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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Fantasy
标  题: 吸血鬼黎斯特-第七部(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3月23日23:12:43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吸血鬼黎斯特第七部古老的法术,古老的玄秘9--12

作者 ANNE RICE

录入 Lamort

9

    亚历山大城算不上是一座老城,它的历史只有三百多年。但它是大港口,也是
罗马世界最大图书馆的所在地。罗马帝国的学者,从各地到那里研究。当年凡人的
我,也曾是来访学者之一,如今,我又再次来访了。

    倘若不是神嘱咐我来,我可能早已深入埃及了。因为,我怀疑所有的谜底,应
该都存在于最古老的神龛里。

    在亚历山大城时,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知道有神只在那儿,当我在人
们失去灵魂的妓院,和贼窝的街上探寻时,神在引领我的脚步。

    夜里,我躺在罗马式的小房子的床上,大声呼唤着神,我真是疯狂了。正如你
也曾经困惑一般,我对拥有的力量,和畸形的感情深感困惑。在一个黎明将临前的
夜晚,孤伶伶的灯光透过我床上的薄纱帷幕,我的眼睛转向远处通往花园的门口,
我看到一个焦黑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儿。

    那一刻,我如在梦境。这个家伙,没有气味,仿佛也不在呼吸,甚至也不出声
;但我知道他是一位神。它很快消失了,留下我坐起身来,呆呆盯视。我试着回想
我看到什么:一个赤裸焦黑的东西,秃头,有一双锐利的红眼睛。这个东西,似乎
失落在自己的冷漠静默里;似乎在被我发现前的最后一刻,它才猛然恢复清醒,飘
然不见了。

    翌日夜晚,我在街后,听到呼唤我去的声音。声音极模糊而不清楚,只让我意
识到有一扇门就在附近。当我站在门前,则又是一段寂静与无声。

    是神为我开了门,是神在说进来。

    我忐忑不安的走下无法避免的阶梯,随着险峻的斜坡道往下走。点燃随身携带
的蜡烛,发现自己正走进一座地底的庙宇,一个比亚历山大城还要古老的遗址;一
座圣殿,可能是古代法老王所建;墙上画满彩色小图,描述古埃及人的生活。

    此外,还有文字的书写,这是华丽的象形文字。有小木乃伊、鸟儿、没有身体
的拥抱手臂,以及卷曲一团的蛇。

    我继续向前走,进入方柱耸立和天花板高耸的大厅;这里的每块石头,乃至每
一寸石头,都画着彩绘。

    我的眼角瞄到一座雕像,一个焦黑的身影,举手靠在一根柱子旁站立。我知道
那不是雕像,没有一座闪长岩做成的埃及神像,会以这种姿态站立着,也不会穿及
腰的真正麻布裙。

    我慢慢转身,鼓起勇气面对着它。我看到相同的烧焦躯体,飘动的黑发,和相
同的黄眼睛;双唇皱缩在牙齿和牙床周围;喉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何时来又如何来的?”他以希腊语问道。

    他看我正如我看自己一样;明亮、强壮,蓝眼睛甚至闪动偶发的神妙;穿着罗
马服饰,麻布及膝上衣,肩上扣着黄金钮扣,红色斗篷上,披着长长的黄发,看起
来像来自北方森林的流浪汉。外表很“文明”,不过,哎,谁知道呢?

    但是他才是我关注的人,我仔细地打量他。烧到肋骨的肌肉看上去尽是皱褶,
凸显了锁骨和他臀部凸出的骨骼。这个家伙,看来并不饿,他才喝了人血。然而他
的痛苦仿佛是热气散布全身,仿佛火仍在他体内焚烧煎熬,也仿佛他自己就是一座
地狱。

    “你怎么逃过火焰之焚烧呢?”他问道:“是什么救了你?回答我!”

    “我并非火后被救的!”我说道,像他一样用希腊语。

    举起蜡烛,我向他靠近,他怯怯地躲开了,他,过去一定是身躯瘦削,肩膀宽
阔,一如法老一样。他长的黑发也是前额剪短的老款式。

    “灾难发生时,我还没被缔造。”我说:“是灾后的格尔,小丛林之神缔造了
我。”

    “哦,那你的缔造者安然无恙吗?”

    “不,他烧得像你一样,只不过尚有余力缔造,在一再吸血及注血的过程里,
他高耸我说:去埃及,去找寻发生灾难的理由。他说树林之神已全付之一炬,一些
在睡眠中,一些是清醒的。他还说整个北方灾难情况大同小异。”

    “是呀。”他点点头,发出刺耳的笑声,笑得整个身体摇晃起来。“只有大老
有力量幸免遇难,但同时也要承受不死幽灵才能忍受的巨痛。如今你即已制成,你
也来了,往后你将也会缔造。但是再缔造是公平吗?时间如果未到,天父地母允许
这种事发生吗?”

    “谁是天父和地母?”我问道。我知道他说“地母”时,指的不是“大地”。


    “我们的始祖。”他回答道:“是他们传下了我们。”

    我试图深入他的思维,去感受思维的真实性,他知道我在做什么,他把心门锁
上,像幽暗中的未开花苞。

    “跟我来--”他说,以拖着地的脚步走出大房间,走下与房间装饰相同的长
廊。

    我感觉到我们所在之处,年代更为古老,比我们刚走过来的庙宇还建造得更早
。你在岛上阶梯所感到的阴冷,在那里并不存在。在埃及,不会感到阴冷,你感受
到别的,你感受到空气本身,存在某种活的东西。

    继续走下去时,我察觉到更多的古老历史遗迹。墙上的画更古老,色彩更模糊
,彩绘灰泥一片片剥落;画的风格也不一样,图上小小人像的黑发更长更密;整幅
画好像更可爱,更多彩,图案也更复杂。

    远处有水滴在石头上,水滴的声音在长廊发出如歌一般的回音,经由这些细致
的画像,墙壁仿佛捕捉到生命,仿佛古代的宗教艺术家,一再试图在画上最细致未
节之处,也施加法力。我在没有低声细语中,听到生命的低语。我也在不知不觉中
,感受到历史的伟大延续性。

    细览墙壁之际,我身旁的黑影也停了下来;他作了一个轻快的手势,要我跟随
他穿越一扇门;我们进入了一个长方形的房间,房里巧妙的覆盖着象形文字,令我
宛如置身在一个原稿的盒子里;我还看到两具古老的埃及雕刻精美石棺,头对头,
靠着墙放置着。

    石棺乃根据木乃伊体型而做成。内部打模精造,外面绘着死者的画像,并以黄
金铸成脸,眼睛则以宝石镶入。

    举高蜡烛,我的向导用了极大的力气,打开棺盖,好让我看到里面。

    起初我看到的好像是躯体,靠得更近些,才发现他们只是男子模样的骸灰。身
上所有组织都不见了,只剩下白獠牙与几片碎骨。

    “现在,即使再有更多的血,也唤不回他们了。”我的向导说道:“血管已不
见了,因此,他们已无复活的可能。那些能现身的都已现身了;至于我们要完全治
愈,恐怕需要好几世纪,恐怕连停止痛苦都需要经过好几世纪呢!”

    在他关起木乃伊盒子之前,我看到盖子里面已被火薰黑,火是为供奉两位而点
的。看到他们再关起来,我并不感到难过。

    他转身再向门口移动。我举烛光紧跟着在后;他停下来,回头看看彩绘的棺木


    “当灰撒尽--”他说:“他们的灵魂就自由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灰撒了?”我说道,试着不让声音显得那么无望,那么没用


    “我应该吗?”他问我,他皱缩的眼眶变大了。“你认为我应该吗?”

    “你竟然问我!”我说。

    他又发出苦涩的笑,笑声好像还隐藏着沉痛。他引领我走下通道,到了一间明
亮的房间。

    我们进入的是一间书房。几支点燃的散乱蜡烛,照出了钻石形的木架、羊皮和
纸草的卷轴。

    这里让我感到舒适,因为书房是我熟悉的地方;也是唯一人类所属的空间,我
犹能感到一如以往的神智清明。

    但是,当看到另一位同类时,仍吓了一跳。这是另一个我们--他坐在书桌后
面,眼睛看着地板。

    他没有头发,虽然全身如沥青一般的黑,皮肤却是完整的,模样完好,而且像
上了油似的乌亮。他的脸容优美,手放在麻纤白褶裙上,优雅地弯曲着,赤裸的胸
上,肌肉纹路分明。

    他转过身抬头看我。某种微妙的感觉猝然渗透我们,我们之间谁也没作声,只
能说是心电感应把!

    “这位是长老--”带我来的瘦弱一位说:“你可以看到他抗拒大火劫难的模
样;但是他不会说话,自从事情发生过后,他没说过话。但他应该知道‘天父和地
母’在哪里,也应该知道为何灾难会发生。”

    长老仅仅朝前一望,脸上露出奇异的表情;似嘲讽、似暗暗感到有趣,隐约又
含着不屑。

    “即使在大灾难之前--”带我来的那位说:“长老也并不常对我们说话,灾
难并没有改变他多少,也没让他更可亲一些;他惯常静默的坐着,越来越像‘地母
和天父’;他有时阅读,有时走到上面的世界去;他喝血,听歌,有时还跳舞;在
亚历山大的街上,他跟凡人说话,但是他不跟我们说话,他没什么好对我们说。但
是他明白的……他明白为什么这些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留下我和他单独一起把!”我说。

    我认识很多人有这种情况;而我有把握让这个家伙开口;我会从他身上挖掘一
些东西,这是别人办不到的。倒也不只是虚荣心的驱使,而是因为他乃是我卧房来
的那一位,这点我很确定的。他就是站在房门口注视我的家伙。

    在他的眼神里,我意识到某种东西,可以称它为智慧,称它为兴致,也可以称
它为知识的认知;总之,他的眼神大有蕴含呢!

    我知道自己极有可能触及完全不同世界的玄秘,这是小丛林之神有所不知,甚
至在我身旁,衰弱、受伤、且以绝望表情看着长老的神,也毫无概念的玄秘。

    我要求单独相处的时候,衰弱的那位退回一步。我直接走到书桌,注视着长老


    “我应该做什么呢?”我以希腊话问。

    他突然抬头望我,在他脸上我看到所谓的智慧。

    “我可以进一步问你问题吗?”我问道。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态度即不拘谨,也未刻意的尊敬;语气尤其尽量保持从容
自在。

    “你像探寻什么呢?”他突然以拉丁语问我。冷冷地,嘴角向下撇,态度带着
轻率与挑战。

    我放心地改口,也用起拉丁语来。

    “你已听到我告诉另一位的话--”我以同样随便的态度叙述,指出我是如何
在凯尔特由小丛林之神所缔造。又如何遵嘱特来发现众神在火焰中死亡的原因。

    “你并不真正代表小丛林之神而来。”他说着,口吻一如先前的嘲弄。他没有
抬起头,仅只视线朝上,使得他的眼神似乎更具挑战性与傲慢味。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说:“不过如果我们以这种方式灭亡,我想
知道为什么;发生过一次的,就会发生第二次。我还像知道我们是否真神?若是真
神,我们对人类又有何义务?‘天父地母’是真的存在吗?或者他们只是传说?这
一切是怎么开始的?我当然想知道。”

    “由于意外。”他说。

    “意外?”我身子向前倾,我大概听错了吧!

    “开始时是出于意外--”他冷冷地说。口气不但令人难以亲近,也清楚暗示
我的问题是荒谬的。“四千年以前,事情之发生是由于意外,不过,以后的故事却
附加上魔法和宗教外衣。”

    “你在告诉我事实,是吗?”

    “为什么我不说事实?为什么我要防护事实?为什么我自找麻烦跟你说慌?我
甚至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在乎你是谁。”

    “那么你可以向我解释吗?由于意外而发生是什么意思?”我进一步追问。

    “我不知道。我也许会解释,也许不会。这一刻,我说的已比几年前加起来的
话还多。发生意外的故事不比神话来得悦耳动听,但至少是真实。不过,一般人宁
可选择神话,你真正想知道的也是神话,不是吗?”他的声音提高,身子也微微起
立,好像生气的声音在推动他的脚似的。

    “我们创造的故事,类似希伯莱人的创世纪,类似荷马的传说,也像你们罗马
诗人欧维德和维吉尔的胡言乱语。”他站着大声说。黑色的前额,青筋暴露,手握
拳在书桌上。“这种传说充斥在这些房间里的文件上,也在赞美诗的咒文中片段浮
现。你想要听吗?” 

    “告诉我你真正想说的。”我说道,试着让自己镇静下来。他音量之大刺疼我
的耳膜,我听到附近的房间,有东西在摇动。其他怪物,像带我来的干枯家伙,躲
在远处徘徊。

    “你也许可以先说--”我尖刻的表示:“你为何在亚历山大城里,跟踪到我
的房间?是你带领我到这儿来的。你为何要如此?为了嘲弄我?为了咒骂我乱问问
题?”

    “小声一点。”

    “我也可以对你说同样的话。”

    他平静地上下打量我后微笑了。他张开双手,好像表示欢迎或有所建议,之后
又耸耸肩。

    “我希望你告诉我有关意外的事--”我说:“如果你认为有必要,我会恳求
你告诉我。好吧,我该怎么做,你才肯说呢?”

    他的脸容一再明显的转变,我能够感觉到他在思索,但是察觉不到他在思索什
么,我只感到一种高亢的情绪高低起伏。当他再开口时,声音变得低沉。好像在抗
拒悲伤,又好像有东西在勒住他似的。

    “听听我们古老的故事吧!”他说:“有一位好神,名叫欧塞里,他是埃及的
第一位法老,时间早在文字发明前的古老时代。欧塞里被邪恶之徒所杀,他的妻子
埃西斯,把他身体残骸一一收集起来,后来他成为不死幽灵,统治死亡的王国,也
就是月亮与夜晚的王国。爱慕他的女神,为他带来献祭的鲜血。不料,祭司们却偷
取他不死的秘密;所以他的崇拜仪式只能在秘密中进行;他的庙宇只有信徒知道,
以免泄密,惨遭太阳神烈焰之害,你瞧,传说中确有真实成份的。国王发现了一件
意外事件,或者说,他本身就是意外事件的受害者;他变得拥有非自然的能力,得
以对付身边的邪恶。为此他制造了膜拜者,把他们限制在职责与祭典工作中;并且
限制有法力之血只能行善,不得别用。这就是我们存在的起源。”

    “‘地母和天父’是埃西斯和欧塞里?”

    “是,也不是。他们是最初的两位。埃西斯和欧塞里是在神话里使用的名字。
也或许是古老崇拜者移用的名字。”

    “那么发生什么意外呢?意外又怎么被发现的?”

    他默默看了我一会,然而坐下来。眼睛像刚才呆呆瞪视着远方。

    “为什么我应该告诉你?”他问道,这一次,他的问话似有新的意思,好像他
很诚挚,必须自我先衡量答案一番。“为什么我得有所行动?如果太阳出了地平线
,而‘天父地母’不肯从沙中起身拯救自己,我为什么要管呢?我为什么要说话?
我为什么该长久做一件无意义的事呢?”他又再看着我。

    “这就是真相?‘天父和地母’走到太阳底下?”

    “留在太阳下,我亲爱的马瑞斯。”他说道,他认识我的名字让我吃惊不已。
“他们是留在太阳里。‘地母和天父’并无意行动,他们只是偶尔彼此耳语,谁找
他们要求治愈的血他们就打倒谁。如果他们肯让我们喝治愈的宝血,我们的灼伤都
得以复原。‘天父和地母’已活了四千年,他们的血在季节的递嬗,与不断的啜饮
之中,日益茁壮有力。他们的血肉饥饿而更诱发强壮,因为透过饥饿之驱使,更能
享受新力量的愉悦。但是拥有宝血的‘天父地母’,并不在乎他的儿女,他们甚至
也不在乎自己;或许在过了四千年漫长岁月之后,他们唯一的希望是见见太阳呢!


    “自从希腊来到埃及,自从古老文明艺术没落。他们没跟我们说过话,没让我
们看到他们眨眼。正如埃及现在只不过沦落为罗马的谷仓,如今‘地母和天父’也
截断我们之间的血缘联系;他们如钢铁一般,能毁我们于一旦。如果他们根本不在
乎死活,为什么我应该在乎?”

    我端详他好一阵子。

    “你是说--”我问道:“天父和地母留在太阳下,是引起众神火焚的原因?


    他点点头。

    “我们的血液来自他们!”他说:“那是他们的血液,血脉是直接相系的;降
临在他们身上的,自然也降临在我们身上。如果他们烧毁,我们也就烧毁。”

    “我们和他们血脉相连!”我吃惊地低声说道。

    “正确无误,我亲爱的马瑞斯。”他说道,看着我,似乎在享受我的恐惧。“
这就是为什么地母和天父,他们被照顾保存好几千年?这就是为什么要供奉他们?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受崇拜?因为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也发生在我们身上。”

    “谁做了这件事?谁把他们留在太阳下?”

    他不出声的笑了。

    “那是照顾他们的家伙。”他说:“那个家伙已不能再忍受,神圣的重担挑得
太久,又不能说服谁来承接重担;最后他哭泣而颤抖,把他们从沙漠里带出来,把
他们像两尊雕像似的留在那儿。”

    “而我的命运与这个有关?”我喃喃低语着。

    “是的,但是你要明白,我认为照顾他们的家伙,已不复有任何虔信,那仅仅
只是个老故事罢了。总之他们被崇拜,被我们崇拜;正如我们被凡人崇拜;没有谁
敢伤害他们。没有谁给‘地母天父’火把,让他们了解是否因为他们造成我们的痛
苦。不,那个家伙已不相信一切。他把地母天父留在沙漠里,那天夜里,当他在棺
木里张开双眼,发现自己烧焦了,他无以名状的惊恐,他尖叫又尖叫……”

    “是你把地母和天父再带回地底下?”

    “是的。”

    “他们像你一样的焦黑……?”

    “不--”他摇摇头说:“黑亮得一如金色的青铜,有如肉在铁叉上翻转炙烤
过,不过也就是如此了。但是他们美好一如先前。好像美好已变成他们继承的财产
,美好乃是他们命中注定。他们想往常一样双眼直瞪,但不再彼此头靠着头,不再
哼着他们彼此交换的秘密旋律,不再让我们喝他们的血。带给他们的献祭品,他们
也在隐秘下偶尔才接受,没有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喝,什么时候不喝。”

    我摇摇头,前前后后来回走动。我低着头,蜡烛的光在我手上飘动。对所有的
这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需要时间仔细考虑。

    他作出手势,要我在书桌的另一边坐下;不加思索的,我坐了下来。

    “也许发生的事是有意的呢?”他说道:“他们有意在沙漠里死亡,寂静的,
不动的,像一座城被征服者的军队掠夺后,丢在那儿的雕像。也许他们有意让我们
死亡呢!看看埃及,我再问你,埃及是什么?埃及死了,纵然不算死,也不过是罗
马的谷仓吧。地母天父眼见埃及的衰弱,也许希望我们一一在各地像星星一般陨灭
,而他们自己也逐渐陨灭呢!”

    “他们在哪儿?”我问道。

    “你为何想知道?”他冷笑着:“我为什么该把秘密告诉你?他们不可能碎尸
万段的,他们太强壮了,刀子只能伤及皮肤罢了。然而杀了他们,就等于杀了我们
。烧了他们,就等于烧了我们。不论他让我们感受什么痛苦,他们自己只有些微的
知觉,因为年岁保护了他们。然而,把我们每个都毁了,最多只会带给他们困扰。
他们好像根本不再需要血!也许他们不但与我们血脉相连,心也与我们的心相系。
也许我们所感觉的忧伤和痛苦,乃至对俗世本身运数所造成的恐慌,都来自他们的
心灵。也许他们虽锁在房里,他们仍有梦想呢!不,我不能告诉你他们在哪儿,我
能吗?除非我确实决定一切已不重要,决定我们该陨灭的时刻到了。”

    “他们在哪儿?”我又问。

    “为什么我不把他们沉入海底?”他问道。“终有一天,地球会把他们举到大
浪之顶,那时,他们非照射阳光不可?”

    我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他。对他的亢奋感到即迷惑又了解,但同时也敬畏不
已。

    “为什么我不该把他们埋在地里?我的意思是埋在远超过生命喘息外的黑暗深
渊?就让他们静静地躺在那儿,不管他们想什么,感觉什么。”

    我应该给他什么答案?我注视着,等待着,直到他比较平静下来。他望望我,
脸上表情安祥,也几乎有几分信任。

    “告诉我,他们怎么会变成地母和天父的?”我说道。

    “为什么?”

    “你知道得很清楚。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何你进入我卧房?倘若你无意给我
答案,又何必如此?”我再问道。

    “我去了又怎么样?”他苦涩地说。“也许我想亲眼看看这个罗马来的家伙呢
?我们都会死亡,你也将与我们一起死亡;因此我想看看魔法新生儿的究竟。究竟
还有谁在膜拜我们?北方森林的黄发武士?沙漠下秘密地窖的古老埃及人?我们没
居住在希腊、罗马的庙宇,从来也没住过;然而他们却祭拜我们的神话人物--,
他们称之为‘地母和天父’……”

    “我见鬼的才不在乎--”我说:“你知道我不在乎。我们很相像,你和我。
我才不会再回到北方的森林,去做为那些人的族神!我到这儿是想了解真相,你一
定得告诉我!”

    “好吧。你会了解到所有的徒劳虚空,你也会了解到地母和天父的静默。我会
说出一切。不过记住我的话,我可能只会带来消沉沮丧,我也可能会以高温之火来
焚烧地母和天父。我们不必从盘古开天说起,不必有什么高头讲章,我们也抛开神
话部份。我会告诉你‘天父和地母’留下的卷轴所显示的意义。放好你的蜡烛。且
听我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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