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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ohair (小孩~新年新景新气象~), 信区: History
标 题: 青铜时代的终结战争zz-布衣卿相二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Sun Jan 7 18:07:42 2007)
二
范雎这人有谈天说地之能,翻江倒海之辩,但是出身寒微,和多数寒士一样,有形而
不显,有能而不陈,只辱身于一般门客,职责是给魏国的中大夫须贾拎包。
有一次,范雎拎着包,跟随主人须贾出使齐国。齐国正是可怜的齐湣王的儿子齐襄王
接班不久,四处医治战争创伤(据说乐毅屠齐国七十余城,大约到处都是乐毅留下的森森
白骨和“化学武器”)。齐襄王靠着田单复了国,但似乎极缺人才,他风闻范雎明天下之
事,有口辩之才,具卿相之姿,值得任用,于是把酒啊牛啊和十斤黄金,送给范雎来了。
想让范雎签约在齐国工作。
范雎百般推辞不敢接受:“我的Boss知道了就百口莫辨了。”
由于礼品之中牛的嗓门太大了,哞哞叫着,还是把须贾先生给吵着了。须贾叫来范雎
狠狠地批评,骂他接受贿赂。
范雎解释说:“不是的,Boss。齐王以为门下我怀抱异禀,所以欲相自交结为友,特
意送来这些东西。”
“哼哼,就凭你的区区纤芥小才,齐王能赐你金子和牛?一定是你出卖了我们魏国的
国家机密,换了这些赃钱。你不要再说了,我是很相信我的直觉的!你退下吧。”
须贾回到魏国以后,觉得这事情挺严重,就主动向相国魏齐汇报自己门下范雎贪财卖
情报的事。魏齐是个没脑子的贵族子弟,觉得打范雎一顿或许有助于范雎世界观的改造。
于是范雎被拖上堂来,挨竹板暴揍。
在暴打中范雎展现出一系列奇谲怪异的姿势:先是像一条欢蹦乱跳挣扎的鱼,随后变
成一条棉被,被捶打得暴土狼烟,只作轻微振动了。但是打手们不肯停息,捏着竹板,粗
手粗脚地继续向范雎做功。竹板的动能纷纷在范雎身上转化为热能,打得范雎直喊热啊热
啊!打手觉得他这么热可不太雅观,于是就用竹板朝着他喊热的嘴巴猛拍下去。于是范雎
的牙齿好像回旋加速后的电子那样飞溅了出去。
范雎挨打的场面很好地教育了群众,在场的宾客们纷纷表示引以为戒。阳光在窗和门
之间流成一条河,河水微波闪闪地把鳞光印在堂地上范雎的脸上。范雎像一床棉被一样,
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朦朦胧胧地觉得,自己的躯干又被人迫着作角弓反张运动,他的头极
力地去咬自己的脊背,终于到了骇人视听的地步,随着咔吧一声什么东西折断的脆响(肋
骨断了),这个彻底瘫痪了的棉被才算叠好了,堆在地上,不醒人事。
范雎断了好几根肋条,被人用席子裹着抬下堂去的时候,大梁城公元前271年的阳光
透过云缝,像蛇一样匆匆游过。阳光的最后一抹也从他的鬓角消失了,云给范雎带来了死
亡的意旨。
几股饱含着人间体温的芳香尿液,唤醒了范雎——宾客们来到范雎“停尸”的厕所,
撩起下裳向范雎脸上轮流撒尿,以实际行动表达了对范雎卖国行径的唾弃,为这场生动的
爱国主义教育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范雎沐浴在温暖的尿汁里,安详地装死。他知道,虽然宾客们的愤怒很深,但尿却不
可能太长。终于人们尿完了,同志们泄愤已毕,闹哄哄地回去喝酒了
范雎挣扎着对看守说:“警察同志,我范雎不是无能之辈,日后必能发达。今你放我
出去,我到家就厚酬于你。”
看守大约跟他进行了讨价还价,随后登堂报告说范雎已经那个了,请求上级指示。相
国魏齐醉醺醺地说:“死了好!拖出去喂狗。”
魏齐不知道,由于此刻疏于检查,未来他要赔上可爱的脑袋。
范雎被看守放回阳间以后,躲藏在好朋友郑安平家里,更名张禄。
这时候,秦国来了一个使者叫做王稽,这家伙是个贩人的投机商,专门收集垃圾股。
他得到郑安平的极力举荐,和范雎做了短暂交谈,断定后者是个治国良才,于是装载在车
子里偷渡回秦国。准备在海外上市。
范雎坐在黑咕隆冬的温车里,向西去的。透过可以推拉的铁片小窗户,他打量着河南
以西临近函谷关的这段江山。高原田野里的农夫们正在施肥,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成丛怒放
。太阳正像一个咸鸭蛋,牵着车行的方向,慢慢地滑落下西山——那就是秦国的方位。但
是天空并没有立刻昏暗下来,太阳的余光还在山背后发挥作用。并且有一块大石头,也当
空飞着。由于大石头飞得很高,返照了太阳光芒,使它周身也变得金晃晃了。这个大石头
就是月亮。
青山遮不住,毕竟西流去。
潇水曰:
范雎之所以在魏国混不到官,就是因为魏国和山东六国一样,只重用王族亲贵。比如
魏国目前的相国魏齐,就是魏王族的公子,虽然糊涂,却也当上了相国。这就是贵族政治
。当官要看血统。布衣人才在魏国就像山涧底下的巨松,虽然是块材料,但你站的地方凹
,并不得志。哪怕山顶上一颗小草,只要出身“高”(是贵族),一样压遮着你。
不光魏国,整个山东六国(不是指山东省,而是指崤山函谷关以东的六国诸侯:齐、
楚、燕、韩、赵、魏)都是贵族政治。王族亲戚们(比如孟尝君),世代填充垄断了朝廷
要职,政治昏乱。它是分封制下的必然特点,是六国败亡的原因。
但是秦国不同于六国,秦国建国晚,传统的分封制基础不深,又加上商鞅作了法家改
革,建立了一种“职业官僚政治”,说白了也就是布衣政治:任用市场化的布衣担当朝廷
要职,而不是任用贵族。正是基于这样的政治特点,从前的张仪、现在的范雎,这些英才
布衣,在六国的时候不得志(都挨揍),跑到秦国去,就有“戏”了!
就像孔雀东南飞一样,当时的布衣人才都往秦国西边飞。
“职业官僚政治”(或曰“布衣政治”),是进步的,是秦国最终战胜六国的原因。
“贵族政治”,是腐朽的,是六国败亡的根本。
在秦国,虽然“职业官僚政治”是其历史主流,但目前这一时期,宣太后、魏冉一伙
贵族当权,则是一小股逆流。范雎去秦国,就是帮助秦昭王扑灭这股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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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有人问我,大学是什么,我会说:大学是很深很深的学问和很老很老的先生
现在有人问我,大学是什么,我会说:大学是睁大了眼睛的孩子,跌跌撞撞的学着长大
十年后有人再问我大学是什么,我也许会很怀念,因为大学是我真正无邪笑过和哭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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