甚至司马之职了,这显然是不公平的。像陆然这样遭遇不公平对待的将士,在资料中有很
多,我将这些人的名字一一用纸帛抄录了出来,数了数,竟然多达一百三十余人。这实在
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数目,我在看得暗自惊心的同时,心中也暗暗高兴--这些人被压制多年
,我将他们提拔出来,他们应该会对我感激不尽吧! 
  第二天上完朝,我便马不停蹄地去虎豹骑中挑人了,在一名都尉的帮助下,我没有花
多少力气便轻易地将我记在纸帛上的那一百三十多名将士挑出来了,这些人显然有很多都
是军中的刺头,那名都尉在暗暗奇怪我竟然挑中这些人的同时,心里也暗自高兴,很明显
,他十分乐意我将这些难搞的刺头挑走,如果不是有人数上的限制,他甚至希望我将他们
全部带走。 
  经过一轮简单的文武测试和一番面谈之后,四十五名将士很快便被我挑选出来了,令
我惊喜异常的是,这些人不但个个武艺高强,尤其可喜的是,他们全都识字,有几个人甚
至还读过兵书,尤其是其中一个叫邓超的督伯,他的武艺不但直追魏达,文才见识也相当
不凡,像这般文武双全的人才,屈就一个五十人长的督伯,实在是太委屈他了,不过也幸
好如此,才能让我平白捡了这样一个大便宜。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些人确实都是
一时之选的人才,我靠着投机取巧竟然能一次就搜罗到这么多,真是邀天之幸。 
  带着这四十五人满心欢喜地回到征西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回府,我便将
那邓超任命为参军司马,参赞军务;那陆然为监军司马,总监军纪。这两人一个尚文,一
个尚武,都是十分难得的人才,虽然在虎豹骑中的职位很低,但在虎豹骑低级军官和士兵
中威望却很高,特别是那个陆然,为人方正,武艺高强,很得下层士兵的拥护,所以我这
样的任命很使其他的人心服。 
  光和七年十二月初三,南阳最后一股黄巾主力被朱儁留在南阳的别部司马孙坚所部剿
灭,至此,轰轰烈烈地闹了近十个月的黄巾大起义正式宣布失败。捷报传到朝廷,刘宏大
喜,改光和七年为中平元年。我窥准时机,上疏说逆贼已平,恳请皇上大赫天下,安抚民
心。刘宏心情极好,自然准奏,于是许多像卢值一样被关在牢中的冤大头被放了出来,当
然,许褚也在其中。 
  坐了十来天大牢的许褚精神一点也不见颓废,我接他出来的时候,他原先微微发黑的
一张脸庞竟然白了许多,回到将军府一见多了那么多人,精神更好。在得知陆然的武艺高
强之后,便缠着陆然要比试一番。征西将军府的建制虽然是比照大将军府的建制而成,只
是人数减半。但征西将军府主要掌征伐,并没有真正开府治事,所以公务不多。这些天陆
然邓超他们过得很悠闲,这对急于想在我面前表现一番的他们来说,反而十分难过,现在
许褚缠着陆然要和他比武,他在征得我的同意之后便连忙答应了。很显然,他其实也有些
手痒了。 
  征西将军府虽然破落,远不能和张让他们的府邸相比,但占地还是不小的,特别是府
邸里面的一块大演武坪,长宽均几达一箭之远,经过这些天的休整,场地更加平整宽阔了
。一行人簇拥着许褚和陆然到达演武坪上,便自动自发地在周围站了一圈,陆然和许褚向
我行了一礼后,便扯开架势打了起来。 
  才看他们对拆了两招,我便对陆然的武功有些心惊起来。许褚的武功有多高,我是深
有体会的,虽然在兵器上我的剑术和枪法稳胜他的关西大风刀,但在拳脚上对拼却绝对不
是许褚百招之敌。许褚在拳脚工夫上的造诣,远在他的刀法之上,我曾经默默地数遍了我
所知道的武术名家,除了我师尊那神奥难言的''''五禽神拳''''可以一挡其铁拳之锋外,
别的拳法都得靠边站。但现在,这陆然竟然能和许褚在拳法上硬撼两招而不吃亏,这就真
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虽然仅仅只有两招,但我已经可
以确定,这陆然在拳脚工夫上的造诣,丝毫不在许褚之下。 
  ''''蓬蓬蓬''''的拳脚相交声不住从场中传来,两人拳法越使越快,也越使越大力,
他们周围的空气也在他们身法的带动下开始形成一股股暗流,激得演武坪上的白雪不住飞
扬。我尽心看他们对拆了将近三百招,见他们越打越入神,都是全力出手,不禁有些担心
起来,这两人都是我的爱将,若因此拼个两败俱伤,那就不美了。又看了几招,我再也按
耐不住,一声大喝道:“停!” 
  这一声大喝是我全力所发,陆然许褚虽然全神凝注在对决的快感中,我这一声大喝他
们却也听到了。两人应声跳开,都转头向我看来,显然对我喝止他们感到疑惑。 
  我微微一笑道:“今天就练到这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切磋,你们两个都去梳洗准备一
下,等会和我一起去赴大将军府的晚宴。” 
  两人答应一声,和众人去了。我望着这群现在已经对我死心踏地的青年手下离去,心
中一阵感叹。和刘章结拜为生死兄弟已经三年了,我最大的收获就是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
收买人心的手段和处世的道理,人也由内向变得外向开朗起来,脸皮更是越来越厚,以前
的我,连个盗贼团伙的头都不想当,现在的我,竟然热中于对权力的追求了。我不知这样
的变化是好是坏,但我现在行事的宗旨已经明显违背了王剑叔叔昔年对我的教导...... 

  “将军,外面有一个叫阎忠的人求见!”正想得出神间,一个手下府丁在我身后道。
 
  我听得一愣,阎忠?这个人我在长安的时候曾听人说过,好象是凉州汉阳郡人氏,在
凉州一带享有很高的声望,他这样的名士突然来找我做什么?难道又是那道招贤令惹的祸
?三天前,为了安排掩饰好张让那五个门客顺利进我这将军府,我煞费苦心,特意在洛阳
东城门处贴了一张招贤榜文,榜文上写得十分明白:对有真才实学的贤士,不论出身如何
,都会留用,即便将军府僚佐满额,不能再在将军府留用,也会将他们向朝廷推荐。榜文
才贴出,前来应征的闲人两天之内便来了差不多五十个,起先我还兴致勃勃地和这些前来
应征的人亲切交谈,但令我失望的是,这些人不是没有真才实学的草包,就是只知道逢迎
拍马的小人,即便有几个读过些书的,也不过是些见识平凡的泛泛之辈,一下子让我兴趣
大减,没想到今天钓到大鱼了。想到这里,我心里微微有些期待--这阎忠名声在外,连以
前身为盗墓贼的我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应该有些本事才是,不管他是不是看到榜文来应征
的,和这样的名人交谈交谈也不错。现在还是申时,离何进的晚宴开始还有将近两个时辰
,就拿这个阎忠来打发这段时间吧,希望他不会再让我失望。 
  “快请!”说完,我觉得还是亲自去迎接一下比较好,便又道:“算了,你去做你的
事吧,还是我亲自去迎接他的好!” 
  那府丁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没有理会他,收拾了一下期待的心情,便朝外面走去。
 
  阎忠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浓眉利眼,鼻直唇薄,一张刻薄相;身材倒是十分高大
威武,一副标准西北大汉的身板,可惜的是身上的文士服皱巴巴的,而且穿在他这样身材
的人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乍一看,还真像一个落魄文人。不过我是不会被这些表象
所蒙蔽的,因为我看见了阎忠的眼睛--如此深邃而富有智慧的眼神,绝对不是一个徒具虚
名的草包所能拥有的。 
  “阎先生到访,敬德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我和阎忠对视了一眼,便连忙拱手道。
 
  “将军不必客气,忠冒昧打扰将军!该请恕罪的是忠才是。”阎忠笑道。 
  “哪里哪里,阎先生的大名我闻名已久,今日一见,足慰平生,阎先生,里面请!”
我伸手让道。 
  阎忠点了点头:“将军客气,那忠趱越了!”说完,便快步上了台阶,朝府里走去,
我忙陪在他身边,一齐朝内走去。 
  “不知先生此来,可是有事教我?”才在大厅中分宾主坐下,我便开口问道。 
  “实不相瞒,忠冒昧打扰将军,实在是有一事相求将军帮忙!”阎忠沉吟了一下,答
道。 
  “哦?那先生尽管道来,只要是敬德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说完,我心里不禁
有些失望--原来这阎忠并非冲着我那招贤令来的,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知将军可曾听说,今年十一月初,湟中义从胡首领北宫伯玉联合先零羌部起兵作
乱一事?”阎忠道。 
  我眉头微皱,答道:“这事我一回京就听说了,还上奏要圣上多加留意,及早派兵防范
,可惜朝中一些人对此并不重视,我虽身为征西将军,却因某些原因无法替西北父老出力
,每思及此,心中不免惶恐!” 
  阎忠望了我一眼,突然问道:“忠冒昧,不知将军可是因为不慎卷入朝中派党之争,
而致无法成行?” 
  我望着阎忠笑道:“先生洞察秋毫,真神人也,不瞒先生,正是如此!” 
  “那将军您自己可有什么打算?'阎忠说完,好象意识到这样的话太过唐突,又接着道
:'将军别误会,忠的意思是想问将军是否愿意离开京师?” 
  我盯着阎忠看了一会,见他目光炯炯,脸上神色竟然有些许期待之意,不禁有些奇怪
,想了一下,便道:“现在朝中情势微妙,到处暗流涌动,可以说已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
的地步,许多不愿卷入其中的重臣,莫不想外放以求偏安,不瞒先生,敬德本人也是十分
愿意离开京师这个权利斗争的旋涡的,只是一直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先生可有什么妙计
教我?” 
  这番话我是经过一阵深思之后才说的,现在我是个间谍的身份,本不应对这个现在才
认识的人吐露这些心里话,不过我这人行事一向都是凭自己的直觉,这个阎忠不象是别人
派来刺探我的,而且我私下还希望将这阎忠收为己用,说不得,只好赌他一赌了。 
  阎忠眼中异彩一闪,突然笑道:“皇甫将军所言不差,将军虽然年轻,却是胸有丘峦
、敢说敢做的奇才,看来忠此行不虚。” 
  “哦?先生认识皇甫将军?”我问道。 
  “皇甫将军前些天赴翼州上任的时候,忠曾于半路见过他一面,蒙其不弃,曾和皇甫
将军彻夜长谈,可惜.....唉!”阎忠突然叹了口气。 
  我心中有些奇怪,这阎忠莫名其妙叹什么气?难道他想到皇甫嵩那里谋个职位,皇甫
嵩没有应允而将他推荐给我?于是试探地问道:“先生何故叹气?可是因谋职不就,心中
郁闷,若是先生不嫌敬德这里门槛低,敬德到可以相留先生,以便日后时常请教。” 
  阎忠听得一愣,接着哑然笑道:“也可以这样说吧,不过忠之所以叹气,却非因谋职
不成,而是因为皇甫将军不纳忠之计,以至痛失良机,故有此叹。” 
  我听得越发奇怪起来,便问道:“恕敬德冒昧,不知先生有何妙计,敬德可否耳闻一
番?” 
  阎忠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异样起来,过了半晌,仿佛下了什么决心,道:'也罢,忠本已
心恢,不想又在这里得见将军,既如此,我便再冒失一回吧,顶多又出一次丑。'说到这里
,他咽了口口水,神色变得肃穆起来,道:“忠曾在信都担任过六年县令之职,后来虽因
事丢官,但对翼州百姓仍有些牵挂,黄巾乱起之时,我便专程从汉阳赶望信都,希望能为
那里的百姓出一分力,后来黄巾军终为将军等所剿灭,我也略感心安,回程的时候,遇到
了皇甫将军的车驾,因为敬重感念他为民请命、减免翼州百姓一年徭赋的大恩,便冒昧求
见,并劝皇甫将军借机起事,别重蹈当年韩信之覆辙,到时后悔莫及。可惜皇甫将军对颓
朽的大汉一片忠心,不纳我之言,我心恢羞愧之下,便告辞皇甫将军离去了,本打算就此
回家乡了此余生,没想到半路上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在路过洛阳时又见到了将军贴在
城门处的招贤令,忠想起皇甫将军对您的评价,于是便冒昧来打扰将军了。” 
  “哦,这样说来,先生此来非为求助,仍是想来当一回蒯通的吧?我虽自负不凡,然
而也自知与淮阴侯相比远有不如,先生这趟来,只怕又要令先生失望了。”我笑道。 
  阎忠望了一眼,也笑道:“非也,忠观将军,霸气有如楚王,手段胜似汉王,至于军
事才能,或有不及淮侯之处,但成就王霸之业,并非单靠军事,只要将军心存天下百姓,
复有制霸天下之意,则天下有志之士,莫不愿为将军所用,忠之残躯,亦任供将军驱使!
” 
  “先生如此说,敬德愧不敢当,我有一疑,要向先生请教!” 
  “将军但讲无妨!” 
  “我曾听说,天下最难得又最容易丢失的东西,是时间;伴随着时间偶尔出现但绝不
会重复的,是机会,所以以前成就大业的王侯,莫不是顺时而动、见机而发的智者圣人。
今皇甫将军适逢外放,可谓是得时间,翼州民心一举而尽归,可谓是得机会,再加上他携
大胜黄巾之威,将士归心之便,天下之士莫不景从,可以说千载难逢的机会已经出现了,
以皇甫将军的才具,他不可能看不到这些,但即使是这样,皇甫将军犹不敢轻举妄动,敬
德何德何能,敢与皇甫将军比肩?现在敬德身羁于朝中权利斗争的旋涡中无计脱身,失时
,无一地之民甘为我用,无机,虽有少许名气在外,但年纪太轻,无以服众。既无良机,
又无德行,以何为本?先生大才,可解我此疑吗?”我问道。 
  “稍纵即逝的时机虽然难以捕捉,但终究会出现,正因为将军年轻,所以可以从容等
待,更何况,时机是可以凭人力创造的,将军怎么能够这就认为无时呢。忠来拜访将军之
前,便听人说将军在栾川任职时广施德政,栾川百姓,莫不愿为将军效死命,这就是将军
的机会啊,至于无德行,将军曾听说过高祖年轻时有什么德行吗?所以将军担心的这些,
其实都不是问题。皇甫将军的条件虽然更加优越于将军,但他太过于注重自己的名声,在
心理上放不开,所以坐失了良机。昔年淮阴侯顾念汉王一饭之恩,不忍背离,而致痛失三
分之业,等到利刃及喉,为女子所杀,却又将责任推给老天,这不是愚不可及吗?将军,
还请您三思啊!”阎忠反驳道。 
  我听得心中暗笑:你今日便是不来跟我说这么一番话,我也早有此心,你既然这么落
力,那我便再考考你。当下说道:“栾川不过弹丸之地,又偏安于一洱,根本不足以仗持
。何况我现在身陷于党派斗争的旋涡之中,便是有心,也无力抽身,看来要令先生失望了
!”我这些话其实已经表示我已经意动,要是这阎忠有心,现在便应该说些可以帮我解决
实际问题的实用话了。 
  阎忠没有令我失望,我的话才说完,他便接着驳道:“栾川虽为弹丸之地,不足为用
,但可从这里看出将军的治世之才,将军身兼雍州刺史之职,一旦外放就任,便可以按栾
川的样子治理雍州,这样不出三年,可尽收雍州民心。雍州地处关中,为昔年高祖的根本
,比光武皇帝中兴大汉的根本--河北翼州更为重要,而且地势险要,是易守难攻的军事重
地,将军一旦坐稳雍州,则霸业可期。至于将军所说的暂时无法脱身外放就任,我有一计
,可令将军成行!” 
  我听得眼前一亮,这污烟瘴气的京师我可是呆够了,若是这阎忠真有什么妙计可以使
我快些离开这鬼地方,那他可就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连忙问道:“先生快说,是何妙计
?” 
  阎忠道:“七年前我丢官回到汉阳的时候,以课业文士为生,共收过门生三百余人,
其中有两人最为出色,一个姓边名允字文允,曾当过三年新安令,后为人所忌,辞官在乡
。另一个姓韩名约字文约,亦曾做过故凉州刺史驵盛从事。为北宫手下大将王国所劫,不
得已委身事贼,两人现为北宫伯玉手下的两大军帅,权力极大,文允最近连连派人送信给
我,要我过去帮他们出谋划策,我料那北宫伯玉不过是一勇之夫,虽然武功少有人及,但
为人有些憨厚义气,论到谋划策略,还不如一个稚龄幼童,必不能成什么大事,而且韩文
约此人心计深沉,为人狠辣,不是甘居人下之辈,久之,只怕北宫都要死于其阴手之下,
因此一直没有理会,现在,我到是要考虑去帮他们一下了,只要劝得北宫出兵秦川,进击
三辅,必定震动京师,如此一来,将军就可以明正言顺地领军出镇雍州,即便是阉党外戚
有心阻难,也定找不到什么借口。” 
  我听得悚然一惊,这确实是一条毒辣而又有效的计策,此计若成,我出镇雍州十拿九
稳,只是这阎忠的思想怎么这样古怪?昨天劝皇甫嵩造反不成,今天就去劝另一个,这对
一个久受圣贤之书熏陶的名士来说,真是一件咄咄怪事。想到这里,我不禁好奇地问道:
“先生身为当世名士,应知忠为纲常之首,怎么现在说起这些事情,好象跟吃饭一样随便
?” 
  阎忠哑然笑道:“将军既然听过我的名字,便应该知道我是凉州汉阳郡人,凉州一地
胡汉杂处,常年战乱,当地百姓,悍勇斗狠,只知有恩义,不知有皇帝,久受这般人影响
,圣贤之书的教诲便也变得有些无力了。” 
  我也笑道:“原来如此,到是我孤陋寡闻了。好吧,阎先生,我被你说动了,其实,
单只为留住你这样的人才,我也很愿意赌上这么一回的。”说完又促狭似的朝他笑了笑。
 
  阎忠凝神静静看了我一会,起身朝我跪下道:“主公英明,请受忠一拜!”我连忙将
他扶起,心想道:他妈的,改口还改得真快,刚才还是将军,马上就升级为主公了。只要
答应你造反你就自贬身价为我作嫁,这生意,做得过。 
  “先生既呼我一声主公,我自不会亏待先生。”说完我将腰中一块佩玉摘下放到阎忠
手心道:“先生有重任在身,不便在京师久留,而且先生的身份我觉得还是暂时保密为好
,所以便不留先生在此过夜了。这块佩玉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却随我多年,可以代表我
的身份,先生经过长安时,可拿这块佩玉到长安城里一家名为‘张记’的古董店找其店主
蔡信,一应所需支助,都可以向这位蔡信索取。先生此去,当小心在意,一切以自己的安
全为上,他日我出镇雍州时,将军府第一僚佐之位,还要请先生来坐呢!” 
  阎忠也不跟我客气,默默地接过玉佩,收在怀里,又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说了句“主
公保重”之后,便转身出府去了。 
  阎忠去后,我想了又想,觉得阎忠此计确实毫无破绽,以阎忠的身份和刚才所表现出
来的口才,要说动那个北宫伯玉进犯三辅,确实轻而易举,只是前提条件便是要保证阎忠
的生命安全。想到这里,我连忙将许褚叫来。 
  重新梳洗了一番的许褚显得特别精神抖数,一踏进大厅便开口叫道:“四哥,您找我
?” 
  我点了点头道:“五弟,跟着你一起出来的那八百子弟中,身手敏捷、头脑机灵的小
伙子你看有多少?” 
  许褚闷了一会,说道:“身手敏捷的不在少数,不知四哥要求的是要到什么水平?至
于头脑机灵的,嘿嘿,我可没留意。” 
  我笑骂道:“你这个亲兵头领是怎么当的?居然连手下有些什么人才都不清楚,这样
吧,你把那些能在你手下撑过十招不败的人都找来,我有事要他们去办。” 
  许褚脸上一红,点头去了。许褚所带出来的八百子弟兵,有五百左右被刘章拐去‘英
雄救美’去了,只有三百来人跟在我身边充当我的亲兵,现在就住在将军府里面。 
  过了一会,许褚带着二十多个青年走了进来,行过礼后,许褚对我道:“四哥,这里
就这些了,其他的都被六弟带走了。” 
  我点了点头,将那二十多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问道:“你们谁知道怎样称呼你们
爹爹的妻子的哥哥的妻子的儿子的姐姐叫什么吗?” 
  我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二十多人中有一大半你望我我望你,全然回答不上来,
过了片刻,才有五人答道:“主公,该叫表姐(表妹)。”(这个主公的称呼是许褚听到
荀攸叫我主公之后要他们改的。) 
  我满意地点了下头,道:“你们五人留下,其他的人可以退下了。” 
  其他十多个青年这时候也回过味来了,不过他们不知道我突然这样问是什么意思,见
我叫他们退下,便一声不吭地全离开了。许褚像瞧怪物一样地看着我,也不知道我这样问
是什么意思,我没有理会他,对那五个人道:“将你们的名字报上来!” 
  “主公,我叫许庇(许清、许狄、许扈、许离)。”五人答道。 
  “很好,我有一件十分危险的任务交给你们去做,可能有生命危险,所以,你们可以
选择不去,现在,你们愿意去的站上来一步!” 
  五人几乎同时上前一步道:“愿为主公效死命!” 
  我又满意地点了点头,才道:“很好,你们的忠诚我都看到了,现在,我赐你们每人
黄金百镒。”拍了拍手掌,五个侍女各端着一个锦盘从后堂转了出来,将锦盘放在一旁的
案几上之后,顺手又将盖在锦盘的彩帛拿去,顿时一片片闪烁着黄芒的金叶子露了出来,
我将那五个青年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赞叹,面对重金,这五人竟然都能面不改
色,眼神中也没有流露出贪婪之色,确实有些定力。 
  “这些钱财是你们这次任务前的赏赐,怎么处理,全部由你们心意,若是任务成功,
回来后我还会再有重赏。” 
  “请主公吩咐!” 
  我从衣袖里面拿出一封已经封好了的信笺出来,道:“等会你们五个分别秘密离开将
军府,连夜兼程赶往长安,到了长安后,你们先去找离长安东关门不远的‘张记’古董店
老板蔡信,将这封书信交给他后,他自然会安排一切,然后,你们便安心在那里住下,等
一个叫阎忠的人到了那里之后,你们便跟在这个阎忠身旁保护他,你们的任务就是尽全力
保护好此人,不要使此人受到丝毫伤害,注意,是全力保护好他,必要的时候,你们要不
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去保护,这个任务的期限不定,阎忠要做什么事情你们也不用知道。这
个任务若是顺利,你们将十分轻松地完成,但若是出现意外,则可能九死一生,现在你们
还可以选择退出,但一旦决定,便要豁出全力去做。有想现在退出的吗?” 
  五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都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坚定起来,我又在心
里赞了一声好,将信笺交给许庇之后,便挥手要他们各自去准备。 
  五人离去后,许褚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问道:“四哥,那个什么阎忠很重要吗?那干
脆让我去吧!” 
  我摇了摇头,道:“你武功高强,警觉性又好,原本是最好的人选,但现在我这将军
府随时都处在朝中两派势力监视之下,若是突然派你这样一个惹眼的人出去,我不被张让
烦死,也会被何进烦死,所以你还是安心留在这里陪我吧,大将军府的晚宴时间快到了,
你去叫一下陆然和马齐,我们现在要起程赶往大将军府了。对了,你刚回来,还不知道现
在府里多了几个张让的门客,那个马齐就是张让的人,你小心点,对他要恭敬些,别毛毛
躁躁,得罪了他我可不会好过。” 
  许褚答应一声,出厅去了。 
  注:献帝春秋记载:凉州金城郡河关义从胡宋建、王国等起兵造反。经月,粮尽,故
先诈书金城太守陈懿欲降,但条件是要见一见故新安令边允和从事韩约这金城的两个名士
。韩约不想去见,太守陈懿便苦口婆心地劝他前往,只差没有下跪了。韩约博不过陈懿的
脸面,只好和边允等一起去了。王国等便趁机劫持韩约等数十人为人质,勒逼太守陈懿出
城谈判,金城一时大乱,陈懿无计可施,只好带随从去谈判,结果王国等又将陈懿劫持到
护羌营,将陈懿杀了,并对外说是韩约和边允充当内应,这才得手的,然后便将韩约和边
允等数十人放了。韩约、边允无路可走,自己的名字已经被打上了贼寇的烙印,只好将自
己的名字卖了,被陇西太守重金所购,上报朝廷说韩约和边允已经被他擒杀,以此请功,
竟真的被朝廷册封为了千户侯。而韩约和边允两人,因为自己的名字已经卖给人家请功去
了,不能再用,便将‘约’改为‘遂’,‘允’改为‘章’。投靠了湟中羌和义从胡的首
领北宫伯玉,北宫正缺谋士,得到两人之后大喜,立即便加以重用,他组成的铁羌盟,本
来是以他和李文侯为正副盟主,韩遂和边章投靠他后,他硬生生挤出两个副盟主的位置给
了他们。其后,又将韩遂和边章任命为军帅,地位仅在他和李文侯之下。 
  实际上,此时的北宫已经变相地成了韩遂和边章和手下了,因为北宫几乎对两人言听
计从,比孝敬自己的爷爷还要好。韩遂和边章也因此野心大张,到处拉拢人才为其所用,
韩遂拉拢了宋建,边章拉拢了王国,边章更是想连昔日的老师阎忠也拉去帮忙。整个铁羌
盟,已经成了韩遂和边章的天下,北宫和李文侯,在随后几乎成了两人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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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相聚 
  正文 第十四章 兄弟相聚 
  何进,字遂高,南阳宛城人,是当朝何皇后同父异母的哥哥,依靠这个裙带关系,这
个原本是个靠杀猪过活的屠户时来运转,先是被刘宏拜为郎中,不久又迁为虎贲中郎将,
出任颖川郡太守。光和三年,因原是贵人的妹妹被封为皇后,刘宏又对这个大舅子大封特
封,转拜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直到今年三月,何进再借黄巾起义这股东风,在袁逢
、张温等重臣的帮助下,登上了大汉第一大将军这个宝座。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何进凭
借着裙带关系一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由一个大字不识的市井屠夫晋升为一人之下万人
之上的大将军,不得不让人惊叹于他的好运。也是由于这种好运,养成了何进目空一切、
傲慢骄横的性格。 
  我与何进第一次见面,是在七天以前,也就是我从虎豹骑选人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对
于像我这样手掌兵权的实力派人物,傲慢的何进虽然对我心存猜忌,脸色上却还是过得去
的,最少他至今没有给过我什么难看的脸色。而我也怕太过于讨好引起他的警觉,所以这
些天我和他的关系都表现得若即若离。今天阎忠的妙计使我外放有望,现在我的心情好得
不得了,对于怎样继续与这些阉人和外戚勾心斗角,我也失去了兴趣。在去大将军府的路
上,我的脚步轻快得像要飞了起来——请不要怀疑我为什么没有坐车,原因其实很简单:
我不喜欢被车厢拘束的感觉。 
  “四哥,这就是大将军府吗?”许褚站在大将军府门前,望着装饰得金碧辉煌但略显
庸俗的府门问道。 
  我点了点头,道:“那上面不是有字吗?你不会看?” 
  许褚张大了口合不笼来,半晌才道:“字都是纯金铸的,这要花多少钱啊?” 
  我白了他一眼,不去理他,向陆然使了个眼色,陆然会意,从怀中掏出拜贴,快步上
了几级台阶,朝府门走去。 
  不一会工夫,大将军府总管何忠便一脸笑容迎了出来,见了我后道:“不知刘将军驾
到,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我微微一笑道:“大总管客气了,不知敬德可否来迟?” 
  “啊,没有没有,时间刚刚好,刘将军请进,请!”何忠口中连连说着请字,身子也
让到一边,伸手弯腰相请。要是今天以前,我还会故意和他客气一番,甚至说几句恭维他
的话,但今天我突然对此全都失去了兴趣,对何忠微笑了一下后,便大步朝里面走去。快
到正厅的时候,站在厅前唱名的那位侍者远远地瞧见我,连忙扯开喉咙叫道:“大汉征西
将军、领雍州刺史、汉兴侯刘云刘大人到!”这唱名侍者上次我来时曾重赏过他一次,他
一下便记住了我,所以这次唱名特别落力。我微微一笑,朝上次曾随我前来的陆然道:“
赏!”,陆然连忙掏出一片金叶子,朝那位侍者手中塞去。在那位侍者的道谢声和何忠羡
慕的眼光中,大步朝厅中走去。 
  刚到门口,五短身材、挺着个大肚子的何进随同司空张温、司徒袁隗和太常刘焉等人
便迎了出来。何进一见我,连忙快步上前,拉着我的手以示亲近道:“刘老弟怎么现在才
来?满厅宾客,可就只等你一人了,我和张大人、袁大人他们等老弟可是等得连脖子都长
了,我看定要先罚老弟烈酒三杯再说。”何进话语刚落,他身后的张温便跟着道:“大将
军言之有理,刘将军果然该罚!” 
  我苦笑道:“大将军说要罚,刘某认罚就是!” 
  “好,刘老弟果然是爽快之人,来来来,先入座再说!”何进拉着我的手转身朝大厅
走去,我的手被他拉着不放,只好跟上,快到席座的时候,何进这才将手放开。却又亲自
从几上提起一个酒壶和一撙三脚铜杯,满上酒后,朝我递来。 
  我伸手接过,一口干下,何进连忙又帮我满上,如此者连喝三杯,身旁一众观看之人
连忙叫好,我将铜撙一倒,苦笑道:“大将军这下应该满意了吧!” 
  何进将酒壶顺手放回几上,抚掌大笑道:“满意,满意,刘老弟就是爽快!来,各位
快快就座,今晚本将军为各位准备了精彩的节目。”说着,何进那长满了黑色绒毛的手掌
互击几下,大厅的侧门突然大开,一队身着薄丝、体态轻盈的少女在琴瑟声中鱼贯从侧门
走了出来,在大厅中翩翩起舞起来。 
  我瞧得不禁一阵失望,这些歌姬虽然容貌、身材都极为出众,而且穿着打扮都十分暴
露诱人,但这样的歌舞节目几乎每个豪门宴会都有准备,绝对说不上什么新鲜精彩,我还
以为何进真准备了什么精彩节目呢,原来又是玩这种老得掉牙的调调。偷偷看了厅中众人
一眼,却见厅中除了坐在我对面的张温和袁隗之外,其他人不论老少,尽皆露出一副陶然
欲醉的样子,有几个定力稍差的青年,甚至两眼赤红,已经渐渐露出丑态了。我将这些人
的神情尽皆收在眼底,不禁心中暗叹,这些人中职位最低的都是五品的骁骑都尉,定力却
如此之差,显然易见这些人大都是些只知道声色犬马的草包,何进手下大多是些这样的人
物,难怪张让他们几个小小的宦官,就能和何进这样的重权之人分庭抗礼了。将手中的半
撙烈酒一口喝下,我再不望这些人,目光回到厅中众歌姬身上,看了起来。 
  轻盈的身段,暴露的着装,极具诱惑力的肢体动作,确实能看得一般人心神皆醉、血
脉贲张。可惜的是,我的妻子蔡琰,是音乐舞蹈方面的大行家,我在栾川的那几年,蔡琰
除了抚琴育子,别的时间,便以跳舞给我看为乐,我记得蔡琰有一回曾跳过一曲与厅中众
女类似的舞蹈,只是境界要比现在这些歌姬所跳的舞蹈要高得多,以我当时的定力,也忍
之不住而狂兴大发,弄得蔡琰三天下不了床,事后,我曾戏称她那舞蹈为天魔妙舞,具有
勾魂慑魄的异力,能令那些自称定力过人的修道真人也要为之动容,可惜自那以后我要蔡
琰为我再跳的时候,她却说什么也不敢再跳了。现在这些歌姬的舞蹈虽然也很诱人,但比
起蔡琰当日所跳的,却有天渊之别,甚至,这样的诱惑力,比起耿妮那天生的妩媚都远有
不如。我看得一会,欣赏的重心便从她们的舞姿上移开,和厅中大多数人一样,只顾看她
们的身段和容貌起来,这些人毕竟都是一时之选的美女,尤其当中有四个女子,不但身材
相貌出类拔粹,略高其余歌姬一筹,而且竟然都长得一般模样,一看便知道是一胎所出,
让人看得啧啧称奇,接下来的时间,我的目光便全停留在这四个女子身上了。看着美女下
酒,也是一大乐趣。 
  琴瑟之音渐渐消去,厅中众歌姬也随着音乐的消失而慢慢将动作停了下来,我随着众
人一齐鼓掌,就在大家都以为何进要那些歌姬全部退下的时候,何进却突然道:“各位大
人,你们觉得这些女子如何?若有合各位大人眼缘的,尽管挑选,晚宴之后便可随各位大
人一齐回府,慢慢享用。” 
  何进这句话一说,顿时听得厅中众人惊喜异常,片刻的沉闷过后,有几个青年便出声
道:“多谢将军厚赠,我要那个穿水绿色(粉红色、菊黄色......)薄纱的。” 
  “我要那个穿粉红色薄纱的。” 
  “我要那个穿菊黄色薄纱的。” 
  “我要那个穿素白色薄纱的。” 
  “我也要那个穿粉红色薄纱的。” 
  ...... 
  “哼!”一声重重的闷哼突然从靠近何进的席位处传来,在一片嘈杂声中显得特别刺
耳,却是司空张温所发,那些发言挑选的人悚然一惊,这才醒觉到自己太失态了,放着这
么多位高权重的大臣在此,连他们都没有发话,又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人来选这选那的?
厅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何进身为主人,这时候自然不得不发话,他先是哈哈大笑几声,将众人注意力吸引到
自己身上,然后道:“各位大人先别急,这女人嘛,其实脱光了衣服都一个样,没有必要
一定要谁谁谁,本将军保证,今晚各位大人人人有份就是,这里一共十八个,不正好一人
一个吗?”说完,将肥胖的身子在座位上移了移,朝张温和袁隗道:“张司空和袁司徒两
位大人为我大汉肱骨之臣,为国事日夜操劳,功在社稷,不过嘛,何某认为,这该享乐的
时候还是享乐啊,哈哈哈......这样吧,就由两位大人先挑?” 
  张温和袁隗这时却道:“为圣上分忧,本是我等分类之事,说不上什么功劳,大将军
过奖了,像刘将军那样,挥军平定黄巾叛贼之人,才真正说得上是功在社稷,何况我等都
已垂垂老矣,挑这些如花美眷回家,只会耽误她们,刘将军年纪轻轻,正当风流年少,我
们不若慷将军之慨,那两个名额,便都给了刘将军罢!” 
  他们这话听得我心神一震,鄂然朝他们望去,刚要出声推辞,坐在我旁边的太常刘焉
却突然出声道:“张司空和袁司徒果然是心胸宽阔的清雅之人,焉不才,却也想邯郸学步
一番,我那个名额,也让给刘将军罢!”刘焉这话一说,那些本来听完张、袁两人之言便
向我投以羡慕眼光的人这下甚至变得有些嫉妒起来,我也听得有些疑惑起来,张袁向我卖
好,我还可以理解,因为这两人一向和何进走得很近,帮他收买我在情在理,但这个刘焉
两个月以前还是涿郡太守,因防守涿郡不为黄巾所夺有功而被升为太常,他回京后也一心
只想外放保身,从不参与外戚和宦党之争,现在却突然这样向我卖好,难道他竟然也是何
进的人?或者,他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正心下疑惑间,何进紧接着刘焉的话道:“刘老弟真是福厚之人,没想到三位大人都
对刘老弟青眼有加,刘老弟,你可别要辜负了众位大人对你的厚爱啊,赶快挑选吧,其他
的人都还在等你呢。” 
  我心中暗叹,这刘焉突然向我示好之疑,看来只有过了今晚再看了,不管他出于什么
目的,反正我很快就要离京了,这些人勾心斗角,得便宜的是我,俗话说,不拿白不拿,
先将那四个孪生姐妹要了来再说,当下站起身来一一向何、张、袁、刘四人道了谢,然后
便用手指着那四个站在厅中手足失措的女子道:“就这四位吧!” 
  话音刚落,何进便抚掌笑道:“刘老弟眼光果然不俗,这四个女子是我在家乡南阳宛
城重金购得的,她们不但是一母所生,而且是一胎所出,尤其可贵的是,据接生的那位接
生婆所言,她们一出生就身具异香,闻之令人欲醉。看来刘老弟的艳福不浅啊,哈哈....
..”笑了两句,又对那四名女子道:“你们四个从此便跟着这位刘将军,要好生伺候,知
道了吗?” 
  四女从一众女子中齐齐上前一步,先朝何进跪下道了声“是”,接着又走到我面前跪
下道:“奴婢磕见主人!” 
  我忙从席位上走了出来,将她们一一扶起,鼻中果然闻得一阵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
香气,中人欲醉,心中窃喜,又转身朝何、张、袁、刘四人抱拳道谢。身周几道暗含嫉恨
的目光向我投来,我丝毫不加理会。这四女的衣着一个水绿、一个粉红、一个菊黄、一个
素白,正是先前那几个青年将领争着要的人,我一下子将此四人一网打尽,他们自然要对
我嫉恨异常了。 
  余下来的十四个女子,不久便被那些人一个一个全部挑选完了,众人又说了一阵风花
雪月的事情,时间已近亥时,何进的晚宴也已经接近了尾声,但令我疑惑的是,何进竟然
自始至终都没有拿什么话来试探我,倒是在散宴的时候,那刘焉却突然凑到我耳旁道:“
刘将军,不知你明天是否有空?” 
  我心中冷笑:老狐狸要露尾巴了。口中却低声恭敬地道:“刘大人有事吗?我随时都
有空的。” 
  “如此甚好,明天我设了一场家宴,希望刘将军能赏光到场。”刘焉道。 
  我点了点头,应允了他,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反正我见机行事就行了,有便宜占便捞
他一把,没便宜也于我无损。 
  从大将军府出来,我不禁犯起愁来:来的时候因为跟着我的三个人都是身具武功的大
男人,我又只顾自己快活,所以没有动用车马,现在回去却多了四个弱质纤纤的女子,这
么一大段路,要她们跟着我走回去,怎么也说不过去。正犯愁间,却见大将军府的那位总
管何忠突然向我走了过来,说道:“刘将军,我家大将军听说将军并非坐车马来的,所以
吩咐小的为将军准备了一辆,不知刘将军......” 
  我听得大喜,连忙道:“我正为此事犯愁呢,真是多谢你家将军了。”说着亲自从怀
里摸出颗明珠出来,塞到何忠手里道:“让总管费心了,还请总管替我转述我对你家将军
的谢意!”心中却暗暗有些奇怪,何进一个大老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连我带着
女眷不好走路这样的事他都想到了。 
  何忠眼睛偷瞥了一下手中的那颗珠子,突然间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连忙道:“
将军您太客气了,能为将军效劳,是我何忠的福气,将军请随我来,车马就在那边候着。
” 
  我朝许褚他们点了点头,带着四女,连忙跟上,刚走了不足十步,突然见到本已先我
一步离去的张温从大将军府里出来,见了我,朝我笑着点了下头,便朝自己的马车走去了
,我心中顿时明镜似的,难怪何进竟然变得这样细心了,原来是张温进去提醒他的。我也
朝张温抱了抱拳,表示过谢意后,继续跟在何忠身后,朝马车走去。 
  何进帮我准备的马车是辆四匹马拉的华丽大车,车厢里的空间足够坐下十来个人而不
会显得拥挤,灯光映照下,我看得明白,这辆车竟然是何进自己的坐车,这下我不禁心惊
起来,大将军府的马车绝不会只有这么一辆,何进竟然会用自己的车马送客,亲近拉拢之
意已经十分明显,如此手段,只怕也是那个张温的主意,这人能够坐上司空之位,果然不
简单。心中惊异,口中也对何忠道:“何总管,这是大将军的坐驾,我上去恐怕有些不合
适吧。” 
  何忠回头笑道:“刘将军尽管放心,我家将军吩咐过的,请将军但坐无妨,若是刘将
军推辞,就是瞧不起我家将军了。” 
  他妈的,这帽子扣得可真死,我只好假装深受感动地道:“何总管,请你回去跟大将
军说,就说刘云对大将军的厚爱绝不敢忘!”说完轻轻纵上马车,伸手将那四位女孩子一
一拉上车来,许褚等三人则坐在了御者和车厢之间的空挡上,在御者的‘驾驾’声中,马
车徐徐起动,朝征西将军府飞驰而去。 
  四匹马拉的大车,速度就是快,我在车上坐下不久,刚要开口调节一下我和那四位女
子之间的气氛,征西将军府竟然就快到了,我见说不了几句话就要下车,便干脆闭口不言
,打算等回到家里再和她们慢慢沟通不迟,有皇帝刘宏送我的十名美女为例,相信这四个
女孩子也会很快安抚下来才是。 
  “吁——” 
  御者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撩开车厢的垂帘一看,已经到了。打赏了那名御者之后,
一行八人便鱼贯向府里走去,刚踏进府门不久,一个惊喜的叫声便传来出来:“是四哥回
来了,哇,四哥,你什么时候又钓了四个这样漂亮的姐姐?我花尽心思,费了九牛二虎之
力,千辛万苦也才弄到了四个而已,啧啧,还长得一模一样,真是了不起!” 
  这个声音除了刘章,还会有谁?心情激动之下,我长声纵起,一个起跃间,已经跳到
了院中,一把抱住朝我奔来的刘章激动地道:“六弟,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快放手,我快被你勒断气了!真是的,两个大男人,抱来抱去成何体统!” 
  我尴尬地一笑,只好将他放开,刚才心情激动,到忘了刘章是最讨厌这个调调的了。
松手退开几步,打量了刘章一眼,将近两月不见,刘章竟然长高长壮了不少,而且内力也
好象大有长进了。我心中欢喜,望着刘章,不知说什么话才能表达我现在的心情。 
  “四弟,你回来了!”典韦雄壮厚重的声音从刘章身后传来,跟着关羽和张飞也上前
和我与许褚见礼,我慌忙一一回礼,望了刘章身后众人一眼,只见魏延、王彪、管亥等人
均在,却不见了赵翔叔和张辽周仓他们,心中疑惑,问刘章道:“你们都回来了,事情办
得怎么样?赵翔叔和张辽他们呢,怎么不见他们回来?” 
  刘章目光在我身后怯生生站着的四女身上恋恋不舍地收回,嚷道:“赵翔叔和赵云叔
回真定接赵爷爷去了,要再过几天才会到,至于张辽他们,他们另有重任在身,走,我们
进去再慢慢说,四哥,我这次收获可不少,不但抓住了‘南华妖女’,还搞到了不少好东
西。要不是那个于吉来求情,那妖女就让我们给......”说着,伸手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我回身淡淡看了马齐一眼,道:“马先生,今日我兄弟回来,我要和他们好好聚聚,
大将军府的事情,麻烦你报告给张让大人知道。”又对陆然道:“子硅,这四位姑娘,你
去安排一下。”马齐惊异不定地看了刘章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和陆然应了一声,下去
了。 
  在大厅中坐定,刘章第一个开口问道:“四哥,那个马齐是什么东西?怎么你......
” 
  我望了刘章一眼,见他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笑道:“没什么,这人是张常侍的门客
,是张常侍派来监视我的。” 
  “这还得了,一个宦官怎么这样嚣张?我这便去一刀剁了他,省得日后看见他心烦。
”张飞一听,站起来道。 
  我连忙摆手道:“三哥稍安勿躁,要杀这样一个人还不容易?但杀了他我们的日子只
有更加不好过。” 
  “三弟,你先坐下,四弟不杀此人,自有他的道理,你急什么?”关羽也道。张飞听
了,悻悻坐了下来。我见众人都是一脸疑惑的样子,便将我回京之后的遭遇向他们说了一
遍,众人听了,这才释然。 
  刘章道:“难怪这里突然多了很多生面恐,要不是五哥的人认识我,我们刚才几乎进
不了府,四哥,这些人中,有几个是那张让派来的?又有多少人值得信任?你现在快告诉
我们,免得我们以后不小心露出什么破绽就不好了。” 
  我赞许地朝刘章点了点头,说道:“张让派来的人现在只有三个,还有两个,我想过
两天就会来,三个人中,一个是你们刚才见过的,他叫马齐,另外两个,一个叫张楷,一
个张求,都是张让的同宗族人,不过现在这两人不在府里,我借口将军府要整修,派他们
出去帮我筹钱去了,他们身为征西将军府的财谷主薄,这本是他们分内之事,而且这样一
来,他们可以从中捞到不少好处,所以十分乐意地出去帮我筹钱去了。嘿嘿~” 
  “四哥你真狡猾,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以后就只要多防着那个马齐一点就是了,不知
道你在虎豹骑中找来的那些人怎么样?他们才跟了你十来天,只怕不会这么容易就......
”刘章笑道。 
  我打断他的话道:“这些人虽然暂时还不能完全信任,但我相信他们也不会特意跟我
捣乱,而且刚才你们所见的那个陆然和另外一个叫邓超的,他们已经发誓向我效忠了,值
得信任。” 
  “这人武功不错,只怕不在我们兄弟之下!”典韦突然发表他的看法道。 
  许褚也道:“大哥说的不错,他的武功确实很高,我就没有把握能够赢他。” 
  这下张飞兴奋了,嘿然道:“好啊,又多个切磋武功的人了,每次我要找大哥和二哥
打,他们就诸多推托,只有老周才肯和我过两招。” 
  老周就是周仓,他原来和赵翔叔兄弟相称,本来我们都应该叫他一声周叔的,但他本
人死活不肯让我们叫他周叔,我们只好开玩笑似的叫他老周,对这个称呼他到没有推辞。
 
  “好了,我的情况说完了,六弟,你刚才说你这次收获很大,跟我说说看,你们到底
搞到什么东西了?”我问刘章道。 
  刘章这下子得意起来了,其他人的嘴角边也露出了笑意,我知道这个宝贝兄弟一路上
一定又闹了不少笑话,便静待他的回答。 
  刘章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然后才道:“要说收获,我们这次的收获确实挺大的
,张角他们搜刮的钱财,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大部分都被他秘密送到南华妖女那里去了,
说是要用作发展太平教的经费,我们抓住那妖女的时候,便顺手缴获了这些不义之财,加
上在广宗秘密收缴的那批,乖乖,只怕不下......恩,我也不知到底值多少钱,总之很多,
还有,我们从那妖女那里搜到了不少卷宗图册和药品,二哥他们本来想一把火将它们全烧
干净算了,我想这些东西中或许有对恢复耿妮她们身体有用的东西,便也顺便带回来了,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大的收获就是,我们救下了被那妖女当作炉鼎的四个可怜的姐姐
,其他的十个姐姐,可惜我们晚去了一步,都不幸死了。”说到最后一句,刘章的语气明
显黯然下来。他开始的兴奋心情,也因此被破坏无遗。 
  我见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便说道:“现在天下大乱,盗贼四起,百姓流离失所,衣食
无着,正是我辈大好男儿为国效力、为民出力的大好机会,六弟不用为这事悲伤,这趟虽
然不能救得那几个可怜女子的性命,以后我们兄弟携力再多救几个补此遗憾便是。” 
  我这两句话说得厅中众人都精神大振,关羽抚须说道:“四弟所言极是,大好男儿,
志在天下,只要我们以后多多为民出力,便问心无愧了,六弟千万不可因此事便丧失了锐
气。” 
  “众位哥哥放心,我只是突然想到了那些惨死的姐姐心中悲痛而已,不会因此颓丧的
。” 
  “是我多心了,六弟是仙人之后,自然不会因此小事而挂碍于心,有损修为,六弟,
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我道。 
  “且慢,四弟你说什么?六弟是仙人之后,这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有何凭证?”关
羽抚须的手放了下来,急声问道。 
  我奇道:“六弟没有跟你们说吗?他是世外仙人‘天山童姥’之孙,乃货真价实的仙
人之后。至于凭证,你问问魏延就知道了,六弟当时是怎么出现的,他最清楚不过了。当
时在场的还有张辽和常秀,绝对不是我信口胡言。” 
  魏延因为低我们一辈,一直找不到机会插话,这时连忙跳出来佐证道:“关叔,这是
我亲眼所见,章叔真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 
  “老天,我竟然和仙人之孙结拜成了兄弟,我不是在做梦吧,三弟,你赶快掐我一下
。”关羽呐呐道。 
  张飞搔了搔后脑勺,道:“二哥,这事只怕是真的,要不然,六弟怎么会懂那么多我
们不知道的道理和古怪东西?” 
  这时刘章的神色突然变得古怪无比起来,听到众人的话,突然站起来激动地叫道:“
我是不是神仙之后有什么打紧?你们只要知道我是你们生死与共的兄弟和亲人就够了!”
 
  刘章这话听得众人都快感动得要哭出声来,我的鼻子也酸酸的,觉得有这样的好兄弟
,真是我的福气。于是连忙岔开话题道:“六弟所言不错,我们只要知道六弟是我们的好
兄弟和亲人就行了,六弟你快说,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刘章的心情这时突然大坏起来,说道:“后来怎么样?后来还能怎么样?南华妖女本
来被我们捉住了,而且我也将她......了,就在我们要杀她的时候,那个于吉突然出现,
说什么他管教不严,致有此祸,南华妖女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要我们得饶人处且饶人,
赵翔叔不依,硬是要杀了她为王剑叔叔报仇,于吉自然也不会答应,于是双方大打出手,
赵翔叔和他打了半天,打不过他,叫上赵云叔帮忙,也不是他的对手,最后大伙儿一拥而
上,那于吉见势不妙,抓了南华妖女就跑,我们从太行山追他追到泰山,于吉见摔我们不
脱,又来和我们谈判,要我们不要把他逼急了,真要拼起老命来,他有把握拖我们中的几
个垫背,大伙儿见识过他的武功,知道他所说不假,本来赵翔叔是想和他拼命的,但被我
和赵云叔劝住了,我觉得为了杀一个妖女搭上自己兄弟的性命划不来,便只好向他妥协,
他见我们答应,便送了我们五个人,叫什么金、木、水、火、土的,都还算有些本事,我
们得了他的好处,便放过了那妖女,兼程赶回来了,半路上赵云和赵翔叔说要回真定将赵
爷爷接来,便和我们分手了,现在我们那三千多人由张辽和老周领着驻扎在洛阳城外,看
守着那些收缴来的钱财和卷宗图册。” 
  刘章一口气将这些说完,好象想起了什么心事,坐到一边闷闷不乐去了。我却听得暗
自心惊,想不到以赵翔加上赵云的实力,竟然仍不是一个于吉的对手,那这个于吉的武功
,着实令人生畏,幸好没有将他逼急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我不禁暗自
打了个寒颤。见到刘章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安慰他道:“六弟,那个南华妖女没有杀掉就
算了,反正张氏兄弟已经伏诛,王剑叔叔的大仇也算报了,你别难过。” 
  刘章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便又低下头去了,我心中一动,笑道:“六弟,你
不是一直想娶那个什么河北甄宓、江东二乔吗,那个江东二乔四哥现在还不知道她们在哪
里,到是那个河北甄宓,我已经帮你们查探出来了。” 
  这一下刘章的兴趣果然被勾了起来,抬头问道:“在哪?”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宝贝兄弟果然是个色鬼,一说美女,登时便来了兴趣。不过我
却不敢怎么去责怪他,以前我也曾劝过他多次,可每次都被他一通歪理反驳得无言以对,
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什么‘子曰:食色性也’,圣
人之言被他刻意曲解,都拿来当了好色的理由,我说不过他,只好作罢,久而久之,我便
听之任之,不再理会了。 
  “听说在翼州邺城,我一个朋友在那里做生意,是他帮我打听到的,可惜那个甄宓现
在才十三岁,六弟要想娶他,恐怕要等几年再说了。”我道。 
  自从十多天前我在张让那里得知出卖我的人是王季的兄长王腾之后,我便秘密传信给
了王季要他彻查此事,没想到王腾的下落没有查出来,甄宓的下落却被他无意间查探出来
了,甄宓是我几年前便曾吩咐过要他帮我查探的,所以回信的时候他便顺带提了一下这个
甄宓的消息。 
  刘章用手在脑袋上敲了几下,道:“对!对!就是邺城,我怎么会将这个忘了呢?甄
宓只有十三岁?没关系,反正我现在还年轻,也不想那么快成婚,等再过几年也行,四哥
,不是有下聘定亲这么一回事吗?你现在的身份非同一般,你这样的身份为弟弟去下聘礼
,甄家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的,我们就先下聘,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再说,免得夜长梦多。
” 
  刘章这话我听得固然哭笑不得,别的人也不禁莞尔。刘章见众都笑,不禁急道:“怎
么?有什么问题吗?你们怎么都这么副表情?” 
  我摇头道:“这门户我们自然是极高的了,相信若无意外,甄家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
,不过令我想不通的就是,六弟你为什么非要娶这个叫甄宓的女子不可?你连人家的面都
没有见过,便对她这样念滋在滋的,要是万一娶回来一个丑八怪,你怎么办?” 
  刘章将口张得大大的,一时间竟然回答不出来,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啊转,那神
情,像极了一只筹思脱身之计的小狐狸。过了一会,刘章脸上狡诈之色一闪而过,接着坚
定地道:“不会吧,这亲事是我奶奶从小就帮我算定了的,她应该不会害我才对啊。” 

  我想不到刘章会突然蹦出这么句话来,不过仔细一想,他是仙人之后,说不定他家长
辈帮他将亲事算定也是有的,见厅中众人狐疑之色尽去,我只好道:“那好吧,我这就写
信要我那朋友帮你去下聘,不过人家答应不答应,可不是由我说了算,若是万一甄家不允
,那怎么办?” 
  我这话说得刘章有些担心起来,迟疑地道:“四哥,你那朋友的面子大不大,若是不
怎么大,我看还是另外找人好些,对了,皇甫将军不是和你挺要好的吗?他现在是翼州刺
史,又是车骑将军,在翼州又很有威望,面子够大了,干脆,四哥你叫他去帮我提亲吧。
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你将什么都想好了,我还能说什么,谁叫你是弟弟呢,好吧,我等会便写信给皇甫
将军,让他帮这个忙。”我道。 
  刘章这才宽心大放。经此一闹,刘章已经将刚才的心事甩开了,又变得有说有笑起来
。我也心情大好,现在众兄弟都回到了身边,有这些人相助,我的信心突然大增。和一众
兄弟相谈笑闹,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丑时三刻,考虑到他们行军赶路辛
苦,我不为己甚,便要他们各自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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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府秘议 
  正文 第十五章 刘府秘议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我便将刘章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想带他去上朝面圣,因为他是破
广宗黄巾的大功臣,张角张梁可都是死于其计谋之下的。这件事情刘章确实干得很漂亮—
—当日若非有他,我们和张梁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而皇甫嵩这人一向谦虚礼让,喜欢成
人之美,所以当日广宗大捷时,他的功劳薄上便记了刘章首功。只是刘章的功劳因为是皇
甫嵩报上去的,所以被张让他们给扣了起来,要不然当日刘宏拜将封侯时,便不会只有皇
甫嵩和我了,刘章也一定是其中之一。 
  现在刘章回洛阳了,他的身份昨晚那个马齐想必已经报告给了张让知道,即使马齐没
有来得及报告,但征西将军府突然来了十来个不明身份的人物,在洛阳耳目众多的张让想
必也已经从别的渠道知道了吧,反正这事情迟早要讲清楚的,因此我想不若干脆直接带刘
章上朝面圣,先帮刘章讨个官做再说。 
  我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叮当响,却不料当事人自己却不配合,我好说歹说,刘章就是不
答应做官,问他为什么不想做官,他说这是祖训。至于去面圣,他到是想去的,因为他也
想亲眼看看当今皇上是个什么样子。可是无缘无故的,刘宏又怎么会答应接见一个草民呢
,尽管这个草民的身份非同一般。所以,最后只好我一个人去了。 
  由于刘章没有和我一起去,早朝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可奏的。散朝之后,太常刘焉向我
再次发出邀请,并定下了晚宴的时间,这事我昨晚便已经答应他了,现在当然不好改口,
于是连忙答应晚上一定到。 
  回到家里的时候,一众兄弟正在府中那块宽敞的演武坪上对练,这本没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我才看了一眼场上对练的人,便惊得几乎将下巴掉下地来——只见典韦正使尽全身
本事和一个人在场中缠斗不休,这个人如果是张飞或者许褚我丝毫不会感到惊奇,令我惊
奇的,这个与典韦放对还能逼得典韦使尽浑身解数的人,竟然是刘章。 
  刘章有些什么本事,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虽然是神仙后人,但据他自己说,他的
力量在掉下凡间的时候便已经全部消失了,所以我们刚发现他的时候,他完全和一个普通
人没什么两样,后来虽然我费尽了心思提升了他的内力,全身绝技也倾囊相授。但刘章又
怕痛,又怕苦,性格上还有些懒散,所以练习得并不怎么勤力。两个月前的刘章,武功连
我一半都及不上,可是才两个月不见,他的武功竟然已经进步到可以逼得典韦喘不过气来
的地步,昨天他一回来,我便看出他武功大进,但绝没有料到他竟然已经进步到了如此地
步。难道仙人的子孙,果然有些人鬼莫测的奇特本事吗?或者,他已经找回了他那失去的
力量?又或者,这两个月中他碰到了什么奇遇?还是...... 
  “蓬!” 
  一声大震从场中传来,惊醒了陷入迷惑中的我,抬头望场中看去,却是典韦和刘章硬
碰了一记,两个纠缠不清的身影这时已经分开来了。 
  “六弟,你过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我的声音惊动了沉浸在精彩比斗中的众人,纷纷过来和我见礼,我挥了挥手,要他们
继续去对练,拉着刘章走到一旁问道:“六弟,你老实告诉我,你的武功是怎么回事?怎
么进步这么快?” 
  刘章脸上一红,转动脑袋四处看了看,见别人都到场中练武去了,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才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轻轻道:“四哥,我这身功力,大部分都是那个南华妖女送给我
的。” 
  我身子一震,突然转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刘章,过了好一会才咽了口口水哑
声道:“南...南华妖女,送你的?这功力怎么能够送人,要是可以这样,那......那岂不
是......” 
  “四哥,事情的经过我实在难以启齿,这事情非常的诡异,我现在想起来都十分害怕
,你还是别问了吧。”刘章打断我的话道。 
  我望了刘章一眼,突然一言不发地拉起他的手,探起脉来。师尊华佗虽然没有亲自指
点过我医术,但他的卷策医书却在离开我去云游的时候尽数送了给我,这些时日我一得闲
暇便阅览研究,所获不浅,这‘切’之一道虽然凭籍的是经验,但我身具武功,学起来却
也不难。 
  刘章见我脸色凝重,眉头深皱,不禁担心地问道:“四哥,应该没事吧?当时赵翔叔
就帮我看过,他都说没事的。况且,我到现在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暗叹一声,将刘章的手放开,现在刘章体内的真气,磅礴似海,滔滔如江,这分明
是要进入先天秘境的先兆,若单以内力而论,刘章已经在我之上了。但是刘章这身内力终
究不是自己修炼所得,而且是得自于一个女子,真气的性质更严重偏向于阴柔诡异,这就
更是多了些不可预测的危机,若是刘章福泽再厚些,就此进了先天秘境,自然无事。可是
刘章没有,而且还偏偏停留在那个要命的节骨眼上。只要一着不慎,必定万劫不复。 
  “四哥,有什么问题吗?”见我放开他的手后一直皱着眉一言不发,刘章又问道。 

  我苦笑道:“六弟,实话跟你说,我也不知你现在这情况是福还是祸,不过你也说过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那个妖女和你是敌非友,她无缘无故干吗将自己的一身功力送给
你?而且,你自己没有发现吗?你比起两个月以前来,要白皙秀气了很多,这是体内阴阳
......”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刘章已经脸色苍白,两眼发直,口中还念念有词:“我要成东方
不败了,怎么办?我就要变成东方不败了,怎么办?......”念着念着,他竟然一把眼泪
一把鼻涕地大哭了起来。 
  我想不到一句话竟将刘章给吓成这样,心中好不后悔,虽然对刘章口中所说的东方不
败是什么感到奇怪,但现在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一边向听到刘章哭声好奇地想过来看看
的众人摇手要他们别过来,一边安慰刘章道:“六弟,你别急,你现在这种变化主要是由
于体内阴气过重,阳气被挫,以至阴阳失调,阴气郁结所致,并非无法可治。” 
  刘章一听,哭声嘎然而止,破涕为笑地连忙追问道:“四哥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办
法治?那你快说,是什么方法,我可不想变成不男不女的人妖。” 
  刘章这小孩子一样的性格看得我心中一阵好笑,道:“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找到一
套纯阳的内功心法给你修炼就行了,将你体内的阴气慢慢炼化,等到日后阴阳重新平衡时
,说不定还能一举突破后天,进军先天秘境,成为无数武人向往的绝顶高手呢。” 
  “那谁有纯阳的内功心法,四哥你有吗?大哥二哥三哥他们有吗?我们快去问他们去
。”刘章一听,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就朝场中走去。 
  这时在场中对打的是许褚和张飞,在拳法上,这里的所有人中,许褚可谓稳居第一,
陆然的拳法虽然不俗,可以和许褚战个旗鼓相当,可说到狠辣,仍然要稍逊许褚一筹。现
在张飞和许褚已经打得难分难解,我不想现在就要他们停,便将刘章的情况对站在一旁的
关羽说了,关羽十六岁时便因为杀人逃亡在外,至今已经将近九年了,可谓见多识广,而
且关羽面色通红,我想这应该并非天生才是,想必和他的内功心法有关。 
  事实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关羽的面色真的并非天生如此,乃是一次练功走岔了路子而
落下的后遗症,他的内功心法,是传自西域的大漠炎阳功,乃正宗的纯阳心法。我和刘章
一听大喜,刘章当即就拉着关羽到一旁去学习这大漠炎阳功去了,事关今后一生幸福,刘
章这下变得积极多了,相信他以后练起这大漠炎阳功,也一定是十分勤奋刻苦的。 
  解决了刘章这件大事,我宽心大放。望着场中你来我往打得酣畅的张飞和许褚两人,
我也不禁有些手痒起来。拼拳脚我是拼不过这些猛汉的,虽然我的功力并不比他们低,但
一来拳法并非我的强项,二来在先天的体力上远比上典韦和张飞他们。比起来有输无赢,
而且打个百来招便败下阵来,他们也不见得会痛快,看来比拳脚是不行了,可是要比兵器
,我的枪法和剑术都是十分注重气势的武功,讲究以势凌人、一击必杀。兄弟之间切磋武
艺,用这种工夫恐怕不太好,一个收手不及,伤了人不好,被人伤更遭。叹了口气,我只
好放弃,看来要想体会他们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只有等学会了师尊的‘五禽神拳’才有
机会了。 
  又看他们打了一阵,我知他们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便回内堂换衣去了,这身将军服
穿起来虽然威风凛凛的,但实在有些沉。 
  刚回到内室,昨天何进送我的四女便迎了出来,向我请安,我对她们笑道:“我这破
院子你们可还住得习惯吗?” 
  四女脸上均是一红,却都有些失措,她们全然料不到我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我不待
她们回答,又继续道:“我不习惯他人服侍的,所以今后你们除了帮其他人打扫一下卫生
,其他时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来,你们都向
我说说看。”我这话倒不是说出来骗人的,当盗墓贼的时候是没人服侍,和蔡琰成婚之后
除了蔡琰服侍过我更衣之外,其他时间我都是自己动手的。 
  四女抬头奇怪地望了我一眼,见我正目光灼灼地含笑望着她们,一惊之下连忙都低下
头来,那名身着水绿衫的女孩子先低声道:“回主人话,奴婢叫春香!”接着其他三人也
一一将名字报了出来,按粉红、菊黄、素白排列,分别叫夏香、秋香和冬香。这是标准的
丫鬟名字,我的本意是想问她们的本名,见她们会错了意,只好在心里苦笑。心知她们在
大将军府久受训练,一时间还不敢放开胆量和我交谈,便没有再多问什么,要她们退下去
了。 
  将沉重的将军服脱了下来,换上轻便的长衫,收拾整齐后,我这才又回到练武坪中。
这时场中张飞许褚的比斗已经结束,换上了魏延和王彪两人在对打,我见关羽和刘章还没
有从后堂密室出来,便又站在一旁和其他人观看起来。 
  这几年魏延武功进境颇大,早已非昔日那整天斗鸡走狗、混迹街头的青皮可比,特别
是一身功力,几乎快超过其叔魏达了。加上他自己用功很勤,所以现在已经算得上是一个
高手了。王彪跟我的日子尚短,前后算算,还不足两年,但他本身资质上佳,又勤奋好学
,所以得我指点后,武功也是‘嗖嗖嗖’往上直窜,许多平日无法使出的‘反手刀’妙招
,这时也可以信手捏来了。衮州王家的‘反手刀’,本就是中原刀法一绝,刀招细腻多变
、奇诡难测,练到高深处,并不在幽州魏家的‘断刀法’之下,王彪在这门刀法上浸淫十
余年,此时使来,确实已经尽得‘反手刀’奇、诡两字之要。他的功力比之魏延虽稍有不
如,但胜在刀招精妙,所以与魏延打斗了半天,丝毫未落下风。 
  许褚虽然以拳法见长,但他毕竟是‘关西大风刀’的嫡系传人,对刀法的认识和体会
自然要比其他人来得深。这时他便在一旁看得眉飞色舞,颇有所得。我瞧得心中一动,许
家的刀法,大开大阖,以气势见长,虽然也是一门难得的刀中绝艺,但说到变化精巧,比
之‘反手刀’和‘断刀法’却稍有不如,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若能和王彪互补各自刀法
之不足,不惟王彪获益不浅,便是许褚,相信在刀法上也定然大进,想到这里,我下了一
个决定。 
  待到魏延和王彪的比斗结束,我各自夸奖了他们几句,便叫来王彪问道:“文渊,你
想不想在刀法上更进一步?” 
  王彪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大喜,道:“刘叔,可是又要指点我吗?” 
  我摇了摇头,将许褚叫了过来才对王彪道:“我这五弟也算得上是一位刀法大家,但
他的刀法失之于阳刚,并未趋于大成,你的情况刚好与他相反,失之于阴柔,离阴极阳生
的最高境界还相距甚远,我希望你们不要酌于门户之见,互补所长,这样在刀法的修炼上
,定然要少走许多歪路,早日成为刀道宗师,你们认为怎么样?”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王彪先道:“文渊但凭刘叔吩咐!”许褚沉吟了一下也道:“俺
也听四哥吩咐就是!” 
  我一听大喜,对王彪道:“既如此,文渊你以后便跟着我五弟,先到护军营中任职,
记得有暇时多向我五弟请教。” 
  “是的,刘叔。”王彪应了一声,接着又对许褚道:“日后要请许叔多加照顾了。”
许褚拍了拍他的肩膀,列开大嘴笑道:“你也别想藏私。”王彪脸上一红,连忙道:“文
渊不敢。” 
  魏延在一旁见了,好不羡慕,望着我眼巴巴地道:“刘叔,那我呢?我跟谁?” 
  我望了他一眼,笑道:“你嘛,先跟着我多读点书再说。”一句话,顿时让魏延焉了
下来,小声嘀咕道:“现在天下大乱,练好武功多实在,读那么多书来有什么用?” 
  我一听,正色责道:“文长,你这样想就错了,多读圣贤之书,可以明理断非,可以
修身养性,要是读得好,还可以悟道,好处可多了。而且也像你说的,现在天下大乱,正
是大好男儿大展拳脚的好机会,练好武功固然实在,但武功练好了又如何,即便你将武功
身手练到像孟贲和庆忌(注)那样,若是不明白道理是非,也不过就是个徒知逞一时之勇
的匹夫罢了,终究会败于人手,只有多阅群书,明白了道理,掌握了真知,才真正称得上
战不败的英雄。” 
  魏延吐了吐舌头,想不到随口一句嘀咕,却招来我一阵厉言教训,登时不敢再吭声了
,他和张辽,一向最是畏服于我,我平日对人虽然随和,但一旦发起怒来,自有一股迫人
的气势,谩说是魏延这些晚辈了,便是一向横行无忌、最得我宠溺的宝贝弟弟刘章,也要
三思之后才敢出声。 
  这时其他人见我满面严肃地教训魏延,都已经远远地退开了,待我一番话说完,演武
坪上已经只有管亥等寥寥数人还远远站在那里,他们都是我在栾川时被提拔上来的将领,
现在可以说是我的直系部将,初来乍到,在将军府中暂时还无职司,我朝魏延挥了挥手,
魏延如逢大赫,连忙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了。 
  我将管亥等人叫了过来,对他们现在的安排却大感头痛,他们不象刘章,虽然对我忠
心耿耿,但之所以跟着我,却都是想谋个出身,博个功名好封妻荫子,我若连这个都不能
满足他们,便愧对他们对我的忠诚了,可是现在将军府中的职位大部分都已经有人了,还
剩下的两个从事中郎之职,也是要留给张让的那两个门客的,想了半天,我只好先要他们
暂时回洛阳城外的我军驻地,协助张辽和周仓看护好刘章收缴来的那些钱财和卷册。赏赐
了他们一大笔钱财之后,他们便听令出城去了。这样虽然有些亏待他们,但这毕竟是暂时
的,等我外放去就任雍州刺史一职时,便可以为他们实现心愿了。 
  管亥等将领去后,我看看时辰已经不早,想起答应刘焉的宴会时间就要到了,连忙又
带上陆然马齐和许褚赴宴去了,因为不知道刘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生怕他也像何进那
样送我几个美女,回来时又要借马车,所以这次我是坐马车去的。 
  刘焉是江夏竟陵人,景帝之子鲁恭王刘余之后,算来也是我的本宗,至于他现在的辈
分比我高还是低,我就不得而知了,据赵翔叔转告我王剑叔叔之言所知,我的祖先叫刘平
,是景帝幼子——常山宪王刘舜的第三个儿子,汉武帝亲封我祖刘平为真定王,共传六代
,至王莽篡位为帝后,王位被削,国除,子孙南迁至汝南郾城一带,从此在那里定居下来
,传到我这代时,已经是第十五代了。这些个资料我以前是一慨不知的,父母去世的时候
我才六岁,他们自然不会告诉我这些,这都是王剑叔叔帮我查探出来的。可惜他还没有来
得及告诉我这些,便被张氏兄弟害死了。现在这个身世对我已经毫无意义,我也根本不想
将这些公诸于世,大汉朝自从经历过一次‘七王之乱’后,每一位皇帝都以此事为鉴,对
那些王爷左防右防的,我的身世要是被刘宏知道,我的日子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过了。
 
  刘焉的府邸离皇宫不远,距我的征西将军府也近,不一会,陆然便向我报告说刘府到
了。 
  从马车上下来时,刘焉已经站在府门前迎接我了,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位侍中董
扶,这个董扶我在朝堂上见过,他字茂安,是广汉绵竹人,真实年纪只怕已经不下五十,
但望去仍如三十许人,自称跟广汉天文学大家杨厚学过图谶,对观星望气之术很有一套。
何进自今年三月当上大将军之后,曾举荐天下名士二十余人,这个董扶就是那二十多个名
士中的一个。只是这人一向神神秘秘,言行鬼祟,我并不是很喜欢他,现在他突然出现在
这里,我还真有些奇怪——这刘焉也真是的,怎么才回京师两月,就和这个神神秘秘的董
扶勾搭上了? 
  “刘将军真是信人,我还怕刘将军不记得来了呢。”见到我从车上下来,刘焉笑容满
面道。 
  “刘大人相邀,敬德怎敢不来?敬德就是将自己的姓名忘了,也不敢忘记刘大人的邀
请啊!”我也客气道。 
  刘焉笑道:“刘将军可真会说话,如此,刘将军请!” 
  我的目光在董扶身上扫过,虽然奇怪董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也没有太在意,和
刘焉客气了一句,便朝刘府走去。 
  刘焉的府邸比之张让和何进的虽有不如,但也堂皇富丽,比我那将军府好看多了,想
必是以前某位达官显贵的产业,被他所购下。进得正堂一看,我发现今晚刘焉相请的竟然
就只有我和董扶两人,因为正堂上只安排了三个案几。而且许褚他们也被刘府的管家招呼
着去别的地方喝酒去了,这让我心下更是狐疑,不知道刘焉到底要搞什么鬼。 
  “刘将军可是对今天此宴有些疑惑?”酒过三巡之后,刘焉开口说道。 
  我将手中铜樽放下,点了点头,回道:“不瞒大人,敬德确实有些奇怪,不知大人这
次邀敬德来所为何事?若有敬德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大人尽管直言,敬德虽然人微言轻,
但也必定全力以赴。” 
  刘焉还没有回话,那个神秘兮兮、一直一言不发的董扶这时却道:“刘将军太谦了,
若是连将军都算人微言轻的话,那不知满朝文武,还有谁能称得上一言九鼎了。太常大人
请将军来,其实只想问问将军对当今天下大势的看法罢了。” 
  我听得眉头大皱,心中暗骂:人家正主儿还没有回话呢,你这个神棍却在一边搅和什
么?这不是喧宾夺主吗?本以为刘焉一定会不悦,没想到我目光看向刘焉时,他竟然点了
点头道:“茂安先生之言不错,我请将军来,确有此意。” 
  这下我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对这个问题,刘焉放着京师中那么多见识非凡的名士不去
请教,却来询问我这么个毛头小伙子做甚么?我现在虽然也是个名士,但比起朝中那些望
重一方的大儒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刘焉当他的太常当得好端端的,却突然专门找我
来询问天下大势,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就算你刘焉喜欢清谈,也应该多请一些当今名士
来才是啊。单请我和董扶这么一个术士,却是什么意思?摸不准他的真正用意,我只好小
心翼翼地道:“这个题目太大,敬德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大人既然见问,那敬德
就斗胆妄言一番,若是有什么疏漏,还请大人指教。” 
  刘焉举杯道:“将军的才识,天下知名,请将军放胆直言,我等洗耳恭听!” 
  我举杯将杯中余酒一饮而尽,这才道:“要说这天下大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
人自有各人看法,敬德不才,窃以为可一言以盖之,即‘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最后
八个字,语出我那宝贝弟弟刘章,我现在不过是在拾他的牙慧罢了,不过我也认为这八字
确是至理,现在刘焉既然问到,我不由便说了出来。 
  果然我这八字一说,刘焉和董扶的神色都是一变,口中将这话呐呐念了数遍,接着刘
焉啧啧赞叹道:“看来将军果然是不世奇才,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此精辟见解,非常
人所能及。将军真是高见。” 
  董扶也赞叹道:“将军高见,一言道尽天下大势之变化,茂安斗胆,还请将军不吝赐
教,再说得详细些,以解茂安之惑。” 
  我在心中暗自向刘章道了声对不起,然后道:“两位大人都谬赞了,此不过敬德一管
之见,说不上什么高论。两位大人既然如此看得起敬德,敬德想不献丑都不行了。”笑了
笑,我接着道:“方今天下,乃多事之秋,外忧内患,一时俱发,大汉皇权,实已到了危
机存亡之时。大汉朝传续至今,早已不复当年武帝在世时‘明犯大汉天危者虽远必诛’的
强盛气势,这从外族蛮夷对我中原之地虎视耽耽、屡犯我大汉边境而不能禁便可以得到明
证。外忧已然如此,内患更是严重,自今年二月黄巾动乱以来,各地贼众多如牛毛,寇略
州府,攻城夺地,视朝纲如无物,许多边远地方,大汉政权实已名存实亡,偏偏在这个时
候,朝中还党派林立,为了一己私利相互之间勾心斗角,互相攻击,自相残杀,如此情况
持续下去,大汉危矣!” 
  我所说的这些,其实算不得什么独到精辟的见解,而且我因为摸不准刘焉的真正用意
,所以说的话便有所保留,并没有将‘地方豪强借镇压黄巾之机坐大,已有形成尾大不掉
、威胁中央之势这点道出。但听在刘焉耳里,却仍然有些震骇,他和董扶对视了一眼,先
假笑道:“将军远见卓识,手段不凡,大汉有将军如此人物为肱股,江山定安如泰山。”
接着话风一转,又道:“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党戚之争,由来已久,如今朝中情势
日见紧迫,公卿大臣为保身家性命,不依宦党,便附外戚,少有的几个清流人物,不是被
黜,便为所害,将军虽非凡人,就是想力挽狂澜于即倒,恐亦怕独木难支大厦吧,请恕君
郎唐突,不知将军今后作何打算?” 
  刘章这句话一说,我心中顿时明镜似的,这刘焉,也算得上一个奸猾狡诈的老狐狸了
,现在朝中情势,确如其所言,何进与张让两派之争,现在已经渐渐浮上台面,快进入公
开化了,刘章昔年在外为官,想必已经体会到了天高皇帝远的诸般好处,其心思只怕也跟
我一样,一心想求外放,不想卷入朝中党派之争中,但现在天下大乱,边境州地有外族虎
视,中原腹地又尽是黄巾余党肆虐,到处危机重重,一个选择失误,便有身家性命之忧,
要想选个安定放心的容身之所,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暂时没有机会外放的情况下,刘
焉当然只好先选择朝中两大势力之一栖身,以保身家。我现在手控朝廷两万精兵,单是隶
属于我的亲兵便有三千之众,是现在朝中除了朱儁之外最为炙手可热、举足轻重的实力人
物,我的一举一动,自然为别人所关注,因为现在我靠向哪一方,哪一方便胜算大增,也
会影响到一部分观望势力的态度,我想若不是我这些天和何进的关系表现得若即若离的,
现在恐怕已经有很多势力依附在何进之下了吧,刘焉这时候问我的打算,白痴都知道他是
出于什么目的了,那就是我倒向哪方,他也会跟着倒向哪方。 
  清楚了刘焉的目的,接下来的对话便变得轻松多了,回道:“刘大人所言极是,我虽
有心报效朝廷,匡扶汉室,却恐势单力薄,曲高和寡,但畏首畏尾,却也非为臣之道,但
凭人事听天命罢!”心下却暗想:想探我的口风吗?门都没有。 
  刘焉听了,脸上神色果然有些失望,望了董扶一眼,示意要他开口,董扶会意,轻咳
了一声,说道:“将军忠心为国,茂安佩服,请恕茂安直言,将军若真仅尽人事而听天命
,但恐志未竟而人先渺啊,如此实非智者所为。” 
  我心中冷笑,回道:“那依先生之见,敬德又当如何?望先生有以教我。” 
  董扶笑道:“茂安识见,不及将军万一,何敢言教?不过,茂安确实有些想法,不吐
不快。本朝自和帝以来,朝政大权不是把持在外戚之手,便是掌控在阉党手中,这两派人
物皆重利轻国,致使国力衰微,朝纲不振,此实祸乱亡国之源也。不除此两患,要兴汉室
,何其难也。然此两派之人在朝廷中根深蒂固,势力庞大,京师重地,全为此两派人物所
执,多年经营,已成铁板一块,想要在京师中将这两派势力扳倒,恐怕还没有动手,便先
为他们所杀了,因此,要想一举将他们清除,非行非常之法不可。我和太常大人相商良久
,觉得有一计或许可行,今特献于将军,不知将军可愿一闻否?” 
  董扶这话听得我心中暗惊,先前还道刘焉请我来是想探清我的口风,然后再决定投靠
谁,哪里料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想将宦官和外戚这两大势力一锅端,这时候密
谋这些,不是太过异想天开了一点吗?是谁借他们这么一个胆子,居然想在老虎头上拍虱
子。不过这事听起来蛮刺激的,先听听董扶怎么说也好。于是我点了点头,道:“茂安先
生尽管道来。” 
  董扶先望了望面无表情的刘焉一眼,这才道:“刺史一职,秦时始置,主职不过是为
圣上检举不法,监督一州郡守。现在黄巾余党寇乱州郡,政、化衰微,各州刺史,威望日
轻,既不能禁盗匪,又不能萧奸邪,已形同虚设,要是所任非人,还会激化各种矛盾,乱
上添乱。因此,我和太常大人都想圣上恢复前汉时成帝所置的牧伯一职,清选朝中忠于汉
室的重臣,出任各州牧伯,总揽一州之军政重权。如此一来,则可以在司隶之外积蓄可以
和外戚阉党相抗衡的力量,只待时机一到,便可发兵入清君侧,一举将此两派势力根除尽
净。将军现在已领雍州刺史,此议若成,即可成行,兼之雍州离京师甚近,尽得地利之便
,将军才干,可比孙武,一旦将军号召,各州均相响应,又得人和,只待天时一到,则大
事可成。” 
  董扶此计,确有可行之处,我现在日思夜想的便是离开京师,先且莫管日后是否真要
‘入清君侧’,单是可以离开京师这点,便让我有些意动。我目光灼灼地望着董扶良久,
见他面色如常,丝毫不见慌乱。心中不禁对他有些改观,但也不想就此答应了他,便故意
吓他道:“茂安先生,吴王刘濞之鉴在前,此计恐怕有些欠妥吧。而且,先生就这么信任
敬德?我若是向何大将军告发此事,这株连九族的大罪先生只怕是逃不过的吧。” 
  我这话说得刘焉脸色大变,董扶却不慌不忙地道:“将军不是凡人,当知这确实是个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将军不是低能的吴王,且京师之中也没有第二个周亚夫。所以刘濞之
滤,我看将军大可不必。至于告密,我学的虽是星象图谶,但对观人之术却也有所得,我
观将军,绝非此类小人,若我看错,则是命中该有此劫,怪不得谁。” 
  你就这样信心十足吗?就吃定了我不会去告发你?望了脸色苍白的刘焉一眼,不觉有
些愧疚,这刘焉昨天还将四香之一让给我了呢,虽是慷他人之慨,也算对我有恩,看来这
玩笑确实开大了,于是我连忙大笑数声,将几上的酒杯举了起来道:“茂安先生高才,我
被你说服了!” 
  刘焉和董扶脸上狂喜之色一闪而过,刘焉举杯高兴地道:“有将军相助,大事可期。
”接着又叹了口气道:“不瞒将军,我到京两月,亲见昔日好友一个个均为阉党所害,外
戚所迫,心实已凉透,为保身家,曾重金私求交址刺史,却因何进阻拦而不可得,虽身居
太常,却惶惶不可终日,今得将军为盟,我心稍安,为表诚意,我有一物赠与将军!” 

  接着刘焉拍了拍手,片刻之后,一个内侍捧着一长木匣子从侧门走入厅来,在刘焉示
意下,那内侍将长木匣摆放在我案几之上,深施一礼后退去。 
  “匣中之物,为我先祖鲁恭王于孔圣人旧宅壁层中所得,我闻将军武艺高强,颇好阅
览旧典,今日赠与将军,愿永为盟友。”刘焉道。 
  刘焉的话听得我心中砰然一动,将横放于我案前的木匣打开,只见一份竹简被卷成圆
柱状放在一块锦帛上,我将竹简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展开一圈,凝目瞧去,只见竹简的
第一片上用锺鼎兽文写有‘天灵广成子手录’的字样,心中又是一阵大跳,这广成子据说
是黄帝之师,若这真是广成子的遗著,那我这次可发了。匆匆将其他几片上的文字浏览了
一下,确定这确实是前朝古物之后,我连忙将竹简卷起,放入木匣中,心中念头急转:不
管这是不是广成子所著,但已经可以确定这确实是一篇神功心诀了,而且其上所言,好象
和师尊跟我所说的那个‘神光’有关,这对我而言,实在是太有用了,刘焉这个礼物,我
收是收定了的,但这是人家的传家之宝,虽是非法所得,我终是受了刘焉的恩惠,看来,
只好跟他来个以物易物了。想到这里,我站起来抱拳深施一礼道:“刘大人厚爱,以家传
宝物相赠,敬德若是推辞,则是对大人不敬了,但无功不受禄,敬德也有一物相赠大人,
希望大人笑纳。”说着将我自小佩带在胸前的那块温玉掏了出来,递给刘焉道:“这块温
玉虽然不是很珍贵,比之大人的礼物更是远有不如,但也算是我家的传家之宝,还请刘大
人不要推辞。” 
  刘焉到是没有做作,迟疑了一下便接了过去,但他刚接到手中看了一眼,便突然间脸
色大变,也从怀里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温玉出来,两相对比了一下,颤声问我道:“将军
,这块温玉真是你家传所有吗?” 
  他这话问得颇为无礼,但我见他神色激动,心中一动,立时想到了此中关节,不禁为
自己的孟浪后悔起来,刘焉既然为汉鲁恭王之后,而他也有一块和我一模一样的温玉,则
极有可能这样形状质地的温玉,是当年景帝赐给他那些儿子为信物的,我不明此中关窍,
冒冒失失便将这温玉拿了出来,若是换了别人,或许不会明白,但现在拿着我这温玉的偏
偏是刘焉,唉,真衰,这回露馅了,想瞒也瞒不住了。刚才自己我说得清清楚楚了,这是
我的家传宝物,旁边还有个董扶听着呢,若是现在否认,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我
无奈地点了点头,并假装生气地道:“怎么,大人难道怀疑我拿这温玉骗你吗?” 
  “不是不是,将军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我想问将军,令祖可是当年孝景皇爷之子
、常山宪王刘舜公?”刘焉连连摇头问道。 
  这回我可要装傻了,千万不能承认了,于是摇头道:“刘大人真会开玩笑,我的祖宗
怎么会和宪王扯上关系?我家世代居于汝南郾城,以务农为生,家父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
农家子弟,跟那个什么宪王,是八杆子搭不着的亲戚。” 
  刘焉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当年孝景皇爷共生十四子,每一子都赐了一块这样的玉
佩,为了辨别身份,孝景皇爷在玉佩上都做了识别的记号,前面十二块上刻的是十二生肖
,像武皇爷那块,刻的便是一条龙,我祖恭王那块,刻的是一只虎。赐给清河哀王刘乘公
和常山宪王刘舜公的那两块虽然没有刻生肖,但也刻了一个地字和人字,清河哀王刘乘公
在位十二年,因无子嗣,所以他那块温玉作为陪葬品已经长埋地下,其他王爷的佩玉都被
子孙传了下来,将军你来看,你这块温玉和我的这块形状、质地一模一样,只有温玉上面
的刻文不同,而且你这块上面所刻的恰好是一个大篆体的‘人’字,将军为宪王之后,定
然无误。” 
  我依言走上几步,低头看去,果然见刘焉左手中的那块温玉上面,刻了一只威风凛凛
的猛虎,至于右手上的那一块是我佩带了二十多年的贴身物品,它上面刻了些什么,我自
然熟得不能再熟。他妈的,事情怎么这么巧?我好死不死掏出这块温玉出来献宝做什么?
这下百口莫辩了。 
  “将军此玉为传家信物,不是我推辞将军好意,实因此玉关系重大,请恕我不敢接受
,将军若执意要相赠礼物与我,还请改日另换他物吧。”刘焉将右手上的温玉还了给我道
。 
  我只好接过重新贴身佩带在胸前,口中却装迷糊道:“敬德并非有意相欺大人,实因
敬德父母去得太早,在敬德六岁那年,家父母便被一场瘟疫夺去了性命,所以,敬德对自
己的家世,确实所知有限,今日听大人一说,我才知自己也算是汉室宗亲,哈哈,这样一
来,我和大人的关系,又更进一步了。只是敬德不知自己辈分,要不然就可以改一下这称
呼了。” 
  刘焉笑道:“这有何难?将军大可抛去这辈分,你我按各自年岁称呼便了。” 
  按各自年岁称呼?这不是摆明了占我便宜吗?你刘焉今年都五十好几了,我才二十有
三,要按年岁称呼,我可平白比你矮了一辈去了,但望着刘焉的一头白发,我心中又一软
,罢罢罢,看在你刚才那份礼物上面,就叫你一声叔叔罢。当下道:“既如此,敬德便老
着脸皮叫大人一声叔叔了。” 
  刘焉开怀大笑道:“好好好!不想今日一番相聚,让我平白得了一个虎侄,贤侄,来
,我敬你一杯!” 
  我连忙将酒樽举了起来,一口干下,和刘焉对视一眼,都大笑起来。 
  注:说菀曰:“孟贲水行不避鲛龙,陆行不避虎狼,发怒吐气,声响动天。”许慎注
淮南子曰:“孟贲,韂人也。”吕氏春秋曰:“孟贲过于河,先其伍,船人怒,以楫虓其
头,不知其孟贲故也。中河,孟贲瞋目视船人,发植目裂,舟中人尽播入河。” 
  庆忌,吴王僚之子也。射之矢,满把不能中,四马追之不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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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芝之王 
  正文 第十六章 肉芝之王 
  抱着那个刘焉送我的长木匣子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安抚好那个马齐之
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将那份广成子的遗著取了出来,挑灯夜看。 
  因为竹简上的文字是用锺鼎兽文写的,而先秦时期的语法又与现在颇有出入,所以我
看得相当吃力,到半夜时,我才总算将那些锺鼎兽文全部转换成了小篆字,在一张白帛上
重新抄录了一遍,又核对了字数相当之后,我这才珍而重之地将那份竹简收了起来。 
  核对翻译工作是一件相当消耗精力的事情,我将这一切搞定之后,已经有些精疲力尽
的感觉了,看看时辰已经不早,想到明天还要上早朝,便放弃了继续研究的诱人想法,吹
灯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刘宏的脸色相当不好看,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果然,刘宏才在大殿的龙椅上坐下,便说出了一件令大伙头痛的事来,原来今年十一
月,颖川郡长社境内的一处山头上,突然生长出几株奇怪的草来,雪地生草,已是一奇—
—除开四季常青的那些,好象没什么草会挑这个时候生长的吧。偏偏这草的形状还长得很
奇怪,有的像飞禽,有的像走兽,还有的,竟然像极了一个个活人,当地人以为是不祥的
妖物,想将其捕杀,不料那草还会满山跑,今天在这里出现两株,明儿又在那里出现两株
,当地人徒劳无功一阵,只好将此事向上面报,事情一层层飞快便传到了刘宏的耳里,刘
宏听了自然心里很不舒服。 
  自从他刘宏当上这个皇帝之后,这天下便异象不断,又是天灾人祸,又是地震瘟疫,
折腾个没完,今儿个这个报告说某地一只公鸡变成了母鸡,明儿个那个又报告说某地一个
男人变成了女人,今年六月,上西门一个女子更是生下了个一身两头的连体怪物,这些在
在都是不详之兆,偏生朝中这些人不思为他解忧,还借机大做文章,以此弹劾宦官,搅得
刘宏心神不宁,难道将宦官全部杀了,这些东西就会消失了吗?刘宏一想到这些,心里就
特别烦躁,对这些不断出现的异象也特别腻烦,但下面那些人就是不会为他多想想,一见
到听到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便全往他这里报,难道我就能解释这是为什么吗?真是不知
所谓。 
  心里烦躁不安的刘宏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等着殿下的群臣给他答复,可是等
了半天,满殿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躲在人群中偷偷观看着刘宏的脸色
,篡摸着他的心事,见到刘宏脸上越来越是不耐,知道是时候了,便立即抢上一步跪伏道
:“回禀圣上,微臣以为,草生人型,乃绝无可能之事,此事可能乃心怀叵测之徒捏造出
来的,其目的显然是想煽动民心,趁机作乱。微臣受圣上大恩,愿立即前往颖川,为圣上
查明此事真相,公告天下,以安民心。” 
  我的话音刚落,刘焉立即也上前跪下道:“回圣上,微臣窃以为征西将军所言极是。
征西将军博学多才,年纪虽轻,却见闻广博,精明过人。此事有征西将军出马,一定可以
查个水落石出,请圣上恩准。” 
  刘宏一听大喜,站起来道:“两位爱卿快快起来,朕也觉得这是某些逆贼捏造出来乱
我民心的谣言,征西将军之能,朕所深知,此事就交给爱卿去办,朕赐你金牌令箭一面,
尚方宝剑一口,即日起程赶往颖川,为朕查明此事,将这些造谣生事的乱臣贼子揪出来斩
首示众。恩,刘卿保举有功,朕也赐你黄金百镒。” 
  我和刘焉连忙又跪下谢恩,群臣见刘宏现在心情好转,他们也都是善于察颜观色之辈
,自不会现在跳出来泼刘宏的冷水,便都没有吭声,此事就这么定了。散朝后,我带着刘
宏给我的金牌令箭和尚方宝剑屁颠屁颠地回到将军府,心里乐陶陶、晕乎乎的,别提有多
高兴了——终于可以暂时飞出京师这个闷出蛋来的鸟地方,真是老天开眼啊。 
  其实在大殿时,刘宏刚说完那个人型草的事情后,我便知道长社一地出现的人型草很
有可能是师尊跟我提到过的肉芝,这种肉芝和我所遇到的‘神光’一样,都是天下间少有
的灵异之物,不过它又和‘神光’有很大的不同,一是形成的基础不同,‘神光’为旺盛
的生机孕育而成,肉芝却是秉天地灵气所生,二是两者的习性不同,‘神光’博爱,最是
见不得别的生物受到伤害。肉芝自利,恨不得天下灵物死个精光。正是由于这些区别,所
以肉芝最喜欢在刚死不久的人身边出现,因为人是天地间最具灵气的生物,人死后所释放
的大量灵气,是肉芝成长最需要的养分。 
  肉芝和神光一样,很不容易成型,要想成长到能幻化人型,需要长时间的修炼不算,
还要源源不断的灵气给他们提供养分,但肉芝一旦成型,其好处就数不胜数了,对修道之
人来说,一株可以幻化成鸟兽的肉芝便已经是无价之宝,可以为他们节省十数年苦修之功
,至于能幻化成人型的肉芝,其效用自然更加不用多说了。长社经过一场大战,曾被皇甫
嵩一把野火烧死黄巾战士近十万,后来这些尸体被就地掩埋,长社便成了灵气密集的地方
,出现几居肉芝,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古时肉芝便多出现于古战场上,虽然稀少,但偶尔有运气奇好能得到一株的修道者,
后来都无不成为了名震一方的高手。不过肉芝虽好,却极不容易捕捉,特别是那些道行深
厚的肉芝,还具备了一定的攻击防卫能力,稍有不慎,便会反为其所算,修为不足而又贪
心十足的人,往往捕捉不成反受其害,成为自己贪心的殉葬品。 
  这些有关于肉芝的传说,都是师尊在跟我谈及天下奇物时亲口向我介绍的,是口头流
传在方术士和修道者之间的秘闻,其资料并不见于卷册,所以平常人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说
过,便是方术士和修道者中,所知者也很少。我因师尊的缘故,虽然对肉芝有些了解,但
却不想在朝上说出来,一来我即使说出来,因为没有证据,不见得会有人相信我的话,二
来我也想趁此机会出来撒撒心,还可以顺便去荀家走一趟。所以在早朝的时候,我便灵机
一动,借题发挥。效果大家也看到了,不但取悦了刘宏,让他‘龙心大悦’,而且还骗到
了一块金牌令箭和一口尚方宝剑。这可是奉旨贪污的大好机会,等到了颖川,要是能搞到
一株半株肉芝自然很好,要是搞不到,顺便拿几个贪官污吏砍头交差就是,还可以查抄他
们的家产,来个顺手牵羊反手牵猪什么的。对我来说,这是一石数鸟之计,怎么样都不会
吃亏。 
  回到将军府宣布了这个消息之后,我略微收拾了一下行李,又秘密和荀攸见了一面之
后,便点齐了随行人马,‘发兵颖川去者’了。 
  颖川郡位于洛阳东南方,从洛阳到颖川长社,全程大概在六百里左右,途中要经过洛
水、虎牢关、汜水亭、荥阳县等地。我们一行二十余人于初五在洛阳轻装出发,每日行四
五十里地,到初八时,便横渡洛水,赶到了虎牢关险地。 
  虎牢关位于荥阳县汜水亭西,因周穆王曾在此地圈虎,故名虎牢。关处沟壑耸立、陡
岸深谷的险地之中,北濒滚滚东去、水势滔滔的河水(即黄河),南依巍峨高耸、郁郁葱
葱的崇高山(即嵩山山脉),横亘东西交通要冲,紧扼中原腹地,系中州之安危,素有九
州咽喉之称。“一里之厚,而动千里之权”此话,指的便是这虎牢关,历来为兵家必争之
地,春秋时鲁隐公五年(公元前718年),燕助卫伐郑,郑凭虎牢之险战败燕国,高祖二至
四年(前205-前203年),楚、汉相持于成皋、荥阳之间,汉军凭虎牢之险,与楚军抗衡,
最后迫使项羽划鸿沟为界。凡此种种,都在在证明着虎牢关的重要性。 
  现在朝廷派驻在虎牢关屯兵的守将叫皇甫郦,此人是皇甫嵩从子,幼受皇甫嵩熏陶,
虽然年纪甚轻,但武艺却十分高强,而且颇知军阵之法。皇甫嵩去翼州上任,其觽被刘宏
‘大卸三块’,分给了不同的将领统带,三万人马,我和朱儁各得八千,剩下的人,便都
被这皇甫郦带到了虎牢关来。我跟皇甫嵩共破黄巾军时,曾和这皇甫郦见过数面,算得上
是一个熟人了,皇甫郦得知我要去颖川公干之后,在酒宴上时悄悄问起我是为何事。这事
情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我便将颖川出现人型异草的事情告诉他了,皇甫郦原想在我这里
探得些朝廷秘闻,得知我去颖川不过是为了‘查明一个谣言的真相’后,顿时失去了兴趣
,举起杯来,连连劝酒,我心情很好,也不推辞,酒到杯干,一顿酒喝完,我已经醉得不
知天南地北了。 
  在虎牢关因醉酒耽搁了一天,初十清晨,我们一行才告辞皇甫郦继续起程出发,一路
急赶,却因大雪阻途,行动为艰。跟我前来的一众弟兄虽然个个都是武艺高强之士,但轻
身工夫却只有我、许褚、典韦、刘章四人还行,其他人,唉,简直惨不忍睹。没奈何,我
只好边走边教他们,如此折腾了两天,赶路速度终于快上一点了,到十五日上午巳时,我
们终于赶到长社。 
  “都怪四哥出的这个馊主意,有好好的马不坐,偏要这么折腾大家!”众人才在长社
城里一处酒店坐下,刘章就又埋怨开了。离开虎牢时,我突然觉得微服私访一下好象很好
玩,于是不顾刘章的反对,将坐骑寄放在皇甫郦那里,和众人步行出发,没想到才走了半
天便碰上下大雪,路面为积雪所盖,高一脚低一脚的极为难走,就为此,这几天我都不知
被刘章埋怨过多少次了,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 
  众人听了刘章的埋怨,都是会心一笑,这么多人中,也就只有他敢这么和我说话,因
为他是仙人后裔,身份特殊,所以连关羽这个最重春秋礼节的人也没有责怪于他,我也只
是笑了笑,没有理会,我这个宝贝弟弟以前一定是娇生惯养的,所以才受了这点委屈便满
腹牢骚。叫王彪去点了酒菜,大伙儿围成了三桌就坐,开始伏案大嚼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我将店小二叫了过来,先打赏了他几个钱,才开口道:“小二哥,我
向你打听件事!” 
  那小二得了赏钱,精神特好,连忙拍拍胸脯道:“客官尽管下问,要说这长社方圆十
里内的事情,没有我王三儿不知道的。” 
  我笑着点点头,满足了一下这王三的小小虚荣心后,便道:“我听路人说,长社这里
最近出现了几株长得像人虫鸟兽的怪草,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那王三一听,连忙将头点得像发羊颠疯似的,大声肯定道:“是的,客官,长社城外
的百花.....哦,破贼冈上,确实长了几株这样的妖草,这妖草不但长得怪,听说还会满山
跑,县尉张大人派人围捕了好几次,都没有将这些妖草捉住,好几个去捕捉妖草的官爷还
中了妖草的毒,现在都昏迷不醒呢。” 
  我听得暗自点了下头,这里出现的肉芝果然有些道行,那些昏迷不醒的人应该是些意
志不怎么坚定的人,肉芝最强的攻击和防护手段不过是释放出一种香甜的气味,让人闻了
产生各种幻觉,意志不怎么坚定的人,往往在中招后为心中幻象所惑而不可自拔,最后心
力耗竭昏迷过去。若是抢救不及的话,便会就此长眠不醒。 
  “四哥,真有这种东西啊?那就不是有人造谣生事啊,我看我们也去捉捉看怎么样?
这么好玩的东西,不去见识一下,不是白来这一趟了吗?”刘章听了那王三的话,连忙凑
到我耳边低声道。 
  我又拿钱赏了那个王三,将他打发走后,才对刘章道:“这事不忙,我们先去一趟县
衙见见那个张县尉再说,那几个中了招的差役若是不及早救治,恐怕有性命之优。” 
  “这么快就暴露我们的身份吗?那我们辛苦了这么多天,不全都白折腾了?”刘章一
听我要去守备府,立时就不乐意了,“就算要救那几个人,也不一定就要去县衙吧。” 

  “谁说去一趟县衙就一定要暴露身份的?六弟你忘了四哥我另外一个身份了吗?我可
是神医华佗的入室弟子。”我道。 
  刘章被我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才道:“那也不用全部都去吧,神医的弟
子有这么大的排场吗?我们这里可有二十四个人。” 
  我笑道:“当然不是全部都去,就你和我去。” 
  “我不去!” 
  “真不去?” 
  “打死我也不去!” 
  “那好吧,我们就兵分两路,我和五弟去县衙,你和其他人先去城外山坡上看看,妖
草若是出现,你千万不要擅自出手捕捉,等我到了再说。”我无奈地道。 
  刘章这下高兴了,站起来道:“这还差不多,四哥放心,我一定等你来了才动手,大
哥、二哥、三哥,我们走。”说完抽身就望外面走,典韦等人连忙起身跟我告了个罪,便
跟着刘章去了。 
  二十四个人一下子去了二十二个,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小酒店顿时显得冷清起来,我要
许褚去柜台付了酒钱,便和他直朝县衙走去。 
  ※※※※※ 
  长社城东南面八里处,有一个山水相依的美丽坡地,坡地虽不高,也没有几株高大的
乔木,但每到春天,这块山坡便绿草青青,各种不知名的野花竞相开放,将这个不高的坡
地点缀得异常美丽。所以这个坡地以前有个十分好听的名字——百花冈。不过,现在百花
冈已经被改名叫破贼冈了。因为,这里是皇甫嵩将军大破张梁、波才等十多万黄巾军的主
要战场,丧生在长社的十来万黄巾战士中,有将近六万被皇甫嵩一把野火烧死在这美丽的
百花冈下。昔日美丽的山冈,成了今日六万将士的埋骨之所。 
  我和许褚从县衙出来之后,便直奔这安息了近六万亡灵的小山冈。七个昏迷不醒的衙
役,因为救援不及,有六个已经被阎王爷请去做客了,我使尽了自己所知的一切手段,才
将最后一个勉强救醒过来,不过也只来得及交代几句遗言,便因心神消耗太甚死去。我料
不到那些肉芝的幻术攻击如此厉害,心中有些为刘章他们担心,救完了人,便急急忙忙地
望城外赶来。 
  不过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我找到刘章他们时,他们还在破贼冈上散开乱找,连肉
芝的影子还没有见到。 
  “四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救人回来了?”刘章在山坡上远远地望见了飞驰接近的我和
许褚,大叫道。 
  “别提了,好不容易才救醒一个都死了,那妖草非常危险,你先将兄弟们都叫回来。
”我一边提气飞驰,一边喊道。 
  一声长啸响起,散处在破贼冈上搜索的众人听到刘章的啸声后一个个都赶了回来。我
清点了一下人数,一个不少,心中担忧尽去,这才对众人道:“找不到就先别找了,这东
西非常危险。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城里找地方歇下再说。” 
  除了刘章显得不怎么甘心之外,其他人的好奇心显然远远没有刘章那么重,我的提议
,他们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于是一行人又朝山冈下走去,刘章仍然不甘地连连回头张望,
希望奇迹出现,让他见见那长得象人的奇草。 
  可是直到离开破贼冈好远,那些肉芝都一直没有给刘章一点面子出来现形一下,我望
着刘章恋恋不舍的样子,笑道:“六弟,你别看了,我们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等养足了
精神,带齐了工具,明天再来找就是。” 
  刘章撇撇嘴道:“几株会跑的怪草罢了,还要带什么工具,难道凭我们这些人的身手
,连几株怪草都收拾不了吗?” 
  “这怪草可不是一般的草,他的正式名字叫肉芝,会放毒气,稍有不慎,便会着它的
道,我们还是小心些好。”我耐心解释道。 
  这下刘章兴趣来了,问道:“四哥,原来你知道这些怪草的名字啊,你怎么不早说?
还骗我们说是来查案的?” 
  我被他一句话几乎噎得半死,这刘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连忙辩解道:“我没有骗
你们啊,我们确实是来查案的,并顺道拜访一下你以前跟我说的那两个人,至于这肉芝,
本来我也不敢这么肯定的,因为他们不但数量稀少,而且很少在人多的地方现身,长社这
里人口众多,我起先确实不相信肉芝会在这里出现,不过我见那小二的话不象有假,后来
又见了县衙里的几个受害者,才确定这里真的有这种奇草出现的。” 
  “这样啊,那四哥,这种叫肉芝的草真有这么神奇吗,又会满山乱跑,又会放毒气保
护自己。” 
  我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将我所知道的有关于的肉芝的资料尽数告诉了他,这下不但
刘章,连其他的人也好奇心大起,刘章更是下了不捉到一株,誓不罢休的决心。我听得眉
头大皱,说道:“但凡这种天生灵物,要想得到,靠的是一个缘字,过分强求的话,最后
很可能得不到不算,要是因此碰得头破血流就不美了。” 
  对于我的一番忠告,刘章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回到长社城里,
向我问清要准备些什么工具和药物之后,便带了几个人兴冲冲地去购买了。 
  这人要是热心起来,工作效率就是高,我和其他人刚刚在一家客栈安顿下,刘章也带
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缠着我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和要补充的物品了
之后,他才安下心来,静待冬夜的黎明到来。 
  等待让人心焦,心焦使人失眠,偏偏冬天的夜晚又特别漫长,按耐不住性子的刘章半
夜就跑到我的房里来,要我再跟他说些奇闻趣事以打发漫漫长夜。 
  对于刘章这个好奇宝宝而言,我盗墓那几年所遇的事情,随便挑出几件来,他便可以
听得津津有味,这倒是让我省了很多麻烦,不用再绞尽脑汁去想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来满
足他的好奇心了。时间在刘章的聚精会神和我的滔滔不绝中飞快流逝,盗墓所遇之趣事才
说了一半不到,公鸡的鸣叫声便在客栈外传来——就要天亮了。 
  “城门就要开了,我们先出城再说,这些事情以后有机会我再说给你听吧。”我站起
身来,将客房的窗户打开,冷风扑面而来,我精神一振,扫去了一夜不眠所带来的些许不
适。 
  “好吧,我去叫其他人。”刘章也站了起来,相对我的故事而言,显然那些神奇的肉
芝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一行二十四人,已经在去破贼冈的路上了。路面上的积雪经过一
夜的冷冻,最上面的一层已经变得很坚硬了,一脚下去,往往踩得咯吱咯吱直响。由于我
们是最先出城的一批人,而今天又不是进城赶集的日子,所以从长社城到破贼冈这一段路
面,便只有我们一行在行走,四周到处静悄悄,二十多人踩着积雪所发出的‘咯吱’声在
旷野中远远传了开去,变得特别刺耳。 
  “四哥,要是今天那些鬼肉芝再不出现,我们真的不再等等就去颖阴县吗?”刘章的
声音打破了一成不变的‘咯吱’声。 
  “我说过,天生灵物,有缘者得之,若我们连见它们一面的缘分都没有,自然不用再
多费心思在它们身上了,我这次来颖川的目的,一是不想留在京师跟那些宦官和外戚勾心
斗角,二是想去颖阴拜访一下荀家的高人雅士,其他的,并没有放在我心上。”我道。 

  “可是我们回去后,皇上那里你怎么交代?”刘章显然想说服我在长社多留几天。 

  “皇上那边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我自有办法交差。我现在担心的是,我把你们全带
了出来,离开京师的时候又忘了交代张辽他们一声,万一这几天翔叔他们到了京师找不到
我们,那就遭了。” 
  “啊,对哦,这可怎么办?我们离开京师都有十多天了,算算日子翔叔他们也该到京
师了。邓超、马齐又不认识翔叔他们,以翔叔的性子,万一引起误会就麻烦了。”刘章也
担心地道。 
  “四弟,我看由我先赶回京师去吧,希望翔叔他们还没有到。”典韦建议道。 
  我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大哥,这事就辛苦你了,唉,都怪我一时兴奋,把这
事给忘了。” 
  “主公别担心,依我看,马主薄或许会阻两位赵将军进府,但以焕宣(邓超的字)温
文有礼的性子绝对不会这样冒失。所以就算两位赵将军碰到的是马主薄,有焕宣在,也应
该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才是。”陆然道。 
  陆然的话听得我心中稍安,邓超确实是个相当稳重的人,而且他身为征西将军府的参
军司马,身份职务不在马齐这功曹主薄之下,应该可以镇住马齐才是。于是又交代了典韦
几句,便要典韦先行回京师去了。 
  典韦去后,大伙放下心来,加快脚步朝破贼冈走去,半柱香的工夫后,我们便赶到了
此行的目的地,分发了工具之后,便三人一组分开搜索起来,我右手提着一把木剑,左手
拿着一个兜网,和刘章、许褚一起开始搜索起来。 
  和昨天一样,肉芝显然意识到了危险,从早晨一直搜索到中午,我们将破贼冈都翻遍
了,也没有见到一株肉芝出来露面。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话说得一点不错,刘
章今天就成了这句话最好的应证例子,他是一行人中显得最沮丧的一个。众人在山冈上聚
集吃干粮的时候,他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的,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刘叔快看,一只兔子呢,今天中午可以打牙祭了。”眼尖的魏延突然站起来,指着
山冈半坡朝我道。 
  大伙依言朝他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见到一只白兔在半坡上乱跑,要不是今天这破贼
冈上已经因我们搜索而变得到处一片狼籍,这只与雪一样白的兔子还真不容易发现。 
  正满心头不是滋味的刘章见状,欢呼一声,起身就朝那只白兔追去。他现在的一身内
力稳居我等众人之首,轻身功夫又是他最得意的一门功夫,这一全力奔跑起来,真说得上
追风逐电一般,要追上这么一只白兔还不容易?本来有几个想起身去追的人见刘章已经抢
先一步去了,只好停下脚步,站在山冈上和大伙一起看了起来。 
  那只白野兔也不知是不是晕了头,竟然在这时候出来觅食,现在发现危险,要逃已经
晚了,刘章的轻身功法是我亲自所传的‘陆地腾挪术’,最是讲究一个灵活,别的轻功身
法中,或有在速度上超过‘陆地腾挪术’的,但说到这灵活度,却要远远瞠乎其后。刘章
得我真传,加上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在‘陆地腾挪术’的修为上现在丝毫不比我差,本来
要捉住这只兔子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显然顽心已起,竟然在山坡上和那只兔子玩起猫捉
老鼠的把戏来了,好几次他的手都已经捉住那只白兔的长耳朵了,却又故意放开,就这样
玩了好一会,我正要开口叫他不要继续玩了,情景却突然变得无比诡异起来——只见那只
白兔已经逃出老远了,刘章却仍在一片方圆十丈左右的地方大兜圈子,而且手上还不停地
做着各种俯身去抓白兔的动作,脸上也一脸狎笑。我看得心神大震,千防万防,没想到刘
章还是着了道。 
  “五弟,快抓住那只兔子,记得将要闭住呼吸。”我招呼许褚一声,箭一般朝刘章射
去。很显然,那只见鬼的白野兔就是肉芝化的,只是我料不到这里的肉芝道行如此深厚,
竟然已经能够幻化成以假乱真的走兽,这样的一株肉芝,道行远要比那些虽能幻化成人型
鸟兽、但一瞧即知是假的肉芝深厚得多,若非刘章内力深厚,如此奔跑根本消耗不了他多
少精力,此时恐怕已经因为精疲力尽而倒下昏迷不醒了。 
  有了先前在长社城里救人的经验,加上现在刘章中招时间并不长,要将刘章的神智唤
回还是很轻松的,我将银针扎在刘章头顶百会穴处,又将一早准备好的药物喂刘章服下,
片刻之后见刘章恍若从大梦中醒来的样子,我心神大放。幸好刘章心思单纯,刚才又处在
一心一意捉弄白兔玩耍的心情境界中,若是换成了一个经历过大悲大喜之事的人中了此招
,让他幻觉从生,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要想救回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 
  “四哥,兔子捉住了!”许褚一手提着一只网兜,网兜中正装着刚才那只白野兔。 

  我一听大惊,连忙喝令围在我身周的人远远闪开,一边朝许褚迎去,接过那只白兔之
后,不管许褚是否中招,先喂了他一粒‘清心丸’后才要他远远退开。 
  网兜中的那只假白野兔乍一看和真的白野兔没有多少区别,不过要是细心一点观察的
话,还是可以找出几个不同点来的:真的白兔有牙齿,网兜中的这只没有,真的白兔有灵
动的眼睛,网兜中的这只虽也有,但明显只是个摆设,没有一丝眼睛应有的神采。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网兜是经过药水处理过的,你越挣扎只有越难受的份。”望着
在网兜中不住挣扎的这只假白兔,我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人言,对它说道。 
  没想到我的话音才落,假白兔竟然安静下来,两只长耳朵从网兜的空隙中伸了出来,
一动一动的,可爱极了。 
  “念你修为不易,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过,我等兴师动众而来,也不能就这样白
忙一场,留下一耳,放你离去怎么样?”我又道。 
  假白兔在网兜中动了动,我将网兜松开了些,却没有放在地上,这只肉芝道行太深,
谁知道它还有些什么本事?若是让它在地上借机遁去,那这丑可就出大了。 
  “怎么,你不乐意吗?要是等我动手,要的可就不止一只耳朵那么简单了。”等了一
会没有反应,我威胁道。 
  假白兔这下变乖了,想是见没有机会逃遁,只好认命,伸出网兜的两只长耳朵,其中
一只好象被一把看不见的刀割断了一样,从它的头上自然脱落下来,我迅速伸手接住纳入
怀中。刚要将网兜打开,让这只假白兔跑路,异变陡起,一道黑影突然从我所站不远处的
雪地中冲天而起,流星般朝我扑来。 
  “什么人!”“主公小心!”许褚和陆然的喝叫声同时响起,接着反应较快的刘章、
关羽等和许褚、陆然同时朝那黑影击去。 
  我心中一惊,无暇多想,手中木剑一颤,青焰剑诀中的妙招‘剑划青冥’信手挥出,
一道青芒芒的剑气一闪,迎着那道闪电般朝我扑来的黑影划去。 
  “嘎嘎......青焰剑气?原来是洛阳王家的弟子。”黑衣人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对
我划到的剑气竟然视若无睹,黑衣飞舞间,凌厉的剑气被他瞬间破去,接着一双如鸟爪般
乌黑干瘦的手仿若从另一个世界中伸来一般,一爪朝我面门抓到,一爪却伸向了我左手拿
着的网兜。 
  我心中一凛,青焰剑气虽不是天下间最厉害的绝技,但以肉身硬碰而丝毫无恙的,这
天下却也找不出几个人来,这黑衣人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厉害?左手一缩,右手木剑被
我震作漫天木屑,携着我强劲的真劲呼啸着朝那黑衣人胸腹间袭去。 
  “哼,雕虫小技!”黑衣人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抓向我面门的左手在半空中一轮一
带,携着我精纯内力、铁石亦可击穿的漫天木屑被他这一轮一带尽数收去,接着他左臂一
振,那些木屑以更为凌厉的气势,纷纷朝四周激射,刘章、许褚等飞扑而来救我的人被这
阵木屑所阻,顿时弄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我看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鬼手法?不待我细想,乌黑的鸟爪再次袭来,我心
中唉叹,要是有把枪在手中就好了,现在我手无寸铁,唯一的一把木剑都在刚才报销了,
满身绝技丝毫施展不出来,长吸了一口气,双足一顿,撒腿就跑。 
  “留下芝王来!饶你一命!”黑衣人叫道。 
  芝王?这只见鬼的野兔子是肉芝之王?错愕之间,我的身子不禁微微颤了一下。就是
这一下,那黑衣人已经逼近,一股压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的气劲朝我后心当空击到,这时
再转身相接的话,不死何待?心念转动间,我将全身功力运集到后心处,硬生生受了黑衣
人这劈空一击。 
  “哇!” 
  我只觉喉咙一甜,一股鲜血狂喷而出,尽数洒在了左手提着的那只假兔子身上,白兔
子立刻变成了红兔子。借着黑衣人一击之力,我顺势加速滑出了好远,一下子将与黑衣人
之间的距离拉了开来。 
  “放箭!” 
  刘章清朗的大喝声仿佛从天边传来,我精神一振,左手抓住网兜一抖,将那只已经变
成了红色的假兔子放了出来,心想:“想抢肉芝王吗?我偏不让你如愿。” 
  “小辈你敢!”难听的厉喝声又从身后传来,我擦了擦嘴角边的血迹,刚才刘章的那
句‘放箭’阻了一下黑衣人,成功的使我取得了片刻的时间将芝王放了。没有受到意料中
的箭矢攻击,黑衣人知道上了个恶当,又见到我将芝王从网兜里放了出来,登时大急,身
子如鬼魅般一闪,朝我急掠过来。 
  “想抓芝王吗?晚了!”我得意地笑了出来,眼角余光朝地上望去,心中顿时一愣,
那只见鬼的假兔子竟然还趴在原地未动,没有逃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芝王晕过去了不成?“踢醒它”,这个念头才在我脑中闪过,
我的脚便已经有了动作,假兔子高高飞起,朝我的右手边远远地飞了出去,黑衣人见状大
喜,再顾不得过来伤我,身形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改变了方向,朝空中的假兔子扑去。 

  五道人影同时飞起,合力朝半空中的黑衣人击去。黑衣人的武功虽然高得有些恐怖,
但合关、张、许、陆、刘五人的全力一击,他也不敢托大不将他们放在眼内,特别是刘章
那阴柔古怪的内劲,是任何人也不敢轻视的。 
  黑衣人的身子在半空中如陀螺般旋转起来,猎猎舞动的黑衫在气劲的催逼下一下子鼓
涨如球,五只铁拳所击出的气劲打在他那如充气皮球的黑衫上发出‘仆仆’的闷响声,劲
力显然已经被这黑衣人古怪的运劲心法卸掉大半,但五大高手的合击,仍然不是任何人能
够毫发无伤地挡下来的。黑衣人明显也不好受——他吐出来的血绝对不比我少。不过他诡
秘的武功毕竟帮了他的大忙,借着这推波助澜一样的气劲推动,他的速度再次提升,在我
扑到那掉地的假兔子身边之前,他已经长袖一卷,将那只已经不知是死是活的假兔子捞在
手中。 
  “不知死活的一帮小兔崽子,下次道爷再陪你们玩!”扔下这样一句话之后,黑衣人
已经几个起落间,跳到了数十丈开外。 
  “追!”刘章执拗的臭脾气在这时候发作,想也不想,便当先追去。我还没来得及阻
止,他的人已经跟在黑衣人身后追去了,我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追上,这个弟弟,还
是那么莽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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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道孙布 
  正文 第十七章 鬼道孙布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快黑了。不过在白雪覆盖的旷野,
对功力精深的我们来说,这并不能对我们的视觉和行动造成多大影响。追黑衣人已经追了
整整一个下午了,勉强跟得上他那鬼魅般速度的,我们一行中只有我、刘章和许褚三人,
其他人现在已经不知被我们甩到什么地方去了,失去了关、张、陆三大高手的援助,我对
从那黑衣人手中夺回芝王的信心连半点都欠奉,现在一想到黑衣人那恐怖的武功,我就心
有余悸。若非刘章执意要追,而我又担心他一个人追去不是黑衣人的对手的话,老早就放
弃了。 
  “四哥,你听,前面有打斗声,我们快去。”刘章突然兴奋地叫道。 
  北风呼啸声中,果然有打斗呼喝声传来,其中一个怒喝连连的声音,好象就是刚才被
我们追丢了的黑衣人所发。我心中一喜,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挡住这个恐怖的黑衣人? 
  翻过一个小山坡,放目望去,只见山坡下有四个人正在那里缠斗不休,气劲激得周围
的雪花不住飞扬,遮掩了四个兔起鹄落的身影,让我看不真切,除此之外,一个上了年纪
的老者站在激斗的四人周围,手中拄着一杆银枪,正在一旁全神观战。 
  “是赵爷爷,四哥,我们快去帮忙。”刘章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站在一旁观看的老者,
高兴地朝我叫道。 
  那个老者听到了这边的响动,抬头朝我们这边看来,见到刘章,他原本锐利如钢刀的
双眸瞬间变得柔和起来,朝飞驰接近的我们点了点头后,突然朝缠斗中的四人喝道:“鬼
道老友,你身受重伤,再要抵抗下去,只怕要性命不保,还是束手就擒吧。” 
  “呸,赵老儿,你纵子行凶,以多胜少,算什么英雄好汉?要我束手就擒,再也休想
。”耳熟的难听声音从斗场中传来,竟然真的是我们刚才差点追丢了的那个黑衣人。 
  “哼!”一声重重的哼声跟着黑衣人的话声而来,接着白雪飞扬的气场中白芒一闪,
那个被赵爷爷叫做鬼道的黑衣人惨叫一声,跌出场来。 
  白雪失去气劲的推动,纷纷从空中飘落下来,露出里面三人的身影,我凝目看去,只
见一个是今天早上才离开我们回京师的大哥典韦,一个是已经数月不见的翔叔,还有一个
英俊异常的青年,长得和翔叔有七分相似,不用说,一定是我闻名已久,却素未谋面的赵
云叔了。 
  “赵爷爷,你们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还帮我们捉住了这个抢我们东西的坏蛋?”
刘章最是心直口快,一来便帮我问出了我也想问的问题。 
  “谁抢你们东西了,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被翔叔枪气封住了行动能力的鬼道这
时叫道。 
  “唉呀,你不开口我还险些忘了,那芝王还在你身上呢。”刘章回过头来,大步朝鬼
道走去,伸手就在他怀里摸了起来。过了一会,刘章突然大笑道:“发了,发了,没想道
这黑鬼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宝贝。”接着刘章双手齐动,将鬼道怀里的东西尽数掏了出来
,只见坛坛罐罐、卷册帛书、小刀小剑,还有先前抢到的那只假兔子,摆满了一地。 
  鬼道全身功力被翔叔枪气封住,身不能动,眼睁睁看着刘章将他怀中的东西一件件全
掏了出来,却无力阻止,只好破口大骂,刘章只当全然没听见,掏完了他怀里的,又从头
到脚将鬼道仔细的搜索了一遍,确认他再没有藏东西了之后,这才罢手,接着将那只现在
不知为何又变回白色了的假兔子提了起来,回头道:“赵爷爷,您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
题呢,对了,您的病好了吗?” 
  赵蕲抚须点头道:“我父子三人从翼州出发时,翼州刺史皇甫大人托我捎书信给他侄
子皇甫郦将军,路经虎牢关为皇甫郦将军投递家书时,皇甫郦将军问我们父子要到哪里去
,云儿幼时素与皇甫郦将军交好,便据实相告了,没想到皇甫郦将军听后,却说你们已经
来颖川办案了,于是我们便也向颖川来了,今日于半路遇上典将军,回程时又刚好碰到这
昔日的老友鬼鬼祟祟地东躲西藏,我问他为何如此惊惶,他却转身就跑,没想到他原来是
偷了贤孙的宝贝,做贼心虚所致。” 
  赵蕲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那鬼道也没有闲着,先前还是骂刘章的祖宗十八代,听到赵
蕲说他鬼鬼祟祟地东躲西藏的时候,他的对象也自然而然转向了赵蕲,翔叔可不是那种客
气的人,长枪一振,点了鬼道的哑穴,周围顿时清静了许多。 
  接下来,自然是我和许褚一一拜见赵蕲这便宜爷爷和赵云这便宜叔叔,赵蕲还好,让
我规规矩矩地将三个头磕完了,赵云却没有这么爽快了,他的年纪和我相当,我又身为朝
廷二品大员,我要拜见他时,他便扭扭捏捏的不自在。待到一一见礼完毕,天已经完全黑
了,幸好是雪地,要不然黑灯瞎火的还真不方便。 
  提着那倒了八辈子血霉的鬼道回到长社城的时候,城门已经关得死死的了,不过我带
来的人和翔叔一家都是武功好手,特别是那个被刘章的药方治好了风湿病的赵蕲,武功都
快赶得上鬼道了,都是些恐怖的先天高手。要偷偷潜进城去自然没有问题。 
  无惊无险地潜进长社城中之后,又叫客栈伙计多开了两间客房,直到巳牌时分,才算
全部安顿下来,补吃晚餐的时候,我问赵蕲:“赵爷爷,那个叫鬼道的人您认识吧,可不
可以将他的情况告诉我一些?”对这个鬼道的武功,我确实很佩服,若是有可能将其收为
己用,我自然不会放弃,不过这还要看赵蕲对他的评价,若是此人不可能为我所用,今天
我得罪了他,还不如趁其病要其命,一刀杀了干净,免得日后提心吊胆的不得安宁,象他
这样的高手行起刺来,当真是有死无生,今天我便已经亲身体会过一次了。要不是他一心
只想抢那只芝王,无心杀人,我九条命也要被他杀完了。 
  “这个鬼道啊,他原来叫孙布,是沛国丰人张陵的师弟兼大舅子,张陵你知道吧?”
说到这里赵蕲突然问我道。 
  张陵?我自然知道,这个人可是鼎鼎大名的天下奇人,安帝年间(公元106~125年),
年仅二十的张陵拜别师门,游访天下,以精湛的医术,遍济世人,时人因其身着道装打扮
,皆亲切地称其为道陵。张陵行医天下十一年,救过不同阶层的人口无数,威望之高,几
与朝中张衡(注)大师齐名,后来安帝崩,顺帝即位,张陵又游医了几年,在一次叛乱冲
突中,张陵因为一个人忙不过来,致使很多本来可以得救的人因为延误了救援时间而失去
了性命,这件事使张陵醒悟到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便有了个想法,决定将自
己的本事教会别人,让更多的人出去行医救人,这样一来,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悲剧了。
他想出这个办法的时候,正在西蜀鹤鸣山采药,认为是受那里的灵气感染,他才能想到这
样的好办法,于是便在那里定居下来,并取妻生子,开枝散叶,许多人仰慕他的名气,不
远千里来拜他为师,学习他的本事。西蜀鹤鸣山附近,便也因人口的增多,渐渐发展成了
一个小城乡,顺帝末年,张陵正式宣布他这个道门组织为一个教派,名字叫正一道教,奉
老子为教主,以老子《五千文》(即《道德经》)为主要经典,作为黄老道的继承人之一
,张陵确实为道派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因为他将一种只流行在士大夫阶层的学术流
派过度到了一个正式的民间教派,为道派在民间打下了深厚的群众基础,他本人也因此被他的徒众
和普通百姓尊称为祖天师、张天师、张道陵、正一真人等不同的称号。这样的一个大名人
,我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可以不知道?于是我非常肯定地朝赵蕲点了点头。 
  见我慎重地点了点头,赵蕲继续道:“张陵的妻子孙氏,也就是现在那位西蜀有名的
鬼母,本是西蜀当地一个著名的邪派高手孙漓的女儿,她因为爱慕张陵的风骨,不顾父亲
的反对坚持和张陵成了婚,并产有一子名鲁。后来孙漓为仇家所算,身受重伤,临终前将
年方十岁的幼子孙布送到孙氏那里,托给张陵夫妇抚养,张陵受老丈人之托,便将一身绝
技尽数传了给孙布,可惜孙布天资虽好,德行却象足了他父亲孙漓,邪气得很,张陵死后
,再也无人能制他,他便离开西蜀到处偷蒙拐骗,因为他懂得低调行事,所以尽管他武功
高强,但江湖名声却不响,我若非十年前曾跟他打过几架,也是不识的。不过他今日载在
我们手里,怎么处理却是个大麻烦。” 
  赵蕲这话的意思我自然明白,这‘鬼道’孙布是西蜀鬼母的亲弟弟,五斗米教现任教
主张鲁的亲舅舅,要是杀了他,日后事情一旦泄露出去,必定会招来五斗米教的疯狂报复
,但若是放了他,只有更糟,不要说放了鬼道他定会回西蜀去搬帮手来找回场子,就是他
不去搬帮手,单凭他一个人,也足可以令我头大如斗。 
  一顿迟来的晚餐就在我心事重重中度过,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我思前想后,觉得还
是和孙布好好商量一下的好,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令一个民间组织不敢轻动的朝廷大员
,这孙布不是一个死脑筋,只要诱之以利、诉之以理、威之以胁,我就不信搞不定他,虽
然将他收为己用的可能性很少,但只要他以后不再找我的麻烦就行了。想到这里,我吩咐
手下将孙布带到了我的房中。 
  “孙道长,相信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我不想难为你,更不想惹麻烦,我
看我们来作个交易怎么样?”孙布一进来坐下,我便开门见山地道。 
  “哼,你以为你是征西将军,我就怕你了吗?你们今日加在我身上的耻辱,他日我一
定会加倍奉还的。”孙布干瘦的脸上满是怒意,想必今天刘章将他身上的东西搜刮一空,
实在是令他太恼火了,不然以他的聪明,不可能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这样强硬的话来
。 
  我笑道:“孙道长暂息雷霆之怒,舍弟对你的冒犯,我在这里先代他向你道歉了。”
说完我起身抱拳向他拱手鞠了一躬。我的动作显然令孙布的心里好受了一些,哼了一声之
后,脸上的怒色明显消失了不少。我瞧得暗暗心喜,心想:现在可以下说辞了,诱之以利
的方法很多,总的来说,无外乎权力、金钱、美女、宝贝四样,关键是要投其所好,对症
下药,这孙布坑蒙拐骗多年,财宝一定收藏了很多,金钱宝物对他的诱惑力不大,至于色
诱,一来我不屑于用这招,二来这孙布都是个遭老头了,诱也没用,看来,只好用官位试
他一下了。 
  想到这里,我道:“孙道长的武功,我深为佩服,像孙道长这般人才,不为国家所用
,真是太过可惜了,如果孙道长愿意,我愿荐道长为博士,不致使道长大才埋没在荒草之
间。”一边说,我一边暗暗观察孙布脸上的变化,我的话说完,孙布脸上的表情已经连续
变了好几次了,由最先的怒色到诧异,接着又由诧异到沉思,我虽然不敢就此确定他已经
心动,却也知道这招对他还是有些用处的,于是我继续道:“当然,博士这个职位太低,
让道长任这样职位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如果道长不嫌弃,我征西将军府到是暂时还缺少一
个从事中郎,虽然也不过是个一千石的小官,但要是道长愿意屈就些日子,日后我会再向
上面推荐道长的。” 
  “刘将军,今天中午我才一掌打得你吐血,怎么一转眼你就想招揽我了?难道你就不
怕我先假意答应你,等恢复了功力再要你的命?”孙布斜着眼睛望着我道。显然平复了怒
气的孙布,脑筋又变得灵活起来了。 
  “孙道长,这就是你不明白我刘某人的地方了,我这人一向爱才,莫说道长今天只是
打得我吐血,就是砍掉了我一条胳膊,只要道长愿意到我征西将军府就职,我也不会在意
的,至于道长会不会等恢复了功力取我性命,我要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跟道长在这里说
这些话干什么?”我笑道。 
  这下孙布不吭声了,将头低了下去又沉思起来,我出门对一个手下吩咐了几句,然后
回来道:“孙道长,今日之事,纯属误会,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现在说开
了,便什么事也没有了。只要道长现在答应一声,我们今后就是要好的朋友了,道长的东
西,我自会叫舍弟归还给道长,另外还有重礼相谢,道长是明白人,当明白这其中的得失
轻重,要是执意为了这点小事衔恨在心,就不是像道长这样的高人所为了。” 
  孙布突然抬起头来道:“好你个刘云,我险些上了你的恶当,你刚才不是说要跟我做
交易吗?怎么我听着你说的这些都只对你有利,我却一点好处都没有?” 
  望着孙布又变得有些狰狞起来的面容,我心中暗叹,刚才还想最好不要用到威胁这招
,没想到这孙布却如此冥顽不灵,既如此,只好再下另一番说辞了。冷笑数声,我严肃地
道:“孙道长,我想你对自己现在所处的地位有些误会了,你的背后虽然有强大的五斗米
教撑腰,但那毕竟不过是一个有点实力的民间组织,根本不足以和朝廷相抗衡,要是我现
在就要了你的性命,然后一道奏章使皇上对五斗米教大为忌惮,我相信不用两个月,五斗
米教就会从此消失,何况,你若连命都没了,还会有什么好处吗?孙道长,你是聪明人,
我所说的交易,就包括还你性命,还你以前所拥有的,另外再给你官职和富贵,难道这些
都不是好处吗?而这些,不过只要你轻松地点一下头就可以了,我认为,这对现在的你来
说,实在是太优厚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孙布的脸便变得很不自然起来。他显然刚刚才意识到,他现在并
不是和我处在对等的地位——这对一个横行了大半辈子的先天高手而言,是完全可以理解
的。因为他们从来都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也有性命握于人手的一天。 
  激烈的心理斗争并没有进行多久,孙布便屈服了,显然性命比任何东西都要来得重要
。 
  对于孙布的反应,我在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他的为人有些不屑,不过这些现
在都不重要了,无论如何,这个孙布的武功还是值得我去努力争取的,以后虽然不见得会
重用他,但派他去做些行刺暗杀之类的工作,却是再也合适不过的了。想不到这次颖川之
行,不仅捕获了一株肉芝之王,而且还收服了一个恐怖的先天高手,尽管这个先天高手的
忠诚度现在还值得商榷,但这毕竟是个好的开始。 
  正想得得意间,刘章已经提着包着孙布身上零碎的包袱走了进来,一见孙布竟然跪在
地上称我为‘主公’,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暗中朝我竖了下大拇指,便笑呵呵地替我
将包袱给孙布道:“孙道长深明大义,弃暗投明,真是我们的福气啊,先前我冒犯道长之
处,还请道长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孙布的瘦脸上尽是尴尬的笑容,连道不敢,接过包袱打开看了一眼,见他原来的东西
一件不少,却没有了那肉芝之王,脸上的神色一黯,但也没有说什么,现在连自己的人都
卖了给人家,还有什么资格妄想去得那肉芝之王呢? 
  孙布脸上的反应我自然一丝不漏地尽数收在眼底,我将怀里那截兔耳朵掏了出来,截
了将近五分之一的分量下来,递给孙布道:“道长现在是自己人了,对自己人,我刘云一
向是有福同享的。” 
  孙布脸上感激的神色变得明显起来,这段肉芝的分量虽少,但总比一点都没有捞到要
好,谢了一声后,便慎重地接了过去,又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刘章看着我手中现在已经
变得犹如透明黄玉般的一段兔耳朵,好奇地道:“四哥,肉芝的样子就是这样子的吗?”
 
  我点头道:“这样子才是肉芝的原貌,我们先前所见的,不过是他所幻化出来的形象
。对了,那只假兔子现在怎么样了?如果还活着,就将它放了吧。毕竟它修炼成现在这样
不容易。” 
  刘章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望了孙布一眼,欲言又止。我笑道:“孙道长现
在是自己人了,你发现了什么,但说无妨。” 
  刘章这才道:“活到是还活着,就是四哥你原来喷在它身上的血,全消失不见了,它
又变回了白白的样子,而且它那已经断了一只的耳朵,现在又长出来了。” 
  我听得一愣,这是怎么回事?沉思了一会,我心中一动,师尊曾和我说过,由于我受
过‘神光’洗礼,我的血肉都可能拥有一些不可思议的功能了,难道这芝王吸收了我的血
液,发生了什么变化不成?难怪自从我将它从网兜中放出来后,它就一直一副半死不活的
模样。 
  “走,我们去看看再说。”拉着刘章,朝他的房间走去。孙布好奇之下,也跟了上来
。 
  刘章所说不错,那只假兔子身上的血,现在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断了的耳朵也长出
来了,不但耳朵长出来了,连牙齿也长出来了,我和刘章、孙布进入房中的时候,假兔子
的眼睛也刚好长成。眼眶中那两颗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在在都证明这绝不是幻化出来的,
正当我们惊疑间,假兔子嗖的一声突然朝我窜了过来,速度之快,我和刘章根本来不及反
应,孙布现在一身功力被封,自然也帮不上忙,正当我哀叹‘我命休矣’的时候,意料中
的攻击却并没有出现,假兔子竟然蹲在我右肩上,伸出舌头在我脸上乱添,状甚亲密。 

  这是怎么回事?假兔子眨眼之间变成了真兔子不算,好象还对我蛮依恋的,我什么时
候变得这么受小动物的欢迎了? 
  刘章和孙布也是瞪大了一双眼睛望着这完全超出了认知的一切,变得有些痴呆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白兔从右肩上拿了下来,抱在怀里仔细打量,却根本找不出它与兔子
之间的任何区别了,若不是我刚才亲眼见到它的一只眼睛从虚幻到真实,打死我也不信,
这只真得不能再真的兔子会是原来的芝王。 
  “四......四哥,这是怎么回事?”刘章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看来只好以后去问我师尊了,肉芝的事也是它告诉我的。啊!对了
,我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一位行家呢,孙道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我将问题踢给
了孙布。 
  孙布苦笑着摇了下头,道:“我之所以知道这只白兔是肉芝之王,是因为我曾听我姐
夫以前提到过,所知也十分有限,绝不敢称行家,甚至,我连怎样去捕获一株肉芝都不知
道,我只知道捕肉芝的时候,身上不能带任何铁制的东西。” 
  刘章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讥讽他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会事先埋伏在破贼冈的积雪
中,原来就是打定了趁火打劫的主意。” 
  刘章这话说得有些重了,我怕孙布老羞成怒,连忙道:“孙道长,舍弟说话不分轻重
,你别见怪,不过我也很奇怪,道长既然知道这只兔子就是难得一见的芝王,说明道长对
肉芝的了解应该不浅,怎么会连怎样捕捉肉芝都不知道呢。” 
  孙布又苦笑了一下,道:“主公,您有所不知,我姐夫这人,最是慈悲心肠,他昔年
虽然跟我说过怎么样去区分肉芝的等级和功用,但当我问他要怎样去捉肉芝时,他却不告
诉我了,只说这种天材地宝,惟有福缘深厚的人才能得到,若是强求,反会带来灾难,劝
我莫生贪念。说来惭愧,这次我从幽州赶路回益州,原是想在年关前赶回去跟家姐聚聚,
路过这颖川郡时,听到长社这里出现了长得像人虫鸟兽的妖草,我便知道这里一定是出现
了肉芝,想起姐夫对肉芝描绘的诸般功用,我贪念大起,于是就在这长社耽搁下来,试过
许多方法,最后都功亏一匮,那些肉芝都会地遁之术,一发现危险,便钻到地底不见了,
我轻功虽好,却也快不过它们,后来这里的肉芝已经难得出现一次了,我想它们可能是转
移到它处去了,正要放弃时,却在昨天见到主公等人,主公手下这些人,一个个身手不凡
,我想很有可能能够捕获到一株,于是便决定再留下来看看再说,不瞒主公你说,我原本
是打算等你们捉到肉芝后再动手明抢,可是又担心我一个人的力量不是对手,于是便事先
埋伏在破贼冈上,想出其不意抢了就跑,不出我所料,主公果然是福缘深厚之人,不但懂
得捕捉肉芝的方法,竟然还能让从不露面的芝王现形,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主公也看到
了。不过,我猜芝王会发生现在这样的变化,应该与主公喷在芝王身上的血液有关。” 
  我点了点头,孙布这些话看来没有撒谎,他是确实不知道芝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了
,而他最后的猜想,和我也不谋而合,看来芝王之所以会发生现在这样的变化,也只有这
样解释了。 
  “既然大伙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就不用妄自猜测了,等我以后问我师尊
,他应该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俩都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
路去颖阴呢。”说到这里,我望了孙布一眼,对刘章道:“你带孙道长去找翔叔,要翔叔
帮道长解开身上的禁制。” 
  刘章答应一声,和孙布去了。 
  我抱着白兔芝王走出刘章的房间,望着怀里好象很舒服的白兔,心中一阵好笑,没想
到价值连城的芝王竟然变成了一只货真价实的大白兔,就不知道它还有没有用?不过,这
只白兔倒是蛮可爱的,要是送给妻子蔡琰当宠物,她应该会十分开心吧。 
  ※※※※※ 
  颖阴荀家,其实算不得什么历史悠久的世家大族,在荀家的历史上,好象只有一个荀
况比较有些名气,荀家得以真正的发展,并拥有今天的地位,其实是最近两代的事。 
  荀家的前任家主名叫荀淑,是荀况的第十一代子孙,安帝时,曾当过侍中、涂长等官
,但这些都并非荀淑最得意的事,荀淑最得意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件事,便是他生了八个
都非常出色的儿子,被时人誉为‘荀家八龙’。连他们所居住的地方——西豪,也因为他
这八个杰出的儿子而被颖阴令改名为高阳里。因为昔年的高阳氏也同时出过八位著名的才
子——苍舒,隤敳,梼戭,大临,尨降,庭坚,仲容,叔达。所以颖阴令便将西豪改名叫
高阳里,借此赞扬荀家的八条龙。第二件事,就是他晚年生意做得很成功,使原来小门小
户的荀家,变成了如今颖川举足轻重的大阀。 
  荀家的现任家主叫荀绲,是荀淑的第二个儿子,至于荀淑为什么没有将家主之位传给
长子荀俭,原因很简单:一是因为荀淑本人就是家里的老二,这是有传统的。二是因为荀
绲比他的七个兄弟更会生儿子。正是基于这两个原因,所以荀家家主的下一任继承人,现
在便已经内定为荀彧了,因为他的条件和他的老爸荀绲简直是惊人的相似——荀彧不但是
荀绲的第二个儿子,而且现在荀彧才二十三岁,就已经有四个儿子之多。下任家主要不是
他,简直就没天理了。 
  我们一行人到达颖阴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十九,刘宏是叫我在长社查案,我却跑到
了离长社几百里远的颖阴,自然更加不便暴露身份,怕人多势众惊动颖阴令苑康,于是我
将一行二十八人分为两股,刘章、许褚、陆然、关羽、张飞、典韦随我一起去高阳里拜访
荀爽,其他人,便叫赵蕲带着在颖阴县城安顿下来。 
  可是当我们到达高阳里荀宅的时候,却发现荀家一片愁云惨雾,在外面打听了一下,
才知道原来是荀家家主荀绲旧病复发,就快断气了。我听的心中一喜,心想:这倒是个向
荀家卖好的好机会。于是带着一众兄弟,心急火燎地直闯荀宅。 
  荀家虽是颖阴大户,但宅子却并不怎么气派,反到是像足了一户没落的书香世家,后
来才知道,这不是荀家故意在充雅,而是确实没钱整修,因为荀淑死后,他的子孙里就好
象再没有出现什么经营的人才了,全是些每天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特别是荀绲当济南相
的那几年,荀绲为了保住小命,将他老爹辛苦经营所积累下来的钱财大部分贡献给朝廷宦
官了。所以弄得现在偌大一个荀家,倒像个破落户一样。全靠着几十亩薄田收租度日。 

  不过这样的书呆子世家所养出来的下人,还是很值得人称道的,不但举止温文有礼,
没有一丝盛气凌人的家奴气势,而且谈吐也相当不俗,在得知我们的来意之后,不待通报
,那个守门的府丁便引我们直接到荀宅偏厅看茶去了。 
  得知我到访的荀爽没有多久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勉强了
,显然是因为荀绲病危的缘故所致。与荀爽同时前来的,还有荀家的家主继承人荀彧。 

  与荀攸比起来,荀彧便显得文弱多了,这不但表现在荀彧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上,也
表现在他单薄的身材上。或许是担心老爹病情,荀彧除了在第一眼见到我们时眼中闪过惊
异的光芒和大礼拜见我这个朝廷大官之外,接下来便一直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我和荀爽
客套。 
  不过我和荀爽的客套并没有进行多久,见礼、问候、客气的话说完之后,我便直奔主
题,希望去看看荀绲,并且将我曾随神医华佗学过医术的事情告诉了荀爽——我可是来卖
好的,不管荀绲有没有救,至少我要在这件事情表现得热心一点,要是不闻不问,那就不
是来卖好了。 
  对我的这个要求,荀爽自然无不允之理,立即就带着我去看病去了,荀彧则留在客厅
中陪着我的一众兄弟。这也是我故意安排的一幕,有刘章这个仙人之后帮我当说客,荀彧
想逃出我的掌心都难啊,哈哈~荀绲的年纪和我岳父差不多,都是六十好几的人了,我在荀
绲卧房的床上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果然是病入膏肓,没得救路了
。不过我有我的绝招,从长社来颖阴的路上,我曾向孙布详细请教过了肉芝的功用和使用
方法,并在孙布的帮助下,将那大半截兔子耳朵溶成了一大瓶药汁,之所以这样快就将这
兔子耳朵处理了,这都要多亏孙布随身携带的那些坛坛罐罐。有了这肉芝所溶的药汁,虽
不能将荀绲的病治好,但吊住他一年半年的命却绰绰有余。 
  肉芝所炼的药汁果然没有使我失望,我故意大费周章地将荀绲摆弄了半天,又将荀绲
全身穴道扎满银针,在荀爽的注视下,最后我为了治好荀绲的病,累得全身湿透‘晕’过
去了。 
  当然,荀绲经过我的‘全力抢救’,也终于摆脱了危险,全身舒坦地像没事人一样好
了过来,得知是我救了他之后,自然对我感激淋涕,当场就对‘昏迷’不醒的我磕了几个
响头以谢救命之恩。 
  我却躺在床上暗暗偷笑不已,这些读书读得脑子秀逗了的人是最好骗的了,即使是以
荀爽的精明,也被我骗得团团转,何况是眼光不及荀爽的荀绲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除了‘昏迷’是假装的外,别的到也不是骗他们,刚才我大耗功
力为荀绲疏导经脉气血,推动药力散发,也确实累得我够戗,趁着这机会,我便干脆睡了
过去,所谓演戏演全套,我这一睡,相信就没有人看出破绽了。 
  这一觉我睡得好不惬意,一觉醒来,我只觉精力尽复。房内房外,许褚、典韦、陆然
、张飞、刘章、关羽都静静地守在周围,一见我醒来,他们明显都松了一口气,刘章更是
不满地道:“四哥,你那么拼命干吗?治病治得连自己都倒下的,你算是第一个了,真是
丢尽了华神医他老人家的脸。” 
  一句话,让我哭笑不得,刚才睡过去之前,我还在暗暗得意:总算没有弱了我师傅的
名头。没想到现在被刘章这么一说,我反倒成了丢师傅脸的罪魁了,我还能说什么?我无
言...... 
  “主公,荀先生来了!”陆然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哈哈,将军醒来了吗?为了小老儿区区一条贱命,累得将军如此,仲慈真是该死!
”房门打开,容光焕发,好象年轻十来岁似的荀绲大笑着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人中,
我认识的就只有荀彧和荀爽两个。“将军救命之恩,仲慈谨记在心,大恩不言谢,且请将
军受仲慈一拜。”说完就要下跪。 
  我连忙将他扶住,笑道:“荀公您太客气了,行医治病,医者份所当为,且这不过是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荀公如此,真是折杀小侄了。” 
  “好!慈明从豫州回来时,对将军赞不绝口,说伯喈兄得一佳婿,堪称人中之龙,今
日一见,果然不虚。”荀绲望着我大笑道。 
  “荀公若不嫌小侄愚鲁,请直呼某敬德便是。”我道。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来,我来为敬德引见。”荀绲说完,指着他身后几个年纪较
老的人道:“这三位是我亲弟,慈明你已经见过了,这两位也是我亲弟,汪、肃。”荀汪
和荀肃都朝我抱了抱拳,道:“见过将军!”我连忙回礼。 
  荀绲接着又指着他身后的四个青、少年道:“这四个都是我的犬子,衍、彧、谌、衢
,今后还要敬德多多指教。”他身后四人上前一步道:“见过将军,多谢将军救父之恩。
”我自然又连忙回礼。 
  都介绍完之后,荀绲问道:“敬德身为朝廷重臣,未在京师辅佐皇上,怎么到颖川来
了?” 
  我笑道:“我奉皇上谕旨,来颖川调查长社县人形妖草一事之真伪,因为时间充裕,
所以假公济私,来看望慈明叔了。” 
  荀爽听了笑道:“假公济私?敬德这私济得好啊,要不然我兄长性命堪忧!” 
  “不知将军可调查清楚那长社人形妖草的真伪没有?”荀彧幼弟荀衢今年还只有十六
岁,显然也是个好奇宝宝。 
  我点头道:“调查清楚了,确有其事!” 
  荀衢又好奇地问道:“将军,长社那里真有这种长得像人的草吗?您捉到一株没有?
” 
  “当然有,而且也捉到了,你爹的病就是这草治好的,要不是有这种奇草相助,我即
使能将你爹的病治好,也不会好得这样快!”荀衢亮晶晶充满好奇的眼睛像极了刘章,爱
屋及乌之下,我忍不住对他说出了真相。 
  这时候荀家别的人都有些好奇起来,荀衢的三哥荀谌是荀家继荀悦之后第二个过目不
忘的天才,一向以遍览群书、博文强记自诩,现在听到了他所不熟悉的事物,也好奇地问
道:“将军为神医弟子,既然以如此奇草入药,想必对此奇草多有了解,不知将军可否为
文友介绍一下,以广文友见闻?” 
  我望了房中众人一眼,见他们眼中都充满了疑惑、好奇,只好将我师尊和孙布告诉我
的有关于肉芝的消息详细说了一遍,直听得荀家众人啧啧称奇,赞叹不已。 
  没想到荀谌听完了,却不想罢休,又问我这种奇草记载在什么书中。这下可为难我了
,只好拿我师尊送我的《青囊札记》来唐塞,生怕他又问我借《青囊札记》去看,又赶紧
说《青囊札记》放在我的将军府里,没有带来,荀谌这才没有再纠缠了。 
  “今日闻敬德一席话,真是广我等见闻啊,你们以后再向敬德请教吧,现在我们先去
吃些东西再说。”荀绲见天色渐黑,连忙说道。 
  听了这句话,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荀绲啊荀绲,你早就应该说这句话了。于是一行人
朝荀宅正厅走去。在餐桌坐下后不久,刘章突然凑到我耳边道:“荀彧今晚想和你详谈。
” 
  我正端着酒杯喝酒,听了不禁一愣,望了刘章一眼,悄声问道:“你没有搞定他吗?
” 
  刘章撇撇嘴道:“我搞定他有什么用?他效力的对象是你,又不是我。”说完夹起一
块鸡肉塞到嘴里嚼了起来,再不理我。 
  我苦笑不已,这时荀绲又端起酒来敬我,我只好先将此事放开,一心一意地和荀家的
人套起近乎来。 
  经过了在京师中的锻炼,我对于怎样应付这样的酒宴已经颇有心得了,在我刻意的恭
维和赞扬下,荀绲和他的几个弟弟都被我不动声色地说得心里十分舒畅,因此这场酒宴是
在皆大欢中结束的。回到荀绲为我安排的客房后,荀彧依约来访,他是荀家的下任家主人
选,又是名传一方的名士,见识不凡,我自然要小心应付,不过我有荀攸托我交给荀彧的
一封密信,相信荀攸的这封信能帮我的大忙。于是荀彧到来后,我什么也没有说,便将那
封信给了荀彧。 
  就着灯光将荀攸的书信看完,荀彧沉吟了一下,道:“将军的来意现在文若已经全部
知道了,而且家叔慈明公从豫州回来后也曾跟文若提起过将军,不过文若现在还不想随将
军走,因为文若还有几件事情没有想清楚,不知将军可否等文若两年?” 
  我闻言笑道:“和文若你这样的人谈话就是轻松,我开始还怕文若不允呢,请放心,
我刘云如果连两年时间都不能等,也不佩让文若你这样的人效力。两年之后的今日,我一
定在长安等你。” 
  荀彧点了点头,接着将荀攸的那封密信烧了,然后道:“将军放心,两年之后的今日
,不管文若是否想通,都会来长安找将军的。”凝望了我一眼,又道:“将军回京师后,
请代文若转告公达,就说文若绝不会违背当年许下的誓言。” 
  誓言?难道荀攸和荀彧小时候曾共同发过什么誓言不成?不过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
秘密,我也没有闲情去理会,对我而言,只要荀彧答应助我就成了。于是朝他点了点头,
答应道:“文若放心,你的话我一定会代为传到的。另外,我还想向文若打听两个人。”
 
  “将军请说!文若一定知无不言!” 
  “听我六弟章所言,此两人都是颖川人,只是不知其所在乡亭何名,一个姓郭名嘉,
一个姓钟名繇,不知文若可曾耳闻?”我问道。 
  “将军令弟真神人也,此两人确为人中俊彦,虽然现在名声不彰,但文若敢肯定他们
日后定会举世皆知。只是将军要想现在就请此两人为臂助,恐怕要失望了。”荀彧可惜地
道。 
  荀彧前半句话听得我心中一喜,后半句却又听得我心中一凉,不禁疑惑地道:“文若
何有此言?” 
  荀彧微笑道:“那郭嘉现居于阳翟,今年年方十四,比我幼弟荀衢还要小上两岁,三
年前我游学路过阳翟时,曾见他在一颗大槐树下用小石子和短树枝排兵布阵,竟然深得兵
法阵篇之要,其时他年方十一,我见他小小年纪便如此了得,便上前和他交谈,我问他为
何不与其他孩童玩耍,而沉迷于这种大人才会玩的游戏,他却说:‘我之所以现在不和他
们玩耍,是因为我想打救他们。’如此奇才,真是我所仅见,我和他交谈了整整一天,所
获良多,临行前我赠送了他一笔钱财,鼓励他继续努力之后,便回颖阴来了,现在我料想
他正在家中闭门苦读,将军即便是找到他,恐怕他也不会理会。 
  至于钟繇,此人原居于长社,今年年方十八,他去年游学经过此地时,我曾和他有过
一番交谈,蒙他信任,曾听过他幼时一段趣事。这钟繇原是颖川功曹钟皓之孙,钟皓故去
后,钟繇因为父母早亡,寄养在其叔钟瑜家中,钟瑜为人本小气贪财,因为是钟皓遗言要
他抚养钟繇的缘故,他才不得不收养钟繇,钟繇八岁时,因求学而瑜不许,所以钟繇想了
个计策,他素知其叔父颇信相士所言,于是先以钱财买通了一个相士,然后趁其叔父带他
前往洛阳的时候,要那个相士适时出现告诉钟瑜,说钟繇身具贵相,长大后必将贵不可言
,然而幼时有水劫,当小心在意。过颖水的时候,钟繇故意使马受惊,掉下水去,几乎就
此淹死,后来其叔父对他态度果然大改,钟繇但有所求,钟瑜无有不允,钟繇得以专心学
习十年,去年钟繇路过颖阴时,曾言要到长安游学,至今犹未回来。” 
  荀彧说的故事虽然有趣,我却听得满不是滋味,刘章所推荐的这两人,按荀彧所言,
显然都有过人之能,但是他们一个年纪太幼,一个不知所踪,唯一碰到的一个荀彧,也要
我等他两年才能为我所用,我还道在长社开了好头,到颖阴只有更加顺利,没想到我的如
意算盘竟然尽数落空了。 
  荀彧见我脸露失望之色,劝慰道:“将军爱才,我辈之福,那位郭嘉虽因年纪幼小暂
时不能为将军所用,但钟繇此人却可以,一旦钟繇游学返乡,文若一定将他引荐给将军。
” 
  “如此,就有劳文若你了。”我一听荀彧答应引见,放下心来,那钟繇如此信任荀彧
,连小时见不得光的诡计都肯相告,那么对于荀彧的推荐,应该会动心才是,只是这刘章
,等会一定要找他算帐,他都跟我介绍些什么人才来着?不是还没有出生的,就是还在吃
奶的,等这些人长大成材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注:有资料说:张衡其实为张陵之子,此文之说,乃臆测胡编之言,读者一笑略过吧
,不必深究。 
  本书转载于西陆论坛,如侵犯了您的版权请给我来信,以便及时更正—正文 第十八章
 健侠董卓 
  正文 第十八章 健侠董卓 
  中平二年春,正月初八。 
  我带着三颗贪官的头颅、大批抄查的贪官财产、一只可爱的大白兔,和二十七名长辈
、兄弟及手下回到离开了一月有余的京师。 
  刘宏闻讯,高兴地在西园嘉德殿接见了我。 
  “圣上,微臣不负所托,完成了圣上交付的任务,特来缴旨。”我跪在嘉德殿御案前
,恭敬地禀道。 
  “恩,爱卿辛苦了,来啊,给刘爱卿看座!”刘宏话音刚落,两个侍者便抬着一把太
师椅放在我旁边,让我坐下。 
  “谢圣上赐座!”我又磕了个头,然后才起身坐下。 
  “不知爱卿此次探查的结果如何?可否将妖言惑众的乱臣贼子缉拿归案?”刘宏问道
。 
  我连忙答道:“回圣上,贼首三人,微臣已经将其斩首。”回过头来,又朝站在大殿
门口的侍者道:“叫他们抬上来!” 
  过了一会,八个侍卫抬着四个大木箱走上殿来,放在殿上。 
  “打开!”我朝那几个侍卫道。 
  四个大木箱子相继打开,除了第一个放着三颗贪官的首级之外,其他三口大箱子,盛
的全是金银珠宝。 
  “圣上,长社令闻人邴、县丞闻人岫叔侄,伙同长社富户周辟,污蔑我朝圣物肉芝为
妖草,造谣惑众,密谋造反。微臣前往查案时,闻人邴多次刁难微臣,致使案情进展困难
。微臣身负圣上重托,查案期间日日忧心如焚,深觉愧对圣恩,有负圣望。幸亏得高人相
助,擒获黄巾汝南余党彭脱派往长社送信给闻人邴的秘使,搜获其往来书信,并顺腾摸瓜
,一举搜得闻人邴与汝南彭贼勾结的多封密信,罪证确凿之下,微臣已将此三人开刀问斩
。”说完,我将一早便伪造好的四封‘密信’送到了刘宏的面前。 
  刘宏将信笺抽了出来,才看了一封,便怒发如潮,道:“爱卿杀得好,如此乱臣贼子
,人人得而诛之。”接着又指着那三大箱金银珠宝问道:“刘爱卿,这些可是你查抄此三
贼的家财?” 
  我点点头道:“圣上英明,这些金银,确实是微臣于三贼家中查获的。闻人邴叔侄贪
污公款、收取贿赂、搜刮民财、欺压乡里,罪行滔天,微臣前往查案的时候,长社许多百
姓便曾秘密向微臣告状,那闻人邴也许知道得罪人太多,终有一天不得善终,于是铤而走
险,干脆勾结黄巾余党,密谋造反。” 
  “好,很好,爱卿这次辛苦了,这些金银,便赏赐你一箱,另外,那口尚方宝剑也赐
你传家!”刘宏高兴地道。 
  我连忙跪下道:“谢圣上赏赐,不过,这箱金银,微臣不敢领受,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 
  “哦,为什么?”刘宏这下奇怪了,这世上还有不爱钱财的人吗? 
  我道:“微臣以寸功被封征西将军高位,午夜自思,常深觉惶恐,惟恐有负圣恩,这
次能为圣上分忧,才心中稍安,这些财产,均是三贼搜刮民脂民膏所得,理应收归国库,
为圣上所用,微臣能得圣上赐予尚方宝剑以作传家至宝,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些财物,微
臣不敢领受。” 
  开玩笑,你刘宏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大汉朝这么多皇帝中,大概就数你最喜欢
钱财了,要不然你也不会迷上商人这职业,还将大汉官职大卖特卖了。尚方宝剑就领了,
这些钱财,还是用来讨好一下你比较来得划算。何况,较值钱的宝物已经被我暗中贪污掉
不少了。 
  果然,刘宏听了我的话,高兴地道:“好,刘爱卿果然是我朝忠臣,高风亮节,朕没
有看错你。不过,这次爱卿帮朕破获一起谋反的大案,劳苦功高,朕若只赏你一口尚方宝
剑,深觉有亏于你,这样吧,朕准你向朕提出一个要求,只要这要求合理,朕一定准你。
”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我便拜倒在地,大呼“谢圣上隆恩!”一个合理的要求?乖乖,
这下可赚发了。这刘宏可真是个好皇帝啊,高兴之下,我从怀里将一小瓶用芝王溶成的药
汁掏了出来,道:“圣上,微臣有宝物献给圣上。” 
  “哦,快拿上来看看!”刘宏的兴趣一下子被提高了。 
  我将玉瓶送上,刘宏一把接过,将玉瓶瓶塞打开后,看了看后,又闻了闻,问道:“
爱卿,这是什么?” 
  “回圣上,此药为长社出现的圣物肉芝所炼,功能强身健体、提神醒脑、延年益寿。
是微臣在长社碰到的那位高人所炼制。微臣已经亲自试过,确如所言。 
  刘宏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接着笑道:“难得爱卿一片心意,那朕就收下了。” 

  我一直注意着刘宏脸上的神色,他那一闪而过的疑惑之色,我当然瞧在眼里,心中一
震,登时吓出一声冷汗——我真是太卤莽了,刘宏疑心甚重,怎么会轻易相信我之所言,
特别是这种吃的东西。万一他怀疑我是给他一瓶毒药,想要害他,岂不是讨好不成,反为
所忌?这个结果绝不是我所要的。当下我立即补救道:“圣上,此药虽然神奇,但有一个
特殊的服法,请圣上将玉瓶先给微臣,让微臣示范给你看。” 
  听了我的话,刘宏迟疑了一下,终于将玉瓶从袖中拿了出来,递还给我,我立即叫来
两个侍卫,又要内侍拿来一只碗,然后要一个侍卫将碗脉割开,滴了些血在碗中,再将玉
瓶打开,滴了一滴药汁在血液中,我先喝了一口,再要另一个没有放血的侍卫也喝了一口
。才又将玉瓶递给刘宏道:“圣上,此药要以人血为药引,特别是童男的血液最佳,虽然
服法有些邪门,但确实效果很好。”为了消除刘宏的疑虑和猜忌,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这样一来,宫里的那些侍卫就要倒血霉了,这可真是对不住各位侍卫大哥。阿弥驼佛
! 
  刘宏一直静静地看着我施为,直到我将一口血喝下,他心中的疑虑才算去了大半,我
最怕的就是他一回内宫就将玉瓶扔了弃之不理,然后对我大肆猜忌,我用如此血腥的方法
吸引他,一定会激起他的好奇心,虽然他仍免不了会再找人来做试验,但只要他不将玉瓶
里的药汁弃之不理,我便成功了一半。等日后他自己试过,体会到了药汁带来的好处,自
然会对我信宠有加。这样一来,即使张让想暗中使坏,刘宏也会念及我的好处,不会要我
的命。 
  “哈哈~爱卿这奇药的服用方法果然与众不同,今天朕真是大开眼界了,不知爱卿刚才
所提到的肉芝是怎么回事?难道真如传言所说,长得像人虫鸟兽?那位炼药的高人,如今
何在?爱卿将他带回京师了吗?”刘宏疑心一去,说话又变得开心起来。 
  “回圣上,据那位高人所说,肉芝其实是一种奇药,它的出现,乃是祥兆,只是村野
农夫,缺少见识,误认圣物为妖物,才会被长社那几个别有用心的反贼所利用,造谣生事
。微臣提到的那位高人,帮微臣炼完药之后,便告辞微臣云游天下去了,微臣虽然极力挽
留,但那位高人去意甚坚,所以没有跟随微臣一道回京师,请圣上降罪!” 
  “哈哈~那些高人隐士,自然没有把俗世礼仪放在心上,他要去便让他去吧,爱卿留之
不住,何罪之有?” 
  “多谢圣上不罪之恩!” 
  “好了,爱卿查案辛苦,先回府休息吧。”刘宏罢了罢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将金牌令箭退还给刘宏,又磕了个响头,这才退出嘉德殿。 
  出得殿来,我心神一松,人云伴君如伴虎,此言一点不差,不但要时刻察言观色、注
意撺摸皇帝的心情变化,还要绞尽脑汁讨得他的欢心,这种活,可真不是人干的。难怪刘
章极力拒绝当官,原来是有先见之明啊。 
  回到征西将军府的时候,刘章他们已经快快乐乐地在那里休息了,我却还有忙不完的
事情,今天我献药给皇上的事情,张让、何进这些在宫中布了眼线的人一定会马上知道,
我只得将剩下的药汁又倒出一小半,分成了三份,让马齐暗送一份给张让,叫陆然明送一
份给何进,剩下的那份我收在身上,打算送给刘焉,他给了我一份珍贵无比的广成子手稿
,我也得意思意思一下才是。 
  接下来的日子,我又回到了和过去一样勾心斗角的生活中,唯一不同的是,京师里现
在谁都知道,我现在算得上是刘宏身边的大红人,我的影响力比三公加起来虽有不如,但
也算得上是一个跺跺脚,京师也要颤一颤的强势人物了。另外我和何进的关系也有些进展
,何进甚至有将他的女儿许配给我的意思,不过张让现在好象意识到了我完全倒向何进所
带来的害处,于是密令我继续保持和何进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并且为了安我的心,暗中
使人也给我送来了四个精挑细选的美女,显然是怕我真个当了何进的女婿,让他不好收场
。对张让如此慷慨的赠礼,我自然来者不拒,反正府里有刘章这个色鬼在,美女对他来说
,就有如韩信用兵,多多益善。我也乐见其成,因为这样不但能促使他勤奋修炼关羽的‘
大漠炎阳功’,早日成为先天高手,而且也可以引开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不再时不时就
给我惹出点麻烦来。 
  ※※※※※ 
  中平二年春,二月初三。 
  本就灾难深重的老百姓又迎来了昏君统治下的另一个苦难年头,继正月翼州瘟疫之后
,京师洛阳发生了一场大火灾,尽管这场大火烧的主要是皇宫,但火势波及甚广,许多民
居也在这场大火中毁于一旦,很多民众被大火烧死,更多的人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皇宫中灵台殿和乐成殿被一把火烧个精光,火势蔓延到北阙度道,西移至嘉德殿、和
驩殿,眼见得龙台凤阁,尽变做瓦砾荒场,心爱的西园,也被烧毁大半,刘宏心痛不已的
同时,又大发雷霆,因此而人头落地的倒霉鬼,又增加不计其数,更过分的是,火势熄灭
后,刘宏将自己手中的钱夸得死死的,重修宫殿的钱,却听从了张让等人的建议,着落在
百姓身上,要全国人们来出,为此,刘宏不惜再次调整本就已经很高的税率,规定天下每
亩田要交钱一十。 
  税率颁行全国,贪官污吏、豪强地主趁机盘剥,广大百姓因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者
,多到无法统计。苛刻的税率、变态的盘剥,终于再度激起民变,翼州与并州交界之地,
相继而起义者多达十四股,这十几路起义的农民军,共推黑山张牛角为首,统觽十余万,
号称黑山军,攻城略地,所向披靡。一时间翼、并两州,纷纷告急,刘宏却还沉浸在心爱
的西园被毁的伤痛中,根本无心理会。 
  二月下旬,翼、并交界的黑山军尚未扑灭,西边又燃起烽烟。自去年十一月杀了护羌
校尉伶征、金城太守陈懿后便再无动作的北宫伯玉,终于不甘雌伏,以讨伐宦官为名,领
羌族、皇中义从胡铁骑四万,一路经金城、狄道、街亭东下,至街亭后,北宫将四万铁骑
兵分两路,一路由副首领李文侯带领,取道汉阳,沿渭水进击陈仓,一路自己亲自率领,
取道秦川,沿秦关大道,进击新平,两路胡族骑兵,势如破竹般挺进,沿途郡县,望风而
逃,根本无力抵抗,两路胡族骑兵,如两柄尖刀般直刺三辅重地,威胁汉室陵园。 
  这下刘宏终于不能再视若无睹了,一者北宫伯玉放出的话是要杀到京师,斩尽祸国殃
民的阉宦,张让自然会有些紧张,二者三辅园陵乃大汉重地,不容有失。在接到长安急报
的当晚,便急召三公九卿、各府将军、皇亲国戚等连夜议事,勤政殿上,一时间仿若闹市
一般。 
  刚当上太尉不久的邓盛偏向于张让一伙,他身为太尉,在这件事情上最有发言权,所
以他最先开口道:“圣上,臣以为此事干系重大,三辅若失,京师危矣,此事非何大将军
出面不可。” 
  邓盛的话还没有说完,与皇甫嵩私交甚笃的尚书令士孙瑞便站出来道:“圣上,臣以
为此事不用劳大将军出马,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大人屡经战阵,威望素高,可堪此重任。请
圣上速将皇甫将军召回,着其领军西征,则贼破指日可待。” 
  士孙瑞话音刚落,太常刘焉便开口驳道:“圣上,皇甫嵩大人现正领兵镇压黑山悍匪
,分身泛术,臣以为征西将军刘云刘大人军马娴熟,又督雍、凉两州军事,理应派征西将
军领军前往。” 
  刘焉的话立即又招来谏议大夫刘陶的反对,说道:“皇上,刘将军虽然年少有为,精
明能干,但毕竟年纪太轻,威望不够,三辅园陵重地非同小可,不可轻率而为,臣荐一人
,可堪此任。”他是刘宏的亲叔叔,职位虽不高,影响力却颇大,刘宏不能不给他点面子
,于是问道:“皇叔所荐何人?” 
  刘陶道:“北中郎将卢植卢大人,可堪此任。” 
  刘陶的话才说完,刘宏便脸色一沉,卢植去年十二月才从牢里放出来,虽然官复原职
,但一直为宦官所忌,所以刘宏也不喜欢这个耿直的老将军,刘陶在这时候推荐他,胆子
可真够大的了。 
  见刘宏沉着脸一言不发,刘陶又继续道:“卢大人上次为奸人陷害,非其......” 

  “够了!颓军之将,怎堪此重任?”刘宏突然打断刘陶的话道,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起
来,我不禁为刘陶暗暗捏了把汗,这个刘陶秉性刚直,是个难得的忠臣,刘宏以前抬举他
坐司徒之位,他却一言推拒,甘愿当个小小的谏议大夫,为的就是这个掌议论、顾问及应
对的小官,可以直言皇上之非,他希望通过自己的直言进谏,使刘宏少犯一些错误,奈何
刘宏偏听偏信,对诸宦宠信有加,对他的逆耳忠言根本就听不进去。现在他又在这节骨眼
上推荐刘宏不喜欢的人,虽然那卢植确实有些本事,但这刘陶也太不识时务了。 
  本来热闹得很的勤德殿上,因为刘宏的发怒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群臣面面相觑,都
不敢再吭声了。其实大家都明白,朝中现在有点分量的将领中,皇甫嵩在翼州救火,忙得
焦头烂额,回来的希望不大;何进一者清楚自己根本不懂军事,二者担心离京后被张让钻
他的空子,定不敢轻易离开京师;朱儁因母病逝已经守制返家,不可能现在又将他召回来
;卢植虽然也算一位有分量的名将,但他去年十二月才从牢里放出来,刘宏又不喜欢他,
绝不会让他挂帅出征的。数来数去,只有我是最好的人选,一来我毕竟是可与皇甫嵩比肩
的朝中大将,二来最近刘宏对我宠信有加。之所以会吵成一团,不过是党派之争的延续罢
了,何进和张让都不希望我离开京师,因为掌兵在外的人,是最不好控制的。 
  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刘宏打破了,他将目光最后定在了大将军何进身上,问道
:“何卿家,你怎么看?” 
  何进先望了我一眼,这才扶着腰侧宝剑,腆着个大肚走了出来道:“皇上,刚才邓太
尉荐臣领军西征,臣深受皇恩,值此西羌贼寇进犯三辅、危及我大汉园陵的急难之际,原
是臣舍身以赴、报效皇恩之时,奈何臣奉旨监修器械,守护京畿重地,现在翼并两州贼势
浩大,危及京畿,臣若出征,则谁来保护皇上安全?臣窃以为刘太常刚才所言极是,征西
将军督雍、凉两州军事,羌寇来犯,本是征西将军分内之事,理当派刘将军前往,至于刘
皇叔所言,刘将军年纪太轻,威望不够,臣以为可以多派两位副手相辅即可。如此,则万
无一失了。” 
  “何卿家所言,甚合朕意,如此,刘云接旨!” 
  “微臣在!”我大喜趋前,跪下应道。 
  “今羌贼兵分两路而来,气势汹汹,犯我大汉园陵,征西将军刘卿云,为社稷重臣、
国之肱股,朕所倚重,故特赐刘云大将军号,假节钺。着刘云领京畿重兵,七营虎士,三
日后前往征讨,以卫园陵。钦此!” 
  “微臣领旨,微臣定当全力以赴,将来犯羌贼尽数夷灭,为圣上分忧。”乖乖,一仗
没打,甚至连嘴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就成征西大将军了,这生意,做得过! 
  “好,朕知爱卿忠勇为国,定不会有负朕望,爱卿需要些什么人助你,朝中将领,任
你挑选,一应物资,尚书台也会全力配合,希望爱卿奋勇杀敌,早日班师回朝。” 
  紧急朝议在刘宏这句话中结束,终于达成了盼望已久的心愿,我心情的兴奋自不待言
。回到将军府将这个消息告诉一众兄弟之后,欢呼之声四起,一个个开始磨拳擦掌,特别
是刘章,简直欢喜得要跳起来,一点先天高手的风范都没有,整个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四哥,你这次出征,可以带女眷吗?” 
  兴奋过后,刘章开始问他关心的问题。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不许带的了。”我道。 
  “那我们赶紧趁这几天将府里的女孩子秘密送到长安去。”刘章马上道。 
  我皱眉道:“这怎么可以,让张让知道了的话,我不定要倒什么霉了。” 
  “难道我们就这样不管她们了吗?我们以后不见得还会回来,这些女孩子怎么办?”
刘章不高兴了。 
  我一下子头痛起来,这确实是个大麻烦,耿妮和刘章带回来的四个女孩子是无论如何
不能弃之不理的,另外春香她们四姐妹和张让送给我的四个女孩子这两个月已经和刘章打
得火热,我要是将她们弃之不理,刘章不找我拼命才怪,至于刘宏赐给我的那十个美女,
也有好几个跟我那些手下挺要好,算来算去,竟然一个都不能拉下,可是要一下子将二十
来个女孩子送出京师,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要是现在将她们全部送出去的话
,张让肯定会对我猜疑。想了半天,我想不出一个可以将这个问题解决的办法,只好无奈
地道:“那你说要怎么办吧。” 
  这下刘章也傻眼了,他显然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过了半天,他才有些横蛮地道:
“我不管,反正我要将她们带上。”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你以为我不想带,我比你还想带,可是现在不能啊,这事要
是被皇上知道了,削职丢官事小,说不定要被杀头的。”我也有些火了。 
  刘章也站起来叫道:“怕什么,大不了,反了就是。”他这话一出口,厅中一众兄弟
长辈全部变色站起身来,赵翔和赵蕲父子更是闪电般掠出大厅,在厅外巡视了一遍之后返
回厅来。我将目光望向赵蕲,他朝我摇了摇头,我这才放下心来。转头朝刘章怒道:“六
弟,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刘章也意识到说错话了,低着头坐下来,不吭声了,赵蕲最是宠爱刘章,见他委屈满
腹的样子,心痛不已,连忙出面和稀泥:“云儿,算了,章儿年纪还小呢,反正这里在坐
的都是自己人,你也不用苛责了。说实话,那些女孩子被人当物品一样送来送去,也确实
够可怜的,依我看,明天我们可以先派人将那五个小女孩送走,她们的外貌看起来年纪还
小,应该没什么事的,至于剩下的那些女孩子,只好先将她们留在这里了。” 
  我心中苦笑,老爷子发话,我依也不是,不依也不是,望了望刘章委屈得快要哭的样
子,我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爷爷,其实几个女子,并不会放在张让他们眼里,在他
们看来,一个女子的价值就跟一匹锦缎差不多,何况这些女子还不是我的亲人,他们自然
不会傻得以为可以拿这些女子的安危威胁我。我担心的,是张让布在我身边的眼线,他们
对将军府有些什么人,知道得一清二楚,我若是将那些女孩子送走,迟早会被这些人知道
,而他们也一定会报告给张让知道,如此一来,我便又被张让多抓到一个把柄了,况且我
这次出征,无论胜败,都还是要回京师来述职的,那时再找机会将她们暗中送走,岂不是
更稳重?” 
  赵蕲笑道:“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刚才怎么不早说?要是早说出来,就不致兄弟怄
气了,好了,章儿,你四哥已经说清楚了,你不过就和她们分开一阵子而已,又不是以后
都不见面了。你要是舍不得她们,趁这几天时间多陪陪她们就是。” 
  赵蕲这话说得大伙都笑了起来,刘章抬起头来,涨红着脸对我道:“四哥,我错了!
” 
  我笑了笑,接着又叹了口气道:“六弟,这里你年纪最小,大伙儿平日都宠着你,你
就是真的做错了什么,我们也不会真个怪你的,只是像刚才那样的气话,你还是要注意点
啊,要是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少不得又是一场大麻烦。” 
  刘章点了点头,道:“四哥放心,我会注意的了,啊,对了,你刚才不是说皇上要你
随便挑选朝中的将领吗?你心中有人选了没有?”刘章就是这点好,提得起,放得下,牛
脾气来了,天王老子也不卖帐,一旦想通了,却也会痛痛快快地认错,绝不拖泥带水。这
不,他一将别扭抛开,立马就想到讨好我的话题了。而他这个可爱的性格,也是最富有感
染力的,无时不刻地影响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让人忍不住打心底里喜欢他。要说这么多
人中,最受人尊敬的,我或许算得上一个,但要说最让人喜爱的人,刘章绝对是第一号人
选。他那独特的人格魅力,可以说是男女老少、大小通吃。我几乎可以肯定,如果哪天刘
宏说要杀刘章,这厅里的十几个人中,绝对有一大半会去跟刘宏拼命,当然,我肯定是第
一个。 
  “暂时还没有,怎么,你这个小神仙又帮我想到什么好人选了?快说来听听。”一听
刘章这么说,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什么人了。 
  “这人选吗?我到确实是想到了几个,只是我不知道这些人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当
什么官。”刘章迟疑道。 
  这是刘章的老毛病了,我当然清楚,他那个什么先天神算,时灵时不灵的,摆了几次
乌龙之后我去问他,他就跟我解释说是因为小时候偷懒,所以没有学到家,现在想认真学
,却没有机会了。不过刘章跟我介绍的那些人物,除了还没有出生的和还在喝奶的,其他
人都是些有真本事的人,像我那三个便宜义兄和赵云叔,便都是些快接近先天境界的高手
。 
  “你快说吧,先将他们的名字告诉我,我再去尚书台问问,要是有自然好,便是没有
,也没什么。”我道“那我说了哦,要是没这个人,你可不许怪我。”刘章再一次向我确
认。 
  “说吧,我不会怪你的。”我肯定地道。 
  “好吧,有个叫孙坚的,很厉害,还有个叫马腾的,也不错,他还有个儿子叫马超,
武功很好,再来,就是一个叫徐晃的,不知道现在当了官没有,还有个叫张郃的,挺不错
,好象还有个叫庞什么的,对了,叫庞德,这个人也是很不错的,还有一个最厉害的,就
是我以前跟四哥提过的吕布。他现在应该在一个叫丁原的糟老头手下当主薄,当然,我也
不是很确定。这些人都是很能打的。至于能文的,有个叫贾诩的,鬼点子贼多,还有一个
叫沮授的,也挺鬼,再有就是一个叫田丰的。我知道的暂时就这么多了,等我以后算到了
,再告诉你。”刘通像爆豆子一样一口气将十来个人报完,听得满厅之人又是惊讶又是好
笑。这十来个人中,大伙儿听过其名字的人不会超过三个,其他人根本就是无名之辈,可
是刘章却偏偏说这个很厉害,那个也不错,好象亲眼见过一样,但我却知道,这些人,刘
章是一个也没有见过的。 
  “六弟,这些人又是你算到的?”张飞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 
  刘章得意地道:“当然了,我的先天神算很厉害的,这是我的家传绝技,要不然,我
怎么会千里迢迢地从栾川赶到涿县来和你跟关二哥结拜?我以前又没有见过你,只是因为
我算到了我们这世是注定要做兄弟的。所以才巴巴地赶去和你拜把子。” 
  张飞服气地点头道:“难怪那天你赢了我也不肯让我当你的奴仆,一定要和我拜把子
做兄弟,原来是这样,那,你叫我揍那个叫刘备的大耳骗子,也是你事先算到的吗?” 

  刘章又得意地点了点头。张飞的话却勾起我的好奇心来了,问道:“三哥,这是怎么
回事?你给大伙说说看。” 
  张飞呵呵笑道:“那天六弟找到我,要和我打赌,说好了谁赢了就当主子,谁输了就
做奴仆,结果我输了,六弟却不让我当他的奴仆,还跟我拜把子做兄弟。后来我听六弟的
话,在涿县又找到了二哥,便也和六弟结拜了,六弟回栾川的时候,告诉我说过几个月会
有个长着一对大耳朵、名叫刘备的大骗子会到涿县县城来卖草席,要我在县城门口等他,
一待他向人吹嘘自己是什么中山靖王之后,就喝破他的鬼把戏,将他揍一顿,打得他妈妈
都不认识。后来我和二哥派了人天天在县城门口等,果然等到一个这样的骗子。六弟的神
算可真是准啊。”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你等到那个骗子之后啊。”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听六弟的话,将那个骗子揍成猪头,打得连他娘都不认得他了
。谁叫他见人就说自己是什么中山靖王之后,中山靖王会有这种卖草席为生的不屑子孙吗
?就算是,也不应该见人就说,说出来只会让他祖宗丢脸,这种人就该狠狠地教训教训他
。”张飞咬牙切齿地道。 
  我听得哭笑不得,人家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碍你什么事了?你却偏偏要去揍人家一
顿,这刘章也是,到处搞些恶作剧,平白又惹来一个仇家。 
  张飞的话听得众人莞尔不已,却也使众人对刘章的先天神算更加好奇起来。特别是赵
家父子,他们可是今天第一次听到刘章居然还有这样神乎其神的本事。赵蕲更是开心地大
笑道:“章儿,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神算子,这下好了,有你的帮助,云儿以后打仗时就不
用担心吃败仗了。” 
  刘章脸上得意的神色在听了赵蕲的话后消失得一干二净,急急说道:“不是的,爷爷
,我这法子时灵时不灵的,根本就没有学到家,用来推算人和物还勉强可以派上用场,而
且即使算错了也不会有事,但要用来推算事情的话,特别是打仗这种瞬间万变的事情,就
很难算得精准了,要是一算错,会害了大家的。” 
  刘章的话听得我大点其头,刘章未卜先知的神能,都是建立在他那半吊子的先天神算
上面,平时用来猜猜迷挺有效,打仗这种玩命的危险游戏,还是不要太指望他了。况且我
对这次的出征,还是满有把握的,有阎忠做我的内应,我对北宫伯玉的行动将了若指掌,
要是这样还打不赢他,那我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目光在厅中众人身上一扫,我道:“
六弟所言甚是,军机大事,确实不能将希望全寄托在神奥难测的先天神算之上,但我也有
足够的信心打赢此仗,因为我有诸位兄弟长辈相助。” 
  我的话将众人的豪情都激了起来,纷纷表示一定会全力以赴,不会坏了我的名头。他
们这么积极,我自然十分高兴,又商谈了一阵,我便要他们去休息了。 
  第二天我赶到尚书台,到吏部要了一份现任朝中将佐的名册,仔细找了一遍,果然不
出我之所料,刘章昨晚跟我说的那些人,除了一个孙坚和马腾在册之外,其他人的名字都
没有找到。孙坚现任南阳郡尉,将他征来问题不大,但那个马腾现在是凉州刺史耿鄙的兵
曹从事,凉州现在天下大乱,要征调他恐怕有些困难,看来只有放弃了,不过,朝中这么
多将领中,有本事的也非仅仅这两个人,像那个叫董卓的,他本是凉州陇西临兆人,在当
地羌人中享有很高的威信,而且对羌人的习俗很了解,虽然在上次镇压黄巾起义的战斗中
大败而被贬回陇西当郡尉,但那是因为董卓带的兵都是卢植的旧部,不服他指挥所致,并
非董卓打仗不行,我这次面对的是有‘铁羌战神’之称的北宫伯玉,这个董卓的本事,正
好可以为我所用。至于幕僚方面的人选,刘章提到的几个人中,那个田丰和沮授都是北地
名士,这样的人只怕臭架子很多,和我性格合不来的。还是不予考虑了。 
  确定了人选,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将人选告诉刘宏的时候,刘宏自然没什么意见,
一纸调令,着令两人立即领本部亲兵赶往长安与我会合。 
  三天之后,我正式誓师出征,七营卫戊将士,足足三万五千人,再加上我三千本部亲
兵和原屯驻在洛阳郊外的两万步骑,一共五万八千人,从洛阳上西门外出发,浩浩荡荡开
往长安。 
  中平二年春,三月十二。 
  我带着五万八千精神抖擞的精锐步骑,到达了阔别六年之久的长安。 
  一进长安城,我还没有安顿好,便立即叫人找来了蔡信。 
  蔡信在长安的这几年,将‘张记’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最近因为西北大乱,西域的
商人已经很少再前来长安贸易,致使‘张记’的生意一落千丈,但以前那较平静的几年,
却着实赚了不少。不过,我之所以这么急将蔡信找来,却不是为了找他要钱,而是想问问
他,阎忠有什么最新消息过来没有。再者,我和蔡信是老朋友了,六年没有见面,还真有
些想他。 
  蔡信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笑眯眯的,一副标准生意人的嘴脸。只是见了我后,比以前
谦恭了很多,我知道由于身份的悬殊,我和他很难恢复到以前那种朋友的关系了,这让我
多少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刻意要求他改变现在这种谦恭的态度。略略问了他几句家常,
便直奔正题。 
  阎忠自去年十一月底回到汉阳后,便应边允(现已改名边章)之邀,出任了北宫伯玉
他们那个铁羌盟的军师一职,三个多月来,阎忠除了将铁羌盟的兵力战力和主要首领的资
料要许离秘送给蔡信外,便没有再送任何情报过来。这形情自然让我略感失望。蔡信去后
,早已在长安等我多日的董卓和长安太守何颙来见。 
  初见董卓,我不由在心里暗赞一声“真虎狼之将也”。董卓的资料,我在吏部资料中
有一详细了解。 
  董卓,是故颖川轮氏尉董君雅的次子,因为他还有个夭折的哥哥和一个年纪不大的弟
弟,父亲又是颖川武官,所以取字仲颖。董卓年轻的时候,喜欢仗剑游侠,因他天生神力
,武功高强,尤其精善骑射,会一手左右开弓的绝技,许多羌族部落的豪帅畏其勇武,加
之董卓出手大方豪阔、对朋友讲义气,很会收买人心,所以不但那些羌族豪帅都乐意与他
结交为友,周边那些失意、落魄的无赖子弟也纷纷来附,乡里人常以‘健侠’称呼他。临
兆人提起‘健侠’董卓,都会伸出拇指道一声‘好’。 
  桓帝末年,朝廷以董卓勇武过人,威服乡里,征其为兵马掾,负责带兵巡守边塞,维
护地方治安。而董卓也确实作出了成绩,在他担任兵马缘一职期间,羌人很少再来骚扰他
所在郡县的汉人聚居区,董卓也因此被提升为羽林郎,统管汉阳、陇西、安定、北地、上
郡、西河六地的羽林军,不久,他又被升为军司马,跟从中郎将张奂征讨并州反叛的羌人
。征战中,董卓极力表现自己,充分发挥他勇猛强悍的优势,纵横冲杀,左右开弓,很是
立了些战功,由于战绩突出,因此被迁升为郎中,后来又因功升迁为广武(今山西省代县)
令、郡守北部都尉(统治四川省纹川县西南大部分地区的官名)、西域戌已校尉(掌管西部各
民族事务的官名),一直征拜至并州刺史、河东太守。可谓平步青云。可惜的是,董卓担任
河东太守一职不久,便碰上了黄巾起义,在代卢植征讨广宗的张角一役中,遭到惨败,获
罪革职,又被贬回陇西。 
  不过,我知道这个董卓一定不会甘心就这样被打回原形,他在陇西有很深的人脉,一
旦给他机会,他一定又会东山再起,我这次向刘宏要这个人,为的就是想给他一个再度表
现的机会,让他为我也为他自己的前途拼命。 
  “董将军和何太守不用多礼,请就座吧。”望着进来的两人,我摆摆手道。 
  “多谢大将军!”两人拱手一礼,分两旁在我下手就座。 
  “我闻董将军有‘健侠’美名,素为羌人所畏服,这次与羌人作战,就多多仰仗将军
大力了。” 
  “大将军放心,卓一定尽力。”董卓这话说得颇为傲慢,但我也未在意,转向何颙道
:“我亦闻太守素有知人之名,不知太守可否为敬德一断?” 
  何颙道:“大将军明鉴,下官虽然习过观人之术,但昔年所断之人,皆为寒微下士,
大将军现已贵不可言,恕下官眼拙,实在无从断起。” 
  我呵呵笑道:“如此,真遗憾也。”又转向董卓道:“董将军数与羌人交战,昔年又
常游于羌地,与羌中豪帅交厚。对羌人的情况一定非常了解,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董卓拱手道:“回大将军话。说到这羌人,卓还真是有些了解的。西羌各部羌种,都
是古时三苗的后代,原叫姜,后来才改为羌,三皇舜帝时,以三苗不服王化,将他们从南
岳迁赶至现在的三危山一带,于是在那里定居下来。经数百代繁衍,现在已经散处各地,
杂居于汉人聚居之地的也很多,以河关西南为中心,南接蜀、汉之地,北接鄯善、车师诸
国,东临赐支、西至河首的千里之地,都是羌人的主要活动之地。因为他们所居之地常年
少雨,不适宜种五谷,所以羌人多随水草而居,以产牧为业。其俗氏族无定,或以父名母
姓为其种号。 
  羌人的习俗也相当怪异,对人伦五纲之常所知甚少,常常是父死则儿妻后母,兄亡则
弟纳其妻。所以其国中并无孤儿寡母之人,各类羌种多得数之不清。更奇的是,他们从来
不立君臣,只以强者为尊,强则为酋豪首领,弱则为附庸奴仆。也不立法典,除了无故杀
人者偿死之外,别无其他禁令,他们鼓励斗勇争狠,以此训练士卒斗志,认为战死为吉利
,病终为不祥,堪耐寒苦,同之禽兽。虽妇人产子,亦不避风雪,其性坚刚勇猛。虽妇人
孺子,亦不可轻辱。一向以来,都是王政修则宾服,德教失则寇乱。一直是我大汉边陲的
心腹大患。 
  然而,羌人作战虽然勇猛异常,却因为补给溃泛,不能持久,他们与敌对战时,总是
以速战速决为第一宗旨,往往仗着马快远袭千里,进行突袭战,胜则烧杀抢掠,败则远退
千里。故卓认为,此战当以稳守重城为上,一待其锐势一失,则可乘势反掩,一战而定。
请大将军明察。” 
  董卓的话才说完,何颙立即反驳道:“董将军此言差矣,羌贼此来,虽托名诛宦,实
为抢掠,稳守城池虽不失为一可行之法,但三辅园陵,为我大汉重地,若任羌贼在城外烧
杀抢掠,不惟城外百姓受害,便是我等,亦难逃固垒息军的罪名,卢中郎前车之鉴不远,
董将军难道忘了吗?” 
  董卓站起身来,怒喝道:“我等凭城坚守,以疲敌军,何来固垒息军之说。羌人长驱
直入,锐气正盛,若我等贸然迎上,即便能胜,也会损失惨重,多伤士卒,城外贱民的命
是命,我朝中将士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董卓身量本高,怕不下于九尺了,加之生得面目雄壮威武,这下站起身来发怒,还真
颇有一番气势。不过何颙虽是文弱书生,身材不能与董卓相提并论,但他也自有一种读书
人的名士傲气,对于董卓咄咄逼人的气焰丝毫不让,出言讥道:“嘿嘿,‘凭城坚守,以
疲敌军’,好借口啊好借口,董将军不会是上次被死鬼张角杀寒了胆,以至变得胆小了吧
。” 
  “你放屁,上次老子之所以战败,是因为卢植原来那些手下不听老子指挥的缘故。老
子岂是胆小怕事之人?你一介书生,不知军事却在这里大放撅词,你道那羌人是好惹的吗
?便是一个稚龄小童,要杀你这般的,也是易于反掌之事。”被人揭了昔日疮疤,董卓一
下子老羞成怒起来,什么风度也没有了,一口一句老子,听得我眉头大皱,这董卓,也太
暴躁了,我还对他寄予厚望呢。 
  “好了,两位别吵了,两位的意见我都会仔细考虑的,现在孙将军还没有到,我看等
孙将军到了,我们再从长计议,现在你们先各忙各的去吧。”我劝道。 
  两人相对怒视一眼,接着都哼了一声,向我告了个罪,便都满脸不高兴地去了,刚才
来时还挺要好的两个人,一个意见不合,转眼间就成了这样,这人啊,还真是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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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狡狐贾诩 
  正文 第十九章 狡狐贾诩 
  中平二年春,三月十五。 
  天上的阴云这几天越积越厚,好象就快要叠到地面上来了,压得人心里快要喘不过气
来。 
  我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积云,心中一阵担忧:瞧这样子马上就有一阵大雨,可是离美阳
还有近三十里的路程,要是半路上被雨淋,这些士兵非生病不可。 
  “传令全军,加速前进。”一定要在大雨来临前赶到美阳,要不然风寒病流行起来,
这仗就不要打了。 
  “大将军,依末将看,大雨马上就要来了,而赶到美阳最快也要大半个时辰,我们不
如在前面那块坡地就地结营,先躲过这阵大雨再说。”参军孙坚纵马驰近,在我旁边建议
道。 
  孙坚是前天到达长安的,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五百部曲将士。刚到长安的孙坚立
即便被我任命为参军,而孙坚也立即建议我马上出击,将羌贼阻在扶风郡外围。这点到是
和何颙的意见差不多,二比一,显然是董卓输了,于是我昨天便带着大军出发,希望在今
天赶到美阳县驻扎。没想到刚走了不到半天,就碰上这种鬼天气。我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沉吟了一下,终于点头道:“就依参军所言,传令全军,到达前面那座山坡后,就地结营
。” 
  然而我和孙坚显然都估计错误了,大雨直到两个时辰之后才来,而且一下便没有再断
过,时大时小,直到三天后才终于歇下,自然,我们六万大军也被大雨在那山坡上整整困
了三天。 
  等我们到达美阳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十八日的下午了,陈仓也已经被李文侯和韩遂攻
下。西凉铁骑终于撕开了进入三辅的一道门户。大批难民被西凉骑兵驱赶向槐里、美阳、
汉兴等地。许多百姓饥寒交迫,冻死饿死在半路上的不计其数。 
  凄惨的一幕就铁铮铮地摆在我们面前,我除了尽力救助那些可怜的百姓之外,剩下的
,便只有满腔懊悔和恨意。 
  “云儿,现在追悔已经无益,这笔血债我们以后加倍讨回来就是,北宫伯玉连攻新平
不下,这两天已经起程出发南下,打算与李文侯一起夹击汉兴,汉兴是你的封邑所在,绝
对不容有失,依爷爷看,你还是赶快取得与阎忠的联系为好。”赵蕲见我这两天懊悔不已
,劝慰我道。 
  我默默地点了下头,问道:“依爷爷您看,派孙布去怎么样?”孙布的身份现在还很
少为人所知,武功又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好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埋首在刘章从南华妖女那
里搜刮来的故纸堆中研究解救耿妮他们的术法,我也没有怎么曲打扰他,现在,应该是用
得着他的时候了,以他的身手武功。派他去与阎忠联系,应该万无一失才是。 
  赵蕲却摇头道:“孙布这人,心性不定,以前更是劣迹斑斑,他现在虽归附于你,却
不见得是真心服你,要是从中弄起鬼来,到时悔之莫及,况且,这事也没有到非他出面不
可的时候,我看章儿那五个‘幽灵卫士’倒是不错的人选,他们武功既好,又擅长藏形匿
迹,对章儿更是忠心耿耿,随便派他们中的一个去就可以了。” 
  赵蕲口中的‘幽灵卫士’,其实就是于吉送给刘章的那五个叫金、木、水、火、土的
死士,四男一女,个个都是搞暗杀、侦察、反间的好手,由于平时他们都隐身在暗处保护
刘章,很少露面,所以刘章戏称他们叫‘幽灵卫士’,也不知刘章是怎么帮他们想出这么
贴切的称号出来的,可惜这五个人除了刘章,谁也指挥他们不动。 
  “那好吧,我这就去找六弟要他帮忙!”我点了点头,刚要走出房门,突然又回头对
赵蕲笑道:“爷爷,我听翔叔说,你昔年发过毒誓,此生绝不出仕,怎么现在却这么热心
帮助我们?” 
  赵蕲一愣,接着也笑道:“你讨打吗?这是我和章儿之间的秘密,你想知道,就去问
他吧,何况,我这也不算出仕啊,你又没有给我什么官做。偶尔帮一下自己的孙子,算不
得违背誓言。” 
  我哑然一笑,赵蕲说的也是,他这样确实算不得违背了誓言,我搔了搔头,出房找刘
章去了。 
  刘章是个坐不住的人,他除了刚出现在栾川时消沉了几个月,后来的时间便变得越来
越活跃,总是能想出一些希奇古怪的事情来做,我没有在刘章的房间找到他,便知道他又
去难民营了,只好带人去找他。 
  我在美阳城安置难民的城区找到刘章的时候,他正站在一帮十多岁的难民少年中发表
演说,男男女女好几十个人,都一副神情肃穆而又激动的样子密密地围在他身边,不知刘
章又在搞什么鬼。 
  “六弟,你出来一下。”因为挤不进这群连针都塞不下的人堆,我只好无奈地在人群
外叫他。 
  听到我的叫唤声,刘章很快结束了他的演讲,往我这边走来,刚才那群雷打不动的少
年男女,这时却自动分开了一条通路让他通过,我瞧得心中‘暗恨’不已。 
  “六弟,你又打什么主意了?这两天你天天往这里跑。”刘章刚从人群中出来,我便
问道。 
  “四哥,这里人多耳杂,这事我们回去再说。四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刘章道。 
  “呵呵,你说的,这里人多耳杂,这事我们回去再说。”我呵呵笑道。 
  回到县衙,屏退了闲杂人等,刘章便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什么事?” 
  “呵呵,六弟,我想向你借个人用用。”我搓搓手道。 
  “借人?你那么多人,还要向我借?说吧,借谁?” 
  “刘金、刘木、刘水、刘火、刘土这五人中的随便一个。” 
  “哦,那好吧,阿木,你出来一下。”刘章话音刚落,一条黑影无声无息地从梁上的
横木上飘了下来,那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身法,吓了我一跳,连忙退开了一步,心中惊疑
不已,要是这刘木是个刺客,我只怕命不长久。 
  刘木单膝跪在刘章面前恭敬地道:“主人请吩咐!” 
  刘章皱了皱眉,叹道:“阿木,你还要我跟你说多少次才会改这毛病?唉,真是败给
你了,我四哥有任务给你,你去问他吧。” 
  刘木站起身来,面对着我拱拱手问道:“请吩咐。”对于除刘章以外的任何人,他这
个‘木头人’是从来不跪的,事实上,他们五个人全都一样,除了对刘章毕恭毕敬,绝对
服从之外,别的人,没一个放在他们眼里。 
  “啊,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我送封信到羌营中一个叫阎忠的人那里,并看他有什么
消息给我没有?怎么样,有把握吗?”我咽了口口水才小心地道。 
  刘木这次连话也省了,一言不发地直接将手伸到了我面前,我连忙将准备好的信放在
他手里,刚想说句客气话表示表示谢意,刘木又已经如幽灵一般消失了。 
  我只好对着刘章苦笑:“你这几位手下,真是有性格,我喜欢。” 
  刘章嘻嘻笑道:“我知道四哥喜欢,所以打算叫他们帮我训练出一大批这样的人来。
” 
  我听得一愣,讶道:“你这两天在难民营出出进进,就是在招人?” 
  刘章笑着点头道:“是啊,我在选资质上佳的孤儿,打算让阿金教他们,这样一来,
我们就有大批间谍情报人员可用了,可以慢慢地建立一个覆盖全国的情报网,以后打起仗
就轻松多了,而且也可以有效地保护我方的重要人员不致于被敌人的刺客刺杀。” 
  我听得一阵目瞪口呆,怔怔地望着刘章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四哥,这样不好吗?我还想从亲兵中抽调出一批人成立特种部队呢,我呢
,就担任特种部队的队长,专门进行一些特殊任务,让我也好过过特种兵的瘾......四哥
你说话啊,这事我可是想很久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可跟你急。” 
  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觉得一阵唇干舌躁,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不断地点头。
真不知道刘章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他的每一个想法和建议,都是我闻所未闻的,但偏偏
每一个建议都有着无法估量的好处,刘章,他还真是我们的福星。 
  “四哥你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不同意呢,那,我现在又要去挑人了。”刘章见我
点头,欢喜得跳了起来,欢呼一声,就又跑得不见人影了...... 
  我望着欢呼着离去的刘章,心中一阵寒意和伤痛无端冒了上来——我这个宝贝弟弟实
在太厉害了,此事恐怕有些不妙。 
  “怎么啦?云儿,你站在这里已经快小半个时辰了,找到章儿了吗?”赵蕲的话将我
从震惊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啊!?是爷爷啊,有什么事吗?”我迷糊道。 
  “我到是没什么事,我担心你有事,你都站在这里半天了,脸上一会高兴,一会担心
,是有什么心事吗?”赵蕲问道。 
  “爷爷,我刚才在想,我六弟他......六弟他......” 
  “章儿怎么了,他不是很好吗?” 
  “六弟他太厉害了,我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什么做的,他刚才告诉我说,他要组建一
个覆盖全国的情报网,还要成立一支由他训练和指挥的什么‘特种部队’,专门执行特殊
任务,他这些想法,我......” 
  “嘿嘿,这倒是有意思,这个想法很好啊,怎么,你难道没有同意?” 
  “不是,我同意了,我只是有些震惊和害怕。我原以为我很了解他了,可是现在我又
发现,我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他。他脑子里的想法,总是远远地走在大伙儿前面。” 
  “你害怕?哈哈,真不知道你怕些什么,哦,是了,你担心他离开或者背叛你?这个
你一点也不用担......” 
  我连忙将赵蕲的话打断道:“不,爷爷,我不是怕这个,事实上,如果六弟想自己干
,我恐怕会心甘情愿当他的手下,助他成事,我担心的是,六弟他实在太聪明了,聪明得
令人心寒,我担心他会遭天忌!” 
  “呸,你什么不好担心,偏偏担心这个,章儿的武功,现在已经迈入先天之境,再活
个百来年绝对不成问题,你还是想些别的吧,你不是说章儿是仙人后裔吗?仙人的后裔再
怎么聪明也都是理所当然的,云儿。我跟你说啊,章儿有次跟我提到,他在家里是个独生
子,父母长辈虽然都将他当宝贝一样疼爱,但就是不让他和其他孩子玩,其实他心里很寂
寞很苦,一心想有个哥哥或者弟弟陪他玩,他自和你相遇之后,你对待他比亲弟弟还要亲
,他心里早将你当成他的亲哥哥了,他之所以到处拉人结拜做兄弟,其实就是想多找些玩
伴陪他玩。可是你看看,章儿他飞扬跳脱,你的那四个兄弟典、关、张、许却一个个规规
矩矩的,别说陪章儿玩了,就是跟章儿说个话,也是恭恭敬敬的,生怕惹章儿生气不高兴
,只有你还会偶尔训斥他几句,和他谈得来些,他是想早日帮你平定天下,然后拉上你去
和他游山玩水,才会这么尽心尽力帮你谋划,你可千万别让他失望啊。”赵蕲感慨地道。
 
  赵蕲的话听得我心中好不感动,只觉得眼里就快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了,我连忙转身
擦了擦,才回头朝赵蕲坚定地道:“爷爷,我知道了,原来章弟小时候心里也很苦呢,我
一定不会让他和天下百姓失望的。” 
  赵蕲笑道:“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实话跟你说吧,我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本
来打算就这样终老乡野泉林算了,可是章儿非要拉我出来帮忙不可,若非章儿,我可真不
想出来受这样风餐露缩的活罪。” 
  我脸上一红,道:“爷爷的大恩,云儿会紧记在心的。” 
  赵蕲突然大笑起来:“哈哈,爷爷跟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不过云儿,我观那董卓
,是个野心颇大的人,必不肯甘居人下,这几天我见你对他颇为倚重,小心玩火烧身啊。
利用完后,不如找个借口......”说着,他伸手做了砍头的动作。 
  “爷爷放心,这个人我会注意的了,绝对不会给他机会骑到我头上来的。不知爷爷对
孙坚这个人怎么看?” 
  赵蕲沉吟了一下,迟疑道:“孙坚这个人嘛,表面上看颇为忠勇,而且很有急智,不
过人心隔肚皮,谁也不能真正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何况他现在也是朝廷命官,看来要
将他收为己用的希望不大,其实云儿你那几个兄弟和侄儿都相当不错,只要帮他们物色几
个谋士辅佐,再稍加锻炼几年,大都可成独当一面之才,云儿你也不要太贪心了,人才固
然能为你的大业提供很大的帮助,但要是遇人不淑,对你大业的危害只有更大,像那个孙
布,我便不赞成你将他收为己用,这样的人,放手用起来不放心,放着不用又觉得可惜,
简直成了一块鸡肋,这样的人一旦多起来,有得你头痛的了。” 
  “孙布这个人,我当初主要是看重他过人的武功,而且他后面的势力不小,将他收在
身边,便是不用也好过被别人网罗了去。爷爷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手掌大权的。至于孙
坚......”说道这里,我不禁回想起当日在尚书台看到的有关孙坚的资料起来:孙坚,字
文台,吴郡富春人,兵法大家孙武之后,年十七,以虚张声势之计,凭一己之力,退海贼
胡玉等百余名,由此名声大嘈。吴郡太守以其勇略过人,征为署假尉。嘉平元年,会稽人
许昌起兵作乱,自称阳明皇帝,与其子许韶扇动诸县民众,觽至万数。孙坚以郡司马职募
召精勇,得千余人,与州郡合讨破之,扬州刺史臧旻列上其功状,诏书除坚监渎丞,数岁
徙盱眙丞,又徙下邳丞。会黄巾贼起,镇贼中郎将朱儁领军击南阳黄巾张曼成部,闻坚之
名,表请坚为佐军司马,坚募淮、泗精勇、家乡少年千余人,与儁并力奋击南阳黄巾,拔
宛城。儁上表具言其功,拜坚为别部司马,领余部续讨残寇。中平元年十二月,以功封南
阳郡尉。这样一个勇猛机智的大将之才,若是不能将他收为己用,则真是太可惜了。 
  “怎么,舍不得吗?”赵蕲道。 
  我沉吟道:“这事我看还是去问问章弟的意见吧,他的先天神算算别的经常摆乌龙,
但算起人来,却一算一个准,当然,爷爷的意见我也会认真考虑的,要是实在不行,也只
有放弃了。”想了想,我又笑道:“爷爷,你刚才说我那些兄弟和侄子都不错,难道你认
为翔叔和云叔就不行吗?依我看呐,他们才真是可独当一面之才。” 
  赵蕲一听,突然叹了口气,半晌才道:“翔儿从小就孤傲乖张,喜欢意气用事,在外
面流浪了这么多年,虽然武功大进,性子却一点也没变,你让他冲锋陷阵则可,独当一面
?以他有些刚愎自用的性格,恐怕会坏大事。至于云儿,虽然武功不错,人也比他大哥冷
静,但失之于忠厚,不善于那种尔虞我诈的复杂斗争,天下承平,他可勘大用,乱世纷争
,他却仅能帮你守住一地不失罢了。” 
  “爷爷,我看是您对两位叔叔要求过高了,能够稳守一地不失,便是可独当一面的大
才了。”我笑道。 
  “不然,独当一面者,进可攻,退可守,为政则清明,用军则勇略,方可称一方之大
才,云儿稳重有余,进取不足,算不得大才,至于翔儿,除了武功高些,别的方面,连云
儿都有不如,就更不用说了。”赵蕲严肃地道。 
  我暗中吐了吐舌头,没想道赵蕲对人才的要求这么高,像他说的这般,简直就是十全
十美的完才了,这天下恐怕也找不出多少这样的人来。刚要开口大拍他的马屁,一名亲兵
来报:外面有个叫贾诩的人求见。 
  贾诩?我和赵蕲对望一眼,这个名字好熟啊,对了,在京师时,刘章曾跟我们说过,
说这人鬼点子贼多。 
  “快快有请!”我大声道。说完,和赵蕲双双迎了出去。 
  贾诩是个年近三十的青年文士,身长七尺有余,比我矮了整整一个头。面如冠玉,下
颌有一绺黑须,一对细细的眉毛下,有一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人说要看清一个人,
先要观其睛,其次察其神,再次看其形。只一眼,我便心中一凛,这个贾诩,果然不简单
,如此锐利、仿佛能一眼就把人看穿的眸子,我至今只在赵蕲等少数几个高人身上见过。
 
  “凉州武威寒士贾诩,见过征西大将军当面!”和我的目光在空中对碰时,贾诩的眼
睛好象眯了一下,不过他立即便仿若无事般抱拳为礼。 
  “你就是贾诩贾文和先生?真是太好了,先生不用多礼,敬德闻先生之名久矣,快快
请进。”我哈哈大笑道。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忍住没有动问,抱拳一礼,和我进了县衙。 
  在后堂坐定,贾诩疑惑之色更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文和虽然自负,却自问并
不知名,连姑臧同乡,知道文和之名者亦为数不多,不知大将军听何人说起过文和?” 

  我和赵蕲对视一眼,都大笑起来,我道:“先生之名,月前敬德确实不知。实不相瞒
,我有一义弟,粗通先天神算之术,他月前曾向我提起过先生,所以......哈哈,这个,
我才知道的。” 
  “哦?世间竟然有如此神人?不知大将军可否介绍给文和一见?”贾诩悚然动容道。
 
  “哈哈,这个且不忙,只要先生多留些时日,一定可以得见。不知先生此来,可是有
什么事吗?”我问道。 
  贾诩摇摇头道:“文和此来,别无他意,特来相投耳。” 
  我闻言一怔,站起身来不敢置信道:“先生莫要是说话哄敬得高兴罢?” 
  贾诩摇摇头,从怀里取出一物来,递了给我。我接过一看,却是阎忠写给我的一封荐
书,荐书上只有一句话:明公如鉴:武威姑臧贾诩文和,经达权变,多谋能断,机谋策略
,千不失一,其良、平之亚欤!忠不如也,特荐之往投明公,望明公重用之。汉阳阎忠,
顿首百拜! 
  我将这短短的信笺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五遍,才将之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然后抬头激
动地道:“真天助我也,敬德何能,竟劳贾先生千里来投。有生之年,必不负先生厚意,
若违此誓,有如此桌!”说毕,我一掌切下,案几一角,被我如利刀般削下。 
  贾诩望了我一眼,起身跪下道:“文和何能,能得主公如此相待,虽死无憾也,主公
在上,请受文和一拜!” 
  我连忙将贾诩扶了起来,道:“现在我们既是一家人,便说一家话,文和以后不用如
此多礼。阎先生书中,对文和多所赞誉,说文和你有良、平之才,现在我与羌人交战,文
和世居羌地,可有奇计教我?” 
  贾诩站直了身子,说道:“主公有阎先生为内应,又有精兵强将为爪牙,欲破羌寇,
指顾间事。”说到这里,望了我一眼,才又道:“羌人军制,以十人为一小队,设十夫长
一人,百人为一中队,设百夫长一人,千人为一大队,设千夫长一人,再其上,则设万夫
长将军。指挥起来,如臂使指,灵活多变,一击不中,则远飚千里,最是令人头痛。朝廷
大军来讨,羌人不敌则退,大军一去,不复数年,羌人又来相犯,大军再征,则劳民伤财
,此疲国之弊也。 
  然则羌人善战,士多勇夫,若能收为己用,一则可‘以羌平羌’,不使其再犯边境,
二则可将之添为助力。为主公谋,诩窃以为此战以降伏羌人为上,其次夷灭,其次破之。
” 
  我听得点头道:“文和之言,确实有理,我朝自光武以来,羌人之患便几乎未曾断过
,大汉虽数次大破各羌种,但亦为此所耗甚巨,单只元章六年至元初五年这十余年间,便
消耗钱财物资达二百四十余亿之巨,其后羌人叛乱越见频繁,以至我朝国库空竭,祸及内
郡,不但并凉两州日见贫泛,便是这两州之边民,因此而死者也不可胜数。几乎可以这样
说,羌患不除,强国无望。然则羌人与汉人累世夙仇,要将羌人纳为己用,何其难也,不
知文和对此可有良策?” 
  贾诩悠然道:“主公明鉴,羌人从三皇五帝以来,从未立国,多以部落形态聚居,其
族人之中多勇者,也最敬服勇武之人,民族意识淡薄。且羌人常年与我汉人杂居,相互通
婚者也屡见不鲜,累世夙仇之说,其实已经不存在了,据我在姑臧观察所得,只要是勇力
过人之辈,不管你是汉人羌人,但能将他们彻底击败的,他们便真心敬服,此战主公若能
一战立威,亲自将那北宫伯玉擒下,其部自然归附,然后严加整顿,以严纪律之,以王道
服之,尽去羌人贼性劣根,可立得一支劲旅。” 
  “将那北宫伯玉生擒?”我突然觉得唇干舌躁起来。北宫家的通天戟法,素有神鬼避
异之说,王剑叔叔当年跟我介绍天下武功高手之时,曾说天下十大顶尖的先天高手,我大
汉仅占五席,其他的五席,都为外族所占,其中鲜卑占了两席,西域鄯善国占了一席,北
方乌丸部族占了一席,最后一席就是湟中义从胡部的北宫家所占,而这北宫伯玉的父亲北
宫溯望恰好就是王剑叔叔当年提到的天下十大顶尖高手之一。身为北宫溯望的长子,北宫
伯玉的武道修为可想而知。听说这北宫伯玉在高手如林的羌人中亦被敬称为‘铁羌战神’
,其武功之高,比之孙布恐怕只强不弱,贾诩竟然要我亲自将这个有‘铁羌战神’之称的
绝顶高手擒下,我看不是这贾诩疯了,就一定是我疯了。 
  “杀了也行,总之只要主公在羌人中立威,竖下一个无敌的形象,那些头脑简单的羌
人就会真心敬服主公,在主公有生之年都不会背叛。”贾诩降低要求道。 
  “看来希望不大,贾先生足智多谋,你看还能不能再想他法?”赵蕲适时帮我解围道
。 
  “文和失礼,不知老丈是?”贾诩自从进来后,眼睛中便只有一个我,赵蕲一直站在
我身后,他还以为这个气势不凡的老人是我的侍卫呢,这时见这个老人突然发话,才知道
他的身份不低,所以赶紧动问。 
  “真是该死,我竟然忘了向文和介绍,实因我得文和相投,太过高兴,以至忘乎所以
了,文和莫怪,他是我的干爷爷。姓赵,讳名蕲。”我连忙解释道。 
  “什么?您竟然是主公的......真正该死是我贾文和才是,刚才多有失礼,还请赵公
恕文和不敬之罪。”贾诩听了我的解释,长袍下摆一掀,就要下跪谢罪。 
  赵蕲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呵呵笑道:“不罪不罪,何罪之有,云儿得先生之助,犹如
猛虎添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 
  贾诩还是坚持要拜,我也只好上前道:“都是我太疏忽了,文和不用多礼,现在我们
都是自己人了,你大可不必这样客气。” 
  贾诩这才没有再坚持,沉吟了一下,道:“主公若是没有把握将那北宫生擒或者杀死
,那就是只好快刀斩乱麻,一战将其尽诛于扶风,这样虽然痛失得一臂助之机,但可以使
羌人元气大伤,数年不敢东下,也可以为主公赢得一个较为平和的发展环境。” 
  “不,文和,你刚才的建议很好,我愿意赌上一把,约战北宫伯玉,虽然擒杀他的机
会仍然不大,但有一线机遇,我就不应该放过,万一不行......万一不行,我也应该可以
保住性命,到时再找机会将来犯羌人尽数歼灭不迟。”我突然豪情大发地道。贾诩刚才的
话实在太诱人了,若是真能将那北宫伯玉击败,将那些羌骑兵收为己用,将大大提高我目
标实现的可能性,为了这个,我觉得值得赌上一铺。 
  “不,云儿,所谓‘主帅不临险地’,我不赞成你冒这样的险,羌人的势力对我们虽
然有用,但却不值得你这样做,若是你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若是我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还有章弟可续我遗志,章弟之能,胜我百倍,他不会使
大家失望的。”我打断赵蕲的话,坚定地道。 
  贾诩这时却跪下道:“主公万万不可,请主公听文和一言。” 
  我将贾诩扶起来,责道:“文和,我说过,我们是自己人了,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顿了顿,又道:“你可是也要劝我不去冒险,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决,先前你不说此计
倒还罢了,现在我既然听了,又觉得有一试的必要,我不会轻易改变的。” 
  贾诩深吸了口气,道:“主公执意如此,文和原该不再多言,不过主公若因此出事,
罪在文和,主公手下,必定深恨文和,则文和命亦不久矣,所以,还请主公听文和一言。
” 
  我听得一愣,这到是,我若因此完蛋了,刘章他们不生剥了贾诩才怪。我可以不顾自
己性命,但总不能拉上人家贾诩来陪葬吧,只好道:“那好,文和你说吧。” 
  贾诩明显松了口气,说道:“主公明鉴,文和是个不懂武功的文士,但刚才主公一掌
断几的功夫,匪夷所思,却使文和灵机一触,料那北宫伯玉亦应不过如此,故有先前要主
公将其擒杀立威之语。此文和寡陋之失也。如今主公既然把握不大,可遣一武功高强之人
,先探看一下那个北宫伯玉的底细,若是能胜,则顺势擒下,北宫伯玉若连主公的手下也
胜不了,那么自然没有和主公交手的资格,若是不胜,主公可再酌情处理。是降伏还是歼
灭,到时主公一言而决,文和绝无多言。” 
  “此计甚好,云儿,这下那个孙布可以派上用场了。”我还没有回答,赵蕲已经一口
接了过去说好。我也只好点头同意,其实,我也是个惜命之人,何况我还有家小牵挂,自
然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但我却深信那北宫伯玉即使武功在我之上,他也要不了我的性
命,当初我在茂陵盗宝的时候,身受必死无疑的重伤,也没有事,后来我和孙布一战时发
现,我的体质经过‘神光’洗练之后,发生了神奇的变化,就是我受再重的伤,只要一息
尚存,即使不用药,我也能慢慢吸收周围的生机灵气好转过来。而且复员的速度还惊人的
迅速。这才是我最大的凭执,也是我突然有信心迎战北宫伯玉的原因。不过现在既然有了
孙布这个替死鬼可以利用一下,我就大可不必去冒这个受活罪的险了。于是也答应了。 

  见到我终于点头答应,赵蕲和贾诩都明显松了一口气,接着我便和贾诩东拉西扯起来
。贾诩的确是个见闻颇广的人,而且言谈风趣。加上赵蕲时不时地参几句口,所以相谈甚
欢。后来刘章也选完人回来了,见到贾诩,也有说不完的话。我和贾诩说了半天,口都有
些干了,于是将贾诩让了给刘章和赵蕲,独自去研究那份广成子的手稿——天录去了。虽
然有孙布当我的替死鬼,可是我也得做好两手准备,难保日后我不会和北宫伯玉硬碰硬地
对上呢。现在多花些力气,日后便会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与《天道手札》比起来,天录上的论述更加晦涩难懂得多,通篇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句
子,由于语法有异,我手捧宝物数月,却一无所得。在京师时,我曾将他拿出来与一众兄
弟和长辈研究过,原本是希望刘章和赵蕲两人能够给我一些启发和提示,但令我失望的是
,他们比我更加不堪,其他人还好说,他们是直接说根本看不懂,赵蕲则是扔下了一句‘
谬论’便对其不屑一顾了。 
  天录上写的东西,都是谬论吗?我不敢肯定,但我也不敢拿它再给别人看。不过我宁
愿相信,我之所以现在不明白天录上面的东西,是因为我的境界层次没有达到其要求的缘
故。 
  研看了一阵,又无所得,我只好叹气放弃,这种身在宝山,却拿不走一物的感觉令我
很难受。稳定了一下情绪,我老老实实地做起晚课来。 
  赵蕲说,要想突破后天进入先天秘境,这与修炼者是否能顿悟已经牵扯不大,天赋足
够,用功勤奋,或者再加上一点外部刺激,便会从后天自然而然迈入先天之境。这么多年
来,我日夜苦修,不管多忙多烦,我对自己的要求从未有一日放下,但也许是我的资质确
实不是顶好,尽管用功甚勤,却一直破不了那道门槛。反倒是刘章,我几乎没怎么见他下
过什么苦功,但福星就是与众不同,竟然有人平白送他一身浑厚难测的内力,仅仅在这几
个月中勤修了一下关羽的‘大漠炎阳功’,便无惊无险地顺利迈入先天之境,他的福气,
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内气在体内搬运了一个周天再又一个周天,渐渐变得浑厚凝重起来。时间随着周天搬
运法的进行悄悄地流逝,当我从入定中醒来,一夜时间已经过去了。 
  我暗自叹了口气:苦练了一夜,还是进展不大啊,看来要想顺利进入先天高手之列,
恐怕要到我满三十岁的时候了。像刘章那样福泽深厚之人,这天下毕竟只有少数啊。 
  “四哥,你醒来了啊,快来,阿木回来了,阎先生有消息给你呢。”刚洗刷完从房中
出来,便碰上了刘章站在院门口朝我招手。 
  我一听大喜,连忙大步走了过去,从刘章手上接过一封信笺。蔡侯纸上写了一句话:
“韩、边不和,两军相争,速攻!” 
  “速速传令全军将士来此集合!”朝一旁的侍卫扔下这句话,我拉着刘章朝大厅疾步
而去。 
  准备了这么多天,憋了这么多天的气,终于可以发泄一下了。 
  阴云幕合,随风而转,它们仿佛也意识到大战即将来临,开始变得不安起来。美阳县
城,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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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寒刺客 
  正文 第二十章 广寒刺客 
  中平二年春,三月二十六日,亥时初,新平城西羌骑北宫伯玉营地。 
  春寒料峭,晚春的夜色仍然来得极早,酉时未过,黑夜便笼罩了整个西北大地。借着
夜色的掩护,三条如幽灵一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营地北边潜入,摸掉两个夜哨后,又避
开了一队巡营的羌骑,迅速朝营地中央潜入。到达北宫伯玉和边章的帅帐附近之后,三条
人影悠地分开,其中一个绕过几名在北宫帅帐前值夜的亲卫,悄然进入北宫伯玉的帅帐,
另外两条也朝边章的营帐潜入。 
  北宫伯玉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先天高手所特有的灵觉让他及时避过致命一击,虎躯一
振间,他雄伟硕大的身子竟然在有限的空间中匪夷所思地如灵蛇般连续扭动,勉强避开了
那充斥于整个大帐中的漫天彩带。下一个瞬间,放置在卧榻旁边的通天寒戟已经稳握于手
。 
  一戟在手,北宫伯玉心神大定,尽管先机尽失,自己已经完全处于劣势,但本身强横
的武功和多年未尝一败的战绩仍然给了他强大的自信心。通天寒戟在手,这天下间能光明
正大地将他格杀在数招之内的高人,他相信这天下除了有数的那几个同父亲北宫溯望齐名
的人之外,别的还没有出生,而那些名重一方的顶尖高手,是绝不会这么偷偷摸摸地来做
刺客的。 
  短暂的交手,使得中军帅帐中的气流发生了轻微的震荡,刮得帐内的油灯火苗一明一
灭、摇摆不定起来。火光掩映下,彩带重新飘起,中军帐内,霎时间变得美丽异常起来,
在空中划着一个又一个圆圈的彩带如仙子飞舞的长袖,晃得人耀眼生花。北宫伯玉心中一
凛——广寒宫的彩环套?老子什么时候惹到广寒宫的仙子了? 
  气劲一浪接一浪地往北宫伯玉当头压来,北宫伯玉强压下心头的疑惑,通天寒戟一振
,照着一个彩环当空刺去,通天寒戟激起的气劲将那个彩环瞬间破去,接着北宫伯玉贴地
一滚,从帐中案几下一进一出,通天寒戟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刺出,目标指向了彩环的
源头——神秘刺客的手腕。 
  “咤!” 
  一声微不可闻的娇咤声从神秘刺客的口中喝出,接着彩带狂舞,刚才还布满中军大帐
的彩环片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彩带如受惊的飞龙般盘成了一圈,接着数十个彩环圈连射
而出,往北宫伯玉的通天寒戟套去。 
  “哼!” 
  北宫伯玉闷哼一声,自神功大成以来,所有他遇到过的对手中除了父亲外,从没有一
个对手能在与自己的通天寒戟硬碰的情况下占过半丝便宜,广寒宫的天蚕丝带虽然是以柔
克刚的利器,但自己的功力早就已经到了变化随心的融通境界,根本不惧这以柔克刚的利
器。当下想也不想,在通天寒戟上运足了自己全身功力,加速往如万花筒一般美丽的数十
个彩环中刺去。 
  “波波......”数十下沉闷的气劲相交声连续传来,数十个环环相连的彩环被北宫伯
玉的全力一戟相继破去。气劲飞扬,激得交手两人身周的空气如惊涛般狂涌起来,牢固的
中军大帐也不堪承受这种狂暴的乱流大力,‘蓬’的一声炸了开来。 
  巨响终于惊动了在外面值夜的几名卫士,纷纷大呼着挺枪来援,但刚刚跑到两人身边
五六步远近,便再也无法寸进,如山的气劲压得他们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更别说要冲进去
保护他们的主帅了。 
  “大师姐!撤!” 
  一声脆呼在混乱的人群中传来,接着两道黑影在人丛中连连闪动,两条彩带如两根夺
命的飞索,凡是挨上了一下的羌人战士,无不被彩带瞬间勒死,连临死前惨呼出声的权利
也被剥夺了。 
  “想走?不交代清楚,哪有那么容易让你们走!”北宫伯玉雄浑的声音从气场中传出
,接着只见彩带和铁戟共舞,破布与草屑齐飞,一时间竟然再分不出两人的身影。 
  两条黑影大急,其中一个无计可施,一边将彩带连连舞动,继续绞杀着从四周奋勇杀
来的羌人战士,一边将手中提着的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朝场中砸去,同时开口叫道:“满身
马骚味的羌狗接着,这是你那狗头军帅的脑袋。” 
  北宫伯玉心神大震,就这片刻间的分神,神秘刺客已经抓住机会,彩带一展,竟然不
退反进,放手抢攻起来。一时间彩环漫天铺地朝北宫伯玉当头罩到...... 
  ※※※※※ 
  我领着三营骑兵埋伏在汉兴与美阳之间的歧山之阳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之久了,昨日早
上接到阎忠的速攻消息后,我力排众议,不顾董卓孙坚等人的反对意见,留下他俩领步兵
屯守美阳之后,便亲自带着三营骑兵,沿着歧山山脚直插北宫营地腹侧,打算攻杀他个措
手不及。韩、边不和,加上阎忠在中间弄鬼,韩遂一定不会倾力来援边章遭袭的营地,以
一万五千精骑攻无防备之心的两万马下羌骑,又有已经熟悉敌营布置的刘木领路,此仗我
有绝对把握将北宫营盘击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攻击前的等待让人略有些心焦。刘章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手
中的银枪,显得有些心神不安。 
  “主公,情况好象有些不对!”陆然浑厚的嗓音在我身边想起。 
  “恩,确实有些不对,孙布和刘木他们应该不会这样莽撞,在我军攻击前便贸然行动
,除非,他们已经暴露了!”我迟疑地道。 
  刘章突然将擦枪的抹布一把扔了,站起来道:“四哥,那我们还犹豫什么,趁着这个
敌营大乱的机会,杀进去吧。” 
  我摇头道:“六弟,敌情不明,贸然行动只会给我们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我知道你担
心阿木的安危,但你应该充分相信,他那匪夷所思的木遁神术,保命应该没有问题。至于
孙布,你也见识过他的武功,你该不会担心他吧。” 
  刘章颓然在大石上坐了下来,道:“现在敌人已经被惊动,我们已经失去了突然袭击
的机会,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啊。”说完,刘章突然又跳起来叫道:“阿火、阿土你们
俩赶紧去看一下,羌营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沉沉的夜色中传来两声“是”的回音,却不见出现人影。我暗自放了些心,有这两
个人去,即便是阿木他们暴露了身份,但在他们的配合下逃命应该不成问题吧。 
  “四哥,我们也慢慢过去吧,一旦有机可趁,就杀进去,要是没什么机会,反正我们
这次出来的都是骑兵,逃命总该逃得掉吧。”两人去后,刘章立即又回头建议道。 
  我点了点头,朝陆然道:“传令下去,要他们慢慢向敌营靠拢,记得尽量不要发出响
声。另外,五弟你亲自带几个手下先行去探路。一旦情况变得对我们不利,我们立即掉头
跑路。” 
  陆然和许褚应命离去,刘章见我答应了他的建议,高兴起来,如猎豹般窜上战马,双
退一夹,乌骓马如疾风般驮着刘章往山坡下奔去,我一句‘六弟小心’还没有说出口,他
已经跑出好远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跃上马背,朝刘章追去,身后众兄弟连忙跟上。一万五千精
骑,人禁声,马衔枚,朝着不远处的点点营火,悄悄掩了过去。 
  “主人,阿木他们并没有暴露身形,现在羌营之所以这样混乱,是因为北宫伯玉遇刺
,边章被杀,现在那三名刺客已经被羌人团团围住,危在旦夕。”大军刚悄悄起程不久,
‘幽灵卫士’阿火已经回来向刘章报告了。 
  “哦,那阿火你知道那三名刺客是什么人吗?”刘章好奇地问道。要命时刻,也只有
他会去关心这些无聊的问题。 
  “回主人,听孙从事说,那三名刺客是广寒宫的女弟子。”阿火回答道。 
  “广寒宫?女弟子?四哥,广寒宫是什么?武林门派吗?她们的女弟子漂不漂亮?”
刘章回过头来问我道。 
  我心中苦笑,这刘章,怎么三句不到就问到人家女孩子漂不漂亮身上去了?严肃地道
:“广寒宫是全天下男人既向往又畏惧的禁地,天下十大顶尖的武道高手中,广寒宫宫主
‘望月常娥’就是其中之一,其武功别走蹊径,另成一格,据说是全天下最美丽好看的武
功。至于广寒宫具体坐落何方,我也不得而知,我只听王剑叔叔跟我简单介绍过一些,也
不是很了解。”顿了一下,我接着又道:“据说这广寒宫的弟子全是女子,不过她们一向
不在尘世中露面,只注重武道修行,是个十分神秘的门派,像现在这样派弟子出来行刺的
行为,更是闻所未闻。她们主要的武功绝技好象叫做什么彩环套的,王剑叔叔说这武功非
常厉害,是软兵器中的不二绝技。使起来虽然美丽好看、动人心魄,但杀机之盛,丝毫不
在其他家派武功之下,至于人家的女弟子漂不漂亮,我又没有见过,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
。不过广寒宫是什么人居住的地方?你应该知道吧,广寒宫的每一代宫主都叫‘望月嫦娥
’,其弟子都被人称做广寒仙子,既然能被称为仙子,我想一定都是十分漂亮的了。” 

  “哇,仙子?那四哥我们还犹豫什么,赶紧去救她们啊。”刘章听了我的话,两眼放
光地道。 
  我皱眉道:“现在羌营中虽然有些混乱,但北宫伯玉还在,我们一旦进攻,死伤必众
,为了几个与我们非亲非故、毫不相干的女子,值得牺牲我们战士的宝贵生命吗?更何况
,你就是救了她们又如何?广寒宫的弟子都是不出嫁的。她们一生都在广寒宫中终老。我
们付出大代价,还不见得会得到人家的一句谢谢呢。” 
  刘章大奇道:“终生都不出嫁?这是什么破规矩?这简直太不人道了,这些女子真可
怜,比皇宫中的宾妃还可怜。不行,我不能让她们落在北宫伯玉的手里,听人说这人是个
练武狂,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要是这三个美丽的女孩子被他给错手杀了,岂不是焚琴煮
鹤,大煞风景?”刘章自言自语,根本没有看见我已经眉头大皱了,他要是老毛病发作,
一个冲动又冲出去当‘救美英雄’,我势必跟着冲杀进去不可,这样一来,我方的损失就
根本无法估算了。刚要出手将刘章制住,我却忘了现在的刘章武功已经在我之上,内功更
是比我高出了一大截,我的手还没有点到刘章的身上,他已经反手一个肘锥将我的手撞开
,驱马越前,仰天一声长啸,跟着大声喝道:“北宫伯玉你这个懦夫,只知道以众凌寡、
以强凌弱、以大欺小,卑鄙无耻、下流阴险。一个大男人欺负几个弱小女子算什么英雄好
汉,你可敢伸出头来,接你刘章爷爷一枪!” 
  这声断喝刘章以先天内劲喝出,绵密悠长,声闻数里,那北宫伯玉便是聋子也应该听
到了。我却急得直跳脚,暗叹了口气,无奈地跟着驱马弛了上去。希望那北宫伯玉自矜身
份,不要答应刘章这不知死活的挑战。 
  ※※※※※ 
  面对着如山崩海啸般压来的彩环气劲,北宫伯玉怡然不惧,刚才分神一瞥间,他已经
见到那朝他飞来的圆球确实是军帅边章的颈上人头,一惊之后跟着便是大怒,他先前还因
为顾虑到这几个刺客的身份,不想莫名其妙便惹下广寒宫这个大敌,出招间还有所保留,
没想到这几个女子手段这么狠辣,杀起人来连眼也不眨一下,更气人的是,面前这个女子
招招不留余地,直欲致他于死地才甘心,好象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广寒宫虽然势大
,但他北宫伯玉又岂是怕事之辈?现在再加上军帅被害之痛,大怒之下,出招再无顾忌,
通天寒戟戟尖青芒大盛,纵横开合之间戟上气劲竟然有若河水决堤一般,势不可挡。那些
铺天盖地而来的美丽彩环,碰到他戟上如山崩出的气劲,立即如火烧霜雪般立时融化消失
。 
  “大师姐我们走吧,以后还有机会的。”两个杀得手都快软了的黑衣女子在羌兵的舍
死围攻下嘶声大叫道。 
  这时那与北宫伯玉交手的女子也知道大势不妙,她刚才还以为有机可趁,根本没想到
北宫伯玉是因为顾忌她广寒宫弟子的身份,所以先前交手才没有尽出全力,现在北宫伯玉
含怒全力出手,威势顿时不同,几乎逼得她连喘口气都觉得有些困难,想走也走不了了,
只好横下心来和北宫伯玉硬拼。 
  不过广寒宫的绝技确实不凡,尽管北宫伯玉现在绝招尽出,占尽上风,但要想数招间
将那女子拾掇下来,却也大是不易。 
  两人勘勘又对碰了七八招,那个女子的功力毕竟和北宫伯玉不在一个档次,体力也和
北宫相差甚远,被北宫凌厉绝伦的通天寒戟缠逼了一阵,活动的空间越收越小,平日手中
耍起来随心所欲的天蚕丝带这时也觉如山般沉重起来。力不从心之下,终于被北宫伯玉的
通天戟将她的丝带缠住,北宫伯玉何等样人,他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这时哪还会跟她
客气,猿臂轻舒,那女子只觉全身一轻,已经被北宫伯玉伸手擒下。 
  “大师姐!”两声惊呼从另外两名女子口中叫出。眼见武功比她们高出甚多的大师姐
已经失手被擒,两人一时间心神大乱,原本舞得人眼花缭乱的彩带也因此露出了一丝破绽
。被北宫伯玉一个纵身贴近,两声惊呼之后,两个女子也步了她们大师姐的后尘。 
  北宫伯玉虽将三名女刺客尽数拿下,但心里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边军帅被这几个女
子杀了,此仇不能不报,但要是将她们全杀了,势必得罪整个广寒宫,这几个女子不过是
广寒宫中的年轻一辈弟子,身手便已经如此厉害,要是因此惹得广寒宫中那一大批老处女
出来找他的麻烦,那真是想想就要让人头痛了。 
  正心情郁闷、不知如何处理间,刘章那惊天动地的挑战声却不知死活地传了过来。北
宫伯玉现在的心情本已大坏,现在居然又有人来找他挑战,真是想不生气都难。手中通天
寒戟一挥,刚要出营去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辈,刘章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过这次不是针对他的:“三位姐姐可还安好,弟弟我这就将北宫伯玉这小子抓住打他的
屁股,帮你们出气。” 
  虽然不是针对他的,却比直接骂他更令北宫伯玉恼火:从哪里崩出一个这样不知天高
地厚的小子来?不过听他的声音,气脉悠长,内劲大是不弱,想必武功也很厉害,难怪敢
这样狂妄。 
  “将她们好生看管,等我去将那外面呱嘈的臭小子擒来后,再一起审问她们。”北宫
伯玉朝两个亲兵吩咐一声,提了通天大戟,迈开大步朝营外行去。 
  ※※※※※ 
  “你就是北宫伯玉吗?怎么没有骑马出来?你将那广寒宫的三位姐姐怎么样了?有没
有伤着她们?恩,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又跟三位姐姐打了半天,我让你先休息一会,再跟
你打。” 
  望着大踏步从营门中出来的北宫伯玉,刘章兜头就是四个古怪的问题砸了过去。我听
在耳里暗自担心,刘章从头到尾都在故意激怒北宫伯玉,自然是希望北宫伯玉怒中出错,
好将他拿下,这主意原是好的,但北宫伯玉是何等样人,岂会因为几句骂言便会愤怒得失
去理智?望着身高几达十尺、龙行虎步如天神般走出营门的北宫伯玉,我不禁为刘章哀叹
一声。现在要阻止刘章已经晚了,要是强行阻止,对刘章以后的声誉将是莫大的污点,我
唯一能做的,就是见机不妙时,和众兄弟一涌而上,先把刘章的小命保住再说。 
  北宫伯玉提着大戟大步走出营门,刚一抬眼,便看到前面黑压压一大队骑兵,北宫伯
玉目力虽好,但夜色深沉,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对面的到底有多少人马。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伙人竟然无声无息地接近了营门,而自己却茫然不知,要是他们趁先前营中大乱时进
攻,虽然不至大败,也一定会损失惨重。想到这里,对刘章的话再不在意,反到对他生出
了一丝好感。 
  我望着北宫伯玉的脸色先由愤怒到惊讶,接着又由惊讶到庆幸,再由庆幸到微笑。便
知刘章的心计已经完全落空了,刘章虽然也是个先天高手,但一来他刚迈入先天秘境,对
自己的斤两还不是十分清楚,此为不知己。二来他和人做生死决战的经验根本连一点都没
有,对北宫伯玉的身手更是连一点都不了解,此为不知彼,不知己不知彼,这场架不用打
也知道谁输谁赢了。我原本还希望北宫被刘章激怒,或者北宫伯玉已经被广寒宫的高手所
伤,但现在这两个可以仗持的希望都没有了。我可不会让刘章再冒这样的危险。于是纵马
跑到刘章的前面,跳下马后抱拳打着哈哈道:“您就是有‘铁羌战神’美称的北宫前辈吗
?果然英雄了得,仪表不凡,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刚才舍弟怕人微言轻
,请不动前辈出来相会,所以略施诡计,激前辈出来。现在大伙儿面也见着了,终于了却
了一桩心事。我看前辈营里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前辈这就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我们就
不打扰前辈了。” 
  我这话说得简直形同无赖,但为了刘章的小命着想,这点委屈我还是可以忍受的。只
希望刘章莫再给我添乱子就谢天谢地了。 
  北宫将脸上的微笑收了起来,说道:“看你的装扮,是个身份不低的朝廷将领,却不
料你说起话来这般无聊,我北宫伯玉岂是任人呼来喝去、随意玩耍的人?你姓甚名谁?在
征西大将军手下是何职位?快快报来,我北宫戟下,不杀无名之将。” 
  我心中直叫一声苦,这北宫伯玉果然不是个好惹的人,只好将笑脸收起来,肃容道:
“我原本敬重前辈武功为人,所以今晚此来,虽名袭营,实则是想和前辈堂堂正正地大战
一场,但到此一看,却发现前辈中军大乱,我若乘人之危,则难逃胜之不武的嫌疑,所以
没有趁机发动攻击。只想改日再和前辈一战,前辈休要咄咄逼人,我刘云年纪虽轻,却也
非怕事之辈,前辈若有兴趣,我倒想代舍弟先来会会前辈神功。” 
  “什么?你就是此次西征主帅、征西大将军刘云刘敬德?”北宫伯玉惊讶得将口张得
可以塞下两个鸡蛋。脑子里一阵混乱,锐利的眼光不住地打量我,眼中满是迟疑之色,显
然有些不相信我的话。 
  我将手中长枪驻地而立,朝后面挥了挥手,陆然会意,朝旗手打了个竖旗的手势。执
旗手将我的帅旗连忙竖了起来,看到迎着晚风飘展的‘征西大将军刘’几个字,北宫这才
有些相信了。仰天打了个哈哈,大声道:“好!好!好!好你个刘敬德,我还道这次东下
,碰不到一个英雄人物了,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豪气胆魄,不但敢亲身犯险,而且还不是
乘人之危的小人。你既然有与我一决高下之心,我北宫伯玉若是不应允,岂不让天下英雄
耻笑。今日之战,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至使你失望。来吧!”说毕,北宫伯玉将手中通天
寒戟一横,睥靡天下的无敌气势立时如山般朝我压来。 
  “慢!四哥,是我先将北宫前辈激出来的,这一战,无论如何要让我先上。”刘章在
我身后叫道。 
  我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刘章一眼:若非为你,今日何至如此?看来我平日确实太过
放纵你了,今日若是换了别人如此放肆,我非斩了他不可。 
  刘章被我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严厉吓了一大跳,连带着他身下的骏马也后退了数步,在
刘章的印象中,我这个从来都对他疼爱有加的哥哥,从来也不曾用如此严厉的目光狠狠地
瞪过他,这让刘章一时间简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脑中在这片刻之间几乎成了一片空白,
根本再说不上半句话来。 
  我见终于将刘章镇住,这才回过头来对北宫伯玉道:“北宫前辈,相信你也知道,两
军决战,决定胜负的,不全是因为主帅有如何英勇,毕竟一人之力有限,在千军万马的对
决中,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不能从根本上左右战局的胜负变化。” 
  北宫将手中通天寒戟一摆,收势点头道:“北宫虽愚鲁,但这点道理还是懂得的,怎
么,将军还是决定要和我举军决战吗?” 
  我摇头道:“敬德确实十分敬重倾慕前辈的为人,每思将与前辈对阵沙场,便扼腕振
叹,敬德常想,此生若能和前辈并肩作战,为万民造福,便不枉此生了。然而天意弄人,
你我两人终究要分出个高下。不过敬德又想,即使今晚和前辈决出了高下又如何?今后仍
然不免要再打过,徒然弄得双方儿郎死伤狼籍。多伤士兵性命,实非敬德所愿,所以敬德
思得一计,既能让我们决出高下,也能让双方士卒保得性命,不知前辈可愿一闻?” 
  “世间竟有如此妙计?北宫不闻,岂非要遗憾终生?”北宫伯玉道。 
  “如此甚好,敬德刚才说,一人勇武,并不能左右战争大局,但若是全军勇武,则胜
机又大升,我想今晚和前辈来一场豪赌,双方各派出己方的得力将领,以九战定胜负,能
胜五局者为胜方。赌注便是双方人员。前辈若胜,我愿率愿从我的手下归附前辈,助前辈
建功立业,前辈若败,则我只得前辈一人足矣。不知前辈意下如何?”我狡诈地道。这个
方法是我刚才灵机一触下所得,听董卓说,羌人好斗好赌,而且赌品不错,是输是赢,都
愿赌服输。这个北宫伯玉自持勇武,对手下也充满了信心,而我那帮兄弟,虽然武功都很
高,却名声不彰,并不为人所知,北宫伯玉不清楚我的底细,又为我豪气所感,必定会同
意此议,只要他一点头,便已经落到我专门帮他设下的陷阱了。 
  北宫伯玉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想也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在他看来,我们这边除了我和
刘章像个高手之外,别人的深浅由于离他太远,在夜色下他根本就没有看出来。事实上我
刚才的提议对他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他根本就没有理由拒绝。 
  北宫伯玉既然同意,我心头大喜,接着便是我们双方都通知自己心腹手下,将这个赌
约都告诉他们了,然后我要全军就地驻扎,再带着典韦、关羽、张飞、许褚、刘章、陆然
、赵云和孙布上前(赵翔和赵蕲留在美阳没有出来)。事前我便特意吩咐除刘章外的其他
人,要他们故意隐藏实力,莫叫北宫伯玉看出破绽来了。北宫伯玉武功太高,眼力自也不
凡,要是发现自己根本连一点胜利的希望都没有,到时一场没比就反悔的话,我就白忙乎
一场了。 
  然而,事情还是出现了一点意外,北宫伯玉从营地出来之后,虽然跟在他身后想前来
观看的羌人很多,但真正上场比试的他却只带了六个人来,他的解释是,由于他们分成了
两路人马扎营,所以其他高手在李文侯那里,他这营中只能挑出这六个,问我比七场行不
行,对这个要求我自然答应,由于我对许褚在兵器上的造诣和对刘章安危的担心,便要他
们两个退出比试,许褚是没有什么意见。刘章却不愿,最后拗不过他,我又不知换下哪个
才好,幸好典韦这个大哥相让,自动退出,才让刘章高兴起来。我也不好再劝,反正刘章
的深浅北宫已经得知,我要是将他换下,北宫说不定会生疑心呢。 
  第一场比试理所当然不会再是我和北宫伯玉这两个主帅了。我心想让北宫伯玉先尝点
甜头再说,于是暗中嘱咐陆然,故意放一下水,让对方赢这第一场。陆然和许褚一样,都
是绝对奉行我的指令的死忠之辈,他果然没有令北宫伯玉和我失望,对拆了百多招后,如
愿地败了第一阵。 
  北宫自然大喜,第二阵将手下的王牌大将王国派了出来,显然是想再接再厉,继续赢
一阵,可是这阵我也誓在必得,于是让孙布上了场。孙布的武器就是他那对无坚不摧的鸟
爪,以先天对后天,没有什么悬念便轻松胜了一场。这下北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第三场我派出赵云叔的时候,北宫竟然半天都不知道叫谁上去才好。 
  赵云叔的武功虽然暂时还比不上赵翔叔,但赵云叔胜在扎实,他不象赵翔叔那样会很
多种枪法,他就专门练赵蕲的成名绝技——落雁八式,在这套绝技上的修为,比赵翔叔不
遑多让。多年苦修,让赵云叔身子变得像枪杆一般笔直,加上他英俊的脸庞,实在是怎么
看怎么觉得他不凡,难怪北宫伯玉一时不知派什么人好。 
  等了好一会,最后北宫竟然说这一场认输了,一招未出,单凭气势就赢了一场,赵云
叔果然厉害。 
  第四场轮到北宫方先派人上,我看了一眼,觉得他连王国也比不上,虽然长得高大威
武,但除了力气大些,恐怕没什么别的本事,便叫张三哥去了。张三哥的丈八铁矛净重七
十七斤,一套大开大阖的‘蟒蛇击’矛法才刚使了个开头,那大个儿便已经被张三哥击出
去几丈远了。显然,这一场,北宫伯玉又输了。 
  这一下,北宫伯玉再也忍不住了,第五场本来应该是我方先派人出来的,但北宫伯玉
却跳出来大声道:“大将军,我北宫伯玉是个愿赌服输的爽快人,虽然我知道今晚我输定
了,注定要认你为主,但要是等再输一场,我也没脸再出场约战了,所以,这场,就我上
,将军要是看得起我,就请你亲自上场,若是不屑和我一战,也请你说句话,不过我北宫
伯玉绝不会怪你。” 
  你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我还能说什么?我难道说,我还真不屑(敢)和你一战吗
?暗自唉叹了一声,掂了一下突然间变得沉甸甸起来的镔铁枪,我深吸了一口气道:“前
辈说哪里话来,能与前辈一战,敬德毕生之愿也。” 
  “好,大将军不愧是个英雄人物,能与大将军一战,北宫也十分高兴。此战无论输赢
,我北宫从此都跟了你,永无反悔!”北宫伯玉激动地道。 
  我听得心中一喜,阎忠曾说,‘北宫伯玉此人,过于憨厚义气,’果然说得不错,自
知已无胜望,便干脆痛快认输,决不拖泥带水,果然是够憨厚了。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认
我为主,人又憨厚,应该不会趁机将我宰了吧?想到这里,我心稍放,提枪走到场中,摆
了个举火燎天式,以示对他的敬意。 
  北宫伯玉自然知道我这枪式中所含对他的敬意,通天寒戟一罢,使了个朝天一柱香的
式子,算是回礼,接着清吒一声,通天戟抖颤间由一根变成了两根,又由两根变成了四根
,片刻之间,我的眼前只觉得整个空中都布满了戟影,每一根都仿佛是全力攻来。我的进
退之地,竟然尽数被戟影封住,我心中一颤:先天高手一出手,果然不凡。不知其之所攻
,故茫于吾之所守。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封挡才好。 
  难道一招间便落败吗?那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吗?无论如何,我也要多撑上几招才行
,要不然即使北宫伯玉降伏,他那帮手下却不见得会跟着降伏,我脑中念头急转,电光火
石间,我迅速作出了决定,就在漫天戟影快要临头的时候,我却将眼睛闭了起来,骤然间
失去微弱的光明,虽然变得有少许不适,但幸好现在是夜里,这由微明到黑暗间的转变,
毕竟对我影响不大,失去了恐怖的戟影影像,凭籍着盗墓时所训练出来的灵觉和听力,我
终于在空中找到戟影中的真主,条件反射之下,我手中长枪闪电般飚出,迅速点在朝我右
肩刺来的戟身上。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在寂静的夜空中远远地传开。身后刘章的欢呼声传来,显然在
为我能挡住北宫伯玉这一击喝彩。 
  我突然豪情大起,刚才冒险一试,竟然能干净利落地将北宫伯玉这招‘绿柳千条’破
去,使我信心大增,来而不往非礼也,趁着这片刻的间隙,我双目一张,不顾被北宫伯玉
通天寒戟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臂,狂喝一声,镔铁长枪如毒蛇、如闪电,铺天盖地朝北宫伯
玉刺去。 
  “来得好!”北宫伯玉也大喝一声,手中通天戟连连扎刺,竟然以快对快、以攻对攻
地将我如疾风、如骤雨般的数十枪尽皆挡住,霎时间,数十下枪戟交鸣声连成了一片,一
声未歇,一声又起,如狂雷密鼓般震得人耳膜生痛。同时也震得我双手几乎都快要麻痹了
。 
  最后一声交鸣声散去,我和北宫伯玉却都借着枪戟反震之力退开了一步,虽然仅仅交
手两招,但这两招所消耗的心神精力,对我来说,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铁羌战神,果然
不是我这个毛头小子所能战胜的。 
  “哈哈,刚才那两下是我神功大成以来打得最舒心畅意的,大将军武功果然不凡,再
看我这一招‘星月交辉’”北宫伯玉大笑数声,手中通天寒戟连连左右摆动,戟尖旁的月
牙刀身在空中留下了一轮又一轮的弯月,接着戟尖连刺,又在空中撒下了无数光点,乍一
看,还真有一点‘星月交辉’的样子。 
  望着漫天而来的星月残像,我不禁暗叫一声苦,这次想故技重施显然不可能,这些星
月残像每一个都满蕴北宫伯玉深厚的先天真气,显然不只是摆出来迷惑人的,而是具有强
大攻击力的真气波,疏忽其中任何一个,都可能在我身上留下一个能让我终生难忘的记号
。 
  不过对方既然将招放了出来,接不接已经不能由我说了算了,强提一口真气,刚要将
落雁八式中的最后一式‘雁羽如雪’强行施出,突然《天道手札》中的一段话掠过脑海:
‘吾闻庄周有言: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者,是谓逍遥。又闻古之
得道真人者,莫不能随物而化,其在水则为鱼,其在天则为鸟,凭水乘风,同为逍遥之游
。吾思之,不由神往,然则欲得如此逍遥,又何其难哉?昨体内内气如沸,静坐之时,忽
生欲乘风归去之感,此不胜之喜也,今反思,庶莫古人之逍遥,非体而神乎?吾当上下而
求索,今且志之’。这段话于片刻间掠过脑海,我突然升起一种明悟:原来那位前辈是说
,古人所谓的逍遥,可能并非真的是指本体肉身能够随物而化,为鱼为鸟。而是一种精神
上的解脱,使神游物外,随物而化,体会各种生命形态的变化。这个明悟来的如此突然,
以至于我竟然在要命的生死对决中达到了神游物外的境界,等到身周的惊呼之声大作,唤
回我欢喜莫明的神智时,北宫伯玉已经收戟拜服于地,口呼‘主公’。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只觉得自己也当了一回游鱼,在一片惊涛骇浪之中尽情嬉戏,
又觉得我当了一回雄鹰,在暴风雨中展翅搏击风雨。这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美妙体会,我
到现在还对刚才的体会记忆犹新。放眼朝四周望去,只见不但北宫伯玉和他的一众手下恭
敬地拜服在我的面前,便是我身后的一众兄弟和将领,也全都朝我跪着,身前身后,黑压
压跪倒了一大片,而最使我惊奇的是,这些跪着的人中,竟然有刘章在内——刘章会对我
下跪?这又是一个令我疑惑不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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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先天秘境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先天秘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多的疑惑充塞着我已经越来越迷糊的脑子,我不禁大声问
道。 
  “四哥,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你看看你的脚下!简直是神了,老天开眼,今天让我
见到如此神迹!”刘章第一个站起身来叫道。 
  我依言往脚下看去,顿时被自己所见吓了一大跳!只见我身周方圆一丈之内,各种草
木野花竞相生长开放,刚才还一片狼籍、几乎已经寸草不留的斗场上,在这片刻之间已经
变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这难道是我造成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先全部起来再说。”我使劲揉了下自己的眼睛,又暗暗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
下,确定自己不是在发梦之后,我才道。 
  “是!主公!”整齐的呼叫将我再吓了一跳,除了刘章还是叫我‘四哥’之外,不但
身前的羌人,便是身后的赵云、典韦等人,竟然也见了鬼般齐呼我为主公。 
  我的脑袋简直快要炸开了,片刻之前和片刻之后的变化如此之大,让我根本无法一下
适应过来,我尽力使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决定暂时不去理会这见鬼的问题,还是抓住眼
前实惠来得实在,于是朝北宫伯玉道:“北宫前辈,你真的决定以后追随我吗?” 
  北宫伯玉左手将通天寒戟一顿,右手握拳于胸半跪下发誓道:“北宫伯玉以太昊大神
的名义起誓,终此一生,愿追随主公鞍前马后,若有二心,人神共戮!”太昊是古时三苗
部落最后一任首领大神,北宫伯玉以他们羌人尊崇的大神起誓,这誓言可发得太重了,我
心神一颤,连忙将北宫伯玉扶起来道:“前辈如此,敬德情何以堪,前辈快快请起。能得
前辈相助,真敬德之福啊。” 
  北宫伯玉站起来道:“该庆幸的是我北宫伯玉才是。我自二十三岁神功大成以来,纵
横西北十八年未尝一败,更从未曾服过什么人,今日得见主公神功,不但使我大开眼界,
顿生井底之蛙之感,也让我北宫输得心服口服。据我所知,能具主公如此神能者,古往今
来好象只有黄帝轩辕之师广成子一人。”说完看了我身下的草木一眼,满脸佩服之色,回
过头去,北宫伯玉又对他身后的羌人战士喝道:“我北宫伯玉自现在起决定跟从大将军,
你等若不愿从,我北宫伯玉绝不怪你等,愿从者留下,不愿从者现在就可以离去。以后相
见,是敌是友,一言而决,否则莫怪我北宫伯玉戟下无情。” 
  “我等愿誓死追随主公和将军,虽百死无憾!”那些羌人大喝道。除了营地内的人不
知道情况没有出声之外,跟随北宫出营来观看的,竟然没有一个离去。瞧得北宫伯玉心中
大慰。这些人中有的跟从他多年,很多是他湟中义从羌族人和陇西羌种中的旧部,他其实
也是不愿见到有人离开他的。 
  “如此甚好!”北宫伯玉回过头来,对我道:“主公,我们进营说吧。” 
  我点了点头,手一挥,示意身后众将跟上,和北宫伯玉一齐朝羌营中走去。 
  北宫伯玉的帅帐因先前与广寒宫弟子的一番拼斗已经彻底毁了,我们只好进了死鬼边
章的营帐中,这让北宫伯玉想起刺杀他的那些广寒宫女弟子来,连忙请示我怎么处理她们
。 
  对付女孩子,我可不怎么拿手,只好一脚将这三个烫手山芋踢给了刘章,刘章对这种
事情自然是十分乐意的了,忙不跌地答应了下来。 
  因为现在夜色实在太深,我心中又满是疑惑,所以和北宫伯玉相谈了一阵,便独个儿
歇在帐中静思。 
  和北宫伯玉交手的最后一招,我确实是记不起来是怎么回事了,当时的感觉就好象我
变成了游鱼飞鸟,感觉到自己生机勃发,精力无穷,心情无比舒畅。连北宫伯玉那招‘星
月交辉’有没有攻到我身上,我也不知道。至于我身周的草木野花为什么会片刻间变成这
样,我自己也无法理解。北宫伯玉说只有广成子有此神能,难道我无意中练成了天录上的
神功? 
  这个想法刚出现,立刻又被我否定,因为现在我无论怎么试,也不见一棵野草会片刻
间生长成那样,这就只能解释为,我刚才可能因为神游物外的缘故,无意中触发到了《天
录》中所述的玄机。又或许,这是我体内蕴涵的‘神光’在作祟。但无论如何,这个问题
是我现在解释不来的。摇了摇头,我只好将之放弃。专心体会起刚才神游物外的奇特感觉
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心神突然一动,好象看见刘章正兴高采烈地朝我所在的营帐走来
。这种感觉与以前截然不同,以前我仅是凭着过人的灵觉和听力可以勉强判断,但现在我
坐在大帐中未动,却好象亲眼见到了刘章正一步一跳地高兴走来,那形情,就仿佛我现在
正站在大帐顶上看着刘章一步一跳朝我走来一样。不过这种奇怪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心神微分,就再也不能‘看’到刘章了。 
  过了一会,刘章果然掀帘伸头进来,见我没有睡,连忙窜了进来,坐在我旁边兴奋地
道:“四哥,我问出来了,三个姐姐一个叫刁袭,一个叫李屏,还有一个叫米宝。那个米
姐姐是她们广寒宫这代弟子的大师姐,也就是下任嫦娥的继承者,刁姐姐和李姐姐在广寒
宫弟子中分别排行第六和第七,和米姐姐的关系是最好的,这次陪她们大师姐回陈仓探亲
,没想到陈仓竟然被羌人给攻破了,米姐姐的爹娘不知是随难民流落到了他方还是已经死
了,所以米姐姐这次来行刺,是来报仇解恨的,她们本来是打算去刺杀李文侯和韩遂的,
没想到误中副车。闯到这里来杀北宫前辈来了。现在误会解开了,四哥,我们放她们走吧
。” 
  我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接着好奇地道:“才这么一会,你就将她们的底细摸
清了?她们就这样信任你?” 
  刘章得意地道:“那是当然,米姐姐还答应等她当上嫦娥之后,邀请我去广寒宫做客
呢。” 
  我听得几乎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邀请你去做客?广寒宫?” 
  刘章点了点头,肯定地道:“是的,这是米姐姐亲口说的,要是四哥不信,我将她们
叫来亲口向你证实好了。” 
  “不用了,我相信你。”我颓然道。没想到刘章对女孩子的杀伤力如此巨大,连广寒
宫中那些出了名的冷仙子也会对他如此青睐有加。 
  “四哥,你不用这么沮丧吧,要不然,等以后我去广寒宫做客的时候也拉上你一块去
?”刘章‘安慰’我道。 
  我连忙摇头道:“还是算了吧,这种福,我可消受不起。对了,章弟,你跟四哥说说
,内功进了先天境界之后是怎么样的?你跟我说说你的感觉怎么样?” 
  “进入先天境界后怎么样?恩,就是精力比以前充沛多了,好象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几天几夜不睡觉也不会觉得很累,还有就是眼睛和耳朵都比以前好使了。再有就是....
..再有就是......”说到这里,刘章的脸竟然红了起来。我不禁大奇,连忙追问道:“再
有就是什么?” 
  刘章脸上越来越红,我连续追问了好几次,他才低声道:“四哥,我要是说了你可别
再对别的人去说啊!” 
  我连忙答应。刘章这才道:“就是做那事特别持久,一晚上对付个三四个根本不成问
题!” 
  我听得满头雾水,茫然问道:“什么做那事?究竟是做什么事?” 
  “唉呀,不是吧,我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你还不明白啊?就是做那事啊,做那个....
..怎么说呢?恩,就是做那个生孩子的事啊!”刘章道。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先天神功被他用成这样,真是一大悲哀!呜呼,为何老天如此
不公?我一心想快点进入先天境界,最近一年多来我连女孩子的手都忍着没有去碰,蔡琰
都有些被我冷落了,可谓牺牲巨大,可就是达不到我希望的目标,刘章成天跟一帮美女鬼
混,却洪福齐天,不但享尽艳福,还没怎么费力就顺利踏入先天之境。我突然想抓狂起来
。 
  “啊,对了,四哥,今晚那些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好不好?
”刘章眼攀攀地望着我道。 
  我苦笑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这事我自己还糊里糊涂呢。” 
  “四哥你自己不知道?”刘章的语气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失望,他还指望我跟他解
释我是怎么使那些草木野花片刻之间长成的呢。 
  我点了下头,道:“我确实有些迷糊,先前北宫前辈一戟攻来,我明明没有抵抗,可
为什么我会毫发无伤?是北宫前辈自己收招了吗?当时我的心神都不在场中了,只觉得自
己化作了游鱼在戏水,又觉得化成了飞鹰在搏击风雨。等我回过神来,战斗却莫名其妙地
结束了,而且身前身后跪倒了一大片。那些草,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章惊叫道:“这怎么可能,大伙儿明明见到你像幽灵一样在北宫前辈狂风暴雨似的
攻击下进退趋避,游刃有余。后来更是飞到半空一枪将北宫前辈撂倒在地,还几乎捅了北
宫前辈一个透明窟窿,等你飞回地上,长枪在地上一插,那些花草便像发了疯一样的狂长
,片刻工夫就长成了那样。你竟然说这些都不是你干的?几千几万双眼睛都看见了呢?你
想赖也赖不了!” 
  我苦笑道:“章弟,这事我自己也感到疑惑,正头痛着呢,我要是解释得清楚,我难
道还会骗你瞒着不说不成?” 
  刘章望着我的眼睛半天,确定我没有说谎后,开始大惊小怪起来:“那,四哥,依我
看呢,你刚才很可能是被鬼附身了,所以你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有什么鬼如此神通广大?
竟然能让草木发了疯似的狂长!不行,我得问问孙布去,他是道士,应该能够帮你驱邪!
” 
  “去你的,我才没有被鬼附身呢,你看我现在像被鬼附身吗?这事虽然难以解释,但
也不用大惊小怪,徒然叫人笑话。你还是继续跟我说你对先天境界的感受吧。”我连忙拉
着刘章道。 
  “还要说啊,除了精力过剩和干那事特猛的好处外,我可想不出其他的好处来了,赵
爷爷比我应该懂得多些,四哥你怎么不去问他?”刘章道。 
  “赵爷爷他们说的,和书上写的差不多,听起来没什么新意,还是你说的比较有趣些
,你再想想,除了这几种体会之外,还有什么新奇感受?比方说,你能不能坐在房子里闭
目不动,却能看见房子外面的情况?”我问道。 
  “你说的这是千里眼,是特异功能,这个我可不会。不对啊,四哥,莫非你可以做到
?”刘章讶道。 
  我只好点了点头,刚才那好象看到刘章朝我这边走来的感觉确实十分奇怪,虽然短暂
,但确实存在,我还以为这是先天高手所特有的绝技呢,可刘章这么说,看来不是。我不
禁一阵失望。 
  “哇,四哥,你可真神了,都快成神仙了吧!”刘章叫道。 
  “别瞎猜,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你从外面往我这边走来,我坐在帐中却好
象站在空中望着你一样,虽然这种感觉很短暂,但我肯定它确实存在过。”我道。 
  刘章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过了好一会才道:“你刚才不会是灵魂出窍吧,要么是你练
成了心眼?” 
  我一愣,问道:“心眼?那是什么?” 
  刘章搔搔头,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简单来说,这是属于精神力方面
的修为,就是你体内的另一只眼睛被你开发出来了,可以透视,甚至预测。至于是否真有
这么神,我就不知道了。” 
  我沉默下来,刚才我还暗自欣喜呢,原以为终于得窥先天之秘了,原来不过是无意中
练成了什么‘心眼’,这玩意虽好,却不是我追求的。想到这里,我立即兴趣缺缺了。望
着刘章道:“这事你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免得让他们坠坠不安,成天担心我看他们的个人
隐私。” 
  刘章点头答应了,接着又问我还有什么事没有,我摇了摇头,示意他可以走了。望着
刘章掀帘离去的背影,我又陷入了沉思。 
  ※※※※※ 
  我静思一晚,终究没能将困扰我的几个疑惑想通,只好放弃不再理会。现在汉兴还有
李文侯和宋建的两万羌骑等我去收拾,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再想这些问题了。北宫伯玉手下
两万羌胡铁骑,愿意追随北宫伯玉从我的有一万八千余人,剩下的那些人在第二天便离去
了。我没有让北宫伯玉为难,放那一千多人平安离开了。然后拔营进击李文侯。 
  昨晚北宫这边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由于边章和韩遂闹矛盾,所以韩遂那边
一直没有响动。两坐营盘一在城东,一在城西,相隔十数里。我估计韩遂现在应该还没有
收到消息逃走。所以想打铁趁热,借着北宫在羌人中的声望,将李文侯那两万人也解决掉
。 
  然而我太天真了。韩遂并非易与之辈,等我们天明后杀到韩遂那里的时候,韩遂留给
我的,不过是个空空如也的营盘而已。我不禁懊丧不已,昨晚实在应该连夜进击的,那样
的话,即使韩遂意识到了情况不妙,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从容而去。但我偏偏执迷于自己
的幻想。不但坐失良机,让韩遂等从容逸去,而且被北宫伯玉降伏于我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变得有些飘飘然起来,竟然连个探子都没有派出去。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既然追之不上,我干脆挥军进了汉兴县城,暂时不去理会。
接着传令给董卓和孙坚,要他们领步兵前来汉兴和我会合。然后上表给刘宏报捷,洋洋洒
洒写了几千言,大体是将自己如何力降北宫伯玉之事吹嘘一番,当然,我不会将昨晚的赌
约一事也写上去,只说我和北宫伯玉一场帅对帅的决战战胜了北宫伯玉,使其真心降伏我
大汉,为我大汉又平添一位猛将。然后又将贾诩所说的‘以羌平羌’之说详细禀明,并附
加了自己的肯定意见,希望刘宏应允云云。写完之后,我立即叫人以八百里加急快马往京
师报捷。一边大撒探子打探韩遂的去向,一边静待董、孙的到来。 
  董卓和孙坚来后,得知我竟然凭一己之力收降了北宫伯玉,眼中都流露出骇异之色。
特别是董卓,他那跋扈的性子立马收敛了许多,对我的言谈举止也恭敬了不少。而贾诩则
是大感高兴,因为这样一来,他先前所献的计谋就有了用武之地。 
  与此同时,我派出去的探子也回来汇报:韩遂和李文侯因为北宫归降,大感害怕,自
二十六日连夜西逃之后,丝毫不敢在半路停留,一路西退,竟然三天远走了两百多里,探
马来报时,他们估计已经退到汉阳一带了。 
  这让我又不禁大感失策,当初若非一念之差,何致留下今日之患?等韩遂他们退回老
巢陇西、金城一带,要想将他们击败,又须大费周章。 
  中平元年初夏,四月初二。 
  我在汉兴将部队休整了一下,然后留下赵云领兵三千屯驻在陈仓,关羽领兵三千屯驻
在汉兴,又叫赵蕲和赵翔父子领二千人马屯守美阳不动,便带着余下人等一路西进,沿着
李文侯和韩遂他们当初东下的老路,直奔汉阳郡。 
  大军行到半路的时候,朝廷便派使者来了,刘宏对我的战功大肆称赞,不但增封了陈
仓一千户食邑给我,还特赐了我便宜行事的大权。可是对我所提到的‘以羌平羌’之策却
持了反对意见,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北宫伯玉既然降伏,随便给他个小官做安抚
一下就行了,却不宜重用。直听得我的心凉了半截。 
  接过诏书,我又重礼打发走了那名使者,心中暗叹。虽然知道刘宏接受我这个建议的
可能性不大,但我仍然感到很失望。 
  一直以来,羌人之患都是令大汉朝廷头痛之极的问题。羌人坚毅、勇猛、善战,但因
为他们不服‘王化’而只崇拜强者,很难改变几千年来所形成的生活风俗,所以朝廷一直
将羌人当成野蛮人看待。令大汉朝廷庆幸的是,羌人因为居无定所,所以也一直没有形成
一个有统一政权的国家,大汉掌权阶层表面上是贬视野蛮的羌人,实际上却是对羌人感到
有些害怕,因为联合统一起来的羌人,将是一个比‘匈奴’更为战力强大的大患。正因如
此,朝廷历年来对羌人的政策都是采取一种打压和消极的防御态势,自身强大时,便压迫
和剥削羌人,自身衰微时,便采取消极防御的态度。却从未采取过什么积极的如善待羌人
并进一步将其同化的进步手段。这种消极的防御和打压政策虽然能有效遏止羌人的发展和
强大,但因此带给边塞人们的灾害却是深重的,而且对自己国家的进一步发展也会带来严
重的危害。 
  刘章以前和我聊天时,曾谈及到一些少数民族处理方案,虽是发前人之所未发,我却
觉得他的手段方法应该是值得一试的,所以后来当贾诩向我提出‘以羌平羌’的建议竟然
和刘章不谋而合时,我想也没有多想便赞成了。可惜的是,朝廷中的顽固派人士实在太多
,即便是那些以开明闻名于世的大贤,在这个问题上也一直持保守态度。我原本想,连同
我西征大军大胜羌骑的喜讯传给刘宏,趁着刘宏心情高兴之下,好让他想都没空多想便同
意我的建议,现在这个希望显然落空了。我的建议是不会受朝廷中那些保守派人士的欢迎
的,因为我提出的‘以羌平羌’之策,是在羌人中挑选一支亲汉的势力加以培植,然后帮
助他们统一整个羌族,这样一来,虽然羌人的势力会大涨,但可以大大减少边境地区羌人
和汉人的冲突。让凉州并州等边地取得一个安定发展的大环境,逐步恢复这些地方的生产
,而且也能使朝廷节约大量的开支。甚至可以进一步通过相互贸易、通婚、移民等手段将
其同化,进而使他们成为大汉的真正子民和挡住其他强大外族入侵的有力武器。如此有建
设性的建议竟然不能被朝廷中那些掌权者所接受,实在令人心痛。 
  当然,话又说回来,我之所以如此卖力想将这个计划推行,一来固然是因为我毕竟是
大汉子民、乃汉室宗亲之后,是真心想希望我大汉强大起来,恢复到武帝时那‘犯我大汉
天威者虽远必诛’的强盛霸道气势;二来也是我的野心颇大,希望将强大善战的羌人收为
臂助。然而,有那些顽固势力的反对,这个计划看来在最近是实施不了了,让我苦心白费
,真他妈的! 
  不过失望归失望,此次西征的收获,我还是很大的,不说又加重了我手中的权力,单
是得到北宫伯玉和他手下近两万羌骑,就让我能在半夜笑出声来了。只是让我现在头痛的
是,董卓和孙坚都向我请命,要我让他们自领一军别道绕击。很明显,他们两人都希望通
过这次西征加官进爵,但跟在我这个连北宫伯玉都能降伏的主帅身边,想单独立功的希望
实在太渺茫了,眼见得我又得封邑又得大权,他们禁不住有些眼红了。特别是董卓,他原
本自持在羌人中威望颇高,我又是个刚冒出头的毛头小子,一定会处处仰仗于他,这样他
重登高位的希望很大,没想到我初次出击,就不耗一兵一卒将羌人中最难肯的一根硬刺一
口吞下,这让他有些不自在起来。 
  望着面前争相请战的两人,我不禁一叹,这两人中,董卓虽跋扈自高,但体衅士卒,
颇得军心;孙坚虽轻佻急噪,但勇挚刚毅,颇负急智。两人均是难得的将才,我原本指望
能将这两人收服,以为臂助,但现在看来,还真让赵蕲给说中了,这两人都是雄心勃勃之
人,不肯永居人下,既然这样,我便遂了他们的愿吧,北宫伯玉虽降,但韩遂心计深沉,
宋建阴狠老辣,李文侯更是文武双全。这些人,全都不是善与之辈,能否建功,就看他们
自己的造化和本事了。当下各拨了一万五千步骑给他们,我自留两万,加上北宫所部一万
八千人,合共三万八千步骑为中军,兵分三路,分头西进。 
  四月初八,我率领的三万八千步骑抵达汉阳治所冀城。探马来报,韩遂又再弃城西逃
,现在已经到了街亭附近,看来他是想来个诱敌深入了,我不禁心中冷笑,挥军进了冀城
之后,我干脆就在冀城悠哉游哉地休养起来,反正有两个急着想立功出头的人去追击,我
也不用这么急着出面,免得让董、孙两人以为我和他们抢功劳。 
  在冀城驻扎下来之后,我整天除了偶尔接见一下冀城豪强大族的代表,便是和北宫伯
玉切磋武艺,尽管上次我有如神助般将北宫伯玉击败了,但那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
到的,我的真实武功和北宫伯玉相比起来仍差了老大一截。和北宫伯玉连续切磋了三天的
最大收获,就是我对武技的体悟又深了一层。 
  到第四天上,我接到探马来报,韩遂已经退入金城(今兰州),据城坚守。金城是韩
遂的老巢,他在那里人脉深厚,尽得地利人和之便,董、孙两人连日功城,死伤颇大,却
没有占到多少便宜,我知道我不能再在冀城呆下去了,只好又领着大军进发。 
  四月十三,我军到达陇西郡治所狄道,在这里驻扎休息时,我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
人——我的师尊华佗。 
  师尊自从去年二月离开栾川之后,便一直没有和我联系,他行医天下,顺便踏访天下
名山大川,一向行踪飘忽不定,我便是想和他联系也不可得。岁月流转,忽忽已是年余未
见师尊容颜了,今日于半路相遇,实是不胜之喜。和他谈了我这年余来的见闻和际遇之后
,我便开口问他:“师尊,上次您说要去昆仑观摩仙鹤和野鹿的动作,现在那鹿奔、鹤舞
两路拳法可创出来没有?” 
  师尊捏须微笑点头道:“为师在昆仑山谷中一住大半年,日日与鹤、鹿相戏,功夫不
负有心人,现在为师颇觉已有所得。” 
  我一听大喜,立即就要向他请教。师尊也没有推辞,就在我的帅帐中演练起来。 
  我凝神观看了一遍,只觉得这五禽神拳比之我去年在栾川所见的,更要神奥些了,师
尊从虎扑一直演练到鹤舞,时而如山中猛虎捕食,时而如顽猴偷桃,时而又如仙鹤回舞,
直看得我心痒难耐。等师尊第二遍施展的时候,我大喝一声,从座位上飞起,一拳朝师尊
击去,口中喝道:“师尊,我来陪你玩玩,先试试这神拳的威力再说。” 
  师尊闻声转位,双臂一振,大袖翻飞如鹤舞、身形微蹲似虎踞,沉声应了一句‘来得
好’,接着身形爆涨,中宫直进,一拳朝身在半空的我当胸击来。我心中一凛,师尊这拳
看似简单直接,容易闪躲,实则拳头微颤,可在半路猛地变招,竟然将我所有进攻方向尽
数封死了。我怪叫一声,左臂前击,右臂后甩,借着双手前后使力的惯性,将身形硬生生
在半空一转,避开师尊这扣心一拳后落下地来。开口问道:“师尊,这一招好厉害,叫什
么名字?” 
  师尊收拳直立,抚须微笑道:“你说呢?” 
  我沉吟一阵,道:“刚才师尊身形微蹲,有如蓄势猛虎,拳击所取,为敌人胸腹重地
,此招应叫‘猛虎掏心’。” 
  师尊哈哈笑道:“果然有些眼力,那刚才这招就叫‘猛虎掏心’吧,再看我这招!”
说着,师尊突然间也像我刚才般跃起,右手拇指与其他四指指尖相扣,手腕折曲,状如鹤
嘴,左手五指钵张,指尖略曲,状如虎爪,在飞临我头顶时,右手从袖中伸出,闪电般往
我头顶‘啄’来,左手飘忽不定,似扣我咽喉,又似拿我肩胛。 
  这次我人在地上,心中大定,学着刚才师尊那招‘猛虎掏心’般,左拳直击,想以硬
碰硬将他那一啄封住,右掌收在胸前,防他虎爪,不料师尊右‘啄’在快和我一拳相碰时
五指猛张,变啄为抓,以掌心柔力化去我的拳劲并顺手将我左拳扣住,接着左手后发先至
,虎爪化为鹤嘴状,五指指尖在我左手手腕上一‘啄’即收,我登时半身麻痹,整条左臂
几乎快要失去知觉了。 
  师尊哈哈笑道:“怎么样?你看这招叫什么好?” 
  我拼命揉着麻痹的左手摇头苦笑道:“鹤嘴化虎爪,虎爪亦化鹤嘴,变化随意,让人
防不胜防,我看这招可叫‘虎鹤双飞’。” 
  “好!好一个‘虎鹤双飞’,为师也是这般想的,怎么样?我这五禽术还不错吧!”
师尊高兴地道。 
  我恭敬地道:“师尊太谦了,岂止不错而已?简直已入拳术中的化境了。”接着又向
往地道:“师尊现在就将这神拳教我吧。” 
  师尊点头道:“为师这‘五禽术’多亏了你那兄弟之言,方有今日之所成,你今日学
会之后,以后有机会就代为师演练给他过目吧。” 
  我听得一愣,问道:“怎么,师尊您不和我一道齐往金城吗?” 
  师尊叹道:“为师为了这‘五禽术’,在昆仑山中耽搁经年,置世间患者于不顾,心
中实已不安,今日将此术传你之后,便要起程东下,去中原腹地游医,以后我们见面的机
会可能不会太多了。” 
  “师尊慈悲为怀,时时惦挂世人疾苦,徒儿不如也!”我伤感地道。 
  “哈哈,少作此儿女之态了,为师治的不过是世人之小疾,徒儿疗的却是天下之大病
,说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已算此中翘楚了。来,看为师将五禽术慢慢演练给你看!”
师尊笑道。说完,袍袖微拂,又从虎扑开始,一招一招慢慢演练起来。我收摄心神,凝神
观看遄摸起来。直到两个时辰之后,我才堪堪将这神奥的五路拳术记住。师尊见我这么快
便领悟到了五禽术的神髓,也感高兴。 
  我将各路拳法在脑中尽数回想了一遍,确定我全部记住了,这才放下心来。记起我扑
捉到的那只肉芝之王,我连忙道:“师尊,我给你一样好东西看!”接着嘴中轻啸一声,
啸音未落,帐中已经白影一闪,在颖川捉到的那只白兔已经站在我肩膀上了。 
  师尊虽然神目如电,但对这变异了的肉芝王却也认不出来,迟疑地问道:“你说的好
东西,就是这只白兔吗?” 
  我道:“正是,师尊,这只白兔可不是普通的白兔,她可是肉芝之王化的。”接着我
又将颖川所遇详细地跟他说了一遍。 
  师尊越听越奇,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这芝王得你鲜血之助,已经躲
过了一次天劫了,可惜这只肉芝所遇不佳,修炼的是畜生道,要不然,说不定现在站在你
肩上的,就是一个小人了。” 
  我立即好奇心大起,问道:“师尊,这话怎么说?” 
  师尊笑道:“肉芝初成时,也就是当他拥有灵觉意识时,会将它见到的第一个动物的
形象定为自己修炼形态,很显然,这只肉芝当初所遇的便是一只白兔,若是所遇的是人,
那么它现在修炼和幻化的形态就和人一般了。” 
  我恍然道:“难怪长社的人说,那里出现的肉芝形态各异,有飞禽,有走兽,甚至有
的还像人。”接着又疑惑道:“既然肉芝的形态是这样决定的,那应该没有高下之别才是
,那为什么师尊以前说具有人形的肉芝比别的肉芝要宝贵得多呢?” 
  师尊道:“肉芝的形态千奇百怪,从本质上来说,确实没有高下之别,但也不能一概
而论,认真计较起来,还是那些具有人形的肉芝效用最好,因为修炼人形要比修炼别的形
态要困难得多,所以你别看同样是幻化灵物形态,但能幻化成的人形的肉芝道行要比别的
高得多。你所得的这只,在遇上你前,还不能称之为王,王者一般都在人形肉芝中产生,
但现在嘛,倒可以确实称它一声肉芝王了。” 
  “那这只肉芝王有什么用吗?我现在很烦耶,这只死兔子好象认定了我是它的主人一
样,撵也撵不走,每次睡觉它都会趴到我胸口上来,要不然就是伸出舌头来舔我,我什么
形象也被它弄没了。”我苦恼地道。 
  师尊哈哈大笑道:“徒儿,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只芝王现在已经有了真身,
只要再下功夫苦修,说不定能修成正果、成仙得道。它现在跟定了你不走,主要是因为它
的真身之源与你的血液分不开,除非你去世,它是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而它的存在,能
大大提升你的灵觉,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一些奇怪的现象,如好象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
生了,看到些你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我心中大惊,难道前些天那些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迹,竟然都是这只笨兔子在其中弄
鬼?这怎么可能?它有这么大的本事?想到这里,我连忙将上次与北宫伯玉相斗时的感觉
和后来发生的情况,以及我坐在帐中却能看到刘章朝我走来的古怪事情一古脑全告诉了师
尊。师尊越听越感到惊奇,听完之后沉吟了很久,才道:“为师能够肯定的是,你所说的
心眼,一定和芝王脱不了干系,而你和那位北宫伯玉决斗时,芝王也一定用它的特有能力
暗中给了你帮助。说不定当时北宫伯玉是在和自己的幻觉在战斗也不一定,当然,为师没
有亲眼见到当时的情况,也说不定是你自己无意识中战胜了北宫伯玉也不一定,因为芝王
不会厉害到可以同时欺骗上万双眼睛。至于那些草木疯长的原因,你的猜测不错,这与你
体内蕴藏的神光有关,你出来,我试给你看!”说完,师尊转身朝帐外走去,我连忙跟了
出去。 
  中军大帐外方圆几丈内已经被削得寸草不留,帐内更是铺上了兽皮绒布,我和师尊走
出中军帐好几丈才见师尊拔了一株青草出来。然后师尊将青草的叶子弄断,只余草根放在
手心,接着他手心紧握草根,闭目冥想起来。 
  过了一会,我惊奇地发现,刚才被师尊弄断了的草叶在片刻间竟然在师尊手心中疯长
了出来,我揉了揉眼睛,不错,那株被弄断了的草,在没有泥土养分的供应下,神迹般在
师尊手中生长得更好更茁壮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神光’对我们师徒俩的眷顾,我以前所疗治的疑难杂症,几乎
全靠这记绝招才将病人从危险中抢救回来,为师受神光眷顾远没有你来得深厚,所以你能
催发身周一丈之内的草木疯狂生长,但为师却只能同时催发几株。”师尊睁开双目解释道
。 
  “师尊,您是怎么做到的?快教我。”我兴奋若狂。这么好玩的东西,我以前竟然没
有发现,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师尊微笑道:“很简单,只要心存博爱,想象春天到来,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景象
,让自己的博爱之心融入大地,便可以感染身周的万物与你同长同乐。你的功力很深厚,
效果应该比为师更好。” 
  我一听大喜,立即迫不及待地走到草地上,刚要闭目冥想,师尊却道:“行了,这里
这么多人,你想引士兵来观看,弄得营中大乱吗?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试吧。” 
  我只好悻悻地走了回来。那只笨兔子却不知死活地又在我脸上乱添起来,搞得我立时
哭笑不得...... 
  匆匆一会,又要匆匆离去,在师尊心中,永远都是病人占第一位。第二天天亮,师尊
便告辞离去了,我怎么挽留都没有将他留住,最后没有办法,我只好将随身携带的那瓶肉
芝所融的药汁给了他,送师尊走了。 
  匆匆一面,师尊却又教给了我很多。望着他大袖飘飘远去的潇洒背影,我鼻子一酸,
毅然回头大喝道:“开拔出发!” 
  本书转载于西陆论坛,如侵犯了您的版权请给我来信,以便及时更正—正文 第二十二
章 汉兴兴汉会议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汉兴兴汉会议 
  从狄道至金城,全程将近两百里,由于道路不是很平坦,大军急行了两日,方至金城
城下与董、孙两人会合。我刚到来,董卓便立即亲自来见,要我再给他一天时间,他定将
金城拿下。信心满满的样子,让我不禁心存疑惑:你都攻打金城五天了,一万五千精兵被
你折损了两三千,连韩遂的毛都没有碰动一根,哪里来的如此信心? 
  不过我却没有多问,想起赵蕲的话,我狠了狠心,要董卓给我立军令状:明日此时,
金城不破,立斩不赦!原想能将其吓住,没想到董卓竟然一口答应下来。在军令状上写上
自己的姓名之后,便回他自己的营地去了。 
  董卓去后,我立即将刘章叫来,要他派他的幽灵卫士去查探一下董卓那边的情况,到
底是什么使董卓拥有如此信心。 
  刘章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对董卓都很厌恶,有董卓在的场合,他都是极力回避的
,好象他们两个天生就不对路,现在听到是去找董卓的碴,立即高兴地答应下来,马上就
吩咐阿木去了。 
  当晚,阿木就回来报告了,可是他的回答让我和刘章很失望,董卓一没有激励士卒作
准备攻城,二没有召集部曲亲将去密议,反而一回营便吩咐士卒好生歇息,自己也到帐中
呼呼大睡去了。阿木监视了他整整两个时辰,毫无所得,只好回来报告。 
  对董卓的异常反应,我和刘章百思不得其解,空自伤了半晚脑筋,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来,只得决定静观其变,董卓若是能将金城攻下便罢,若是不能,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的,既然不能为我所用,便将他早点铲除掉也好,免得他日后阻手阻脚,给我添麻烦。 

  至于孙坚,他来见我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沮丧,显然连日进攻无果,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我安慰了他几句,便要他回营激励士卒,寻找机会整军再战。 
  半夜时分,我突然被一阵喊杀声惊醒,连忙出帐询问许褚是怎么回事,许褚指着金城
方向道:“好象是董将军那边已经攻破东城,杀进去了。” 
  我心中一惊,竟然有这样的事?随即恍然,董卓一定是策反了城内某个守门将领,约
定今晚攻城,才有今晚这样的情景出现,以董卓在羌人中的威名,这种可能性极大。想明
白这个问题,我立即大感不妙,阎忠还在城里呢,他的间谍身份现在还只有我那些兄弟知
道,可不要被董卓给糊里糊涂杀掉,那我这损失可就大了。连忙大声吩咐了数句,叫上北
宫伯玉,带着本部亲军,上马朝城中杀去。 
  我这个顾虑显然是多余的,等我带着本部亲军跟在董卓部后面杀进城里的时候,狡猾
的韩遂一见情况不妙,竟然打开南门溜了,阎忠自然也随韩遂去了,可怜的李文侯空负文
武双全之名,这次被韩遂和宋建卖了还在帮着他们数钱,竟然带着亲兵死死挡在城中大街
上,与董卓所部拼死血战。 
  我的到来,使战事迅速结束,面对着北宫伯玉的通天寒戟,李文侯的战意再高,也只
有束手就擒的份,李文侯既然被擒,他手下亲兵自然也战意大减,何况要他们与铁羌战神
放对,他们实在没有那个胆量。 
  李文侯一千亲兵,三百战死,轻重伤者四百余,余者悉数放下武器降了。我将李文侯
交给了北宫伯玉去处理,他们两人是老朋友了,这时候卖个面子给北宫伯玉,是最佳处理
方法。 
  金城这一仗,让董卓一下子又抖起来了,面对董卓显得有些居傲的嘴脸,我却丝毫没
有生气,这人可能一向狂妄自大怪了,他要是对你恭恭敬敬的,你反而会觉得不安,何况
这一仗的首功确实是他的,他有这个资格狂。三军在城中会齐后,我便当着他的面将军令
状撕毁了,并叫随军主薄给董卓记了首功。 
  可是我虽然没有生气,旁边却惹恼了很多人,特别是孙坚,他觉得自己是最失面子的
一个,竟然当着董卓的面便向我进言:“大将军,破虏将军(董卓此次出征前官拜破虏将
军,孙坚却因朝廷以为他出身寒微,并未拜将。我也是因为有了便宜行事的大权,才敢让
孙坚独领一军的。)此战虽然有大功,却也有大罪。只奖不罚,非治军之道,请大将军明
察。” 
  我虽知道孙坚性情有些暴躁,却不料他如此沉不住气,竟然敢当着董卓的面这样说他
有罪,我还没有开口问是什么罪,董卓已经跳起来指着孙坚大骂:“你这微贱小儿,分明
是妒忌老子破城立功,眼红心岔,所以在大将军面前搬弄是非,卖弄口舌,你说老子....
..” 
  我连忙将董卓的话打断道:“董将军!你之功过,我自有论断,我等且先听孙参军将
话说完。你这样闹,不是使人误会我赏罚不明、独断专行吗?” 
  董卓这才闭嘴,真是的,要是任他这样骂下去,还不知道有什么难听的话出来呢。转
向孙坚道:“孙参军,你说说,破虏将军究竟有何大罪?”顿了一下,我口气转为严厉道
:“不过,若是你不能说出令人心服的理由来,别怪我军法无情。污蔑朝廷大将,这可不
是小罪!” 
  没想道孙坚却丝毫不见慌乱,竟然条条框框列了好几条出来:“禀大将军,文台何胆
,敢污蔑朝廷大将?文台说破虏将军有三罪,其罪一,破虏将军阴结守城判将,事前不向
主帅禀报,此为瞒上欺下之罪;其罪二,破虏将军功利熏心,一心想独占首功,行动前不
通知友军配合,致使贼首韩遂、宋建等得机逃遁,此为贻误战机之罪;其罪三,破虏将军
稍有战功,即跋扈嚣张,置军纪职务于不顾,此为轻上无礼之罪。文台闻古之名将,仗钺
临众,未有不断斩以示威者也。是以穰苴斩庄贾,魏绛戮杨干。破虏将军有此三罪之一,
即可断斩以正军纪,今三罪俱犯,若不立即诛斩以立威,则大将军威严何在,如山军纪何
在?” 
  说得好啊,说得好!这孙坚果然有些口才本事,不愧是孙武之后,我斜眼睨了董卓一
眼,见他脸色苍白,显然料不到孙坚竟然真能数落出这么多罪来,壮硕的身躯立即推金山
倒玉柱般在我案前跪下,垂泪道:“请大将军为仲颖做主,微贱小儿嫉妒仲颖军功,故意
绞尽脑汁罗列罪名,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仲颖从未有不敬大将军啊。请大将军明察
。请大将军明察啊!” 
  “董将军请起,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我大声道。见董卓一点起来的意思也没有,
便也由他,接着道:“刚才孙参军所说的罪名,第三条轻上无礼之罪,我知你为人如此,
实是无心之过,可以不计。第一条瞒上欺下之罪,因你已立军令状,此前我又未在这里,
你为了小心起见,没有事前禀报我,也算情有可原,我亦可不计。但这第二条贻误战机之
罪,你却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了,因你之故,使得贼酋韩遂等逃离,使我军不能毕功于
一役,论罪当斩!”说到这里,我故意停了停,只见董卓身躯猛地一震,抬起头来,双目
中露出凶狠的光芒,朝孙坚看去,直欲择其而噬般。孙坚虽然不惧,却也被他这狠毒的目
光看得心中发毛。我见目的已经达到,成功地在这两个人心中留下了仇视的种子,立即又
道:“不过,念在你破城有功,这次就功过相抵,你仍居原职,统领一军,继续追击贼酋
韩遂。董将军,你可心服。” 
  我这个弯转得太快了,以至董卓半天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经保住了,并且
还有机会,不禁大喜,伏在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头,大声道:“服,服,多谢大将军饶命不
杀之恩!” 
  “如此,董将军请起吧,希望你以后继续杀敌立功!”我道。 
  “是,仲颖一定继续杀敌立功。报答大将军不杀之恩。”董卓连忙站起来道。 
  “孙参军刚才直言进谏,使本将军免犯赏罚不明的大错,亦算有功,为此,我会向皇
上上表拜你为将军的。”我又对孙坚道。 
  孙坚一听大喜,连忙跪下谢我提拔之恩。今晚他可是得便宜最多的人了,董卓费尽心
机,好不容易攻破金城,却什么也没有捞到,还险些被杀,他只动了动嘴皮子,却获得进
封将军的机会。实是不胜之喜,对董卓投在他身上的狠毒目光,也不怎么在意了。 
  “另外,那位投诚的守门将领也立了大功,董将军你回去后代我对他厚加赏赐。”我
又对董卓道。 
  董卓现在可是老实多了,连忙恭敬地答应了。 
  “好了,两位将军现在都回去休息吧。”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两人躬身一礼,鱼贯而去。两人一走,刘章就上前道:“四哥,你刚才怎么不借机将
董卓给宰了?” 
  我摇头道:“他好歹也是个朝廷征拜的将军,而且刚刚又立了大功,我若是现在将他
斩了,你猜那些士兵会怎么想?他们可不知道什么贻误战机、瞒上无礼之罪,他们只知道
这金城是董卓率先攻进去的。” 
  刘章哑然。董卓虽然可杀,但却不是现在,至少在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之前,是
不好拿他开刀的。 
  我将目光投向北宫伯玉,道:“北宫将军,那个李文侯可愿降吗?” 
  北宫伯玉连忙上前一步道:“主公请恕罪,文侯虽然已经答应归服主公,但却不信伯
玉之言,一定要亲眼见识一下主公的神能。伯玉已经代主公答应他了。” 
  “哦?呵呵,那好吧,章弟,你去帮我扯一株青草来,北宫将军,劳你去将李文侯将
军请来,我这就让他见识一下。”我笑道。若在我没有遇到我师尊之前,我是不会答应他
这个要求的,不过现在嘛,嘿嘿,再让你们开开眼界好了。 
  北宫伯玉遵命离去,刘章却站在原地未动,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他担心我出
丑,笑道:“这事我等会再跟你解释,现在你先帮我去扯几株青草来,记住一定要连根拔
来。” 
  刘章这才去了,不多一会,刘章和北宫伯玉、李文侯便到了,李文侯人如其名,虽然
因为血战过一阵形象有些狼狈,但仍看得出来他长得十分清秀英俊,三十多岁的年纪,像
汉人多过像羌人。跟随北宫一起进来后,便跪在地上道:“罪囚李文侯,磕见主公!多谢
主公不杀之恩!” 
  我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把臂笑道:“我得将军相投,胜得十万精锐,来来来,将
军请坐!” 
  “文侯待罪之身,何敢安坐,能在主公前得一站位足矣。”李文侯连忙推辞道。 
  “四哥,李将军,你们俩就别在那里酸了,四哥快来,这草要怎么用?”刘章催道。
他急着想看我的表演,在一旁看着我和李文侯客气,不禁大感不耐起来。 
  我只得将李文侯放开,接过刘章递过来的草道:“我听北宫将军说,李将军你很想看
一下我的雕虫小技,呵呵,我这就献丑了。” 
  李文侯嘴中连道不敢,眼睛却一直盯着我手里的草一眨也不眨,显然心里实在是十分
想见识一下的。我照着师尊所示,将那几株青草的叶子折去,只留其根,接着瞑目冥想起
来。这个把戏我这两天曾暗中演练多次,百不失一,自然信心十足。 
  众目睽睽之下,我手中的草又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疯长起来。直到我觉得已经差不
多,睁开眼睛来的时候,才发现由于催逼太过,那几株青草的径杆现在竟然长得成了小木
棍一样。而厅中众人也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全都说不出话来。 
  “真是太神了!四哥你一定要教我。”第一个恢复过来的刘章欢呼着。 
  接着除李文侯在外的人也恢复过来,跪下道:“主公神能,我等拜服!”至于李文侯
,早就口中念念有词、五体投地地拜到我面前了。 
  我将手中几株现在变得草不像草、木棍不像木棍的东西随手抛出大厅,扶起李文侯道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李将军快快起来!你们也起来吧!” 
  但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让他们吃惊了,众人重新又对我拜了一拜,这才起身。望向我
的眼神充满着疯狂的崇拜和迷信,这一刻,我相信就是马上要他们去死,他们恐怕也会毫
不迟疑地执行。唯一一个例外就是刘章了,他除了好奇之外,就只剩下羡慕了。 
  “好了,现在城里还不太安宁,北宫将军和李将军,城里羌人的安抚工作就交给你们
了。至于汉人那边,我相信孙将军他们会做好的。除了章弟留下外,其他的人都去休息吧
。”我吩咐道。 
  众将深施一礼,遵命退去。刘章待最后一个人的背影消失,立即就窜上来抓住我的手
道:“好啊,四哥,你前几天竟然骗我说你不会,这次你怎么解释?” 
  我摇头道:“没有碰到师尊以前,我确实不会,但现在就不同了,这是师尊他老人家
教会我的。” 
  “那你快教我。你知道吗?现在他们都在说,你才是真正的神仙之后,我只是个糊弄
人的西贝货。”刘章叫道。 
  “西贝货?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就是假货啦,四哥,求求你,叫我好不好?”刘章都快急得哭出声来了。 
  “好好好,教你不难,问题是,你能吃得下吗?”我道。 
  “吃得下?学这个还要吃什么难吃的东西吗?”刘章问道。 
  我点头道:“是的,我这个能力既不是天生就有的,也不是后天修练而成的,而是我
的血液中含有一种特殊的东西,所以才能耍这种鬼把戏糊弄人。” 
  “这才不是糊弄人的鬼把戏呢,这是神迹,是魔法。”刘章立即反驳道。接着又迟疑
地问道:“难道,我要学的话,就要喝你的血?” 
  我严肃地点了点头,道:“正是,而且我不敢肯定你喝了我的血后一定有用,即使有
用,也不知道你要喝我多少血才能拥有这种能力。” 
  刘章失望地道:“那我不学了。喝人血,特别是喝四哥你的血,我喝不下。” 
  “其实你也不用失望,我听北宫将军说,古时候的广成子也有这种能力,说不定,他
是靠着自己的苦修而不是因为像我一样靠着外物。那你就也有希望了,我这里不是有一份
广成子的手录吗。我们研究研究说不定就能修炼成功的。”我安慰刘章道。 
  “四哥你就别提你那份手录了,这种天书谁看得懂啊,通篇不知所云,整个一个没怎
么读过书的白痴写出来蒙人的。”刘章不屑道。 
  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你个刘章,我安慰你呢,你却如此不知好歹。自己不肯用
功苦练,也不用这样贬低我的宝贝啊。不过终于解决了他这个大麻烦,我也颇为安心,只
要他以后他不再缠着我要学,我就谢天谢地了,要不然他拥有了这种能力之后,一定会成
天到处现,其他兄弟虽然不敢像他这样明目张胆要我教,但心里也一定不会平衡,一旦开
了头,我又不好厚此薄彼,必定又要奉献自己的鲜血,这样一来的话,我很快就会变成一
具干尸了。 
  “好了,现在我跟你解释清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道。 
  “那好吧,四哥,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再练功了,所谓‘欲速则不达’,像你这样练
功,会越练越回去的。”刘章仍下这句话,跳着去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章这话听得我心中狂震:是啊,欲速则不达,或许我真是因
为太过执着,才苦修了这么多年却一直不能突破后天境界进入先天秘境呢。一时间,我不
禁痴了。 
  ※※※※※ 
  一觉醒来,我只觉精神大振。有多久没有这样酣睡了?近两年来,我不是不眠便是整
晚练功,像昨晚这样心情放松地一觉酣睡到天亮的日子加起来,只怕不会超过三十天吧。
自昨晚听了刘章无意中的一句话,我仿佛大彻大悟一般,心情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平和,
躺在床上也很快就睡着了,不但如此,我还做了一个甜蜜的梦,我梦到了我美丽的妻子蔡
琰和我的儿子蔡云,蔡琰那如花的笑脸和儿子‘爹爹’的呼声,直到梦醒后都是那么清晰
,这一刻,我前所未有地强烈思念起在栾川的妻儿来。 
  是我亏待她们了,我早该将她们接到京师去团圆、去享受天伦之乐的。勾心斗角、争
权夺利的日子忙得我竟然连静下心来想她们的时间都没有,没有写过一封家书回去,没有
一个问候让人传去。是什么使我竟然变得如此绝情了?我记得我在栾川当县令时,是一个
尽职尽责的好丈夫、好爹爹的啊。 
  突然间涌现出来的强烈思念之情一下子牢牢地揪住了我整个心神,令我一时间茫然若
失。 
  “禀大将军,府外有一人自称为贼酋韩遂的请降使者,求见大将军!” 
  我心神微收,将决堤似的思念强行压下。无论如何,现在可不是思念家中亲人的好时
候。 
  “让他在大厅候着!我马上就来。”我朝外面道。 
  韩遂的请降使者?韩遂想投降了吗?这也好,我也想赶紧结束这次西征呢,刚才突然
涌起的思念之情,使我雄心大减,变得满脑子儿女情长起来。 
  “主公!真想煞忠也!” 
  刚踏入大厅,一个半百老者便朝我跪下道。我定睛一看,这个所谓的请降使者,竟然
是阎忠。 
  “阎老,怎么是您,快快请起,我还以为真是韩遂派请降使者来了呢。”我赶紧上前
将阎忠扶了起来,让个半百老头对你下跪,这让我多少有些不安。朝许褚使了个眼色,许
褚会意,出厅守护去了。 
  “主公,韩遂确实有投降的意思,因为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先后归降,让他和宋建两
人现在坐卧不安,成天担心那些羌人背叛他们,在他们背后伸刀子,所以这次韩遂派我来
,确实是来请降的。不过依我看,这个韩遂心计深沉,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
次请降,说不定是他的一时权宜之计。以后再有机会,他又会反的。”阎忠道。 
  我点了点头道:“这个我也知道,不论是谁,一旦尝过了权力的甜头,要想从此放弃
,都会很困难的,这个韩遂能屈能伸,果然是个人物。” 
  阎忠不屑道:“就算再是个人物又如何,说到底,他仍然不过是个反贼而已,掀不起
什么翻天覆地的大浪来,连独霸一方都谈不上,就更遑论问鼎中原、逐鹿天下了。”说到
这里,阎忠话风一转,又道:“只有像主公这样雄才大略之人,方可称得上一声大英雄,
忠至今犹不敢相信,主公竟然能凭武力将北宫伯玉折服,如今凉州之人一听到主公大名,
都肃然起敬。宵小之辈,更是闻风远遁。忠能在有生之年为主公效力,真忠之大幸也!”
 
  我笑道:“阎老,多日不见,您怎么学会拍人家的马屁了?” 
  阎忠也笑道:“不会不行啊,那个宋建最喜欢这个调调,忠这也是入乡随俗嘛。不过
刚才忠可不是拍主公马屁啊,乃忠真心之言。” 
  “呵呵,阎老说笑了。”干笑了数声,我又道:“现在韩遂和宋建纠合余部,仍有将
近三万可战之卒,抱罕又是宋建这河关髃盗的根本之地,以他们现在拥有的实力,并非没
有与我一拼之力,这个时候来请降,他们两个一定附带了什么条件吧?” 
  “主公明鉴,忠来之时,这两人果然曾要我向主公提出条件,韩遂私求金城太守之职
,宋建则想得那护羌校尉之位。”阎忠道。 
  “呵!他们的胃口不小嘛,依阎老之见,我该不该接受韩遂的投降呢?”我问阎忠道
。 
  阎忠点头道:“忠窃以为可以接受,其由有三,一者,主公收降北宫伯玉在前,折服
李文侯在后,此两人均是羌胡异族之人,主公犹且能容,为何独不能容韩遂?若不受降,
主公难免给世人留下待人不公的印象,于主公仁爱公正的威名有损;二者,韩遂、宋建虽
已被主公迫于一耦,慑于主公威名而不敢与战,但实力犹存,主公若不受降,韩遂必会以
此大作文章,煽动部下拼死顽抗,抱罕历来为亡命之徒聚居之地,若激起他们拼死反抗之
心,即便能胜,也会使主公实力大损,此智者不为也;三者,凉州刺史耿鄙已有不臣之心
,其手下兵曹马腾,乃羌汉杂种,为人骁勇善战,威名素著于羌中,羌人多所敬服。此实
主公霸业之隐忧也,不若留下韩遂宋建以牵制耿鄙。不使耿鄙坐大凉州,致为他日之患。
” 
  阎忠每说一个理由,我就点一次头,待到阎忠说完,我已经完全同意他的观点了,其
实能早日结束这次西征,也是我的愿望之一,于是点头道:“阎老之见,确实高妙,如此
,就再辛苦阎老一趟,去跟韩遂说,他们两人的条件我同意了。反正现在那两颗官印也在
他们手中,就叫他们这就来走马上任吧。阎老,韩遂既降,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帮忙吧。
” 
  阎忠抱拳一礼道:“忠遵命!” 
  阎忠去后,我立即将孙、董诸人招来,向他们宣布了韩遂归降、我已经接受的消息,
董卓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失望,韩遂既降,则凉州暂无战事了,升官的希望又变得渺茫起来
,他自然失望极了。 
  我却顾不得董卓失望的心情了,我的心早就飞回了栾川妻儿的身旁,暗暗决定:这次
班师回去后,无论如何也要赶快将蔡琰她们接来团聚。 
  三日之后,韩遂和宋建便率领手下人马到达了金城。我和一众将领站在城外迎接他们
。 
  韩遂的长相十分出众,三十来岁年纪,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从外表看,你是绝对看
不出他其实是一个狡诈奸猾的人来的。只是一对鹰隼般的利目对他这副慈爱的样子有损不
少,让人看着有些微的不协调。 
  宋建的样貌比起韩遂来可就差远了,短短的身材大大的头,粗粗的脖子细细的眼,让
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丑。若非他一派高手的凝重气势让人不敢对他小视,恐怕没有几个人
会愿意他看第二眼。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丑八怪,却是河关五万髃盗的总瓢把子。任何人对
他疏忽大意,都会体会到让人痛苦的后果。 
  我虽然不像一般人一样以貌取人,但对宋建的丑陋,却仍然不敢恭维,在授他护羌校
尉大印的时候,我不禁暗想,这样一个丑八怪,错非是我,换作任何一个朝中大员,只怕
都会仔细斟酌一番:用这样一个丑八怪出任护羌校尉行不行啊?他这副尊容,简直给大汉
朝丢脸。 
  受降授职完毕,羌寇之乱算是平定了,刘宏交给我的西征任务自然也算已圆满完成。
在金城呆了两天,四月二十二日,我带着众将和收编自韩遂宋建他们的一万将士正式起程
回京。 
  五月初,大军回到汉兴,这里是我的封邑,算是我的私有领土,我打算在这里停留两
天,开城布公地与众兄弟和部下谈谈,趁着现在我还可以‘一切便宜行事’的机会,作一
番布置。于是我会齐了关羽和赵家父子,召集了心腹文官武将,在汉兴开了一场别开生面
的大会。为什么说别开生面呢,因为这又是刘章想出来的鬼点子。 
  以前我们齐集一堂商议事情的时候,我坐上首,其他人分列两旁,就像上朝一样。但
这次不同,刘章一直以来都对这种站着议事的方法很反感,他得知我回汉兴要开会的消息
后,就开始叫嚷着要进行什么‘机制改革’。一回到汉兴,就紧罗密鼓地开始布置,等我
将一众心腹全部召集回来的时候,他的会场也布置完成了。 
  那是一个用很多的长方形桌子拼凑而成的大平台,就四四方方地摆在大厅正中央,平
台的两侧摆放着一排整齐的椅子,正堂上首却只放了一张,不用说,那张椅子是我的。等
我带着一帮人进入大厅的时候,刘章就开始热心地拉着一个个变得目瞪口呆的人就座。一
直到我被刘章按在上首那张椅子上坐下时,我都在想:这张大平台要是摆放着满桌的酒菜
,倒是个大伙儿一张桌子喝酒的好去处。 
  “好了,现在这会无论要开多久,我们都不会站得腿发酸了。四哥,你别傻坐着,大
伙还等你开口说话呢。”刘章待最后一人坐下,就拍拍桌子大声叫道。 
  “噢,六弟,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机制改革’吗?”我傻傻地问道。 
  “这当然不能算,这只是我出于对大家健康的关心,所做出的对开会形式的一个小变
革。贾先生和阎老他们都是没有练过武功的书生,可不像咱们这样身体强壮,站久了会全
身不适的。”刘章解释道。 
  “那公子所说的‘机制改革’具体是什么呢?”贾诩好奇地问道。 
  刘章搔头道:“这个可就有得解释了,贾先生要是有兴趣,我们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谈
,现在先开会,开会!” 
  我摇头苦笑了一阵,心想,这宝贝弟弟的怪主意层出不穷,真要追问起来,他跟你说
到明年也说不完,还是先听他的,开完会再说。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各位!”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齐集到了我身上来,我接着道:“在回京以前,我有些想法想和各
位谈谈,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我的兄弟长辈,就是我的子侄朋友,都是一家人,是一家
人就不说两家话,所以各位今天可以畅所欲言,不要顾忌什么身份问题。有什么不同意见
,尽管大胆说出来,请放心,除了厅中这些人,你的话绝不会传到别人的耳里,这座大厅
方圆五十丈内,我保管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说完我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将众人脸
上的表情尽数收在眼底:有激动的,有兴奋的,有沉思的,有面无表情的,有略感不安的
,有疑惑不解的,甚至还有咬牙切齿的。我暗叹了一口气,也许现在就和他们摊牌摊得太
快了些,不过刘章说得好——“只有早一步达成共识,让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明确的奋斗目
标,才能在以后更好的发挥他们的能力,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和摩擦。” 
  “在我提出我的想法以前,我想先将我的身世向大家透露一下。我的先祖讳名舜,是
大汉孝景帝最小的儿子,也就是孝景中五年被立为常山宪王的那位。可以证明我这一身世
的,只有这块孝景皇帝赐给先祖的温玉。”说着,我将怀里的那块雕刻有一个人的字的温
玉拿了出来,放在平台上。 
  “原来主公是汉室宗亲之后,忠以前真是失敬了。”阎忠望了我面前那块温玉一眼,
站起身来鞠躬道。 
  我朝他摇了摇手,道:“阎老无须如此,其实,我是否汉室宗亲之后,并不重要,也
不能说明什么,我今日向大家说出我的身世,只是不想隐瞒大家,既然说是要和大家开诚
布公地交谈,我当然就不应该对大家有所欺瞒。作为一个大汉子民,一直以来,我都在为
大汉的衰落哀叹,是什么使得昔年富强繁荣、曾发出‘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如此豪
言的大汉朝衰落下来了呢?”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那些贪婪的宦官、无能的外戚、吸穷人血的贪官了。”赵翔冷
声道。 
  赵翔的话才落,刘章立即站起来反驳道:“翔叔说得不错,这些人果然可恨,但还没
有说到真正的症结上来啊,依我刘章看,我看问题是出在我们那位皇帝的身上,要不是他
宠信宦官,帮他们撑腰,宦官能这样肆无忌惮,横行朝野?要不是他娶那么多嫔妃,并任
人唯亲,会有那么多草包外戚出来当官?要不是他昏庸无能,公开卖官敛财,大汉会有这
样多的贪官污吏吗?” 
  刘章这话说得厅中许多人脸色大变:就算皇上真如你所说,也不能这样宣之于口啊,
这不是大逆不道吗?可是刘章只当没看见,反而更加大声道:“太公曰:天下者,非一人
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天子失道,是以天下盗贼蜂起,处处刀兵;今日东园失火,
明日西墙走水,扑得了这边,救不了那边;现在这天下,不正是这样吗?这样的天子,还
值得我们去效忠吗?我听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个责任,现在就落在我们身上了,
我们是要尽责,却不是为一人尽责,而是要为天下人尽责。” 
  刘章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震得厅中众人有的低头沉思,有的神情激动,有的脸色
苍白,却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厉言反驳。我不禁暗自庆幸一声,这里若是有一个饱读诗书、
忠君思想根深蒂固的大儒之士在,(废话了,这样的人我是不会将他当成心腹看待的。)
非跳起来骂得刘章狗血淋头不可。幸亏现在厅里的人大都是粗人,脑子里根本没那么多想
法,像许褚、张飞这些人,基本上是刘章说怎么干,他们就跟着怎么干。至于贾诩和阎忠
这仅有的两个谋士,因为都是生长在西凉,对刘宏的忠心,那是忠也有限,反倒是对刘章
的话十分欣赏。唯一一个脸色有些发白的,是我从虎豹骑中挑出来的那个邓超,他这人文
武全才,又在禁军中供职多年,忠君的意识要比同样从虎豹骑中出来但满腹牢骚的陆然要
深一些。 
  “章弟的话是否有理,是否大逆不道,我们先不去管他,这个问题大家可以以后慢慢
再思考。大家也先请宽心,我并不是想煽动大家去造反的。我今天之所以叫大家来讨论商
谈,主要是想和大家商量出一个振兴我大汉的良策。以后我们就以这个为最高目标。”我
这话顿时使一些人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毕竟拥兵造反这个题目实在太大,他们一时根本
承受不起。 
  “主公,我北宫伯玉没有读什么书,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但我认为,现在朝中阉宦当
道、外戚横行,除非能将这两股势力清除,让主公你来独揽朝政,有主公你这样的人辅佐
皇上,号令天下,这大汉自然会振兴起来的。”北宫伯玉道。 
  北宫伯玉这话立即就获得了大部分人的赞同,纷纷点头。有的甚至建议我干脆带兵杀
进京师,实行兵谏,一举将朝中两大势力彻底抹掉,再由我独揽大权、号令天下。 
  这个建议确实令人有些心动,我若是趁着班师回朝之机出其不意地发动突袭,难说不
能成功,但我瞧了瞧刘章、贾诩等人一脸冷笑的表情,心中顿时凉了,头脑也一下子清醒
过来:不管这计划能不能成功,我这样做都和谋朝篡位差不多,势必激起地方势力的强烈
反弹,现在许多地方的太守和豪强就已经在积蓄力量,蠢蠢欲动,我这样一搞,正好给了
他们一个好借口,说不定立时就会弄得大汉朝四分五裂。到时候刀兵四起,天下大乱,受
害的,却是这天下的老百姓,我也将成为千古罪人。 
  想到这里,我登时出了一身冷汗。目视刘章,示意要他发话,刘章会意,当即说道:
“北宫将军之言虽然有理,但实行起来却有两大致命之处,一者,这次随我四哥西征的将
士,有七营将士为中央禁军,他们愿不愿意和我们实行兵谏攻打京师还难说,没有这七营
将士相助,我等只有四哥三千亲兵可用,要想凭这三千兵力实行兵谏等于白日做梦。何况
此等大事只要一个不慎,消息稍有泄露,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二者,即便兵谏成功,各
位试想,天下人会心服吗?那些手握大权的刺史和太守们会乖乖就范听令吗?我想不会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一个个起兵反叛自立还是好的,要是他们联合起来攻打我们,你
们有信心应付过去吗?而且刀兵一起,受害的必定又是那些老百姓,那我们岂不是成了搅
乱天下的罪人?” 
  刘章的话立即说得刚才还很兴奋的人全瘪了,一个个低下头去,不吭声了。北宫伯玉
起先还为自己的提议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而暗中得意高兴,现在也傻眼了,望了我和刘
章一眼,张了张口,终于无话反驳。 
  我见大家都不吭声了,气氛冷清下来,轻咳了一下,开口说道:“刚才章弟说,天下
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我们在座的各位中有大部分都是食禄之人,这责任就更大了。既
然兵谏不可行,文谏皇上又听不进。可是我们既在其位,又不能尸位素食,听之任之。呆
在京师,我看是没有什么作为的,成天跟那些宦官外戚勾心斗角,浪费时光不说,还要小
心谨慎,生怕一个不慎就性命不保,到时候连累大家就更加不值了,所以,我决定这次回
京述职之后,便上表请求皇上答应我出镇雍州,打算凭大家的帮助先将雍州这块地方治理
好再说,至于怎样才能振兴我大汉,今天既然想不出良策,那我们以后有机会再细细讨论
吧。大家以为呢?” 
  “谨遵主公吩咐,愿誓死以从!”众人站起身来,齐身答道。 
  “如此,我这就先安排一下。北宫将军和李将军,你们两位这次就不用随我一齐回京
了。你们和那两万多羌骑,就屯驻在汉兴,等我的命令。”我对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道。 

  “是!”两人站起来恭声应道。 
  我又将目光投向阎忠道:“阎老,北宫将军和李将军都是习惯军旅的人,汉兴的文事
政务方面,就多多拜托你了。” 
  阎忠连忙起身道:“主公但请放心,忠一定全力协助两位将军,为主公看护好封地。
” 
  我又问刘章道:“章弟这次真的不想跟我回京师吗?” 
  刘章道:“我这次就不去了,反正四哥你很快就会再回来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对了,四哥,将军府里那些女孩子,这次你一定要记得先将她们送出来啊。” 
  我点了点头,笑道:“我记得的,我要不记得,你还不找我拼命?”转向张辽和魏延
道:“你们各领我一千亲兵,明日起程出发到栾川去,将你们婶婶等人接来汉兴,另外,
叫常秀也随你们一同齐来,记得要他将那八百枪兵带上,到这里之后,你们一切都要听阎
老和你们章叔的调遣。” 
  张辽和魏延连忙答应。我又对管亥道:“你领我五百亲兵,保护公子的安全,这段期
间,你一切要听公子和阎老的吩咐。”等管亥答应了一声,我最后才对赵蕲父子道:“爷
爷和两位叔叔也留在这里吧,免得长途跋涉辛苦。” 
  赵蕲呵呵笑道:“也好,免得回京师,看到那些烦人的东西生气。不过,云儿你自己
可要小心了。记得要瞧准时机才向皇上开口啊,皇上虽然答应应允你一个请求,但出镇雍
州,张让和何进一定会全力阻挠你的。” 
  我也笑道:“这个爷爷不用担心,我和章弟已经商量好了,自有办法让张让答应我来
此。而且还是心甘情愿、欢天喜地让我来。” 
  赵蕲一下子好奇起来,刚要追问,我连忙道:“爷爷你不要问我,等我走了你再慢慢
找章弟去问吧。”赵蕲这才放过我。 
  本书转载于西陆论坛,如侵犯了您的版权请给我来信,以便及时更正—正文 第二十三
章 道门秘术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道门秘术 
  中平二年夏,五月二十九日。 
  西征大军共五万五千余人,历时三月,以折损两千六百三十二名步卒的代价,胜利结
束西征任务班师回朝,受到朝野热烈欢迎。 
  刘宏对我能如此迅速地将羌寇平定大感开心露脸——‘这就证明,我刘宏的眼光还是
不错的嘛’!所以对我的赏赐也是十分丰厚,金口一开,我的封邑立即疯狂飚升,从六千
户一下子跳到一万户,不但陈仓、汉兴两县尽为我所有,连新平县的一部分也并到了我的
封邑之内。又加赐了黄金两千镒,美女二十名,彩缣五千匹。圣誉之隆,一时无两。 
  可惜的是,由于我的年纪实在太轻(虚数二十六,实数二十三),不能够再升官了,
要不然,刘宏只怕还会将我提升为骠骑将军。 
  其实,升不升官,我也不是很在意,我只要保住现在这个正二品的征西大将军之位就
感到心满意足了,只是让我气愤的是,在朝中某些人眼红病发作之下,我的‘大将军’封
号也被他们以年纪太轻、资历不深为由,在不久之后敦请刘宏收回去了,这让我着实生了
好几天闷气。 
  要知道,朝中被称为将军的将领多得很,但被称为大将军的,却只有何进一个,我这
几个月被人叫‘大将军’听着别提有多爽了,现在又变回来‘刘将军’,听着就憋气。 

  不过刘宏既然将封号收回,我再生闷气也没有用,何况,刘宏之所以要收回,也是迫
于朝中某些人给他的压力,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张让和何进联手所为。真要是这样,那
事情就大条了。 
  所以之后不久,我就连忙提前秘密拜访了张让一次。一来我要出镇雍州,无论如何要
借用他的力量不可。尽管我再怎么不愿意见这个人妖,这一趟也非见不可;二来,也有必
要去探一下他的口风,顺便削减一下他对我的疑虑,要是弄得阉党和外戚都对我心存忌惮
,我的日子可就很难过了。 
  还是那间房,还是那个初见张让时的阵势,张让也还是那个老毛病,一见面就要先做
作一番:“哎呦,是哪阵风将刘大将军给吹来了,来人啊,给刘大将军看座,上茶!” 

  “侯爷,您就别笑话敬德了,今天圣上当着众臣的面将我的大将军封号已经收回去了
。敬德这次来,一是多时不见侯爷金面,来跟您请安,二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报告给侯
爷知道。”我一脸媚笑道。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啊?”张让连忙起身追问。 
  我目视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侍女,张让会意,挥手叫她们退下,然后道:“你可以说了
,究竟是什么好消息?” 
  我故意神秘兮兮地道:“侯爷可曾听说过淳于长这个人?” 
  张让立时两眼放光,呼吸急促地问道:“可是那前汉孝成帝时,被封为定陵侯的淳于
子孺?怎么,你探到他的什么消息了?” 
  “侯爷果然闻微知著,不错,敬德此次西征,正是探得了这个淳于子孺所藏财宝的消
息。可惜我在雍州停留时日过短,无法深入查探,要不然,现在就可以好好孝敬侯爷一番
了。”我点了点头,慎重地道。 
  淳于长何许人也?竟然能让张让如此动容。各位且听我一一道来。 
  淳于长,字子孺,魏郡元城(今河北大名东)人。他的父亲淳于秀并非什么达官显贵,
他本人除了会溜须拍马,什么也不会。这样一个人,照说是不会有什么作为的。但淳于长
有一个好母亲,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的母亲王氏,乃是王政君的亲姐姐。王政君又是
何许人呢?她是汉元帝时的皇后、汉成帝时的皇太后。淳于长的舅舅王凤更是当时权倾朝
野的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的辅政大臣,其他五个舅舅也都同日封侯,号称“五侯”
。如此显赫的母族,自然给淳于长铺就了光明坦荡的仕途。淳于长正是凭借母族的显赫权
势,轻而易举地捞到个黄门郎的职位。黄门郎这个职位是一个服务于宫中的官职,其官位
虽然不高,却可出入于宫廷之中,往来于显贵之间,这就给了淳于长一个一展其长的机会
。阳朔三年(前22年),大司马、大将军王凤病倒了。淳于长认识到,这正是加深甥舅之
情的好机会。他主动要求去侍奉王凤。送汤递药,毕恭毕敬;白天黑夜,不敢有丝毫懈怠
,从而大得王凤的欢心。当太后和成帝分别来看望王凤时,王凤就把淳于长如何尽心尽力
地服侍自己大夸了一番,希望成帝能够重用他。成帝听说后,也十分嘉赏淳于长的孝心。
在王凤死后,淳于长就被拜为列校尉诸曹,不久又迁为水衡都尉侍中,后来又升为卫尉。
卫尉是中央九卿之一,掌管皇宫的禁卫,并握有当时皇宫的禁卫部队——南军。汉成帝将如此重要
的职位交给淳于长,可见对淳于长的信任。 
  淳于长没有为国家建立任何功劳就爬上这样高的位置,当然怕别人眼红嫉妒,但淳于
长自己又没有别的本事,便只好千方百计地讨成帝欢心,成帝喜欢游玩,淳于长便斗鸡走
马,成帝喜欢女色,淳于长便遍搜美女,不久之后,淳于长就因帮助成帝改立赵飞燕为皇
后有功,被封为关内侯,享有食邑数千户。仅隔几年,成帝又封淳于长为定陵侯,享有法
定的封国。淳于长无功受此显爵,真是恩典非常。从此,淳于长大得成帝信任,成为成帝
身边少数几个宠臣之一。 
  身登高位的淳于长,终于在成帝心中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地位,他再也不担心别人的嫉
妒了,于是开始疯狂搜刮财富、收取大量贿赂。他利用自己是成帝宠臣的身份,一边广泛
交结诸侯和各地牧、守,并大获成功。由此收取到的地方官员的贿赂,一年就有上百万。
一边又与寡居的许氏、即许废后的姐姐勾搭成奸,以许诺‘一定劝成帝立你为左皇后’为
条件,大肆骗取许废后所藏私财和许废后家族的财富,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淳于长便诱
骗了许废后的金钱乘舆服饰物家财等前后达六千万之巨。 
  虽然最后淳于长由于贪心不足,被王莽所算而被赶下台来,但他为官的那十来年所积
累起来的财富,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丝毫不为过。他捞财的手段,花样别出,千百万种
,即使是以现在的张让,也要瞠乎其后。淳于长获罪被杀后,他搜刮来的那些财富便不知
所踪了。虽然人们传说现在富甲天下的关中淳于世家与淳于长有千丝万屡的联系,淳于世
家现在所拥有的财富就有一部分是来自于以前的淳于长,但明白内情的人却一直坚信,淳
于长真正收藏财宝的地点却因为其被处死在狱中,并没有来得及通知后人而湮没了,即便
现在的淳于世家和淳于长有关系,但他们所得的财富也一定非常有限,真正的宝藏,还一
定隐藏在关中某地。 
  我和刘章在回程时商量计策,在说到怎么样才能打动张让的心,让他心甘情愿地出力
帮我出镇雍州时,刘章只说了两个字——给钱!但这钱怎么给呢?却着实考我们的心思了
:这钱怎么给?给多少?什么时候给?都要我们认真思量。因为这次贿赂张让,是要他帮
我出镇雍州,而不仅仅是要讨他欢心,所以这钱给起来就值得我们煞费思量了,我最先是
打算动用那批刘章在广宗和南华妖女那里缴获的珍宝,但才开口便遭到了刘章的强烈反对
,他说那些钱他都已经安排了用处了,无论是训练间谍人员、特种战士,还是军备供应、
救济难民收买人心,都需要大量的钱财物资,那批缴获的钱财虽巨,但以后我们用钱的地
方也一定不会少,所以这批钱财是无论如何不能动用的,而且送现钱给张让,远不如一个
神秘的宝藏来得有诱惑力。所以最后刘章问我这雍州境内有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宝藏。这让
我立即想起这个成帝时的大贪官来。于是一条妙计便出炉了:先以淳于长的宝藏打动张让
的心,让他帮我在刘宏面前说话吹风,要刘宏像对待皇甫嵩一样对待我,将我外放雍州,
然后我便可以跟张让磨洋工了,要是按刘章的话说,就是‘可以和张让玩太极了’。 
  而现在张让的表情证明,我们这条计策生效了。 
  “这消息,你是听谁说的?可不可靠?”张让拼命压抑着兴奋激动的心情,可是他说
这话时还是充满了颤音,将他激动的心情暴露无疑。 
  “这消息是一个独行客提供的,他在关中探查了十来年,已经将藏宝之地的大致方位
确定下来了,可惜他人手不够,无法动手挖掘,所以才找我求助,答应事成之后三七分成
,我观他言之凿凿,相信不会有假!”我煞有介事地道。 
  “那个独行客呢,你将他带到京师来了没有?”张让追问道。 
  “侯爷明察,此事关系重大,一个处理不当,可能掀起轩然大波,为了保密,我已经
将那个独行客灭了口。”笑话,这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我和刘章根据传言杜撰出来诓
你的,哪里来的什么独行客?自然只有被我灭口的命了。 
  “你处理得很好,那么这事还有几个人知道?”张让又问道。 
  “所谓财帛动人心,何况是这种为数不知多少的宝藏。我根本就不敢和其他人提起,
除了我一个结拜义弟,此事就只有侯爷您和我知道了。”我道。 
  “你既然知道财帛的诸般好处,那你现在为何又告诉我?”张让道。 
  我不禁在心里暗骂:这不是废话吗?要不是为了名正言顺地离开京师,鬼才跟你说这
个。不过这话当然不能宣之于口,我恭敬地、感激地献媚道:“若非侯爷提拔,我刘敬德
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呢,所谓受人点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侯爷如此照顾敬德,敬德
自然也时时以侯爷为念,我不告诉侯爷,那告诉谁呢?” 
  这句马屁拍得张让挺窝心的,他立时嘻嘻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能时时记得
我给你的好处,也不枉我提拔你一场。” 
  “侯爷的照顾,我刘敬德自然丝毫不敢忘了,不知上次敬德孝敬您老的那些药,侯爷
喝了觉得怎么样?”我讨好道。 
  张让高兴地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你那药果然很好,我喝了之后只觉得全身舒坦,
好象年轻了几十岁一样,可惜就是少了点,才喝了两次就喝没了。” 
  我听得一愣,怎么会才喝两次就完了呢?我给张让的分量虽少,但我已经明确地告诉
了马齐那药的古怪服法,最少可以喝上五次的啊。心动一动:说不定可以借机除了马齐这
个大麻烦,于是说道:“侯爷,我上次孝敬给您的药,和献给皇上的分量一样,都是满满
的一瓶,最少可以喝五次的啊,难道马齐没有告诉你要怎么服吗?” 
  “你说什么?满满的一瓶?我拿到手的时候,怎么只有半瓶?这个该死的马胖子,敢
偷喝我的东西,看我不剥你的皮!”张让咬牙切齿地道。 
  我听得心中暗自高兴,上次给张让的药毕竟是强身建体的良药,我不想给他太多,所
以确实只给了半瓶,想必张让信不过我,曾让人先行试过,所以才喝了两次就没有了,不
过也算那个马齐倒霉,谁叫我偏偏在这时候灵机一动呢。 
  “侯爷息怒,马齐的事情以后处理不迟,当务之急,还是那宝藏的事,依侯爷看,应
该怎么处理?”我道。 
  “你说的对,这才是头等大事。”沉吟了一下,张让问道:“你有几分把握能将它弄
出来?” 
  “侯爷,藏宝地点我也只知道个大概方位,具体地方还要亲自去仔细察看,若是暗中
派人前往,一来不放心,怕消息泄露,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来派人前往的话,雍州当地
官员必定会有所留意,这样只有更加麻烦。这样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宝藏起出,我几乎
连一分把握都没有。但若是我以雍州刺史的身份亲自前去,一则可以借身份掩护,避开雍
州当地官员的盘查,二则也可以使此事让尽可能少的人知道,也放心得多。这样的话,我
将有五分把握将其安全起出来。不过我刚回京师不久,要想立即成行,这事非要侯爷帮忙
不可。”我连忙道出这次拜访张让的真正目的。 
  张让沉默了半晌,最后终于抵挡不住巨额财富的诱惑,点头道:“好吧,等会我就进
宫去跟皇上说说,看能不能让你快些走,这挖宝的事,就交在你身上了,宝贝挖出来后,
我们五五对分。如何?” 
  我赶紧道:“敬德如何敢如此贪心,宝贝若能起出,我得两成足矣,余者当尽为侯爷
所有。” 
  张让立时开怀道:“难得你如此诚心,好吧,这事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进宫去
看看,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了的话,这就回去吧。” 
  我大喜起身,连忙施礼告辞,回到将军府,我立即将陆然找来,吩咐了他几句,陆然
应声去了,过不多久,马齐的脑袋就已经被他割来了。望着马齐那死不瞑目的样子,我登
时一阵恶心:你给谁卖命不好?偏偏要给张让,这可真是对不住了! 
  “脑袋处理一下暂时留着,尸体你叫人去埋了吧。”我皱着眉头看了马齐的首级一眼
,对陆然道。 
  陆然应了一声,提头去了。陆然刚走,孙布便走了进来,对我道:“主公,我已经遵
照你的吩咐为那五个女孩子仔细检查过了,她们以前损失的元气现在已经差不多都被肉芝
补足了,依我看,现在施术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我问道。自从刘章上次从泰山回来后,我就没有少花工夫在他带回来
的那些卷册上面,满以为可以凭那些卷册找出解救耿妮她们身体受制的方法,谁知道我看
完了那些卷册,莫说解救方法了,连她们中的是什么妖术都不清楚。后来我得孙布之力,
将肉芝王给我的那只耳朵练成了一味强身健体、固本培元的奇药,又要孙布去帮耿妮她们
诊断一下,孙布果然不愧是张陵教出来的大舅子,只一眼便认定耿妮她们中的是道门中的
‘拔精锁体’邪术,他当时说没有把握解开,但在研究了我给他的那些卷册之后,数月前
便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担心耿妮她们亏损过甚,贸然解开的话,会让她们以后的寿命不
会超过十年。便建议我将那些肉芝所练的奇药分阶段为她们服下,事隔数月,现在终于可
以施术解救了,他却又崩出个什么‘只是’来,我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孙布啊孙布,你可
别告诉我又有什么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感到有些奇怪,主母竟然练成了道门中的不传之密‘海纳百
川’心法,刚才我帮她检查时,险些全身精元不保。”孙布疑惑地道。 
  “那‘海纳百川’心法是什么玩意?”我问道。 
  “主公,‘海纳百川’,顾名思义,这门心法是以吸收他人内力为己用的邪功,我虽
然听过它的名字和介绍,却一直没有见识过,听说是非常难练的,一万个修炼者中都不见
得会有一个能练成,幸好主母虽然练成了,却不知道怎样去主动运用,只会被动接收。要
不然,嘿嘿,刚才我就真的会成‘鬼道’了。”孙布嘿然道。 
  我讶道:“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奇功?这是哪个缺德鬼想出来的心法?如此损人利己,
只怕会不得善终。” 
  “我听我姐夫说,是一个叫容成公的老道所创,这老道不但想出了这样损人利己的内
功心法,还是一条老淫棍,最善长于采补之法、补导之事,常取精于玄牝。很多道友说他
有夜御十女、握固不泻之能,已经修练到谷神不死的境界了。至于他是否不得善终。”说
到这里,孙布苦笑了一下,接着道:“听说他已经成仙得道,羽化飞升了!” 
  “恩!?原来是他,这样一条自私自利的淫棍都能成仙得道?还有没有天理了,只怕
是别人见他武功高,帮他吹嘘的吧。”我道。 
  “是否是吹嘘,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的采补术和内功心法都有传下,一向为
道门的人所珍藏,并被视为秘宝神术,主母所练的心法,正是容成公的‘海纳百川’心法
,等会施术的时候,可能有些麻烦。”孙布皱眉道。 
  “什么麻烦?我能帮得上忙吗?”我问道。 
  “我来找主公,正是想等会可能要主公施以援手,主公的‘化物神能’应该能够帮上
大忙。”孙布道。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吧,等会我应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就是。”我急忙道。想到耿
妮这些年所受的苦楚,我不禁一阵心痛起来,恨不得想立即就将她治好,让她能够过正常
人的生活。 
  孙布点了点头,当先往后堂走去。到了女眷的宅院后,孙布退后一步,让我先行。我
越过孙布,大踏步朝里走去,却见耿妮正和一帮女孩子在聊什么,满脸笑容,显然心情十
分愉快。 
  见到耿妮这样高兴,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笑着往她们走去,春、夏、秋、冬四姐妹
眼尖,远远地便瞧见了我,慌忙齐呼“参见主人!”,耿妮见了,侧过头来,看见了我,
连忙朝我奔来,一把扑到了我的怀里,我紧拥了她一下,道:“妮妹,孙道长跟我说,南
华妖女种在你们姐妹身上的妖术现在可以解去了。你快去将那其他四个女孩子叫来,我和
孙道长这就要动手了。” 
  耿妮从我怀里抬起头来,这才见到站在我身后的孙布,脸上一红,慌忙去了。 
  何谓拔精锁体?一个人的生长发育,靠的是什么?道家认为,靠的是本身精元,医者
则说,靠的是营养激素,两者的说法虽然不同,但他们其实指的都是一种东西,只是道家
的说法玄乎点罢了。拔精锁体就是针对于这个说法而创出来的一种邪术。通过复杂的手法
和种种奇特的药材,抑制试验鼎炉的正常生长发育,将鼎炉的精元催生并逼迫至身体的某
一个部位,然后再加以提取自肥。南华妖女正是通过这匪夷所思的邪术‘拔精锁体’摄取
那些女孩子体内的精元,损人肥己,以达到驻颜、养生、培元、增功等效果。在黄老道门
中,这种邪术和‘摄魂大法’、‘采补心法’、‘海纳百川’和‘取胎炼元’四种邪法并
称为道门五大禁术。都是有干天和、禁止修炼的绝顶邪术。 
  孙布解除‘拔精锁体’术的手法其实十分简单,只要找出被邪术所禁锢的储存精元的
部位,而且被害人身体素质好,不怕邪术解除后被禁锢的精元损伤筋脉,只要一针扎下去
问题就解决了,只是在此同时,辅助药物的配置相当复杂麻烦,因为许多奇特药材是很不
容易收集的,不过幸好孙布偷蒙拐骗了大半生,它怀里的那些坛坛罐罐,装的尽是这些东
西,所以施术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但是‘拔精锁体’术解开之后,要对鼎炉进行全身推拿,这些女孩子表面上看虽然只
有十来岁的样子,但真实年龄却大都超过了二十,何况耿妮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身怀‘海纳
百川’邪术,推拿起来自然要十分小心。所以这最后一步,理所当然是由我来执行。并且
孙布还建议我,在推拿的过程中要我尽量使用我的神能,这样对这些女孩子十分有好处。
我自然也义不容辞地一一遵照施为。 
  一场推拿下来,可累得我够戗,特别是帮耿妮作全身推拿的时候,更是要小心翼翼,
全神贯注。所以弄到最后,我全身仿佛虚脱了一般,连走路都手颤脚颤的,最后还是被孙
布背着才离开的。 
  不过我的心情却是十分愉悦的,虽然这让我功力大损,但终于能解开耿妮身上的禁制
,这比什么都重要,当我第二天早朝回来再见到耿妮她们的时候,她们仿佛都变了个人似
的,不但身体在一夜之间长高了不少,连容貌好象也更加美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
了勾魂摄魄的媚态,看得我心惊不已:现在还只是个小女孩的身体就已经这样了,等再过
几年她们的身体完全发育恢复成熟,那还得了?非变成五个使男人发狂的尤物不可。那个
南华妖女别的本事我不知道,这挑人的眼光可着实不错,这些挑出来当鼎炉的女孩子,竟
全都是媚骨天生、万中无一的‘小狐狸精’。 
  待五女谢过我和孙布后,我将耿妮留下,问她道:“妮儿,你老实告诉相公,你身上
那套‘海纳百川’心法是怎么回事?” 
  耿妮诧异地道:“海纳百川?相公,那是什么?贱妾不知道啊!” 
  “孙道长没有跟你说?就是你练的内功心法啊。”我道。 
  “没有,昨天孙道长为贱妾把脉的时候,一沾即走,接着就脸色大变离开了,贱妾还
以为他是发现什么不妥了呢。想追问他,他却走了。相公,贱妾练的内功叫‘海纳百川’
吗?是不是不好?要不我不练了就是!”耿妮担心地道。 
  我摇头道:“不是不好,只是这心法很邪门,专门吸人的内力为己用,你只要不存心
去害人,用来防身是最好的了。对了,这心法是谁教你的?南华妖女吗?” 
  耿妮脸上突然一红,小声道:“不是,是贱妾从‘圣母’那里逃出来后,流落江湖时
,一个老道长临死的时候教给贱妾的。不过他没有告诉贱妾这心法的名字。以前相公没有
问,贱妾也不好意思告诉相公,请相公恕罪。” 
  我听得大奇,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快告诉相公,那位道长叫什么?你是
在哪里碰到他的?” 
  耿妮道:“那位道长自称‘补天羽士’,俗家姓名叫泠寿光,贱妾是在江陵一所破庙
里碰到他的,那时他就快死了,贱妾见他可怜,便将乞讨到的食物分了些给他,没想到他
......没想到他......” 
  我更好奇了,追问道:“没想到他怎么?” 
  耿妮脸色大红,突然双手捂面道:“相公,怪难为情的,您就别问了。” 
  “不行,你一定要说,我是你相公,再难为情,告诉相公有什么打紧,难道我还会笑
话你吗?”我假装严厉地道。 
  耿妮将手指撑开,见我满脸严肃,只好小声道:“他......他突然兽性大发,将贱妾
按倒在地,贱妾拼命反抗却怎么也逃不开,后来还是那道长良心发现,叹了口气说,‘可
惜你年纪太小,要不以你的体质说不定可以救我一命。’接着他也不管贱妾愿不愿意,就
教了贱妾这套心法,还逼着贱妾背了很多听起来羞死人的口诀。贱妾在那破庙里被他关了
三天,直到他死了,贱妾才逃出来。” 
  我哈哈笑道:“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不就是被一个老道士占了点便宜去吗?” 
  “相公,你说了不笑话贱妾的,啊,你还笑,你还笑。”耿妮见我大笑不断,举着粉
拳在我胸前打了起来。 
  我任她锤打了一阵,才笑道:“你刚才说那位‘补天羽士’泠寿光还要你背了一段口
诀,这就背出来给相公听听。” 
  耿妮身子一转,撅嘴道:“不背,你又会笑话贱妾的!” 
  我将她搂在怀里坐下,连声保证道:“这回一定不笑了,好妮儿,快背出来给相公听
听,到底是什么口诀?” 
  耿妮在我怀里转过身来,迟疑地道:“真的不笑?” 
  “不笑,不笑,保证不笑,好妮儿,你快背吧。”我连忙肃容保证道。 
  耿妮这才支支吾吾地背了起来,我却是越听越惊心,耿妮所背的口诀,竟然是那容成
公所创的道门房中奇术,这段口诀我在刘章缴获的那些卷册中看到过一鳞半爪,因此可以
很确定耿妮所背的正是那房中术的全诀,这奇术若是修炼得法,不损人肥己,是为‘性命
双修大法’。若是修炼者存心不良,立时可转为损人利己的‘采补大法’,待到耿妮念到
最后一句“是故要尽仙道,先尽人道;人道不能尽,仙道远矣”时,我已经对那个创下此
法的‘容成公’有些敬意了。耿妮所遇的那个什么‘补天羽士’泠寿光应该是容成公的嫡
系传人,要不然他如何尽知容成公仗以横行扬名的两大绝技?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耿妮、也为自己暗暗庆幸,若非耿妮身中‘拔精锁体’术,只怕
现在已经被那什么‘补天羽士’泠寿光食以自肥了,这样说来,‘拔精锁体’竟然无意中
救了耿妮一命,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话真是说得再好没有了。 
  心中这样感叹,我的双手便不自禁地一紧,将耿妮紧紧地搂了起来。感应到我双手力
量的变化,耿妮抬头看了我一眼,玉脸一红,婴咛一声,反手将我腰肢抱紧,躲到我怀里
不吭声了。 
  我怜爱地抚摩着耿妮的秀发,良久,我才将耿妮放了开来,刚想开口跟她说话,却发
现耿妮竟然已经睡着了,不禁有些好笑,不久前才睡醒的,怎么现在又睡着了?望着她白
玉般秀美绝伦的脸庞,我心中怜意涌起,轻轻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朝内宅走去。 
  回到前堂,用过餐点,刚要再回后堂,便见陆然大步走了进来,说道:“主公,邺城
来人了。” 
  我一听大喜道:“快叫来人进来。”陆然连忙转身去了。 
  过了一会,陆然便陪着一个年纪在二十一二的青年走了进来,那青年一见我,纳头便
拜:“愚侄王平,见过刘叔。” 
  我连忙将王平扶了起来,细细打量了王平一眼,只见昔年那个一脸精明跳脱模样的少
年,现在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脸上的轮廓与当年依稀相似,但五官变化颇大,特别
是眼神变得比当年深沉老练多了,想必这么多年打理生意的经历使他受益非浅。于是笑道
:“多年不见,你倒是更见稳重多礼了,你叔叔可好?” 
  “多谢刘叔垂问,阿叔一切安好,愚侄此来,一者代表阿叔为王氏叛逆一事再次致歉
,二者皇甫车骑亦有书信托愚侄转呈刘叔。”说完,从怀里掏了两封信笺出来。 
  我接过一看,一封是王季写的,另一封却是皇甫嵩的亲笔书信,我先将皇甫嵩的那封
拆了开来,却原来是去岁我写信托皇甫嵩为刘章说媒的事已经办妥了,邺城甄家已经应允
了这门亲事。 
  我一看大喜,连忙又将王季的书信拆开看了起来。刚看了数列,便大笑起来,转身朝
陆然道:“去将孙布唤来,我有事要他去办。”说完将王季的书信匆匆看了一遍,点头朝
王平道:“你表叔太客气了,这事原本怪不得他。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是最为难
防的家贼。今后你便跟着我吧,我府里刚好缺少一名主薄。”马齐昨天被我宰了,我刚才
还在考虑要谁来填上他的职缺,没想到老天转眼就帮我送人来了。 
  王平一听大喜,激动地道:“刘叔对我王家的恩德,阿叔与平粉身难报。”接着又迟
疑地道:“只是主薄一职,事关重大,恐怕愚侄力不能胜,有负刘叔所托。而且愚侄初来
乍到,便任重职,他人也不会心服,愚侄愿充刘叔马前小卒,心愿足矣。” 
  我看了王平一眼,见他满脸诚毅,刚才那番话应该不是口是心非的客气之辞。于是笑
道:“你怎么和你堂叔一个样?既如此,也罢,你便暂充我的贴身侍卫。等以后有合适的
职位,我再安排吧。这次来京师,是你一个人来的吗?” 
  王平先向我道了谢,接着摇头道:“现在天下兵慌马乱,表叔自不会放心让我一人携
如此重要消息上路,随愚侄来京师的人手,共有三十三人,都是我表叔亲自训练出来的精
干弟子,以保护愚侄身上所携秘信。” 
  三十三人?好家伙,这王季什么时候开始有兴趣大收弟子了?他那几手功夫,除了轻
身功夫和眼力算得上一绝之外,其他的,只怕连我随便一个侍卫都能把他打趴下,想到这
里,我好奇地道:“你表叔怎么有兴趣去收徒弟了?你们那边的生意他都没有管了吗?”
 
  王平赫颜道:“刘叔请恕罪,这事是愚侄四年前建议表叔做的,我们在邺城的生意因
为越做越大,所以免不了要去幽州、并州那边派人亲自提货,可是沿路的蟊贼多得数不清
,单靠邺城原来的人手根本应付不来,于是愚侄便要表叔挑选冀州各地穷苦人家资质良好
的少年,授以绝技,以做皮货车队的护卫,这事阿叔本来是要请示刘叔的,因为收留孤儿
和穷苦人家的孩子会扩大开支,但我以为只有保证了货源供给畅通,才能保证盈利,而且
要是事事都请示刘叔的话,可能会让刘叔您烦,所以便劝住他了,这事是愚侄自做主张的
,请刘叔责罚。” 
  我大笑道:“这事你建议得好啊,我罚你作甚?恩,那你表叔这几年一共教了多少这
样的弟子出来?” 
  王平道:“出师在外面跑动保护车队的已经有四百六十多人了,另外还有一百二十多
个边学艺边打理皮毛生意的弟子在邺城里,我离开邺城的时候,这些弟子全部加起来共有
五百八十六个人。” 
  我听得心中暗惊,这些年我只知道王季那边的皮毛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红火,却没
有料到规模已经这样大了,单是王季亲手教出来的弟子便已经有将近六百,照这样算来,
加上其他的人员,王季那边的人手只怕已经接近千人了。 
  “那你带来京师的那三十多人呢?现在在哪里?”我不禁对王季调教出来的弟子有些
好奇起来。 
  王平道:“愚侄将他们安排在东大街的一家客栈住下来了。刘叔,您要见见他们吗?
” 
  我点头道:“见见也好,我还真想见见你堂叔调教出来的弟子是怎么样的。” 
  王平急忙道:“那愚侄现在便去将他们带来。”说完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我忙摇手道:“这事不忙,要见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且稍待,我问你,王腾的
行踪,你们是怎么查出来的?”王季给我的信里除了道歉,最主要的就是告诉我他已经掌
握到叛徒王腾的行踪了,只是一来王腾身边现有大量的高手保护着,王季手下根本没有能
将王腾击杀的高手可以使唤,二来王腾毕竟是他的堂兄,他虽然尽忠于我,也不忍亲自去
杀自己的亲人。所以才将这消息叫王平带给我。 
  “刘叔,您忘了我阿叔最擅长什么了吗?”王平笑道。 
  我道:“我知道你阿叔轻身功夫十分高明,眼力也不错,对藏形匿迹、追踪搜寻很有
一手,但王腾藏得如此隐秘,你阿叔是怎么查出来的?这消息可靠吗?此事事关重大,可
容不得半点马虎。” 
  “刘叔请放心,这是我阿叔亲自带着四十个最得意的亲传弟子努力了好几月的成果,
消息绝对准确。那叛贼也算狡猾,我阿叔接到您的信后立即行动,没想到他竟然事先听到
风声逃了,而且就躲在邺城赵忠的别府中,我阿叔带人在冀州各地搜寻叛贼好几个月,又
派了人回家乡探查,并无结果,后来还是多亏皇甫将军查封了赵忠的那座别府,才使叛贼
露出了马脚,我阿叔带人追杀,可是叛贼周围高手众多,我表阿叔折损了二十几个好手后
,知道要请刘叔派人动手才行,可是那时候刘叔您还在西征,只好先派人盯牢了他,那叛
贼这个月换了好几个落脚点,最近才躲到京师郊外张让的别府中。这是我阿叔最得意的大
弟子亲眼所见,绝对不会出错。”王平肯定地道。 
  我听的点了点头,难怪张让会怀疑我,原来是王季已经派人动过手了,这王季也是,
也不想想那张让赵忠权倾朝野,岂是好与之辈?如此重要的人证,肯定是要花点本钱保护
周全的了。 
  正想间,厅外陆然已经带着孙布进来了,两人见礼完毕,我对孙布道:“孙道长,这
次又有事要辛苦你了。” 
  “主公请吩咐!”孙布打了个稽首道。 
  “孙道长精研药理,可否帮我制一种使人服食之后半年才发作的毒药?”想到刘章在
我回京时跟我说到的那个暗杀计策,我不禁对刘章的佩服又多了一点,也只有他才会想出
这么多鬼点子,要是按我的脾气,一知道王腾的下落,早就叫孙布直接去将王腾宰了,绝
对不会想到用什么慢性毒药。 
  孙布一言不发,皱眉沉思了一阵,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用蔡侯纸折成的小包来,递到
我的手里。我接过一看,却见那小纸包上用小篆字体写了几个字——相见欢。我不禁也是
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毒药吗? 
  见到我脸上的疑惑表情,孙布方始解释道:“主公,要制出潜伏期达半年之久的慢性
毒药,这天下除了我姐夫可能有此本领外,恐怕无人能制。请恕手下无能,我也没有办法
制出。” 
  我不禁一阵气恼:既然你无能制药,那干吗给我这包鬼东西?刚要将那什么‘相见欢
’还给孙布,孙布又道:“不过,我这‘相见欢’虽然不是慢性毒药,但效果也差不多。
” 
  我眼中一亮,连忙将要伸出的手收了回来,问道:“此话怎讲?” 
  孙布有些得意地道:“因为我这‘相见欢’是一种烈性春药。” 
  我苦笑,我要的是慢性毒药,这烈性春药给我有鸟用,不禁瞪了孙布一眼,道:“孙
道长,我要的是毒药,这春药嘛,嘿嘿,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说完就要将手中那包见
鬼的‘相见欢’扔还给他。 
  孙布连忙摇手道:“主公,您听我说完啊,我这药虽不是慢性毒药,但药力持久,不
同于一般的助兴春药,发泄完了就没事了,要想将我这‘相见欢’的药力彻底清除,起码
要连续发泄上百次才行,可是一个正常人,若要连续发泄上百次,恐怕,这个,有点困难
。” 
  孙布的话,听得厅中的几个人都脸上变色,如此厉害的春药,确实是闻所未闻。照他
这样说的,等那上百次发泄完,恐怕早就精尽人亡了。 
  “我要的是慢效的,照道长你这样说,服了这药的人,恐怕不到三天就完了。”我迟
疑道。 
  孙布摇头道:“不会,我拿人试过的,支持了四个月才死在女人肚皮上。意志力强,
忍得住不碰女人的,过一段时间药力就自己消除了。” 
  我一听大喜,如此说来,这‘相见欢’确实是个好东西了。连忙道:“那好,就用这
药了,孙道长,这是我一位表侄,姓王,名平,今后这几天,就麻烦道长代为照顾他一下
,至于这药要喂给谁吃,他都会详细告诉道长的。” 
  孙布又打一个稽首,和王平一道去了。望着这两人远去的身影,我眼中寒光一闪:王
腾啊王腾,你谁不好出卖,偏偏出卖我,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让你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也算是给了王季几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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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出镇雍州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出镇雍州 
  中平二年夏,六月初八。 
  淳于长遗宝的诱惑力确实相当巨大,我秘密拜访张让后三天,刘宏那边便有动静了,
早朝的时候,刘宏便一脸担忧地对群臣说:“西部羌寇虽然暂时被刘爱卿所平,短期之内
不虞其再犯,但羌寇桀骜不驯、不服王化已久,收服了一个北宫伯玉,难保不会出现第二
个,为了西北安宁,朕决定派刘爱卿出镇雍州,屯兵西京,一者震慑西部羌寇,使其不敢
轻犯大汉江山;二者保护汉室园陵,卫护京师安全,免除京师西部后顾之忧;三者稳定西
部人心,不使黄巾余逆有机可趁;诸位爱卿认为如何?” 
  平日和阉宦走得颇近的一些大臣想必已经得到张让的暗示,自然是对刘宏的话没什么
意见,而那些早就看我不顺眼、对我颇为忌惮的大臣则大力支持,恨不得我早点滚蛋离开
京师,在他们眼中看来,我和皇甫嵩一样,是第二个遭阉党暗算的倒霉鬼。至于外戚一党
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何进,但何进好象对我的意见也不小,我自西征回京后便没有主动地
去他府上拜望过他,这让他对我心中多少有点芥蒂,而我的‘大将军’称号更是犯了他的
大忌,这次封号被夺,我第一时间便猜到是他在暗中弄鬼,刘宏既然开口要将我外放,他
自不会跑出来多此一举地将我留在京师。 
  本来我是阉党一系留在京师应付何进一系的利器,我想要出镇雍州,最大的阻力还是
来自阉党和刘宏对我的宠信,不过现在张让已经被我说服,那么我出镇雍州自然顺理成章
。一时间大殿上一片沉默,我朝刘焉使了个眼色,刘焉会意,连忙上前一步道:“皇上英
明,征西将军上次大破羌寇,威震雍凉,此次携大胜羌寇之余威出镇雍州,定能使羌寇不
敢轻易再犯,以卫我汉室园陵不受蛮寇侵犯。” 
  刘焉身为掌管礼乐社稷、宗庙礼仪的太常,选取卫护汉室陵园的将领,除了刘宏,他
在这上面最有发言权,现在连他都开口支持我出镇雍州,其他大臣也连忙高声附和,刘宏
也显得非常高兴:他平日里难得主动提出一个想法,而每每在他主动提出来一个后,都会
有很多大臣反对进谏,弄得他心理很不爽,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得到这么多人支持,他自然
十分高兴了。刘宏心情这一高兴,得便宜的自然是我了——本来我只希望能够以雍州刺史
的身份出镇雍州就心愿已足,但刘宏却开口要我以雍州刺史出镇雍州的同时,以征西将军
的身份开府治事,节制雍凉两州军事。这样一来,连凉州刺史耿鄙都要听我节制了。如此
美事,我当然不会放过,生怕会有人蹦出来反对,连忙打蛇随棍上,跪在地上便大谢特谢
皇恩浩荡起来。 
  谢恩完毕,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早朝一散,我便连蹦带跳地回到将军府,心情那个爽
啊,就不要提了,一回府我便要陆然赶快吩咐人手收拾府中细软,这次是奉皇命出镇雍州
,不是去打仗,这个家眷自然是可以携带的了,也为我省了不少麻烦,免得又要安排人手
偷偷送耿妮他们走。 
  紧锣密鼓地准备了一整天,一切都算收拾停当了,当晚孙布回来,说‘相见欢’已经
偷偷下在王腾的茶水中让他喝下了,我心情一松:张让你这杀千刀的死人妖,敢拿叛徒来
威胁老子,这下看你还有什么法宝可以威胁到我。 
  第二天向刘宏告辞了一声,我便点齐一众僚佐,带着五百亲兵和属我统带的一万五千
直系步骑,从上西门出了洛阳城,直奔长安。 
  虽然心情激动,恨不得立即就飞到驻地去看望妻儿,但长安离洛阳将近千里,加上这
次随行的几十个女眷和几车财物,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没办法,我只好强忍每日前进六
十里的蜗牛速度。 
  好在雍州的治安比起别的地方来,要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呵呵,我想敢来打劫朝廷
大军的山贼应该还不多)我们一行在路上的时候并没有碰到什么不开眼的蟊贼来骚扰,挨
了十几日,终于到达了长安城。 
  长安原来的那位太守何颙现在已经被调回京师任议郎去了,所以京兆尹一职现在暂时
空缺,前来迎接我的,是长安郡的郡尉周慎,此人据说是前汉平定‘七王之乱’的大功臣
——周亚夫将军的后人,上次我带兵西征的时候见过他几面,他给我唯一的印象就是‘第
二个赵括’,也是个擅长于纸上谈兵的角色,加上董卓、孙坚等人的能力远在他之上,掩
盖了他那点光芒,所以我上次并没有刻意去结交他。不过现在嘛,嘿嘿,当然要搞好关系
了,免得他以后阻手阻脚的。 
  有钱有权有势力,要笼络一个地方武官还是很容易搞定的,一番寒暄,几句赞誉,我
便已和周慎好得称兄道弟了,再加上一些‘钱财赏赐’,一天下来,周慎就已经对我掏心
掏肺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小子虽然又贪财又好色,对一般人也刻薄寡恩傲慢无礼,
丢尽了他祖宗的脸面,但一身功夫却着实不俗,周亚夫将军一脉传下来的‘凤翔枪诀’被
他练得很是有些火候,一般人还真挡不住他几枪。他在接风酒宴后就着酒兴表演的时候,
看得我心中暗惊——虽然他的枪法和赵家父子比起来稍有不如,但要跟我的那些兄弟斗个
几百招不落下风,却绝对不成问题。 
  既然发现了他并非一个完全一无是处的草包,那么我对他的投资便不算是完全浪费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边派人去汉兴接我的妻儿来长安相聚,一边就是和这个周慎整天饮
酒作乐,增进友情。 
  六月底,娇妻蔡琰、宝贝儿子蔡云和陪同齐来的赵家父子、刘章、管亥等人从汉兴到
达长安,我带着手下僚佐将领远迎二十里,在渭水接着他们一行。 
  望着娇颜如昔的蔡琰,我心中简直激动得想哭,也不管当着众人之面,我大步上前一
把便将她搂在怀里。自从去年二月离开栾川北上,至今已经一年有余了,这段时间我没有
片言只字捎给过她,她一定埋怨我得紧了吧,若非上次突然而来的强烈思念,使我迫不及
待地要将她们母子接来,现在恐怕还在两地相思呢。 
  “相公,很多人呢!” 
  怀里的娇娆被我突如其来的过火动作羞得满脸通红,但也满心甜蜜欢喜:相公还是像
以前那样爱我呢。 
  我心中微感尴尬,刚才心情激动之下,万千人中我都只注意到娇妻一人,现在想到还
有很多长辈在看我的笑话,我这才觉得失礼起来,连忙又紧紧地拥了蔡琰一下,将她放了
开来,开始和赵蕲等人一一见礼。 
  等到我和众人一一见礼完毕,怀着美好的心情想去抱一抱自己的宝贝儿子时,这小子
却好象不认识我了,一边一个劲儿地直往蔡琰身后躲,一边又睁着大眼睛好奇地不住打量
我。旁边众人一阵大笑,搞得我好不尴尬:小兔崽子,才一年多不见,就不认爹了? 
  “云儿乖,来,让爹爹抱抱!还记得爹爹吗?” 
  小兔崽子摇摇头,一双小手死命拉着蔡琰的裙子,就是不出来。 
  “云儿不乖哦,你再不出来让爹爹抱,爹爹以后就不疼你了。” 
  摇头! 
  “不给爹爹抱?也行,云儿乖,叫声爹爹来听听!” 
  摇头! 
  “再不过来,爹爹打屁股哦。” 
  “哇——” 
  真失败,这小子竟然哭了起来,逗得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我尴尬地搔了搔头
,站起身来,目光投向蔡琰,向她求助,蔡琰白了我一眼。转身将蔡云抱在怀里,轻声哄
道:“云儿乖,你平时不是老问娘爹爹去哪了吗?现在见到爹爹了,怎么不叫?来,叫爹
爹!” 
  “不叫,爹爹骗人,爹爹坏,他答应给云儿买很多好玩的,现在一个也没有!”小兔
崽子终于出声了。一句话,却又逗得众人的笑声扩大了数倍。 
  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这便好办了,我一声呼啸,白影一闪,芝王所化的那只白
兔已经出现在我肩上,我轻轻地将芝王白兔捧在手上,笑道:“来,云儿,这是爹爹帮你
买的哦。叫声爹爹,我就给你!” 
  “爹爹!”小兔崽子破涕为笑,从蔡琰怀里跑了出来,我连忙一把将他抱住,在他小
脸上亲了又亲,大笑起来:“果然不愧是我刘某人的儿子,赔本的买卖从来不做,哈哈哈
~”身边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话? 
  回到将军府,将蔡琰母子和其他人安顿下来,我忍不住问蔡琰道:“文姬,岳父他老
人家呢,怎么没有和你们一块齐来?” 
  蔡琰笑道:“爹爹现在全副精力都扑到著史上面去了,孙先生都充当了他的助手,爹
爹说栾川那里环境幽雅,政清民富,没人来打扰他,是著书立说最理想的地方,他暂时不
想移动居所。等他的史书写完,或者会来长安看望我们。” 
  我听了一阵默然,这个在文学、史学、书法和音乐方面都有建树的岳父,一向是我最
佩服的几个人之一,他既然拿定了主意,那便由得他吧。只是他将孙邈拉了去当助手,可
让我犯难了,我原本打算上奏推荐孙邈来长安任京兆尹的,现在看来只好另选他人了。 

  和蔡琰在内宅温存了一会,我出了后堂,在前院找到刘章,我将他拉到书房道:“章
弟,我们的计划现在算是成功了第一步,可是这些天我思前想后,老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 
  刘章诧异道:“四哥,有哪里不对劲了?” 
  我沉吟一下道:“一,现在我们信得过的人手几乎都集中到了雍州,京师那边我们的
力量太过单薄,远离勾心斗角的权利旋涡,固然可以图个耳根清净,但我们没有在皇上身
边说得上话的人,哪天朝中一系势力瞧我们不顺眼,或者对我们心存疑忌,只要一纸调令
,我们的苦心就算全白费了。二,我们虽然用子虚乌有的淳于藏宝成功激起了张让的贪心
,骗得了他对我们的暂时信任,但等王腾一死,张让失去了控制我的最有力武器,必定不
会再像如今这么好说话,就算王腾不死,要是我们拖得太久,他也会想法子对付我们。三
,朝中的清流已经看到了地方势力尾大不掉的隐忧,必定会对我们形成阻力,况且这雍州
可不比我们原先的栾川,左冯翊郭向、右扶风鲍鸿和弘农太守张酃这些人都是贪财的买官
,而且他们官职还不低,在朝廷也有靠山,不见的会买四哥我的帐,朝廷阻力加上地方阻
力,我们要想在雍州坐大,困难重重啊。” 
  刘章听后笑道:“四哥,我看你也太杞人忧天了,你所担忧的三点,除了第一点是客
观存在的现实,我们只能慢慢来之外,后面两点,根本不用担心,王腾之死,别说张让不
会怀疑到你头上,就算他怀疑到你头上,那又怎么样?狗,是改不了吃屎的毛病的,张让
贪财,我们就用钱砸死他,他收了我们的巨额贿赂,要是害了我们,他就不怕我们倒打一
耙坑他吗?至于朝廷里的所谓清流和地方上的贪官,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那些清流的话在
皇上心里占多少斤两,你还会不清楚吗?地方的贪官,嘿嘿,他们识相点就放过他们,不
识相的,不用四哥你出面,交给我就行了。” 
  我皱眉道:“章弟,你太乐观了,你说用钱去塞张让的嘴,这一招我也想过,可是张
让的胃口可不是一千万两千万就能填饱的,我们哪来那么多的钱,上次你缴获的那些钱虽
然足够用来塞他的嘴,但你又说这是什么‘活动经费’、‘建设基金’的,不动这些钱,
我们去抢吗?” 
  “对,就是去抢!”刘章斩钉截铁地道。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迟疑地道:“真的去抢,可是也要有个
抢的对象啊,难不成要我做回老本行?去抢死人财?” 
  刘章笑道:“暂时不用这么麻烦,四哥,生财之道有二,一是以钱生钱,我们现在手
中资金雄厚,要实现这点不难,二是做些无本买卖,四哥手握重兵,这点也是可行的。”
 
  “做生意赚钱吗?这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汉律规定朝廷命官不许亲自经商的。一旦被
朝廷发现,我这征西将军也当到头了。”我道。 
  “四哥啊,我平日看你挺精明厉害的,怎么现在这么笨?我问你,蔡信打理的‘张记
’是你的产业吧,要触犯大汉律例,你早触犯了,只要不是你亲自经营,谁来管你?你放
心,做正经生意由我出面就行了,至于无本买卖对象,嘿嘿,雍州这么多的地主豪强,够
我们偷抢拐蒙一阵子的。黄巾军没有完成的伟大事业,由我替他们完成好了。”刘章奸笑
道。 
  我听得头皮一阵发麻,这个宝贝弟弟,惟恐天下不乱吗?连忙摇头道:“此事万万不
可,你以为那些豪强地主都是软柿子吗?由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
,那我不是要心痛死?” 
  我这话听得刘章有些感动起来,沉闷了一下,刘章抬头道:“我也不是明着去抢,我
只不过是派人去搜集他们的罪证,等罪证搜集到了,再叫四哥你以雷霆手段一举将其拔掉
,砍头抄家,财产充公,这不就行了吗?” 
  我听得半天回不上话来,这办法果然比明抢要文明礼貌一些,凭刘章那五个神出鬼没
的‘幽灵卫士’,要搜集一些罪证也是有可能的,便不再反对了。说道:“钱的问题就交
给你解决了,可是那些地方官员怎么办?总不能不听话的就杀了吧,我现在虽然执掌雍州
军政大权,可也不能胡来,而且杀朝廷命官,牵一发而动全身,谁知道这些贪官中有哪些
是朝中大员的财源呢,杀一个两个没什么,杀得多了,我的乐子可就大了。” 
  “四哥放心,有我训练出来的‘情报特工’和‘特种战士’来执行任务,绝对不会给
你惹麻烦的。等我搜集到他们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的罪证,四哥你就可以出面了,我们完
全没有必要一次就将他们斩尽杀绝,慢慢的一步一步来就可以了,我相信只要三年,雍州
就一定能经营得像铁板一块。”刘章信心十足地道。 
  “看你说得这么轻巧,你已经有什么好计划了吗?”我笑问道。 
  “恩,目前四哥你要做的就是尽力拉拢雍州那些世家大族和各郡太守,向他们示好,
我们第一步打击的目标先集中到那些县令县尉和乡间土皇帝身上,然后安排我们自己的人
去占领这些位置,等下层的人换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着手收拾那些太守和郡尉
了,我估计这最少要花上三年的时间,虽然长了点,但为了不引起朝廷的疑心,是完全值
得等的。”刘章道。 
  我高兴地道:“那就依你说的办吧,对了,皇甫将军来信了,说邺城甄家已经同意了
亲事,下聘的时间我帮你定在了今年十二月,至于什么时候去迎亲,你自己看着办吧。”
 
  刘章一听,两眼放光欢呼道:“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看明年底就去迎亲好了。”
 
  我摇头笑道:“连面都没见过,你就高兴成这样?要是那个甄氏是个丑八怪,不悔死
你才怪!” 
  刘章也笑道:“不会的,不会的,老天爷帮我选的老婆,绝对不会是丑八怪的。” 

  “好了,这事你记在心里就行了,你还是跟我说说,你这一个多月训练的那些什么‘
特工’训练的怎么样了?还有那个特种部队的人选,都选好了吗?”我道。 
  刘章得意地道:“都选好了,特工情报人员三百,特种部队人员五百,这是我第一阶
段选定的训练人员,全部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孤女,年纪都在十二到二十岁之间,现在全部
交给阿金和阿水去训练了。” 
  “还有女的?”我诧异道。 
  “当然有女的了,特工人员中女的占了三成,怎么?不成吗?”刘章道。 
  “娇滴滴的女孩子能做什么?你打算将她们送给别人去搜集情报吗?”我疑惑地道。
 
  “非也,一是她们聪敏好学,比有些男孩子更加出色,我挑人的标准是只要资质和心
性,不论男女。二是她们都很漂亮,以后派他们来保护我们兄弟的女人方便些。”刘章道
。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认我没有听错,然后看着刘章说不出话来——这个弟弟,
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最后我只好无力地摇了摇头:算了,他爱怎么玩,就让他怎么玩吧。反正我家大业大
,折腾得起。想通这点,我转换话题道:“你刚才说要我尽力拉拢雍州的世家大族,你跟
我说说,究竟哪些是我们要争取搞好关系的,我也好做些准备。” 
  刘章道:“这两个月我已经调查过了,雍州数得上字号的世家大族,一共才四家,第
一家就是长安的淳于世家,关中淳于家的子弟遍布天下,和天下各地的地方官员乃至朝廷
一些大员的关系都不错,这一代的家主名叫淳于富,不但本人是个难得一见的先天上段高
手,据说和你说的那些个十打高手已经相差不远,便是他教出来的那些弟子也是些难得的
好手,加上淳于家甲于天下的庞大财富,要是取得了他们的支持,不但多了很多人才助阵
,也等于多了一个重要的财源。第二家是郿县的韦家,这个家族也是关中的大族,虽然比
不得淳于家的财富,但胜在人脉广,韦家在官场上的人脉关系,几乎可以和淳于家比肩了
。这一代的家主韦戡,听说也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他的亲弟弟就是我们在皇甫嵩将军那
里见过一面的韦端主薄。四哥,你对他应该还有点印象吧。” 
  我点了点头,道:“印象是有的,不过不怎么深刻,依我看,水平一般,你接着说。
” 
  刘章继续道:“第三家就要数陈仓的杨家了,杨家和西凉大族汉阳姜家为表亲关系,
是陈仓唯一一个世家大族,上次陈仓被韩遂围攻,若非杨家家主杨斐鬼迷心窍中了韩遂的
反间计,杀了陈仓太守放韩遂进城,陈仓百姓也不会流离失所,这家伙耳根子极软,现在
又在四哥的封地讨饭吃,我们完全可以利用。第四家是冯翊的张家,其家主就是名震关中
平原的‘关中铁枪’张箭,张箭堂兄张酃是现任的弘农太守,不过这两兄弟的关系好象一
直不太好,所以这也是我们一个机会。至于其他的世家,势力跟这四家比起来,可就差远
了,无论是人才的多寡还是财富的积累,都不能和这四家相提并论,不过积少成多,四哥
有空就也辛苦一点,尽量将他们拉到我们这边来,这些小一点的世家一共有八个,分别是
新平陈家、武功刘家、泾阳段家、槐里陆家、池阳费家、高陵商家、蓝田白家和汉兴韩家
。这八个小一点的世家中,汉兴的韩家已经算是我们这边的人了,韩家的家主韩悔是赵爷
爷的老相识,韩悔的小女儿韩秀现在也成了赵云叔的未婚妻子。除了韩家已经成为我们的
支持者之外,这个月阎老先生还和新平的陈家家主陈度接触过,据阎老先生说,新平陈家
是大汉开国功臣陈平后人所遗旁支,其现任家主陈度是个识时务的人,依附我们的希望也
很大。” 
  刘章一口气将他所掌握的资料说完,看了我一眼,又严肃地接着道:“四哥,这些世
家你一定要尽可能的将他们拉拢过来以成为我们的臂助,特别是像长安淳于这样的大世家
,他们家的弟子遍及天下,在许多州郡大城都有他们的生意分号,这几乎就是一个现成的
情报网。对我们的帮助是相当大的,四哥你都要想办法试试,即便是不能让这些世家全力
支持我们,也不要使他们成为我们的对头给我们捣乱,像这些屹立上百年不倒的世家大族
,其实力是不容任何人轻视的。当然,万一他们中有的真不识好歹,那么我们不发难则已
,一发难就要将其连根拔起。”说完,刘章眼中异芒一闪,脸上表情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萧
煞——月余不见,这个弟弟好象有些变了哦。不再像以前那样天真贪玩了,整个人都好象
成熟冷静了很多。 
  刘章这个微妙的变化在让我惊讶好奇之余,也感到欣慰开怀:这个万事不留心的活宝
弟弟,吊儿郎当的时候就能让人大感惊奇、莫测高深;现在变得成熟认真之后,又会给别
人带来什么惊喜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和刘章的这番交谈一举解决了我心中两大隐忧,让我心情轻松不少,至于朝中无人,
现在暂时也不用担心,至少现在张让还不会出手对付我,而等我用钱将他的口堵死之后,
他想对付我就要斟酌一下了——能按月向他进贡大量钱财的摇钱树,在没有明显叛变他之
前,他舍得扼杀吗?更何况,我大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博得刘宏这个贪财皇帝对我的充分信
任。想到这里,我不禁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对刘章道:“章弟,你的计划很好,拉
拢那些世家的事情,我会全力以赴的。明天你就回汉兴去,按照我们以前商定的计划,在
雍州推行屯田制,汉兴和陈仓那边,我就交给你了。” 
  刘章双脚合并,身子绷直,然后右手五指并拢,举到太阳穴处,做了一个古怪的姿势
道:“得令!” 
  ※※※※※ 
  第二天,我便召集手下一众官员,在将军府宣布了三条命令:第一条就是屯田令,强
制要求地方常备将士在各自的防守郡县内实行军屯制,我带来长安的那一万五千直系将士
和周慎手下的那五千郡兵,除了骑兵部队外,全部以营为单位,被我赶到长安城附近轮流
开荒屯田。第二条是精兵令,规定年龄在十八岁以下、四十五岁以上的兵丁,全部要求他
们退伍,同时推行武考制度,对不合格的地方武官,免职的免职,撤换的撤换,提拔在武
考中表现突出的人出任地方武官。第三条是清查令,命令地方官员彻底清查全雍州境内的
土地分配和使用情况,对那些故意少报所有土地、以逃避赋税的地主豪强坚决打压,同时
清点全境人口,重新登记全州人口户籍。 
  这三条命令,第一条和第二条引起的反响不是很大,毕竟我是节制雍凉两州军事的征
西将军,又手握三万多精兵强将,地方武官只有乖乖听令的份,绝对不敢有丝毫违背。但
第三条命令才一宣布,雍州境内顿时鸡飞狗跳,像炸了锅一样。 
  我来长安上任已有多日,很多地方官员不是没有来试探过,只是全部被我拒之门外,
概不接见,整日里除了巡视一下驻军的营房,就是和周慎喝酒做乐,这让很多人本已提起
的心又再次放下,没想到才观望了数天,我又突然搞出这么大动作,这可让很多人心慌了
;隐匿田地,逃避赋税,这可是大罪,轻则砍头,重则灭族,便是包庇他们的地方官员,
也是轻则免职,重则杀头。我的名字现在威震雍凉、人人皆知,而且我不像那些无兵无将
的光杆刺史,说出来的话,绝对是够分量,所以我的命令才颁行了一天,将军府便差点被
人挤破了大门。 
  对这些人,我自然是不会全部接见的,他们无非就是想来贿赂我,让我从轻发落罢了
,若是平时,我定会广开门路,来着不拒——毕竟有人帮你送钱来,不拿白不拿。可是现
在就不同了,我要趁此机会镇压掉一批鱼肉乡里的土豪劣绅立威,同时也要撤换掉一批恶
迹斑斑的县级官员收买人心,自然不会让他们全都有机可趁了。而且,那些世家大族多少
都存在着一些隐匿土地人口的情况,这次也可以趁机卖他们个面子,毕竟惹翻了他们,我
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更何况我还抱着拉拢他们的想法,所以,我除了接见一部份经过精
心挑选出来的代表之外,其他的小猫小狗,一概不见。 
  就这样闹腾了几天,一些人见不得其门而入,贿赂无望,越发焦急,朝中有人罩的,
虽然心里担忧,却还沉得住气,那些靠山小或者根本就没有靠山的,那个焦急就别提了,
有些人干脆已经收拾细软打算跑路了。当然,我是不会让他们跑成功的,这些人是我这次
下手的主要对象,他们的财富就是我的财富,要是被他们收拾了钱财跑了,那我不是要亏
死了吗?凡是收拾东西跑路的,全部被我派人一古脑抓了回来,不问缘由,先关押起来再
说。 
  中平二年八月初八,是砍头发财的好日子。 
  紧张地进行了一个多月的土地清查还只在雍州开了个头,长安府的大牢里,就已经关
押了许多打算逃跑的乡间地主土豪和好几十个沉不住气也想跑路的县级官员,这些人中,
大部分都是没有什么过硬靠山的倒霉鬼,少数是虽有过硬靠山但实在恶迹太显的官员。对
这些人我自然不会客气,除了两个张让点名要放他们一马的县令之外,其他的人,都在我
一声令下,人头落地。 
  一次过砍了上百人,而且还包括九个恶迹昭彰的县令,在雍州乃至其他州郡的影响都
是相当巨大的,这一招雷霆霹雳般的手段,使许多人认识到了我这个征西将军的真正厉害
。这一下,许多世家家主、郡县高官都坐不住了,他们清楚地认识到这次我不是做样子给
别人看的,他们中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经派代表给我送过礼,而且我也收下了,但他们还是
不放心,行完刑的当天,我便收到了长安淳于世家的请柬。 
  望着摆放在案几上的那份描金大红请柬,我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淳于富这条老狐狸
也知道怕了? 
  我上个月两次相邀淳于富来将军府叙话,他都以身体不适为由婉言推拒,只派了个子
侄辈为代表来应付我,一是想自抬身价,二是想刹我的威风,现在见识到了我的霹雳手段
,他终于知道担忧了,淳于家的势力虽然遍布全国,财富无人可比,但真要得罪了我这个
手掌雍州军政大权的征西将军,他淳于家也不会好过,我即便不能将整个淳于家连根拔起
,但要在雍州境内压制他们的势力,却不过是一句话的问题。 
  “来人啊!备车马!” 
  我一手抄起那份描金请柬,大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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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赚钱的绝招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赚钱的绝招 
  淳于世家的府邸坐落在长安含光门不远处,离我的将军府颇远。作为关中第一世家,
淳于家的府邸与淳于家在外面的偌大财名是很不相符的,至少在外表上看是如此。与张让
那美仑美奂的侯爷府比起来,淳于家的府邸实在不怎么样。 
  很难令人想象,眼前这座占地不超过四亩、在京师洛阳随意可见的宅子,就是关中第
一世家大族的住所,西京长安虽然以前被绿林、赤眉军洗劫过多次,城里多数华丽的建筑
也因此被毁去大半,再不复当年高祖时的气象,但好歹也是一所名城,像淳于家现在这样
规模的宅子,长安城里少说也有四五十家。我实在不敢相信,这座在长安城中仅仅算得上
二流的宅子,居然就是名震关中的淳于世家所在地——除了府门前那两座石狮子确实雕得
很见功力,使我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之外,别的如府门、牌匾、灯笼等东西,都已经老旧
不堪。虽然这些东西是见证这个古老世家历史的标志,我也并非那种崇尚奢华炫耀的人,
但这仍然带给了我不小的惊诧。 
  下了马车,将那份请柬朝府门前的一个大汉递去,在对方恭敬的邀请下,我带着典韦
和许褚朝府里走去。刚刚走到中门前,一个看上去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的干瘦半老头子便带
着一大帮人迎了出来。 
  “想不到将军来得如此之快,小老儿有失远迎,还请将军恕罪!”老头子一见我便抱
拳道。 
  我将目光盯着老头子足足看了半晌,就在对方众人都忍不住脸上微微变色的时候,我
微笑道:“想必您就是淳于前辈了,敬德闻前辈之名久矣,两番相请,可惜都缘铿一面,
如今前辈亲自相邀,敬德何敢怠慢,来得仓促,还望前辈勿怪。” 
  老头子小眼睛微眯,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老儿闻将军之名亦有很
久了,前番若非小老儿有病在身,不便拜望,不然早去拜见将军了。来来来,将军里面请
!” 
  我冷电般的目光在老头子身后众人脸上一扫而过,望得众人都微微低头后,才朝小老
头点头道:“前辈请!”顺着老头子伸出手的方向,和老头子并肩朝里面走去。 
  刚进大厅,我又是一惊,不禁对淳于家的办事效率暗暗佩服:那份请柬我是今天傍晚
才收到的,请柬并没有书明要我什么时候来,只是说要我有空到淳于府上走一趟,淳于家
估计我可能明天才会来,但我才接到请柬就立即动身了,这点显然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因
此我刚才到的时候才有他们匆促出迎这一幕。没想到我现在却发现大厅内已经布置得像准
备了三天一样,这么短时间就能布置成这样,淳于家被称为关中第一世家,果然有他的道
理。 
  在客厅坐下,老头子开始为我介绍他的亲友晚辈,有三个人我颇为留意,一个是淳于
富的亲哥哥淳于宾,他与淳于富长得有六分相似,都是长眉细眼、干枯消瘦,身量虽不高
,好象很平常的样子,但一双眼睛却时不时透露出骇人的精光,令人不敢忽视。一个是淳
于富的长子淳于涛,此人三十多岁年纪,身量比淳于富兄弟起码高出一个头,估计八尺是
有余了,浓眉大眼,狮鼻阔口,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与他老爹基本上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我暗自估计,这家伙若不是淳于富的养子,便一定是谁给淳于富带绿帽了。还有一个是
淳于富的弟子,叫淳于俊,这家伙人如其名,长得确实够俊的。二十多岁年纪,生得剑眉
星目,悬胆朱唇,身高八尺开外,虎背蜂腰,肩阔膀圆,无论是相貌还是体形,都达到了
一个美男子应有的标准。这三人的修为都是很高的,特别是那个有点猥琐的淳于宾,我竟
然看不出他的武功深浅,可能,也已经进入先天境界了。 
  “前辈邀敬德前来,不知有何指教?”将这三人的名字和特征都暗记在心之后,我开
门见山地问道。 
  “哈哈,将军果然是爽快人,指教不敢,小老儿邀将军来,一是感谢将军两次相邀的
盛情,二是有一事相求将军。还望将军应允。”淳于富打着哈哈道。 
  我心中冷笑,故意眉头一皱道:“淳于家富甲天下,子弟上万,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
贵门摆不平的吗?前辈不用客气,有什么事尽管道来,敬德若能帮忙,无有不允。” 
  淳于富笑道:“将军大量,那小老儿便不客气了,听闻将军有一义弟,人称‘神算小
天师’,智谋韬略,天下无双,小老儿仰慕得紧,不知可否请将军为小老儿引见一下?”
 
  神算小天师?难道是指刘章?我怎么不知道他有了这么一个外号?回过头朝许褚看去
,许褚连忙上前轻声道:“四哥,他说的正是六弟!” 
  我回过头来,朝淳于富笑道:“原来前辈要见我六弟,此事不难,我这六弟现在汉兴
,前辈想见,我派人叫他回来就是。” 
  淳于富连忙道:“如此,多谢将军了。”说着居然起身朝我鞠了一躬。 
  我连忙起身回礼,道:“不知前辈要见我六弟,是何缘故?可否告知一二?” 
  淳于富突然叹了口气道:“将军不知,我淳于家累世经商,自问对于此道的了解,天
下再无出其右的人了,现在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将军义弟的手段,令小老儿佩服万
分,与令弟比起来,淳于家的生意经简直如同小儿戏耍、不值一提,如此奇人,小老儿若
是不见上一见,只怕会死不瞑目。” 
  我越听越奇,刘章究竟搞了什么鬼?居然令这个关中第一世家的家主如此魂不守舍。
望着还在那里神往不已的淳于富,我问道:“前辈邀敬德来,仅为此事?” 
  淳于富连忙道:“将军是大忙人,为了小老儿一点私事,本不应冒昧相邀,打扰将军
。奈何小老儿私下求见了令弟多次,均未得令弟应允,只好老着脸面请将军帮忙了。这事
还请将军原谅!我淳于家虽是小门小户,但这百来年经营下来,却也略有薄蓄,将军今日
答应玉成此事,淳于家必有所报!”说完,朝坐在他下手的淳于涛使了个眼色。 
  淳于涛会意,告了个罪,回内堂去了。就在我和淳于富客气了几句的工夫,淳于涛又
从内堂转了出来,只不过手上多了一个长长的锦盒。 
  “将军武功高强,三招折服了羌人中有名的高手北宫伯玉,武勇冠绝天下,淳于家的
薄技只怕没有放在将军眼里。至于金钱美女,将军有‘神算小天师’相助,钱财是不用谈
了,又有艳冠群芳的才女文姬小姐为妻,淳于家虽然有几个美貌的丫头,但与文姬小姐比
起来,相差太远,小老儿也不敢献丑。想来想去,小老儿只好以家传神剑‘断水’相赠,
以感谢将军,还望将军笑纳!”淳于富从淳于涛手中接过锦盒,朝我递了过来。 
  我起身道:“前辈太客气了,区区小事,何敢收如此重礼。” 
  “将军,淳于家的武功以枪戟见长,于剑法所知不多,小老儿听说将军剑术登蜂造极
,可惜并无好剑随身,‘断水剑’虽是我淳于家家传之物,但留之无用,正好赠与将军斩
妖除魔,所谓‘宝剑送壮士,红粉赠佳人’,断水剑也只有像将军这等人物才堪使用,将
军勿辞,万望收下。”淳于富道。 
  “长者赐,不敢辞,既是前辈厚意,敬德只有多谢了。”合拳朝淳于富施了一礼,又
朝典韦使了个眼色,典韦会意,上前几步,将锦盒接了过来。 
  淳于富哈哈大笑道:“神剑有主,亦算一喜,来,小老儿敬将军一杯。” 
  我将铜樽高举过头,接着一饮而尽,也是哈哈大笑,心下却是暗暗嘀咕:原本还以为
是我在长安雷霆般的处事手段,让淳于富心惊才请我来示好,没想到这老狐狸竟然只为了
见上章弟一面,便连家传宝剑也慨然相赠,章弟到底弄了个什么手段让这老狐狸如此心动
,回去倒要好好问问。” 
  接下来,淳于家的人都相继举杯敬酒,我内力深厚,自然不惧,几乎是酒到杯干,谈
笑风生,一场晚宴结束,宾主尽欢。从淳于府出来,我便立即飞车赶回将军府,连夜派人
去汉兴去叫刘章火速赶来。 
  第二天午时,刘章便快马赶来了,刚一进门,劈头便问:“四哥,这么急要我来,出
什么事了?” 
  我见刘章满头大汗,连忙道:“章弟别急,你先坐下喝口茶。”接着便将昨晚在淳于
家的事说了一遍。又取出那口淳于富送的‘断水剑’道:“这老狐狸为了见你,连家传宝
剑都拿来送人了,他虽言送我,不过我清楚他的意思,恐怕是赠你才是真意。章弟,这剑
不错,你收下防身吧。” 
  刘章一把接过,‘锵’一声将断水剑拔了出来,室内顿时光华大放,满室生辉。那断
水剑长两尺七寸,宽两指有余,剑身流光逸彩,寒意逼人,一望既知是一把难得的利剑,
其锋利处丝毫不在我以前盗墓时所得的那柄古剑之下。似这等神剑,那是有钱也很难买到
的,淳于富肯将如此宝物相赠,也算是下足工本了。 
  刘章才看了一眼,便爱不释手,也不跟我客气,当即将宝剑归鞘,系在腰间。 
  我问道:“章弟,到底你这两月搞了什么,竟然令这条老狐狸如此神魂不定,不惜如
此重礼相赠也只图见你一面。” 
  刘章抬起来头来,笑道:“四哥,也没什么,我不过利用我们上次缴获的那批钱财,
在洛阳、宛城、襄阳、长安等二十几个大城开了几家钱庄,制了一种飞钱出来,使各地商
旅免了钱财遭劫之滤,由于宣传得当,所以最近生意蛮好。” 
  我眉头一皱,道:“飞钱?这玩意很赚钱吗?你弄这个多久了?我怎么一直没有听你
说起过?” 
  “呵呵,我搞这个搞了快三年啦,四哥,你以为前几年我离开栾川上下乱跑,只为了
拉那几个兄弟吗?其实我是利用你那三千万钱在各处搞这个钱庄的。只是先前钱财太少,
钱庄只建成了五个,后来我们在黄巾军那里缴获的钱财我大部份投了进去,生意这才红火
起来,现在钱庄已经有二十多家了,至于赚不赚钱,嘿嘿,我们现在每年进帐在这个数!
”刘章说完,将右手五指撑开晃了晃。 
  我瞧着刘章得意的笑脸,迟疑地问道:“每年五十万?好象也不怎么赚啊,‘张记’
一年也有二十多万呢。”见刘章得意的笑脸突然不见了,我连忙又道:“难道每年有五百
万?这怎么可能?” 
  “错!是每年五千万!”刘章气急败坏地道。 
  “仆——”我被他一句话震得坐回椅上,做声不得。五千万?我的老天,一年可以买
五个公卿了,过了半晌,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道:“章弟,你没有骗我?这世上哪
有这么好赚的生意啊?” 
  “四哥,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五千万是今年的保守估计,以后我相信绝不止这个数
,恩,五亿都是有可能的。”刘章气鼓鼓地道。 
  我不作声了,在心里反复思考他这话的可能性,如果刘章没有说谎,那么淳于富的心
情我便十分理解了,一年进五千万,好像大汉还没有哪个经商的富豪有这么高的收益。那
些冒着杀头的危险,走私贩卖官营物资的人,一年能赚到五百万就要偷着笑了。正当生意
而能有如此收益的,我至今还没有听说过,我以前也是做过生意的,虽然时间不长,对经
商还是有些了解的,现在听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自然是非常好奇的了,于是略带讨好地
问道:“章弟,你跟我说说,这飞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章这下得意了,道:“所谓飞钱,其实是这样的一张蔡侯纸。”说着,他从怀里掏
出一张比平常所见的蔡侯纸厚了不知多少倍的纸出来。硬邦邦的蔡侯纸上用一种奇怪的字
体写着几个奇怪的字,字的周围用一个红色的长方形框框了起来,框的外边还有些古古怪
怪的花纹,在那厚厚的蔡侯纸背面,印着一大一小两个大红戮印,字体也是古古怪怪的。
我接过来看了半天,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我茫然望着刘章,问道:“这是什么?” 
  刘章得意地笑道:“四哥,你可别小看了这张小小的蔡侯纸,你拿着它去长安城兴隆
街的‘刘记钱庄’去,可以领到五十万现钱。” 
  我吓了一大跳,抓着那张蔡侯纸的手不由紧了紧,疑惑的目光朝刘章望去,道:“章
弟,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章道:“四哥,你也知道,现在到处兵荒马乱,蟊贼多得数不胜数,生意并不好做
,可是不做生意坐吃山空又不是办法。可是呢,那些做生意的人要进货,往往需要带着大
量金钱上路,可是又怕蟊贼抢,于是不得不训练养着大量吃闲饭的人,以便货物和金钱来
回有个保障。我也是有见于此,才想出这个办法的。所谓钱庄,就是存放钱财的店铺,四
哥你想想,如果你是个做生意的,要到外地去进货,可是又怕在半路上遇到山贼被抢,要
是你本城有这么一个钱庄,你可以先将钱存到那个钱庄,领到这么一张飞钱,然后轻装上
路,等到了进货的地头,再拿着这张飞钱,在进货之处的钱庄将钱提了出来去进货。如果
对方同意用飞钱交易,你甚至可以拿着这飞钱当现钱使。这样省心的事,你干不干?” 

  我点了点头,道:“有这样的好事,白痴才不干,可是你这个钱庄怎么赚钱,难道白
帮那些商人这个忙?” 
  刘章道:“当然不是,钱庄赚钱的方法很多的。比方你先在这里存入一千万,等到了
地头,你能领到的就只有九百九十五万了。我们要在这当中抽千分之五的利息钱,作为保
险费。还有,比方说你要进一批货,可是手上没有那么多钱,我们钱庄也可以根据你的偿
还能力借给你,只是这样我们收取的利息就高多了,根据不同还款时间,要收借款部分的
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十作为报酬。还有就是钱庄还提供两种服务,一种是钱生钱,打个比方
,如果你的钱多得没地方放,可是收在家里你又觉得不安全,那你可以先拿到我们钱庄存
起来,按月计息,假如你存到我们钱庄一千万,过一个月你再取回去的话,我们会给你一
千万零五千,若是你存一年再取回,就变成一千零六万了。另一种服务,就是钱庄帮助你
进货,你只要将要进什么货、进多少、货的价格告诉钱庄,然后存入足够多的钱,我们在
你规定的时间内会将货物送到你家门口,虽然这个服务抽取的息钱高些,要收你货款的百
分之三,但这样即免了你长途跋涉之苦,也免了你丧命被抢的危险。而且,要是货物不能
如期送到你家门口,钱庄还会将你存入钱庄的货款全部退还给你。” 
  我像听天书一样默默地听刘章介绍,心里是越听越服气,难怪那个淳于富说刘章做生
意的手段比他高明得太多,如此异想天开的赚钱妙招,也只有他那不像人的脑袋才想得出
来。问道:“章弟,你做这个既然三年了,这三年到底赚了多少?” 
  刘章道:“前两年资金不足,规模无法扩大,而且为了保证信誉,做成‘刘记钱庄’
这块金字招牌,我们赚得不多,主要精力都放在培训人手和宣传上面了,后来缴获了黄巾
军的那批巨资,我立即就安排人手去各大城市去开分店了,现在总共有二十六家了。而且
,赵爷爷帮我训练的那一千护卫队,个个武功都过得去,保护货物从来没有一次失过手,
现在我打算扩大规模,将护卫队扩展到一万人,在各城成立‘威武镖局’,专门负责运送
货物。等我们自己的情报网建立起来后,我还打算在各地建立购销网点,自己做些实物生
意,这样虽然来钱慢些,但风险小多了。而且也会为钱庄的生意提供保障。” 
  我还能说什么?有这样一个经商的天才,真是想不发达都难,按他说的这么搞下去,
两年不到,淳于世家这块牌匾就要扔垃圾堆里去了。我现在对刘章,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至于他为什么瞒着我搞了这么久,我根本无心过问,前几年我一心沉浸在疯狂练功中,
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才能快点进入先天境界,都快走火入魔了,我想刘章应该是见我沉迷
练功,才自己找事做的吧。不过他随便一个奇思妙想,就有如此惊天成效,实在是令人惊
叹。 
  握着那张价值五十万的飞钱,我又问刘章道:“章弟,这飞钱上面的字是怎么回事?
我以前见你写过几次,是仙人用的字吗?” 
  “哈......噢......是啊,是......是我奶奶他们教我的。是仙文来的,哈哈,呵呵
。”刘章突然脸上一红,结结巴巴道。 
  “那这些字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用吗?”我好奇起来,仙文耶!仙人们用的字,这倒
是要好好请教一下。 
  “哦,四哥,这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我之所以用仙字,主要是为了那些存钱的顾主
和我们自己钱庄着想,你看,这蔡侯纸是我特别请人帮我制的,飞钱上正面的那些字是‘
阿拉伯’数字,是西域西边一个异国的数字,并非仙文,在大汉,现在会这个的人不多,
背面印章的字体才是仙文,在仙界叫它‘简体正楷字’,这世上现在除了我,我想应该没
有第二个人会了。大印章上四个字的意思是‘刘记钱庄’,小印章上两个字的意思是我的
名字。我这样做,主要是怕制作简单,一些人会假造飞钱到我们钱庄来提钱,这样我们损
失就大了,另外也是为那些存钱的顾主考虑的,他们存钱后领到的飞钱,可以自己在上面
做手脚,若是他交纳一部分钱财,要我们钱庄帮他保密登记,那么我们还可以提供身份提
款服务,那就是除非飞钱上的顾主自己做的印记和我们提供给他的身份证明相符才能提款
,别的人,就是偷到了主人的飞钱,要是没有我们给的身份证明,也不能提到钱的。”刘
章一解释又是一大段。 
  这回我不是佩服,我简直就是崇拜了,这样异想天开的妙招,如此谨密的心思手段,
他刘章要是刻意去算计一个人,这个人只怕在劫难逃。 
  我的好奇心被这张神奇的‘飞钱’彻底地勾引出来了,哥儿两个就这样围绕着有关飞
钱的事聊了整整一下午,当然,一直是我在问,刘章在答。到我终于将刘章脑中勾画出来
的宏大计划完全弄懂的时候,已经天色全黑,飧食(汉末的农业生产力已有了较大的发展
,除了一部分贫困户还实行两餐制外,都是一日三餐的了,但吃的时间和现代稍有不同。
第一餐为朝食,也就是早食。一般在天色微明以后;第二餐为昼食,在上下午交替之时;
第三餐为飧食,一般在下午5时,但上流社会习惯于入夜时分再吃,也就是7点到9点这段时
间。为了叙述方便,以后还是叫早餐、中餐、晚餐好了。)时间已经到了。 
  所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大概就是形容我现在的这种心情了,一个下午的
交谈,不但令我耳界大开,真正见识到了这个弟弟惊人的手段;(以前只知道这个弟弟有
些贪玩,偶尔还会玩一下时灵时不灵的半吊子‘先天神算’,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一手
经商的本事。看来我当初将钱物悉数交给他帮我打理当真是一个十分明智的决定。)而且
又被我哥俩个鼓捣出了几条增加手上筹码的妙计。 
  晚餐结束,我本还想再向刘章请教一些稀奇之事,但见他长途急奔而来,又与我磋商
了半天,脸带倦容,只好作罢,吩咐了他去好生休息后,我将许褚唤来,秘密叮嘱了一番
话,许褚听完,连忙去了。 
  次日清晨,数十骑快马从长安城中风驰电挚般驰出,朝雍凉两州各郡县大城散去,他
们是帮我去传令的亲兵,因为‘征西将军突然对自己亲兵的表现感到不满,一怒之下决定
要将三千亲兵淘汰掉两千,为了补充三千之数,现在决定在两州范围内征调壮勇郡兵,充
实亲兵。各地郡守务必全力配合,抽取手下最勇猛健壮的士兵前来长安接受征西将军的亲
自挑选。征西将军将对推荐突出的郡尉重重有赏’。 
  此令一出,继土地清查之后,雍凉两州又掀起一片猜疑惊异的浪潮,很多人根本不知
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这回却不象土地清查那样引起恐慌了,不管是地方武官还
是士兵,都特别兴奋卖力,对那些士兵而言,能够入选征西将军亲兵的话,无疑是一步登
天,这比呆在地方军中慢慢熬要好得太多了;对那些地方武官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巴结我
的大好机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其实,这只不过是我昨天下午和刘章鼓捣出来的一条瞒天过海之计,刘章有见于货物
保送这一‘业务’的巨大利润,一早就有意于扩大那支人数一千的护卫力量,原本他是打
算在汉兴和栾川两地秘密训练的,但那样见效不是很快,为了早日垄断这一行业,他便干
脆向我提出了这样一条计策:先假意淘汰掉我从栾川带出来的两千亲兵,让这些人先退伍
,然后秘密地分批安排这两千亲兵到各地成立货物护卫队,这两千空出来的名额,则在雍
凉两州郡兵中抽调精壮之士来补充,将之强化训练半年,确立他们的忠诚心之后,便又借
故淘汰两千,再从地方部队抽调精壮之士训练,如此周而复始,加上汉兴和栾川两地的人
员补充,不用三年,我便可以拥有一支人数达数万却巧妙地隐藏在民间的精锐部队,这只
部队经过与拦路山贼的对战,战斗力将不断提升,到时候一旦有变,只要一声令下,这支
部队便可以迅速集结起来,为我所用。这样既秘密扩大了军队,又没有超出朝廷编制、不
致引起朝廷警觉的妙计,也只有刘章这鬼精灵才想得出来。而我,当然是大力支持了——
动动嘴皮子就能增加手上势力,这种好事,不做的简直是白痴。 
  除了这条秘密扩军的妙计之外,刘章还专门针对淳于世家挖好了一个大陷阱:从淳于
富对刘章的推崇巴结来看,这老狐狸很显然是看出了飞钱的巨大前景,所以不惜用家传神
剑贿赂我,只为求见刘章一面,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希望能借此勾搭上刘章这个奇才,
让他们在这个日进斗金的生意上插上一脚。而淳于富料不到的是,他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却正中刘章下怀,刘章以前之所以避不见面,不过是因为以前我们资金太少,过早合作对
我们没有丝毫好处,稍有不慎,还可能被这条老狐狸算计,沦为淳于世家的附庸。不过现
在不同了,有了从黄巾军那里缴获来的巨资,加上现在钱庄已经具有了一定的规模,根本
不怕被淳于家吃掉,为了套牢这条关中狡狐为我们所用,刘章正好来个将计就计,将他们
拉下水,虽然在表面上我们将损失一部分利益,但我们的收获将是这部分利益的千百倍。
 
  胸中有了腹案,行动起来便容易多了。八月初十,我带着刘章再一次到了淳于府。一
切都是出乎想象的顺利,双方几乎是一拍即合,淳于富虽然是条经验丰富的老狐狸,但这
次仍然喝了刘章的洗脚水。几乎是在刘章同意合作的同时,淳于富便脸色大变,对我们殷
勤得不得了,对刘章提出的一切条件,他都是忙不迭地点头答应,最后,淳于富还将最小
的一个女儿给了刘章作侧室——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免费附送的。当然,如此美事,刘章这
色中恶鬼自无不答应之理。 
  那么,刘章究竟提出了些什么条件呢?嘿嘿,各位且听我一一道来: 
  一、刘记钱庄原有的二十六家钱庄所在城市,淳于家不再插手。此二十六家钱庄的经
营收入,悉数为刘章所有,不按比例分红。 
  二、以后双方合作经营的钱庄,统称为‘互利钱庄’,双方各出一半资金,经营人员
由刘记钱庄培训,年底分红时五五对分。 
  三、淳于家的子弟要每年派出五人到征西将军直系部队中供职,同时淳于家的消息要
和刘章共享。 
  四、淳于家至少要组建五个人数在两百以上的货物运送护卫队,配合全国各地钱庄的
生意。若是因淳于家护卫队发生意外导致任何损失,刘章只承担全部损失的三成。反之亦
然。 
  五、因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关系,淳于家有义务全力支持和配合征西将军在雍州的一
切工作。 
  以上,就是刘章事先拟好的条件,原本我们商量好了,淳于家若是不同意第三条,我
们还是可以和他们合作的,若是不同意两条以上,我们就拍拍屁股走路,没想到淳于富却
是没口子地答应,不禁让我们后悔条件提得太低了。不过,淳于富如此大方地将个如花似
玉的女儿许给刘章作侧室,倒真是大出我们意料之外。(后来才知,淳于富这好似巴结的
举动,简直就是神来一笔,淳于家因为这个女儿,几年之后就从关中第一世家成了大汉第
一世家。不过这是后话,暂且略过。) 
  两次会面,就搞定淳于世家,我当然相当高兴。回到将军府,纠集了留在长安的一众
心腹,喝了半个晚上的酒,而后,拉着刘章,开始商量部署我们的下一步行动。 
  第二天,淳于富为了表示诚意,将长子淳于涛和他弟子淳于俊派了过来给我当了贴身
护卫,还有三个,我也暂时将他们安置在将军府中。打算过些天将他们安排在新来的亲兵
中当个督伯、司马什么的。而淳于富或许是真有点宝贝刘章这个女婿,竟然叫了他哥哥淳
于宾来保护刘章。刘章在长安又呆了两天,见再没有要他帮忙的地方了,便带了淳于宾,
又回汉兴忙他的去了,至于他和淳于家以后怎么样去合作赚钱,我是不管的,反正,刘章
绝对不会自己吃亏就是。 
  八月十八日,雍州境内各郡推荐的兵丁壮勇都已经陆续到齐了,凉州方面的也到了不
少,加起来,怕有七八千,我先将这些人中官职在五十人督以上的武官挑了出来,总共是
一百六十人,最高官职居然有个叫韩郢的校尉,他是金城太守韩遂推荐来的,查了下这家
伙的底,原来是韩遂的弟弟,我心里立时便老大不是滋味,他妈的,这坏鬼书生想在我身
边安探子呢。哼哼,我早防着他们这一招了。于是先叫这些武官和张辽、王彪他们打,撑
得过五十招的留下,撑不了的滚蛋回家。结果一百六十个,硬生生被张辽他们淘汰了一百
五十三个,妈妈的,真次。连五十招都撑不住,带什么士兵?狠狠地将这些人训了一顿后
,打发他们到一边去了。 
  接下来,是什长和什长以下士兵的挑选,对这些人,我就没有那么严格了,之所以将
那些位置高的人淘汰掉这么多,主要是怕这些人中有各地郡守安插来的心腹。对士兵就不
用这么防了,为什么?难道还怕各地郡守会叫个士兵当自己心腹不成! 
  一共七千六百多人,第一轮筛选便几乎刷下了一半,主要留下些身体好,有武功底子
的。然后是第二轮,主要是查出身,这回淘汰的不多,才刷下了一百多人。仍剩下了四千
有余,这些人年轻,憨厚,出身低,身体好,我还真不想将他们全部放回去,灵机一动,
我干脆将他们分为两组,同时派人训练,对外面说就是,半年之后验收,哪一组训练得好
,战斗力最强,我就留下哪一组来补充我的亲兵。 
  对于推荐有功的,我自然厚加赏赐,特别重赏了三个人,一个是破虏将军、陇西太守
董卓,一个是金城太守韩遂,还有一个,则是长安郡尉周慎。这三个人,董卓和韩遂都是
野心勃勃之辈,刘章建议我暗中将他们提拔上来,分散朝廷的注意力,我自然同意,至于
周慎,那是因为他的人就在长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和他的关系还是要搞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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