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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guo (小Q/春沙/心底倦), 信区: Fantasy
标 题: 双塔骑兵 8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2月28日20:59:23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标 题: 第七章 赫尔姆深渊
他们上马从埃多拉斯出发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阳光在众人的眼里将罗罕整个波浪
起伏的原野染得雾濛濛金色一片。那儿有一条经人走出来的路,路沿着白头山边缘一带
的山头脚下朝西北方向伸去。
他们就沿着这起伏不平“的路,行进在一片绿色的原野上,从一个个浅滩处涉过一
条条河流,隐隐约约的云雾山就在前方。往前走了几哩地后,群山愈发显得高大、色泽
越深,太阳在他们眼前缓缓落下,夜晚从身后漫了过来。
紧迫感驱赶着这支部队继续赶路,因为担心来不及赶到目的地,他们策马尽全速冲
刺,甚少停顿。罗罕的座骑跑起来又快又有耐力,不过还有许多哩路要赶。他们就像一
只小鸟似的,从埃多拉斯飞越四十多个里格的路程,赶赴伊森的渡口,希望能在那里找
到国王派去拦阻萨鲁曼部队的人。
夜色笼罩了周围的一切,到后来他们驻马扎营歇歇脚,一众人马已奔驰了大约五个
钟头,已深入到大平原的西部疆域,不过前方还有一半的路程。头顶着满天星斗和一轮
朦朦胧胧的月亮,此时大家在围成一个大圈的营地里露宿,由于对敌情掌握不透,众人
没点火;不过他们在营地周围设了一圈骑着马的哨兵,还派出流动哨深入前方。这些哨
兵跑起来就像影子一般在起伏不平的原野上出没。一个漫长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既没
有新消息传来也没有敌情发生。破晓时分,号角吹响,一个钟头之后,队伍又上路了。
天上依然是万里无云,而空气却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在一年当中的这个季节里
,天气是热了点。正在爬升的太阳灰濛濛的,一团越来越黑的乌云跟在太阳后头慢慢升
上无空,仿佛有一场巨大的暴风雨正从东边运动过来。而在西北边的云雾山山脚附近,
那里也酝酿着另外一团黑云,这团黑云从巫师谷那边往下蠕行着。
甘达尔夫往后奔到走在伊奥默一旁的莱戈拉斯跟前。“莱戈拉斯,你长着一双好眼
睛,你们这个优秀民族的人目光敏锐,”他说:“你们的眼睛能在五哩远的距离将麻雀
与燕雀分辨开来。告诉我,在伊森加德那个方向的远处,你是不是能看见任何东西呢?
”
“那地方距我们这儿有好多哩路,”莱戈拉斯眼睛凝视着那个方向说道,一只长长
的手搭在眼睛上方作凉棚。“我看到一团黑影,黑影里头有模模糊糊的人影在移动,人
影就在远处的河岸上,不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并非是薄雾或云啊什么的
妨碍了我的视线,那儿有一团模糊的影子,有一种力量猛击在那片土地上,还顺着河流
往下慢慢移动,就好像暮色从群山那无边无际的树林底下往下流淌似的。”
“还有,在我们的后方,一场暴风雨从摩尔多那边向我们扑过来,”甘达尔夫道:
“一个漆黑的夜晚就要到来。”
次日,大军继续往前驰骋,空气中的凝重感更厉害了,到下午时分,那些黑云开始
赶上来了,一片阴沉沉的乌云笼罩着上空,乌云的边缘波涛滚滚、汹涌澎湃,弄得天昏
地暗,血红色雾橡漾的太阳西斜而下,当最后一缕阳光染红了思里西尔内群峰那陡直的
山坡时,骑士们的长矛宛如点燃了火似的。如今他们离白头山最北面的山梁最近,三道
角状的嶙峋山梁盯注着太阳西去,在最后一片红红的夕照里,先锋部队的兵士看到了一
个黑点,一位骑士正朝他们奔过来,大家停下来等着。
那位骑兵走近了,疲惫不堪,头顶上的头盔给砸瘪了,盾牌也给劈裂了,只见他慢
慢从马背上下来,站在那儿喘了一会儿气,最后才开口说话。“伊奥默在吗?”他问:
“你终于来了,不过太晚了,带来的战斗力量也太单薄了点。自西奥德雷德阵亡后,情
况急转而下,我们昨天被敌人从伊森打得退回这边来了,损失惨重,有很多人在过河时
倒下了。后来到了夜里,又有新的队伍从河那边过来袭击我们的营地。整个伊森加德必
定是倾巢出动了,萨鲁曼将那些粗野的山民和河对岸敦兰一带的牧人武装起来,还把这
些人放过来向我们进攻。我们被压倒了,防守的掩体被攻破,西折为的厄肯布兰德已将
他所能纠集起来的人马撤回到他的赫尔姆深渊的要塞中去,剩下的人都给冲散了。”
“伊奥默在哪儿?告诉他前方没希望了,他应该抢在伊森加德的恶狠之前赶回埃多
拉斯去。”
西奥登一直不声不响地坐在马背上,藏在他的卫士身后没让那位士兵看见,这时,
他策马上前。“西奥尔,过来吧,站在我跟前来!”
他说道:“我就在这里,伊奥尔后代子孙的最后一支部队正奔往前线,这支部队不
赴战火是不会回头的。”
那位士兵的脸上又是喜悦又有点疑惑不解,他挺直了身子,接着跪了下来,将他那
把已有裂口的剑向国王呈上。“陛下,请下令给我吧!”他喊道:“请原谅!我以为—
—”
“你以为我就像冬雪之下的一棵老树仍然蜷缩在埃多拉斯吧,当初你出发奔赴战场
时,我就是那个样子的。不过一阵西风震撼了树枝,”西奥登道:“给这位士兵另备一
匹马!我们快马前去增援厄肯布兰德!”
西奥登说话时,甘达尔夫策马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接着一个人坐在马背上朝北观看
伊森加德的情形,然后又往西看了看夕阳。这时候他跑回来了。
“西奥登,快马加鞭走吧!”他道:“赶到赫尔姆深渊去!别去伊森渡口那边了,
也别在平原上耽搁时间!我必须离开您一会儿,现在黑云飞得驮着我去办一件十万火急
的事情。”说罢转身面向阿拉贡与伊奥默以及国王的王室成员,嘴里喊道:“好好照顾
马克的君主,一直等到我回来,在赫尔姆深渊的关口等我!再见!”
他跟黑云飞说了句话,只见那匹高大的马如同弓弦上的箭一般飞跃而去,等大家的
目光追看过去时,他已不见踪影,简直就是夕照余晖之下的一道银色闪电、草原上的一
阵风、一个从视野中一闪而过的影子。那雪鬃翘起马头喷着鼻子,急得也要跟着去,可
是这时候只有迎风翱翔的鸟类才能赶上黑云飞了。
“那是什么意思?”哈玛手下的一名士兵问道。
“就是说,格雷哈姆。甘达尔夫有事情急着要办,”哈玛答道:“他总是来去无定
时。”
“饶舌虫要是在这儿的话,他又有话好说了。”那位士兵说。
“对极了,”哈玛道:“不过倘若是我的话,我会一直等到再次见甘达尔夫再说的
。”
“那你恐怕要久等了。”那士兵道。
队伍离开通往伊森渡口的路,转向南边的路线,夜色降临,但他们仍在赶路,群山
越来越逼近,但在越来越黑的天空衬托下,思里西尔内山上高高的群峰已变得模糊不清
。还有几哩远的地方,远在西折沟山谷那一头,有一道绿树成荫的狭谷,它是山中一块
巨大的山间凹地,就在那里的小山头之间有一道峡谷。古代战争中的一位英雄曾将此地
作为他的避难地,此后那里的人称之为赫尔姆深渊。这峡谷从思里西尔内山的幽深之处
从北往山里而去,越是往里峡谷越发狭窄愈加险峻,直到峡谷两旁那乌鸦出没的悬崖就
如高塔般耸立一旁,遮断了外头照过来的光线。
在赫尔姆关口,在深渊出口处之前北边的峭壁上有一块向前突出来的岩石,尖角状
的岩脊上立着一堵古时用石头垒砌成的高墙,墙内是一座高高的堡垒。普通人传说那是
在久远而辉煌的贡多年代,海上的众国王藉巨人之手在这个地方建了一个要塞。因为一
旦在堡垒上吹响号角时,号声就会在后面深渊里回响,听起来就像山下有久已被遗忘的
干军万马正在开赴战场似的,所以要塞名为号角堡。
人们在古时候还从号角堡到南边的峭壁之间也建了一堵墙,用来挡住人从外面进入
峡谷里头。深渊河通过一条宽阔的涵洞往外流,河水绕着尖角状岩石脚下流淌,然后顺
着一条水沟流过一块翠绿的三角形地面,再从赫尔姆关口那儿缓缓流下赫尔姆沟随后落
进深渊谷,从那里流往西折沟山谷。驻守马克边疆西折沟的首领厄肯布兰德,如今就驻
守在赫尔姆关口的号角堡里,随着天越来越黑,战火迫在眉睫之际,他英明果断地找人
将那堵高墙修好并加固了堡垒。
众骑士还在低低的山谷中行进,那是在深渊各出口处前面的地方,这时,大伙听到
走在前头的士兵发出的喊叫声与号角声,箭在黑暗中呼呼作响,一名流动哨兵疾奔过来
报告说骑狼妖已来到山谷外头,还有一支由妖怪与粗野的普通人组成的队伍正从伊森渡
口向南急奔过来,看情形是冲着赫尔姆深渊来的。
“我们见到有不少自己人在往那边撤退时被杀死在地上,”那位哨兵说:“还遇到
另外一些自己人,他们被冲散了,东一伙、西一伙的,没有人指挥。厄肯布兰德出了什
么事,看样子没人知道。要是他本人还没丧生的话,说不定在赶到赫尔姆关口之前就被
敌人追上了。”
“有没有人看到甘达尔夫?”
“有的,陛下,有不少人见到一位骑着马、身穿白色衣服的老人在大草原上飞驰而
过,仿佛是一阵风刮在草地上似的。有人认为那是萨鲁曼,也有人说他在天黑之前跑往
伊森加德那边去了,还有人说早些时候还见到饶舌虫呢,他正伙同一帮妖怪往北边走去
。”
“倘若饶舌虫被甘达尔夫撞上的话,将对他不利,”西奥登道:“不管怎么说,新
、老两个顾问我都惦挂。不过,眼下情况紧迫,除了继续往前走,就如甘达尔夫所说的
那样赶到赫尔姆关口之外,不管厄肯布兰德是否在那里,我们没别的选择了。知不知道
从北边过来的那支部队有多庞大?”
“那支队伍非常庞大,”那位士兵道:“有人飞跑着将所有敌人数了两遍,我还跟
那位勇敢的骑士说过话。毫无疑问,敌人的主力是我们这支队伍的好多倍。”
“那么说,我们要火速行动了,”伊奥默道:“让我们长驱直入,冲过那些已经挡
在我们与要塞之间的敌人,赫尔姆深渊里有些山洞,那些山洞可容纳几百人,洞里头有
通往山上的秘密通道。”
“别相信什么秘密通道,”国王道:“对那里的情况萨鲁曼早已侦察清楚了,不过
我们在那里的力量还能支撑一阵子的,咱们走!”
阿拉贡与莱戈拉斯如今正跟伊奥默一起走在先锋部队中,他们顶着漆黑的夜色向前
疾奔,随着天色越来越黑,再加上路朝南往上爬升而去,越来越高地走向山脚下那些模
糊不清的沟沟壑壑,众人的速度越来越慢了。他们发现前方有敌人,还零零星星碰到一
伙伙零散的妖怪,可是骑士们还没来得及扑过去抓住或者杀掉这些妖怪,他们就逃之夭
夭了。
“我担心过不了多久,”伊奥默道:“敌人的首领,不管是谁,是萨鲁曼抑或是他
所派来的妖怪领队,就会知道国王率领部队出征的消息。”
要交战的传闻在后面的队伍中蔓延开来。这时他们听到夜空中传来了粗壮的歌声,
回头望去,才发现他们已往深渊谷上头走了远远一段路,接着又看见后头跟着许多火把
,只见那数不尽的火光在闪动,火光红红的,宛如一朵朵红色的花朵散布在原野上,点
点光亮组成一条长长的火龙从低地那儿往上渔远而来,间或有较亮的火焰腾跃起来。
“这是一支大部队,他们跟得很紧。”阿拉贡道。
“他们还放火呢,”西奥登道:“敌人一路上放火,草堆、小木屋及树木都着火了
。这里曾经是个富裕的溪谷,里头有许多家宅。唉,我的臣民哟!”
“真恨不得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像暴风雨般从山里冲出朝他们扑杀过去!”阿拉贡
说:“赶在他们的前面跑进山里,我感到难过。”
“用不着跑多远了,”伊奥默道:“赫尔姆沟就在前面不远,那里有一条跨越狭谷
的古代战壕和一堵防御土墙,那个地方距上面的赫尔姆关口有四百米左右,我们可以在
那儿回过身来反攻。”
“不,我们人太少,守不住赫尔姆沟的,”西奥登道:“那沟有一哩多长,开口又
很宽。”
“在那个开口那儿,假如遇到强硬的进攻,我们的后卫部队一定要挺住。”伊奥默
道。
当骑士们赶到赫尔姆沟那个开口时,天上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从上游流下来的
溪水从这里流出去,溪边的路往下一直通向号角堡。只见一个黑影高高地耸立在一个黑
土坑的另一边,那道模糊不清的防御土墙赫然耸现在眼前。随着大伙策马往上走去,一
位哨兵向他们问话。
“是马克的国王陛下来到赫尔姆关口,”伊奥默答道,“说话的是伊奥芒德的儿子
伊奥默。”
“这可是喜出望外的好消息啊,”那哨兵说:“快!敌人紧跟在你们的后面呢。”
队伍通过开口停在上面的草坪上,这时候他们欣喜地获悉,厄肯布兰德原本已留下
不少人坚守赫尔姆关口,自从他们往回撤退,这里又增加了兵力。
“适于地面作战的人,我们可能有一千人,”上了年纪的甘姆林说,他是看守赫尔
姆沟的士兵头领。“但是,大部分人就像我这样,都上了年纪了,而年轻的嘛,比如留
守在这里的我的孙子这班人,人又太少。厄肯布兰德的消息怎么样?昨天传来消息说,
他正带领所有西折沟剩下来的最精锐的骑士往这边撤退,可是至今还没赶到。”
“我担心目前他还回不来,”伊奥默道:“我们的流动哨兵没得到他的消息,再说
,后面的敌人都塞满了山谷。”
“但愿他已逃脱了,”西奥登道:“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当年的铁榔头赫尔姆的
英勇气概重新在他身上活现出来。不过,我们不能在这里等地,现在我们必须将所有兵
力撤到防御土墙后面去。你们的粮食储备够吗?当初我们是骑马前来开战,不是来抵抗
围困的,所以没带多少供给。”
“西折沟的人,年老的、年轻的、妇女儿童分三部分藏在后面深渊的山洞里,”甘
姆林说:“有大量粮食储备,还有不少牲畜及饲料都集中在里面。”
“很好,”伊奥默道:“这山谷里所剩下的都被他们烧的烧、毁的毁了。”
“要是他们前来赫尔姆关口,想在我们这些物品上面打什么主意的话,他们就得付
出惨重的代价。”甘姆林说c国王与他的骑士们继续往里走,走到一处跨越溪流的通道跟
前下马,众人成一路纵队牵着马走上斜坡,再通过进人号角堡的一道道关口。在号角堡
他们再次受到喜出望外的欢迎,因为有足够的兵力固守号角堡与防御墙,大家心中重新
燃起了希望。
伊奥默很快就将他的人布置要当,国王和王室成员守在号角堡,这个地方还布置了
不少西折沟人。不过,伊奥默将他手中大部分主要力量配置在深渊防御墙、那座堡垒以
及号角堡的后面,因为假如敌人拼死攻上来而且还是大举进攻的话,这个地方的防守看
起来不牢靠。
他们所骑的马被牵到深渊谷的深处,由几个尽可能拨得出空来的土兵看管着深渊防
御墙高二十尺,墙体很厚,四个普通人在墙头上并排走都没问题;墙上有一道胸墙挡护
,只有个子高大的人站在上面才能看。
到外头,墙头上布散着一些开口,人们从这些开口往外射箭!从号角堡外院子里的
一个门口那里,有一道楼梯往上通往墙头,另外还有三段梯级通向深渊谷后头的墙垛,
而墙垛的外表光滑,它由巨大的石块紧密砌成,石块之间的连接处没什么立脚之处,到
了墙头的高处,那些石块往外凸出,墙体就像海边四进去的峭壁。
吉姆利在墙头上依着胸墙站着,莱戈拉斯则坐在挡墙上头,用指头拨弄者他的弓,
目光凝视着黑暗的空中。
“这才像我喜欢的地方,”那侏儒脚跺着石墙说道:“一走近大山,我的心就激动
起来,这儿的岩石木错,这个地方的人心如磐石般坚强,我们从赫尔姆沟往上走时,我
从自己的脚底下就感觉到这一点。给我一年的时间,再给我配一百个自己的族人,我就
会将这里变成一个让敌人落花流水的地方。”
“这我相信。”莱戈拉斯说:“可是你是个侏儒,侏儒是个与众不同的民族。我不
喜欢这个地方,就算在大白天里也喜欢不到那儿去。不过,吉姆利,你的话安慰了我,
况且,有你站在身旁,撑着两条结实的腿,还有你一坚硬的斧子,我感到欣慰。真希望
在我们当中有多几个你这个种族的人。而我倒是想要一百名黑森森的好箭手,我们会有
这需要的。罗希林人有一些对他们来说勉强说得过去的好箭手,但在这里的这种人太少
,太少了。”
“就弓箭手来说,这儿黑暗了点,”吉姆利道:“说真的,这是睡觉的时候,睡觉
!我觉得我需要睡觉,我想从来没有哪个林儒会像我这么感到需要睡觉。可是我手里的
斧子还是闲不住,给我亮出一排妖怪的脖子,还要有抡斧子的地方,我的倦意就全没了
!”
时间缓慢地过去了,那些散布的火光还远在山谷下面亮着,伊森加德的队伍现在正
无声无息地往前冲刺,可以看到,有许多条火龙沿着狭谷境蜒而上。
突然间,从赫尔姆沟那边爆发出一阵嚷叫声和尖叫声,以及普通人迎战时的喊杀声
,亮光光的火焰出现在赫尔姆沟的河边,随即又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开口那儿,接着那些
火光溃散开来之后熄灭了,一批普通人飞跑着越过空地冲上斜坡回到号角堡的关口,西
折沟的后卫已被冲破。
“敌人就在近前!”他们说:“我们射尽所有的箭,赫尔姆沟满地都是妖怪尸体。
但这样拦阻敌人撑不了多久的,他们已经在斜坡上许多地方往上爬,密集如蚂蚁一般,
不过我们的教训已令他们不敢带火把上阵了。”
现在是下半夜了,天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沉闷的空气寂静一片,预示着暴风雨的
到来。突然,一道令眼睛发黑的闪光将乌云烧了个精光,闪电吐着分叉状舌头自上往下
猛烈地未向东边的山头。一道闪光出现,防御墙上的哨兵在一霎那间看到从赫尔姆沟到
他们那里,所有地方是白晃晃的一片、可怖的盾牌,数以百计的敌人越过赫尔姆沟穿过
那个开口倾泻过来,一股黑潮翻越一个又一个悬崖落地之处留下了痕迹。向赫尔姆沟的
进攻已经开始,但里头既没有声音也没人问话,也没箭射出来以示反应。
敌人的进攻队伍停了下来,他们被防御墙以及岩石的可怕寂静威吓得不敢上前。闪
电不时将黑暗的天空扯得四分五裂。接着,那帮妹怪尖叫着挥舞起长矛和剑,又朝着胸
墙上显露出来的所有身影射出一阵箭雨;而马克这边的人惊讶地往外看时,仿佛看到了
一大片黑森森的玉米在战火的狂暴之下晃动着,每一个玉米稳闪耀着刺眼的光。
号角声震耳长鸣,敌人向前蜂拥而上,有的冲向赫尔姆深渊防御墙,其余的向通往
号角堡关口的过河通道和坡地攻上来,大批个头最高的妖怪聚集在号角堡这边,粗野的
敦兰普通人倒下了,敌人迟疑了一下接着又往前攻去。雷电一闪,强光之下,只见每一
个敌人的头盔及盾牌上有一只伊森加德的恐怖手印,敌人已攻上那块大岩石顶端,正向
号角堡的大门扑过来。
这时候,罗希林人的反击终于来了:一阵暴风雨般的箭雨迎向敌人,接着又是一阵
滚石,敌人被打得踉踉跄跄、阵脚大乱,往回巡去!紧接着又攻上来,再次给打回去:
之后又是一轮进攻,就如涨潮的大海一样。每一次进攻之后,他们就停在一个新的制高
点上。号角声又响了起来,一帮普通人嘶声嚷叫着跃向前头,这些人将巨大的盾牌宛如
顶盖似的举在头顶上,人群当中扛着两根巨大的树干,一批妖怪投射手挤在后面向墙头
上的弓箭手发出一阵箭镖。敌人攻到号角堡大门前,那两根树干被几双有力来回甩动着
猛撞向大门,撞出一阵破裂的响声。若有人被上头抛下来的石块砸倒了,马上就有两个
人跃上前来顶替,巨大的攻城锤一次又一次晃动着撞击着。
伊奥默与阿拉贡一同站在防御墙上,耳中听到嚎叫的声音以及那树干撞击的砰砰响
声;接着,一道闪光出现,两人看到了大门那里的危急处境。
“上啊!”阿拉贡道:“我们一同拔剑杀敌的时候到了!”
他们两个火一般顺着防御墙飞奔而去,疾步登上梯级,再穿过巨岩上的外院,他们
一路上召集了几个高大英武、使剑的兵士。号角堡防护墙的西边开了一个边门,峭壁往
前伸展与护墙连接,在护墙与那块巨岩的陡直边缘之间,有一条窄窄的小路从这边绕往
大门口,伊奥默和阿拉贡两人一起跳过那个边门,手下的兵紧跟在后面,剑光一闪,两
把剑不约而同地从剑鞘中闪出。
“格思万恩!”伊奥默默喊道:“格思万恩为马克而战!”
“安杜里尔!”阿拉贡喊道:“安杜里尔为杜内登而战!”
他们从侧面进攻,向那些疯狂的普通人猛扑过去,安杜里尔上下挥舞、银光闪闪。
只听到从护墙与堡垒上传出一阵呼喊声:“安杜里尔!安杜里尔参战了,曾经断掉的利
剑的光辉重新在战场上闪耀啦!”
撞门的敌人惊恐之下放下树干转身便逃,但是随着白光一闪,他们的盾牌防御迎刃
而破,不是倒在剑下,便是被抛到巨岩下面河中的石块上。那些妖怪射手狂乱地射了一
通箭后狼狈逃窜。
一时间,伊奥默和阿拉贡在大门前停了下来。如今雷声在远处轰隆着,闪电仍旧在
南边远处的群山之中吐着舌头,从北边又吹过来一阵凛冽的风,吹散、刮走了天上的乌
云,群星眨着眼睛,正在西斜的月亮从狭谷边上的山峰上面露出脸来,在暴风雨之后的
残云中泛着黄色的光。
“我们没及时赶到。”阿拉贡看了大门说道,只见巨大的门转轴已在猛力之下被弄
弯了,门上的原木有许多给撞裂开来。
“我们不能只待在护墙的这一头来防御,”伊奥默手指着过河通道那边说:“看!
”一大帮妖怪重新云集在河对岸那边,箭嗖嗖响着在他们周围的石头上蹦蹦跳跳的。“
走!我们得回去看看可不可以做点什么,把石头堆积起来,再从里头帮大门弄个横梁固
定一下。这就走!”
两人转身奔跑起来,就在那时候,有两个妖怪往前扑在伊奥默脚下的地上,将他绊
倒,一转眼众妖怪已扑到他的身上,但是一个谁也没留意到的黑小身影从众人旁边的阴
影里头跳了出来并发出一声嘶哑的喊声:“巴鲁克卡扎德!卡扎德杀呀!”一把斧子来
回挥动着,两个去了头的妖怪倒下了,其余的夺路而逃。
正当阿拉贡跑回来救他时,伊奥默挣扎着起身来。
那个边门重新关闭,铁门被闩上并在里头堆上了石块,待里头一切都弄得稳稳当当
,伊奥默转身说道:“格罗因的公子吉姆利,谢谢你!我不知道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出击
,但事实证明未经邀请的客人往往是最好的战友,你是怎么跑到那边去的?”
“我跟着你们是为了摆脱困意,”吉姆利说:“而我在旁边一看,那些山野普通人
的个头比我的要大得多,于是我就坐在一块石头边上观看你们的剑术。”
“我可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找到回报你的机会的。”伊奥默道。
“长夜未尽之前会有不少机会的,”那侏儒大笑着说道:“但我很满意,自从离开
摩里亚以来,除了树以外,我还没劈倒过一个敌人呢。”
“两个!”吉姆利拍拍他的斧子说道,这时他已回到护墙上面他的位置上了。
“两个?”莱戈拉斯说:“我的战绩要好一点,尽管眼下我得找些箭用,我的箭部
射光了。不过这一回至少取得了杀敌二十名的战果。而战斗只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这时,天空很快变得万里无云,西斜而下的月亮皎洁明亮。可是这明亮的月光并没
有给马克的骑士们带来多少希望,眼前的敌人仿佛变得越来越多而不是减少了,还有更
多的敌人从山谷那儿穿过开口攻上来,巨岩上的突击成功只赢得一阵短暂的喘息机会,
敌人以加倍的力量攻向大门口,而进攻深渊防御墙的伊森加德敌军的曝叫就像怒海狂潮
般响,众妖怪与山地普通人密布整堵墙的墙脚,带有抓钩的绳索纷纷抛上胸墙,其速度
之快以致于墙上的人来不及砍断或将绳子扔回去!数百个长梯被举了起来,其中不少被
推倒坠毁,但是很快又有更多新的顶替上来,而那些妖怪就像南方的阴森森的森林里的
猴子那样爬上长梯;堆积在墙根下面的敌人尸体和断掉的长梯仿佛是暴风雨之中海滨的
砂石;敌人那可怕的坟墩越来越高,可是敌人仍不住脚地向前攻来。
罗罕的人越打越累,他们的箭用光了,矛也耗尽了,剑锋上刻满了裂口,盾牌也裂
了开来。阿拉贡和伊奥默三次召集众人反攻,安杜里尔的剑光三度燃起,孤注一掷地拼
杀着,三度将敌人赶下护墙。
这时,赫尔姆深渊的后头传出一阵喧嚷声。原来有些妖怪像耗子似的顺着溪水往外
流泻的那个涵洞爬上来,然后集中埋伏在悬崖隐蔽的地方,等到墙头上的进攻白热化、
全部守军几乎都冲上墙头时。他门就跳出来,此时有几个妖怪已经冲进峡谷口,冲进马
群中与看管马群的兵士打了起来。
吉姆利嘴里厉声喊叫着从护墙上跃下,喊声在峭壁之间回响起来。“卡扎德!卡扎
德!”很快地身边的敌人已够他一个人对付的了。
“哎——喂!哎一喂!”他喊道:“护墙后面有妖怪,哎——喂!莱戈拉斯,来呀
,这里的敌人足够我们两人干的。卡扎德杀呀!”
那位老甘姆林在一片嘈杂声中听到了侏儒响亮的呼叫声,即从号角堡上往下看去。
“妖怪进入深渊了!”他叫道:“赫尔姆!赫尔姆!赫尔姆的后代子孙冲啊呀!”他喊
叫着从巨岩那里的梯级上跌下去,身后跟着许多西折沟人。
他们的袭击既勇猛又突然,打得敌人纷纷退后。不久,敌人在峡谷最窄的地方被团
团包围起来,所有敌人木是被杀死就是被赶得尖叫着摔落深渊,落到隐蔽山洞的守卫跟
前。
“二十一个了!”吉姆利叫了起来,他双手齐下刚刚将最后一个妖怪砍倒在脚下。
“如今我的数字超过了莱戈拉斯先生的啦。”
“我们一定得堵住这个老鼠洞,”甘姆林说:“听说你儒是熟练的石匠人才,帮帮
我们吧,先生!”
“我们的手中只有打仗用的斧头,再就是手指甲了,没有凿石头的工具,”吉姆利
说道:“不过我会尽力而为的。”
他们找了些不太大的圆石及断裂开来的石头,都是些现成不用开凿的,在甘姆林的
指引下,这些西折沟人从里头一端将涵洞堵塞起来,只留下一条窄窄的流水出口。这时
,雨水使深渊河的水涨了起来,在堵得窄窄的通道里汹涌翻腾而下,再翻越一个峭壁、
流进一个个水潭,然后慢慢地铺展开来向下游奔去。
“上面可能比较刺激,”吉姆利道:“来吧,甘姆林,我们去看看上面的情况怎么
样了!”
他爬上护墙,发现菜戈拉斯在阿拉贡和伊奥默的身旁。那小精灵正在磨他的长刀,
自从敌人企图通过涵洞攻进来的行动被挫败后,这会儿是进攻当中的一阵暂时平静。
“二十一个了!”吉姆利道。
“好啊!”莱戈拉斯说道:“不过我的记录现在是二十四了,刚才墙头上的战斗是
短兵相接的搏斗。”
伊奥默和阿拉贡抬头朝谈谈的群星望去,再看看月亮,月亮如今已落到包围着山谷
的西边群山后面。“这个夜晚漫长如年啊,”他道:“要等多久白天才到来?”
“黎明就要来了,”甘姆林道,他已走上来越在一旁。“不过我担心,黎明帮不了
我们。”
“但是,黎明从来就是普通人的希望。”阿拉贡道。
“可是这帮伊森加德畜生,这帮萨鲁曼使用下流伎俩繁殖出来的半是妖怪半是恶人
的暴徒,他们不会在太阳底下退缩的,”甘姆林说:“那些粗野的山地普通人也不怕太
阳,难道你们没听到他们的喊叫声吗?”
“我听到了,”伊奥默说。“可是在我听来,那种声音就像鸟类的尖叫和野兽的惨
叫声。”
“但是,有不少妖怪嚷叫的是敦兰语,”甘姆林道:“这种语言我懂,在马克西部
的许多山谷里,人们曾经用过这种语言。听!他们憎恨我们,因为在他们看来,我们的
劫数已定,为此,他们还高兴着呢。他们喊叫道‘那个国王!那个国王!我们要抓住他
们的国王,该死的弗格奥尔!该死的草包!该死的北方强盗!’他们以这些名字称呼我
们,都过了五百年了,他们对当年贡多之君将马克交给年轻的伊奥默并与之结盟一事还
耿耿于怀。是萨鲁曼挑起这把怨恨之火的,一旦怒火燃起,这种人就变得凶猛残忍。眼
下他们不会因老天破晓抑或黄昏而退却的,除非是西奥登被俘,不然就是他们自己全军
覆没。”
“白天仍然会给我们带来希望的,”阿拉贡道:“不是有句话说,倘若由普通人来
守卫的话,号角堡从未落进过敌人的手中吗?”
“歌手们是这么唱的。”伊奥默道。
“那么就让我们来保卫它吧,让我们寄予希望!”阿拉贡说道。
众人说话之际,一阵响而刺耳的号声传了过来,接着是霹雳一声,一团火光夹着浓
烟腾起,深渊河里的水卷着泡沫哗啦啦地急冲而下,这河水再也堵不住了,护墙被炸开
了一道裂口,一群黑黑的身影涌了进来。
“萨鲁曼使的妖术!”阿拉贡叫道:“他们又从那涵洞爬上来了,我们在说话的时
候,他们在我们脚下将奥森克之火点着了。埃伦迪尔!埃伦迪尔!”他嘴里喊道,一边
跳下去,往那裂口冲过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上百座长梯被举到胸墙上来了,防御墙
上下,这最后一次进攻就像一股向沙丘狂泻过去的黑潮似的横扫而来,防守被冲破了,
有些骑士被打得节节败退,一直退进深渊里头,他们一边往后退却,有的人倒下了,有
的人步步为营地与敌人搏斗着,向山洞那边退去,其余的人抄近道往要塞退去。
从赫尔姆深渊有一道宽宽的梯级往上通往巨岩和号角堡的后门,阿拉贡就站在这梯
级的底部附近,他手中的安社里尔仍然剑光闪闪,而对这名剑的惧怕心理一时间使得敌
人停步不前,他们本可以一个挨一个地冲上去夺下这通往上面关口的阶梯的。莱戈拉斯
在几个梯级高的地方跪着,现在他正注视着前面,准备好向头一个胆敢冲上梯级的妖怪
射击。
“阿拉贡,现在所有人都安全在里面了,”他招呼道。“回来吧!”
阿拉贡随即转身冲上梯级,可是由于疲劳,奔跑之中绊倒了,那些敌人见状马上向
前飞扑过来,那帮妖怪嚷叫着冲上前伸出长长的魔手去抓他,跑在前头的妖怪倒了下来
,喉咙上插着莱戈拉斯射出的最后一枝箭,但其余的妖怪飞跑着跟了上来,接着一块巨
大的砾石从上面外墙上抛了下来,砾石砸在梯级上,将敌人赶得退回到赫尔姆深渊去了
。阿拉贡趁此机会冲进门去,大门随即匡当一声在他身后关闭了。
“朋友们,情况不妙啊。”他道,一边用手臂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真够危急的,”莱戈拉斯说:“但是我们有你在身边,希望还是有的,吉姆利在
哪儿?”
“不知道,”阿拉贡道:“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在护墙后面跟敌人搏斗,但是
敌人把我们冲散了。”
“唉呀!这可是坏消息。”莱戈拉斯说道。
“他这人既结实又有耐力,”‘阿拉贡道:“期盼他能撤回山洞中去,在洞里他会
安全地待上一阵子的,比我们还安全,侏儒喜欢那种避难场所的。”
“但愿如此,”莱戈拉斯道。“可是我恨不得他撤到这里来,我真想告诉吉姆利先
生,我的战绩如今是三十一个敌人了。”
“假如他是在战胜敌人后撤回洞中的话,他的战绩会再次超过你的,”阿拉贡笑道
:“我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斧子。”
“我得去找些箭,”莱戈拉斯说:“但愿这长夜早点过去,天亮了我就可以射箭。
”
阿拉贡这时走进要塞,在要塞里他惊讶地得知伊奥默没能赶回号角堡来。
“不,他没到巨岩上来,”一位西折沟人说:“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将大家
召集起来在深渊进口那儿跟敌人搏斗呢,甘姆林跟他在一起,还有那位侏儒,可是我没
能跑到他们那里。”
阿拉贡大步走进里院,然后爬上堡垒高处的一个房间,国王就站在里面,他那次暗
的身影靠在一个窄的窗口上,正在观察山谷里的情况。
“有什么消息吗,阿拉贡?‘他问道。
“深渊防御墙失守了,陛下,所有防守都被冲破。不过有不少人都撤回到巨岩这里
来了。”
“伊奥默也在这里吗?”
“不在,陛下。不过,您的手下有许多人撒进深渊里面去了,还有些人说,伊奥默
也在撤退的人里头。他们可能在峡谷那里挡住了敌人的进攻,然后进到山洞里。当时他
们能撤出来的希望有多大很难说。”
“他们的希望比我们的大,据说山洞里的粮食供应充足,由于山洞高处的岩石有裂
缝,洞里的空气不错,谁也休想以武力对抗决意死守的普通人以求攻进洞里。他们会持
久坚持下去的。”
“但是妖怪从奥森克带来了妖术,”阿拉贡道:“他们有一种爆炸的火光,就是靠
它,他们才拿下了护墙。假如进不了山洞,他们会将里头的人封在里面的。不过,目前
我们必须把脑筋转过来,考虑一下我们自己的防御了。”
“我在这个监牢里正发愁呢,”西奥登说:“倘若我能把一枝长矛架在胸前的盔甲
上,跟我的人并肩驰骋沙场,也许我会再次感到那种战斗的欢乐,就此了结我的余生。
可是待在这里我起不了多大作用。”
“在这里,至少您是在马克最牢固的堡垒中得到保护,”阿拉贡说:“比起在埃多
拉斯,甚至山里的顿哈劳来,我们在号角堡这里保卫您,希望更大。”
“据说号角堡从没失守过,”西奥登道。“可是现在我倒是怀疑,这世界变了,过
去曾经牢不可破的一切如今事实证明不是那么回事,有哪个堡垒阻挡得住如此众多的敌
人以及如此无所顾忌的仇恨呢?我者事先知道伊森加德的实力增长得这么厉害的话,也
许我就不该这么匆匆忙忙地骑马出征来迎战了,都是甘达尔夫出的好主意,如今看来,
他的意见不见得像当初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看起来那么好。”
“陛下,在事情还没完结之前,请先别对甘达尔夫下结论。”阿拉贡说。
“结局不会远了,”国王叹道:“但我不想在这里像一头落进陷饼的罐那样给猎获
,雪鬃与哈苏费尔、还有我的士兵们的马匹都在里面的院子里。一到黄昏,我将命令他
们吹响赫尔姆的号角,我就会上马冲出去。到时你会跟我一起冲出去吗,阿拉松的公子
?恐怕我们要杀开一条路来,要不然就将这样终结这壮烈、值得歌颂的一生——如果有
任何生还的人会歌颂我们的英勇事迹的话。”
“我将跟您一起上马冲锋。”阿拉贡道。
向国王告辞之后,阿拉贡回到护墙上来,绕着护墙巡视了一圈,鼓舞大家的士气。
哪个地方敌人的攻击最猛烈,他就在那里援手参战。莱戈拉斯跟他走在一起二团团火光
从下面爆炸开来,震撼着墙上的石块,敌人将抓钩抛上来,长梯架了起来,一次又一次
,妖怪们冲上了外墙的制高点,而护墙的勇士们一次又一次将他们挫败。
最后,阿拉贡不顾敌人投掷过来的标枪,站在大门口上方,在他往前方远望过去时
,只见东方天空的天色转淡了。接着,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手掌外伸表示要求谈判。
那帮妖怪嚷叫起来嘲弄道:“下来!下来!”他们嚷叫着。“你要是想跟我们说话
,走下来!把你的国王带下来!我们是勇猛好战的乌鲁凯人,要是国王不下来,我们就
冲进他藏身的地方将他抓住。把你们那躲起来的国王带出来!”
“国王是留在里面还是到外面来,那得看他本人的意愿而定。”阿拉贡说道。
“那么你在这儿干嘛?”妖怪们答道:“你为什么到外头来观看?难道你想看看我
们这支军队的威风所在吗?我们是勇猛好战的乌鲁凯人。”
“我来看黎明到了没有。”阿拉贡道。
“黎明又怎么啦?”他们嘲笑道:“我们是乌鲁凯人,不管是夜晚还是白天、好天
气还是暴风雨,我们绝不停止战斗。无论是日头当天还是月亮出来,我们这是为杀人而
来的,黎明又能将我们怎么样?”
“谁也不知道新的一天将给他带来什么运气的,”阿拉贡说:“趁厄运还没向你们
报到,滚蛋吧。”
“滚下来,不然我们就把你从墙头上射下来,”众妖怪嚷道:“你不用说了,没有
谈判的余地。”
“我还有一句话要说,”阿拉贡答道:“号角堡从没落进过敌军的手中。离开这里
吧,不然的话,你们会全部被消灭干净的,连活着回北边去报信的也一个不留,你们还
不明白自己所处的危险呢。”
当阿拉贡一个人站在倒塌的大门上方,面对着敌军,他所显示出来的巨大影响力及
王者威严使不少粗野的普通人停住脚步,禁不住回头朝山谷那边张望过去,有的人则满
心疑虑地抬起头来看看天空。而那帮妖怪却大声笑起来,阿拉贡跳下墙去,一阵标枪和
箭嗖嗖响着飞过了护墙。
一阵咆哮传来,一团火光炸开,就在刚才阿拉贡站在上头的那道拱门被震坍了,哗
啦啦坠落下来,腾起一股应土的烟雾。那道挡墙仿佛被一个霹雳给震得四散开来。阿拉
贡向国王的堡垒奔去。
但是,就在大门倒坍、大门周围的妖怪嚷嚷着准备冲锋的时候,有一种小小的声音
在他们身后的妖怪中响起,那声响就像风在远处吹过来似的,接着低声细语越来越响,
变成了一片吵吵闹闹的喧哗,众多的嗓音在黎明的时光里嚷叫着令人不安的消息。巨岩
上头的妖怪听到这令人不安的传闻后,摇摆不定地往后张望着。就在这时候,一阵响亮
的赫尔姆号角声从堡垒上面响起,轰鸣的号音既威严又突然。
所有敌人一听到号声就抖作一团,有许多妖脸朝下仆倒在地,两只爪子扬着耳朵。
号声的回音在深渊里回荡着,一声响过一声,仿佛是每一个山头和峭壁上都站着一位非
常厉害的传令官。而防御墙上呢,由于回音不绝,人们眼望着天上,惊奇地聆听着。那
号音越是在群山之中来回回荡,那回响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地越响越近越响亮,声音尖利
而无拘无束。
“赫尔姆!赫尔姆!”骑士们喊叫起来。“赫尔姆出现了,他又回到战场上来了,
赫尔姆为西奥登而战!”
随着喊声,国王出来了,他的座骑色白如雪,他的盾牌金光闪闪,他手持长长的蛇
矛。走在他的右侧的是埃伦迪尔的继承人阿拉贡,走在国王身后的是年轻的伊奥默的宫
殿里的领主们。光亮跃上了天空,黑夜起程离去。
“伊奥默的后代子孙冲啊!”人们大声叫道,轰然一声冲锋上阵,他们吼叫着冲出
大门,掠过那过河通道,接下来就像草原中的一股劲风,冲过伊森加德的敌军阵里;从
山洞里出发的人也从他们身后的深渊那里呼喊着冲过来了,驱赶着敌人往后退去;巨岩
上所剩下的人也都倾泻而出。而号角声在群山中永不停息地回荡着。
国王与他的同伴继续策马住前冲去,在他们面前,敌人的领队与勇士不是倒在地上
,就是纷纷逃窜。无论是妖怪还是普通人,没人能阻挡得住马克的大军,敌人的身后是
骑兵们的利剑与长矛,前面就是山谷,敌兵叫喊着、哀哭着,随着白天的到来他们身上
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
就这样,西奥登国王从赫尔姆关口出战,在敌军中劈开了一条通往赫尔姆沟的路。
出战的队伍在赫尔姆沟停了下来,头上的天色愈加光亮,阳光照耀着东边的群山,照得
众人手中的长矛熠熠发亮,大家却静静地坐在马背上,目光注视着下面的深渊谷。
那片谷地起了变化,在过去那里曾经是绿草茵茵的山谷,谷地上的草坪顺着斜坡向
越来越高的山坡蔓延上去。如今一片大森林在这地方赫然耸现,巨大的树木光秃秃的,
一排排静悄悄地立在那儿,树上长着杂乱的树枝及一个个毛发灰白的脑袋,树根盘绕着
插进长得高高的绿草中,树林底下是黑乎乎的。从赫尔姆沟到这片无名森林的边线是一
片只有四百米多的开阔地,萨鲁曼那支曾经是不可一世的军队如今就给缩在这里,既惧
怕西奥登国王又害怕那些大树,他们一溜烟地从赫尔姆关口败退下来,直到赫尔姆沟上
面的敌人逃得一个也不剩,他们就像苍蝇似的这在这谷地下面挤成一团。他们趴在深渊
的石壁上徒然地又是攀又是爬的,企图要逃出去。然而,山谷的东边太陡峭,而山谷的
两侧尽是山谷,敌人的劫数终于从左侧,也就是从西边逼近过来了。
一位骑士突然出现在西边的一道山梁上,骑士一身白色衣装,在旭日照射之下烟烟
生辉,低处的山头那边号声齐鸣,在骑士的身后,上干个徒步的普通人手持利剑飞快地
冲下山坡,当中走着一个高大威武的人,他的盾牌是红色的,这人一来到山谷边上,即
将一只巨大的黑色号角举到唇边,吹出一阵响亮的号声。
“厄肯布兰德!”众骑士喊道:“厄肯布兰德!”
“看,白衣骑士!”阿拉贡叫起来。“甘达尔夫又来了!”
“米斯兰德,米斯兰德!”莱戈拉斯说:“这是真真正正的巫术啊!走!趁咒语还
没改变,我想看看这森林。”
伊森加德敌军嗥叫着摇摆不定、恐惧万分。堡垒上的号角声又响了起来,国王的队
伍穿过赫尔姆沟的开口冲下来了,西折沟的领主厄肯布兰德从山上冲下来了,仿如一头
在群山中健步如飞的鹿一般,黑云飞飞掠过来了。白衣骑士冲在他们的前头,他的到来
令敌人恐慌到极点,那些粗野的普通人作狗吃屎状仆倒他的眼前,妖怪们跌跌撞撞。尖
声叫着纷纷扔掉他们的剑和长矛。仿佛是被一阵不断加强的劲风吹向一团黑烟那样,敌
人逃窜而去,鬼哭狼嚎地窜进等候着他们的树林黑影之中,此后再也没有从这黑暗中走
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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