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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tlwtl (秋天的虫子), 信区: Reading
标  题: 放飞[4]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Apr 11 19:50:02 2000), 转信

"衡量人才的一项极其重要的标准是什么？自信，我本人就自信……"他做着一些表达意
思的手势。他在此时格外的兴奋，他的动作老练，言语镇静，丝毫看不出这个年轻人有
紧张的情绪。仿佛他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你本该相信的。你如果不相信那你便不是一个
普通人，不是人类，天知道哪个外星人一脚把你踹到地球上的。
"我是个不怕自嘲的人，我把我的一切，一切真实的东西都拿给你们看。你们看到的我就
是一个真实的我，我有自己的审美情趣，有自己的习惯，作风，特点。我只吃一个牌子
的口香糖，我讨厌蓝色圆珠笔……我把我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你们面前，你们或
评价，或赞扬或批评，我，还是一个我，一个完整的我。哪怕你说我固执，我也不会轻
易改变。"……他的眼神在扫视他们。他告诉他们的似乎是那种普通人敢都不敢想的东西
。他此时骄傲的抬起头，或是说昂起头。他的眉毛翘起，在暗示你什么的时候，脑门上
的肉皮会显出明显的褶子，仿佛也在意识--你们应该听听一个成熟的人，一个长辈，一
个过来的看清生活本质的人的想法。    于是，继续开导，象氧化反应一样。
    "我这个人幽默、善淡，因为我热爱生活。任何一个聪明的人都知道，也都认同，失
败是成功的开始。只有失败的人才会更加珍惜成功的喜悦，并且会得到更多的成功。因
为他珍惜成功，他又有失败的经验，他会牢牢把握住第一次胜利，从而去迎接第二次，
第三次的胜利。我始终相信，人生的幸福和失败一样多，不但次数相同而且质量一样。
有多少的获得就会有多少的牺牲，因而我从不会被失败所吓倒，退缩。有什么可使我畏
惧的吗？没有。我坚信失败是另一个成功的开端。假如我倒下了，你们可以看到我不久
会站起来，你们看到的是一个永远微笑的苏铁"。他在他们的掌声中微笑的点头，顺便润
了润嗓子，他现在在微笑，微微的把嘴角扬高。
    "也许你们女生会不喜欢一个侃侃而谈的男生，认为他只顾他自己，自私，缺乏对别
人的爱与关怀。我是爱谈自己，那是因为我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我不会问一个女生
你的另一个男朋友借钱多久没有还……除非是我向你们借钱。"他又笑，陪着在坐的人笑
，"我虽然善谈，但我不是以自己为中心，我不是一个个人主义者，我不会把我的痛苦，
烦恼，忧愁强加于别人，看着别人为自己或喜或悲。我觉得那样的男生是不可救药了，
我更注重付出，我认为付出与收获同等重要，没有付出，收获也不牢固。我更希望能分
享你们的快乐，我只想说："你快乐，于是我快乐"。他又点了下头。
    杨老师看了看表，和那些坐着的学生都鼓了下掌，然后刚要向站在台前的苏铁说什
么，又被苏铁打断。
   "通过半年多的了解，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完全认清楚了我，我喜爱幻想与希望，我更
喜欢踏实地朝着目标努力前进，踏实的前进，脚踏实地。我认为悬浮在空中的一切都不
能最快的到达目的地。我是个努力者，我是争强好胜，这是出于我的自尊。其实你们对
我的评价并不完全，你们认为我骄傲，事实上那是自信。有些人误以为我恨班长，其实
我只是用一种更高的要求去要求她，只是她做的某些事很令我失望。我想为这个班做什
么，但没有更好的出力方法。我希望你们明白，我，苏铁，是一个热爱所有人的人。我
以后也许会去参政，因为我要为祖国甚至世界带来幸福。"他演讲完把双手举过头顶，象
征V字形。他现在满足的笑了，他也为自己的演讲所表现出来的才能惊喜。尽管因为同时
有好几个人看表，他才不得不草草结束这次演讲。     "好，苏铁同学演讲完了。"老师
又回到演讲桌前，"大家给苏铁的演讲提提意见?"
    在坐的无人说话。
   "大家都可以说说，可以从选材角度，表现方法，中心是否明确突出等几点说说……
"大家应该大胆发言……那么从团员开始吧，赵强!"
    赵强晃晃悠悠站起来，站了半天，傻站着，呆会儿又坐下。
    李莉被叫起来了。
    "好，李莉说了，说苏铁声音洪亮，对！还有姿势端正，一点也不紧张，是，这是苏
铁的优点……还有什么?可以从题材……大胆的说吧，没事!……那么先请李莉同学坐下
，谁还有什么要说的，最好从题材等方面。"老师也--开导。
    最后马涛站了起来，"苏铁的演讲吧，挺好的，就是我什么都没听懂。"
    "去你的，坐下!"下边有人嚷嚷。
    "好，马涛同学提到了，苏铁的演讲欠中心明确，这是一点……还有谁?"
     苏铁把椅子往后挪挪，发出声。
    "既然全班都认为苏铁的演讲很好，那么我只提一些简单的评价吧，苏铁演讲的中心
是积极的。我只是想在这里说，他的演讲把一个有素质的人的外形定位在一个模子上了
，那么其它的人是不是都没有素质了？你这样其实伤害了另一部分人，希望你以后演讲
时要注意，苏铁的演讲还是蛮好的，现在大家鼓掌……还有十来分钟，还能有个人演讲
，大家谁还上?……我们应该学习苏铁的这种精神，敢于站在台上演讲，大家也要勇敢些
，尤其是我们男同胞谁站起来?"
     班内鸦雀无声，各位不停转头相面，最后还是把目光集中在苏铁身上。苏铁笑了，
他在举手，赵举越高，直至老师又叫他。
    "既然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那我就接着讲演吧!"
    "可好不容易空出的这节课，应该给更多的同学锻炼一下。"
    "还是我上吧，听一个演讲好的人演讲，比听一个婆婆妈妈的人演讲好多了。"他说
完突然笑--只是延缓尴尬。他不该站起来的，不该这样说。他不再扬眉毛，但却微笑，
以微笑示意自己还未陷入僵局，示意自己经历过很多这样的场面，他现在很镇静--一种
无聊的掩盖。最后他自己坐下。
    沉默了十分钟后，老师失望的往后边靠了靠，做了个手势--放学了。
    苏铁尴尬了十分钟，他焦灼的不安。他感到他们在回头看他，注视，甚至是用一种
蔑视的眼神盯着他。他并不脸红，他笑的时候会把脸上的红晕分散开去，至少他自己这
么想。
    "你演讲得挺好的……"任童对苏铁说。接着苏铁笑了，只是脸变红了。
    "我有时也紧张，譬如说我刚才站起来的时候……我只是想继续演讲完，并不是要…
…"他看她的笑时变得轻松。他看见她的手表，及她的手背上的骨骼的凸出的和协。接着
他哼歌，起初是哼，接着变为唱，拉长噪门，他感到自己像是受了莫名的感动。
    很多人立刻用手捂住耳朵，"拜托，苏铁，别再制造声音污染了。"
    "你们看看任童，任童离我最近，都一点反应没有，你们不懂得欣赏艺术！"他指指
任童。
    "算了，别提了，我都没力气指责谁了，我受你刺激这么多年了，都快死了。"
    "你别死！"他突然扩大噪门，"任童，你千万别死，我需要你！"……他看到他们都
放下手中的东西在注视他，"任童，你是我的未来，我的一切，你死之前我得先给你投个
百万元的保险，受益人当然是我，然后你跳楼还是抹脖子都无所谓了……"
    "你好坏啊！"她听后做出要打他的动作，然后又害羞的低头，"你开玩笑时不能小点
声吗?"
    "今天不是愚人节?"他的眼睛也在暗示什么。
    "老把我们广播组看贬。"李德从广播室出来，后边跟着苏铁，孟庭和其他几个人，
门口已围了一群人。苏铁刚走出屋子，他们便统统挤进去。
    "班干部开会也不见得非在广播室开啊。"李德玩着钥匙，"团委办公室"，他看着每
个教室前边的牌子，"就是这间"，他把钥匙插进生了锈的锁里，"这是什么鬼地方，咳"
。
    屋里乱扔着几堆报纸，还是繁体字的，古董级的报纸。一个只剩下木板的单人床，
旁边放着一堆烂布条。几个憨实的旧沙发排列一边，看出来早已是久经风霜，七窃生烟
了。最给这间破屋子添色的就是架钢琴。几十年前的钢琴，琴盖已掉了漆，开关的地方
都磨下层皮。孟庭性急地推开琴盖，琴键已发黄，但还是整齐地排列着。
    "咱们广播组增添了新的力量，来了苏铁，以后就用你的英文名Jonathan吧，Jonat
han,说说下期的打算。"李德发话了。
    "我只是读的，不是策划啊"。
    "没关系，当主持的还要学采访呢。你自己写出的文章，自己读着才朗朗上口啊。这
是组织交给你的任务，不要推托，不能推托，要永挑重担嘛，新同志前途是光明的，停
电了也不是黑暗的。即使你掉进下水管道里也要记住，前途是黄金万两。"
    "是吗，这么光荣伟大的任务让我深受不起，还是由您来承担吧。您一向对我如此关
心，教导我，令我感激不尽，当以涌泉相报，如此殊荣，就算是报答您老人家吧"。
    "这是组织在考验你。再说，你当小记者在学校里通行无阻。除了女厕所里不能呆，
你可以踏遍其它各处，饱览九州风光。"
    "一所学校有那么多风光吗"。
    "总之，你这个接班人，这个组里就你和我两个男的，我要是隐退江湖，我一定投你
一票，让你坐我的位子。"
    "您何时壮烈牺牲或是哪位女生心血来潮，解决四害时把您掐死，我一定接过你的位
子，我这人你还信不过嘛。"
    "贫嘴，要像我一样，谈谈正题，谈谈下星期计划。"李德纠正道，"严肃点，Jonat
han，未来掌握在我们手中。"
    上课时，苏铁望着老师身边的一个陌生的男生。在全班都安静后，老师让那男生坐
在班里靠后的一个空位子上。那男生走过苏铁身边时，他清楚地闻见一股香气。老师指
着那人说，"这是我们班的新班长"。
   "能够当本班的班长，我很荣幸。大家还不是特了解我，我刚刚转到这个学校来，我
希望能和大家交个朋友。"李欲华站在座位旁，他扫视了班里所有人，那目光中充满自信
与骄傲。
    苏铁坐在座位上，手指轮流敲打着桌面，他仔细盯着那个头发擦了油而发亮的家伙
。那位正在神采奕奕的和女生大侃特侃。徐得利手插着兜走过来，走到苏铁旁，烦感的
瞅着李欲华，"再这么下去可不行了……"他大声喝道，然后无精打采的趴在苏铁的桌子
上，"你说这位女里女气的，怎么那么招女生喜欢呢？值得深入探讨，研究下去……"他
立刻条件反射地搓下巴，搓出手泥来。
    "他是一个转校生，刚转过来凭什么当班长，这也不公平啊。"
    徐得利认同的点点头，"怎么找了一个护花使者，那咱们班男生不就惨了。再说，找
一个花花公子到咱们班这不是迷乱军心吗。这帮丫头又都没受过初恋考验，这回不都晕
他那里了。又值期末在际，为维护咱们班男生尊严及利益，咱们要斗争到底。"
   "不过咱们班女生考差了，就该显出男生考得好了。"苏铁有一丝得意的咧嘴。
   "什么呀，我这儿正失恋着呢，就更不想学习了。"徐利利怪腔怪调的，然后严肃了点
说，"我也觉得他不合适当班长，还是你当合适"。他边说边拍着苏铁肩膀，自然也忘不
了扩大嗓门冲着全班嚷嚷。李欲华扭头看看，又转过头去。李莉依旧用一种轻蔑甚至有
讥笑意味的眼神瞥了眼苏铁那边，她继续写她的作业。
    苏铁缓慢站起，"李莉被撤了怎么一点反应没有，下节课我去找老师"……
   "老师，李欲华他凭什么……"苏铁突然觉得自己太葬撞了，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冲进老
师办公室。
   "怎么了？"杨老师扬扬眉毛，像实现了预言似的得意的笑。
   "李欲华……为什么选他当班长?他刚到这个学校来，刚进咱们班"……
   "他原来在他的那个高中就是班长，因此很有组织能力。其实刚到高一时，当时大家
彼此都不熟悉，我不是也让你当的班长吗?后来改选是因为大家认为李莉更加合适，胜任
这项工作，李莉才当上的。尤其……你和李莉又是我工作时的左右手。我看到你和她不
合，估计是由于改选班长这件事。她也向我说过，同学也都反映过你的一些话。她本身
身体就不好，又要顾学习，我怕你们矛盾激化，所以我只好选中一种中和的方法，再找
一名班长。其实我挺想让你当的，你干事有股小伙子的冲劲，可是你总得找个理由吧，
要不是别人也不信服啊，该说我是由于偏心才让你当的。假如你考了年级第一，大家也
好选你，我到时候再帮你说说。那么现在先让李欲华……我觉得他和你挺相似的，你也
应该去多了解了解他，我估计不会过多久你们就会成为好朋友的。还有这头发，你和他
怎么都抹这么多油，我都不敢碰。回家剪短点，再说也精神啊，像个学生样"……
    苏铁闷闷不乐地回到班里，徐得利一看见急忙迎上去，"怎么样?"
    苏铁撅嘴，"商店里卖染发水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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