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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tao (悠长的假期),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好风长吟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12月03日13:19:43 星期天), 站内信件
我再说一次文章,最后一次。
对我来说,写文章是极其痛楚的事。有时一整月都写不出
一行,又有时挥笔连写三天三夜,到头来却又全都写得驴唇不
对马嘴。
尽管这样,写文章同时又是一种乐趣。因为较之生之维
艰,在这上面寻求意味的确是太轻而易举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大概还不到20岁,当时竟惊愕得一周
都说不出话来。而觉得只要耍点小聪明,整个世界都将被自己
玩于股掌之上,所有的价值观将全然为之一变,时光可以倒
流……
等我意识到这是一种错觉,不幸已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我
在记事簿的正中划一条直线,左侧记载所得,右侧则写所失
——失却的、毁掉的,尤其是不屑一顾的、付诸牺牲的、背弃不
要的……但我没有坚持写到最后。
我们的各种努力认识和被认识对象之间,总是横陈着一
道深渊。无论用怎样长的尺都无法完全测出深度。我这里所能
够书写出来的,不过是一览表而已。既非小说、文学,又不是艺
术。只是正中划有一条直线的一本记事簿。若说教训,倒也许
多少有一点。
如果你志在追求艺术追求文学,那么去读一读希腊人写
的东西好了。因为要诞生真正艺术,奴隶制度是必不可少的。
而古希腊人便是这样:奴隶们耕种、烧饭、划船,而市民们则在
地中海的阳光下陶醉于吟诗作赋,埋头于数学解析。所谓艺术
便是这么一种玩艺。
至于半夜三点在悄无声息的厨房里检查电冰箱的人,只
能写出这等模样的文章
而那就是我。
2
故事从1970年8月8日开始,结束于18天后,即同年的8月
26日。
3
“什么有钱人,统统是王八蛋!”
鼠双手扶桌面,满心不快似地对我吼道。
或许鼠吼的对象是我身后的咖啡粉碎机也未可知。因为
我同他隔桌对坐,毫无必要对我特意吼叫。但不管怎样,吼完
之后,鼠总是现出一副满足的神情,津津有味地呷着啤酒。
当然,任何人也不会注意到鼠的粗声大气。店小人多,险
些坐到门外去,人人都同样大吼大叫,光景简直同即将沉没的
客轮无异。
“壁虱!”说着,鼠不胜厌恶似地摇了摇头。“那些家伙一
无所能;看见满脸财大气粗神气的家伙,我简直想吐!”
我把嘴唇贴在薄薄的酒杯边上,默默点头。鼠也就此打
住,不再言语,烤火似地翻动着搁在桌面上的纤细的手指,反
复审视良久。我无可奈何地仰望天花板。这是他的老毛病:不
把十根指头依序逐一清点完毕,便不可能再开尊口。
整个夏天,我和鼠走火入魔般地喝光了足以灌满25米长
的游泳池的巨量啤酒。丢下的花生皮足以按5厘米的厚度铺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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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good traveller has no fixed plans and is not intent on arriv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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