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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裸情恨(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Aug 13 10:23:23 2000) , 转信
第二章
另一宗大事是伟特药厂的董事大伟明利先生的电报已
经拍发到永隆行来,他就要访香港来了,要求与我相见。
李元德叹一口气,把电报交到我手上去,说:
“要不要见,你得做个主了,他下榻于半岛酒店。”
“丑妇必须要见家翁的。是不?”我问。
“我们这个媳妇未免丑得离了谱了。据我所知,本城的
合和企业就曾向他们伟特药厂要过总代理权,都没有成功。
合和企业是自本城开埠以来就已雄踞于此的英资大机构,
他们的办事处就在德辅道中的那幢合和企业大楼之内,我
们跟他们比,真是蚊与牛,无法比,毋须比。”
我没有造声。想了一会,说:
“见了面,生意谈不成功,遭对方嫌弃,也不过是一阵子
心头的怅惘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麻烦了唐襄年,在
他跟前许下了虚假的承诺,这一点,我怕需要交代。”
李元德点点头:
“唐襄年到底是有心照顾我们的,让他有个充足心理准
备,甚至坦言我们其实还未落实感冒伤风药的总代理权益,
也无不可。香港地头小,圈子窄,伟特的大伟明利先生一
到,说不定在业务应酬场合转两圈,唐先生也会知道虚实。”
要闯过的一关其实不是那美国人大伟明利,说到底,我
们永隆行也是做正经正派生意的,没有刻意欺骗伟特药厂
什么。若他实地巡视之后,觉得我们规模太小,缺乏信心,
不予合作,也就说声再见,后会或许无期了,除了失望,根本
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与负担可言。
倒是唐襄年是本城的人,日后相处的时日很多,知道我
曾在他面前撒过这样的谎话,实实在在有点难为情。
故而当我求见了唐襄年,坐在他跟前时,的确有着腼
腆,一时间言语木讷起来。
对方呢,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望住我,等我开腔。我
只好清一清喉咙,挺一挺胸脯,说:
“唐先生,此来是向你报告,伟特药厂的董事大伟明利
先生这个周末访港,我当然得跟他切实地商议总代理的事
情。”
“那好极了,我也得加盟好好招呼他吧!碰巧我这个周
末在家宴客,请的朋友之中有政府医务卫生处的高官,也有
商界翘楚,相信很合大伟明利的脾胃。这对于我们之间的
合作,会有帮助。”
“唐先生对我的照顾,我很感谢。只是,我觉得要补充
一下上回给你报道的有关代理伟特药厂成药的事,其实,我
们还有些合作的细节未谈妥,这次明利先生访港是要落实
的,但仍有功败垂成的可能,我不要让唐先生白白给我做好
各种联络功夫,而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自觉这番话也算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总不能坦白说我曾撒谎,扬言总代理已到手吧!
唐襄年听罢,依旧微笑着说:
“既如是,就更要加强关系,务使这位伟特的大使对我
们有好感,自然水到渠成。”
“难得有你这句话,我可安心了,我怕的是他们对我们
规模与经验仍然有疑虑。”
这句话其实已经露出马脚,叫对方知道永隆行其实还
未把总代理权取到手。
然而,只要多一重援引力量,多一线成功希望就好,其
余的面子与下台问题,都是次要的。最低限度我对唐襄年
做了交代。
我于是兴奋地说:
“那么,我先约大伟明利先生在周五到永隆来商谈,周
末再到府上拜会。”
唐襄年有一阵子的踌躇,这令我惴惴不安,怕他收回相
帮的援手。
“大伟明利先生是什么时候到港呢?”唐襄年问。
“他是星期五中午。”
“我看还是让他休息一天,星期六我派车去酒店接他来
参加我的宴会。”
我想了想,说:
“我怕他星期一傍晚就离港的话,可能来不及到永隆
去。”
唐襄年微微笑,他这个表情往往是在温和之中另含深
意似的,我形容不出来。
当然,以后相处下来,每逢看到他脸上浮泛这个笑意,
我就会问:
“襄年,你脑子又在钻什么念头了?”
跟他初交手时,是无法估量对方城府的。
“经过了周末与周日的相处,我相信周一是大局已定
了,能否赶及上永隆也不是很重要的一回事。”他说。
我有一点茫然,不明所以。
“而且,我打算约你在本星期五晚到我家来一趟,让你
熟悉一下环境,以便于招呼大伟明利,很简单的一条道理,
我不要他有一种你也是初次来我家作客的印象,这会减弱
了我们的紧密合伙人形象。”
这番话,直至到周五傍晚,唐家司机开了一辆高头大马
的银紫色劳斯莱斯到家门口接我去唐襄年在山顶的宅第
时,我才开始慢慢领会过来。
盘踞在山顶的唐襄年府第是一幢英式殖民地建筑物,
这种建筑物,我曾在有关上海英法租界的图片内见过。沿
上山的路抵达唐府之前,也曾有几间类似的建筑物分布于
山腰上,听司机向我解释都是分别隶属于银行大班、英资集
团头头以及政府司宪的。
“中国人能住到山上来的不多。”司机是这样解释。
下车之后,迎接我入内的是位穿了一件灰蓝碎花旗袍
的女士,她自我介绍说:
“我是替唐先生管家的,他们都称呼我周姑娘。”
我点头招呼,跟在她的后头走进偌大的堂屋去。
“唐先生在书房内还有点公事要打点,他想请你参观一
下唐宅,你随我来好吗?”
接着这位周姑娘带我穿堂入室地观看,在宅第的最低
层,一共有大小客厅四间,中西式的饭厅两间,另有一间是
家主人在没有客人到访时自用的小饭厅,此外就是三间小
型会客室,分别作英国、法国与中国式的不同摆设。
堂屋有楼梯直达楼上及地库,周姑娘解释道:
“楼上一共两层,第一层有六间套房,其中两间大的由
唐先生的两位公子占用,另外四间用作客房。三楼是唐襄
年先生与夫人的天地,他们的睡房、自用客厅、书室等都在
三楼,并有楼梯通上顶楼的天台花园。不过,这两层就不便
带你去参观了,反正明晚宴客,客人也不会被招呼到楼上
去。”
原来介绍我参观宅第是为做好明晚宴客的准备。
周姑娘也让我参观了地库,是桌球室、运动室,还有个
小型的会议室,听说可以改装为电影放映室用。
重回地面时,周姑娘领着我走出后花园,凭栏远眺,傲
视香江灿烂无伦的夜景,使人有种高高在上,贵不可攀的感
觉。
“香港原来这么美丽繁荣。”我禁不住赞叹。
有人在身边回应我:
“将来会更美丽、更繁荣,简直指日可待。”
我回头,看见了唐襄年。
周姑娘己然引退。
“觉得冷吗?”唐襄年轻轻地搭着我的肩膊问。
就由于他的手势自然,加上脸上表情纯和,我没有觉着
突兀,只答:
“还好。”
“进去吧!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舍不得这如梦似画的夜景。”
“很好,我们吃饱了,身体暖和一点,再到这儿的凉亭之
内喝咖啡。”唐襄年补充说,“记着美国人跟英国人一样,饭
后的一杯酒或咖啡等于我们中国人的那口烟。”
这是为了提点我明晚如何招呼大伟明利之故吧。
晚餐设在中餐厅,摆放着的圆桌,足足可坐三十人,如
今只坐我和唐襄年二人,自觉冷落,却又同时仍有相当的气
派。
“明晚我会安排你坐在我对面,充当半个主人,大伟明
利与利必通银行主席法兰格尔会分坐你身旁,然后大伟明
利的另一边则由医务卫生处长陪坐。”
唐襄年一边招呼我吃饭,一边滔滔不绝、有条不紊地给
我讲解明天宴会的一总安排。
甚至乎每一位客人的身分,与大伟明利可能发生的商
业关系,他都很详细地解释。
“我相信大伟明利一定会认得法兰格尔,就算不认识,
也会听过他的大名。在本港要做大生意,能赢得利必通银
行做靠山,十拿九稳。”
这我是知道的,利必通银行差不多等于香港银行。
“故此,法兰明晚会发挥他的独有威仪与魅力。坐在他
身旁的大伟应该最容易感受得到。”
“这当然会对我们有利,是吗?”也许由于突如其来的兴
奋,我竟然傻乎乎地这样发问。
并非不能意识到唐襄年的这种刻意铺排用意安在,而
是太不敢相信会有机会把颓局扭转,变为胜券在握。
记得从前在厂州,有一次,金家老爷包下了最辉煌的广
州大酒楼全厅,就为宴请从上海来的成衣业巨子周文新。
当时,金家二姨奶奶插一句嘴问:
“只他一个人来,就要筵开百席?”
金家老爷白他小妾一眼,说:
“这就叫场面,摆出来让上海佬看看,生意更易做得
成。”
场面如何辉煌,我们女流之辈没有份出席,无从知道。
然而,场面之为用,我是记住了。
明晚唐家宴客,那个场面是不会小的。
唐襄年回应我说:
“往来无白丁,这个道理中外皆明。在大伟明利留港的
这几天,尽量地把手上的皇牌揭出来给他看。”
听他这么一说,我刹地红了脸。
手上的皇牌全属于唐襄年的。
我有的底牌是“二仔”,其实老早已在唐襄年洞悉之中。
他依然乐于辅助我而已。
此念一生,便顿然惭愧起来,很自然地便呶着嘴不讲
话。
气氛僵住了。
我抬眼望唐襄年,竟发觉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那眼神有着怜惜,也带着欣赏,是一种柔和与忍耐的混
合,眼瞳闪动,可又有点蠢蠢欲动的气势。
我不无骇异,心上轻微牵动。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这么看我?
又为什么我有不安的感觉?
女性的第六灵感使我意识到事态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峰
回路转。
我更默然。
“到花园外头走走,好不好?”
唐襄年这样提议了,也没有等我反应,就站起来,给我
拉开椅子。
我当然不好意思不跟着他走出去。
或者转换另一个环境,刚才稍为紧张的气氛会慢慢舒
缓下来。
果然,在后园的小路上,我们恢复了娓娓畅谈。
“明晚还会有一个关键性的人物出现。”唐襄年这样说,
“她会坐在我身旁,正正是大伟明利的对面。我要让这位嘉
宾一颦一笑、一言一动都尽入大伟的眼帘。”
我下意识地问:
“什么?对方是个什么人?”
“华南影后颜小慧。我们一班商界人的好朋友、老拍
档。”
说罢了这句话,唐襄年停下了脚步,回望我,再说:
“小慧一直很能帮助我们商界的朋友达成一些特殊的
任务。若不是为了大伟明利的莅临,其实我们明天晚宴是
没有预算颜小慧会出席的。无可否认,颜小慧有她独特的东
方女性魅力,对于访港的外洋骄客,肯定能起作用。”
我微微地张着嘴,不知如何回应。
“我知道大伟明利这次来港,对你很重要,如果可以落
实药品的总代理权益,将是你为永隆行建立的一个巨大的
功勋,这在你妹妹以及小叔跟前,是起到威武镇压的作用
的。而且我建议你,不必把总代理权益全部归纳到永隆行
去。既是他们当初缺乏投资眼光,没有任何支持你的行动,
就不能平白地分一杯羹,所以说,大伟明利上不上永隆行去
是十分次要的问题,只要明后两天,他对我们有信心,生意
就可以水到渠成。”唐襄年稍停,凝望着我说,“我赌他一定
会。”
我惊骇地张大了嘴,不禁说:
“你知道一切?”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唐襄年仍然笑:“且我有千里眼、
顺风耳,并具预言力量。相信不久的将来,你必须在金家打
一场游击仗,才能突围而出,有自己掌握的世界。”
我用手掩着嘴,不能在唐襄年面前失声惊呼起来。我
是既惊且喜,难以形容。就在此刻,唐襄年伸手抓住了我的
双手,缓缓地拉下来握紧,然后对我说:
“你需要自行振作,更需要我以至我其他朋友的帮忙。”
我觉着尴尬,事态发展越来越在意料之外,我太吃惊
了,于是微微挣扎,打算抽回我的手,但唐襄年不肯放。
这使我极度仓皇,刹那间睁眼盯着他。
然后,我缓缓地说了两个字:
“放我!”
唐襄年没有放我。
相反,他稍一用力,把我整个人抱到他的怀里,他的口
气直喷到我脸颊上来,且以清楚的语调在我的耳畔说:
“我会放你!请放心,我不会使用暴力,更不希罕嗟来
之食。一切都要自动自觉,听其自然,才有韵味。可是,我
必须言之在先,方心如,在本城,没有免费的服务与带掣。
你需要获得,就必须付出代价。试想一想,只要在大清早醒
来,好好地淋一个热水浴,把昨夜星辰忘掉,你就是一个有
事业、有前途的女人。我在第一次见你面时就喜欢你,被你
那种柔中带刚的女性魅力吸引着,正如我喜欢一幅地皮,当
然地会利用机会争取买到,那才舒服。拥有过了,不等于要
永保不失,如此而已,无人打算跟你过世,大太阳下并没有
太多一辈子的事。”
我动弹不得。
只可以摇头。
于是我拼命地摇头,用这个动作去拒绝接受刚才唐襄
年说的这番话。
“不必在现阶段答复我,待大伟明利离港之后,我才要
答案。”唐裹年把我轻轻地放开了,继续说,“我相信我们会
合作愉快。”
我真以为这是一场恶梦。
直至到翌日周末中午,我还是呆呆地坐在房里,追溯那
在山顶唐家大宅内的一场恶梦。
恶毒商人竟没有狰狞的面孔,也没有不堪入耳的说话,
更没有残酷的暴力行动。
然而,这的确是恶梦一场。
如此有效地威胁着我的神经,甚至每使我回忆一遍,就
能把我整个人、整个心撕裂似的,有一阵又一阵接踵而来的
剧痛。
我的生活圈子内原来除了两个幼小的孪生儿与已上小
学的小咏琴之外,并没有别人。
就为了要抚养孩子,我需要与群魔搏斗,混在他们当中
讨一口公道茶饭。
真是太令人寒心的一回事。
不去也罢,算了。
怎么可以为了一笔生意而坏掉了清白之身?
我从没想过会有这种事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连听到
唐襄年如此建议,都觉得浑身发毛,并不需要行动,只如是
已污辱了我的身和心。
令我震惊的是,怎么我在人前出现,会令对方联想到我
有可能乐意于当变相的妓女?
别说我们母子几人还有得住,有得穿,有得吃;就算潦
倒街头,贫无立锥,我还是不会出卖自己。
越想越惊越急越气越恼越不平。
我的胸脯因着呼吸的急促而起伏不平,在薄薄的衬衫
之内喘动,往镜前一览,忽然连自己都看呆了。
想起那天晚上,站在走廊上,听金旭晖对方惜如说:
“惜如,你有很好很迷人的胸脯。”
不只惜如,我们方家三姊妹都有。
这个无由而来的意念,使我遍体生寒,我下意识地双手
环抱着自己,手臂压住了仍在微微起伏的胸脯,争回一点点
温暖。
如果金信晖在世,我会在这彷惶无主之时,飞扑到他身
上去,要他紧紧地拥抱我,那就不会再觉得寒冷了。
我需要信晖。
或者应该说,我需要一个有强力手臂,可以一把将我抱
往,予我严密安全保护的男人。
这个男人会不会是唐襄年?
天!
兜了一个圈子,脑里的影象仍然是他。
我吓得眼泪忽然汩汩而下,倒在床上哭了起来。
直至有一对小手在我背上轻拍几下,叫:
“妈妈,妈妈!”
我回过神来,以手背拭了眼泪,是咏琴。
“妈妈,你哭呢。”
“不,不,没有事。咏琴,你找妈妈干什么?”
“刚才细姐跟咏诗说,他们就快要搬到一间大房子去住
了。咏诗听着她妈的话,都不懂,只顾大哭。细姐便唬吓她
说:‘再哭下去,就留下你一个人在这儿,不让你上大宅去
住。’妈,是咏诗要住大屋去吗?我们呢,我们仍住这儿还是
也住大屋去?”
我没法子回答。
想了想,只好把女儿抱住,说:
“不管住哪里,有妈妈在你们身边就好。”
“妈妈,我喜欢住大屋。”
“好,等着吧,我们会有一日住大屋的。”
“别这样对小孩子说话,他们是会比成年人还要认真,
重视诺言的兑现的。”说这两句话的人是走进房来的方健
如。
“健如,麦当奴道的那幢房子,我要搬上去,一样可以,
对不对,只是我现今还未决定下来罢了。”我不服气地回
应。”
“说得对。我这就是来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跟旭晖的官
司打输了,律师有没有告诉你,你要付堂费兼对方的律师
费,那不是一个等闲数字。这笔钱你预备好了没有?”
“我不一定输,要预备钱的人是金旭晖。”
“也有这个可能。只是我要提点你,信晖留给我们的现
金极之有限,都是不动产的多。换言之,如果你要调度现
金,不是容易的事。金旭晖可为你想过了,届时只要你签字
放弃搬上麦当奴道居住,他同意在公家款项上挪动一笔现
金给律师楼结账。”
我冷笑。
其一是方健如已经明目张胆地当了金旭晖的信差了。
其二呢,我对她直说:
“胜败仍是未定之数,我未必需要一笔现金支援,就算
我万一败诉,亦未必没有足够的资金周转,而需要以放弃麦
当奴道住宅的居住权益去换取公家拨款支持。多谢你为我
操这个心。”
“大姐,我看你是把世间的情事看得太轻易、太草率
了。”健如摇摇头,似带惋惜,“大姐,本城充满危机,你明白
吗?”
我忽而站起来,精神为之一振,说:
“一言惊醒梦中人,本城充满危机,有危才有机,相对相
生,我的好妹子,把你的关心放在别的事情上吧,你大姐会
照顾自己。”
目睹着方健如负气地走离我的睡房,我决定赴今晚的
约会。
原来,金家的人如此迫不及待地想置我于无家可归之
地,最低限度他们想尽办法打算一脚踢开我。
没有这么容易吧!
要防范他们的分明压逼与暗地计算,差不多只有一个
方法,就是赶快建立自己,手上捏着一笔流动资金,他们就
不能胡施毒计了。
是无法不开源的。
是以,今晚的唐家宴会,变得势成骑虎。
且见一步行一步吧!
如果大伟明利到头来仍不买我们的账,唐襄年的要求
就得自动撤回。
就算真的马到功成,一纸总代理合同唾手而得,老实
讲,还是在商言商,我只跟唐襄年发生业务关系,不答应其
他任何额外条件,他能奈我何吗?
他甚而高傲得不要嗟来之食,那就是说其权在我,他一
偿宿愿的机会将会等于零。
没有什么好怕的。
不必临阵退缩,坏了自己的机会。
更何苦弄得局面变成了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必须要为自己前景开辟大路,直上云霄。
于是,我好好地把自己整顿修饰一番。
自衣柜中翻出了久未穿用的一件月白色洒上小红点碎
花的一袭丝旗袍,嘱牛嫂给我熨整齐了,又把头发好好地吹
松了,薄施脂粉,然后把旗袍罩上。
因为这阵子消瘦许多的缘故,旗袍显得宽松了,益发在
一种甩甩荡荡的气氛下见着婀娜的身型,更是好看。
在镜前自览,我忽然想,女人的丰胸盛臀,不必实斧实
凿地放到男人跟前才算吸引,若隐若现,欲盖弥彰的还更具
魅力。
惜如常常罩件白色的恤衫,下穿一条束腰开篷的台面
裙子,并不贴身,其实一直为她的美丽身材作了屏障。唯其
如是,忽而地发现珍品,才令金旭晖如此惊叹,他说:
“惜如,你原来有很美很迷人的胸脯。”
意外之喜益发具震撼力。
我终于准时到达唐襄年的宅第。
他亲自出迎,轻轻挽了我的臂弯,说:
“你是今晚的女主人,我们以业务伙伴的身分亮相人
前,希望你对这个身分胜任愉快。”
我相信我会,在我刚才出门前,健如和惜如刚好在客
厅,她们以奇怪的眼光看我。我当时心里想,别以为方心如
只是能活在金家的一个人,我有外头的,不为人知,比金家
更辉煌灿烂的世界。
由着她们姊妹俩携手合作,想尽办法将我裁抑压制吧,
我自有翻身以至建立自己的方法与机缘。
就单单为着我那两位亲爱的妹子,我都会做好今晚的
女主人。
唐襄年的财势地位远远在我预计之外,他邀请来的一
班贵客,都是有名堂的。
不但有那权倾商界的英资利必通银行主席法兰格尔,
就是李元德向我提及的合和集团总裁李察维特也是宾客之
一。他无疑是我们的劲敌,于是我趁了一个机会,低声问唐
襄年:
“合和曾有过想染指伟特药厂总代理的念头。”
唐襄年望我一眼,轻拍我的肩膊说:
“轻松点,今晚之内,无人会是你的一个阻力”
也只好相信唐襄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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