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et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jtwmy@argo (L.Wolf), 信区: Poem
标  题: *暴雨
发信站: Yat-sen Channel BBS (Mon Aug 31 21:51:01 1998)
转信站: argo

     暴雨  

乌云怎么盖得住
我心头的忧郁
它激烈地刮起一阵风
再卷下来一场暴雨
悉数落入了 
我的情感之河
啊  它开始泛滥了

这一场暴雨
驱散了广场里
久聚的人群
他们散伙了----
一群男女青年
谁知道他们到了哪去？
南半球
还是北半球？

一群男女青年----
他们散伙了!
广场里只剩下
  营帐、军水壶、子弹壳
  以及几个
  被压成金属薄片的扩音器
还有，还有一面惨淡的国旗
它先是被狂风
高高卷入空中
优雅地泛着  正弦波浪
那五颗星儿  映在地上
像湖中鱼儿
    自由自在
    游离不定
它梦想飘落在哪里吗？
  尽管它并不轻盈
珠穆朗玛峰？
还是太平洋最深的海底？
抑或是
某些已经死去的
人们的心里

一切都来不及了
在它辨清自己的方向之前
暴雨  席卷而至
它太沉重了
  像一只受了伤
  流着热血的鹰
在凄厉已极的哀鸣声中
坠下去----
  坠下去----
重重地压在
细叶榕的一根枯枝上
和着  唏嘘的声音

雨水从旗的边缘
汇集到
最靠近地面的一角
一滴----
  一滴----
落在树底下
一滩黄泥沙浆！
旋儿兴奋地
  冒出水泡
一个----
  一个----
同一种形状
同一个模式

血  流到第几滴了？
它表现出极大的忍耐
凭籍意志力
以微弱的声音数着：“
  X----
   X+1----
    X+2----
  ......”
但宽容始终会越过
植物纤维所能承受的限度
何况是一根枯枝呢？

“劈啪”的断裂之声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
苍凉美感
它分明听得清楚
内心曾激起一丝快意
它卷缩在
黄泥沙浆里
用尽最后的力气
喊了一声：
  “沉到底了！
    X+9----”
........

有许多 男女青年
撑着伞 来到这里
静静地 立着
若有所思  神色穆然
假如它还有一丝气力
它一定会竭斯底里
“快把我扔进油筒里，
  烧个稀烂！”

在它周围的男男女女
一圈----
  一圈----
静静地 站着
若有所思  哀愁万千
因为这一场暴雨
学校里又有了
沉默的权利

我从小小的学生宿舍
来到这里
好一段漫长的光阴
把它
从泥沙浆里捡起
展开、振荡
这简单的两下动作
突然变得如此雄健有力
悲壮、高昂！

我独行于校道中央
茫然若失地重复着
展开、振荡
  展开、振荡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
消磨这一生余下的光阴

细叶榕下聚集的人们
他们仍旧默默地站着
目送着  我渐渐远离！
            
        —— 1998/5/18
        At WuXunDe Libr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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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m※ 修改:．jtwmy 于 Sep 14 19:42:17 修改本文．[FROM: 202.116.93.223]m
m;35m※ 来源:．逸仙时空 Yat-sen Channel bbs.zsu.edu.cn．[FROM: 202.116.93.223]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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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fzx 于 Nov 18 15:09:55 修改本文．[FROM: gaea.hit.edu.cn]
※ 来源:．紫 丁 香 bbs.hit.edu.cn．[FROM: gaea.hit.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