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ing 版 (精华区)

疑踪 
                        西村京太郎——张广民译
  
    

  
  一   
  
  高见所在的公司每周休息星期六和星期日两天。他与同一个科里工作的矢野绿成为朋友
,是从公司里年轻职员们去东京近郊徒步旅行之后开始的,那是今年秋天的事。当时,他们
和同伴们走散了,只剩下他俩在山里徘徊。过后,大家和他们开玩笑说:“是两个人商量好
,故意躲起来的吧。”其实。倒是因为俩人走得慢,落后了。
  但也亏了这件事,俩人很快就亲近起来,甚至到了商定结婚的地步。
  绿的老家在秋田,她也真是个秋田美人(秋田:日本地名。日语中有“秋田美人”一语
,犹如汉语中“苏杭佳丽”一样。),现在她的父母还都住在那里。
  “这周休假,我想回秋田,好久没回家了,再说你的事儿,也要跟父母说说呀。”绿跟
高见说。
  “我也去,行吗?”高见问道。
  可绿摇着头,说:“这次我想一个人去,得到双亲的允许后,新年再一起去。”
  “好吧。”高见说;
  绿说她要在星朝五下班后去上野站,乘当天的夜班车回秋田。
  “我很想去送你,可星期五又非得加班不可。”高见抱歉地说道。
  “不要紧,你就买点礼物吧。”绿笑道。
  “你一个人。不要紧吧?”
  “我已经二十四岁了呀,不是孩子了。”绿调皮地笑道。
  星期五晚上,高见在公司里一直忙到近10点钟。因为当了组长,不能随便丢下工作去上
野站送绿。
  绿说他乘夜里9点左右的列车,明天早晨就能到达秋田。
  高见不知为什么,总是改不下心,嘱咐绿明天一到秋田,务必打个电话来。
  搞上一个心爱的对象,实在令人高兴,可同时也是一件苦事。每当约会之后,让她坐上
出租车,高见就胡乱担起心来:那辆出租车不会发生事故吧?司机在中途不会起歹心吧?等
等。做完加班工作回到自己的高级公寓后,高见还是在挂念着绿。
  她乘坐的列车,不会出什么事故吧?高见一直在担心着。
  团此,高见一进屋就打开电视机,正是这种担心使然。万一国铁出什么事故的话,是会
用字幕打到屏幕上去的。看了大约30分钟左右的节目,并没有出现国铁发生事故的报道。
  高见放下了悬着的心,随匣躺到床上。
  既然国铁没出什么事,那就是说,绿乘坐的列车正在平安地奔驰着。
  接着,高见又担心起她回到秋田以后的事来。
  虽然她说过有信心说服双亲,可是,事情会顺利吗?
  因为是乡下父母,所以脑筋会很顽固吧?尤其是听人说道,当父亲的都不喜欢听女儿要
结婚的话。
  而且,绿还有一个在当地大学念书的妹妹,姊妹俩人,没有兄弟,因此,双亲一定会想
让她们和当地青年结婚的。
  可能还要招女婿上门吧?
  高见想:无论怎么考虑,对我都是不利的。
  第二天是星期六,在往常,高见会睡个懒觉,可因为担心着绿,他一大早就起床了。
  忘了问绿列车名字(日本列车,除了车次,每班快车和特快车都有自己的车名)了,可
夜里8点从上野开出的夜班车,到秋田是次日早晨,这一点绿是说过的。
  高见找出平时很少用的列车时刻表,查看起来。
  夜里9点前后从上野开出驶住秋田的列车,有以下几次:
  
  *特快曙光1号20:00发,6:00到秋田。
  *特快曙光3号22:00发,7:05到秋田。
  *快车锯号21:20发,8:26到秋田。
  
  这三次列车,不管乘哪一次,今天早晨8点26分以前,都应该到达秋田了。
  她父母家在秋田市内,所以,最迟9点30分也该到家了吧。
  高见一边吃着面包加牛奶的简单早餐、一边看着电视,等待绿来电话。
  早晨的新闻节目也压根儿没提国铁出什么事故,因此,国铁全线都该是正常运行着的。

  但是,9点钟过了;到了10点钟,电话铃也没有响。
  “真怪呀!”高见想,他到家后就该立刻打电话来呀。也许她正在说服父母,想在征得
同意之后再告诉我?
  可是近中午了,绿也没有打电话来。
  
  
  二
  
  
  电话铃响是在下午6点过后。
  窗外,天已经黑了,高见忘了开灯。
  扭亮电灯,高见拿起听筒。
  “您是高见先生吗?”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刹那间。高见以为是绿,于是赶忙说了一句:“这么晚了,让我好担心啊!”
  可是,对方却有些茫然不解:“这个……”
  “你不是绿吗?”
  “哦,我是绿的妹妹香。”对方回答道。声音和绿确实很象。但不知在什么地方又不太
一样。
  “绿病在那边了吗?”
  因为除此之外,是没有必要让妹妹打电话来的。可是香却说:
  “不,不是,姐姐还没到家,所以才打听高见先生,也许您知道什么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呢?是从姐姐那里听说的吗?”
  “高见先生的名字是常听到的,然后查询了东京电话局就清楚了。”
  “对。对,可是。绿小姐没到家,这就奇怪了。她是乘昨天夜里的车。今天早晨就应该
到了。”
  “哦,姐姐昨天来电话时。也说今天早上到的。”
  “怎么回事呢?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昨天晚上没上车?”
  “那样的话,我想该打个电话来的!”
  “对,对,是的。”
  “并且,我也往姐姐的公寓打电话了。可她不在呀!父母都很挂念。怎么办才好呢?”

  “也许因为什么事情,没有乘昨天的车吧,我想先去她的公寓看看,请告诉我你的电话
号。”
  高见把秋田方面的电话号记下后,立即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赶快去四谷三丁目她的寓所去看看。
  既然国铁没出什么事故,那么在上野乘亡车,理应该到达秋田了。既然没到,大概是有
什么原因没上车,而且是连打电话联系一下都不可能的原因。
  高见甚至想到:绿是不是突然生急病,被急救车送到哪个医院去了。
  高见驾驶自己的车,向四谷三丁目急驶而去。用那把和绿互相交换来的钥匙,打开了房
门。
  虽然是一间只有8个草垫子的房间,可就象它年轻的女主人似的,整个房间显得干净利
落。
  房间里还弥漫着她的气味,可是人却连影子都不见。
  从房间里那种冷冰冰的气氛看,不象是昨天没乘上车,又回到房间里来过夜的样子。
  询问公寓管理人,得到的回答是: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早晨,没有急救车来过。
  高见在绿的房间里陷入了沉思。
  星期五那天,绿在5点钟就应当离开公司。
  如果回到这里,再去上野站。那会很麻烦.所以,很可能是从东京站前的公司直接去上
野。
  但不管怎样。绿没有到达秋田。
  在什么地方失踪的呢?一定要查清楚。
  昨天若是丢下什么工作不工作的不管。送她去上野站就好了。”想是这么想,但后悔也
来不及了。
  必须先搞清她是否到上野了。
  绿有一些要好的女友,是公司里的同事。
  高见回到自己的寓所,马上拿出公司职员表,按那上面的地址逐个向她们打电话询问。

  因为是连休,不少人大概去什么地方旅行了,找了两个人都不在,直到第三个人,才好
不容易把一位叫井上哑子的唤到电话机前。
  “我想打听一下矢野君的事情。昨天,她应该从上野回秋田的家,这事儿,你知道吧?

  “她怎么啦?”
  “不,没什么。不过,我昨天说过去送她,可是因为工作太忙,没去成……”
  高见虽然含糊其词,但哑子并不理会,直接了当地回答道:“昨天,我和她一块儿去上
野啦。”
  “什么,真的吗?”
  “哦,我去不忍池附近的亲戚那里有点儿事情,所以,我们才一同去上野的。”
  “是几点钟从公司里出来的?”
  “5点钟.下班以后啊。”
  “到上野是几点呀?”
  “大概,是6点钟前后吧。她说还有时间,所以我们在上野站前的咖啡店,一边吃着点
心,一边聊天来着。组长先生的事,她也说了,还说要结婚哪,恭喜你呀。”
  “谢谢,可是,你们在店里呆到几点钟啊?”
  “一直在聊天,8点半左右,她要去车站了,才离开咖啡店。因此,啊,竟呆了两个半
小时吧。”哑子自己都感到有点儿吃谅了。
  “8点半离开咖啡店的,对吧?”
  “哦。因为她当时看着表,说过的。没有错。”
  “那之后。她马上去上野车站了吗?”
  “哦。穿过马路,她进到车站里,我去了不忍池的亲戚家。”
  “我有点儿太罗嗦了,可是,矢野君进到站内了吗?”
  “哦,我们在车站入口处,摇着手分别的。”
  “她乘几点钟的列车。你知道吗?”
  “她说要乘卧铺,舒舒服服地睡着去。可是没说是几点钟的车。她出什么事了吗?”
  “不,没什么,谢谢。”高见挂断了电话。
  井上哑子如果没有说谎的话,绿昨天确实去了上野。哑子说谎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哑子
是个人缘很好的姑娘,而且和绿又是好朋友。
  绿在上野站前的咖啡店里和哑子聊天消磨时间,一直到8点30分,那么,她买的是几点
钟发车的车票呢?
  而且,她和哑子分手后就进站了。
  所以,进到站里应该是8点35、6分左右。
  如果乘夜班车的话,首先能想到的是20点50分发的特快“曙光1号。”
  是不是乘这次列车呢?
  高见想到这里,电话铃响了。
  取下话筒,原来是秋田的矢野香打来的。
  “姐姐的事情,清楚吗?”听筒里传来了矢野香紧张的声音。
  看来绿还没有回到秋田。
  “我正在向各方面查问,不过,她去了上野车站,这一点是搞清楚了。据说她和公司里
的一位女友一起去的,8点半和那个姑娘分手,进入车站。”
  “那么说,姐姐上了车,是没错的了?”
  “我也这么想,但是没有确证。她几点钟到秋田,跟你说过吗?”
  “这个,不知道。”
  “没说是几点到达的列车吗?”
  “虽然来过电话,但是并没说呀!”
  “这可有点怪哇!”高见嘟囔了一句,然后又说:“实际上,我也是到现在才想起来,
若是问一下几点钟的车就好了。可是绿君对一起去上野的朋友也没告诉是几点钟发车,对妹
妹你也没说,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呢?”
  “不告诉我,理由是很明白的呀。”
  “是什么?”
  “姐姐心地善良,如果我知道列车是早晨到的话,一定会去接姐姐的,她怕我起早,所
以才不告诉我的。”
  “的确,我看了一下时刻表,从上野20点50分发出的特快‘曙光1号’,到达秋田是早
晨6点钟,是早了些。”
  “姐姐不告诉我时间,不可能有别的原因。”
  “是呀。”
  “我想今天在家等姐姐,如果她不回来,我就去东京,我们一起找姐姐,好吗?”
  “好的:”
  “那么,明天我到上野后,再给你打电话吧。”
  
  
  三
  
  
  挂上电话后,高见陷入了沉思之中。
  对于妹妹,绿有意不告诉车次时间,可是对高见和哑子为什么也不说呢?
  对于高见来说,因为反正不能去送,所以也没有问,而绿是理应告诉的。
  真让人弄不懂啊。
  高见百思不得其解地摇着头。
  她不说出时间这一点;和她失踪有关系吗?甚至会不会是出走,高见也考虑到了。
  但是,她为什么非要躲起来呢?这是不可想象的。
  是不是被绑票呢?
  但如果是那样的话,罪犯是会向秋田方面或高见这边提出要求条件的。可是并没有。
  时针已经指向夜里10点钟!
  在午夜电视新闻中,无论是列车发生事故还是矢野绿的名字都不曾出现过。
  明天是星期日,高见打算拿着绿的照片去上野站,问问车站工作人员是不是见过。绿长
相很出众,所以,说不定会有哪个人看见她上车。
  次日,星期天。上午9点钟左右。电话铃响了。
  “是我。现在到野站了。”电话里传来矢野香的声音。
  她说她是昨天夜里乘23点26分秋田发的持快“曙光6号”来的。
  “昨夜等到11点,可姐姐仍没回来。所以我就来了。”
  “我马上去接你。”高见说。
  决定了见面的标记,高见立刻去了上野。其实没有必要定标记。香跟姐姐长得几乎一模
一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似乎姐姐在东京生活久了,服饰上显得优雅,漂亮些罢
了。
  “还没吃饭吧?”
  “哦。”
  “那么正好,我也没吃,一块去吃吧。然后我领你去姐姐的寓所。”
  离开上野站,朝公园的方向走了不远,高见和香在一家餐馆里吃了一顿太晚了的早餐。

  “姐姐上那儿去了呢?”香眨着大眼睛看着高见。
  绿也一样是大眼睛,不过可能由于年龄的关系,香显得更加动人。
  “我也一点儿不知道啊,最后一次见面时。什么可疑的地方也没有啊。和她一起去上野
的朋友也说没什么可疑之处。如果硬要说和她平时有什么反常的话,就是乘车时间既没有告
诉我也没有告诉她的女友。”
  “是不是被卷入什么事件中去了呢?”
  “这也想到道。可是星期五夜里。上野站并没有出什么事件的新闻报道,而且那天夜里
8点以后,从上野开出驶往秋田的列车,虽然有好几次,但都没有出什么事故。”
  “那么。姐姐是故意躲起来的?”
  “不知道。不过我想不会她是为了请求父母同意我们结婚才去秋田的,所以,不可能去
别的地方。”
  高见这么说完,蓦然觉得有二个小小的怀疑浮现在心上。
  高见向绿求过几次婚了。
  对漂亮而又有魅力的绿,高见当然是爱着的,可对那些唾涎于她的男人,他又很厌恶。
尽管她否定有过几个男朋,但高见听到过那种传闻。
  每次高见提出要结婚时,绿都是说些别那么急吧之类的话岔开,可这一回,却突然由她
提出可以结婚,为了得到双亲的允许,要去一次秋田。高贻然乐不可支,对她突然提起这件
事也不去怀疑。可眼下,却浮现出了一个疑问:这是为什么呢?
  “咱们走吧?”高见收起疑念,对香说。
  可是,香却象没听见似的,目光凝聚在一点上。
  “怎么啦?”
  “啊!快看!”香指着餐馆角落里的电视机喊道。
  高见急忙把头转过去。
  音量扭得太小,广播员的声音一点儿也听不到。
  画面上映出一条河。
  “一具二十四、五岁的女尸”——字幕出现在画面上。高见走过去,把声音扭大。正巧
,听到播音员在播送:
  “今天一早,宇都官市的职员吉川晋市先生(四十九岁)在鬼怒川河堤上跑步时,发现
在柳田大桥上游大约两公里处,有一具被冲到河岸边的年轻女尸,立即报告了警方。据警方
说:该女性死后已有24个小时以上,年纪大约二十四、五岁。身高一百六十三厘米,体重五
十公斤,粉色连衣裙外罩一件白色上衣。警方似乎将从他杀和事故两方面着手调查。”
  “是她!”高见喊起来了。
  因为绿正是穿着粉色连衣裙、外罩一件白色上衣。
  
  
  四
  
  
  “去宇都宫看看吧?”
  高见铁青着脸,对香说。
  “到底是不是姐姐呢?”
  香也阴沉着脸问。
  “她星期五那天,就是穿着粉色连衣裙,上面罩一件白色上衣的;如果是别人,那当然
再好不过,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
  “哦。”
  俩人走出了餐厅。
  “我想,乘新干线列车能快点儿到达。”
  高见买了东北新干线到宇都宫的车票,乘上“接力”号列车。
  俩人在车内沉思着。
  高见的心情是复杂的。虽然默祷着电视上的女人千万不要是绿,可内心里,不知怎么,
总觉得一定是她无疑。
  从大宫又转乘12点发的“山间回声21号”列车。
  到达宇都宫是12点31分。
  香在列车中一直沉默不语,到站台上,才说了一句:“到哪儿去才好呢?”
  “电视上不是说警方正在调查吗,所以,先去警察那里看看吧。”
  高见和香一起走出新干线的收票处,雇了一辆出租车,向宇都宫警察署驶去。
  栗木县警察本部位于市内八幡公园旁边,与县厅相邻。
  在传达室里,高见说了自己的和香的名字,并说明是为鬼怒川发现的女尸一事而来。
  “可能是我姐姐。”香说。
  传达室的警官。凝视着香的脸说:“是矢野香吧?”
  “是的!”
  “矢野绿是你姐姐吧?”
  “是,是那样,可是……”香做了肯定的回答之后。脸色猝然而变:“到底真是组姐吗
?”
  “请到这边来。”
  传达室的警宫把高见和香带到里面去。
  在那里,把他们介绍给一位叫大西的四十五、六岁的刑警部长。
  大西对高见他们说:“啊,请坐。”然后又问:“你们知道了在鬼怒川发现女尸的事了
吧?”
  高见反问道:“是矢野绿吗?”
  “是的。搜索现场周围,从河中发现了手提袋,其中装有驾驶证。从照片上可以看出是
本人无疑。”
  大西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张驾驶证放到高见和香的面前。
  香朝它望了一眼,立刻就哭起来了
  “没有错吧?”大西问。
  “哦。是她的。”高见回答道。
  绿有驾驶执照,但自己没有车,也不常开车。不过有时向朋友们借车开
  “是吗?太可怜了呀。”大西微微低下了头。
  香还在哭泣着。高见问:“那么.遗体现在放在哪里?”
  “送到医院去了。”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杀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要解剖。”
  “这么说,她是被什么人杀害了?”高见问道。
  香听到这句话,抬起了头。
  “是有这种可能性的,身亡有外伤。不过,是殴打造成的,还是从桥上落下来时造成的
.还不清楚。如果是前者。就是被害,如果是后者,就是死于事故。
  “请让我们看看姐姐的遗体。”
  香仰起哭肿了的脸。看着大西部长。
  
  
  五
  
  
  高见和香乘警车来到了医院,看到了面目全非的绿的遗体。
  因为在水里泡了20多个小时。皮肤的颜色全变了,连手指也泡肿了。
  脸上也有跌打伤。
  大西说:“鬼怒川涨水了。所以我想。尸体被冲得很远,如果解剖的话,死因和死亡的
时间等都会弄清楚了。”
  香同意解剖尸体后,就被带到发现尸体的现场。
  正加大西听说,鬼怒川涨水了。浊流滚滚,
  大西站在堤坎上做了说明:
  “就在那里,能看得见打桩的地方。那周围水流不畅,遗体被桩子挂住,才被发现的。
手提袋是在50~60米远的下游找到的。”
  “是从上游冲下来的了?”高见望着河面,问道。
  “是的。从这里往上3公里左右,有一座贯通四号公路线的鬼怒川桥。或是从那上面失
足跌落。或是被人推落下来的。”
  “居然有3公里远,从上游冲下来的吗?”
  “因为除此之外,近处再没有桥了。”大西部长冷峻地答道,然后说:“跟你们打听一
下,绿小姐是不是在星期五夜里乘夜车从上野去秋田的?”
  “哦!”高见十分惊讶,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这个,请再回县警本部一趟。”大西说。
  俩人重又坐上警车,回到县警本部。
  大西把湿着的手提袋和其中的物品全部放到俩人的面前,
  然后让他们看一张车票,说:“这也是提袋里找到的,虽然湿了,有点破损,但已经阴
干了。”
  “这是星期五20点50分从上野发的‘曙光1号’的卧铺票,抵达么是秋田,是五号车厢
下铺。这不就证明了吗?”
  “的确,原定是乘星期五夜车去秋田的,没有错儿。”高见说。
  晚上8点35、6分进入上野站的话,乘8点50分的“曙光1号”,时间是充裕的。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姐姐为什么会死在那个地方呢?”
  香说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或许有什么原因中途下车,来到鬼怒川,自己跌落或是被
人推落。”
  “曙光1号到达字都宫是几点钟?”
  听高见这么问,大西朗开笔记本说:
  “这我也调查过了。‘曙光1号’到达宇都宫是22点16分,停车2分。”
  “是晚上10点16分吧?”
  “如果是这个时间的活,在宇都宫站上车下车的,还会有别人?”
  “可是,打算去秋田的人,为什么在宇都宫中途下车呢?”
  高见不明白,香也找不着答案。
  因为明天就会知道解剖结果,所以两个人决定住在宇都宫市内的旅馆里。高见进入单人
房间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
  绿已经死了。就象狂风吹过心头一样,他既震惊,又痛苦,但同时也产生出一个疑问:
她为什么要在宇都宫中途下车呢?
  高见辗转难眠。
  真的乘车了吗?若是真的,中途必须下车就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天亮了。高见下楼来到食堂。香也红肿着眼睛来了。
  “我总不相信姐姐会死。”香说。
  “我也是。”
  吃过早饭,两个人再一次来到县警本部,拜访了大西部长。
  “解剖结果出来了。”大西眼里闪着光对俩人说。
  “那,怎么样?”
  “到底是他杀。因为肺里没有进水,所以可以断定是落水之前已经死亡了。”
  “是吗,是被杀害的吗?”
  “死亡时间,断定为晚上10点到11点之间。‘曙光1号’到达宇都宫,昨天已经说过了
。是晚110点16分。和死亡时间正好一致,可以断定到宇都宫后中途下车。走到鬼怒川。然
后被杀的。如果不涨水的话。可能马上就会被发现。可因为涨水。被水流冲卷到下游。罪犯
很可能同乘一列车。找个什么理由。让绿从宇都宫下车。带到鬼怒川岸边。杀害后。推入河
中的。”
  “是谁。谁杀害了姐姐?!”香问,
  “关于这一点。还要请你们二位协助查找。”大西似乎用打量的目光。看着香和高见两
人,
  俩人沉默不语。大西接着说道。“绿小姐是否临过谁想要她的命这样的话?”
  “不。没有。”
  “我也没有听说过。”
  “那么。在你们心目中。有没有怀恨绿小姐的人呢?”
  “姐姐不是那种让人恨的人啊。”香断然否定着。
  “你呢。怎么样?”大西向高见发问道。
  “心目中是没有。但我并不了解她的全部事情啊!”
  “你已经决定和绿小姐结婚了吧。”
  “喔。她正是为了得到双亲的许可。才回秋田家的。”
  “的确。这当然是一次重要的旅行。可是这佯一来。假如还有一个钟情于她的男人。对
于那个男人来说。我想无论如何。也会设法进行妨碍吧!”
  “有没有这个男人呢?”高见眼神黯淡地想。
  “绿小姐是住在东京吧!”
  “喔!”
  “我想去看一下那间房子。说不定会找到什么和犯人有关的线索。”大西说。
  和大西一起。还存一个叫三泽的年轻的刑警,跟高见他们一同来到东京。搜查绿的房间

  两个刑警把八个草垫子的房间。从里到外翻了个遍,在他们忙碌的时候。高见和香站在
走廊里望着他们。
  高见害怕找到自己还不了解的绿的另一面。可同时又感到找不出什么的话。调查又会陷
入僵局。因为不找到什么,便很难伐到杀害她的凶手。
  “请来一下。”大西喊到。
  高见和香一进来。大西就递给他们一封信。
  “这个名字。你们知道吗?”大西问。
  “我不知道。”高见说。香也摇着头。
  “我把信念一下吧。”大西抽出信笺。低声读起来。
  “你是我的。绝不许你丢下我到别的男人那里去,你若那么干。我就杀死你。”
  “很明显。这是一封恐吓信。”大西接看嘟囔着说。然后又转向高见:“这个藤泽卓也
的名字。一点也不知道吗?”
  “不。不知道。”
  “那么说。就是瞒着你进行交往的了。”
  “我想不会有那种事。但是……”
  高见突然感到失去了自信。
  高见知道在他们要好以前。绿是有几个男朋友的。他们的事。他尽量不去想。这是一个
事实。而且高见相信绿在和自己要好以后。已经不再和其他男人来往了。
  是不是那些人中的一个,还不死心,死死地纠缠着绿?为难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呢?高见委屈地想。这次去秋田。
  不管怎么说也应当一起去的,可后悔也晚了。
  “去找这个男人见见面吧。”大西说。
  “好,走吧。”高见磨拳擦掌地说。
  大西瞥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管听到什么话,都不许跟对方动武。因为是我
们向他问话。”
  
  
  六
  
  
  对东京地理不怎么熟悉的两个刑警,由高见带领去上北泽。
  从京王线上北泽站下车,大约步行20分钟左右,在一个很小的房里,找到了叫藤泽的男
人。他一个人住在那里。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眼神敏感的家伙。
  他说自己是从事美术设计的,房间里挂着几幅他画的设计图,
  大西让他看了那封信。
  藤泽匆匆望了一眼,立刻把目光转向高见和香。
  “这些人也是警察吗?”
  “不。这些人是和死去的矢野绿有关的人。先回答:这封信是你写的吗?”大西高声问
道。
  “哎,是我写的,那又怎么样?私人信件可以随便看吗?”
  “因为是杀人事件,所以对不起了。里面写着要杀死她,是真那么想的吗?”
  “当然是开玩笑啦。难道看不出来是开玩笑吗?”藤泽笑着摆着手。
  “但是,虽然那么说,可前面都是严厉的话,而且邮戳是一周以前的。这封恐吓信发出
不久,矢野绿就被杀了。星期五晚上你在什么地方?干什么了?”
  听到大西这么问、藤泽微笑着:“是要不在现场的证明吧?”
  “喂,正是那样。”
  “星期五呀,是和朋友们一起,在浅草田原町的‘天罗妇’(炸鱼炸虾类的食品)店里
吃饭来着。有一个朋友在设计竞赛中获奖,所以想热闹热闹,庆贺一下。店名叫‘九天’。
是从晚上6点钟开始的。”
  “在那个店里呆到几点钟?”
  “9点钟。那个店九点闭店。因此,把我们赶出来了。”
  “那以后呢?”
  “我因为工作要干通宵,所以回家了。别的朋友们好象又到新宿一带喝酒去了。”
  “竞赛获奖入的名字?”
  “青木徽。是一位二十九岁,年轻有为的设计师。”
  “你没有从上野乘特别快车‘曙光1号’吧?”
  “不,根本没有。”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高见以激烈的口吻发问。
  藤泽以锐利的目光瞪了高见一眼。
  “在六本木,去喝酒的时候见到她的。当时她似乎很无聊的样子,所以就谈起来了。她
说公司里的男人很古板,很无聊。她渐渐觉得跟我这样的自由人来往是愉快的。可是,可是
,后来心情是怎么变的我不如道。她说要和那个无聊的男子结婚。”
  “因此,你就写信威胁?!”
  “咳,还是说逗着玩才推确。我没有杀她呀。对我来说,女人不是没有了哇。”
  
  
  七
  
  
  高见正想和藤泽好好谈谈,但大西制止了他。于是四个人走了出来。
  “肯定是这个家伙杀害了绿!”
  高见仍然以激愤的心情对大西说。
  “这一点。要由我们来调查。请你和矢野小姐等待结果。”
  “说调查,怎么搞呢?”
  “查一下藤泽不在现场的证据。他说星期五晚上和朋友在浅革呆到入点钟,查一下是不
是真的。”
  “能不能一起去?”
  “这种调查,就委托给我们吧。”
  “可是,你们知道浅草吗?”听高见这么说,大西笑道:“浅草那一带还是知道的,而
且我们还打算请求东京警规厅的帮助。”
  高见再也无法可想,只好送香回绿的寓所。
  途中,香忽然说:“真对不起!”
  “什么事呀?”
  “姐姐,好象不是你期望的那样……”
  “啊,不。就从这一点,也能说明她有迷人的魅力啊。”
  高见回答道。
  可这话一半是说谎。知道了绿和藤泽那样的男人交往,决不是愉快的。这可能会在高见
的心里长久地留下芥蒂。
  和香分手后,回到自己的公寓里,高见目光呆滞地陷入了沉思之中。明天也不想去工作
了,请个假吧。
  高见一心想着是那个叫藤泽的家伙杀害了绿。
  原以为是自己的女人,却突然提出要和公司里的人结婚,于是发出了恐吓信。但绿没有
听从,所以就杀了她。
  从大西部长那里打来电话,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喂,藤泽那个家伙是清白的。”大西在电话里说。
  “什么,他怎么会是清白的?”
  “因为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呀。星期五夜里,他和五个朋:友在浅草的‘九天’那座店里
,吃饭、喝酒,一直到九点钟,这已经查清楚了。店主人也作证说‘因为九点钟了,实在对
不起,请回家吧!’这个话他说过。”
  “直到那时”他都在吗?”
  “在呀,藤泽付的账单。不是吗,矢野绿小姐20点50分上野发的‘曙光1号’然后不知
为什么在宇都宫下车,来到鬼怒川河边,遇害以后,被扔进河里。晚上9点,就是21点。20
点正在浅章的藤泽,是不能乘‘曙光1号’的。”
  “利用东北新干线的话,难道赶不上吗?不能抢先到达宇都宫吗?”
  听高见说完后大西笑道:“这种可能我也调查了。东京警视厅有位叫龟井的刑誓,也和
我们一起进行了调查,那是不可能的。东北新干线的末班列车是21点30分从大宫发出若是乘
这趟车,到达宇都官是二十二点零四分。‘曙光1号’到达字都宫是22点16分,所以,是可
以抢先到达。但是,为了赶上这趟末班车,从上野要乘20点47分发的新干线‘接力号’去大
宫才行。21点还在浅草的藤泽,是来不及乘‘接力号’的。”
  “那么,从浅草乘汽车直接到大宫,又怎么样呢?”
  “这一点也调查了。由于每周休息两天的公司不断增多,星期五夜里,东京街道交通堵
塞很严重,乘出租车,40—50分钟从浅草到大宫,是过于勉强了。因此,藤泽是清白的。”

  “可是——”
  “我们也感到很遗憾,但不在现场的证据确实,这是没办法的。我和三泽刑警先回宇都
宫,再到现场附近调查一下。对了,如果发现什么的话,请和东京合视厅的龟井联系。他是
今天和我们一起调查的人。”
  说了这些以后,大西就挂上了电话。
  高见在新宿和香见了面,把大西在电话里说的转告了她。
  “那么,是谁杀害了姐姐呢?”香红肿着双眼,看着高见,大概昨天夜里她也没有好好
睡觉。
  “我到现在,也在怀疑藤泽这家伙是个凶手,其他人想不到。”
  “可是,不是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吗?”
  “虽然大西警长是那么说的,可在浅草举行宴会这件事,是个骗局。”
  “为什么呢?”
  “对了。你对东京还不熟悉。浅草和上野近在咫尺,就象眼睛和鼻子一样,乘地铁不过
5—6分钟的路。星期五在那个地方举行宴会,不管怎么说也是个骗局。第一,他家在上北泽
,离新宿那边近。却特意跑到浅草,是令人奇怪的。”
  “可是,9点钟离开店的话,是来不及乘‘曙光!号’的呀。”
  “是的。绝对来不及。”
  “那样一来,不在现场的证据,不就是充分的吗?我也觉得那个人可疑。但是——”
  “请等一下。”
  高见突然交叉起双臂,陷入沉思。
  香目不转睛地望着高见。
  “很可能,我们从一开始就被欺骗了。”高见说。
  “你说被骗,那是怎么回事?”
  “绿是不是真的乘了‘曙光1号’?”
  “可是,车票上——”
  “说不定正是上了这个当。因为拿着‘曙光1号’的车票,就以为是乘的那趟车。可是
,绿是遇害后,被投入鬼怒川的。罪犯事先就想到要买一张‘曙光1号’车票,然后放入手
提包中。实际上,不会乘更晚些的车吗?若是那样的话,晚上9点,即便在浅草也来得及的

  “喂——”
  “我去拿时刻表来。”
  高见到结帐处借来时刻表,回来和香翻看起来。他们翻到开往秋田方面的奥羽干线那一
页,查看‘曙光1号’以后,还有几次列车。
  
  *快车“锯号”从上野发车21:20——到达宇都官22:58
  *特快“曙光3号”上野发22:00——到达宇都宫23:26
  *特快“曙光5号”上野发23:24——到达宇都宫23:54
  
  这之后虽然还有车,但都太晚了。
  “如果是这趟车的话,那个家伙即便九点钟在浅草,也来得及的。说不定绿小姐真的是
乘这其中哪一次车。然后藤泽找个什么理由,让绿小姐在字部宫下车,乘车去鬼怒川,杀害
后扔进河里的。而车票给换过了。”
  “可是,怎么才能证明这一点呢?”
  “去找警现厅的龟井刑警吧,因为大西先生说过的。”
  高见和香两人乘地铁去樱田门的警视厅;在传达处打了衣个电话,马上,龟井刑警就来
了。这是一个四十五、六岁的长相平常的男子,一瞬间,高见产生了怀疑:这个刑警靠得得
住吗?
  龟井十分周到地把两个人让到接待室以后,说:“你们的事,我听那边的大西先生说过
了。是一件严重的事啊。”
  “藤泽这个人,也听说了吧?”
  “啊,就是那个写恐吓信的吧,不过,据大西先生说,那个人有充分的不在现场的证据
。”
  “那是说绿小姐乘‘曙光1号’的话。如果乘了别的车证据马上就立不住了。”
  高见和香俩人把想到的都对龟井说了。
  龟井一边轻声说道:“的确,这很有意思啊。”一边点着头听,听完后,急匆匆地说道
:“对不起,请稍候。”就走出了接待室。
  “干什么去了?”香奇怪地看着高见。
  “不知道。我的话说得很蠢吗?”高见有些担心起来。
  不论怎么说,他是个专业侦探。是不是把高见的推理当成胡说八道了?
  过了10分钟后,龟井拿着地图回来了。在桌上展开后才看清,原来是字都宫周围的地图

  从此往南流的鬼怒100,画上了两个红×,排着第1、第2的标志。
  “1是发现矢野绿小姐尸体的地点,2是发现手提袋的地点。是大西先生画的记号。这对
于你们的推理,就产生疑问了。”龟井对俩人说。
  “是什么呢?”
  “死亡时间呀。据解剖结果,死亡时间断定为晚上10点到11点之间。罪犯把绿小姐在宇
都宫弄下车,然后必须乘车运到鬼怒川,这一点同意吧?”
  “是——”
  “从宇都宫下车时,她还是活着的。因为不能想象,把尸体从列车上弄下来,扛着出站
。”
  “这个,明白吗。”
  “但是……”
  龟井翻开时刻表,继续说:“好了,‘曙光1号’的后列车,下一趟是锯号快车,再下
一趟是特快‘曙光3号’。它们到达宇都宫的时间分别是22点58分和23点26分。就是10点58
分和11点26分多。”
  “啊!”高见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热衷于自己的推理之中,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事情。
  龟井微笑着。
  “怎么样?你们好象明白了吧?如果乘‘曙光3号’到达宇都宫时,比断定死亡时间已
经晚了26分钟了。如果是乘‘锯’号的话,虽然提前2分到达,可是走出站台,过收票口,
再让她坐上车,也要12~13分钟吧?也超出死亡时间了。”
  “这么说,我的推理没有错吧?”
  “不一定就是不错,罪犯如果能开车的话,就错了吧?”
  “怎么说?”
  “从宇都宫下车,就象刚才说的那样,已经超过断定死亡时间了。因此,在那之前在大
宫下车改乘汽车,或者从上野假装上了车,其实乘汽车到鬼怒川也并非不可。或是自己的车
,或是租一辆车,或者偷一辆车都行。总之不是出租车就行。比如从大宫乘‘踞’号,是
21点47分。‘曙光3号’是12点25分。因此都来得及。一上车就被杀害了。尸体运到鬼怒川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在断定死亡时间范围内了。”
  “那么,是的。可以这么断定。”
  “问题是,就象刚才说的那样,藤泽会不会开车。在出租车里是不能杀人的。”龟井说
道。
  
  
  八
  
  
  结果却并不如愿,
  藤泽既没有驾车执照,也没有车。
  据他的朋友说:他连车子都不会启动。
  “太棘手了。”龟井对在接待室里等待结果的高见和香说。
  “那么说,这个家伙不是罪犯?”高见没了主意似的看着龟井。
  “藤泽只有利用出租车的办法了,不然,时间上是来不及的。”
  “她在晚上8点30分进入上野站,这是没错儿的了。藤泽在车站等待,威胁她从那里乘
出租车到鬼怒川,加以杀害这能不能呢?从8点30分到11点,有两个半小时,无论如何也能
到鬼怒川了吧?”
  “如果是鬼怒川下游;或许可能,但在1号地点以上的上游,是不行的;从上野站乘汽
车,要三个小时的。而且当天是星期五,交通阻塞严重。”
  “有一个同谋,那个人能开汽车的话,是不是可能呢?”香说着,看着龟井。
  龟井摇着头说:“如果要杀人同谋的话,犯人不会采用这种麻烦的杀人手段的呀。”
  “那么说,都不行了吗?”
  “如果认定藤泽是犯人的话,只能考虑和被害人一起,乘上野发的20点50分的‘曙光1
号’,在宇都宫下车,改乘出租车。到鬼怒川后,离开出租车。杀害后扔入河里。‘曙光1
号’到宇都官是22点16分,即10点16分,所以时间上是充裕的。据大西先生的话,从宇都宫
到现场,乘车要30分钟,再往上游,40分钟也足够了。”
  “可是,龟井先生,藤泽是不能乘‘曙光1号’的啊,他在没草一直呆到9点钟。”高见
不无遗憾地说。
  “那么,藤泽以外,一定有个罪犯。”龟井冷静地说道。
  高见和香颓丧地走出警视厅。
  “我想稍微走一定……”香说。
  俩人沿着护城河的林荫路走着。
  偶尔有跑步的人从他们身旁超越过去。’
  “满以为会抓住藤泽的,可是,哎……”高见叹了一口气。
  香默默地走着,突然站住了,说:“会不会是从列车上被推下来的?”
  “喔?”
  “从龟井刑警那张地图上看,国铁线路从宇都宫出来后是穿过鬼怒川呀。而且是在发现
姐姐尸体的上游,所以,会不会是当列车通过铁桥时,打开车门,推下来的?那样就不必特
意从宇都宫下车,再乘出租车了。”
  “实际上,我也正在这么想呢。”
  “不行吗?”
  “非常遗憾,不行。过去列车门是用手开的,可现在是自动的。用手打不开的,对吧?
如果非要开的话,要扳动制动闸,列车就会在铁桥上停下来。但星期五,鬼怒川铁桥上没有
停过车。”
  “是不行呀……”香不作声了。
  虽然龟井说过藤泽之外有一个罪犯,可高见和香翻检了绿的房间,并没有得到什么线索

  想杀绿的人,除藤泽之外,再也想不出了,
  这个笨蛋刑警!高见想着,并且生起他的气来。从龟井能指出推理的缺欠来看,毕竞让
人感到他是个行家,可说泽不是罪犯,罪犯是别人,这话也太不负责任了。
  高见他们认为,除了藤泽,再也不会是别人。
  他们苦苦思索着。
  “这个笨蛋刑警!”这一回是骂出口来了。
  香还要在东京呆一天,所以还要把她送回绿的寓所后,为了徘解苦闷,高见去新宿喝了
很多酒。
  高见大醉而归,躺到自己公寓的床上时,已经快到凌两点了。穿着衣服,就那么睡着了

  电话铃声唤醒了高见。由于酩酊大醉,头很痛,他伸拿下话筒愁眉苦脸地说道:“喂,
喂。”
  “是高见先生吗?”
  “你,是谁?”
  “警视厅的龟井。”
  “啊,藤泽之外,找到可疑的人了吗?”
  “不,没有。”
  “那就再让我少唾一会吧,酩酊大醉,脑袋呼呼地响哪。”
  “已经过中午了啊!”
  “我马上起来就能抓到罪犯吗?”
  “您的心绪不太好啊,”龟井笑着说,然后又说道:“今天晚上8点半,你到上野站来
。最好把被害人的妹妹也带来。8点半,请不要来晚了。”
  “那又怎么样?”
  “大概这次事件可以解决了。”
  “怎么解决?”
  “8点半你来吧。”龟井挂上了电话。
  
  
  九
  
  
  虽然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但高见还是劝香一同吃过晚饭后,快8点半时到了上野。
  龟井已经先来了:“啊,来了,”龟井微笑着,迎上来。
  “事情真的清楚了吗?”高见半信半疑地问道。
  “啊,清楚了。”
  “罪犯是淮呀?”香问道。
  “犯人是藤泽。”
  “可是,昨天——”
  “那之后,又做了各种设想。藤泽下午6点,把朋友们邀集到浅草的天罗妇店。但在那
之前,顺路到上野买了—张到秋田的‘曙光!号’车票。是为了让绿拿着作‘证据’用的。
当然,事先或是通过剪票口,或是用差不多的剪子剪了票。九点钟,从店里出来后,到上野
和等在那里的绿小姐一起乘上车。”
  “哪一次车?”
  “21点20分发的快车‘锯’号。”
  “怎么知道是耶一次车呢?”高见奇怪地问道。
  “不是这趟车不行啊”
  “是时间的关系吗?但是。‘银’号到宇都宫是22点:8分,再乘出租车不是来不及了
吗:”
  “不,问题不在时间,而在于这趟‘锯’号列车的结构。这一点已经向国铁询问、落实
了。今天,我想实际乘一下车,进行一下推理。”
  “是怎样特别的结构呢?”
  “这一点列车上就明白了。我已经买好了三张‘锯号’车票。”
  龟井取出到秋田的卧铺票,递给了高见和香。
  过九点钟后,三个人进入检票口。
  “锯号”已经进入了15号线路。
  蓝色的车体并无特别之处,不同点是五辆卧铺和三辆自由座席车混编组成,不全是卧铺
车、三个人的席位在第六辆的B卧室。
  卧室已经整理好了。可是高见和香都不想躺下,只在床上坐了下来。
  龟井面对两人坐下,打火点着了香烟。
  到了预定时刻21点20分由EF65型电动机车牵引,快车“锯号”开出了上野。
  窗外,上野的霓虹灯和其它灯光流逝而过。
  “无论什么地方,我觉得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高见以困惑地表情对龟井说。
  “到宇都宫就明白了。但是,在那之前,先把这次事件复习一下吧!”
  龟井沉着地把烟灰掸落。
  “犯人是藤泽。夜里9点,藤泽从浅草的天罗妇店里出来,乘地铁去上野。5—6分钟就
到达,所以乘21点20分发的这趟车是可能的。”
  “这一点明白了。”
  “很可能藤泽威胁绿小姐,让她乘这趟车。她已经决定和高见君——和你结婚,因此去
秋田征求双亲的同意。知道这个以后,藤泽威胁绿小姐,那封信就是证明。可是,她没有改
变主意。因此,可能藤泽就说咱们乘‘锯‘号到某某地去一次吧,然后咱们就痛痛快快地分
手等等。因此,绿小组就决定乘这趟车去秋田。之所以没有告诉你车次,大概就因为藤泽也
一同乘车。”
  藤泽考虑了一个即使杀死绿小姐,也怀疑不到自己的办法。其关键,就是这趟快车‘锯
’号。如果没有这班车,谋杀决不会顺利进行的”。
  “这一点请说明一下。”
  “藤泽决定要让绿小姐的尸体在鬼怒川河里被发现,而且,采取了要在提袋中放入特快
‘曙光1号’车票的形式。因此,提前买好了那张票。这些都准备好后,乘上了‘锯号’。

  “这些部清楚了。可是不去考虑实际上乘的是下一次,更下一次车吗?那样一来,特意
呆到九点钟的‘不在现场’的证据,不就化为乌有了吗?我想这种可能藤泽也要考虑到的。

  “是的。所以,因此才必须让尸体在鬼怒川河里被发现。事实上也是绿小姐的尸体居然
在河里泡了24个小时后才被发现的。但是这个时间无论如何是可以了。在鬼怒川发现尸体这
件事至关重要哇。而且最好是在落水那个地方的下游被发。”
  “那和这趟列车有什么关系呢?这趟列车到达宇都宫是22点58分。下车,乘出租车去鬼
怒川,来不及呀。我想乘出租车也要30分钟吧。”
  “是的,可藤泽没有用车。”
  “那么,是怎么干的?”
  
  
  十
  
  
  “快车‘锯’号从宇都宫开出,7—8分钟后就驶上鬼怒川铁桥。列车通过时,藤泽就把
绿小姐推入鬼怒川中。那之前就已经杀害了她。因此,也可以说是把尸体扔下去的。尸体在
铁桥上碰撞之后,落入河里,所以出现很多外伤。同时把装有‘曙光!号’车票的手提袋也
扔下去。当然,‘锯’号的车票抽出来了。河里水量很大,因此正如藤泽所谋划的那样,是
被冲到下游后才被发现的。”
  “请等一下。”
  “什么?”
  “从铁桥推下来这件事,昨天香也想到了。”
  “是么?”
  “可是,立刻就想到了不行。现在的列车都是自动门,所以用手是打不开的。非要开不
可的话,要拉紧急闸的。”
  “真是那样吗?”
  “那么是怎样呢?”
  “啊,从宇都宫开出来后,我们来试一下看。”龟井说。
  到宇都宫22点58分。停车五分后,快车“锯号”开车了。
  “到联接处去看看吧。”龟井说道,三个人离了座位,走出来。
  “再等一等。”龟井说完后,走到车门边。
  列车开上铁桥时,龟井把手放到把手上,拉开了车门。
  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打开了吗?”高见大声说道。
  龟井又用手使劲关上了门,然后说道:“列车门这儿来看看。”
  高见一看,门的中央写着“请用手开”的字样。下面还注明:请拉把手。即可开门。
  “用手开吗?”
  “这种列车只有20型是用手开门的。”
  “可是,那样的话在运行中,万一谁胡闹打开了,不是很危险吗?”香问道。
  龟井微笑了:“这一点不要紧啊,乘务员室里有开关,不关上开关,是打不开的。4到
站的话,乘务员室里关上开关。这样,乘客就可以用手拉开门下车了。习惯于自动门的乘客
,乘这趟车到站时,往往也都傻等着。开车的时候,列车员确认全部车门都关上以后,再把
关开关拉开。这样一来,用手就打不开了。所以运行中是很安全的。”“
  “可是,现在,龟井先生用手打开了呀。”
  “其实,是我请列车员把开关关上一分钟。所以,现在已经打不开了。”
  龟井再次用力开门,果然,这一次拉不开了。
  “可是,那天藤泽是用手打开的吧?车过桥时,他是怎么打开车门的呢?”香问道。
  “这一点,我今天上午和上野站乘务员用电话联系过。很有趣的本事呀。出事当天,列
车开出宇都宫不久,一个戴墨镜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乘务员室,说:相邻的车厢里有个孩于病
了。乘务员慌忙跑到那节车厢去了。当然,这个戴墨镜的男子就是藤泽。他进入无人的乘务
员室,关上开关。然后拉开一个车门,把绿的尸体推入鬼怒川中。因为不是自动门,所以,
关上开关,其它车门也不会开,没有危险。藤泽立即关上门后,再把乘务员室的开关拉开。
这其间,我想有两、三分钟足够了。”
  “但是,撒谎说孩子生病,乘务员立刻不就会觉得奇怪吗?”高见摇头说。
  “不,旁边车厢真的有个孩子肚子痛了。”
  “那么巧,就有孩子肚子痛?”
  “当然,那也是藤泽干的呀:方法很简单喽。我想是在孩子们喜欢的桔子水啦、牛奶啦
等里面掺上少量的毒药,然后送给孩子,孩子高高兴兴地喝下去后,马上肚子就痛了。其实
量很少,所以很快就会好的。因此没什么问题。”
  “是吗?”
  “所以,藤泽是犯人无疑。”龟井露出自得的样子说道。然后,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下一站是西那顺野吧,我在那之后的黑礁下车,返回东京。马上以杀人罪逮捕藤泽。”
  “已经过11点了啊,那个时间,有返回上野的列车吗?”
  听到高见担心地问道,龟井笑道:“这个,事先也了解了哇。这趟车23点47分到黑礁。
最早的快车‘藏王’船号凌晨两点零四分到达黑礁。乘这趟车4点52分到上野。”
  “可是。非得在黑礁站等两个小时以上不可啦。”高见担心地说道。
  龟井却摇着手说:“杀人事件告一段落了,等两个小时也高兴呀。”
  “我怎么办呢?”香问道。
  “你就直接坐这趟车回秋田,在姐姐的灵前报告逮捕了凶手的消息。这趟车到秋田是上
午8点26分。那时,毫无疑问,藤泽已经被捕了。”
  “我怎么办呢?和龟井先生一起在黑礁下车,返回东京吧?”
  “别说傻话了。”龟井笑道。
  “为什么呢?”
  “你打算让刚刚失掉姐姐,内心痛苦得没有办法的香小姐孤身一人回秋田吗?我想你当
然会去送她、所以才买了两张去秋田的车票给你和她呀。”
  “可是——”
  “向公司再请一天假不行吗?”
  “那倒是可以,不过——”
  “好啦,给我买瓶秋田的好酒带回来吧。”
  龟井按照他的计划,当列车通过西那顺野到达黑礁站时,只向两人轻轻地举了举手,就
向空无一人的站台走去。
[百宝箱] [返回首页] [上级目录] [根目录] [返回顶部] [刷新] [返回]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210.422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