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tas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tormlier (暴风中的潜伏者), 信区: Fantasy
标 题: 使徒行列 (出书版) 第三卷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hu Dec 9 09:55:45 2004)
第三卷 第一章 『智』算无疑
月色如勾,水冷似冰,冥森林中的魔兽为了争夺猎物、为了繁衍後代、为了延续生命
而打斗;在森林深处的瀑布旁,也有一场即将展开的斗争,只是打斗的双方不再是动物,
而是人类。
飘浮在空中的智,扫视了汉克一行人後,用闲话家常的语气开口说道:「不过我也知
道,面对死亡,人总是懦弱的,如果你们没有勇气自杀,也可以请你们的同伴帮忙,这点
我倒是不会介意的。」
一旁的麦尔听得目瞪口呆。
(这…这个人怎么会这样说…)
但智身体周遭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又让麦尔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汉克谨慎地打量智,在智湛蓝的双眸中他看到了因实力产生的自信,因习於杀戮而理
所当然的无情。虽然汉克还猜不出他的身份,却依然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戒来面对。
至於先前站在火把旁防止麦尔逃窜的伐木工们,听了智嚣张到不行的话,立刻勃然大
怒,从地上捡起石头,奋力往智丢去,想要把这嚣张的小子打得满头包。
在愤怒遮蔽了理智下,他们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火把,竟悄悄混入一丝不正常的青色!
智面对这种简单的攻击,让风在身周轻轻一回,轻轻松松就把飞来的石头弹开。
接著他轻声一笑:「差不多了!」
声音极低,只有离智极近的麦尔听到。
智手一挥,精灵汇集、凝聚元素、排列成痕、魔法发动,不到两秒魔法的发动要件在
空中成形,接著一道割裂大气的真空刃发出,往伐木工人而去。
魔法师雷斯看了急忙大喊「小心,风刃魔法…!不…连环风刃!」又一道风刃由痕中
发出,说到连环风刃,雷斯的话声有些颤抖,因为这是中阶风魔法,一口气能发动十道风
刃,在雷斯的所看过的魔法师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用短短的两秒来发动一个中阶魔法
。
他连忙使用精灵魔法土盾,在工人身前垄起一个个小土堆,要帮工人挡下这一击,只
可惜,绝对的实力差距与战略错误让他的所有努力都显的多馀……。
四个风刃由痕中吐出,快速飞至伐木工头顶,伐木工人见状连忙闪至土堆後方,却不
知这数道风刃压根不是为了对付他们。
掠过土堆旁,风刃将地上的杂草削断,接著上扬,由下往上直射雷斯。
四道风刃奇快无比,雷斯刚念完土盾,处於短暂的法术直状态,还有些精神恍惚,只
能眼睁睁看著风刃斜切入体。
雷斯眼睛茫然,一瞬间他似乎还不敢置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此时裂开的身体才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崩落在地上滚动,挥洒出漫天鲜血,其惨烈
让每个伐木工人看了都倒抽一口冷气!
雷斯被分尸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到那里,诡异的火把就在伐木工人视线转移
时爆开,化成一颗颗青色火球飞出,瞬间包覆住蹲在其旁的伐木工,没有防备的他们全数
中招,在火焰下,他们哀嚎,哭叫、最後寂静……
从智出场,到除汉克以外的人全灭,时间花不到一分钟。
事实上这一切切,都是智经过缜密计算的结果。在看到麦尔的脸时。他就已经决定要
救麦尔,并且要将在场的人全部灭口。
但这地方属於空旷的场地,这些人随时都能躲至树丛中,到时候要解决这群人,花的
时间就会比较多,於是他决定速战速决。
因此他刻意现身,一来救下麦尔,二来吸引注意,让自己暗中做的手脚不被看穿,在
智说出那些话的同时,火把上的火焰已被转化为一个个火球术,但众人都被智的话所吸引
,而没有注意到火焰不再是纯然的红火,当中已参杂了青焰!
同时智选择使用风属性攻击魔法,风魔法是攻击速度最快的魔法,迅速狙击离火把较
远,火球术打不到的雷斯,接著让火球术炸开,攻击被雷斯之死吓到的伐木工,伐木工压
根没想过自己拿来的火把会变成火球攻击自己,立刻中伏,全数被烧死。
在如此短的时间,智能想出这等计谋,其心计著实令人心惊。
汉克看著自己得力手下们,不出一分钟几近死绝,剩下的也只是在火焰中苟延残喘,
脸上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他想为手下复仇,但汉克衡量自己与智的实力差距,赔上一条性命的机会高些,他决
定先行撤退,再倾阿里巴巴家之力报仇!汉克慢慢的移动脚步。
刚一动念,数道风刃已冷冷射来,讲求效率的智,已不理会下面必死无疑的伐木工了
,转将目标锁定在汉克身上,一口气发射出十道中剩下的六道风刃。
风刃以近乎诡谲的路线攻来,汉克连忙挥出重拳硬碰硬抵挡,拳头与风刃剧烈交击,
凭著坚实的气劲,勉强把六道风刃打散,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突然超乎魔法惯例的第十
一道风刃从正前方飞了过来,速度之快,已避无可避,汉克後跃想延缓风刃打到身上的时
间…
「噗!」一声响起,眼前的景象让麦尔惨不忍睹,汉克背後有一根岩枪早已突起,在
那里等他,往後一跃的汉克就像自己跳进网中的鱼,岩枪立刻穿胸而过,接著风刃划过汉
克的喉头,先切开皮肤,接著是血管,最後是那一丝连在一起的残肉,头咕噜噜的滚下,
汉克的眼睛还张的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策划出这一切的智,淡淡一笑:「笨人阿!谁说连环风刃一定要傻傻的都只有十道呢
,第十一道风刃配合岩枪才是真正的杀著阿!」他手一挥,将漂浮在空中的麦尔就降落在
瀑布顶。
智不再理会麦尔,他仅是看在『义』的份上救人,念起飞行咒文,就要离去。
麦尔看到救命恩人要走,连忙大喊:「谢谢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已飘在空中不断加速前进的智,冷冷的回答顺著风传入麦尔耳中。
「顺便罢了!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我和你的人生,日後是不会有交集的!」
对智来说杀个人根本不算什么,况且他也从来不敢指望救人一命会有什么好处,恩情
这种东西有时候比一枚币还没有价值。
迎著猎猎寒风,智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中,这时候的智并不知道,牵扯他与麦尔身上那
条名为缘分的线,已将两人往後的岁月与荣光牢牢绑在一起了!
麦尔看著智远去的身影,再看看瀑布下方那一具具焦黑的尸体,那一瞬间,麦尔很难
形容心里的感受。
前一分钟还活生生、要制自己於死地的人,现在已经成了冰冷没有生命气息的肉块…
或者,黑衣男子没有出现的话,现在消失的可能就是自己…
生命或世事的无常,就是如此吧。
麦尔也曾经想要替汉克求情,终究却没有说出口,为了自己的性命、以後的安全著想
,他选择沈默,某一个角度来说,汉克也是因自己而死,麦尔不是圣人,那种牺牲一己之
命换得十几人活命的情操他并没有,但因为获救而欢欣鼓舞的情绪也不存在。
麦尔只能蹲下身来,看著汉克涣散的瞳孔,接受更多生与死、朋友与敌人间的冲击,
静静的看著,让各种念头及想法在心中流过,并,沈淀。
很久,很久之後,麦尔直起身,往别墅的方向走回去。
在麦尔接近别墅时,别墅花园里的一角跟两角眼尖的看到他出现,欢呼一声,从别墅
里冲出来,围著麦尔打转。
两角立即聒噪的问:「麦尔大哥,你到底跑到哪去了?一个礼拜都没有看见你,我跟
一角都好想你喔!」
麦尔只是虚弱的笑一笑,并没有马上回答,现在的他没有嬉闹的心情。
一角抬头看著麦尔,敏感的察觉到麦尔怪怪的,她眼中透露出明显的担心,当她的视
线在落在麦尔染血的的衣摆上时,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用著她少少的字汇,一角竭尽所能的想要表达她的意思:「这个…这个…」
一角还没学会「担心」、「为什么」、「害怕」这些词,但是麦尔从她不断咬著衣摆
及後蹄拨弄沙土的动作猜测到了她的意思。
「一角,乖,别怕,我好好的,没事,我没有受伤。」
两角也注意到了那血渍,他凑过来问:「为什么会流血阿?谁的血?你打架了吗?」
麦尔偏著头,考虑了一下,决定说出对小朋友不造成负担的答案:「两角,是因为我
刚刚到森林里去,遇到了野兽妈妈,她为了保护小野兽,所以攻击我,这个血是她流的,
不过放心,她没有怎样,现在正和小野兽在休息呢!」
人类的恩怨情仇对独角兽而言太过复杂,也太过血腥及残绘,童话般的答案对彼此都
好。
有些事情,说出来没有帮助,不说也罢…麦尔悄悄的下了决定,汉克的死及攻击,自
己全当作不知道。
为了引开他们的注意力,麦尔带开话题:「一角乖,最近有没有乖乖练习讲话呢?刚
刚好像是说『这个这个』对不对?哥哥已经教到两个字了阿?」
一角并没有被麦尔蓄意带到的话题给分散注意力,而是循著血迹去嗅闻、触碰麦尔的
身体,以证实麦尔的确是安好的。
反倒是两角,听到麦尔的问话,高高兴兴的回话:「一角很厉害喔,我教她的都练会
了呢!有时候我去街上跟其他的马儿玩的时候,她也不跟,乖乖待在家里独自练习喔。」
麦尔听了很是欣喜,一角从一个字进步到会两个字居然只花了短短一周,可见得相当
努力,而她的学习力及求知欲望竟是这般强烈,这也是麦尔没想到的。
「一角真是个认真的学生阿,两角一定教的很有成就感。」
「称…揪…干?」一角牙牙儿语的跟著念,偏著头纳闷的看著麦尔,这个词的意思是
她不知道的。
其实,一角早就听的懂人类的语言了,只是由於声带尚未发育完全而无法说话,如同
人类的小孩一样,在还没会说话之前就听的懂意思了,而随著发音的矫正及学习,才慢慢
的发展成完整的字句。
「成就感。」
摸摸一角的角,麦尔笑著再覆述一次,增加她熟悉的机会。
「这个词的意思就是两角教你说话,你学的很好,两角会觉得他很满意、很高兴,很
有成就感。」
「我再举个例子,你采了很多的水果让我做成酒,当你看到很多很多的酒酿好时,辛
苦的劳动有了成果,就会很有成就感。」
麦尔讲的更仔细一些,小时候,爸爸就是这样教的,透过不断的举例让自己明了各种
词汇的意思,而不会光讲定义却不教运用的方法。
一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再尝试说一次:「成…就感?」
「恩,这次念对了,再多练几次你就会很熟了。」奖励的对一角一笑,麦尔对两角大
力赞赏。
「两角,你是个好老师喔。」
两角与有荣焉的咧开嘴笑。
「一角很厉害喔,我虽然已经很聪明了,可是我学讲话的速度还没有她这么快喔,当
然,我教的比『义』叔好这也是原因之一啦。」
「义叔?」麦尔一愣,他赶忙追问:「等等,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义叔也有在一角两角的老家『独角兽村』出没阿,可是为什么是由义叔教两角说
话呢?
麦尔心中闪过这个疑问,不由得脱口而出:「两角,你可以告诉我你学说话的经过吗
?」
「当然可以阿。」两角兴高采烈的说,开始叙述他学习说话的经过……
时间拉回至多年前。
在把商品送到不知名村後,旅行商人『义』也顺道去独角兽村拜访,名义上是「拜访
老友」,实则为「清仓拍卖」,由於商品中有些各地的特产酒品,陈年的佳酿,在千里迢
迢的运至不知名村後,若得不到村民的青睐,义为了减轻负担,会将酒送到独角兽村赠送
给独角兽享用。
义所要求的只是独角兽在磨角时,遗留下来的粉末罢了,这样的要求独角兽自是满口
应允,而对於义来说,用既重且体积庞大的酒换成珍贵稀有的独角兽角粉(独角兽角的粉
传说能辟邪退魔,甚而能壮阳等等,很受大众好评,不过对独角兽来说不过是角生长时,
多出来那一层不乾净又粗糙的角质层罢了!),也再划算不过,双方一拍即合。
便展开了长期的互惠交易,义源源不绝供应了大量的酒以换取角粉,除了自己赚钱外
,也让独角兽村的独角兽们认识了世界上还有酒这样好喝的饮料。
而做生意时,正如在不知名村时一般,义总是摆好摊子就等著独角兽来参观。
有一次到独角兽村进行交易时,刚摆好摊子,义便看到还是幼兽的两角畏畏缩缩的走
到义身旁,运用自己的天生资源,以可怜兮兮的表情看著义身前那两罐开著让大家试喝的
米酒。
义心中一软,将已打开了两瓶米酒,一瓶放到了三岁的两角嘴前,对著两角,义愉快
的说道:「乾杯。」
两角先是讨好一笑,以不纯熟的发音说道:「乾乾。」
稚嫩的嗓音如同天籁一般悦耳,义笑了一笑说道:「是乾杯,不是乾乾。」
两角则再试一次:「ㄍ杯。」
义咧嘴笑道:「第一个字,乾,发音重一点。」
在义的指导下,两角终於成功的讲出了:「乾杯。」
义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道:「很好,这就对了。」
然後一人一兽喝了一口米酒後,义对两角教导了另一句话:「糙米酿的。」
两角红著脸跟著说道:「糙米酿的。」
义很高兴,两角这次居然一学就讲对了,称赞著:「两角你很聪明喔,一次就讲对了
。」
他摸摸两角的头,再喂他一口。
这时准备与义交易的众独角兽,在独角兽王的带领下,来到了义旁边。
义笑著对独角兽王说道:「独角兽王阿!我刚教你家两角讲话,小王子学习能力很强
,学的很快呢。」
独角兽王笑著对两角著:「两角,义叔叔教了你什么?讲出来听听吧。」
两角回忆的刚刚义教的,要用力一点,於是非常用力的对众独角兽讲出了:「干。」
(注:两角是要讲「乾杯」。)
所有的独角兽立刻面面相觑的看著义,义正打算解释时,两角又很用力的喊著:「操
你娘的。」(注:两角是要讲「糙米酿的」。)
所有的独角兽再也受不了打击,纷纷倒下,留下呆若木鸡的义,及不断重覆「干」、
「操你娘的」的两角……
事後…义被列为独角兽村拒绝往来户,两角也从此受到启发,展开了他绝招的开拓传
奇…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知道强而有力的字是如何的好用啊,瞧,连爸爸都被我打败了
呢!」两角很是得意的补充,浑然没注意到麦尔的反应。
麦尔听完两角的第一课学习经验後,只能呆呆的看著两角愉悦的模样。
对於义叔遭遇,他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说活该,好好的一支纯洁小独角兽在他的教导
下开始了堕落的第一步……
在麦尔还无法针对此事做评论时,两角已经进行下一个发言了。
「我这几天很努力的教一角,而且都跟她反覆练习,现在她虽然『没有用的』二字词
汇会的还不太多,可是『有用的』强而有力的词已经练熟了喔!麦尔大哥,你要不要听听
看?」
麦尔一听,心中一凛,警钟响遍天际。
等一下,『强而有力的词』?不会是『强而有力的字』的加强版吧?
麦尔心中极度不安,他小心翼翼的向两角求证:「两角…这些『强而有力的词』,会
不会给敌人重大的打击?」
两角信心满满的回答:「当然,不然我干嘛教一角,这可是我的压箱宝之一呢!想当
年我对长老们喝出这些词,没有一个不是目瞪口呆、口吐白沫的,後来他们都不敢与我正
面为敌,只会用些小手段,叫爸爸用族长的权威来压制我,还怂恿爸爸封印我这招。」
两角用鼻子喷了一口气,彷佛对於长老的作为相当不屑。
「幸好我懂得迂回作战,先虚以委蛇假意答应。」两角边说边点头,相当赞赏自己的
应变能力。
「这么好用的招式怎么可能放弃,不过怕被爸爸打,我只好暗中练习,现在,为了亲
爱的妹妹,我发挥了伟大的兄妹爱,大方的将绝活倾囊相授,麦尔你一定要听听看!」
讲到这,两角双眼放光,期待的看著麦尔。
(天阿!我真不该继续把纯洁的一角交给两角来教导的……一角被污染的更严重了…
)
冷汗渗透麦尔的衣服,刚接受死亡冲击的他并不想让心灵再次受到重击……
麦尔苦笑的对两角说:「两角,我上次说过,绝招要留著自己用,且对一个人只能施
展一次,上次我已经受到打击了,还没有恢复,等我复原再说好不好?」
两角将蹄在地上蹬了一下,懊恼的说:「阿,那只有等你复原了再说给你听,麦尔大
哥,到时候你一定要听欧!」
麦尔满口应允:「好好,我复原了一定会跟你说。」
不过,那一天应该是永远不会来了。
「那,我先来听听看一角练的怎么样了,我要听不是强而有力的那种。」
麦尔赶快从危险的话题带开,免得两角还在那些『强而有力』的地方打转:「学会讲
自己的名字了吗?」
麦尔带著两兽坐在别墅的草丛上,轻轻抚著他们的毛,发现两角的毛纠结程度比上次
更严重了。
一角点点头,侧卧在麦尔身边,抬著头,用她那清纯无辜的眼神看著麦尔,打开大大
的嘴巴咬字不清的说:「移娇。」
「不对,要这样念,『一』…『角』,再说一次。」麦尔有耐心的逐字纠正著,心中
则叨念著两角(可恶,连名字都没教,就知道先教那些有的没的…)
「一…角。」
这次一角缓慢但清楚的说了出来。
「对了,这就是你的名字。」麦尔心中充满了孺兽可教的喜悦。
一角也用她的舌头轻舔麦尔的脖子,星光之下人兽高兴的抱成一团……
不过欢乐的时光总像药丸外裹的糖衣般,在喉头一会儿就消融了!
「麦尔!你居然还活著?汉克竟然没解决掉你!」一个阴沈且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
从阿里巴巴别墅的方向走来一个人…阿里巴巴·鲁。他穿著一身黑色劲装,腰侧系著
一柄弯刀,杀气腾腾的往麦尔走来,富家少爷的忍耐力至此已到达极限,阿里巴巴·鲁再
也不容许麦尔这粒沙子在眼中碍眼。
麦尔推开一角两角,示意他们远离,站起身来,真气运行全身,将刚刚取出来治疗自
己的善导之杖横在身前,摆出防御的架势,心中告诉自己:「没错,他是敌人,阿里巴巴
·鲁是敌人,一个要我命的敌人。」
同时一个谎言有些乾涩的说出:「汉克!上次那个大叔吗?我今天没见过他!」
第三卷 第二章 禁咒
听到麦尔的回答,阿里巴巴·鲁显得有些讶异,不过他并没有考虑过是麦尔说谎,在
对麦尔的理解中,阿里巴巴·鲁一直觉得麦尔是个蠢蛋,蠢蛋是连说谎这两个字都不会写
的。
殊不知在麦尔心中,敌人与朋友是十分极端的对比,是朋友时,麦尔十分和善,甚至
让人觉得好欺负,但当面对著想置自己於死地的敌人时,麦尔也不会愚蠢到任人宰割。
麦尔续道:「阿里巴巴少爷,你为什么拿出刀来对著我,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这个问题是麦尔在面对汉克袭击,心中不太理解的地方,他和阿里巴巴鲁不是已经握
手言和了吗?为何阿里巴巴·鲁改变主意要杀他呢?
面对麦尔的提问,阿里巴巴·鲁先低骂谩骂:「汉克这饭桶,枉费我爸给他这么多薪
水,竟然连个乡巴佬都干不掉,还要本少爷出手,啐!」接著才对麦尔说「你只要知道,
我要你死就够了!」
对阿里巴巴·鲁来说,这个解释就够了!
他慢慢的将弯刀由腰侧抽出,那是一把刀身全黑的刀子,依麦尔的眼力也只能看到刀
锋处那一线怠芒,而且甫一出翘,寒冰之气立刻由刀身涌出。
这是一柄魔法刀,一柄冰之刃,不同於风的风之军刀,刀身完成後再篆刻『痕』上去
;阿里巴巴·鲁的冰之刃是将材料铁以炼金术化为冷铁,一出招就有寒冷气息,虽不带有
法术,但配合上阿里巴巴家传寒冰刀法,威力亦不容小观。
当阿里巴巴·鲁将刀尖指向麦尔时,北国的寒风猛烈刮起,由阿里巴巴·鲁的刀锋上
刮至麦尔身前,夜晚的寒露也在冷风下化为一粒粒冰珠,将小草压得低头,但麦尔却不能
低头,他振作精神,杖端轻晃,漾出的水泽没气劲柔和的将袭来的冷风卸开,寒风中麦尔
依旧屹立。
阿里巴巴·鲁试了几次,发现无法以气势先声夺人,便转为实质攻击,他两手握上刀
柄,刀提至顶,接著右脚微微一蹬,整个人跳至空中,一个翻身,凛冽的冰刀气劲直直的
劈落。
一刀落下,空气中所有水分都凝结锐利的冰针,随著这一击飞射而来,一团冰针雨涌
向麦尔,笼罩住麦尔的全身上下。
「竟然可以凝气成冰!」
面对阿里巴巴·鲁出乎意料的强悍,麦尔有些讶异,印象中一脚就能踢翻的人,竟然
有这样的水准。
孰不知,如非有如此水准,阿里巴巴·鲁如何能不需要任何护卫,就在四处游历,甚
至隐瞒家人加入剧团的演出,上次麦尔一脚踢昏阿里巴巴·鲁,运气的成分占了大多数。
麦尔连忙离开这一招的笼罩范围,运起『风林过』心法,提气轻身,闪至右侧,打算
用游击战对付阿里巴巴·鲁,接著善用牧师的优势,打一打就去治疗,治疗完再打一打,
使用另一种方式的车轮战,累也累死阿里巴巴·鲁。
但走没几步,麦尔脸色大变,汗水涔涔流下,因为在这时候,脑门黑色的血脉突然开
始向外冲击,麦尔心中闪过真·可芙当时所说的话--『如果你在运行真气时一不小心,随
时都有可能再次引发』。
刚和汉克打过,接著又和阿里巴巴对上,真气接连震荡,莫非就是这个原因让体内血
脉再度引发,心中闪过这个可能性,但如今已非细想之时,赶忙将一大半的真气移往脑门
控制住血脉冲出,剩下的一小半则勉强支撑脚步的奔行。
但身形还是慢了下来,如雨般的冰针将来不及脱离雨区的麦尔左臂,穿刺出蜂窝般的
小孔。
阿里巴巴·鲁的刀则险险被麦尔躲过,但阿里巴巴·鲁看到刀没有划中麦尔,反应极
快,刀斜砍入地,借力使力,凌厉的一脚扫向麦尔。
麦尔意念分为二,一在体内指挥真气围堵黑色的血脉,一在体外,强忍左手剧痛,以
善导之杖档格这一脚。
巨力冲击下,麦尔的虎口爆裂,流出鲜血,但藉著这一缓,麦尔加速远离阿里巴巴鲁
的攻击范围。
不过阿里巴巴·鲁攻势未止,双手一转,深埋土中的刀一翻,泥土夹杂著冰寒之气,
化为一粒粒五公分大小的冰弹往麦尔射来。
如果中这一招,麦尔必死无疑,二择其一,麦尔只得强抽压制血脉的真气,以水泽没
在空中画圆,用柔韧的球形真气挡住泥土,但麦尔还来不及为挡住这招高兴,体内的血脉
一鼓,胸腔一闷,一阵灼热之感由喉头涌上,鲜血缓缓在嘴角溢下。
血脉这个不知何时会爆的炸药,稍稍一不注意,立刻让麦尔受到内伤,逼不得已,麦
尔又将外放的真气回灌体内,勉强镇住血脉。
此时阿里巴巴·鲁一刀飞身而来,刀锋那一丝怠线就像蛇一样,要钻到麦尔体内,把
麦尔吃个肠破血流。
内外交逼,麦尔只觉得死神已在向他微笑……
突然一道白影出现在麦尔身前,接著一股温热而带有腥味的红色液体喷洒在麦尔身上
,原来两兽并未走远,一发现麦尔受到生命威胁,一角立刻冲出,在千钧一发之际档下这
一招。
阿里巴巴·鲁发现一角档下这击,眉头也不眨一下,反而用力一捅,冰之刃直穿一角
腹部而过,在另一侧穿出一把血刀,刀上还挂著一角鲜血所凝结成的血冰。
接著阿里巴巴·鲁手一放,在刀柄处重重一敲,一股雄浑的真气由刀柄灌入,鼓涨的
冰之真气在一角体内爆发,一角的内脏先是遭受冰封,接著被真气由内部敲碎,开出一条
通路来。
随著一角的悲声,冰之刃直穿一角而出,往麦尔飞来。
麦尔看著一角的腹部开了个大洞,内脏化为冰沫,这样的伤势就算是最高级的治愈魔
法也是治不好的。
麦尔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左手无意识的档在身前,冰冷的刀刃直直插了进去,在刀
子穿过一半时,麦尔才因为痛楚而清醒,赶忙运用真气锁住冰之刃,并将封锁体内血脉的
真气全数以地雷覆心法,凝聚在善导之杖杖端,由一角腹部下方往阿里巴巴·鲁刺去,麦
尔要为一角报仇。
阿里巴巴·鲁手往下抓,眼看就要抓住法杖,突然脸色一阵苍白,手也一阵颤。
原来是两角看情形不对,由後方偷袭,前蹄直击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刹时阿里巴巴·鲁全身无力化,双手下意识只想回防根本重地,压根忘了朝他腹部攻
来的法杖。
一瞬间,夹带麦尔全身真气的法杖重重的击在他身上,阿里巴巴·鲁硬生生被打飞,
吐出的鲜血在半空中形成一阵血雨,身体则掉落在三丈之外,生死不明。
麦尔心神一松,才注意到自己刚刚一时气愤之下,将压制体内血脉的真气抽离,但如
今竟然没事,取代自己真气压制在血脉外的是一股熟悉的火热真气,这是兽人的真气。
麦尔从小就屡次爆发出来的血脉真气,也是麦尔除人类血脉外,最熟悉的血脉,真·
可芙下的封印没有封住兽人血脉,他一直潜藏在麦尔体内深处,如今在麦尔危急之际,终
於激发出潜力,与麦尔体内的真气结合护住主人麦尔的身体。
这是因为在一次次的兽化中,麦尔的身躯已经渐渐适应兽人族的真气性质,直到现在
面临危险,兽人真气本能的护主启动,才保护住麦尔,因此这次麦尔可说是因祸得福,化
去兽人血脉的同时,功力也增强了五成。
但如今不是欣喜於这个的时候,一角的生死最重要,麦尔连手上的刀都来不及拔,便
低下头来检查一角的伤势。
一角已经痛到昏过去了,被洞穿的腹部鲜血不断流出,两角也在一旁著急的施展微弱
的光之治愈术,试图医治一角,但始终无法得到控制。
一角脸色越来越苍白,看情形不对,麦尔脸色发白心想:「难道刚刚放任汉克被杀死
了,自己见死不救,才会有如此报应吗?不行!我绝不能放弃,事到如今,只有用这个方
法了!」
麦尔强撑起身体,以一角为中心,用善导之杖在地面快速的画著代表暗的六芒星魔法
阵,空中也用魔力勾勒出一个代表光的五芒星,用体内最後的精神力,麦尔念出了一个禁
咒,一个至少需要麦尔一半寿命才有办法使用的光教最高禁咒「时流返」。
「以光为名,以为姓,违逆自然的法则,背弃天地的规律,超脱世俗的一切,回归因
果的原本,时流返!」
一道圣光破开黑夜,由天空直射而下,到达近处时,才发现那一柱圣光是一个散发金
色光华的五芒星。
接著地下涌起一股黑色之气,比九幽之下深谷的颜色还要深沈,黑气在六芒星中回转
激荡。
最後圣光与黑气交会在一角身上,它们交会而成的螺旋切入一角的身体内,而螺旋的
能量源源不绝的从空中及地底吸取,整个空间以一角为中心点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甚至连
星空都被这强大的吸力给影响,如同罩住一层面纱般黯淡了下来。
时流返启动的异象麦尔并无法看到,麦尔在连番激战後,靠著一股想救两角的信念,
强行使用超出自己能耐的时流返。
如今时流返念毕启动,目的完成,麦尔心中松一口气,伤重之躯便再也支撑不住,重
重倒往地上……。
之大陆 东方国首都
「如以太昊为首…王都将於…」
一个沈静的声音平稳的念诵著,同时执笔工整的将昨夜观星的推测书写於占星本。
现在时间是在黎明前,天空还是一片灰暗,黑夜即将过去白日即将来临的前夕天色反
而特别的暗,是以书写者不得不点了盏油灯。
突然间,血统间所呼应的那个能力让他心有所感,他发出掌力熄灭油灯,身影也同时
转到房间外的露台上。
只见原本已经不甚明亮的星空像是突然蒙尘一样,光芒黯淡了好几度,这情景让这他
原本祥和的表情不再,他皱著眉仔细的搜寻著星子的踪影,试图看出端倪。
「星空有异变…会是发生了什么事?」依稀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星子的位置有了变
化,於日常所见不同…
正待仔细推敲琢磨的时候,一个稚嫩而清脆的声音响起。
「星湛,王在找你了。」远远的传来侍女的呼喊声,声音由远至近,最後门碰一声的
被打开,细碎的脚步声在身後停住。
星湛并不想理会,他只是将目光继续定著在空中,找寻著更多资讯。
「星湛,星湛,星湛…」眼见呼喊一声不见成效,有著小圆脸的侍女乾脆叫个不停。
「圆儿,没看到我在观星吗?不用再叫了,让他等一等吧。」
「快快,王很急著在找您呢!而且现在天快亮了,看不到星星啦!」
「哪一次不是十万火急叫我过去,倒也没听说真的有很严重的事。好了,我过去就是
了!」转身看向眼前的侍女,星湛仔细的看了她的面容,与悠闲的对话不同,他的脑袋里
快速的计算著刚才异象所代表的意义。
(恩,星象显示是光之大陆有异变,而圆儿的面相看来并没有潜藏的变故,看来这异
变非大灾变,也不会影响到东方国…可惜时间不够,天已经亮了…无法从星空中查知更多
细节了…)
他不情愿的转身,以相当优雅但绝不快速的步伐往房门口方向走去。
「星见大人,请您走快点。」看不下星湛龟爬的速度,小圆这急性子的小姑娘失去耐
心,忍不住又催了起来。
小圆是星湛的贴身侍女,从星湛小时候就开始服侍他了,私底下都是直接叫星湛的名
字,而这种时候,叫『大人』,就是表示她已经丧失耐心了。
「小圆,你有见过跑得很有气质的人吗?别再催了。」
星湛俐落的披上其他侍女所送上来的袍子,那是星见的专用占星袍,他整整丁容,拢
了下过肩的长发,缓缓的踏出了自己的寝宫——「无忧殿」。
一走出自己的寝宫,星湛的神色便不像在无忧殿中那般的轻松自在,与小圆谈话时那
促狭的神色已完全不见踪迹,略薄的嘴唇微微的抿起,挺直的背脊,淡然的神态,怠白的
发在阳光的照拂下泛起冷冽的光芒,虽让人不易亲近,却叫宫内的思春少女们移不开目光
,毕竟他的存在感是如此的强烈,想要叫人不注意也难。
星见一族,自古以其神妙的占星能力而闻名天下,其论断占卜的能力与生俱来,或许
是因为看破世事之故,此族人口极少,目前星见一族依附於东方国皇室,避免有人觊觎其
族之特殊能力而侵害。
星湛正是星见一族中,占星能力的佼佼者,能见星象而推估未来之事,再加上与生俱
来自然散发出的气势,任谁也不敢小觎他,即使他今年只有十八岁,但他额头上代表「星
」的意思的古文符号正彰显出他的不同之处——唯有拥有此符号的人,才有资格称为「皇
龙圣星使」。
也是因为「皇龙圣星使」的身份,他被东方国王委以重任,担任宰相之职,坐在东方
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王,是您找我吗?」微揖个礼,星湛直视东方国中的皇帝。
东方国中,以眼前的这个人为首——「东方平常」,他的人就如同他的名一般,平常
,平常之至,长相也是,气质也是,若非其位居此位,由华丽的龙椅烘托其气势,决难令
人信服其身份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星湛,你应该听说了,昨天不是来了一团的洛克玛族人吗?听说里面有一个占卜师
舒相当厉害,所以我就召见他了。」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兴致很高的说著。
「……」星湛只是静静听著,不做任何回应。
似乎也不期待听众会跟著唱和的王上并不理会听者的静默,很有兴致的继续说著:「
我就想试试看他是否如同传言中那样的厉害,所以下旨命他占卜我国的国运…」
「……」非常了解自己的皇帝并不需要有人回应,就可以自个儿开心的讲很久了,所
以星湛继续保持沈默。
「但是他占卜出来的东西让我非常惊讶,让我告诉你好不好?」
以一种神秘兮兮的八卦口吻,这个身为一国之君的男人很努力的想要勾起听者的兴趣
,至少,露一下思索的目光也好。
「……」硬是不为所动,星湛早就在很小的时候了解到自己伟大的皇帝陛下其实是个
无聊男子,不理他,他还是会忍耐不了,会求听众听他所谓的秘密。
「真讨厌,每次都不理我,害我一个人唱独脚戏…」嘟嘟嚷嚷的抱怨,但万人之上的
东方国王也只敢小声小声的讲。
偷偷觉得好笑,但星湛却非常清楚脸上的表情绝对不可以露出些许端倪,只要不小心
搭上一句话,东方平常会讲更久。
「好啦好啦,然後阿,他竟然说,我国会出乱事,起因都导源於一个女子,她具有百
年难得一见的强大力量,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再不处理,我国将会陷入动乱之中…」东方
平常眉飞色舞兼比手划脚,只差没有口沫横飞罢了。
(什么?!竟然有人做出了这种占卜?)
听到的意料之外的话,星湛不禁眉毛一拧,当下做了开口的决定。
可是在等待了半晌,却发现找不到插话的时机点後,星湛决定自行切入发言。
「王,您千万不可听信二流占卜术师之言啊!」
「还花了我一千两…阿?什么?星湛你刚刚有说话吗?抱歉抱歉,我没有仔细听,再
说一次。」一人世界中的东方平常在过了三秒钟之後才注意到眼前的人有发言。
「王,您千万不可听信二流占卜术师之言啊!」星湛一字不漏重复一次,真多亏了他
绝佳的耐心,一般人在受到上面那段话的干扰後很难还愿意覆述一次,并且做到半字不漏
的。
「对呀对呀,只要星湛你在我就不怕,何况你又是百年难得一出的「皇龙圣星使」,
怎么会有动乱呢?任何国事只要问过你的意见,然後说『一切依星见的意见』就好了,反
正你会先占卜过,一切不用担心,就由你决定就好,我也是很是轻松快乐呢!」东方平常
对於现状十分满意,他权力欲望之低实为历任君王中所罕见的。
或许不能说是权力欲望低,而应该说是懒,东方平常懒得去处理大大小小的政事,他
的逃避方法就是找个可以信赖的人,并且将事情都丢到他身上,而星湛,正好是他找到的
人。
衡心而论,东方平常任内著实为历代以来罕见的盛世,既没有外敌不断的侵扰,更是
少见旱灾、水灾之类的天灾,但这一切的功绩并非在於东方平常的决断过人、或雄才大略
之类的。他只是将责任、权柄全权下放,交给有能耐的人负责,且不做些扰民之事,让人
民依生活的常轨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反而让东方国能维持稳定和平。
「王,请您立即下旨将妖言惑众的术师驱逐出境。」星湛往前踏了一步,他的话语与
其说是请求,以音调来说,更像是命令。
「好啊好啊,我早就知道那种人不可以信赖,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笨蛋会相信他说的
话?所以说啊,什么叫做人言可畏、以讹传讹…更可以说是三人成虎…。」东方平常顺口
回应,看样子是根本没把星湛的话听进去。
看样子皇帝会讲很久,星湛决定要以攻代守。
「等等,我的王啊,您可否先跟我说明一下为何您要请占卜师来占卜吗?是臣下的表
现哪里让您不满意呢?」深谙帝王学的心战之法,星湛往前走了一步,气势正逐渐累积中
。
其实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这件小事恰巧关己,就不能不弄清楚了。
「呃…这…这说来话长…我…我并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啦,只是…只是…人难免都有
好奇心…」东方平常支支吾吾的说著,用力的绞尽脑汁思索辩解的理由。
「皇上,您尚未回答我的疑问呢!」看平常几乎不用脑袋的人努力找理由,那种痛苦
万分的样子,真是令人心生怜悯,但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星湛再往前踏
一步,表示他对这个答案相当的重视。
而这个动作马上收到了效果。
「我…我…我头好痛,我…我可不可以回去休息了?」东方平常可怜兮兮的求饶。
星湛没有料到东方平常居然是以缩头乌龟的方式来逃避问题。
「……」一阵静默,两人对视著,然後,星湛微微的叹了口气。
「那么,臣告退,王,要不要请太医来为您诊治?」看著东方平常在龙椅上扭来扭去
不安的样子,星湛故意这样问。
「不用不用了,我马上就好了。」学不来狡诈与心机的东方平常没想太多,话一说完
,他便後悔莫及的住嘴巴。
「那…望圣上保重龙体。」星湛不忍心继续欺凌东方平常,只得放他一条生路。
看著东方平常如蒙大赦一般,落荒而逃的跑远,脑中虽是萦绕著那占卜术士的话,星
湛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摇摇头,星湛信步走出养心殿,一出殿门,便有一个侍女快步走近,低声报告著:「
星见大人,无忧殿传来消息,请您回族中一趟。」
微眯起眼,星湛朝侍女颔首示意,表示知晓,转身往无忧殿的相反方向,坐上早已备
好的马车,往『观星园』前进。
作者小语:第二主角要出来了,大家多多留言吧!不然贴文感觉很没有动力ㄟ!
第三卷 第三章 凰龙圣星使
之大陆东北部曾是一个被饥饿笼罩的蛮荒世界,人们赤手与贫瘠的土地搏斗,农民播
下一把稻子,却不敢奢想有三把的收成,但这已不算是荒年了,这表示有大半年都有米饭
可吃,接下来农民得设法采集野菜树根,在树林与河岸觅寻可以凑合的食物。
即使饥肠辘辘,农民还是得照料夏日繁重的工作,在等待收成前,疲惫而惶惑不安,
有时当大雨渗入土壤,妨碍秋天的耕作。暴风雨来袭,毁坏了作物的收成,例常性的食物
短缺演变成饥荒,大批人饿死,而蛮族又时常侵略抢夺,辛苦收成的粮食极有可能一夕全
无。
当时的史家如此记载了人们饥荒时的情形。
「人们彼此追捕来当作食物,割裂同胞的喉咙,如同豺狼一样,以人肉为食,只为了
留著性命进到下一个人嘴里。」
但这一切在东方国的第一位皇帝东方不凡接受了星见一族归附的要求後,获得了改变
,在当时的皇龙圣星使『星易』的谋略下,以团结自保为号召,经过十馀年的奋斗,击退
原本盘据此地的纳阗族,东方国在艰险中建立,靠著东方不凡的铁腕和星易的辅助,奠定
了现今之大陆第一大国的基础,而东方不凡与星易更被後世封为『开国二圣』。
千馀年的历史中,东方国身处周围游牧民族中,除了靠历代皇帝的以各种手段与各族
保持良好关系外,更靠星见大陆第一预言师的威名,只要东方国的星见在,敌国任何战术
狡计都形同虚设。
而在星湛这位皇龙圣星使十二岁继任星见後,更以准确的预言辅政。
在旱灾来前,事先提醒全国农民改种只需少量水分的甘薯、花生,使农民不至血本无
归,在预知暴雨将临後,疏浚河道,将发生水灾的可能降至最低,并设置储水槽已备旱年
。
他更将为祸百姓的贪官污吏找出,去除朝廷中的毒瘤,且大量选拔有前途的青年,将
新血注入原本丧失活力的朝廷,以超越世俗的眼光处理朝政,将东方国带向富强之路。
百姓莫不感恩戴德,纷纷说:「星湛大人如同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殊不知,多少夜里,星湛在占星过後,殚精竭虑的思索为百姓谋求更多福祉的方法,
与历任星见不同之处在於,星湛并不会对於天灾人祸视为无可避免的,而会设法因应其变
化,设法将伤害减到最低。
丰饶的物资自然带来的各族觊觎,外族进犯的野心则依赖东方国的大陆第一战将东方
亚修来喝止。
东方亚修是东方国太子,东方平常的独子,五年前西北蛮族入侵,挟全族之力三十万
大军直攻中都,虽然有星湛的预言,事先预知此次来袭,但蛮族领袖阿骨打英勇善战,轻
骑兵疾若锋失,箭一般连破东方国十馀城,东方国老臣宿将一一死於阿骨打刀下,无人可
挡,最後兵围中都。
此时在外代父巡守的东方亚修,号召各地兵民勤王,集结各地民兵团和探警十五万人
,分一万人急袭阿骨打的根据地,十四万人则对大军进行反包围,看准阿骨打补给困难的
弱点,狠下心将中都城周围百里施以焦土政策,使大军无粮可用,当阿骨打气急败坏的派
兵出来抢粮,再埋伏袭击,在粮草无法补给的情形下,阿骨打大军士气下降,接著散播家
乡被袭的消息,使大军思归,久攻不下,士气低落的情形下,阿骨打不得以撤退回西方大
草原,东方亚修沿路追杀三千里。
当阿骨打大军回到家乡时,三十万大军经过连番激战剩不到五万,而此时事前就埋伏
在那的一万生力军给予回到家乡松懈下来的阿骨打迎头痛击,後方东方亚修本军又攻了过
来,在前後夹攻的情形下,阿骨打大军近乎全灭,阿骨打更被东方亚修亲手砍下人头,至
此东方国最大的外患就此衰落,不到一年就被别的游牧民族所并吞,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
东方亚修就此一战成名,在老将尽亡的情形下,以十八岁的年龄接任全国大元帅,统
领全国军事,五年以来击退入侵的敌军不计其数,更一手创建威名远播的湛虎团,团中人
人以一当百,提拔的四大元帅,更是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国中有志青年莫不以加入团中
为最高荣誉,如今敌国俱被东方亚修所镇摄,不敢入侵,国中星湛当朝,米满粮仓,国库
丰盈,政事军事相辅相成达到千年难得一见的盛世,而东方亚修和星湛更被誉为堪比『开
国二圣』的『镇国双雄』。
身为东方国首都的中都更是繁华兴盛,市场活络,远从世界各国传来的奇珍异宝、逗
趣小品充斥於市场上,像是「光之大陆」翼人族的羽饰,精灵族的名酒『森林之泪』等亦
经由花航线传至此地,在东方国随处可见各色种族交流不息。
各种文化的融合是东方国兴盛的一大要素,星湛力主市场自由竞争,宫廷只是提供一
个维持交易安全的机制,而非干涉,商人们为了提高竞争力,自会用心於改善商品及服务
,形成创新。
周围邻近各国自然也会到中都来贸易,所以,东方国八成的收入是来自於中都,而贸
易税的比例更是达中都所有税收的九成之高。
不用揭开马车的纱帘,星湛功聚双耳听著自己努力的成果,纷扰的早市人声鼎沸,远
经『海之路』而来的行商和店商争执那一个币两个币的价差,测重秤铊的碰撞声此起彼落
,卸货的工人气喘吁吁的呼吸声,在在透露出市场的繁忙,
微笑扬上嘴角,对自己所治理下的中都,能有今日,星湛深感骄傲。
马车转了个弯,踏上另一条大道,星湛迟疑一下,拉开纱帘,看向窗外,这里是中都
女子的最爱,一家家的衣饰店,兜售著由各地购得的布料,一匹匹绫罗绸缎立在店中,鹅
黄色的布疋,潮湖绿的丝绸,还有那胭脂花粉店的淡淡清香传来,让一名急行的红衣女武
者也不由驻足购买…。
「唉!」发出没有人知道意味的深叹,星湛的思绪回到了过往。
「…从出生那一刻起,我就不该有这样的奢想了,武功才是我所需要的不是吗?」
五岁那年,星湛独坐老家的凉亭,对照著手中的星象图,寻找七星二十八宿,这是星
见家族所有人必做的功课。
沈迷於星空的浩瀚无涯中,星湛浑然不知时间飞逝,直到父亲的呼唤传来才将他从点
点繁星中拉回。
「湛儿,快来拜见回光道长,道长是我族多年来的好友,他从今天起专门为你看病,
处理你身体方面的问题,而且以後他也是你的剑法老师。」
闻言,五岁的星湛放下手中的星象图,望向父亲和站在父亲身旁的一名道士,父亲的
容貌随著时光流转,星湛至今已记不请当时那岁数的样貌,而那位老道士身穿灰色道袍,
脚踩布鞋,穿著朴实无华,但配上老道士安详的笑容和动作,却透露出一股不同流俗的气
质。
星湛永远记得这张脸,因为在接下来的岁月中,老道士的面容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
「小星湛阿,让我回光作你的师傅如何?」慈祥的话语传入星湛耳中,星湛不由乖巧
的点了点头…
他从此成为自己生活中最亲近的人,仅次於父母的存在。
往事的片段如如潮般一波波打向星湛…
七岁……
「湛,手不能动,平举剑一刻钟是基础,绝对不能松懈。」
回光道长托著星湛颤抖的手,示意星湛将手中剑伸直,保持上臂、手肘、剑尖成一直
线,在星湛达成这个动作後,满意的点了点头,叹道:
「不要怪我对你严格,依你的身份处境,随时随地都有危险,如果你没有高强的武学
,很难自保。」
十岁……
「湛,将真气运至剑尖,想像剑尖延伸出去,对,这就是剑芒,依你现在的功力能有
一寸已经不错了,回去我教你的太昊气诀要多练阿。」
回光道长对著刚施展剑芒而满头大汗的星湛说。
十三岁……
「湛,看清楚了。」回光道长直立亭中,一股气势由身上漫出,接著整个人往天上冲
,依稀间包住全身的真气与大气摩擦出一条火龙,直穿云层,将云层穿了一个大洞,依稀
可见天上的星星。
在星湛目瞪口呆之际,回光由天上慢慢降至地面,对星湛说:「这招就是太昊剑诀第
六招『剑影龙行』。」
十六岁……
「湛,我要走了,太昊六诀你已都学会了,只差火侯而已,现在我要去找你那只学到
第三招『剑驭渡虚』就溜走的大师兄「游龙」,这是太昊剑诀第七招『剑道无涯』的剑谱
,我一直悟不出来,现在就交给你了。」回光将剑谱交到星湛手中,摆了摆手,一个作势
就御剑飞上青天,这名身兼大夫和老师於一身的道长,就此消失在星湛眼前。
陷入回忆中的星湛,不知不觉中已到了位於中都城外庐山山顶的观星园,观星园是历
代星见临老隐居之处,门口常排满了由各地前来求教的富商权贵的马车,今天却反常的冷
冷清清,没有半台停在门前,大门也深锁,黑色的厚实槐木大门,不只阻隔了人世的尘嚣
,也将神秘的星见世家深深隐藏其後。
未待驾车的马通报星湛到达,槐木大门已然自动开启,看来已是等候良久的,星湛不
禁猜测著族里的耆老到底要说什么?
(应该…和自己先前推估的是…同一件事吧?)
离开马车,星湛怀著这样的疑虑,步入大厅。
大厅中散坐著四五个人,而坐于正中大座的前任星见,也是星湛的父亲——星,他忧
虑的说出这句话。
「湛儿,我们所隐忧的事还是到来了,你真实身份的秘密已经被注意到了。」
星湛随意坐在下首一张黄梨木椅上,以一种淡然的语气说:「这件事在我出生的那一
刻就注定了,父亲您总想试著改变未来,这只是徒劳无功罢了,星宿的运转冥冥中自有定
数,它的运行中显示,在我十八岁的时候会因此事有所变化,只是,因为是关系到自己,
我反而推算不出更详细的细节。」
星见可以因为占星而预知未来,但未来并非只有一个,而是由错综复杂的各种因素交
互影响下而产生的,星见可以推算出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及其他次要可能产生的结果,当
所有影响的构成要素都呈现在星见眼前时,他就可以做出几乎达百分百的占卜,反之,若
他单纯只是看星象来做预知,得到的结论就会有很多可能性。
有一个共通的特性就是,当想要占卜的事情牵涉到自己时,推算的变数却反而无法掌
握,导致无法做出最有可能的预告。
星沈沈的叹了口气,星湛自小就聪颖,其才能远甚於自己,现在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并
不意外,不过有些事星湛并不知道:「湛儿,我或许没有对你说过,在你出生的前一晚,
星象显示你有两个未来,一个是你马上死亡,另一个是你可以活到十八岁,身为父亲我当
然是只有一个选择。」
「可惜我做不出更详尽的占卜,最多只能算到事情的变化全都会在你十八岁时发生,
却无从知晓你之後的命运会是如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有自保的能力,就算,是以全
族人的安危为赌注我也在所不惜。」
「就是因为我其实是『凰龙圣星使』的事实吗?」星湛澄澈的眼与星对视,说出了全
东方国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
「星见」这个家族,每一个人生下来就有占星的天分,因为家族渊源的关系,小时候
就是以预测星象作为消遣,每位族人或多或少都有占星的能力,而被星见一族奉为最高禁
忌的,则是凰龙圣星使的秘密。
「凰龙圣星使」与「皇龙圣星使」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其代表的意思绝对不同,自古
相传国有「皇龙圣星使」必有盛世,皇使是辅政的奇才,只要他所奉献心力的国家,政治
清明,人民各居其所,不仅社会祥和,对外更会罹平乱贼,建立霸权。
若为「凰龙圣星使」,据闻她会带来祸乱,皇权不保,甚至有灭国的惨事发生。是以
,历任皇帝对於「凰龙圣星使」总是戒慎恐惧,在一千五百年前就有一位「凰龙圣星使」
於强褓中时就被处死,此也导至「星见」一族决定举族迁徙到这块土地,不再为其效命,
短短不过五年,这个国家就被鲸吞蚕食一空,终究灭国了,这个例子更加深了「凰龙圣星
使」祸国的可信度,连出生未满一日的「凰龙圣星使」就有如斯威力,又怎可留此祸害长
久於世呢。
有了前车之鉴,当星发现爱女身上有著「星」的古文封印,为「凰龙圣星使」时,立
刻做出化女为儿的决定,用著层层的封印隐藏住她的性徵,对外宣布是「皇龙圣星使」降
临了,而整个族里知道事实,除了星湛的父母外,就只有三位长老知晓。
今晨星象突然出现非预料中的异变,让星见一族狻为紧张,父母及长老们再配合上宫
中传来的消息仔细推敲,认为星湛十八岁已至,此星象与占卜正是第一个变数,便急切的
叫唤星湛回族中,要商讨出对策来。
「湛儿,那位占卜术师虽是随意瞎说,意在敲诈,但东方皇帝对於他的这一番话是否
采信,我族不得不先做预防的啊。」
「湛儿,我们请回光道长教你武艺,又请他身兼你的专任医师,为的就是让越少人知
道你是女儿身的事实,逼你练剑,也是为了让你在事发之时有更多的逃命机会,为躲避追
兵而一人在外过活时,可以有更多生存的技能及傍身的能力,我们不想冒失去你的风险。
」
准备周全的星见一族,甚至连平常星湛所穿的占星袍,也是特意设计的新式样,将星
湛的女儿身形隐藏在宽大的占星袍下,他人无从得知星湛的高矮胖瘦及身材特徵,万一真
有事时,敌人能掌握住的资讯就越少。
「星见一族可以知天下事,断言他人吉凶,独独算不出自己的运命,集众人之力占星
的结果,也只能算出你不久的将来会远行,那占卜术师的预言虽非主因,但就如同星星的
运行环环相扣般,他的预言会是开端,未知的洪流会把你带离熟悉的环境,展开你无法估
量的旅程。」
看著眼前三位老人家苦口婆心的劝诫,星湛决定开口问出多年的困惑。
「长老们,我知道了,你们的苦心星湛会谨记在心,但我有一个疑惑,长久以来一直
得不到解答,恰巧三位长老在此,盼有人能为我解惑。」
「湛儿,你要问的是「凰龙圣星使」的事吧。」最了解自己的女儿的星开口了。
星湛知道父亲早就对自己的疑惑了然於心,她悄悄的勾起唇角,点了点头。
是的,与其说星见是玄之又玄的占卜师,倒不如说是运用智慧,掌握住蛛丝马迹,去
计算出将来的变化,而星象,只是加强直觉的辅助工具。
星湛参与政事五年的历练,让他知道,很多历史并非书里所记载的,在层层的掩盖下
,真相往往会因为很多因素而被掩藏,以『凰龙圣星使』而论,单单凭一个女子,就能灭
国?这样的理由,她绝对无法信服。
「其实在远古时,额头处有古字『星』的人,并没有『圣星使』的称号,而是在两千
年前,星见一族因为受不了络绎不绝要求占卜的人潮,全族开会,历经三天三夜的激烈辩
论後,决定依附於一国之下,为其效力以换得生活的平静,为臣之後,当时的皇帝才给予
此种人这个称号。」星先由典故开场。
「当时的凰龙圣星使,又或是皇龙圣星使,由於天生出众的才华,往往被皇帝选为辅
证之星见,在那时,两者并没有差异,也没有凰龙圣星使被认为是祸国之女。」
「但过了五百年,当时的星见一族出了『凰龙圣星使』,她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丽女
子,又有者令人觊觎的非凡占星能力,她的美貌引起各国的争夺,甚至国中的皇子为了她
而引发宫变,皇帝一怒之下下诏天下,斥其为祸源,更在有心人士的散播下传遍之大陆,
从此「凰龙圣星使」变成祸国之女,各国皇族在基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下,
也就……其实,若非上位者心不正,美丽女子又怎么会成为祸害呢。」星无限感慨的做出
结论。
星湛这才了悟:「原来如此,那这一切的事只能说是一个因误会而产生的悲剧。」
她心里暗想著,自己不也是凰龙圣星使吗,却将东方国带到如今之大陆第一强国的地
位,更被尊为「镇国双卫」,也不见因我有何祸事产生,倒是如果东方平常相信这个传说
,因此将我杀了,东方国才会大乱吧。
在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後,星湛欠身而起:「我了解了,如果命运安排我走向另一条道
路,纵使长老们算尽天机,也改变不了这个未来,该来的就让他来吧。」一个揖,星湛转
身就要离去。
有困难就是要面对,躲躲藏藏并不符合星湛的行事风格,他甚至,兴起了一丝期待。
「就是算尽天机才想改变未来阿,湛儿,你已经长大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但这些
天我和长老们由星盘推算你的未来,在几次推演中,都有开阳双星在其中,虽然我们始终
不知道这个星的含意,但或许对你有用,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吧」星的声音在她的背後响
起。
星湛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外,在身体即将照拂在清晨的淡淡日光下时,停下脚步,凝视
著天际冉冉上升的太阳,悠悠低语:「开阳双星,这是指清晨和煦的太阳,还是意味著依
山而尽的夕阳呢?」
这个问题无解,星湛只能期待时间做出最後的答案……
第三卷 第四章 病榻柔情
麦尔猛然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在房中的床上,他转动硬的头,看向出窗外,太阳斜挂
空中,霞光染得天空一片赭红,一时间麦尔竟分不出是清晨还是夕阳。
但手臂上疼痛却确确实实的存在,显示汉克偷袭、黑袍男子出手、阿里巴巴·鲁的攻
击、一角救己受伤、还有时流返这些都是真的。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就像要回答麦尔内心的疑问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麦尔你醒拉!你已经昏迷三
天三夜了,现在已是十一月七号傍晚了。」
麦尔转头过去,只见床的另一侧站著吉翁,正微笑的看著自己。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小马呢?」魔力及体力大量耗竭让麦尔依然虚弱,他
勉力问著,他明明记得那时候自己是在对一角施展时流返阿!
吉翁便稍微解释一下,麦尔昏过去以後的事情。
原来当时在麦尔与阿里巴巴·鲁对打,人始终在别墅附近的吉翁感应到真气的撞击,
便赶过去看。
不过由於这场打斗进行的速度很快,在吉翁清状况想插手帮助麦尔时,阿里巴巴·鲁
已被麦尔一击打倒。
随即麦尔使用时流返救一角,当时吉翁不敢惊动麦尔,因为法术一旦受到干扰,失败
的比率将大幅提升,等到麦尔昏厥,时流返启动後的效果让吉翁看得目瞪口呆。
只见一角附近的时空产生奇特的扭曲後,先是一阵灰的雾气出现,接著雾气消散,现
出一角的身影,而原先流出的鲜血以慢动作由草上,泥土中及麦尔的衣服上卷回到一角身
体里面。
刀子也缓缓从麦尔手中抽离,原本爆裂的景象反转,破碎的肉与流淌的血凝聚回一角
的伤口,冰之刃也由一角腹部穿回去,裂开的伤口完全补和,更精准一点的说,应该是回
复到没受伤前的样子。
一角重新睁开了双眼,刚刚刺穿腹部的那一刀,彷佛只是如梦一场。
冰之刃也回至原本的出发点,阿里巴巴鲁原先的手掌处,不过由於他的主人已经飞得
老远,刀子停滞在半空中一会儿,便跌落在地。
刀子跌落的轻响惊醒了吉翁,他才赶紧出手将麦尔救回别墅,并简单用草药帮麦尔包
扎。
麦尔听到这,一直紧紧系在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下,松了老大一口气,接著他迟疑了
一下,又问道:「那…阿里…巴巴…鲁呢?」虽然体力仍然衰弱,可麦尔坚持著,他要知
道後来的发展。
「那小子没事,有钱人就是有这好处,什么好东西都有钱买来穿,他身上衣服是经过
都市同盟那些侏儒加工後的产品,你力道打进去,他大概只承受了三成吧!还没一天就生
龙活虎了继续拍戏了!」
麦尔听到吉翁的话,心中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忧愁,高兴的是自己毕竟没有杀死人,
忧愁的也是阿里巴巴·鲁没有死,不知何时会对自己展开下一波的攻击……
接著吉翁又继续讲述下去,在吉翁分两批将麦尔、阿里巴巴·鲁带回去後,剧团中人
才知道两人争风吃醋打架,到现在双双受伤,幸好阿里巴巴·鲁伤不重,戏才能要拍下去
,而灯光师的职位则由前灯光师吉翁复出担任。
说到这里,吉翁已将麦尔昏过去以後的事情,做了个简单的讲解,麦尔仔细听著,却
发现声音时远时近,麦尔知道自己的支撑力快到极限了,却还是勉强自己开口问:「雅典
娜…呢?」
吉翁露出大大的笑容道:「就知道你会问起,嘿嘿…」突然间他好像注意到什么:「
阿!我要走了…」话未说完就一溜烟由窗口跑走了。
麦尔还来不及反应,无法理解吉翁为何跑得那么快时,一道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接著
门被轻轻的推开,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只见雅典娜手上捧著一碗汤走了进来。
麦尔看到这个场景,突然回想到两个月前,自己偷吻雅典娜後,她来自己房间的时候
,当时的门是重重的拍打到墙壁上再弹回来,如今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他看著雅典娜小心翼翼的模样,模糊的朝著她一笑:「雅典娜…看到你真好…」意识
再度远离,身体机能自动反应,麦尔陷入沈沈的睡眠中。
所以,他不知道雅典娜惊呼一声冲了过来,不知道雅典娜著急的派人找医生来,更不
知道雅典娜担心的彻夜守候……
当麦尔再度清醒过来时,已经是接近拂晓了,他眨眨乾涩的眼睛,吁了一口气。
四下寂静无声,唯有一阵阵均匀的呼吸声从右侧传来,麦尔移动疲弱无力的身躯到床
边,一看之下大为惊讶:「啊?雅典娜?」
只见雅典娜侧卧在地板上,地上只铺了件毛毡,身上更只盖了件毛毯,在这冬初时分
,拂晓之前,凉薄的空气已带寒意,雅典娜几乎是卷曲的睡著的。
麦尔看了大为心疼,这时的雅典娜已经不是麦尔初看到她拍片时楚楚可怜的模样,也
不是应付阿里巴巴·鲁纠缠时那种冰冷疏离的感觉,更不是在导戏、剪影时活力四射的样
子。
现在的她,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眸,挺翘的鼻和著粉色的樱唇,掩盖在毛毯下柔美的身
体曲线,随著轻浅的呼吸上下起伏,金发在微薄的星光中隐隐泛出光芒,看在麦尔眼里,
雅典娜就如同幻想中的女神现身在尘世中,圣洁中带有女性的致命吸引力,一瞬间,麦尔
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痴迷的看著雅典娜,这是离开遗迹後头一次跟雅典娜独处,虽然雅典娜现在是毫无
防备的状况,麦尔却没有任何偷袭的念头,他只是心满意足的看著雅典娜,再一次确认自
己的确是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雅典娜。
只是这样看著她,麦尔就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彷佛感受到目光的凝视,雅典娜自浅浅的睡眠中苏醒,嘤咛一声,她缓缓的张开了眼
睛,麦尔的目光和她的胶著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或许是气氛的蛊惑,麦尔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怕被发现自己在偷看她而移开视线,他
朝著雅典娜微微的一笑:「还早,再多睡一会。」便想起身下床,将床让给雅典娜睡。
雅典娜忙不迭的阻止他的动作:「别,你昨天才又昏倒,身体虚弱,你才需要多休息
,不用把床让给我。」
她靠近麦尔,纤纤柔夷贴在麦尔胸膛上,把他按回床里。
身体的近距离接触,麦尔害怕如雷鼓般猛力撞击的心脏会泄底,却又无法克制,在紧
张的心情下,雅典娜浅浅的气息吹拂在脸上、发丝搔著胸膛、扇贝般的睫毛动时摄人心魂
的魅力…种种的感受比平常时候更加强烈,麦尔屏气凝神,几乎不敢呼吸。
雅典娜抬起头来,目光再度相对,看到麦尔因为不敢呼吸而涨红的脸,她浅浅一笑:
「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麦尔听到雅典娜这样问,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胸口的那支手上,顺著麦尔的眼光,雅
典娜也看到了,直到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她的双手正贴在麦尔赤裸的胸膛上,她啐道:「看
什么看阿?你可不要想入非非喔!」
话虽是如此说,她还是将手收回,别在背後。带著羞意,雅典娜闪躲著麦尔专注的目
光,一朵红云浮上她的双颊,渐渐蔓延到耳後、颈项。
眼前的雅典娜羞涩的模样是麦尔从未见过的,麦尔痴迷的看著她,不禁脱口而出:「
雅典娜,你这样…真美…」
没有任何华丽的词藻,更没有修饰的字眼,麦尔就是单纯的说出心中的感受。
雅典娜低声的嗔道:「不是叫你不要乱看吗?怎么还一直盯著我看…」脸上更红了。
「我移不开视线…」如果麦尔能够克制自己,他也不会移开的,这样赏心悦目的可人
儿就在身畔,他舍不得少看一眼。
雅典娜对於目前暧昧而浮动的气氛有些心慌,她匆匆的带开话题:「既然…你已经清
醒了…那,我回房间睡好了。」
雅典娜拿起地上的毛毯,想要逃离,这样的情境是她没有经历过的,她更害怕自己会
因此陷入…
可惜她动作不够快,麦尔听到她要走,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手:「雅典娜,不要走…
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低声软语的央求著,他不想一个人。
雅典娜在原地,心中犹疑不定。
但她在看到麦尔希冀的目光时,心软了:「好吧,我留下。」看到麦尔因为她的应允
而欢悦的笑脸时,她也不自禁的跟著笑开。
她将毯子们再度铺在地上,坐下,麦尔看到雅典娜坐在冰冷的地上时,将盖在身上的
被子递给她:「给你,这时候很冷,不要著凉了。」先前让出床位的动作被阻止了,他只
得改变方式。
「你盖,我不冷。」雅典娜将毯子包的更紧一些,她不愿意让麦尔受冻。
「不行,我坚持。」原本脾气温和、好说话的麦尔此时意外的坚持,雅典娜只是个纤
弱的女子,保护她是自己的责任。
「那…」感受到麦尔的意志,雅典娜只得妥协,偷偷的让笑容泛开,她思索著两人都
能接受的方法:「我坐你床上好了。」
将两条毯子都包裹在身上,雅典娜坐在麦尔的床头,而麦尔躺回床上,两人就在床上
低声的谈著、聊著。
「麦尔,你怎么会受伤呢?还有阿里巴巴·鲁他也受伤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答案,也是她很担心的地方,麦尔若是和阿里巴巴·鲁正面为敌
,以阿里巴巴·鲁的习性,一定会暗中使些手段,所以她必须弄清楚两个男人间到底是发
生了什么事。
麦尔沈吟著,雅典娜不是一角两角,可以用虚假的故事来敷衍,且基於尊重她的态度
,麦尔也不愿意用谎言来搪塞,他照实开口说了
「雅典娜,为了争夺你,我们之间的冲突是免不了的,而我也不可能逃避。」
雅典娜脸色一寒:「你们该不会愚蠢的以为打赢的人就可以赢得我吧?」她是有自主
意志的,男人间无聊的输赢争斗并不代表她的归属。
「我没有这样的意思。」见到雅典娜沈下的脸孔,麦尔解释著:「但,阿里巴巴·鲁
可能觉得除掉竞争对手,对於赢得你的芳心有正面的意义。」
麦尔涩涩的一笑,有些自嘲:「他不知道,现在的我,就算再怎么喜欢你,也不敢说
出口。」麦尔却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用了另一个方式在说喜欢了。
雅典娜听了有些羞涩,不过听了麦尔的话後,她非得弄清楚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不
敢说喜欢我?是因为不够喜欢吗?所以没有足够的勇气说?」
雅典娜既然已经在可芙的刺激下表明了态度,她便会确认自己对麦尔的心意,了解双
方的观念、性格、理想等等各方面的差异。
一旦发现有喜欢上麦尔的可能性时,她也不会拖泥带水的玩暧昧游戏,若发现两人的
确不适合在一起,她更会速战速决的表态。
而现在,麦尔的这个观念让她大为讶异,自然要问个明白。
「喜欢是一件很慎重的事,绝对不是随口说说或明天就会改变的事,说喜欢也代表对
彼此的一个尊重,及压力。开口的时候,自然是希望对方要有所回应,若是对方答应了,
自己却没有能力带给他幸福,怎能开口说喜欢?」
麦尔的感情观大大的震撼到了雅典娜,她追问著:「你不敢说喜欢,因为觉得你没有
办法带给我幸福?」现在,打斗的事情她已经放在次位。
麦尔点点头,诚恳的看著雅典娜回答:「我没有自信。」
「你觉得我要的幸福是什么?」抛出了这个疑问,雅典娜很想知道在麦尔眼中,自己
要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要的幸福是什么,但我知道我必须要先对自己满意,才能让你幸福,现
在的我,没有钱、没有身份地位、没有任何作为…我无法肯定我自己。」
「麦尔,我不需要钱,也不需要地位,如果我要的是这个,随便应允一个王子的求婚
,这些就都有了…但我要的不是这些外在的东西,这不是我看男人的标准。」雅典娜握著
麦尔的手,诚挚的说著。
麦尔听懂了雅典娜的意思,他继续说。
「我知道,这些浮华的东西不是你要的,否则你不会来拍摄魔影。我想要说的是,我
要给你幸福,第一个要件是我要找到我的人生目标,并实现它,现在的我还不知道自己要
做什么、要的是什么,这样的我…还不足以成为你的另一半,所以,我不轻易说喜欢,闹
剧中说的喜欢跟全心全意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你应该知道。」
雅典娜动容的看著麦尔,这是她头一次接触到他的内在,她轻轻的说著,声音很淡很
淡:「麦尔,我发现,要喜欢上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声音太小,麦尔几乎没听到:「啊?雅典娜,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雅典娜浅浅的笑著:「没关系,你不用懂,我自己知道就好。」
她脸上散发著光彩,麦尔也感受到了她的愉悦,跟著泛开笑容。
寂静时分,两人低低的笑语著,没有人注意到窗户边黯然离开的另一个纤细身影。
另一个地方,阿里巴巴·鲁别墅内的酒池内,两角正悠游於其中,很是轻松惬意。
「一角,下来一起游阿,之前你不是很喜欢跟我一起泡吗?」
一角皱著眉头看著酒池里,一个多月前的金黄色泽已经不复存在,转而成现在的暗黄
色,原本的香浓酒味更隐隐透露著一股味,一角撇开头,吐出一个字。
「脏。」
「怎么会呢?还很乾净阿!」
两角不解的问著,为了证实他的话,他还喝了一口酒水:「虽然味道有一点点的不一
样,但还是酒阿。」
一角盯了酒池水一会,半晌,开口说第二句话:「骗人。」
字汇虽然简洁,却强而有力的表达了她的感觉。
「欧,好吧,那我自己玩。」两角也不勉强她,继续在池子里游著。
「你继续练我昨天教的话,要乖乖练喔。」
一角点点头,开始练习。
「笨蛋…笨蛋…」
「傻瓜…傻瓜…」
「呆子…呆子…」
「春…」
「一角,不对啦,要念『蠢』。」两角很有责任感的马上纠正。
「好。」点头表示理解,一角继续练习:「蠢。」
「请,谢谢,对不起。」
「胖子。」
「酒。」
「你,我,他。」
「垃圾。」
「讨厌。」
「滚。」
就这样,一角的练习持续著,直到两角游够了泳爬上池边。
两角甩甩头,摇摇身子,将满身的酒水甩掉,一角赶忙避开一边,以免被酒水沾到。
「一角,我脖子的毛好像黏在一起了,帮我用角梳一梳。」
「好。」乖巧的应著,一角靠近了两角,让头顶的角对准了两角,正准备帮他梳理时
,突然看到了一个东西。
「这个,这个。」看著在两角毛上爬的奇怪的极小黑点,一角有些犹疑,那个来路不
明的东西她本能的不想接近。
「喔?那个喔。」顺著一角的眼光,两角也看到了那个缓慢爬行的小黑点,它们已经
又躲回毛的深处去了:「不用理它们,这是我的马朋友们身上都有的,这黑点点正是我跟
它们是朋友的象徵,一角,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怕。」偏著头,一角狐疑的瞪著渐渐消失的小黑点点。
「别怕啦,有了小黑点点顶多是会有点痒之外,就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迟疑著,一角下了决定:「不要。」
「真的不要?这样很可惜耶…你会少了很多关於黑点点体验的话题…」两角正想努力
说服一角时,眼尾馀光瞥到了一个影子,中断了他的劝说。
「咦?那是谁?一角你有看到吗?」两角问著一角。
「不知…疑,可…可芙?」一角不确定的看著黑影离去的方向。
「恩?好像真的是可芙耶…」两角看著黑影纤细的轮廓,确认了身份。
「可是她这么早跑出来做什么?」天空才隐隐的透出光芒,这时候应该是熟睡的时候
阿。
「麦尔大哥。」一角提供了明确的回答。
「对喔!那是麦尔大哥房间的方向。」两角称许著一角的联想能力:「一角真聪明,
我想,黑点点也会很喜欢你的…真的不加入黑点点畜生团吗?你会後悔喔…」
第三卷 第五章 东方亚修
之大陆 东方国中都
尽管长老们由星辰中得到了预示,但线索只得「开阳双星」,实在是难以推测出些什
么来,一时间,星湛也找不出好方法,当天依然照常处理政事。
到了夜晚,星湛便到无忧宫中的观星台,这个全中都最高的建筑物,观看星辰的运行
,运用占星术演算东方国未来的走向。
占星术是一门根据星辰的方位、形状、远行、变化预测自然灾害及人事的学问,大至
军队出征及军事遇敌与否的情形,小至小儿断奶及乳母选择的运用,皆可由星辰的运行看
出端倪。
星湛身为凰龙圣星使,更超脱了世俗的限制,在她的眼中,每一个人都受一些星星影
响,而相关的人又会受对方的星宿所牵引,世间众生在她眼中都只是一个个受命运摆弄的
傀儡,每一颗星星牵引一条线,只要掌握星星的规则,傀儡的命运一望及知。
「七杀、破军、贪狼犯翼宿,竹罗三限在苗族上空,「杀破狼」像,苗族要大乱了。
」看著天上的星辰,星湛低声说出这段预言,对星湛而言这只是一个日常工作,却不知道
看不见的命运之手已慢慢将她放在这场洪流之中,更成为大乱的导火线。
她再望西方天空,一片紫云由西方延展而来,慢慢的往中都的方向移动。
「紫气西来,主王者、友人来访,东方亚修快回来了啊!」看到此像,星湛叹了一口
气,不动如山的容颜亦泛出一阵苦笑。
看到如此不吉之兆,星湛已没有心情继续观星,返回位於观星楼下方的卧室,穿著占
星袍直接就倒在床上,开始苦思要如何逃离东方亚修。
对星湛而言,东方亚修是个从幼时起就开始的恶梦,没有人知道在外人前面勇猛果敢
,坚毅霸气的东方亚修在星湛面前的模样,而这一切都从星湛十二岁进宫那年,东方平常
将东方亚修介绍给星湛的那一瞬间开始。
「皇儿,来,这是星湛,他是我们的皇龙圣星使,以後国家就交给他了。」
「星湛,这是我的孩儿,东方亚修。」
东方平常牵著星湛的手,带他到东方亚修面前,牵起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以後两个
人要共同为东方国努力喔!」
当时十七岁的东方亚修已具备王者风范,豪气霸气融合在他年轻的脸上却不显得突兀
,但他一看到星湛,眼神中的霸气转为惊艳,由惊艳化为痴迷,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星
湛,你好可爱,来,跟大哥哥一起玩好吗?」
星湛在事前虽已算到东方亚修对她来说是祸星,但万万想不到竟是如此之祸。
悄悄的,她抽回了手,退到东方平常身後,拘谨而有礼的答著:「太子殿下,臣尚有
早课未做,请容臣先行告退。」
东方亚修听了这话,殷勤的往前一踏,再度握住了星湛的小手:「星湛,你要上什么
课?我可以教你!」
星湛手强被东方亚修牢牢握住,热切的目光不断的射在身上,星湛瞬间头皮发麻,全
身上下起鸡皮疙瘩,第一印象就是给了个负分,心中暗下决定,以後能离这个人多远就有
多远。
但这只是星湛恶梦的开端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每逢星湛入宫参政,身边总是有个亦步亦趋,死缠不放的东方亚修。
在最初的时候,东方亚修最常出现的模样是——右手拿著一个篮子,左手拿一把蒲扇
,三不五时对星湛嘘寒问暖,不时由篮中拿出蜜水、甜点,生怕星湛听政时渴了饿了,左
手的蒲扇则阿,不让星湛被暑气侵害。
当有苍蝇蚊子飞来星湛身周时,东方亚修更是用东方家传皇极惊世典威力无匹的「龙
神指」一支支打下,还不敢打死,就怕被星湛误以为是一个喜好杀生的人……
星湛十二岁的夏天充满了爱情的苦涩。
星湛怎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喜欢上,若是把这问题直接了当的去问东方亚修,无疑
是自掘坟墓的行为,所以她自始自终都没有弄明白过。
为了摆脱东方亚修这个麻烦,星湛苦思良久,最後想出一个办法:建议平时就很懒的
东方平常,将巡狩这项职责交给东方亚修,此招果然有效,东方亚修带著遗憾到各地代父
巡狩。
此时阿骨打大军恰巧入侵,兵围中都,心系星湛的东方亚修,心急如焚,以著快战的
兵法挥兵急援中都,为了避免星湛再陷入危机,更彻底毁灭阿骨打部落,这场被史家誉为
经典之战的战役,背後的真相却是如此,历史的真相和表象总让人啼笑皆非。
当东方亚修好不容易击退阿骨打的进袭子弟兵後,前线的战事稍歇,立即进宫找寻星
湛。
他原本期待得到热情的拥抱,和含著泪水的感激,事前算到的星湛却抢在他说话及有
动作之前,将由皇帝那用计取得的圣旨丢给东方亚修。
圣旨简单写著:「皇儿阿,经此一役,我军大衰,酌皇儿即日赴阳关整军经武,并封
皇儿为护国大元帅,圣旨到即刻出发。」
东方亚修刹时被浇了一盆冷水,但皇命不可违,他也只能忍著泪水远走阳关,进行军
团的整编,而为了弥补他思念星湛的心,军团的名字则取东方亚修的乳名「虎儿」和「星
湛」的其中一字,威震之大陆的「湛虎团」团名正是由此而来。
时光荏苒,倏忽间五年就过去了,东方亚修用尽心机想争取回中都『伴亲』的机会,
一封封的奏册不断往中都传递,以著各种名义要求要回来镇守中都,但这些奏册总是先由
星湛这政事的实质管理者先看过,并给挡下。
第一年,阿骨打残党未灭,中都危机仍在,不可轻忽;第二年,湛虎团兵员训练不足
,需要大将军坐镇,星湛简简单单就给打了回票;第三年,大将军麾下尚无可独当一面的
大将,边境安危为重,此议暂缓;第四年,国内适逢灾荒,大将军巡狩边境并留心特殊矿
产资源,增派兵员运回中都供作生产;第五年,西方蛮族蠢蠢欲动,务必加强警觉,著大
将军就地屯田养兵……
只有在这个时候,星湛才会无比庆幸,自己拥有权柄可以参知政事,并有实质下决断
的权力,若非如此,东方亚修又怎能给下放到边疆去呢?
可惜的是,东方亚修虽无法常驻中都,却可以在庆典、皇上寿宴的时候回来,他毕竟
是东方国的太子,一些国家的重要日子还是必须要有他的。
於是,每当东方亚修进京述职的时候,恰巧就是星湛微服出巡,访查民情的日子,这
种王不见王的情形持续了好几年,慢慢的,「镇国双卫」不合的谣言甚霄尘上。
为了弭平这种谣言,东方平常难得以个人意志下旨,命星湛今年一定要和东方亚修公
开出场一次,以平息人们的猜测,平时很好说话的东方平常在这点异常的坚持,任星湛说
破嘴也不改变心意。
没有人能了解,东方亚修对星湛而言真是一场梦魇啊。
拂晓,星湛犹酣卧於由霞羽鸟羽所编织而成的衾绸上,渐渐照拂於其脸庞上的朝霞亦
不能唤醒他,在昨日占星得出「友」将来访的结果後,苦思对策,深夜才辗转入眠。
「星湛,星湛!东方亚修来了,正在门外。」这次,小圆以著极小声的的音量在星湛
耳边轻声说。
以一般的状况,这种音量并不会吵醒酣睡中的人,但星湛一听到「梦魇」的名讳,立
即由床上惊醒。
「小圆,真的吗?在…在…门外?怎个可能这么快?」星湛声音带著不自觉且无法控
制的抖颤。
「是的。」深知内情的小圆完全可以理解,且非常同情星湛,但肯定的答覆戳破了星
湛的期待。
「占星的结果是说明天到啊…而且,「湛虎团」的大军不是至少有二日的脚程吗?」
身为「皇龙圣星使」占星的准确度不容置疑,星湛昨日便推算出东方亚修的方位,但…东
方亚修的脚程再怎么快,他绝无法今天清晨就到达的。
星湛勉力宁定心神,思索著应对之法。
「小圆,你就这样回报他,昨夜为国占星,一宿未眠,现已入睡,难以唤醒。」星湛
以著极小声的音量吩咐著小圆,深怕被门外不速之客听著一字半句。
「是。」小圆点头表示理解。
然後她以较大的声音说:「星见大人,星见大人,东方殿下来访…怎么办,叫不醒耶
…好吧,问问看东方殿下的意思好了。」她往寝宫门外走去,临走前对星湛眨了一下眼,
还顺手将纱帐放下,隔绝出床及对外的空间。
脚步声极轻,但又足以让门外的那个人听的清楚。
「东方殿下,昨日星见大人思索星辰的运行对国运之影响,所以近拂晓才入眠,奴婢
有尝试叫唤他,可叫不醒,殿下,您的意思是……。」小圆聪明的将问题丢回给东方亚修
,东方亚修绝不会想做出吵醒星湛这种让他不高兴的事。
「我千里奔驰,却无法见到一面…小圆,你了解我心中的失落吗?」东方亚修阳刚的
脸庞赤裸裸的写上落寞。
「那我去叫醒星见大人,说殿下您急切的想要见到他。」小圆机灵的回应,话明著是
帮东方亚修,可暗地里却是用话困住了他。
「不,不要,五年我都忍了,这一时半载算的了什么!」东方亚修赶忙拉住作势欲走
的小圆,极具男子气概的说出令自己心头淌血的体贴话。
「殿下,小圆都了解,我还是帮您叫醒大人吧。」小圆也一脸同情的说。
「不不,我等他醒好了,或者,小圆,你能不能让我看看星湛…我看一眼就好。」著
实忍不住内心思念的煎熬,东方亚修不顾太子脸面,低声下气的提出这个要求。
「殿下,这……」小圆一脸为难。
「真的,一眼,就一眼。」东方亚修信誓旦旦的保证。
『如果我现在放殿下进去,那么,以後当殿下有更进一步的要求时,我就有理由以「
上次放你进去,已经被星湛大人斥责;这次您的要求,我不敢再答应了」拒绝掉了;而且
现在答应殿下的要求,卖一个面子给殿下,以後搞不好……』小圆在心中仔细思索,做出
了令星湛痛心的决定:「好,就看一眼。」
星湛卧在床上,竖直了耳朵满心期待的想听到东方亚修离去的脚步声,怎奈,迟迟没
有沈重的军靴渐行渐远的声响,反倒听到两人低声商议的声音,心下十分忐忑。
突然,寝宫的门开启了,靴子走动的规律声音往床边移动,吓得星湛连忙翻过身去背
向大门。
当靴子的声音停止时,星湛知道东方亚修已站在床旁,隔著纱帐看著自己,熟悉不已
的专注眼神,又再次凝在身上,星湛只觉背上寒毛直竖,一动也不敢动。
东方亚修轻柔的走进星湛的卧室,将脚步声放到最轻,生怕惊扰到星湛。
(星湛的房间还是跟以前一样阿…)
每当东方亚修回京述职时,总是习惯性的将大部分的时间呆在星湛房中(主人不在,
其他人也不敢挡),在房中看著墙上星湛亲手所题的字画,一柜柜藏书,原木做成的桌椅
家具,和一对高悬墙上的剑,假装自己与星湛同在,从未分离过,这五年的思念充满了这
间斗室,房中的哪一处角落有污渍,哪一个家具有磨损,自己恐怕比星湛还要清楚吧。
东方亚修从怀中拿出一本古籍,随手将它放置在桌上,这些年来他送了不知多少礼物
书信,发现星湛除了书以外,其他的总是委婉的拒绝,为此,东方亚修以自己大元帅之名
下令百姓上呈书籍,为的就是挑出星湛可能会有兴趣的书种。而他的这个动作还在民间博
得一个文武双全的美名,但这些浮名对东方亚修而言都不重要,他只要星湛能看得上这些
礼物,在看书的时候会想到自己,那一切就不枉了。
见星湛翻了一个身,东方亚修心想:「糟了,我脚步声还是太重,打扰了星湛的睡眠
吗?」
他将真气运至涌泉穴,微微吐出真气,身体浮了起来,慢慢的飘到星湛床旁,透过纱
帐,著迷的看著他朝思幕想脸蛋。
紧闭著双眼,但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处於警戒状态的星湛,察觉到东方亚修炙热的眼光
在自己的脸庞上燃烧,明了无论如何翻身总避不开他的视线,索性将自己的头埋入棉被中
,全身缩在棉被里,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或许东方亚修会因为看不到人了而识相的先行离
去。
「真可爱,星湛整个人缩起来睡觉的样子真可爱,不过,这样会不会窒息阿?」心中
偷偷赞叹的东方亚修对星湛的意图无感无觉,倒是担起无谓的心了。
虽然东方亚修只是进来了很短暂的时间,但每一刻对星湛而言都是如坐针毡,星湛明
了床畔的那个人绝不会主动告辞,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小圆身上,希望她够机灵。
「殿下,不只一眼了,您…」小圆呐呐的提醒著。
「让我再留一会,好不好?」东方亚修怎么也移动不了脚步离去。
「可是,星湛大人很浅眠的…。」
「你没看到我脚都悬空了吗,放心,不会吵到他的,我想,你可以先去准备星湛清醒
後所需要的早餐了,如何?」终於,对眼前的电灯泡感到不耐,东方亚修淡淡的下了命令
,虽是用提议的口吻,但身为侍女的小圆怎敢不遵从呢。
听到护身符要被支走了,小圆一离开,东方亚修更不晓得会做些什么…星湛立即做出
要清醒的决定。
星湛再度翻身,把霞羽鸟被微微扯开,露出脸庞让其照射到清晨的阳光,蠕动身子,
眼皮微微的颤动,星湛努力表演出快要清醒的样子。
「糟了,星湛大人被我们吵醒了,殿下,你快离开,万一被醒著的星湛大人看到,知
道是你吵醒他的就不好了。」小圆假装紧张,急迫的把东方亚修往门外推。
东方亚修虽然很想留下来,看到星湛刚睡醒时诱人的样子,但是他更害怕因为吵醒星
湛的睡眠而被厌恶,只得依从小圆的提议离去。
东方亚修依依不舍的离开後,星湛张开双眼,缓缓的坐起,对小圆施以责备的目光,
小圆似乎要说些什么,但一看到星湛的目光却又不自主的低下头,毕竟星湛的目光不只有
责备的意思,更给人一种看透的感觉,彷佛自己做的事早在星湛的预知中,令人无法心生
反抗之意。
星湛看著小圆道:「小圆,我不是说过你本命属『星宿』,最忌自作主张,将他人的
话当耳边风,一意孤行吗?我吩咐过,不要放让东方亚修进门,你却将他放进来,我平常
虽是待你如妹,但有些该注意的分野还是得留意。」
话语并不重,只是点到为止,这样的情绪反应对星湛而言已经算是极大了。
侍奉星湛已久的小圆明了了他的意思,忙不迭的说:「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
星湛面色微和:「今次原谅你,备妥衣服,我要面圣。」
小圆急急忙忙行个礼,转身就跑出门外。
星湛轻轻拨开纱帐,伸出修长的纤足,正要踏到地面时,却又微微的一缩,眉头不自
觉的皱起,叹了一口气说:「东方亚修阿!你怎么连走了都要留下麻烦。」
只见地上薄薄的一层灰尘,要不是以星湛的眼力也看不出来,而那正是东方亚修连夜
赶回,风尘仆仆所夹带的风沙,生性喜洁的星湛手一挥,一道柔和的气劲卷起,将地上的
风沙吹向门外,随著地上灰尘的离去,星湛才满意的将双足踏在地上,直起身来迎接一天
的开始。
当小圆将备妥衣物拿到观星塔上後,星湛摒退小圆,换上新的观星袍,稍微整理丁容
,立刻前去面见皇上,既然东方亚修提早回来,那应付他的对策也要提早进行。
中都城西,一个拥有广大庭院的宅邸,园中的景致采用「先藏後露,欲扬先抑」的设
计手法,先把园中景致隐藏起来,不使你一览无遗,然後在经过曲略展一角,撩动心弦,
最後才突然展现在面前,令人惊叹不已。
方正格局的会客殿,门窗采用菱花隔扇,向上微翘的飞檐随著线的曲折显示出飞动轻
快的感觉,配以宽厚的正身和宽阔的台基,使整个建筑安定踏实而毫无头重脚轻之感,体
现出协调舒适的效果。
配上铺在殿中的上品金砖(颗粒细腻,质地密实,敲起来有金石之声的玉砖),更显
得富丽堂皇,但如此气派的建筑,却掩不了一种没落之感。
本应人声鼎沸的大厅,此时只熙熙落落的站了两人,一个头顶金冠,眼睛狭长,眼尾
眉梢都略微上扬,感觉绝非猥琐,但其散发出来的气势,在在说明他是一个心机相当深沈
的男子,而他就是当今皇上的弟弟东方毅。
莫看东方毅现今门前冷落车马稀,偌大的建筑没有几许人烟,但在星湛执政之前,却
是东方国实际的掌权者,东方毅自幼就极为聪颖,相较於平庸无能的东方平常可以说是皇
室中的希望之所在。
得到皇室中众大老的的拥戴,纷纷要求重立太子,先皇以一句「自古传长不传幼」了
回去,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但东方毅势力高张却是不争的事实。
毕竟相较於无能的东方平常,东方毅长袖善舞,礼贤下士,仿上古养士之风,门士三
千,能人辈出,许多朝中要职皆由东方毅的门人担任,在先皇死後,东方平常执政时,东
方毅的势力已遍布朝廷,更有人以这段话来形容当时的盛况:「朝中无党,惟所见者皆贤
王门生也。」
东方毅掌握了朝政,在朝中万事都由其作主,东方平常形如傀儡,但东方平常却毫不
在意,对东方平常来说,事情有人承担反而是一件好事,因此东方毅可以说是东方国名符
其实的太上皇。
十年的苦心经营,东方毅不只在军政上取得了实权,也将东方国治理的井井有条,更
在民间得到贤王的称号,更有些地方出现百姓只知东方毅,不知东方平常的情形出现。
但这一切都在五年多前改变,当时星湛初掌皇龙圣星使之位,在东方平常全力支持下
,渐渐在朝中建立了威望,东方毅的势力逐渐消退,更甚而东方毅在面对当时只有十二岁
的星湛,那双看穿一切的双眼,每每令其在午夜梦回际惊醒,在被取代的恐惧下东方毅决
定发动政变。
天不从人愿,阿骨打的入侵硬是打断了这个计画,在国家安全胜於一切的观念下,东
方毅命令当时已集结的大军前去迎击,东方毅曾想过以护国有功为由,顺理成章逼东方平
常将政事实权再交回自己手中。
事情总是无法预料的,大军被阿骨打一举击破,更被兵围中都,最後由东方亚修解开
这亡国之危,但对东方毅来说,却是其霸权的结束,在丧失军权的情形下,朝政又逐渐被
星湛掌握,门下见势头不对纷纷离开,短短五年昔日冠盖云集的贤王府,沦为见证官场起
伏的实例。
东方毅对著身旁一个身穿青衣面目清俊的男子说:「士麒,你看这件事有几成把握?
」
士麒道:「王爷,小的只有五成把握,毕竟星湛这人行事本就低调,并不常出现在大
庭广众之前,小的只能就他的习性判断。」
东方毅叹了一口气说:「五成,只有一半的机率,我以前做事不到九成把握都不敢轻
举妄动!」
士麒也随之微叹道:「今不比往,王爷我们也没有退路,难道王爷你甘心一辈子就这
样吗?」
东方毅眼神扫过室内的繁华,苦笑道:「是阿!星湛一手遮天的日子也有五年了,我
还能有几个五年呢?」
「王爷,那就干吧!就当是最後一场豪赌!五成的机率代表我们还有一半的胜算!只
要星湛不在!王爷,东方平常还能靠谁呢?」
东方毅缓缓的点了个头,对著无人的一角轻声喊道:「亮音!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很快的,先是细细的一声足音由梁上传出,接著一阵衣裙飘飞声远去,东方毅的脸上
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第三卷 第六章 逢九难过 上
「王,臣有要事禀报。」
诺大的大厅中,东方平常欢喜的摸著眼前的古玩珠宝,这些没见过的新玩意儿总会带
给他很多的乐趣。
「星见,你看我的生日礼物怎样阿?这绸缎很漂亮对不对,还有阿,你来看看这些珍
宝…。」东方平常很高兴的展示他国先行送达的礼品。
星湛看了几眼,的确,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要是在平常他一定会称赞附和,让东
方平常更高兴,不过现在时间紧迫,不容许浪费时间在这上面,要是慢了一步,东方亚修
说不定会闻讯出现。
到时候,就糟了。
「王,您五十大寿的祭典臣已经准备妥当,但东方国有一个古老的传说,臣必须要先
做预防…。」
东方平常连听都没有在听,继续把玩珍稀。
已经相当习惯的星湛也不在意他是否有专心听,仍是继续报告:「古人有云『男子逢
九难』,在三九、四九、五九…的那一年需要避开灾厄,所以,在您未过四九之关卡前,
为了东方国的福祉,臣必须入神殿为您祈福。」
「你看,这个送给爱妃她定会很高兴……」东方平常兴高采烈的看向星湛,手里拿个
一个由珠宝镶嵌而成的手环展示,话尾声在星湛凌厉的目光下硬生生的中止。
他呐呐的说:「你…刚刚有说什么吗?」想来他刚刚完全没有在听。
虽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值此重要时刻,每迟一分一秒都很有可能被东方亚修缠住,
星湛不由怒视东方平常。
只见东方平常搔了搔头将手中珍宝放下,双手突然抱住肚子,脸上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星湛,啊!我肚子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想回寝宫休息一下好不好?」
星湛听到此话,不由叹了一口气,知道东方平常又装病了,平常睁一支眼闭一支眼就
算了,但今天此事实在太重要,关系到接下来半个月安宁,绝不能就这样放过东方平常。
将双眼继续盯著东方平常看,看的东方平常毛骨悚然,感觉自己像是被蛇盯住的老鼠
般坐立难安,星湛以其清亮的语调缓缓的说:「王,臣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禀告,请
王稍微忍一下。」
东方平常下意识的回应:「好。」
星湛便将先前讲过的话再重复一遍,然後说:「王,您只要答应就好。」
东方平常流利之至的说出说了不下数百次的话:「好,一切都依星见的指示……咦,
等一下,为什么只要皇儿回来,你就会不在呢?」
星湛心想:「奇怪,平常那么驽钝的人怎么突然灵光了起来?」在星湛还来不及回答
的时候,东方亚修已经像旋风般刮了进来。
「父皇,不要让星湛进入神殿。」想来他已听到刚刚的对话。
「为什么?」星湛和东方平常同声询问。
只见东方亚修已换下军服,穿上皇子的服装,一种用黄丝编成的圆领袍杉,袍面上绣
有五色云纹,云纹间则若隐若现一支四爪金龙,和原本就浑身霸气的东方亚修搭配起来,
令人敬服之感油然而生,但对东方平常和星湛来说却没有感觉。
东方平常平时就高高在上,除了星湛外,其他人都吓不倒他,更何况是自己自幼孝顺
的皇子。
而对星湛来说,眼前的东方亚修不论如何有霸气威严,终究只是命运操弄下的人,当
他无法摆脱命运时,对於知悉命运的自己来说,与天下众生是没有差别的,至於常常来烦
星湛这一点,星湛无论用尽心机都避不掉,在这部分,跟天下众生就差别很大了。
东方亚修气喘吁吁的对星湛说:「星湛,我刚刚去找你,小圆说你来见父皇,我就立
刻跑来找你了,这次绝不能让你躲进去神殿,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看。」
星湛心中不由一阵庆幸,还好动作够快,不然刚刚被东方亚修遇到,就很难脱身了,
现在唯一压的住东方亚修的皇上在这,还有一丝机会。
「太子,你还没说出原因呢。」
东方亚修焦急的说道:「我这次绝不能让你进去,不然我好不容易散播我俩不合的谣
言,不就没有意义了吗?星湛,五年不见,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星湛手心微汗,发了个冷颤。
(原来这谣言是东方亚修去传的…祸星,东方亚修果然是我的祸星!)
但此时的她绝不可因此事分心。
「太子殿下,臣这次是专门为皇上乞求平安,皇上现年四九,自古逢九难过,在到寿
宴的那一天,臣都必须在神殿中斋戒沐浴,静心为吾皇乞求平安,为何不能进去呢?」
东方亚修一瞬间也不知道有什么理由,不由说不出话来。
星湛看到这种情形立刻转向站在一旁观看的东方平常吩咐:「皇上,你只要答应就好
。」
在东方平常还来不及有反应前,东方亚修已经气急败坏的抢先开口了:「星湛,父皇
现在身体健康,你压根不需要为他祈福。」他苦苦等了五年要的可不是这种结果,他不容
许再让星湛躲掉了。
话一出口,东方亚修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果不其然,东方平常马上怒视东方亚修:
「皇儿你居然不顾我的安危?还说出这种忤逆的话?」
东方平常立即转向星湛吩咐:「就依星湛的意思办,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星湛得令,脸上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立刻出殿办理祈福事宜,东方亚修本来要追过
去,却被东方平常拦了下来,痛斥一顿,也丧失了在星湛入神殿前见最後一面的机会。
中都宰「风淮」是全中都秩序的维护者,负责京城的安宁,今日在中都府,风淮正在
接见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贤王东方毅。
风淮躬身迎接:「敢问贤王今日所来何事?」他引领著东方毅入座。
东方毅一震袖袍,坐在风淮身侧,笑道:「没什么,只是这几年呆在宅里久了,闲的
发慌,出来走走看看,想到你这个昔日门生,就来看看你了。」
风淮听到「昔日门生」四字不由皱起了眉头,值此星湛当权的时候,如果被人挂上政
敌门生这个招牌,对於想要更上一层楼的自己可以说是一种阻碍,他推托著:「下官哪敢
自称是贤王门生呢,只能说是当初三餐不继,蒙您收留在门下,混口饭吃罢了。」
东方毅心中不由一阵怒气涌上心头:「好小子,当初跪在门外求我收为门生,现在却
翻脸不认人了」但脸上却不露出任何不悦。
他吁了一口气:「唉!我也老了,现在整天在家混吃等死,实在闷得慌。」
风淮暗想:「这句话说的假了,消息显示,你和朋党还频频联系,伺机而动呢!」
但他脸上却挂著一副虚假的笑容:「贤王,您一点都不老,年近四十正值壮年阿。」
东方毅又叹了一口气:「身体上的年龄不老,我的精神却老透了,你不知道,那种从
高处跌下来的经历,让我看透了些事,也让我的心老了,现在我只想四处晃晃,看看小辈
们成家立业罢了,对了,听说你的女儿已经十八岁了。」
风淮不由一阵疑惑,以贤王的心机,话一出口必有原因。
「小女巧颜正是十八岁。」
「那年龄正好,我是想当今太子还不曾定亲吧!身为他的皇叔总要替他关心一下,不
知风大人意下如何?」东方毅言罢还慈祥的笑了下。
风淮一听此言大喜,如果女儿能够一跃龙门,当上太子妃,那自己的前途就一片光明
了,但口中仍是谦逊著:「小女貌寝只怕配不上太子。」
东方毅是何等人物,看风淮眼尾眉梢的喜色,早就猜到他的想法,知道风淮已经上钩
了。
不过他脸上仍是面带苦笑的说:「不是你女儿的问题,倒是太子方面比较有问题。」
风淮惊讶的反问:「太子?太子殿下有什么问题?」他虽不曾听闻太子有意招呐嫔妃
,也未曾传出风月之事,但以太子的骁勇善战,那方面应该是…没问题吧。
东方毅迟疑的说著:「你不常进宫,所以不知道宫中流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东方毅微微倾向风淮,又看看左右,低声说:「你不知道,太子听说有断袖之癖阿。
」
「什么?」风淮一听此言大惊,但旋即想到有断袖之癖并不算什么,自己的女儿只要
当上太子妃,自己就可以呼风唤雨,管太子是不是断袖癖。
东方毅却在此时补捅风淮一刀:「更有人谣传星见大人就是太子的爱人。」
风淮不由苦思,如果太子的爱人是星见大人,他就算是当上国舅也永远没办法爬到权
利的最高处,毕竟星见始终会档在自己的面前。
此时东方毅见目的已达,便直起身来,拍一拍风淮的肩膀说:「说出我心中的隐忧我
也舒坦了些,风大人,你女儿当上太子妃当然是最好,这件事我会去向皇上提的,但,就
怕世事难料阿!」
言罢,东方悠悠往门外走去,风淮连忙站起来请教:「贤王,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可否说出,让我俩好好参详一下,门生在这向贤王大人请教了……」他一边说,更弯下腰
鞠了个躬。
东方毅听到这话,心中一阵冷笑:「风淮阿,你前後未免也差太多了吧!」
他边往外走边吟道:「是凰耶,非皇耶,凰龙皇龙,孰是孰非。」东方毅身影隐没在
曲廊之中,只留下一脸苦思的风淮。
第三卷 第六章 逢九难过 下
离开中都府,东方毅回到城西的大宅,一进门,士麒便走上前来低声报告:「已依您
的吩咐,在各地教导小孩歌唱童谣,还有在各个公用毛厕上刻字,并买通一些说书人,相
信这件事不久就会传开。」
东方毅平静的说:「那个人呢?」
「已经被亮音给…」言毕,士麒比了个斩杀的动作。
「有留下一些证据吧!」
「有,全依贤王您的意思办。」
「好,接下来,我们就看风淮如何来接这步棋。」东方毅眼光闪烁,嘴角扬起,但笑
意却怎么也到不了眼底。
刹时间,士麒浑身泛起一阵陡颤,他跟在东方毅身边这么多年,却始终看不透自己的
主子,他只知道,当他泛起这样的笑时,世局一定会有所不同……
最近有一则谣言沸沸扬的在中都传了开来,由天真孩童口中唱出的童谣传出,由到酒
楼茶馆吃饭听戏的客人传出,由路过中都的旅者口中传出,不用多久整个中都城所有人都
知晓了这个消息,每个人一见面所谈论的话题都是这件事,而种种的谣言最终都指向一个
人,一个当今东方国实际的掌权者,鼎鼎有名的皇龙圣星使—「星湛」。
事涉当朝第一重臣星湛,这则流言也很快的传到了负责中都秩序与安宁的风淮耳中。
由手下处听闻到这个谣言,风淮立刻恍然大悟,东方毅的临去时的留言原来是这个意
思,心中立刻闪过两个可能:贤王是听到传言才来说?还是事先知道实情,再散播开来呢
?
虽然这个问题还没有解答,但自己身为中都宰,对於这个有可能动摇国本的传闻,不
能不先做处置,毕竟如果星湛真是传说的祸国妖女,凰龙圣星使,那事情就严重了。不过
,不管如何,贤王既然早有所觉,一定有对策,先去探询一下贤王口风总不会错。
他思索已定,喝道:「来人,备马车,立刻前去贤王府!」
马车行至贤王府,没有等到风淮叫门,厚实的红漆木门已缓缓打开,士麒走出来迎接
:「风大人请,贤王已等候多时」他一边比了个邀请的动作。
风淮心中不由想到,贤王早就算好自己的到来,想必贤王心中也早有计划,这一趟来
贤王府必有所得。
在士麒的带领下,风淮走进富丽堂皇的会客厅,一进到里头,只见东方毅热情的快步
走上前来,拉住风淮的手说:「风大人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来来来,坐,刚好尝一尝这
今朝刚由庐山顶摘下的茶叶。」他将风淮领到一张太师椅,指著中间几上的两杯热茶说。
风淮也客气的说:「多谢贤王,贤王您也坐吧。」东方毅在隔壁一张太师椅上坐下,
两人寒喧了好一阵子。
风淮见贤王始终不提到这件事,终於忍不住说了:「明人不说暗话,贤王对近日中都
盛传的谣言有什么看法?」
东方毅却故意岔开了话题:「最近中都有什么事吗?我可不知道,不过,既然风大人
来我家,就不要再烦心公务上的事。来,下个棋吧!士麒,拿象棋出来。」
一直随侍在侧的士麒由一个柜子拿出一套桧木棋盘和象棋出来,放到几上,东方毅指
著棋子说:「风大人,来下棋吧,下棋或许可以让你解解闷,不要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
来你下黑的,我用红的。」
风淮也只能按下疑惑,陪东方毅下棋,但心中仍是烦躁万分,老是行差走错,使盘面
呈现一面倒的状态。
当棋下到中局时,东方毅捻起了一支红仕,停了下来,微笑的对风淮说「风大人,你
心神不宁,想必心中之事还没想通,我想您事多人忙,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我贤
王府,想必是为了这个吧」
手指一弹,红仕自手中射出,恰好撞上黑士,将黑士撞飞,而红仕就落在黑士原本的
位置上,而红仕的斜对角则正对著关键全局的『将』。
风淮一看大震:「正是此事」
而此时飞出去的黑士则被东方毅暗藏的暗劲牵引,一个回旋往上,当飞到高空再落下
时,恰好就落在红仕之上,将红仕完全掩盖住。
东方毅嘴角露出一个冷笑说:「风大人,对於这个黑皮红骨的仕,不知您有何看法?
」随著冷笑东方毅站起身来,上身微倾向风淮,双眼直视风淮,眼中更燃著熊熊火焰,似
乎是在宣示万事皆自己在掌握中,一股强大的自信与气势涌上。
看在风淮眼中,不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与畏惧,双脚一软,由椅上滑至地板,一跪
倒地颤抖的说:「有请贤王赐教」
「好,这件事对皇龙圣星使声望的伤害很大,因此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禁止中都人
谈论此事。」贤王淡淡的说出这句令风淮疑惑的话,并对於风淮的追问不做任何解释。
当风淮满腹疑惑的离去後,贤王悠闲的走到庭院中,观赏鸟飞鱼跃的美景,但另一个
充满疑惑的人士麒,忍不住开口了:「贤王,为何要叫风淮下令禁止谈论这件事呢?我们
不是要散播这个消息吗?」
贤王微微一笑:「士麒阿!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谣言并不是持续流传就能得到功
效的,这种谣言充其量只能喧腾一时,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只会认为这是一个错误的讯息
,并不会把他放在心上,而且谣言一但在市井小民间传的越久,自然就会流於荒诞不经,
令人无法置信,而我们的目的也就无法达成了,但如果中都宰下令不准谈论此事呢?」
士麒顿时大悟:「一但风大人下令禁止谈论此事,百姓们自然会压下谈论此事的欲望
,但这件事的可信度却高了不少,而一些人也会因为中都宰下了此令,而注意到这件事,
反而扩大了这个谣言的影响。」
「没错,当官员们间开始讨论这件事时,星湛的声望就会开始下降,到时候一但我们
埋下的导火线引爆的话,星湛就不得不为他的清白证明自己的性别,只要她真的是女的,
那他就完了。」
士麒恭敬的说:「大人英明。」
东方毅走至廊上,观赏廊上由东方国名画家所描绘出的彩画,炫丽多彩的画将园林的
一角妆点得格外美丽,在充满自然景色的庭院中,相互辉映,东方毅不厌其烦的由廊首的
彩画,就快看至最後一幅时,东方毅突然对一直跟在身旁的士麒说:「士麒,你觉得这些
画,画的如何?」
士麒回想一路看来的画回答道:「前段讲究意境,每一幅都令人心生感触,彷佛能感
受到作者画这些画时的感觉一样,後半则流於工笔,少了前半的灵气,只有匠气,王爷,
这些画是不同人画的吗?」
东方毅回说:「不,这是同一作家所画,差别只在时间,前半的画是他花了我给他的
五年中的四年完成的,後半则是最後一年赶出来的,士麒你了解了吗?」
「知道了。」
「不,你还不知道,我之所以带你来看这些画,是因为你现在的情形就和那画家很像
,你不觉得你最近太急了吗,五年的没落就让我的首席智囊丧失了冷静,才会连刚刚那种
程度的计谋都想不到,士麒,你知道那个画家的下场吗?」
士麒跪了下来颤抖著说:「贤王,我一定不会再犯错了。」
「不会最好,如果当我的心腹没有一定的水准,那我也很伤脑筋,毕竟士麒你知道的
太多了,好了,起来吧,亮音的工作做的如何?」
士麒慢慢的站起来说:「亮音虽然已经完成了工作,可是风淮好像还没有注意到这件
事,现在还搁在他厚厚一叠公文之中。」
「风淮当中都宰难免事务繁忙,看不到这件事也是合理的结果,就算看到了,依他的
智慧大概也联不起来,士麒,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士麒脑中快速思索,在脑海中寻找办法,不一会儿找到了法子,说:「我知道了,不
过这件事需要亮音的协助。」
「好,亮音,照士麒的话办。」随著东方毅的声音,一个手持琵琶的红衣女子无声无
息的从梁上跳下,静静的立在东方毅身前。
三十出头的她,危颤颤的坠马髻衬著温柔婉约的容貌,和娇小玲珑的身躯,芝兰般典
雅的气质悠悠散发而出,如果走在大街上,一定被认为是哪一位高官的美丽夫人,但如今
的她只是一个杀手,一个沾满血腥的杀手,一个愿意为东方毅做尽一切污秽脏事的杀手。
她正是亮音。
而由士麒口中得知任务始末後,亮音立即前往中都府。
在风淮处理公务的书房外,亮音隐没在树丛之中,她心中谨记士麒的交代,一定要等
到风淮来到书房附近才动手,因此很有耐心的继续等待,目光紧紧锁住书房所在庭院的入
口。
繁忙的中都宰风淮告别贤王府,在处理好公告禁止谣言的事情後,慢慢的走进庭院,
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位置地位虽高,但事情也和地位成正比,身为首都,高官富豪
遍地都是,每天除了处理公务外,还要去应酬喝酒,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此时一阵不寻常的声音传入风淮耳中,警觉心甚高的他马上停下脚步,凝神细听。
是翻书的声音?是由书房中传出的?
公文!有人在偷翻公文!
风淮心中立即闪过这个认知,他大喝一声:「来人阿!有贼人闯入!」
叫喊当中,风淮也由张开的窗口一跃而入。
一入房,风淮便见到一个身穿红衣的蒙面女子,正由书桌上的公文堆中抽出一份公文
,风淮立刻一掌轰出,雄浑的真气击向女子,女子也回应一掌,但临时击出的一掌比不上
风淮全力一掌,劲气被反压而回,女子不由步伐散乱的退後。
趁女子身形不稳之际,风淮右掌卸开馀劲,用力一蹬抢身而上,一掌抓向女子,女子
心慌意乱下,右手拿著公文挥向风淮,风淮顺势抓住公文一角,另一拳亦随即打出,女子
却用力一抽,公文瞬时裂成了两半,这个意外让风淮的身形滞了一滞。
蒙面女子见机不可失,一个轻巧的身法闪过拳头,由窗口飞身而出。
看到女子的身法,风淮心知追不上,不过女子要的东西也抢下了一半,他举起那半份
公文,心里有了嘀咕。
怎会有人特地来偷窃公文呢?
风淮打开折子,稍事阅读,由残缺不全的字里行间他得知,公文内容主要是报告一名
占卜师被杀的事件。
风淮拧起了眉思索著…
(是谁…做的呢?)
有空加入使徒家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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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七章 神殿祈福 上
星湛正伏在案上振笔疾书,有一封信无论如何必须在祈福之前完成,星湛可说是在下
赌注,这封信相当相当的重要,也唯有在此时完成,这封信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在一连串的书写完成後,星湛露出一个相当愉悦的笑容,昨夜里占星让自己无法判断
、辨识的部份,在见到东方亚修後,再比对回老家路上,那个一路跟踪的红衣女子,已然
明了。从两人的身上,星湛得知了自己未来的轮廓,所以,在进入神殿前,他折返回无忧
宫,写下了这一封影响无数人的预言信。
缓步步出无忧宫,星湛召唤小圆:「小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请你帮忙。」
「是。」小圆并不了解星湛为何要如此慎重其事,但看其谨慎的态度,她也恭敬的回
应。
「脸靠过来。」小圆依令行事。
「我帮你施了一个术法,让你的皮肤光泽滑嫩,术法时间作用为一年,不过,一年後
照镜子时千万不可以吓一跳。」星湛手中的光芒一闪而逝。
「!」受到惊吓的小圆没想到星湛如此百般慎重居然是要做这件事,楞楞的抚著自己
的脸。
「星湛,你叫我就是要做这件事吗?」小圆再度确认。
「对。」
「那…你可不可以把它期限延长到五十年?」小圆期盼著说道
闻言,星湛哑然无语。
好一会儿,星湛才开口淡淡的警告:「这术法只是让你更美丽一谢,时效无法延长的
,还有,别告诉任何人,我可不想因此被缠住。」
「是。」
「帮我备车,我要去祈福了。」
东方国的神殿位於中都近郊,为了让在神殿有如处天界的意境,进入神殿之前必须先
经过两重门,每重门里都是茂密的柏树林,浓密的柏树林,一方面建立了逐步远离市缠的
脱俗之感,另一方面通过这种姿态挺拔和色调沈静的常绿树,建立了肃穆、静谧,逐步进
入天界的感应,在密林深处,通过斜阶,登上长约四百米,宽三十米的砖砌大甬道,映入
眼帘的是高起的神殿。
看著眼前宏伟的建筑,星湛不由露出一个微笑,既然到了这东方亚修就不可能追来了
,缓步走上阶梯,跨步迈过门槛,走进神殿中,这个他将待上半个月的地方。
但在星湛进入的时候,就算天机算尽的她也没有估量到,她正走入一个作茧自缚的牢
笼中。
「从你母亲逝世後,我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苟延残喘讨生活……」
东方亚修百般无奈的假装恭谨的聆听父皇的教诲,他不禁开始想,自己祖辈中是谁留
下的饶舌的基因,使得後代的子孙如此痛苦,可他更清楚的了解到,绝不可以显示出一丝
不耐烦的神色,否则,自己的痛苦只会更长而不会更短。
「枉费我如此尽心尽力教导你,你居然认为父皇不需要祈福,若是别人也就算了,但
是你是我的皇子啊…」
东方亚修察觉自己的耐心以惊人的速度流失,他当机立断的下跪认错:「父皇,孩儿
对不起您!」对东方亚修来说,双膝下的黄金算的了什么,只要止的住父皇的叨念,争取
时间多见星湛一秒都是值得的。
「我不仅没能体谅您的用心也就罢了,居然还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东方亚修痛
心疾首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假装的。
而东方平常完全被眼前这下跪自陈不是的皇儿唬住了,楞呆的张大嘴,停止了自弹自
唱的哀怨戏码。
「所以,为了表示孩儿的忏悔之意,我自愿进入神殿协同星见共同为我们的国运及父
皇的安康祈福。」东方亚修的神色无比的慷慨激昂。
「父皇,请您赐与孩儿昭显孝心的机会,不要让孩儿一片苦心白费阿。」东方亚修努
力争取著,这苦心也只有他才知道指的是什么了。
在长久的呆滞後,东方平常说出了他最擅长的一句话。
「…一切都依皇儿的意思办。」
取得父皇的许可去神殿陪星湛後,东方亚修简直是连一刻都等不及,用最快的速度离
开皇宫,用著最快的脚程往神殿走,他必须用很大的意志力来克制自己不要忍不住开始奔
跑(因为跑步会汗流浃背,这样见星湛会被嫌弃的),心情好到感觉快飞了起来。
但在走到一半的路程时,他才赫然发现,忘记带要给星湛的礼物了!
这可是东方亚修在驻守边疆时费尽千辛万苦所收集而来的奇珍异宝。
(叫仆人回去拿吗?)
东方亚修心中暗自思索
(不行,那些人粗手粗脚的,万一有所损伤,叫他们拿命来赔都不够,而且,我的星
湛一定会期待由我亲手送给他。)
万般无奈下,东方亚修只好折返回东宫整理要携带的物品。
「嗯,日行千里的神驹,他在神殿中用不到,等哪天我们一起出游时再送给他让他惊
奇一下好了;各流派的武术遗卷,足足有三箱,我挑出我已经做好笔记的给他好了;绫罗
绸缎,为了父皇大寿,吩咐中都城中的巧缝师做出的星见袍一定要带,其馀的,也带一些
过去好了,说不定有用处;失传的文学札记,他应该还没看过吧,都带去好了;各地的珍
奇食材,他不像我可以随处走动,一定没吃过;阿!顺便带个厨师好了,神殿的伙食那么
清淡他会吃不惯;在神殿中一定会很无聊,吩咐一队乐师待命於殿门外好了;嗯!这个不
错,带一些,那个也不错,也拿一点好了……」
在东宫中东方亚修想到一样就拿一项,最後当他终於选好要携带的礼物时—
「殿下…您…您要搬家吗?」
此时星湛正侧卧於神殿的了望台上,专注的望向满天的繁星,同时在脑海中不断计算
推测。
( 紫薇星黯淡,主宫闱有乱,皇族血亲相争……苗族大祸,因一人而起,是谁呢?为
何我算不出?……最近朝中多事端,我推仔细一些……)
星湛是如此专心致力於为国推算,致使他完全忽略的东方一个小行星的变化,直到喧
哗的人声涌入。
「星见大人,太子殿下领著一队马队过来了。」
「什么!?」
星湛直起身来,脸色瞬间刷成雪白。
「好好,再放过来一些,这个花瓶要这样摆才好看。」东方亚修一领人进入神殿,马
上就对简陋的神殿有诸多意见。
他怎能容许心爱的星湛怎能在这种贫瘠的地方待上十五天呢?东方亚修心中对於自己
的先见之明不禁有著几分得意。
「赶快去摘花来摆,还有还有,那幅气势万钧的画不适合这里的气氛,换另外一幅…
地毯要铺上,摆正摆正,歪了两寸了…好,地毯铺好了,书架可以搬进来了,左边,左边
一点…」东方亚修尽心尽力的布置神殿,好让「他的」星湛可以住的舒坦。
「太子殿下,可以请问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在有节奏的轻敲两声殿门後,星湛清
冷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星湛,你来了!」东方亚修热情万分的迎上前去,不由分说的拉起星湛的手。
「你看,我这样布置你有没有喜欢?…那边那个人,花插歪了…这个书柜里的书都是
我从各地找来的古籍,如果看完就跟我说一声,府里还有很多…这里的都是武功密笈,我
已经有先做过注解,也练过了,绝对不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
问我…还有这个…」东方亚修滔滔不绝的说著,取过一样又一样的东西向星湛展示。
「等一下!」星湛硬生生打断东方亚修献宝的介绍。
「我想知道的是,我不是说要『独自』入殿祈福吗,为什么你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星湛不打断东方亚修的话,她可能要听介绍听很久,东方亚修果然有东方平常的血统
。
「我跟父皇禀明要入殿共同为国家祈福。」星湛不著痕迹抽回的手只是像一汤匙的冷
水,丝毫浇不熄东方亚修的热情如火。
「果然…」
(想来自己就是死在「一切都依xx的意思办」那句名言下吧。)
「星湛,这十五天请你多多指教了。」尽管东方亚修以力持镇定,但脸上欢愉的神色
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看在星湛眼中,不禁暗自叹气。
(在历经五年的分别後,东方亚修居然逮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跟自己共处十五
天,怎能不叫他欣喜欲狂呢。无奈的是,自己竟用话将自己困死在神殿中,无法再找其他
的合理理由来避开东方亚修了,相较於他的喜动颜色,自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想到接下来这些天都要和东方亚修共处,星湛的不由开始头痛,但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一旦表现出稍有不适的样子,东方亚修一定紧张的跟什么一样,接下来几天都会绕在身
边关心慰问吧,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太子殿下,既然这是皇上的命令,那您就留在这吧,但占星祈福的工作非比寻常,
如果有闲杂人贸然参与,可能对国家社稷的未来有妨碍,轻则有天灾人祸,重则国破家亡
,太子万万不能加以干扰,因此,神殿中的占星楼请太子不要进入,以免影响臣的工作。
」星湛现在只能搬出官冕堂皇的官话,来遏止东方亚修入侵,这样至少躲在里面时,还不
会被烦扰,这是她最後一块净土了。
「星湛,我们整整认识六年三个月零七天了,你怎么还这么见外,不要叫我太子殿下
,叫我东方大哥就好了,不然亚修哥也是不错的选择。」传承於东方平常的性格,在东方
亚修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对於不想听的,东方亚修自动略过,迳自说自己想说的话。
但对於平时就常常应付东方平常的星湛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大问题,当一个人说不通
时,做给他看就好了,星湛走至通向祈福殿和占星楼的石门,不理会亦步亦趋跟在後方的
东方亚修,右手伸出,将剑蕴穹芒运至指尖,一道白色的气芒由指尖突出,迅速在石门上
刻字,留下六个大字,刻完这些字,立刻走入石门之中,一道气劲反手拍出,阻了东方亚
修一下,便反锁石门。
而一路献殷勤的东方亚修,莫名其妙的接了星湛一掌後,被档在石门的一边,呆呆的
看著星湛刻出的六个字,嘴中低低的复诵著:「东方亚修禁入…」
第三卷 第七章 神殿祈福 下
「舒,洛克玛族人,年约三十,是个在各地旅行帮人占卜的占卜师,薄有名气,日前
随游艺团来中都,受到皇上的召见为其占卜…」
风淮看到这不由停了下来,将师爷连夜赶出的报告书置於一旁,右手轻拍头顶。
皇上召见占卜师占卜?这有何意义呢?
疑惑在脑海中打转,凭著多年断案的经验,风淮知道这正是杀人案件破案的关键所在
,舒这个人刚到中都就出了意外,而这些天做的事中最奇特的正是为皇上占卜,如果说里
面丝毫没有关连这是绝不可能的,但师爷的报告中并没有关於占卜内容的描述,这些内容
很有可能就是此案的关键。
想到这,风淮不由迟疑了起来,当一件事情关系到皇上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追
查,因为牵扯到这些对自己的前途不是大升就是大降,而由杀人案的发生可知此事一定不
是什么好事,但红衣女子到底是为何要来偷取公文呢?她是听从皇上的隐兵吗?如果皇上
发现我已涉入此事,那我的处境不就十分危险,毕竟这可能是皇上极力想隐瞒的事。
将事情逐步推导,风淮赫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陷入了泥沼之中,如果当初任由红衣女
子偷走不就没事了吗?而一时冲动拦下女子,又好奇的深入追查此事,反而令自己陷入不
利的境地。
万万没想到追查此事会出问题的风淮,著急在厅中踱步,虽然只是自己的推理,但可
能性却很高,说不定是占卜师占出皇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惨招皇上杀害,如今自己也
发现此事,说不定也会被莫测高深的皇上所害,这…对了,去问贤王,皇龙圣星使的谣言
在王爷的点拨下,三两下就解决了,中都中再也没有这些谣言出现,一些官员更是对我处
理此事的方式赞不绝口,对於此事贤王一定也有方法。
「备马车。」
风淮立即出发请教东方毅,但他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在东方毅的算计之中。
风淮在士麒的带领下,走进贤王府会客厅,东方毅正悠闲的将茶杯盖掀起,闻著新摘
茶清新的茶香,看到风淮的出现,随手将茶杯置於一旁,直起身来,踱至风淮面前,笑笑
的说:「风大人,好雅兴,没隔几天就驾临本府,是想一讨前些天输棋的颜面吗?来人,
备棋。」
话尾的『来人,备棋』四字,东方毅刻意调高音量,并加入一些些真气,四个字如雷
般打入风淮的耳中。
先前已屈服於东方毅的霸气的风淮,听到这些话不由一阵心慌,将这一路越想越惊慌
的情绪表达出来:「贤王,我可能冒犯了皇上,您要救我阿!」
「风淮,你这是怎么了,不管有多重要的事先坐下再说。」东方毅暗想,两次的震撼
,风淮差不多已经收服了,下一步就由风淮来行吧!脑海中转著这些念头,但东方毅却装
著一副惊讶的模样,将无力的风淮搀扶到椅上坐。
风淮缓了一口气,将占卜师的事对东方毅说了一次,东方毅虽已早知道这件事,事实
上这件事根本就是东方毅指使亮音去做的,但仍是一副仔细听风淮详述案情,更不时提出
一些问题,暗暗将风淮的思绪引向一些地方,当风淮说一段落时,东方毅说出了一段令风
淮安心的话。
「风淮,我觉得你不需太忧心些什么,事实上,他为皇上占出的卜文,我是知道的,
意思好像是说,宫中有一个十八岁的祸国妖女,具有百年难得一见的强大力量,会让我国
入动乱之中,这些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圣明的皇上怎么会信呢?所以占卜师之死的跟皇
上应该没有关系,而那个红衣女也不可能是皇上的人马,或许只是一个小贼罢了,风淮你
不需太过忧心。」
听到这风淮心安了下来,以自己的权位除了惧怕皇上的天威,别的人要威胁自己也不
容易,既然不太可能是皇上所为,那自己也没什么好怕了,便向贤王告辞,东方毅也亲自
送到门口,当风淮要踏上马车时,东方毅却悠悠的抛出一句话:「说来也是凑巧,十八岁
差不多就是我朝皇龙圣星使大人的年纪。」
风淮听到这话猛然回头,想问这是什么意思时,东方毅却已走入府中,关起厚重的大
门了,鉴於礼节,风淮也不好意思再行敲门打扰,只能坐著马车离去,但当风淮坐在车中
时,脑海却不由回荡著东方毅最後的这句话。
东方亚修静静的坐在神殿门口,看著往下延伸至林中的阶梯,心绪一片纷乱。
相隔五年再次看到星湛,这狂喜竟让他乱了分寸,因为急於表现自己这些日子所为星
湛做的努力,反而屡屡在星湛面前进退失据,犯下一些不该犯的错误。
更甚而还冒犯了东方平常,虽说东方亚修巧妙的转祸为福,但一向在战场上冷静的他
,在情场上竟是如此拙劣,向来备受称许的沈稳与冷静,在星湛面前荡然无存。东方亚修
苦苦捧著真心递到星湛面前,为的只是搏他一灿,躁进的结果反是吓坏了他……东方亚修
这才苦涩的想到,从一开始星湛就不曾给过好脸色,而现在甚至还在门上刻下那六个字。
虽然星湛说的官冕堂皇,但东方亚修知道这只是藉口。
东方亚修根本不敢奢求能与星湛两人两情相悦,如果将来,星湛有了喜爱的女子,他
也会默默接受,他所求所盼的就只是能伴在星湛身旁,做他最要好的…朋友。
东方亚修对星湛不存有不敬的想法,也不敢亵渎,他只要能时时刻刻看到星湛就是幸
福了,从第一眼看到他,东方亚修的心就沦落在他身上,无力自拔,也不想自拔。
东方亚修细细的回想著刚刚星湛的模样、一言一行,将这些珍宝收在记忆里,不愿忘
记。
沈醉於思绪中的东方亚修独坐在神殿前的台阶上,冷冷的月光照拂在他的身上,夜已
深……
神殿中,星湛敏锐的察觉到东方亚修黯然的心思,心中思索著适才的言行是否失礼了
,以致伤了东方亚修的心。
(的确,那样拒绝的方式太过於直接及残忍,对於其他人,自己是绝不会用这样的方
式来表达,为何只要一提到他,自己就会失了分寸,忘了圆融呢?)
星湛知道东方亚修只是很单纯及热切的想讨自己的欢心,连一丝逾矩的举动都不曾做
过,她心中下了个决定:或许,自己的心态要略加调整,在不伤害人的前提下与东方亚修
保持距离吧。
於是,她悄悄的吩咐侍女,把门前的「东方亚修禁入」磨掉,改传口喻给东方「非经
允许不得进入」。
在阶前的东方亚修接获到侍女的口信,整颗心立刻活了起来:「原来,自己还没让星
湛讨厌到避之唯恐不及。」既然如此,东方亚修决定在隔日的清晨早餐好好表现,让星湛
对自己改观。
第三卷 第八章 阴谋
曙光乍现,星湛从床上一跃而起,昨夜临睡前,他特地再观东方那颗小行星,却发现
它有所变化,对自己的影响力大增,甚至说,自己未来会和他有诸多牵扯,而非似先前所
推算的那般短暂…
这引起了星湛莫大的兴趣,在星象中所算不详尽的部份,必须见到东方亚修才能知晓
,是以,星湛决定勉强自己主动去见东方亚修,去弄清楚命运中晦而不明的部份。
当星湛推开占星楼的大门,正巧见到东方亚修正在练枪。
在神殿空旷的大殿中,东方亚修手持长枪,随手一绕,枪身低溜溜的顺著雄壮的身躯
滑动,将全身都笼在枪影之中,接著枪尖一抖,几朵枪花绽放在虚空之中,精钢制成的枪
尖在东方亚修内力的运使下,摩擦空气爆出几丝火花,炫丽的火星慢慢汇集成一个火蕊,
当火蕊收至最小时,一瞬间爆开,刹时火链交织成网,将东方亚修整个人笼在火焰之中。
星湛看了不禁喝采鼓掌,东方亚修为东方国第一武将,非浪得虚名,是有真才实学的
。
东方亚修收枪拭汗,望向星湛,笑说:「这套枪法你看怎样?」
星湛点头称许:「可说是滴水不漏,如臂指使,枪看起来就像是殿下手的延长一样,
殿下用枪比我看过的任何人都好。」
「这是我麾下大军每人必练的枪法,除了枪,我还严格要求兼习剑、刀、空手搏击及
弓箭,战场上拿到什么就要能马上上手,否则,一个疏失或动作慢一些,可能就身首异处
了。」东方亚修笑答著。
「难怪湛虎团声名赫赫,战功彪炳。」
「当初,我为了替他们找到最适合入手的武功,可费了不少苦心呢,每个人的资质及
擅长的都不同,而要符合所有人练的基础功就格外重要,以正常人为基准作为创武功的限
制,融合东方国皇极惊世典的精要,才创造出这套适合所有人的武学,而在有了根基之後
,他们才知道自己到底擅长的部份何在,这时才能因材施教个别教导。」
「你自己创武功?而且皇族武学皇极惊世典不是不能外传吗?」星湛相当讶异,东方
亚修当年才十八岁就能有此成就,十分不容易。
「武功是拿来用的,不是摆著好看的,皇极惊世典确实是我东方家无上密功,但其根
本目标是学习为皇之道,今日我将武功下放给下属,让所有人的实力变强,国力强盛,岂
不胜过终日抱著皇极惊世典不放,何况……阿骨打一役後,血腥屠杀,全国可用之兵所剩
无几,如果不把少数的兵变成力可挡百的菁英,而是只让部下们操练最普通的刺枪,如今
东方国只怕也没有如此威名了。」
星湛默然,身为朝臣,对这点亦深有同感,与东方国广大的土地相比,湛虎团的兵力
明显不足,这和星湛自己著重经济的发展亦不无关系,毕竟社会的中坚青壮年人就是固定
的数量,要同时顾全两边,恐怕也只有这个方法吧!
「至於创武功,就只一些常用的基础招式的结合配合我习武过程中的心得,只不过,
我做成一本相当详细的参考书,除了文字详细说明外,还画了图片仔细附注,若有不懂,
还随时可以问我或是小队长,十八岁之前制作武功教学书籍及练武是我的兴趣,刚好在打
仗时派上用场。」
星湛暗暗认同。
(没错,其实看筋脉图或艰涩的古文来练功相当累人,记得自己刚开始练武时,翻开
师傅给的心法,常常被一堆的穴位名弄得晕头转向,直到自己记熟那上千个穴点後,情况
才好一些,但还是常被意喻不名的文字缠住,若非有师傅时时在旁指点,单靠密笈自修练
会武功,非要有过人的意志力、理解力、和毅力才行。)
「那你十八岁之後的兴趣是什么?」星湛对於东方亚修前一句的『十八岁以前的兴趣
』不甚了解,顺口问著。
「如果你看了殿内的书,你…就会明白了。」东方亚修炽热的眼眸锁住星湛。
「…对做学问、治理国家产生兴趣了?」迟疑了一下,星湛以东方亚修的赠书类别猜
测。
「……对。」东方亚修淡淡扯开嘴角,算是同意了星湛的猜测。
「好了,用早膳了,侍女们已经准备好了。」第六感提醒自己不适合就这个话题讨论
下去,星湛带开了话题,并先行往膳房走去以躲开东方亚修的目光。
膳房中。
「星湛,喜欢这菜色吗?」东方亚修满心欢喜的看著星湛进食的样子,有著无限的感
动,这是他第一次和星湛两人单独用餐,怎不叫他欣喜欲狂。
可是他聪明的知道不可以太明显的表露出来!
所以,他只是仔细的观察他的神色及小动作,然後心中记下他选择的顺序及用量。
「还好,还不错。」星湛漫应著。
身为星见,吃遍各色美食,但是,不可否认东方亚修的御用厨子厨艺的确不凡,让一
向无甚偏好的自己多夹了几筷。
「来,尝尝这『风炙虾鳅』,这可是三十尺涎帮的特产。」东方亚修殷勤的夹入星湛
碗中。
「三十尺涎帮?好怪的名字。」
「这是一个小村中几个厨艺爱好者自取的帮名,不是有个成语叫垂涎三尺,这夥人自
负做出来的菜可以让人垂涎三十尺,才取这俗名;这夥人取名字的功夫不怎么样,不过菜
倒真的烧的不错,身为武将的好处就是可以到处看看……」
东方亚修滔滔不绝的用生动的语气说各地的风土民情,图的就只有一样——能与星湛
多一点相处时间。
「…要是哪天我们能够一起到各地去游历,我就带你到极西的沼泽去,那里啊……。
」连比带说,东方亚修感觉到星湛慢慢的对於自己已不像过去那般排斥了。
星湛的神色从开始的拘谨慢慢的放松,也不像以前见面时一样老是锁著眉头了。
「…对,我好像总是被关在繁琐的政事中,想走却怎么也走不开…」没有察觉到自己
的变化,星湛轻轻的感叹著。
(如果,只是如果,东方平常能有处理好政事,维持国内十天的安稳的能力,自己也
不会从十二岁起就再也没有休过一天假,可以让精神的全然放松,不再碍、萦怀於全民的
福祉及生计上。)
「殿下……」
「叫我亚修。」
「…殿下,您对於日後的安排是什么?」星湛拒绝了更改称为的提议,而提了新问题
。
星象中显示东方亚修的未来会牵扯到星湛的,故星湛有此一问。
「有让我自己安排的馀地吗?」
「如果有呢?」
「你要我照实说吗?依照心的想望?意念的安排?全然忽视其他的因素?」
一连几个问题丢了出来,东方亚修眼眸中闪耀著灿烂的光芒,赤裸裸的写著期待。
星湛艰难万分的与东方亚修平视,不让自己移开,他的答案很重要,关系到自己日後
的选择,非问清楚不可。
她点了点头,而这个动作让东方亚修眼底的热度更盛了几分。
「其实,我所求的只有一样,此生,我只想与你相守到老!」
东方亚修用著坚定的语气说著誓言,清澈的眼眸里是一片烈火般的深情,不容拒绝,
也不容怀疑。
星湛无法招架东方亚修的话语,也不知如何处理,她狼狈的败下阵,躲进了占星殿。
急促的呼吸,紊乱的心情,背靠著殿门的星湛试图让青的冰冷平缓自己的思绪及惶然
,怎奈空荡荡的殿中清晰可闻的心跳声一声大过一声,星湛颤抖著双手取下一本诗选,想
让自己浸淫在文学殿堂中,或许,或许可以稍稍平复心神,但一翻开,举目所见就是东方
亚修的评论或注解,每一本他竟然都读过!
这时她脑海浮现今早谈话的内容:
「那你十八岁之後的兴趣是什么?」
「如果你看了殿内的书,你…就会明白了。」
「…对做学问、治理国家产生兴趣了?」
「……对。」
星湛终於了解那时他的欲言又止代表的是什么…唇边的苦涩又是从何而来…
这里每一本,每一本书他都看过,并且看通,只是为了可能自己有一天会问起,会与
他相互切磋……
於是在到大寿的宴会之前,星湛再也没有离开星见殿一步!
同一时间,东方平常正无聊的坐在龙椅上,听著下方臣子们的报导,明明十分想睡,
却要硬装出一副专注的样子,对臣下的报导细细聆听,仔细思索的神情。
(真是的,星湛干嘛这样要求,叫我听政时一定要保持这个样子呢?听这些一点也不
好玩的奏章,星湛明明知道,如果他不在,这些奏章我一篇也不会看,不会动的阿!)
东方平常一脸呆滞的坐在龙椅上,神游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在下方跪伏的臣
下眼中,东方平常看起来却是心思难以捉摸的皇上,平常虽只是淡淡的说一句:「一切依
星见的意思。」
但星见大人总是在面对众臣时,说是皇上透过他来处理事务,眼中更是射出信服的眼
神,连皇龙圣星使大人都如此推崇的皇上,更是让众臣拜服。
而东方平常的分心,也在众臣善意的解释下成为思索国家的未来,寻找进步的方向,
诸如此类官冕堂皇的东西。
大臣们当然不知道,对东方平常来说,他心中思索的只不过是今天的午餐、能逗爱妃
开怀的笑话罢了。
听到底下的众臣报告的声音告了一段落,东方平常回过神来,将星湛交代的结尾话说
出:「众卿报告的事,朕已经听到了,不日就会做出决定,今日无事,众卿退朝…」
东方平常摆摆手示意臣子们退朝,他快要坐不住了!
「皇上,臣有一事请奏。」风淮由左侧的文官列走出,说出这句话来。
「说来听听。」本已想回去将新想到的笑话告诉爱妃的东方平常,只能忍下欲望,听
风淮报告。
风淮吞了一下口水,定了下神,将昨夜苦思一夜的决定缓缓说出。
自从东方毅告诉风淮皇龙圣星使可能是女的後,风淮的心就处在摇晃的天平上,一边
是安稳的为官生活,一边是设法干掉星湛成为权利者的诱惑,在东方毅或有似无的暗示下
,风淮深觉这个占卜师杀人案是扳倒星湛的好机会,如果不把握这个机会,以後自己想更
上一层楼也会有星湛卡在上头,况且现在又有东方毅在背後支持,而一切的证据都指向星
湛,此时不拉下星湛,下次没有更佳的时机了!
「皇上,臣近日追查一案,是一名洛克玛族的占卜师舒被杀的案件。」
舒,听到这个名字,东方平常精神不由一振。
(这不是前些日子为我占卜的占卜师吗?怎么死了吗?为什么?有什么阴谋诡计的发
生了吗?)
东方平常有些兴奋,但他仍谨记星湛的吩咐,保持冷静的问:「风淮,你知道他是怎
么死吗?」
「禀皇上,舒是被一名女子所杀,後来臣在府中也有一名女子对访查此案的臣袭击,
臣怀疑此案另有蹊跷,而且可能有高官涉及在内,请皇上赐臣全权处理此事。」
「怎么说?」
「据臣了解,舒曾为皇上占卜,占出国有大祸,而现在经有心人士的散播,已传至中
都沸沸扬扬,民心大乱,严重影响军民士气,身为中都宰,此谣言在中都出现,责无旁贷
,但臣唯恐心有馀而力不足,请皇上暂时赐臣尚方宝剑,让臣能不惧任何人,办理好此案
。」风淮低下头来,暗自流汗,自己编出这个谎言来骗皇上的尚方宝剑,不知道能不能成
功。
东方平常听到这,兴致更高了。
(当初那个占卜原来有那么大的影响阿,感觉好像奇案故事一般,充满谜点,那自己
赐风淮尚方宝剑更该会更刺激吧!)
想到这,东方平常脱口说道:「准奏。」
风淮大喜,立刻躬身拜谢:「谢皇上。」
东方平常环视下方众卿,已经无人要上奏了,他便说:「中都宰,等一下找内务府拿
尚方宝剑,退朝。」
言毕,东方平常匆匆走向帘後,准备趁还没忘了新笑话时,赶快告诉爱妃。
但东方平常却不知道,他已将整个计谋的关键交与风淮了,也只有这把尚方宝剑才动
的了功勋盖世的皇龙圣星使…星湛。
东方国的首都中都城,以南北十一街、东西十四街构成一个规整方阵,方阵中左右均
齐设了一百另八个居民里坊和东西二市,东市位处进入东门必经之处,大道紧邻,交通便
利,货物东来必经此处。
而星湛主政後,开放夜间营业,更将商店的所在不再限於东西市中,形成了所谓「十
里长街市井连,夜市千灯照碧云」。
活络的商业也带动了吃食业的兴盛,各地来的贩夫货商一入中都卸下货物,时常来东
市饮茶吃饭,因此饭馆茶楼云集此处,各地珍馐美食应有尽有,让每一个客人酒足饭饱,
心满意足。
但在东市最大的邀星楼中最顶级的包厢中,却充满了严肃的气氛,因为里面坐了当今
中都宰风淮风淮与贤王东方毅。
在早朝结束後,东方毅与风淮在此同进早食。
满脸带笑的东方毅夹起刚送上来的「酱酝醉鸡」,送至脸色铁青的风淮碗中,笑道:
「风淮大人阿!这可是邀星楼最有名的菜,吃吃看,你家的厨子一定做不出这等好味吧。
」
风淮看著进入自己碗中肥嫩的鸡肉,却怎也引不起吃的兴致,今早获得东方平常准奏
的喜悦已然消失不见。
他怒视东方毅,咬牙切齿的说著:「东方毅,你竟然到现在才跟我说你根本不确定星
湛是男是女,现在事情都到了这种田地,你叫我要如何收手。」
不理会风淮怒火焚心的焦虑,东方毅反是放下手上的木筷,手指轻敲桌面,斜著头观
看窗外的风景,轻松的说:「风淮大人言重了,本王有让你做了什么吗?请出尚方宝剑可
是您决定的啊!本王至多仅是到贵府商议太子的婚事罢了!这顿饭就更不用说,昨日可是
您你吩咐下人送帖至本王府的。」
风淮大怒,指著东方毅喝道:「你……」话一出口,先前的醉鸡凭空弹起送至风淮嘴
中,所有话被硬止在肚内。
东方毅转过头来悠悠的说:「风淮,你把这件事抖出来,对你的前程不太好吧!在这
种人多嘴杂的地方谈论重要事情最好小声些,喝口茶,润润喉,醉鸡不错吃吧!」言毕,
东方毅随手倒了杯茶,送给刚刚将鸡肉吐出的风淮。
风淮一饮而尽,心情稍稍冷却,直视东方毅,似乎想要看穿些什么。
东方毅对於风淮的目光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吃饭喝茶,在这种情形下,过了一刻钟。
风淮终於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贤王,你到底在想什么,将星湛扳倒对你也有利不
是吗。你为什么不肯帮忙?」
东方毅笑著说:「我何需出手,这件事你已经无路可退了,朝中大臣沸沸扬扬的传说
你,打算趁星湛入神殿祈福时,暗中对付星湛,你不出手先将星湛挤掉,等到这个机会失
去,死的就是你了,既然你一定要做,我干嘛要跳出来接这个烂摊子。」
风淮紧握拳头,尖锐的问道:「东方毅,这谣言是你放的吧!」
心情紧绷之下,风淮连尊称都忘了,直呼人名。
东方毅不为所动:「你说呢?无风不起浪,如非你兴风,浪花又会如此高涨呢?」
风淮脸色一暗,自己一时胆大妄为,被东方毅的言语所诱,竟将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这…。
看到风淮忧心的神情,东方毅知道不能再给他施加压力了,他脸色一转,说著:「风
淮大人,虽然我不出手,但这件事已有十分高的胜算,不需我出马,就能成功,倒是我们
要讨论的是扳倒星湛後的…」
东方毅话声越来越小,身体向风淮微倾,低声续道:「…势力划分。」
风淮听到这不由横了东方毅一眼,应说:「贤王,事情还没成功,就谈这…不太妥当
吧!况且这事可是我去做的,冒风险的是我,你有何资格分上一杯羹。」
东方毅笑答:「就是在事情结束前讨论,彼此才能心平气和的分割势力,而且凭你一
个人吃的了多少,加上我的人脉势力,在干掉星湛之後,才能将星湛走後留下的势力空缺
完完整整的接下来,你…以为那块占星袍破布是谁丢的?」
闻言,风淮一惊:「人是你派去的!」他这才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是落在东方毅所设
下的壳子里。
「…聪明!…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一下了吧!」东方毅一挑眉,赞道。
「好吧。」事到如今,风淮只得认了。
两人开始在楼中仔细密商,商量事後的权利分配事宜,这一阵密谈便到了深夜,最後
两人和乐融融的握手言欢,但在双方微笑的面具下,却又不知隐藏了多少算计。
两人走後,邀星楼厨房旁放置食材的小房间里,一名平凡无奇的店小二,将耳朵离开
紧贴的传讯管,随手塞入隐藏的砖头,快速的在纸张上将方才听闻的消息记录下来。
记录完毕後,以油纸包裹纸张,若无其事的将油纸包将给厨师,厨师也不多问些什么
,沾黏面粉放入油锅,酥炸一番,使其外表看起来和一般肉丸子没两样。
接著塞入一盘客人吃剩的剩菜剩饭中,连盘交给店小二。
店小二快速的步出後门,一名叫化子正坐在那里等人施舍,店小二将这盘暗藏玄机的
饭菜全数倒入叫化子碗子,一切动作看起来都是如此自然。
叫化子也感激的低头便拜,拿著碗一拐一拐的远去,前往下一个传递讯息的点。
如果有点见识的就知道,这种无孔不入盘根错节的情报集与传递方式,正是光两大陆
最大的情报组织耀所特有。
耀的历史足足有数百年,他藉著买卖情报维持组织生存,在情报掌控范围上,只能以
天罗地网来形容。
在之大陆,耀与消息最灵通的青楼和帮众最多最广的丐帮结盟多年,彼此互相协助,
求得组织发展。
在光之大陆,耀则埋下数以万计的暗桩打入社会各阶层,靠此罗各式各样的情报。
不只是广度,其情报传递速度亦十分快捷,就有人如此讥讽耀。
神圣国家格米恩的教皇早晨放了个屁,中午左右耀总部得到消息,黄昏时分,情报分
析组人员就会拿出洋洋洒洒的报告分析。
如,以屁的香臭与否,来推断教皇饮食习惯,是不是最近饮食吃太多肉,或是吃了大
蒜、洋葱、韭菜等含有剌激性气味的食物。
进一步,则比较以前放的屁,与现在的屁的差异性,来推断教皇的身体是否出了问题
,与面对教皇可能死亡的世局,未来耀该走向何方。
想像力更丰富些的人,则开始思索屁的节奏是不是有什么密码,其中会不会隐含了光
神的神谕……。
这当然是笑谈,但在某种程度来说,也彰显了耀高超的情报处理速度与精准度。
因此,每当有人想到情报组织,第一个就是想到耀,当其他情报来源与耀给的资讯出
现差异,人们也会选择相信耀。
而这份东方毅与风淮密谈的情报,最後化成一支传讯鸟儿,传递至中都城外一处森林
。
一个身型修长,穿著月白文士服,脸上带著丑陋如鬼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明
眸的女子,快速的将绑在鸟儿脚上的纸张拿起,检视一番。
沈吟片刻,她拿出光之大陆的炭笔,在纸张上写下个『孝』,再重新系回鸟儿脚上,
接著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内分八格,上面以毛笔书写标「仁、义、礼、智、忠、孝、信
、悌」,人之八德,礼那格还不知为何画了个小叉。
她打开智那格,从中掏出蓝色细粉,轻轻抹在鸟喙上,同时低声说道:「乖鸟儿,把
这消息传给智吧!」
鸟儿晃晃头,吸闻味道,认明方位後便振翅而飞,往西方而去。
女子收起盒子,还未决定要做什么事时,一阵风声倏忽响起,接著一个背上拿著大镰
刀,穿著青色紧身服,以著极简的线条俐落的勾勒出身材,露出一大块美丽小腹和修长玉
腿,只在重要部位镶上几块金属片的少女,从远方森林飞速的冲向女子,同时一边高喊著
:「野焰,我总算找到你了……啊啊啊!」
只见少女由於奔行速度过快,加上找到人心情愉快而分心,减速不及从野焰身前冲过
头,就那样朝一株大树直直撞过去。
野焰见状,迅速出手,一张重力符打出,十公尺方圆内重力瞬间加倍,也让少女速度
激减,总算来得及在大树前止住去势,没有直挺挺的撞上去。
少女呼出一口大气,转过头面向野焰抱怨道:「中都真是不及咱阳关外的草原,到处
都是碍物,害我奔跑最高速都飙不出来,野焰你知道吗?我今天去中都逛街,才不到两公
里,竟然花了我一个时辰阿!最後实在忍不住,只好踩在人头上,才脱离中都路上那恐怖
的人堆阿!」少女一张圆圆的苹果脸,滴溜溜的双眼,挺翘的鼻子,还有一束长至膝盖的
马辫,配上拧著眉毛发发小牢骚的神情,看起来十分可爱。
野焰叹气道:「卡鲁蒂,你好歹也是湛虎团朱雀部将军,就不能给东方殿下留点面子
吗?」
卡鲁蒂挥挥手:「没关系拉!我踩的时候速度多快阿!那些人根本看不清楚好不好!
好了!对了,我是来找你去吃饭的,东方大哥为了庆贺自己成功和星湛大人见面!连续加
菜一周欧!就算你是朱雀部副将,湛虎团那群饿鬼一看到好菜,是绝可能留给你的,晚了
可就吃不到了欧!」话一说完,卡鲁蒂立刻往军营而去,一眨眼已冲出林子。
被抛下的野焰微微一笑,水汪汪的眼睛波光流动,煞是引人,如果在大街上,只怕一
堆苍蝇立刻黏了上来,但在没有人烟的林中却无人欣赏,她朝鸟儿飞去的方向再看一眼,
便从怀中拿出两道神行符贴於小腿处,两道旋风倏忽卷起,牵引著野焰往湛虎团临时驻扎
处而去……
作者小语:本来以七千五百字的字数,以我两天一发的习惯,是会做分割的,不过後
来想想这一章算是比较琐碎的事件,又是第三卷星湛篇的尾,乾脆就一口气发完好了,让
喜欢星湛这边的看个爽,接下来几章故事就要跳回麦尔那边拉!如果大家有空也在讨论区
多多发言吧!看到冷清的讨论区,我都很想哭泣说,难道使徒都引不起讨论的欲望吗?拜
托大家说个话吧!现在还能和作者我聊聊,以後可就没机会了,小弟已经快充军了阿!(
远目))
第三卷 第九章 离别 上
而在光之大陆麦尔方面,在麦尔昏迷期间,汉克的尸体也被发现了,由於从尸体上痕
迹判断出,是被魔法所杀死的,所以麦尔完全没有被怀疑到。
而阿里巴巴家也悬赏奖金缉凶,想要搜捕杀死汉克的人,麦尔後来在可尼酒店里的布
告栏上有看到悬赏榜,高达五千金币,是足够让一个人一生都不愁吃穿的高昂赏金。
不过由於没有足够线索,抓到的机率十分之低,因此预期榜单,将只会是阿里巴巴家
宣传自己善待员工的工具罢了。
将养几天後,麦尔的身体终於复原了,也正式回复拍戏的生活,事实上麦尔这次所受
的伤,并不是与阿里巴巴·鲁打斗时所造成的,主要是在使用时流返,将身体深处的精力
掏出,交与光神,作为使用时流返的费用所引起的。
不过却意外造成一种情形,那就是众人以为麦尔和阿里巴巴·鲁的对战中,拼得两败
俱伤,而且麦尔的伤还重些,甚至连阿里巴巴·鲁自己也以为麦尔被自己的反震之力所伤
,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雅典娜也是如此认为的,只是为了顾及麦尔的颜面,对於谁输谁赢她并没有继续深究
下去,但却和麦尔之间的相处却有了双重态度。
一种就是上工时,阿里巴巴·鲁在场时,就事论事,只谈拍戏不论私情的态度,当麦
尔偶而出差错,还是会被雅典娜臭骂一顿,喜欢於否对工作而言不受影响。
当然,雅典娜偶尔悄悄的飘过去几眼,与麦尔对视一笑还是有的。
一些肢体上的接触,则只有在两人相处时才会表现出来,毕竟如果刺激到阿里巴巴·
鲁,谁知道他不会再一次像麦尔惹起事端,而且拍戏期间,这种会惹乱的事还是少之为妙
。
肥佬和米克也被严正的申诫,雅典娜谕令绝对不可以再出现第四次恋爱大作战,这样
持续性的刺激阿里巴巴·鲁,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肥佬和米克表面上虽对此感到无奈与叹息,并严正抗议导播对下面工作人员灵感的剥
削,但实际上心中却暗自窃喜,上次雅典娜当众说出那种话,接著又说出这些话,表面上
是不要让这些事影响拍戏,实际上却是担心麦尔受到伤害。
当事情进展到如此阶段,就是小俩口的事了,如果外人再妄自插手,就像新婚之夜媒
人还爬上床示范一般可笑了。
不过两人真正可惜的是可芙的反应,在麦尔病愈後,可芙整日落落寡欢的耽在房中,
上次她公然说出喜欢麦尔,如今却无疾而终,甚至看到麦尔还会有些闪躲。
一场三角恋的大戏,刚上演不到一周就宣告落幕,真是让剧团一群喜欢看热闹的人十
分惋惜阿!
至於亲眼看到麦尔与阿里巴巴·鲁决战的吉翁呢?
麦尔在拍完今天雅典娜与阿里巴巴·鲁躲避家族追捕的剧情後,刚进入房中,就看到
吉翁站在房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吉翁看到麦尔进来时,明显露出欣喜的表情,其中又带些犹豫与欲言又止。
「吉翁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将善导之杖摆放至墙角,麦尔直接了当的问,丝毫不拖
泥带水。
迟疑了一下,吉翁终於开口问道:「麦尔阿!你当天在救你的马时,最後是用什么法
术?在我的阅历中,怎么从未见过。」
「该怎么说呢…这是一个古光教禁咒,是我向光神借力量使展出来的。」说到古光教
时,麦尔脸上表情有些寂寥。
离开家以後,在众人口中,麦尔才知道自己在拜的古光教在三百年前就灭亡,如今世
界上的宗教主流是光教与暗教,几乎没有地方在供奉光神了,自己信仰的宗教竟落至如此
田地,想到这麦尔著实有几分落寞。
吉翁楞了一下:「原来是古光教禁咒阿,难怪我从来没看过也没听过,不过据我所知
,能用禁咒的不是都是很强的祭司或神官,并要牺牲一些事物,你的功力到达了吗?而从
你醒来到现在,我也没看到你有缺一块肉,还是瞎了眼之类的,你再讲清楚一点。」
「这个禁咒叫时流返,能够将一定范围内的事物时光回流,是最强大的回复咒语,像
我对一角使用时就是把她的状况返回事情未发生前,至於我能够使用的原因,是因为我用
魔法阵将我的魔力增幅过了,勉强可以使用时流返,不过这个咒文所需的能量太大,我魔
力不足的部分就需要用生命来取代了,大概是奉献出了我一半的寿命吧…」
听完这段话,吉翁身体一震,接著低下头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麦尔也不去打扰他,雅典娜今天宣布在光村这边拍的戏码已经接近完工,接下来要拍
的是海边的戏,全剧团要开拔至光之大陆第一大海港香港拍摄,因此麦尔开始整理自己的
行李,准备前往『香港』,这个他从未到过的大城市。
好一阵子後,吉翁终於开口了:「麦尔,老实告诉你,我看到了你们全部的战斗情况
,这次和阿里巴巴·鲁的打斗,你觉得你和他谁输谁赢?」
麦尔停下折衣服的手,静默不语,对於谁输谁赢,麦尔自己最清楚,虽然体内有突发
状况产生,让麦尔战力下降,但不可否认,这场架几乎是一面倒的状态。
阿里巴巴·鲁在反应与接续招式上,都比麦尔快了不止一线,就算是在正常的状况下
,麦尔估算自己也很难打得赢阿里巴巴·鲁,这次侥幸打倒他,说到底还是靠一角舍命相
救,两角的偷袭。
麦尔想到这,不久前的战斗画面刹那间在脑海中浮现,一角的鲜血在眼前飞溅,依稀
中还看得到一角被爆成两半的胃,阿里巴巴鲁的狞笑,两角在一角受伤时的泪水,一幕幕
在麦尔脑中重新展现。
吉翁看了麦尔的脸色,也明白了他的想法,他紧接著说:「没错,你这次是输了,阿
里巴巴·鲁连我的一招都接不下来,可是他对付你,只要四招就可以让你呈现败状,你知
道是为什么吗?」
麦尔有些茫然,摇了摇头,他心中隐隐有一点概念,却还没清楚的浮出来。
「而,基於雅典娜长辈的立场,我更要问,你觉得以你这样的能力配的起雅典娜吗?
」吉翁淡淡的抛出第二个问题。
对於这两个问话,麦尔口张了张,却说不出半句话,即使他觉得打的赢阿里巴巴·鲁
并不代表配的起雅典娜,却提不出其他自己配的起雅典娜的证明,只得缄默的看著吉翁。
看到麦尔颓然的模样,吉翁话声转和:「麦尔,其实你并不比任何人差,你只是犯了
一些错误。还有欠缺一些东西。」
吉翁说道:「首先,你在一开始就犯了一个大错,阿里巴巴·鲁在发动攻击时离你太
近,你并不是一名战士,一个牧师让敌人如此接近,本身就未战先败了,你该做的是保持
距离,以其他法门应战,还有以魔法加强自己的速度与威力。」
「其次,你的状况不佳,我有注意到,你在他攻过来瞬间,似乎发生了一些状况,让
你身手突然变差,否则在我估算中,那一击你可以完全躲过的。」
「这就代表你事前身体的调理不够,人必须时时刻刻将自己保持在最佳状况,敌人是
不会配合你,挑你精气神饱满时来攻击,如果想活下去,你只能将自己永远保持在最好。
」
「最後,麦尔我仔细想过你的武学,发现没有招式,你的武学,与其说广泛与变化多
端,不如以一个字,『乱』来形容。」
「乱不是不好,但要乱中有序。人的思考在传达至手脚时,实际上已经过了一小段时
间了,这一小段时间在打斗中就足以决定胜负,因此有时候人不能靠脑袋去应战,而是要
靠身体的本能,这种本能的锻链就是招式。」
「藉由习练招式,让人的身体记住应付敌人时最好的方法。麦尔你没有招式的习练,
在立足点上,就输了阿里巴巴·鲁一大截了!」
一连串三点轰下来,麦尔才发现自己竟然有如此大的弊病,吉翁竟然都点得出来,心
中想到:「吉翁不亏是武圣级阿!真是厉害」
想到这,麦尔以崇敬的眼神看著吉翁,吉翁也露出得意的微笑道:「此外还有最重要
的一点,你缺少一样东西!」说到这,吉翁停顿下来,笑笑的看著麦尔。
「什么东西?」
「一个指引你人生方向,为你开创美好未来的好师傅,麦尔,我愿意牺牲自己宝贵的
时间,帮助你学习武功的真谛,让你了解招式的奥妙,你只要在这张拜师契约盖一个手印
就好了。」
吉翁言罢,迅速由口袋中掏出一份契约和印泥,拿到麦尔面前,并不等麦尔看清楚,
就抓住麦尔的手,沾沾印泥,趁麦尔还在晃神时,就在纸上盖了下去。
当盖完後,吉翁露出一个笑容,快速的将一式两份的其中一份就交给麦尔,接著将麦
尔盖完的那张纸收入衣服内袋,好好的收藏起来。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傅了,麦尔我还有事先走,晚点再教你。」话一说完,吉
翁立刻跳窗而出,一如往常划过一条光痕而消失。
麦尔楞在当场,片刻後才拿起契约来看,他这才看清楚,那张刚刚自己在晃神状态下
,被吉翁硬盖下手印的纸,上面写些什么,上面是这样写的:「本人麦尔愿意拜吉翁为师
,对吉翁的话令得即行,在学习过程中产生的任何风险愿意自行承担,且学习结束需将时
流返教与吉翁大师,如有违背契约中所言,咒我今生今世娶不到雅典娜…」
看完契约内容,麦尔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贼船,刚才吉翁那些十分严肃的话语,彷
佛也变成了路旁卖膏药的说词了……
第三卷 第九章 离别 下
圣历前七年十二月四号中午,光村部分的戏终於拍完,整个剧团开拔要往香港集合,
下一阶段的戏份要在香港完成。
「这些日子以来大家辛苦了,这次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回去探亲,三个月後,三月四
号在香港的冒险者公会集合,开拍下一个段落的剧情。」雅典娜在阿里巴巴别墅的中庭宣
布完这件事後,整个剧团立刻响起一片欢呼。
光村只是小小的村落,在这里闷了三个月,剧团里的人早想回家看看了。
马厩里,只见肥佬仔细的检查马的骨架、并轻捏马的腿肉,判断肌肉和脂肪的分布状
况,看来是在挑选有办法承受自己重量的马儿。
一向和肥佬哥俩好一对宝的米克,趁著等候肥佬的时候,坐在一旁的乾草堆上,轻松
的吹著口笛,流泄出悠扬的乐音,麦尔第一次大作战时所用的乐器就是米克提供的,如今
在其主人身上终於发挥出乐器本身优美的音质。
打杂的其他人们,如小翰、小马,则在领到雅典娜所发的薪水後,立刻欢天喜地的步
上回家的道路了。
麦尔却有些茫然,别人都在准备回家了,但逃家出来的麦尔,再怎样也不可能回去了
。
虽然正如义叔当初所言,外面的世界并不如想像中美好,但自己毕竟已经走出家门了
,虽不求衣锦还乡,但总觉得要做些事情,这次的离家出走才不是白走一遭。
况且在麦尔的心中还有个『她』,想到这,麦尔的目光不由开始搜寻雅典娜。
远方的雅典娜脸色严肃,和阿里巴巴·鲁交谈中,手中还拿著纸笔计算。
麦尔曾听肥佬提起,拍戏所花的成本极多,这出『阿里巴巴爱情故事』由於是雅典娜
的第一部作品,所以在资金的运用上,不是十分熟练,很多钱都不是用在刀口上,加上雅
典娜求好心切,很多地方反覆拍摄,造成成本大幅提高。
所以这次她还要去各地筹钱,向阿里巴巴家追加预算,甚而先将播映权释出,以得到
资金,对雅典娜来说,这次演出甚至可以说是赔本在做的,像肥佬这种熟人,为了雅典娜
也只能身兼数职,一份薪水担任演员、编剧二职。
雅典娜现在就是和阿里巴巴·鲁谈关於追加资金挹注的事。
「麦尔…」一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传入麦尔耳中,麦尔听了心中一跳,这是可
芙的声音,从上次可芙对麦尔告白後,麦尔就不太敢和可芙接触,而可芙这阵子也刻意避
开麦尔。
麦尔转过头来,看向低垂著头的可芙,不由有几丝尴尬:「可芙好久不见…阿!不是
…是好久没有交谈了…。」话消失在可芙掩在嘴唇的手上。
「麦尔…」可芙看著麦尔,低低的说著:「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
你的?」
告白的话毫不犹豫的说出口,趁著今天凝聚了勇气,可芙表明了心意,在其他时候,
她可能就没有勇气了。
冰冷的柔夷抵著麦尔的唇,女孩独有的芳香直袭麦尔,麦尔不由得後退一步。
为了避嫌,更为了日後的相处,没有脚踏两条船本事的麦尔,只能做到让事情简单化
。
「求你,不要躲开,我只是想要讲几句话。」有些落寞的笑一笑,可芙脸容已然丧失
青春少女的光彩。
「在抢救恋爱大作战二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为了矜持,迟迟不敢表态…慢
了好几步的结果就是,雅典娜注意到你,你也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如果当初少一点犹豫
,现在依偎在麦尔身旁的可能会是自己。
「可是,就算是晚了好几步,我还是要认真的向你表白我的心意。」虽然憔悴,虽然
失落,可是因为心意已定,可芙的双眼却透露了另一种光彩,亮的让麦尔不敢直视。
「麦尔,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缓缓的说著,可芙知道自己的『很
喜欢』是比雅典娜更喜欢的,可是麦尔喜欢的是雅典娜,所以她只能退让。
因为喜欢麦尔,所以舍不得让他为难。
「我…」没有心理准备,更没有反应能力的麦尔,呐呐的想要说些什么,在开口前,
再度被可芙给阻挡了。
「麦尔,你什么都不要说,多说只是让我难过罢了,我要出发回去了,如果你发现你
改变心意,请到北方来找我…若是你的决定不变…三个月後再见面时,我…我就是初见面
时的那个可芙了。」可芙仍不放弃给自己机会,期待麦尔前来找寻自己,若麦尔跟雅典娜
最後成了一对…这三个月她会很难过,很痛苦,可能整日以泪洗面……
但她更相信时间会治愈伤痛。
「恩。」麦尔沈重的点头承诺,现在的情况非他所愿,但麦尔更知道犹豫不决或周旋
於两个女人之间只是增加更多痛苦。
「那,别了。」可芙露出一个笑容道别,转身离开,她怕自己会流下泪来。
麦尔目送她离开,待她身影离去时才转过身来,假装在整理行李,边偷看著阿里巴巴
·鲁跟雅典娜的交涉。
「麦尔!」
一个很熟悉的音调却是另一种俐落的讲话方式,麦尔转过身来:「阿?真·可芙你出
来了?」
真·可芙出现了,她悠悠走向麦尔,边露出感叹的表情:「少女就是要经历过初恋的
破碎,才会成为女人吧!没想到那个有趣的秘密最後发展成这样…麦尔,多亏你,我的小
可芙长大了呢。」
麦尔看到真·可芙出现,有些呆掉,听完真·可芙的话更是完全不知如何回应。
不过真·可芙不等麦尔反应,她只是摆摆手说道:「没事啦!我出来只是要跟你说声
再见罢了!我帮可芙选的老家是在雷尔蒙共和国的小村庄,两个月的时间只够来回,一定
得快点出发才行呢?香港再见吧!」说完就走向剧团中,同样出身於雷尔蒙的人,所共同
租来的马车……。
人一个个的离去,原本热闹的别墅慢慢的静了下来,看著空荡荡的中庭,麦尔楞在原
地,不知该往那里去。
雅典娜也和阿里巴巴·鲁谈到一个段落了,看到麦尔孤伶伶的站在中庭中,趁阿里巴
巴·鲁进屋子里去,吩咐自家留在这里的厨子、佣人一些事时,走到麦尔的身边来,批头
就问:「麦尔,你刚和可芙谈些什么?」
语气很淡,听不出她现在的心情状态,但麦尔本能的知道,他必须小心的回答。
麦尔答道:「我们只是简单的道别而已。」
雅典娜眉毛一挑,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却迟疑了一下,半晌,她才开口:「为什么她
的手…会碰到你的嘴巴…」
雅典娜明知道以她目前的身份并不适合说出这句话,可是不问她又会很难过,接下来
三个月很可能都会卡著这件事,再三犹豫之後,她还是问了。
「她不要我说话,所以把我的嘴巴住。」麦尔坦荡荡的说著,至於可芙告白的内容,
则是有所保留。
聪明剔透的雅典娜眼睛滴溜溜转,约略也可猜到可芙说了些什么,她选择不要在这个
话题上继续下去,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就好。
「对了!麦尔你这两个月也要回家探亲吗?」雅典娜问道。
「我…我应该不会回去吧!」麦尔回答道
「啊,对喔,你是跷家的人,这两个月你也没工作,而且你的薪水赔映元,都赔完了
…」
亲兄弟明算帐,就算是情人,雅典娜该扣的薪水也是绝不会少扣一分一毫的。
「呵呵…」对此麦尔也只能苦笑以对,说真的,这两个月的生活该怎么过,麦尔还真
是半点头绪都无,少了剧团的免费吃住,看来麦尔再度回归森林当野人的机率很高。
「恩!麦尔,我的马车少了个车和搬东西的,你要不要来当免费劳工阿?」雅典娜微
笑著提出建议,这样一来,两人可以多相处一阵,雅典娜偷偷想著:「麦尔是跷家少年,
不需要回家乡,就多了一些相处的时间,理由也很正当……」
麦尔正想开口答应之际,一个声音斜斜的插入:「麦尔徒弟,你跟师傅我有约了喔,
忘记了吗?」
只见吉翁斜倚在别墅的大门上,笑嘻嘻的看著麦尔。
麦尔看到吉翁出现,原本要说出的『好』不由缩回喉头,他想到跟雅典娜同行,在别
人眼里,终究只是雅典娜的车,当日吉翁所言,立刻袭上心头。
深思熟虑之後,麦尔摇摇头,露出抱歉的表情:「雅典娜,我先和吉翁有约了,我想
要趁这三个月的时间加强自己的实力…对不起。」
雅典娜露出失望的表情,但麦尔坚定的看著她,半晌,雅典娜低低的说:「恩,我知
道了,麦尔你要加油喔。」
麦尔点点头:「我会的…雅典娜,再见。」说完,麦尔拿起行李站到吉翁身侧,吉翁
露出理解的笑容,转身便往林中走去,麦尔跟在其後。
麦尔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吉翁身上学点东西,要让自己变强,强到拥有能将雅典
娜紧紧抱住的臂弯……
看到头也不回的麦尔,雅典娜一瞬间有些呆滞,渐渐的,一抹动人的笑容从嘴角勾勒
而出,轻柔的一句话也随著笑意缓缓说出:「麦尔,你知道吗?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
,就是他抱持某项目标认真努力时……我是不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她问著苍天,也问著自己,而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
有空加入使徒家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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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章 鼠轮 上
下午的森林中,动物们慵懒的补食著今天的晚餐,为了生存作准备,麦尔与吉翁两人
也在森林中的一块空地,开始了教学的第一课。
「麦尔…你体内经脉很怪,很特殊…我从来没有遇过…」倚著一个盖著黑布的大东西
,吉翁有些苦恼的说道。
站在吉翁身前的麦尔一边猜想黑布下是什么东西,一边抓头发不好意思的看著吉翁,
经脉不同於常人,是麦尔早已知道的事实,一个七种混血而成的生物,体内经脉会和人一
样才是怪事。
「……别人有任督二脉,而你是七八条扇状分布在胸前和背部,皮肤表层也有细细不
知道做啥作用的一层经脉,还有两道交缠在一起的怪异经脉从头部延伸到心脏,心脏更延
伸出四道又粗又短的经脉到四肢去…」
「唉!我这几天回去想了老半天,还是找不出适合的心法给你学,如果是之大陆的武
术家,他们可能就有办法吧!」
「之大陆的武术家真的有办法吗?」听到这,麦尔眼睛一亮,自己的问题,家里那些
亲戚们也没有办法,想不到另一块大陆的人可能有法子。
「我只是说有可能拉!那里毕竟是上乘武学的发源地,可能性应该很高。」
「上乘武学的发源地?」
「恩!基本上光之大陆本身也有自己的武学,不过较上乘的大都是向之大陆取经学习
而来的,趁著机会,稍微跟你讲一下好了!」
「光之大陆的老武学,大多是先劲後气,先练外劲再练内气,招式也少,可能来来去
去就那么几招,变化不多,很适合战场上冲杀;之大陆就不同了,武学变化繁琐,先气後
劲,内气足了才使用外力,招式亦多半较为花俏,取个什么『白鹤展翅』,就要学习鹤的
动作,惑人心神,在单打独斗时较为有用」
「听说之大陆的所有人都在一个叫『江湖』的地方互相争斗。恩!不知道这个湖有多
大,竟然能容纳这么多人。」生平从未到过之大陆的吉翁,不知道自己说了个之大陆武林
人士会笑掉大牙的话。
「此外,以武学上的进展来说,我们这个大陆的武学,在初期由於讲究实用,比之大
陆的武学进展快速,但受限於由外而内的锻链方式,在中年身体机能渐渐衰弱後,武学就
无法维持在高峰,而修练之大陆武学的武者,则不然,越练越强,到功力精深时,反而追
上更甚而超越,听说还有所谓的剑仙,不需要魔法,光凭武学就能在高空飞行呢!」
「人修行到这种地步,跟神也没两样了吧!因此在七八百年前左右,随著两大陆的交
流,侨民便将之大陆武学引进光之大陆,我就是学习之大陆的武学,至於风则是魔法配合
上光之大陆的旧武学,其中的孰优孰劣你在看过我和他打的那几场应该就可以很明白了吧
。」
听到洋洋洒洒的武学比较,麦尔真觉得受益良多,不由连连点头,吉翁看了心中很是
高兴,便又接下去说。
「至於你的问题就是,你的真气运行并不是最简便的法门,而是每次都是全身乱跑,
非把身体里乱糟糟的经脉全走一次不可,这显示出你的全身经脉已通,这是件好事,但问
题出在於你太早出现这种情形了」
「这样的情形在功力高深,可以每个点都念起功至,但偏偏你现在的功力浅薄。恩!
就像一个运货的马行,在各地都设有处点,却只有一匹马可以运货,反而赚不到什么钱,
还因为各处点所需的人事开支与租金而赔本。」
这些话,让麦尔不禁有几丝尴尬,经脉到处都通,是自己瞎搞乱撞练来的,所有各族
亲戚拿来的密籍,麦尔每一本都练练看,而且都小有成果,将全身传承各族的经脉打通,
但全部打通的结果,就是现在的事倍功半。
「关於你体内的那些经脉,我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招式方面,说真的,我那几招也是
要配合体内真气运行才可以使用,因此无法教给你。不过在我回去很仔细想过之後,我觉
得我们应该发挥的是你的特点。」
「麦尔你是个牧师没错吧,你现在修习近身战只是加强你的旁门功夫,让你在紧急时
可以像拳牧一样应敌,因此我们的重点该放在拳牧所必备的功夫,麦尔我给你三个选项,
一、护体真气,二、轻功,三、招式拆解,你觉得你最该学什么?」
吉翁提出这个问题给麦尔,这个问题只要是在看麦尔对自己的理解,先有自知之明,
才有进步的空间。
麦尔仔细考虑了一阵子,终於回答了:「轻功吧!」
吉翁点点头,露出赞赏的目光道「聪明,护体真气和拆解招式加强了,你充其量只能
和一般武者对撼数著,无法发挥出你本身的特色,拳牧是牧师兼拳术师,他和别的职业最
大的差别就是治愈术。一个拳牧只要能有好的轻功,受伤时远离敌人,尽速治疗伤势,没
多久就可以伤势全复的上阵攻击了。就算是遇到敌人偷袭,也可以用轻功逃离,在自己身
上施展祝福术,加强能力,再与敌人对打,所以只有加强轻功,才能把拳牧的机能发挥到
最大。」听到这些,麦尔点点头,这正是麦尔会选轻功的原因。
「好,话不多说,来先让你看看我专门发明出来,给你练轻功的机器。」说完吉翁站
起来,手一扬,将黑布掀开,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台奇怪的东西,一个巨大到人都进的去的轮子,轮子以原木做成,一片片木片
上还带有树皮,深棕色带点绿藓的树皮,显现出这个木头刚伐下不久,还带有水气,巨轮
的幅是两根木头交叉而成,铁轴由交叉处一个铁制的圆环伸出嵌在另一个铁环中,圆环下
则是以多根铁条做成的牢固铁架(如还无法了解,请至各大宠物店观赏)。
指著这东西,吉翁得意洋洋的说:「麦尔,眼前的就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本人的心血
,也是最伟大的锻链轻功专用机器……鼠轮。」
「鼠轮!」麦尔楞楞的复述一遍。
「不用管那么多,来,站上去。」吉翁心情显然很好,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麦尔跨了一大步,站上了轮子上,轮子里空间十分宽敞,麦尔必须将手臂高举才会碰
到上面的横木,正当麦尔还不知道要干嘛时,轮子突然转动了起来。
「吉翁,你这是在干什么?」顺著走了几步,麦尔疑惑的问道。
「这是训练阿!继续走!」说完吉翁手上微一使劲,鼠轮开始以较高的速度开始转动
,麦尔也跟著速度加快脚步,没多久便由原本的步行加快到跑步。
吉翁更不时助鼠轮一臂之力,让他转动更快一些,为了配合鼠轮的速度,麦尔只能再
提高速度,到最後麦尔双脚交错的节奏越形迅捷,而且麦尔的每一步都必须踏在棍子上,
否则一旦踏到空处,立刻就是被绊倒的份。
到一定速度时,吉翁终於将手放开了,麦尔心想,这下这个鼠轮该停了吧!
但事实却非如此,麦尔的处境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糟,因为鼠轮已有一定速度了,麦
尔为了跟上这速度势必要加快脚步与用上力气。
当麦尔不慎多用了力道,多馀力量就会变成加速度,最惨的情况就此发生……麦尔必
须跑更快才有办法维持平衡,但当跑更快时,双脚就越发无法控制力道,一个恶性循环就
此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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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章 鼠轮 下
所幸,恶梦总有结束的时候,当麦尔终於因为脚步不稳跌倒时,随著鼠轮的转动,麦
尔也跟著被抛上抛下转了几圈,摇的七荤八素时,而鼠轮再失去动力後,也渐渐减缓,一
旁的吉翁则是哈哈大笑,笑到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当鼠轮终於停下时,麦尔全身痛的躺在鼠轮里,呻吟著:「吉翁…你这是…在玩我
…这样可以…练轻功…你骗谁阿!」
受到这种非人道的待遇,一向脾气很好的麦尔,也不禁有些不悦。
虽然脸上还带著刚刚看麦尔表演笑出的泪水,但吉翁的话却是十分严肃:「哈!麦尔
你别生气,听我细细道来,我刚用这机器,可是发现你在轻功上的最大弊病欧!麦尔,你
看你,脚步的轻重都没办法掌握好,你为了加快速度下意识加重你的脚步,反而造成轮子
的速度加快,这就是你用力不当的实例,一个好的轻功,并不只是用力就好…。」
接著吉翁得意的指著鼠轮道「不过这个问题只要熟练鼠轮就能解决,麦尔你刚刚会跌
倒就是力道不恰当,出力太过,但只要你在踏出一步时,能精确知道这一步力量的多寡,
自然就不会跌倒,甚至可以控制这个鼠轮的转动。只要你能熟练这项技能,轻功绝对是一
日千里,什么草上飞、踏雪无痕都办得到。」
想著吉翁提出的美好愿景,麦尔不由怦然心动,彷佛已经看到自己奔驰在草原,与猎
豹比快的场景。
不过麦尔心中还是有一些疑问:「吉翁,那份契约上,你为什么要咒我娶不到雅典娜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雅典娜阿!」
「这是增强你的向上心,况且如果你连这一点轻功都练不好,你也别想娶的到雅典娜
,我告诉你,要娶雅典娜首先就要面对众多的迷歌迷姐,就算你打不过人家,好歹你也要
有带著雅典娜逃避影迷追踪的轻功吧!你不觉得这是很合理的要求吗?」
「这…」听到这解释麦尔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勉强认同这个说法,但仍有一个地方令
麦尔感到疑惑「吉翁,你学时流返干嘛?」
听到这句问话,吉翁周遭的空气瞬间凝滞凝滞,他缓缓低下了头,一向意气风发的身
躯一瞬间似乎垮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连身旁的草地在气氛的感染下,都显得有
几丝灰败,吉翁乾哑的声音由低下的头传出:「麦尔,反正到时候你教我这个当学费就好
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问了。」
麦尔知道这一定是吉翁的伤心事,不敢再追问下去,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吉翁心情
平复……。
接下来的日子,麦尔就在吉翁的鞭策下努力,光村到香港单纯的直线距离是七百公里
,但路不可能是一直线,复杂的地形构成左绕右拐的山路,总计由光村到香港是快两千公
里。
三个月的时间,平均下来,一天要走二十二公里,吉翁谕令麦尔每天扛著重达两百多
斤鼠轮走上二十二公里,接著还要在鼠轮上跑上三个小时,彻底锻链体力和耐力,在找不
出适合心法时,就只能土法炼钢。
一角两角也跟了过来,途中一角看到疲累不堪的麦尔,屡次想帮麦尔扛鼠轮,但麦尔
却老是摇摇头,微笑拒绝一角的好意,这是麦尔的试炼,这是他想要成为『强』所必经的
道路,他不能逃避,亦不该逃避。
由於训练的关系,加上融合兽人之血後,麦尔身躯渐渐强健起来,人也慢慢的抽高,
也是在这时候,麦尔打下日後承担其他血液变化的基础。
在血统运用上,麦尔更有了新发现,兽人血统既已回归,麦尔在月圆时分便不再发生
突然变身的状态。
但只要专心凝神,将心神集中,麦尔发现自己竟能有意识的转换为狼型,以狼型进行
攻击,其攻击力是正常状态麦尔的两倍。
再生能力也十分之恐怖,一道在麦尔在以狼型奔跑时,不小心划到的五公分长伤痕,
在短短的十秒之内就完全愈合了,不过在狼型时是无法使用魔法,算是个小缺点。
鼠轮上的训练也是随时更换,像某天麦尔起床,就看到吉翁在鼠轮内圈加装了许多东
西,像是一些木片歪歪斜斜的黏在轮子上,甚而一些钢钉由外侧钉进内侧,在内壁露出一
片亮晶晶的钉头。
麦尔的任务就是要避开这些碍奔跑,当然没有避开的结果就是皮开肉绽。为此麦尔用
善导之杖练治疗魔法也练了不少,进步到已经不用练咒文,就可以轻松使展低等级的治愈
魔法。
还有蒙著眼睛跑阿、捧著水跑步、边闪暗器边跑步等等课程…每一项无不操的麦尔叫
苦连天。
尤其是闪避暗器,为了闪避暗器的训练,吉翁特别又抽空做了两个机器,那是两个木
箱,上面有小小的孔洞密布在其中一边,而另一边则有一个踏板,当踏板一按,一颗颗石
头立刻从木箱中飞射而出。
这个训练由於欠缺以往几个训练的规律性,麦尔一时间无法适应,也是所有训练中拖
最久的,拖到最後,吉翁也觉得很烦,在灵机一动下,他想到了训练麦尔最佳的替代人选
。
一角和两角!
吉翁看到麦尔和一角两角日常相处,知道麦尔这两匹马很通人性,更发现,每次训练
时,一角两角都很有兴趣的在旁观看,因此吉翁试著将丁器放在两角面前。
两角也不负吉翁所望,前蹄很狠的给他踩下去,随著麦尔的哀嚎,吉翁泛起了满意的
微笑。
从此,踩那两台石弹发射器的工作就移交到一角两角蹄上,吉翁则悠闲的在旁纳凉,
只剩等没石头时补充一下弹药的工作。
吉翁是轻松了,但苦的就是麦尔了。
吉翁在发石弹时至少还会适可而止,看到麦尔闪不过去,重心失稳在轮中翻转时,他
会停下来等麦尔重新起跑。
两角就不同了,残忍无道的两角,根本不会管麦尔怎么样,一个踩的兴起,立刻就是
石弹十连发,漫天的石头如雨般向麦尔洒来,任麦尔身手如何矫健,在轮中有限的空间中
仍是闪不胜闪。
最後麦尔只能抱著头缩在轮中,等待两角按到爽为止,又或一角看不下去,挺身而出
制止两角的恶行。
不过所谓『严师出高徒』,在两角不断的鞭疵下,麦尔闪躲功夫一日千里,很快获得
了成效,而每天自己身上都有伤口当施展标的下,治愈术的进步也是一日千里……
第三卷 第十一章 两角别矣!
艰苦的训练并不包括绝食练习,生活还是要过的,每天人都要吃饭,吉翁一开始就表
明了,『有酒食先生馔』,但酒食的准备可就不干先生的事了,因此吉翁只过著茶来伸手
饭来张嘴的日子,准备食物还是落到麦尔身上。
森林小道中。
「唉!为什么我不是魔法师呢?」拎著刚抓到的羊(别怀疑,经过锻链後,麦尔可以
轻松用拎的)麦尔叹道。
背上放了些木材的一角也跟在一旁好奇的问道:「魔法师?」
如今一角已经可以轻松说出五个字了,至於有没有五个字的强而有力的词呢……(寒
,这问题跳过!)
麦尔点点头说:「是阿!魔法师多棒阿,如果我是魔法师,我随便用一个火魔法,就
可以开始做烤羊全餐了。如果用风魔法,一道风乾羊肉片也迅速完成,还可以防腐,在日
後当零食慢慢啃。」
「还有阿!水魔法加火魔法,一道好吃的涮羊肉就此轻松上桌,一角你想想看一个水
球悬在半空中,下面一个不灭之火把水球烧滚,把切成薄片的羊肉,穿入滚沸的水球,原
本鲜红的肉片慢慢变成熟透的灰白色,更散发出阵阵的香气,光想就让我垂涎三尺了。」
说到这,麦尔整个人眼睛闪亮亮,就像刷羊肉就在眼前!一旁一角也猛吞口水,麦尔
的描写实在是太诱人了!(附注:独角兽杂食性动物……)
不过人还是要回归现实:「唉!可惜我只是个光牧师…」
「麦尔…牧师不行吗?」一角问道。
「牧师哪行阿!我告诉你!光魔法有一种叫圣炎的魔法,是可以拿这个魔法来烤羊,
不过烤上个一百年都不会有成果,因为圣炎的效果是净化,顶多把脏东西如细菌之类的杀
光光,要烤熟羊肉门都没有。」
「还有魔法的地狱黑火呢,比圣炎烤的快很多,大概是刚把羊肉放下去,就变黑炭了
,试问这能吃吗?一角阿!我不是没试过阿,光牧师这职业真的不适合当厨师!」
讲到这,麦尔的脸垮了下来,一想到等一下还要在那里顾火风,等那么一大头羊烤熟
,整个人就累了起来。
看到麦尔疲惫的脸,一角也贴心的在麦尔身旁磨蹭,给麦尔打气……
突然一阵诡异的声音传来,「沙!沙!沙!」的。
一人一兽停下脚步,顺著声音看去,只见两角从远方行来,苦著脸不停的用脖子去摩
擦树皮,身上的木材随著晃动而掉落,同时一阵抱怨声传来:「好痒欧!我开始讨厌黑点
点了!」
「?」麦尔脑袋升起一个问号,黑点点?
两角边磨边走两角终於到了麦尔身旁,劈头就说:「麦尔我要两个篮子。」
「??」麦尔脑袋升起第二个问号。
「我和一角是畜生,人家市场里的畜生都有两个篮子挂在脖子上装东西,我也要,这
样就可以装更多酿酒的水果了,对不对,一角!」两角寻求乃妹的支持。
一角也不负他哥哥所望,跟著重重点头,毕竟用翅膀支撑重量,真的很累。
孰不知,麦尔却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做篮子给你们是没问题,但谁跟你说,你们是
畜生的。」
两角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市场里的马儿同伴都被这么叫的,所以我就学起来拉,朋
友是畜生,我当然也是畜生…呜!好痒,一角帮我抓一下。」一角听话的开始用角帮两角
抓痒。
「……!」麦尔却听得青筋暴露,他开始觉得自己没有好好管教两角是一件很错误的
行为,一起出来游历,回去变成自称畜生的独角兽,那还得了。
「不行,就算两角这支堕落独角兽已经坠入地狱,我还是要把他拉起来。」
在心里做过心里建设後,麦尔以和缓的语气道:「你们两个阿!你们不是那些马阿!
你们是独角兽,只是隐去角和翅膀,看起来像马罢了!所以你们不是畜生!」麦尔尽量婉
转的解释,希望能将误入歧途的独角兽重新拉回圣兽的道路。
「欧,原来如此!」两角恍然的点点头,看来教育似乎生效了…麦尔十分的欣慰。
不过麦尔接著立刻被另一件事所吸引……
「两角,你身上黑黑的是什么?」顺著一角的角,麦尔看向两角的毛深处,发现一个
个黑色且正在爬行的东西。
看到麦尔发现了,两角很得意的抬起头,喷出一口气说:」「这是我荣誉的象徵,这
叫做黑点点,我前阵子参加在光村旅馆马厩举行的『黑点点体验大会』,还荣获第一名欧
!」说到这两角的头又转了一下,似乎痒的很受不了。
他并接著说:「不过最近我比较不喜欢黑点点了,以前痒痒的去磨一磨树皮很舒服,
现在晚上也在痒,害我都睡不太著……」说到这,麦尔才发现,两角眼睛周围竟有一圈黑
眼圈。
将头凑近一点,拨开毛,仔细看著在一角身上爬行的黑点点……
心中一惊,这!
麦尔脸色转为严肃,迅速的翻找一角的身上,当发现一角身上没有时,他松了一口气
,接著转头向两角,很沈重的说:「两角你身上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叫做跳蚤,他会吸
你的血,造成疹子,难道你都没发现吗?」
两角听了大惊:「黑点点会吸我的血!!」一角则悄悄的退後几步,远离两角。
麦尔更加重了语气:「两角,你这要赶快处理,跳蚤会跟在你身上一辈子,而且不停
的吸你的血,直到饲主死亡,这是烦人的一种虫。」
两角听到要痒一辈子,立刻哭丧著脸说:「麦尔哥你要帮我,我不想痒一辈子。」
麦尔点点头说:「没问题,我有两种处理方式,你要快的还慢的?」
两角心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快点好了,便很乾脆的说:「越快越好!
」
「那我吃完晚餐後,立刻帮你用。」
「好!」
说话间,一人二兽也来到今天的扎营处,扎营处旁边围绕著一条小溪,用水方便,个
人也开始各做各的,麦尔走至河旁,剥皮、用随身小刀切割羊肉、淘空内脏,同一时间一
角两角也开始比赛了!
他们比的是钻木取火比赛,两兽在两块乾燥的木材上,各自选好一个点,低下头用头
上的角开始「钻木取火」。
他们快速的旋转著头,脖子不停的扭动,越转越快,螺旋的角与木材摩擦系数越来越
高,到最後一缕清烟升起,接著木材燃起了火花。
「耶!我比哥哥快。」一角快了一步点起火苗,欢呼起来。
「这算什么,下次我一定赢你!」两角心有不甘瞪著慢一步而起的另一个火苗,看来
只能寄望下一次的竞赛。
麦尔也笑著看向两兽,心中想起第一次的烹饪,光是在点起火来这个部分,就让自己
双手磨破皮起水泡,浑身发软,後悔不随身携带火石。
但取火的这个「神奇魔法」却赢得一角及两角一致的赞叹,异口同声说想学,在第一
次成功的钻出火後,它们迷上了这个工作(冥森林日後的数场无名大火就是因此而起),
麦尔也乐的轻松。
接著架木架烤羊,无须呼喊,吉翁就自行出现,从不会早来或晚到,相当准时。
不过偌大一支羊,毕竟没有这么容易吃完,还是剩下半支,麦尔处理一下,做成肉乾
,放入时空球中,当事情全部做好时,两角已经待在一旁,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麦尔,知道
黑点点恐怖的他,巴不得早一天去除黑点点。
麦尔感受到两角的期盼,便叫两角躺下,接著施展暗魔法『麻痹术』在两角身上,让
两角无法动弹,以免影响到除去跳蚤的工作,接著将随身小刀拿出,比划一下。
不过对著腹部摊开开,看著自己的两角,麦尔却有有一丝不忍,真的要用那快又有效
的方法吗?
不过两角适时的加强麦尔的信念。
「麦尔,对了,我今天一角在吃晚饭问我,既然我们不是畜生,那我们是什么呢?我
苦思好久,才得出一个答案,你知道我想到什么吗?」两角说道。
「是什么?」还在考虑要不要做,麦尔随口问道。
「呵!呵!不知道吧!我几经琢磨後,才告诉一角『妹阿!麦尔既然说我们不是畜生
,但我们长得像他们,所以我们就是像畜生搂!』」
听完这句话,麦尔额头青筋二度暴露,就快要喷血似的,同时这句话也坚定了麦尔动
手的决心。
随身小刀俐落的划下……
不久後,冥森林中响起两角的悲,一角则不忍目睹的转过了头……
点点筹火下,麦尔跟一角正悠哉的烤著火,劳动过後特别疲惫,所以麦尔拿出肉乾当
宵夜吃以补充体力,原本与妹妹形影不离的两角却不见踪影。
「一角,两角还好吧?」看著不远处树林下的黑影,麦尔有一丝不忍心,那个快的方
法的确可以一劳永逸,不过…
「不知道…」一角看著两角瑟缩的可怜模样,遮遮掩掩的不敢见人,一角庆幸自己没
有被游说成功加入黑点点畜生团成为『团花』…真是万幸阿!
「咦?麦尔,你的两支宠物今天怎么少了一支?它到哪去了?」吉翁正巧走了过来,
纳闷的问著麦尔。
「诺。」麦尔顺手将几片肉乾交给吉翁,指著那个黑影的方向,耳边立即传来两角的
传话:「麦尔大哥,不要让他过来!」
麦尔正待开口,吉翁已经『呼』一声的冲到黑影前面了…
「哇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吉翁捧著肚子狂笑,眼泪都飙出来了:「我从来没有
见过这么『可耻』的马!全身的毛都剃光了…哇哈哈哈哈…」
两角一听,原本已经脆弱不堪的自尊心再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哇』的一声哭了出
来:「麦尔大哥…你欺负我…」
两角边哭边逃向森林的深处,小小独角兽正面临他人生最大的挫折。
「哇哈哈哈…麦尔,这支宠物做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他?」
如果只是全身毛被剃光光那就算了,更重要的是,麦尔偏偏不把它剃乾净…
「你居然还帮他留了三撇毛,两个当眉毛,一个当胡子…看起来活像一个…一个小老
头子…哇哈哈哈…」越想越是好笑,吉翁又开始大笑,笑声传遍整个森林。
「不,我只是要帮他治疗跳蚤…」麦尔微弱的辩声完全淹没在吉翁的笑声中。
一角看著两角哭离的方向,只能想著:「可怜的哥哥…」
当天夜里,两角没有回来。
隔天清晨,麦尔在溪边找到他,他正看著河里面的倒影哭泣,从红肿的双眼看来,他
已经哭了一个晚上了。
「呜呜呜…」哭到说不出话来,两角伤心极了。
「两角,别哭了,毛还会再长出来,现在黑点点已经完全不见了,你要觉得高兴才对
阿。」麦尔安慰著,他得拨出很大的意志力去控制嘴角不要上扬。
「呜呜呜…」对两角而言,黑点点现在根本不算什么,毁容的打击大过一切。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再哭了,跟我回去吧,我们今天还要赶路。」劝慰著,
麦尔摸著两角的头脖子,原本毛茸茸的地方现在只剩皮…麦尔拨出更大的意志力,他的嘴
角快不受控制了。
「可是…回去会被笑…」伤心的两角犹疑著:「毛要多久才会长出来?」
「很快很快,相信麦尔大哥,你睡几天毛就会长长了。」像安抚著小朋友一样,麦尔
拍拍他光溜溜的头。
「恩…好吧。」两角滴著泪,乖乖的跟在麦尔身边,往营地的方向走,垂头丧气的模
样相当令人同情。
「麦尔,我跟一角过来找你了。」
走到半路,吉翁已经带著一角过来了,在他一看到两角时,他再度狂笑:「哇哈哈哈
,昨天晚上暗暗的,看不清楚,现在白天一看…哇哈哈哈,更好笑了…」
两角的自信心在听到吉翁的笑声後全然崩溃,他「哇」一声,再度逃窜到森林里,边
哭边喊:「呜呜呜…妈妈,冒险一点都不好玩…好可怕…」
一溜烟的跑得不见踪影,一角连忙追上去。
现在,只剩麦尔跟吉翁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後,麦尔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唉。」
「走吧,今天还得赶路,麦尔,别担心,它们会回来的,你的两支小马很聪明的。」
连笑了两天,吉翁心情显的相当好,没有办法的麦尔也只得同意他的话,扛起了鼠轮,继
续旅程。
当天晚上,只有一角回来,任凭麦尔怎么追问,她就是不讲两角跑到哪去了,自此,
麦尔名下的宠物只剩一支。
虽然一开始出来的同伴少了一个,但路还是要走下去的,不知不觉三个月的时间已接
近尾声,吉翁排定的训练课程也教得差不多了。
他告诉麦尔,训练课程已经结束,接下来如何运用这些日子的所得,就要看麦尔个人
领悟了,并告诉麦尔学费在香港再支付,自己有事必须先走。
看著吉翁消逝在远方,麦尔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把吉翁所言最伟大的发明物,鼠轮
踢到山谷下去,这个折磨自己三个月的东西,麦尔再也不要见到他了,至於鼠轮日後被考
古学家发现,当作上古时代巨大老鼠的佐证,就是後话了。
接著一人一兽便往香港而去,在没有鼠轮的负担後,行进速度加快不少。
但走至小村落询问时,才发现「山中无岁月,不知今夕是何日」,时间竟然已是二月
二十五日了!
听到这个消息,麦尔大急,立刻和一角冲向香港,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麦尔脚力大
增,原本就比麦尔跑得慢的一角完全跟不上,到最後为了不让一角耽搁到行程,麦尔不得
已只好扛著一角在路上狂奔,惹来不少路人旁观。
不过在舍弃面子的情形下,风尘仆仆的一人一兽总算在三月四日当天下午抵达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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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语:第三集最後一章,不过第四集却还没出,我也只能换发旧稿了......
第四卷 第一章 庆典
写在前面:第四集还没出,不过庆祝光辉的十月,先发一章给大家试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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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明日将是庆典之日。
星见殿中,星湛仰望向满是乌云密布的夜空,不由得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明日,就
是运命之日,所有的一切,从明天起,就不同了……」
她这些日子以来,勤於练习剑术,也多亏东方亚修那整书柜的武功密籍及注解,让她
的剑招知识不仅止於一步步的招式,而是对於实战时的应对有更完整的概念。
但是,对於明日之事,星湛仍是有些惶恐不安,「占星」,以己身之能,能推算出九
成九已是了不得的成就了,但总有那一小部分无法窥视的未知…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许就
是因为关系到自己,所以那未知之处越发无法忍耐。
「别再想了,总之,见招拆招,早点睡吧!」
星湛摇了摇头,将脑中烦人的思绪去除,躺在占星殿中的床上,一如星湛卧室的风格
,一个原木做成朴实无华的床,星湛躺在床上闻著原木淡淡的香气,透过占星殿透明的水
晶天窗看到那乌云密布的夜空,不见一丝星光。
带著不安,星湛缓缓沈入梦乡。
十一月二十四日
星湛避开东方亚修,顺利回到王城中的无忧殿,小圆立即呈上为庆典专门制作的占星
袍,今天是东方平常的寿典,她必须出席。
星湛拿起占星袍一抖,长至脚踝的占星袍整个展开,黑色绒布的袍子顺滑的卷下,看
起来十分舒适柔软,但内层却暗夹一块硬牛皮环住上半身,黑色让身材较不易显露出来,
硬牛皮则撑起占星袍,让袍子看起来有形且笔挺,更适切的掩住星湛胸前的隆起。
星湛正要挥手示意小圆离开时,眼睛却瞄见袖口有了破损,看起来像是被拉扯下来似
了,破洞的边缘呈现不规则的裂痕还有几丝碎布牵在上面,而袖子旁边则诡异的多了几个
颜色较深的区域。
一看到这,星湛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问说:「这件衣服怎么破了?」
小圆立刻跪了下来,惊慌的说:「奴婢,这就去换一件。」
「小圆,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个破洞?」
「奴婢不清楚,这件衣服制好後就一直放在衣物间中,刚刚因为时间紧急,奴婢拿了
也没仔细看,哪知道会是破的。」
「是吗?没人穿过怎么会……」听到这话,星湛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但此时一个热情
的呼唤打断了星湛的思绪。
「星湛,我来接你了。」东方亚修兴奋热情的声音传入星湛耳中。
东方亚修在经过度日如年的十四天後,终於等到星湛出关的时候,他心中虽对於自己
「此生,我只想与你相守到老!」的宣言有些懊悔,它导致自己错失进一步与星湛培养感
情的机会,但隐隐的,东方亚修还是有一丝丝的窃喜。
(星湛会对自己的话产生反应了,会不会,有没有可能…自己已经撼动他了?)
一向对自己诚实的东方亚修是禀持「爱在心里口要开」信条的奉行者,虽不反对有口
难言那若有似无的情愫相当动人,但他更觉得,惟有让对方清楚明白自己的情感,这段感
情才有可能会长长久久,也才不会产生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误会!
而不屈不挠更是他最大的优点,所以东方亚修不理会此时星湛难看的脸色,迳自展示
著他带来的礼物。
「你看,这是我特地叫人为你裁制的占星袍,穿穿看吧!」东方亚修知道星湛应该已
有准备,但还是吩咐裁缝制衣。
星湛低声询问小圆:「还有其他备用的袍子吗?」
小圆微微摇头,庆典专用袍使用的机会不多,并不会多做。
星湛心中微叹:「看来是非穿不可了…」
她转向东方亚修:「多谢太子殿下的盛情,星湛就此谢过。」接过了这件略显华丽的
袍子。
东方亚修对星湛疏远的称呼虽不满意,但星湛愿意接受这点已将让东方亚修相当高兴
了:「我的马车在外面,一起过去吧。」不给星湛拒绝的机会,他先行转身迈出无忧殿。
房间中,星湛换穿上新的占星袍,它虽然少了一些特殊的设计来遮蔽身材,但估算起
来,今天就是事变的日子,是以星湛不再在这些小细节拘泥,她另外将一些金怠珠宝及必
备物品纳入怀中。
打理妥当後星湛走到桌前,拿起回殿时随手放置的双剑。
星湛双手将剑由鞘中抽出,两道红光立刻将房中染上一层红色,星湛将闪烁淡淡红光
的剑,试著挥舞一下,剑破风而无声,再将双剑一交,一声清亮如如深渊龙的剑吟充斥房
中。
握著这对师傅赠送的宝剑,星湛心里踏实了点,今日之变,吉凶未卜,有了傍身的武
器总是好的。
将双剑系在腰间,星湛走出无忧殿,看到东方亚修正在车旁等著,星湛面无表情的越
过他往自己的座车走去,并在第一时间往皇宫的宴客殿驶去,留下反应不及的东方亚修待
在原地。
「敬星湛大人!」苗族的使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星湛强撑起笑容,举起酒杯回应。
晚宴中,星湛应付著一杯杯的敬酒,各国各族的使者大臣川流不息的由她眼前经过,
他们脸上同样堆满了笑容,口中堆砌著空洞的恭维词,带著观察的目光打量著星湛。
星湛一向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也难怪这些人会对她如此好奇,藉敬酒的名目做接触
,但几杯黄汤下来,星湛再也喝不下了,胃被酒水胀的几分难受,她正想砌词离去时——
「星湛,你怎么了?来,苗族使者,这杯我替皇龙圣星使大人乾了。」
东方亚修自从进入宴客殿时,虽说很快的就被人群缠住而无法去纠缠星湛,但东方亚
修却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星湛身上,对於他人的对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因此很快的
注意到星湛的不适。
他丢下围在周围的使臣们,迅速的移至星湛身侧,帮她挡了酒。
「我休息一下,这里麻烦殿下了。」
趁著两人在喝酒的时候,星湛不著痕迹的踏开一步。
东方亚修当然察觉到了星湛的疏远,脸上闪过落寞,但他很快的就打起精神,面对又
聚集而来的人们谈笑,彷佛毫不在意般。
他身为东方国的太子,他的表现关系到了东方国的形象,他不能在各国使节前失了东
方国的威严。
这些事都一丝不漏的落到两个坐在几旁共饮的两人眼中。
东方毅对著看傻眼的风淮说:「怎样,就如我说的,他们两人有问题吧!」
风淮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似乎想要藉此平复心中的震动,吞了一口唾液说:「想
不到,太子真的喜欢皇龙圣星使大人。」
东方毅笑著说:「风淮,你五年前才打入权力中枢,不了解六年前东方亚修和星湛的
事,当年他们还小时,东方亚修简直把星湛当主子一般侍奉,夏天风冬天挡雪的,各国献
给他的珍稀更一股脑的都往星湛怀里塞,当时我还以为太子殿下只是疼弟弟,等到我这些
年来静下心来,收集星湛的资料,发现星湛的衣服都是特别定制的,生病时也都拒绝让太
医看诊,而是找家医,我这才怀疑到星湛的性别上。」
风淮摇了下头:「真想不到阳刚霸气的太子也有这一面,贤王你对付星湛,不怕太子
生气吗?」
东方毅拿起酒杯,呷了一口:「太子殿下的事我自有打算,不谈这些了,星湛那边你
准备的怎么样了?」
风淮自信一笑:「论治理朝政,我比不上星见大人,论带兵打仗,也比不上太子,但
论起办案来,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抓拿犯人更是我拿手好戏,我已经密调中都四大
名补进宫,准备抓拿星湛,一旦擒获,先辨识性别,是女的,当场斩了;万一是男的,我
自然有办法让星湛招认罪刑,中都府的刑具房可不是设好看的。」
「好,今天一过,就是你我升天之路,来!乾一杯!」两人对饮一杯,相视而笑。
一声锣响,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也吸引了厅中众人目光,高贵典雅的宴客殿门口,一
个身穿华丽龙袍的男子,在禁宫侍卫的包围下,缓缓步入殿中。
这个男子脸上挂满亲切的笑容,彷佛是亲切的邻家大叔般,对於任何人都十分和善,
但厅中却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他,一看到男子进来,纷纷肃然起敬,连野心极大的东方毅也
往前走去,迎接此人的到来。
只因为他正是之大陆最大国东方国的皇帝…东方平常。
「众爱卿与各国的使臣,朕今日龙心大悦,适逢朕五十大寿,又有…」一串表现大国
堂堂气势的开场词,由东方平常口中四平八稳流利的说出,声音宏亮的传至大殿的各个角
落,众臣与使者听完共同跪拜:「愿皇上身体康泰,岁岁平安。」
星湛、东方亚修及东方毅随著众臣共同祝祷,心中暗暗称许:「难得他一字不漏的背
完,想必是练了很久。」
东方平常续道:「好,众卿平身,大家同乐吧!」
星湛还来不及起身,东方亚修已先行站起,并在星湛还来不及反应时搀扶起她,一旁
观察很久的东方毅见状,又忍不住暗暗摇头。
星湛忙不迭的挥开东方亚修的「好意」,等一站稳就见东方平常正大步向他们走来,
星湛忍不住低声向东方亚修低声警告:「殿中群臣群聚,这些人以後都是你的臣民,自重
些,以免贻笑大方!」
东方亚修闻言,也马上低声回应:「我只做我想做的,他人观感与我何妨?」
已经竖耳偷听很久的东方毅闻言,又忍不住再度摇头。
「皇儿,星见,还有皇弟,我今天表现怎样啊?」顺利背完讲稿的东方平常高兴的来
讨赞赏了。
「父皇,很好呢!」
「皇兄,想必您有做小抄吧,反正臣下们也没人敢直视您啊!哈哈哈!」
「皇弟,这回你可就猜错了,我可是要爱妃从十天起就反覆的抽考呢!所以小抄我可
是备而不用!」东方平常可得意著呢,不过,他最想要的还是「那个人」的称赞。
「星湛啊,怎样?我表现得很好对不对?」东方平常不用是非题的选项,这问话摆明
就是要星湛只能说好。
「…对…」星湛话未说完就被东方平常的欢呼声打断。
「太好了!星湛称赞我呢!」
「如果王您的音量不降低,我马上收回我刚刚说的话…」对於东方平常得意忘形的蹦
跳,星湛自然有克制他的方法。
吓得东方平常立即噤声。
「很好,王,您用心背这开场词,又背的这么流利,辛苦您了。」这句称赞,成功的
让东方平常笑眯了眼。
此时星湛才发现,这里的谈话已经成为注目的焦点,这也难怪会被注目,东方国皇帝
『东方平常』、护国大元帅兼太子『东方亚修』、暗地里仍有庞大势力的贤王『东方毅』
,再加上皇龙圣星使『星湛』。
每一个都是东方国的重要人物,这场随意的闲话家常,在外人的眼中,只怕会想成是
计画些什么军国大事,或国家未来的走向这类的,而东方平常的欢呼声在这群别有心思的
人耳中,也可能也被曲解为对东方国美好前景的喝采吧!
星湛微皱一下眉头,她并不喜欢成为视线焦点的感觉。
「皇上,我们到偏厅谈话吧!」
一向为星湛命是从的东方平常立刻说:「一切依星湛…」话到这东方平常摸了摸下巴
,有些不好意思:「真是的,平常说惯了就脱口而出了,好,我们去偏听吧!」
「好啊!」
东方亚修立刻举赞成票,看到这么多人注视星湛,虽说并不是每一个都和他有相同的
目的,但万一又有第二个星湛的追求者,自己本已坎坷的追爱之路,只怕绕更远吧!因此
当务之急,是先让星湛离开这群豺狼虎豹面前,不管是男是女,东方亚修都不乐见有人比
他更接近星湛。
相对於东方亚修的为情所迷,整天想这星湛的事,东方毅则注意到前一句话「一切依
星湛…平常说惯了就脱口而出了…」
他心中不由一阵妒恨,这一切的权力原本都是自己的,如今由於东方平常的关系,让
星湛独揽大权,而自己却面临过往门生的背叛,与自权力高峰跌下的痛楚…
脑海中转著许多念头,东方毅却没有表现在脸上,他反倒欠身告辞:「抱歉!皇兄,
我还有要事要办,要离席了。」
东方平常失望的说:「皇弟最近你到底在忙什么,怎么一直没空进宫来和我聊天,不
是叫你把工作交给星湛做吗?」
东方毅扯出个笑容:「皇兄,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劳碌命,不做事才不快乐,不像皇
兄你能放的下这些事情。」
「皇弟,枉费我一直想教你我的快乐法门说,帮你把工作拿掉,让你可以偷懒享福,
你却一直找事做,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毅…争著做事有这么快乐吗?」东方平常提出了
一个在心中回荡已久的疑问。
对於这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东方毅的身子震了一下,头微微的上抬,似乎是在思索
些什么,最後像是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但对於这个问题却不做回答,他转身踏著坚定的步
伐走出厅外,只抛一句话回荡在东方平常耳际。
「皇兄,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
在东方毅走後,东方平常、东方亚修及星湛走至寂静的偏厅谈话,偏厅位於大殿之东
,并不对外宾开放,是皇上休息的地方,相较於大殿的金碧辉煌,皇室风华的摆饰,偏厅
则放了一些典雅的古画,和一张罗汉床及几张竹制躺椅,简单的摆设却有高雅的风格。
东方平常一进到偏厅,立刻在罗汉床上半躺下来,舒服的呼了一口气:「还是这里清
爽,大殿里人多口杂又热烘烘的,根本不合我快乐主义需要的优良生活环境。」
星湛看到完全放松的东方平常,也随意坐在一张躺椅上,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让因
为刚刚吵杂环境引起的头痛获得抒解。
而东方亚修则躺在位於星湛对面的椅子上,担心的看著星湛。
看到东方亚修关切的眼神,星湛闭上眼帘,眼不见为静。
话多的的东方平常见两人都没有讲话的兴致,先行开口了:「皇儿阿,星湛阿,可知
道我一定要你们两个出席庆典的真正原因吗?」
「不是为了消弭我们两个不合的传言吗?」东方亚修随口漫应著。
「当然不是!」东方平常这回答成功的引起了东方亚修跟星湛的注意力。
「猜猜看吧!」
厅中一阵沈默,东方亚修是真的猜不出理由,星湛则是不想猜,反正待会东方平常自
己就会公布答案了,无须多费心思。
「你们真的不知道?」
两人同时摇摇头,看到答题者的困惑,正是出问题者的喜悦,东方平常笑开了脸。两
人本以为东方平常已经要说出答案了,岂知东方平常反丢出一个问题:「皇儿,星湛,你
们今年几岁了?」
「二十三岁了。」
星湛则迟疑一下,对於这个问题感到困惑,小心翼翼的说:「臣十八岁,过了生日就
十九了。」
东方平常满意的点了下头:「不小了啊!你们知道男人长到这种岁数要做什么吗?」
东方亚修和星湛两人脑海同时闪过不好的预感,两人对视一眼,明白对方所想和自己
的想法差不多,但仍不愿意相信真是这个答案,一起对东方平常摇了摇头,暗暗希望不是
这个答案。
看到两人的摇头动作,东方平常一阵错愕,说:「都提示到这样,你们还猜不出来,
再猜猜看,这是最後一个提示了,女大当嫁的前一句。」
「男大当婚!」东方亚修和星湛同时脸色发白的说出答案。
东方平常弹一下指头说:「没错!答对了,等一下寿宴闭幕时,我要公开帮你们徵婚
。」
「不要!」星湛和东方亚修异口同声反对。
可惜,忽略当事人的意愿是身为当权者的权力,东方平常滔滔不绝的描述美好远景:
「在场有各国的使者,到时候我一宣布你们要徵婚的消息,以我朝太子及皇龙圣星使之盛
名,要求联姻的一定多如过江之鲫,一个月後庆祝我『满月五十周年』的宴席,各国公主
大概就都到这,任你俩挑选了,看到中意的,就凑合凑合,朕要亲自为你们大婚!皇儿啊
,想你母妃第一眼看到我就对我思思念念不忘,你又承袭了我的英挺俊俏,哈哈哈,到时
候我的皇孙儿一定是人中龙△啊!」
「父皇(皇上)!请再三思!」两人再度同声反对。
「别害臊,皇儿啊,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已经举行大婚了,哪像你,到现在也没听说
有中意的人…」
「父皇,我有啊…」
数落的正愉快的东方平常并没有注意到这句回话,倒是站在东方亚修身侧的星湛听到
了,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还有,星湛,虽然你比皇儿年轻,但我可是相当盼望同时举办你们的婚礼的,到时
候可要热热闹闹的宴请天下宾客,然後,不出一年,就会有小娃儿叫我皇爷爷了…」东方
平常已经完全沈溺於天伦之乐的幻想中。
「皇上,您要为太子主婚,臣绝对举双手赞同,但臣目前还不想婚嫁阿!」情急之下
,星湛跪求东方平常,只求他网开一面。
「星湛,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东方平常一挥衣袖,下了定论,他转身出厅不再理
会里面惶恐的两人。
一出厅门,东方平常马上开口宣布。
「各位嘉宾,本王於此要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我为我朝的太子及星见徵婚…」
当东方平常的声音稳稳的传到各个角落时,星湛就知道大势已去,任凭自己使尽心机
也是枉然了,猛然间,她的手却被握住,耳边传来东方亚修的声音。
「星湛,不如我们两个私奔吧!」
星湛的反应则是甩开东方亚修紧握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大厅,奔回无忧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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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作者就是当年搞得小说频道很起了一阵风雨的开朗少年XX记得作者:叫我小白太沉重
。是当时对yy文学及我是大法师进行批判的一部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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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Battle , and Victory !!! You are the best of the best of the best of the b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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