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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大宇宙战争年代志3.4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Sep 18 20:23:11 1999), 转信

 第叁章 之四 人

 「……所以,我的姐妹们!」站在讲台上的那名身穿安宇联合大学黑色男生制
 服的年青女子一手握着麦克风,一手紧握着拳头而且用力向群众挥动着,同时她的
 声音几乎盖过了会场上扩音器喇叭的声音:「我们到底要等多久?为什麽我们要继
 续扮演着传统的角色?为什麽我们要被迫穿着碍手碍脚的和服当做我们大学女生的
 学生制服?为什麽我们女生不能想穿什麽就穿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为什麽我
 们还要继续维持着我们那些骨头早就化成灰的那些在地球上的老祖宗的规矩?我们
 要知道,即使在落後、血腥、恶心、野蛮的一千年以前,女人都已经获得了她们长
 期以来所争取的平权待遇,而我们现在却是比一千年以前还要倒退!难道我们真的
 必须扮演弱者的角色吗?难道我们女人们只能当做相夫教子,在家里当个黄脸婆,
 每天上超级市场买菜,回家剪贴报纸上的折价单来糊理糊涂过日子的贤妻良母?不
 !我们应该站起来,以自己的实力,向那些故意歧视女人来掩饰自己无能的男人们
 表现我们女人的智慧与力量!今天,科技的进步早就使得纯粹的体力劳动时代成为
 过去,而社会形态也早已改变,我们----至少我们安宇的女人们,应该效法我们那
 些在一千年以前,为了争取我们早就该有但是失去已久的平等独立地位而不惜牺牲
 家庭、青春、甚至生命的女权运动提倡者以及女性主义革命家的精神,努力向前的
 恢复我们应有的地位与权利!所以,我的姐妹们,今天!今天!今天!就是我们女
 人们起来革命的开始!开始!」


 说完,讲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以及欢呼,她高举双手,向四周的人做着胜
 利的手势,然後过了一段时间,她微微的晃动双手,示意群众们安静下来,同时她
 也喝了一口水,接着以极为平静缓和,和刚才回乎不同的语气开始重新开口演讲,
 同时她的视线像是扫割用雷射炮一样横扫全场,只是那「目光雷射」并不令人觉得
 畏惧,但是用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柔、和平、与无上的力量。她说:「我们,今天并
 不是,光是,只有,在这里说说而已,因为那根本没有用。我们的未来得要靠我们
 的行动,而这个行动本身,将会牺牲我们的许多暂时利益,而这也是我们所害怕的
 :我们是一支沉默的部队,一个面对着现实的压迫而无法做出正面反抗的行伍,也
 :我们是一支沉默的部队,一个面对着现实的压迫而无法做出正面反抗的行伍,也
 是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少数。对,少数。……」


 接着,她的语气渐渐转为激动:「对,少数!我们是『少数』!我们是『弱者
 』!告诉你们,我的姐妹们,我们是『少数』!因为我们是女人,我们什麽都不能
 做!是吗?不!不!不!我们不是!『一个』女人,绝对的弱者;『一群』女人,
 我们可以颠覆这个宇宙!」说着,她的拳头一扬,全场起立热烈的拍掌叫好!


 然後她继续咆哮着,全场的人----大多是穿着白色和服(安宇联合大学女学生
 制服)的女生们----也跟着她高声狂喊着,甚至有人只是在尖叫着毫无意义的音节
 ,用来助威。


 所有坐在另一边的男学生们都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坐在另一边那些女学生们
 的表现,况且,里面有不少人是那些哑然无语兼且目瞪口呆的男生们的女朋友,而
 她们的表现和平日的温柔贤淑外加彬彬有礼的样子是完全不同。而坐在远处的一些
 旁观者们,由於他们大多是来看热闹的居民们或者是维持现场秩序的殖民地警察们
 ,男的是摇头,女的也是摇头,但是其中有些也很开始出现赞同的神色。


 在十分遥远的後方,塔成科把数位化望远镜拿下来,一面张着合不起来的嘴,
 一面转头对正目不转睛看着讲台上的那名青年女子的「小机」(王任远)问道:「
 你的目标就是……?」


 ----由於王任远要求他的帮忙,所以给塔成科弄了一套国协军维修兵的制服,
 然後把他从五号行星上的战俘营带了出来,来到四号行星上的安宇联合大学的大学
 医院中,眺望着大学体育场上的这场由学生运动政治活动者所举办的集会。


 王任远点了点头,说:「她很漂亮吧!」


 「嗯……的确,你的眼光……不错。」塔成科一面说,一面觉得头在痛。


 「女人不是只有『脸孔』和『身材』就行的,『个性』也很重要!」塔成科很
 想这样对王任远说,可是他无法说出口。「阅人无数」的他,很清楚这类型的女子
 是多麽「可怖」----「可怕又恐怖」----的,而且她恐怕根本不会有任何甘於成为
 一个和王任远这样的男人一起生儿育女的妻子。塔成科自认自己是「某种类型」的
 大男人主义者,但是对於这种具有高度政治能力的女人是十分表示尊敬与佩服的,
 可是要对她们有任何兴趣……塔成科自认自己「绝对的绝对」的做不到,而且也是
 「绝对的绝对」的无法想像。----忽然,他很想替王任远痛哭一顿。
 「绝对的绝对」的无法想像。----忽然,他很想替王任远痛哭一顿。


 「你为什麽会喜欢她?」


 「因为她对我笑。」


 「嗯……好足够的理由。」


 「我没有在开玩笑。」


 「我知道你没有在开玩笑,我只是觉得……你真的认为她适合你?」


 「我不知道。……我也认为我也没有什麽资格。……可是,我喜欢她。」


 「……你要晓得一件事:有见面并不代表有机会,有机会并不代表有缘份,有
 缘份也并不代表有希望,有希望也并不代表有可能,有可能也并不代表有结果,有
 结果也并不代表……」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发疯。」


 「我发誓我没有这样子想!咱们朋友不是干假的。当然啦,我尽量帮忙就是了
 。只是呢,最好鸡蛋不要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王任远看着他,他也就没有再讲下去。就这样过了一会,王任远才开口说:「
 我知道我不可能,但是我喜欢她。所以,就这样。」


 塔成科把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嘴巴一扁,说:「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说
 什麽了。」然後又道:「不过首先呢,你起码也要知道对方的名字、住址、习惯、
 嗜好、血型、性格、朋友、家庭背景、有没有男朋友……等等之类的情报。要知道
 :把马子就像打仗,『资讯』最重要!虽然我把马子的技巧跟我打仗一样百战百胜
 ,但是呢,我没有情报,又如何给你建议?」


 王任远望了他一眼,然後从上衣口袋掏出一片光碟,递给塔成科,说:「你可
 王任远望了他一眼,然後从上衣口袋掏出一片光碟,递给塔成科,说:「你可
 以看看我的笔记簿。里面的资料够不够用?如果不够,告诉我你需要那方面的情报
 ,我会想办法弄到手。」


 塔成科立刻拿出怀表型随身电脑,把光碟插入它的主机,然後稍微的看了一下
 ,不由得暗自佩服。----但也很快的发现了一个最为重要的情报。


 塔成科问:「对方有男朋友……难道你想横刀夺爱?」


 「所以才要请教阁下,因为您是这方面的专家。」


 「呵呵呵,我担当不起啊!况且,你又不是第一天就认识我,我这个人,很不
 好意思,我是没有什麽优点,但是我对名花有主的女孩子是不下手的,而且这是我
 的做人原则。」


 「我的原则和你不同:除非女方订婚,所有的男性追求者都是公平竞争。当然
 ,那个对手只不过比我早认识她几年而已,并不表示他会获得最後胜利。……」



 说到这里时,忽然体育场上响起了另一片更为热烈的欢呼声!


 「NONAKA(野中)!NONAKA!NONAKA!……」


 塔成科一愣,说:「哇塞!比我们的沙皇在新克林姆宁宫的平台上接受圣米该
 广场上的 : 仪式还夸张,这个老兄?谁啊?」同时,他拿起数位化望远镜,往远
 处的欢呼声集中点望去,看到了一个高大、英挺、俊美、相貌堂堂、仪表出众、全
 身上下散发着个人魅力以及难以形容的高贵气质的年青男子。而塔成科一眼就可以
 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这个人有一种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崇拜与信赖的魔力,是属於
 「圣徒型」的人物。……


 这个时候,王任远说:「他,野中佑一,就是平子的男朋友,我的对手。」


 塔成科握着望远镜的双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起来。


 「这比一名手上只有一枚手榴弹,就想要干掉整艘重装甲战斗舰的可能性还要
 低……」他想,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这时,医院广播道:「五十二号病人请注意,五十二号病人请注意,请您到挂
 号台拿药,请您到挂号台拿药,谢谢。」


 王任远说:「嗯,安德烈,你帮我去挂号台拿我的药吧!我要站在这里一会。
 ----希望你快点回来,如果要把护士小姐的话,那恐怕要耽误不少时间。」


 「可是……我不会说日文。……」


 「我也才刚刚学而已,也是不会。不过呢,会华语就可以。别忘了,这里是『
 国协』!日语不过是方言而已。」

回到五号行星的斯军战俘营之後,塔成科在闲来无事之馀,开始把他以前的生
 活给做了一个较为完整的记录,当然,他也把王任远的事迹给附加了上去,其中有
 相当的一部份是关於王任远和曾村平子之间的交往经过。



 「当时,『汪格罗渥维奇』(『王任远』)简直是发疯。」他在回忆录中写道
 :「而且不是一般的疯。他可以说只有见过平子一面,听她讲一句废话,并且对他
 微了微笑而已,就这样,他疯狂的自己觉得自己正在恋爱。虽然,这种事常常发生
 ,爱情本来是盲目的,而且年青人的冲动本来就是很可怕的。可是呢,小王的发作
 简直是让人感到恐惧,而许多行为只能说是过分夸张。


 「这个要怎麽说呢?因为他在给我有关於平子的情报时,他已经花了一年多的
 时间来秘密的透过各种管道,收集到任何有关於她的资料。----这个『恋爱』谈得
 简直和他打仗的方式一样:事先收集大量的各类资讯,再做分类处理,然後统合归
 纳,接着分析情况,和参谋群共同商议对策。所以,很可惜的,这种『作战』,能
 帮他的人不多,只好把我找来凑合凑合。----以站在第叁者的立场来说,光是他的
 所收集的资料内容,就已经够叫他    入狱了,因为有许多部份,根本是在『深入
 挖掘』对方的私生活部份。不过,也因为如此,我在这份资料中,发现了几个令我
 感到十分有兴趣的部份。


 「比如说,和平子打交道的同学、朋友、教授之类的人物,小王都可以  若指
 掌,并且详详细细的记录下他们的过去以及背景 !此 成科原注:不过这个也使我
 觉得纳闷:他何必要收集这些资料?这些人绝大部分和平子没有任何关系。这也是
 为何我每次拜读这份资料时,都会让我有一种异样的恐惧感的原因之一。〉可是,
 平子本人的资料倒是可以说是少的可怜。----毋宁说是『少的可怕』,因为她可不
 是一个封闭於世局之外的人物,而且常常出入公共场合。可是呢,『曾村平子』只
 是她的『笔名』而已,『真名』是什麽?无人得知。听说好像只有非常非常亲近的
 朋友,才知道她的一切;而这位『非常非常亲近的朋友』,就是她的男朋友野中佑
 一。而她的家庭背景,据资料显示:『可能是』孤儿。因为她的父母是谁,资助她
 就学的资金从何而来?没有人知道。〈塔成科原注:虽然,小王的资料上是说:她
 有兼职中学教师。但是要兼职教师得起码是大学一年纪的学生,那麽在此之前呢?
 都是『无考』。〉这样就算了,另外也除了政治活动以外,她似乎没有一个『正常
 女孩子』所会觉得有兴趣的嗜好。〈塔成科原注:其实,光是『政治活动』,我个
 人就觉得不是一个『正常女孩子』会有的兴趣了。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女人不应
 该搞政治,而是像她同样是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在心理的成熟度上,不可能会拥
 有那种具有『煽动家』兼且『组织者』的能力。既会煽动群众又会组织群众,这样
 的能力不是人人都有的,何况,她才二十岁?难以相信。其实,有一种解释是可以
 行得通的,那就是:她的身世背景极不简单,恐怕没有一个单纯的童年和少年时期
 ,所以她才会有二十岁的生理外表、叁十岁的妩媚动人、四十岁的纯然理性、五十
 岁的成熟智慧、六十岁的城府机心、七十岁的老谋深算,但是却有十岁的冲动个性
 。所以当时我就觉得,这样的女人绝对不会是小王所一直梦想的贤妻良母型的女子
 ,可是小王已经不可救药,我也无法说什麽。〉另外,小王曾经潜入她的公寓,用
 随身电脑把她的房间布置给做成录影记录,虽然这是纯粹的疯狂行为,但是我从她
 对於自己居所的摆设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女人绝对不是正常女人。为什麽呢?因为那
 里除了衣橱、书柜、个人电脑、案几之外,什麽也没有。〈塔成科原注:连床铺也
 没有!她睡那里啊?(按:塔成科不知道何谓 洪介矫 』,他以为那是地板。)〉
 衣橱里面,衣服十分简单,就是那种黑色高领长袖长裤的大学生制服,以及十几套
 衣橱里面,衣服十分简单,就是那种黑色高领长袖长裤的大学生制服,以及十几套
 白色内衣而已。书柜上,除了一本诗集,其他都是参考书、工具书、理论丛书之类
 的光碟,还有一
 块黑色中凹的方形石板、一条长方形的黑色石块,和几支吊在一个
 小型木架上的水彩笔刷(按:塔成科不知道那一套东西叫做『文房四宝』。)。而
 整个房间,除了地板是米黄色的席子( 介 米)以外,都是?色的墙壁以及黑色的
 家具。----这样的公寓让我感到不寒而  。


 「不过,也许她还有一点像是一个正常女孩子的嗜好吧?至少她的书柜上还有
 一本诗集。当然,小王也把这本诗集的内容给记录了下来,其中有叁篇是平子特别
 用光笔特别标明的,内容如下:


 一、安宇魂


 严冬已经过去,暖春尚未到来,

 而樱花之血红满山!

 馀雪封大道,小径虎狼蛮,


 君莫言:自由道难!

 前途尚需开创,一切都得自来,

 莫待花残。

 (按:安宇四号行星上的「樱花」在冬春之际开花。----其实「安宇梅」比较正确
 ,但是在此种花的外形上以及安宇人的感情上……它就只好是樱花了。)


 二、非禅


 井中的宇宙,尼采的石头,

 上帝的栏干,逻辑的四度空间。

 超人的身上充满了汗水与油污的味道,

 蜗牛的跃进,浑沌初辟的大爆炸,

 而时间则压缩在0与1中。


 叁、历史


 不是他的故事,

 不是她的故事,

 是他们的故事。

 过去都是必然,

 未来都是意外,

 现在只好等待。

 而平行线起点,

 却在交叉中间。

 一切都在发生,
 一切都在发生,

 闭幕就是开场。


 「这本诗集的作者,赫然是野中佑一!看来小王的胜算实在是非常低。----不
 过,我觉得可以从佑一的资料来作为一个研究方向,探讨一下他是个什麽样的男人
 ,因为什麽关系才让这个精神有点不太正常的平子会有如此的崇拜与爱慕,相信也
 可以藉由此来找出更多有关於平子的个人兴趣以及嗜好,然後小王才有一个『战略
 方向』。〈塔成科原注:这是我对他的说辞,事实上我认为『战略』不是问题,麻
 烦的是『战术执行』的能力。只是,既然我们是朋友,那麽就只好帮到底。更何况
 ,当时米拉(安那托耶夫医生)所预言的那个关於小王的『大限之日』已经十分接
 近(已经过了叁年),而且他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我实在不忍心告诉我的想法
 。不过,令人讶异的是,他凭着一种我一直到现在所无法了解的意志,竟然活过了
 『大限之日』。当然,这只能表示:他随时可能会被姓耶的叫走,所以我只好继续
 说谎。〉


 「……不过,当我越是深入的从小王的资料中了解佑一,我就越觉得小王的处
 境简直就是越加艰危而且绝望。怎麽说呢?因为如果平子是喜欢这类型的男子,那
 麽小王是绝对的绝对的绝对的绝对的绝对的无法与之对抗。……」

 在宪法条文中,行星国协的殖民地恒星系行政体系在理论上应该是叁权分立,
 彼此制衡的,并且政府组织结构应该是议会内阁制的民主政制。这对拥有广大的宇
 宙和为数众多的恒星系,而人口分布极为分散的泱泱大国而言,算是最好的治理方
 式,而各恒星系也有高度的自治权。可是,这样也就必须削减中央政府的影响力,
 而对以打倒震旦帝国、建立民主共和的行星国协而言,由於它所面对的是一个庞大
 的专制帝国,一个核心强大、权力高度集中的统一国家,仅靠在意识形态上是无法
 完全取胜的,何况震旦帝国一向对这些「乱臣贼子」所采取的都是纯然的军事手段
 ,尤其是对国协方面。因此,纯粹以军事来论,如此权力分散的国家结构是危险的
 ,不当的,并且也无力对抗外患的。


 在震旦战争期间,联合反抗震旦的国家中只有两个始终不向震旦帝国屈膝献降
 :一个是高卢共和国,原因是因为它的位置离震旦帝国的核心地带十分的遥远(藩
 服区),而且还有一个强大的盎国作为缓冲;另一个就是行星国协,最主要的原因
 是它没有臣服的机会。首先,国协的疆域庞大,而且距离王畿最近(仅有十八日的
 航程),所以对震旦帝国而言,是个可怕的心腹之患,不可不立即除之而後快。另
 外,行星国协的建国意识形态和震旦帝国是纯然相反的,对帝国所管辖的人民来说
 更是具有煽动性和诱惑力的,虽然国协的外交部曾经千方百计的想要和震旦达成和
 谈,但是对自认为拥有实力将其一举扑灭的震旦帝国而言,国协的民主制度始终是
 个洪水猛兽般可怕的隐忧,与其让它在将来造成更为严重的问题,不如趁现在就立
 刻加以平定;可是,当震旦发现它无力消灭国协,而国协还有可能反  震旦的时候
 ,国协当然也不会给震旦帝国任何机会求和了。可是,国协的军事能力无法迅速的
 推进到震旦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只要保护王畿的「皇辅六镇」一日  立不摇,国协
 推进到震旦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只要保护王畿的「皇辅六镇」一日  立不摇,国协
 就一日无法消灭震旦帝国,而震旦的外围领域也就可以迅速组织反击武力,前来「
 勤王」,结果国协就必须同时负担两个战线,进而导致 质 逆转。可是,当震旦帝
 国重振雄风的同时,表面上臣服或是向它朝贡的「僻蛮远夷」诸国就转而支援国协
 继续抗战。----盎国提供经济支援、斯国提供
 人力资源、其他在日後称为「中等强
 国」的小国群则提供它们自行开发的军事科技以及情报资讯,甚或乾脆宣布独立,
 拒绝承认震旦帝国的宗主权,大肆入侵震旦疆域,使得震旦不得不分兵防御後方,
 结果促使国协乘机再起。……结果如此一而再、再而叁的此消彼长,使得整个震旦
 帝国的核心地带变成一片急待重建的废墟,而国协也在超长期战争後继承了一个极
 为庞大的经济包袱之外,也成为一个更加中央集权化的国家:不只是军事上保持高
 度集中,经济结构和政治制度也是如此,不仅是後来的史学家发现它在「向心主义
 体制」上比震旦帝国还要严重,即使是当时的社会学者和政治学家也认为确是如此
 。----其实,甚至远在震旦战争期间,就已经有人预言到这个问题。


 叁十世纪50年代的着名社会学家陈引思便在他的那一篇後来引起政治风暴的
 论文中预言了国协的未来走向:


 「……当行星国协为了追求所谓的『最後胜利』而不惜削减民权,维持一个越
 加庞大的官僚体制时,在它境内的殖民地以及被新近解放前震旦帝国人民们将会发
 现国协肇建者荀雅贤博士所创建的民主制度其实是一颗死海的苹果,表面上看来是
 鲜艳诱人可口清脆的果实,实际上只是一把黄沙,一个无谓的幻象而已。荀的错误
 就是他所创立的制度太过於理想主义,他想把二十世纪的民主制度建立在一个星际
 间通讯不发达的叁十世纪,却忘记二十世纪的民主制度之所以建立,其重点在於人
 类在二十世纪时,其活动范围仅限於一个恒星系,而且通讯交流上可以说是纯然直
 接的,因此才能创造出二十一世纪的空前文明社会。……


 「……当人类走入宇宙,其移垦速度远远追过通讯技术的发展,况且後者在二
 十二世纪以後,基本上已经陷入停滞状态,而原因是物理学上的定律:电磁波无法
 穿越空间,更无法超越光速。因此,人类在掌控超空间跳跃技术的同时,犯下了过
 度扩张的毛病,可是,对当时而言,广大空旷的宇宙空间象徵着无限的财富,而人
 口过剩的太阳系更是面对着资源短缺的问题。为了让人类文明得以继续蓬勃发展,
 当时的人类宁愿牺牲经过数千年来所争取到的民主自由,让社会条件重新走回中世
 纪的封建专制,然後一切从头开始。……於是宇宙被层出不穷的野心家以及独裁者
 所分割,然後经过多年的混战出现了复古的震旦帝国,在一个施行开明专制的帝王
 控制下,利用邮递制度和直线化的航道管理来对整个宇宙进行向心式的控制。而这
 个『怪异』的复古帝国之所以长存,其原因在於其宏观的上层制度本身,就是限定
 在人类科技发展上的限制。当然,这样一切集中管理化的大帝国了更多的人权,并
 且逐渐侵害到个人的生存权利。结果,终於引发了高卢大革命,从而造成帝国的瓦
 解。但是,新生而出的独立国家在某种情况上也是『星际间国度』,而它们的国家
 体制也必须或多或少的依照『震旦体制』来加以管理,而企图以古典的二十世纪民
 主体制来对震旦体制做总体颠覆的荀可以说是失败的。……
 主体制来对震旦体制做总体颠覆的荀可以说是失败的。……


 「荀在公元2390年巡视耶路撒冷时遇刺身亡後,其所建立的国协曾经在各
 项政治、经济、以及军事上面临着重大的危机,因此他的继承人百里先锺将军只好
 把荀所创立的国家制度给导入震旦体制,结果是稳定了国家,却造成中央政府权力
 再次过度集中的问题。----不过,荀所创立的权力制衡以及议会内阁制度减缓了这
 个趋势,同时百里本人也是个极为遵守荀式主义原则的政治家,因此国协才得以免
 於迅速的沦为另一个独裁国家,并且成为全宇宙人民所向往的自由世界。另外,也
 许是巧合,百里本人一直希望避免让行星国协成为一个庞大的国度,并且他也希望
 能和震旦帝国和平共存。这样的政策在当时和日後看来,是有其战略上以及个人上
 的因素的(按:百里先锺是震旦帝国世家之後,对震旦尚有旧情)。但是,很不幸
 的,百里的继承者忘记了百里在临终前的训示,急於打倒希望求和的震旦帝国,结
 果造成了震旦战争的无限期延长。……现在看来,百里的共存外交原则,才是保证
 荀式主义体制能继续保持原有目的的唯一方式,但是现在已经无法阻止国协当局的
 政策了,因为现在的震旦帝国已经无力再起,步向灭亡,而国协进来的不断胜利也
 掩盖了它在内政上的弱点。……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经济体制苏联化』。


 「苏联化的经济体制在基本上来说,仅仅适合成立在一个长期对外战争的国家
 ,而很不幸的,国协就是。集中化的管理制度,集中化的技术开发,集中化的产业
 结构,分散的工业区,以大量消耗为原则的资源开发方式,以政府和官僚集团还有
 国家需要为第一优先的消费方向……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打赢一场胜仗,而投下的
 资源恐怕要比这场胜仗所得来的战利品还要多上许多倍,可是,对於国协来说,『
 解放』越多的恒星系,在数字上来说就代表着更多的资源可资利用,然後转化为眼
 前急需使用的军事费用来支持战争,而被解放的人民则在神圣化的政治原则下,成
 为另一种形式上的奴隶,而大量的军事生产也牺牲了生活日用品的产能,结果连维
 他命药丸都成了非中继站恒星系的奢侈品。……因此,当震旦帝国灭亡了以後,国
 协将来的走向,是显而易见的。


 「难道『震旦体制』一定非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宿命吗?很不幸的,它是。当然
 ,也有可能出现质变。一个办法是依照荀的原始原则,让国协回归宪法第一条:所
 有的恒星系有其高度的自治权,并且有权选择去留。----这个是做不到的。另一个
 办法,就是科技上能有所突破,让通讯技术可以超越时空,使整个宇宙的每一个角
 落得以同步交流。----这个在科技上来说是不可能的。虽然在最近曾经有个热心爱
 国的士官长想要用一种称之为『超空间无线电电报发讯机』的东西来改进通讯技术
 ,也引起了一阵震憾,但是结果证明他的发明其实只是某种毫无意义的自然现象而
 已。……总而言之,国协不会比震旦更好,但也不见得更糟,况且只要放弃维持一
 个庞大的集中化管理国度的想法,回归荀式主义的宪法精神,让『国协』成为名符
 其实的『国协』,才有可能改变历史的走向。但是,任何像是这样的政治主张将成
 为被现有的国协当局所加以迫害的对象。因此,要求回归荀式主义的原始精神,不
 能太过於期待当局的自我约束力以及目前国协公民们手上所剩下的政治约束力。实
 际上,在国协当局的『新震旦体制』下,国协公民的政治约束力根本等於是没有,
 只是他们尚未觉醒与发觉而已。」
 只是他们尚未觉醒与发觉而已。」


 这个论文的题目为「向心主义论」,由於严重的批判了国协的体制,结果使得
 陈必须流亡他国,最後客死异乡,但是他在国外的这段时间中,和另一名学者李效
 恩联合发表了「离心主义者宣言」,在这篇更加具有煽动性言词用语的宣言中,宣
 称荀雅贤所成立的国协体制已经变质,而向心主义必将走入历史,同时预言离心主
 义将成为未来政治体制的主流以及终极的历史目的,而完成这样的历史任务,可以
 有两种未来:一、就是所谓的「平衡主义」,中央与地方分权,但是依照治权上的
 同质化趋势,这条路固然可能是最安全、最和平的,但必然是失败的;二、就是「
 离心主义」,而在现有的政治压力下,和平抗争是不可能的,而且只会发展成「平
 衡主义」,而这是必须避免的,因此抗争就必须是暴力的,毫无妥协的。而只有藉
 由这样的发展,才能恢复「二十世纪的民主制度」。这个宣言在基本上可以说是情
 绪性和煽动性大於学术性,而且也有许多逻辑上的严重问题,但是对被政治压迫的
 老百姓而言,学术上的辩论不能解决问题的同时,他们所希望见到的是可以立刻实
 行的方案,而不是文字上的架空理论,因此当学术界为了「离向」问题吵的无以复
 加的同时,社会科学也成了毫无意义的象牙塔。


 另外,国协当局也主动的涉入这个学术争端,运用强大的政治力量制止了国协
 内部的学术辩论,宣布陈、李两人的「离心主义」是非法的邪说,并且禁止流传。
 ----但是,盎国却保留这个宣言的英文版本,并且任由它自由流传。但是,它对盎
 国的影响可以说是毫无涟漪可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盎国是纯粹的商业国家,维系
 国家的力量是效忠一个毫无政治实权的国王以及自由市场。当然,後者最为重要,
 但是也使得盎国被盎国以外的国家认为是个伧俗不已却又喜欢装成绅士的神经病集
 中地,甚至在此逝世的陈引思也在临终前感叹的说:「为什麽要让我死在这里?」
 盎国人曾经努力的想要改变这种刻板印象,但是毫无作用。


 ----有一个笑话是专门嘲笑盎国人的伪君子作风的。有一次,盎军和国协军同
 时解放了一个震旦帝国的恒星系,当地的居民兴高彩烈的欢迎王师,而国协军则全
 部摆出最好的装备,在登陆可住人行星後,立刻以光荣胜利的姿态行军进城,举行
 阅兵仪式。而盎军呢?他们也是行军进城,但是手上除了一台具有翻译机功能手表
 型随身电脑以外,什麽也没有,而且他们一来,就是到处问妓女在那里?国协军大
 惊失色,但是盎军官兵的反应是:「我们重视实际问题。」


 ----当然,这个笑话并非完全是事实,但是可以看出全宇宙的人对盎国的印象
 到底是如何。


 不过,陈引思的想法在国协内部所引发的震憾并没有因为国协当局的政治压力
 而销声匿迹,实际上,只是造成一股更为强大的反弹。这样的结果造成了不断的殖
 民地暴动以及武力抗争活动,并且演变成公元2982-5年的「玄武银河系事件
 」(又称之为「震旦帝国复辟战争」)。
 」(又称之为「震旦帝国复辟战争」)。


 ----玄武银河系是震旦帝国时代的「皇辅六镇」之一(其他五镇为:朱雀、白
 虎、青龙、碧落、和黄泉银河系。),也是国协的军事重镇。这场叛乱的经过在以
 後再加以叙述。


 由於玄武银河系事件所显露出来的一切无理性暴乱以及最後的悲惨下场,使得
 远在安宇联合大学政治经济研究所的博士班研究生野中佑一感到十分震憾。由於他
 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并且十分崇拜甘地的非暴力主义思想,所以他开始对荀雅贤的
 向心主义以及陈引思-李效恩的离心主义感到怀疑以及失望。


 「以暴易暴,只是造成更大的暴乱;以眼还眼,只是造成所有人的盲目。暴力
 是绝对的邪恶,而且只是野心家的工具。」他在长久的深思之後,开始做出以下的
 结论:「此外,暴力的代价是流自己的血以及他人的血,而和平非暴力的方式只是
 流自己的血而已。比较起来,我宁愿流自己的血,来达到我的政治理想,也不愿流
 他人的血,来完成我的目标。因为自己的血有限,但是其他人的更多。若是一个人
 的死可以渡化整个社会,我宁愿一个人死。依据佛陀的慈悲精神,我愿意失去一切
 ,包括我自己的生命,也要使得芸芸众生得以超脱这六道轮回之苦。



 「整个人类历史的进展就好比佛家所谓的六道轮回:天、阿修罗、人、畜牲、
 饿鬼、地狱。天,象徵文明的鼎盛,但是在浮华的虚象下暗藏着堕落的危机;阿修
 罗,富裕但是欲求不满的情况下,将国家推入无限的争乱;人,生老病死,社会的
 发展在一连串的痛苦与欢乐中起起伏伏,循环不已;畜牲,为求糊口,弱肉强食,
 不择手段,一切只为了生存;饿鬼,在物质极度缺乏的世界中,所得到的一切都化
 成幻影,而且永远没有物质上的基本满足;地狱,极度的专制,永远的苦难,无休
 无止,无以名之的可怕世界。而人类的文明以及社会一直在这几样的环境中挣扎,
 难道没有一个尽头?答案是:有的,但是必须要有人牺牲自己,来完成渡化这些苦
 碍的工作。我不敢要求别人做到这一点,但是我要求我自己能尽量做到这一点。


 「那麽,我一个人能做什麽呢?我只是个知识份子,我的工作就是教育。我要
 告诉下一代我们其实可以生活在一个超脱於这些苦难的社会中,至於该如何做到呢
 ?那就是绝对不用暴力来解决问题。而要如何用非暴力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呢?那就
 是『平等』。众生皆平等,无所谓阶级高下;无所谓阶级高下,当然就不会有争斗
 ,因为没有东西可以争斗。当然,在现实社会中,要完全无争斗是不可能的,所以
 我们必需恢复到荀雅贤时代的宪法精神,重建一个拥有充分言论自由以及经济自由
 的民主国家。


 「这是一场无声的革命,而我们绝对不可以让这场革命沾上他人的血液以及泪
 水,因为血泪只能浇灌出暴行,使得社会在以暴易暴的循环中不断的挣扎与沉沦,
 结果只能使历史轮回,而不能使文明飞升。所以,我们绝对不可以运用暴力来达成
 我们的革命目标。


 「愿佛祖保佑我们,南无阿弥陀佛。」


 野中的见解召来了大量的同好,而他们很快的发展成一个强大的学生政治团体
 ,并且藉由他们的宣扬,开始在安宇恒星系吸收到越来越多的支持者,并且已经有
 了难以估计的政治影响力。


 在这些人之中,重要的有出身於安宇下层社会的小松幸男、上层社会的叁上光
 义、和女权主义者曾村平子。小松幸男是劳工运动家,善於发动罢工和游行;叁上
 光义则是对外的交际家,并且利用他的家族势力来把野中的思想给推广入安宇的统
 治阶层,因此得到不少殖民地官员的支持或者是同情;而曾村平子是整个团体的组
 织工作者,以及完全的行动派活跃份子,同时也是个无与伦比的煽动家。----但是
 她激烈的女权主张也惹火了不少人(男人),因为她的主张在基本上是反对传统的
 家庭结构的。她认为女人的地位不应该局限於家庭,而应该追求平等的工作待遇以
 及社会地位。这样的想法自然触怒了许多希望依据古代日本的道德传统来重建现代
 社会的主张者。同时,许多人也不满她在组织学生团体的基本干部成员时的军事化
 风格,连野中佑一也颇有微词。不过,她的方式替学生会解决了不少「经济问题」
 风格,连野中佑一也颇有微词。不过,她的方式替学生会解决了不少「经济问题」
 ,所以反对者也无话可说,只好一直提醒她:军事化组织可能会引进暴力,而这种
 趋势和野中思想有很大的冲突。


 ----此外,平子并非全然的非暴力主张者,她认为如非必要,当然最好是使用
 非暴力手段。这是她和其他成员之间常常发生冲突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虽然如此,尽管曾村平子和野中佑一的某些个性以及想法有点不尽相同,但是
 毫无古代日本大男人主义作风的野中佑一却是曾村平子的爱人,似乎这也就是唯一
 的原因。英俊潇  ,知书达礼,充满着远大的抱负与理想,并且没有任何大男人主
 义作风的野中佑一,和安宇联合大学校园的第一才女兼且第一美女的曾村平子早就
 在数年前是公认的一对了。


 公元2984年,他们在一个私人场合中,宣布订婚。


 ----当王任远第一次见到曾村平子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宣布订婚的第二天。





 塔成科在研读了全部的资料以後,做出了上述的「战情分析」。


 他了解野中佑一有个悲惨的童年,但是这并没有使他的个性出现什麽不正常,
 况且他起码有个清白的家世,并且在外祖父家里有个温暖的童年,并且受到完整的
 教育。----这样的生活经历让塔成科感到有点嫉妒,所以他决定要帮帮王任远。


 问题是:他要如何开始下手呢?塔成科自认自己是个天才,但是他觉得他无法
 让王任远四肢重新长出来,无法恢复他的容貌,无法把他的身高给拉长二十公分…
 …塔成科觉得他的头很大。


 其实,他觉得最快的办法就是劝阻王任远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何况……


 他摇了摇头。他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塔成科乾脆就不想了。


 「也许,还有最後一样东西可以用来扭转这个绝望的局势。……」塔成科灵机
 一动,立刻对王任远说:「你大概只有在『诚意』上来打动对方的心意。」


 「诚意?就这样?」王任远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


 「老兄,要征服一个女人,诚意最重要!」塔成科扳起脸来训话说:「你要打
 倒那个占尽天时和地利的小白脸,『人和』是你唯一的把握!----既然你都能在叁
 教九流加牛鬼蛇神并且龙蛇混杂的废物集团军混,一个呆在大学里面而且没有见过
 什麽世面的妞儿怎会难下手呢?」


 然後一阵打气之後,王任远的人工声带发出「嘎啦嘎啦嘎」的「笑声」,说:
 「对!论『诚意』是吧!谁能比我还有『诚……』」他这时突然用右手捂着胸口,
 然後左手伸向玻璃杯,马上喝了一口水,吞下抗排斥剂,然後用颤抖的义手把玻璃
 杯放回桌上,接着低下头来。


 塔成科连忙问:「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紧!我很好!老毛病,没什麽!」王任远的喉间又发出「嘎嘎
 」的笑声,说:「我不会死!菩萨不会骗我,我起码要看到我的儿子再死!----不
 」的笑声,说:「我不会死!菩萨不会骗我,我起码要看到我的儿子再死!----不
 !我起码要看到我的孙子……,不,我的曾孙子……」


 这时,他已经陷入睡眠状态了。


 塔成科摇了摇头,替他盖上毯子,想:「难道你只是为了这个而活下去的吗?
 难道对你而言,生命的意义就是这样而已吗?----我真的无法了解。」

「所以,安德烈,你接下来要怎麽做?」说着,庇求若夫在他自己以及塔成科
 的杯子里,各到了一点在战俘营里面来之不易的伏特加。


 塔成科拿起杯子,一口喝下,然後说:「我还能怎麽做?你想我还能做什麽?
 要不是我,他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战争本来就是那个样子,这不是你的错。你是指挥官,你下令埋地雷,你怎
 麽知道会炸到谁?」


 「那又如何?当初要是我一枪砰掉他,也省得看着他在这样自讨苦吃。」


 「搞不好他是自得其乐。」


 「是吗?我倒觉得他是在做另一种方式的自杀。……等到他找我的建议而求爱
 失败时,恐怕他会心碎而死。……干!」


 「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庇求若夫说:「或许,这样还对他好也说不定。」


 「他随时会死!」


 「不一定。要是他现在去四号行星,向那位……叫什麽名字的,好难记的名字
 的女士……表明心意失败的话,依照他那种强韧的精神意志,我想他会重新找到另
 一个目标。」


 「这是最好的状况,但是我可没有那麽乐观。」



 「放心好了,主的意志是无法测知的。我相信只要一个人肯诚心诚意的向目标
 努力,即使失败,也不枉费一生了。」


 「又来了,少跟我提姓耶的大道理!」


 「可是你也不是那样劝他的吗?」


 「那是『敷衍』!帕夏,『诚意』是用来『敷衍』的!」塔成科一把抓起酒瓶
 ,正想给自己再到一点伏特加的时候,然後他愣了一下,把酒瓶放下,又骂了一声
 :「干!」


 这瓶酒是王任远送给他的报酬,一想到王将会惨败的结果,塔成科找老朋友庇
 求若夫一起喝酒解闷,而这时他忽然想到这瓶酒可真的很难喝的下去。


 过了一会,庇求若夫开口道:「一切就看主的旨意了。」



 塔成科马上做出回应:「对,上帝以整人为快乐之本!」




 如果是在平常的时候,王任远是决计不肯花钱----而且花大钱----买花的,因
 为任何东西,只要是超过一百块国协币以上但是并非民生日用品的东西,就算是一
 整个宇宙舰队把所有的炮口都对准他的头部,他也是绝对不会有兴趣要买的。


 「花既不能吃,又不能用,而且又容易坏,何必用它?无聊!」这是他的想法
 。可是呢,现在他却觉得真是「花到用时方恨少」。因为塔成科跟他说,送花是非
 常重要的配件之一,不可以没有。所以,他就想都不想的买了一大把。很奇怪的,
 他并不觉得花了两千块会让他有任何心痛的感觉。


 他现在并不担心要多少钱,他只担心她会不会喜欢他买的那一束花:从地球用
 冷冻货柜运来的杀虫菊。----他觉得这种花蛮漂亮的,而且这也正好是他可以负担
 的价格所能买到最好的花束,因为塔成科说送花给女孩子表明心意的话,一定要十
 一朵花(最好是粉红色的玫瑰),但是安宇市内所有的花店都没有什麽塔成科所建
 议的花束,而最贵的只有这束杀虫菊。王任远认为:既然要表示诚意,那麽就应该
 用最贵的,而且佛祖保佑,这束花的价钱他还负担的起。


 此外,他还买了一张卡片、一堆小礼物、和一盒巧克力,同时也换上他一直舍
 不得穿的白色士官军礼服,计算好他服用抗排斥剂的周期,然後来到她演讲的会场
 外面,等待时机的送她东西。


 当他正准备照计划行动的时候,忽然用大批的殖民地警察从各个巷口涌出,一
 阵警笛声乱响以及随即所造成的混乱局面,而他又行动不便,所以也只能坐在原地
 乾瞪眼。


 他看到学生和群众们纷纷四散奔逃,而站在露天讲台上的一部份学生却是纹风
 不动站在原地让警察们把他们给加上手铐给带走,而曾村平子是其中之一。……


 王任远大为紧张,他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钮扣般大的仪器,向其中一辆警车
 走去,然後他被警察们给架开,可是他早就不动声色的把那枚「钮扣」丢进警车的
 车厢里面。



 由於他身上穿着军服,而且样貌也令人觉得畏惧,所以警察们只是劝告他不要
 多管闲事,然後把他放走。


 等到一辆又一辆的警车离开後,王任远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台怀表型随身电脑,
 将它打开,然後观察上面城市街道图以及一个光点的走向。在确定那个光点的最後
 位置时,他才开始行动。


 「希望你不要出事!菩萨,请你保佑她不要出事!」王任远在心里面着急的祈
 祷着。同时,他也正在计算他口袋里面所剩下的现金。


 ----「如果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去求一个人。」他想:「正好他来了,但是实
 在不好意思去麻烦他而已。……算了,什麽时候了?这不是好不好意思的问题!没
 有一件事情比她更重要!」


 当王任远发现光点的所在位置时,他不由得暗吃了一惊。


 那个地方是一栋紧靠在殖民地最高行政厅右侧的绿白两色建  物,而它的木色
 门牌上是一行黑色的楷体字:「国协军法处驻安宇恒星系临时分局。」


 「怎……怎麽会是这里?」王任远感到大惑不解:「那个顶多算是扰乱社会安
 宁罪啊!不都是由普通的警察来处理的吗?」




 少尉军法官一掌打在桌上,吼道:「你到底肯不肯老实招供?要知道,虽然我
 们都是受过严格训练,拥有高贵情操的国协军人,可是很难说我们还能控制我们的
 情绪有多久!告诉你,我们的耐性可是有限的哦!如果你再不肯从实招来,小心我
 们……」


 「够了!」另一名少尉军法官阻止他说:「我们是文明的现代军人,不可以这
 样冲动,再说,一切还没有证据,怎麽可以乱来呢?」然後他对站在墙脚的野中微
 了微笑,说:「其实呢,只要你肯说实话,不就没事了吗?对不对?嗯?」


 野中佑一平静的回答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拜托!你是不是当我们是白痴?」那名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的少尉军法官说道
 :「如果我们所接获的线报是全然的空穴来风的话,那麽为什麽会有『风』呢?要
 知道,即使连小学生都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巴掌 ㄅ尽! 你们要是真
 的和斯国特务毫无关系,那麽为什麽你们的组织中,会有俄文系的学生呢?嗯?你
 是他们的头头,当然应该知道有那些人是可疑份子吧?所以,只要你讲出来,并且
 认错,在这份文件上签个名,以後就没有人碰你一根寒毛!怎样?」


 野中看了那份文件一眼,然後抬起脸来,仍旧保持原来的语气,回答:「既然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和斯国人毫无瓜葛,所以我不认为我有任何必要签署这份『
 致歉公报』。」


 「混帐!」原先拍桌大怒的少尉军法官再度拍桌大吼道:「他妈的!你以为你
 是谁啊?咱们来软的不行,难道要咱们来硬的?我们费尽力气要让你重新做人,你
 他妈的竟然不领情?」


 「够了,够了,」微笑的少尉军法官对他说:「干嘛一直叫吗?人家会误会我
 们的。我们应该理性的跟他讲讲清楚才对。坐下,坐下,以免你生气,搞得血压高
 ,那就不好罗!」然後他对野中笑了一下,道歉说:「抱歉,佐佐木同志爱国心切
 ,做人有点激动,您别见怪呵!」接着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个人可没
 有什麽力气阻止他对你动粗啊,因为他一拳少说也有两叁百磅,我老骨头可吃不消
 。再说,只要你肯说实话,他是个很好谈的人。」


 野中看了看他,依旧以平静的口气回答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名少尉军法官回过身来,对另一名少尉军法官说:「嗯,我要去上个厕所,
 你慢慢问,可别情绪失控啊!」


 另一名少尉军官冷笑道:「放心!我会尽量控制我的情绪的。」


 当那个要去上厕所的少尉军法官正要伸手开门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忽然打开,
 另一名高级军官走了进来,那两名少尉军法官一看到他,连忙立正敬礼。


 「报告长官!很高兴见到您!」两人同时向他问好道:「您的新婚密月旅行如
 何?不知道这里的饭店让您满不满意?」



 对方只说了一句话:「你们给我出去!」


 「可是,长官……」


 「『少尉』,出去!」来人的话有如斩钉截铁一般的有力。


 「可是……」


 「出去!」来人的语气缓和了起来,但却令人感到更加恐惧:「或者你们可以
 留下来,但是一个礼拜以後,希望你们会适应前线的生活。」


 两人不敢多留,立刻向他一个敬礼,告辞而出。


 然後那名高级军官把大盘帽一脱,往旁一扔,飞帽上架,同时他转身看了看野
 中佑一,然後问:「你跟斯国人有没有关系?」


 「没有。」


 「那麽学生会里面有没有人跟斯国人有关系?」


 「没有。」


 「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是的。」


 「那麽,」他点了点头,抓起桌上的文件,把它撕碎,揉成一团,像投篮一样
 的扔进字纸篓,然後问:「你可以走了。」


 一时之间,野中觉得无法相信他的耳朵。
 一时之间,野中觉得无法相信他的耳朵。


 那名高级军官笑了一下,说:「你可以走了。」


 野中愣了一下,然後向他一个鞠躬,接着迈步离开。


 突然,那名高级军官把他叫住,问:「对了,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假如你不方
 便作答的话,可以不说。」


 「请尽管问。」


 「听说你订婚了?」


 野中又愣了一下,然後回答:「是的。」


 「听说对方是个美女?很多人追?」


 野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又愣了愣,然後回答:「是的。」


 「那麽,给你一个建议:赶快结婚,断了别人的机会。否则到时候恐怕你无福
 消受。」


 野中更是觉得一头雾水----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可是这个人好像知道他蛮多
 事的。他迟钝了一下,向他又是一个鞠躬:「谢谢。」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那名高级军官从口袋中掏出一只信封,它有点厚
 ,而且也有点沉甸。他说:「你有九十名同学被补,现在都在市警局里面,都是被
 『妨害安宁』或是『制造噪音公害』之类的罪名起诉的,大概一个人五十块钱就可
 以交保,这里是四千五百块钱,你拿去用。」


 「这……不好意思……」野中  腆的说:「而且……我不认识你……」



 「好吧,我叫郭靖!我也不认识你,但是我的朋友认识你,所以,你是我的朋
 友。而这也是我朋友的钱,他不方便来,所以要我转交。至於他是谁,我看你八成
 认识,所以我就不说啦!」然後那名高级军官又道:「还有,下次看到警察,请跑
 一下,好吗?我朋友的钱再多,可也是有限的呢!」


 野中再次的向他深深的做了一个鞠躬。


 当他走出军法处分局,拿着钱前往市警局保释同学的这一路上,野中在想:「
 这个神神秘秘派人来救我的同学会是谁呢?唉,又是叁上,他才有这个门路认识一
 些高阶层的人。要不然,谁还会请的动一个少校呢?」


 而真正的恩人,正站在远远的角落,用数位化望远镜注视着野中的一举一动,
 当他看到平子和野中两人欢欣的在市警局中紧拥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有些茫然,
 但是他很高兴看到她的笑容。


 「你能快乐就好了。」他高兴的想。



 不过,他突然觉得钱好像花的有点不值得……但是只要看到她高兴,他就忘了
 钱的事情。……


 「没关系!」他想:「这只是小钱而已!反正本来就是花来让她开心的!这麽
 不值得?值得!」


 ----但是他的内心中还是觉得有点困惑……


 「哎呀!烦死了!」


 王任远决定不再想下去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另一张阴沉的脸走出市警局,惘然而且愤怒的望向野中和平
 子一同远去的背影。----那个中年人的表情令王任远觉得十分可怕,而且也让他感
 到十分的不对劲。



 而这种不对劲,往往会出现在一场惨烈战役之前。根据他的战场经验,他相信
 他自己的直觉往往是八九不离十的正确。所以,他觉得那个中年人恐怕是个和平子
 有关的人。----此外,他们的眼角有一点相像……


 「不会吧!?」王任远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公元2985年12月24日,长达二十九日的安宇大罢工终於在殖民地当局
 的压力,以及发动者野中佑一的非暴力原则下,在一个毫无火药味的过程中结束了
 。野中本人曾被扭送军法处侦办,但是也迅速的被释放出来,而原因始终不明。据
 说,是因为军法处获知野中的母亲的娘家----日向重工的重要股东叁上家族----正
 在准备进一步的行动之前,将他给予以释放,但是这样的原因在基本上来说只是臆
 测而已。另外,由於国协军法处一向把所有的侦询记录给加以封锁、掩饰,根本不
 曾对它的所作所为做任何解释过。----至少当时的安宇殖民地政府当局是无法得知
 任何原因的,而且做这个决定的是太阳系军官团的成员,国协军法处「五大酷吏」
 中素有「死刑判决书盖章机器」之称的郭靖少校,虽然他当时只是密月旅行过境此
 地而已,但是由於他的後台极为骇人,所以谁也不敢问为什麽,只能由他任意处置
 。既然军法处已经有高层人士表明不愿意运用「通敌罪」来对付野中佑一,自然安
 宇殖民地政府的首长田中正实就必须选择其他的办法。


 ----郭靖少校在两日後(12月26日)离境,返回太阳系。


 同日,安宇联合大学学生会的年会筹备委员会正式召开,会中各方反应激烈,
 并且多人对野中路线表示怀疑。


 劳工运动家小松幸男认为非暴力路线不能解决劳资纠纷:「工厂的老板们就是
 政府的高官、政客、军头,他们控制了媒体、邮务、以及武力,我们的活动无法遍
 及全宇宙,我们的言论无法遍及全宇宙,我们无法联络全宇宙!这样要我们怎麽样
 才能藉由非暴力的方式来获得更大的群众支持?他们已经牺牲多少东西?劳工福利
 、生活品质、生命安全、言论自由、义务教育、以及甚至日常生活用品的供应,都
 已经逐渐成了当局所要完全控制,所要完全操纵,所要用来作为对付我们安宇人民
 的武器,为什麽我们还要坚持非暴力主张的来坐以待毙!」


 第一副会长叁上光义也认为必要时应该给予更加严厉的对抗手段:「非暴力的
 抗争模式绝对不止於游行、罢工、不合作而已。如果说一个庞大的帝国会因此崩溃
 在这样温和的手段上,历史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我们安宇联合大学学生会在多
 年以来的各项活动都已经被画成离心主义者的活动,所以我们未来的空间也就会越
换衫胄闹饕逭叩幕疃晕颐俏蠢吹目占湟簿突嵩?
 来越狭小,而且也越来越危险。因为只要当局抛出类似通敌叛国之类的罪名,安宇
 只会变成第二个玄武银河系,况且我们比玄武银河系的资本还要少,因为我们的恒
 星系就有国协的驻军。而我们的声音也的确过於微弱,尽管我们可以在安宇获得大
 量的支持,并且让民众认为我们用能力改变这个政府,那麽我们就应该藉由这股民
 心与力量,乾脆颠覆现有政府,成立安宇共和国,然後以同等的地位和国格与国协
 谈判。如此我们才会获得国际支援以及同情,并且才能完全的支配原本应该属於我
 们安宇人民的一切资源。」然後他顿了顿,说:「当然,我们不一定要真的发动独
 立,只要向当局表明这种意愿即可,也就是说:我们用『半暴力』的手段来进行对
 政府的威胁,迫使日内瓦正视这个问题。」


 第二副会长曾村平子反驳道:「独立?很好的主张。问题是现有的条件是不可
 能威吓到当局的。国协军人四十亿,是全宇宙最大的武装部队以及宇宙舰队,安宇
 人口不过六千万,能有这个可能性来和国协进行面对面的谈判吗?无论理论上和逻
 辑上,甚至连事实上,都不可能。所以,我们如果选择武装独立,那麽就是另一条
 路线,完全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而这条路线就是:乾脆我们组织成一支强大的宇
 宙舰队,效法当年的荀雅贤以及百里先锺,以打倒国协为职志的进行游击战争,散
 布我们的理想与主张,然後在全宇宙召集到更多的有志之士,来完成此一革命伟业
 !现在的一切,独立和和谈不是推翻专政与独裁的方式,只是给它一个藉口,让它
 以对付其他恒星系的方式来名正言顺的进行军事镇压而已!既然要动用暴力,我们
 暴力革命到底,没有其它的路子!古代中国革命家毛泽东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所以我们为什麽要请客吃饭?我们既然要发动武装暴力革命,就没有任何其它
┝Ω锩兔挥腥魏纹渌?
 空间可以让我们转折方向,而暴力革命的下场就是:成王败寇!好了,那麽我请问
 各位:我们若是采用暴力手段,以安宇目前的条件,『成』是谁?『败』会是谁?
 『王』是谁?『寇』又是谁?这样的未来,你们扪心自问:会比我们现在所作所为
 还要有更大的空间吗?如果你们认为『不自由,毋宁死』,那麽你们可以离开这个
 会场,出去问问老百姓,他们肯不肯死?不要用高谈阔论来做这种象牙塔内争辩,
 至少我们目前所遵循的野中学长路线已经做到许多过去我们的祖父母们都无法做到
 的事情:我们组织了群众,唤醒他们的意识,认识到他们的处境,看清政客们的阴
 谋,了解我们所失去的自由,并且已经开始让当局无所适从,而成功的纯以民间的
 力量来和官僚政客以及财阀资本家们做出抗衡!」


 她的发言引起了一片欢呼声,於是她停了下来,等到大家的声音逐渐和缓下来
 ,她才开始再度开口道:「所以,暴力革命的方式一有失误,就会为我们安宇带来
 更大的苦难,以及更长的时间来加以恢复。我们能用牺牲全体安宇人民的生命以及
 未来来进行这种政治上的冒险吗?不可能。今天我们可以组织民众,赤手空拳的占
 领殖民地最高行政厅,可是接下来会怎麽样呢?宇宙舰队近在咫尺,只要一艘驱逐
 舰就可以把四号行星给轰成一片废墟,那麽人都死光了,或是活下来的也没有剩下
 几个,那麽这种『独立』有何意义?我们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而这不是『懦弱』
 ,而是『忍耐』!况且我们所面对的敌人不是全然无理性的疯子,而我们也可以再
 等一段时间,因为再过两年(公元2987年),就是国会大选,到时候学生会就
 可以藉由这个选举来走入国会,在国会中认识到其它恒星系的同志们,然後建立一
 个政党,反抗旧势力!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能会遇到更多来自於当局的挑战
辉谡飧龉讨校颐强赡芑嵊龅礁嗬醋造兜本值奶粽?
 与迫害,可是牺牲的只有我们自己,不是老百姓!和平非暴力的革命就是只有牺牲
 我们自己而已,而暴力革命只是慷他人之慨!所以,各位同学,你们要想想看,要
 想想看!本着知识份子的良心与道义,我们应该做什麽?我们应该怎麽做?答案只
 有一个!而你们也很清楚是什麽!」


 於是,又经过一阵辩论,野中路线派再度获得胜利。


 会议解散後,已经是傍晚时分,於是曾村平子请野中佑一到她家吃顿晚饭。虽
 然平子赞成妇女应该走出厨房,不过她今天晚上是亲自下厨,因为这是她高兴做饭
 所以她才做饭,况且她高兴招待谁吃她的饭,她就谁要吃的菜。----当然,都是素
 食。


 ----她之所以茹素,原因是她看到一般的肉就想到鱼肉,想到鱼肉就想到鱼,
 想到鱼就想到死鱼的眼睛,或者是正在切菜板上嘴巴一张一合,等着厨师手起刀落
 的活鱼。……所以她讨厌肉食,甚至连豆腐也不喜欢碰。(因为豆腐看起来像是肉
 块。)


 平子的手艺很好,野中光是闻到味道就赞不绝口了。互相面对面举箸对食,他
;ハ嗝娑悦婢袤缍允常?
 严格遵守平子立下的规矩:食不言,饭不语。在私人生活上,平子的表现正与她的
 政治活动完全相反,她是绝对的沉静,而且根本认为说话是多馀的事情。因此,两
 个人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对方,夹起餐盘里面的茄子或是蔬菜,然後扮着碗中的白
 饭进食,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没有一点声音。


 (在看这段由王任远设下的隐藏式录影机的录影时,塔成科以及庇求若夫〈他
 是好奇而加入的,当他得知此事时,在看完了以後,立刻向上帝祈求原谅〉都觉得
 有点毛骨悚然。但是王任远表示羡慕的说:「啊!真好!多温馨,多令人羡慕啊!
 」塔成科和庇求若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除了摇头,无话可说。)


 (塔成科忽然灵机一动,问:「你有在她的浴室里面加装设备吗?」王任远不
 说话。……於是塔成科「哦」了一声,就没有问下去了。)


 晚饭吃完了以後,野中微笑着对平子说:「呜呼!你刚才真是差点吓死我,我
 还以为连你也『变节』了。」


 「我?别说笑了,我是从来不改变我的想法的。」平子笑着说:「我并不反对
 暴力手段,但是我反对愚昧的手段。小松(幸男)学长的路线是冲动,叁上(光义
侄巍P∷桑ㄐ夷校┭Сさ穆废呤浅宥希ü庖?
 )学长的路线是自相矛盾,而且不切实际。目前,能以最低代价而获得自由的方式
 是你的办法。----当然,无可讳言的,我喜欢你。所以我绝对支持你。」


 「谢谢。」


 这时,两个人互相凝视着对方,过了许久,野中才开口道:「我该走了。」


 「现在很晚了,你留下吧。」


 野中微了微笑,说:「我还有一些论文没有完成,而且过几天就要交,我得回
 去处理一下,不能有太多的个人时间。」


 「那麽我到你那里去帮你忙。」


 「你的学科领域跟我不同,你帮不上忙的。」野中笑着说:「况且你还有自己
 的论文要处理。」
 的论文要处理。」


 平子默然不语的看着他。


 野中也默默的望着她,过了许久,他转过身去,膝行的滑到榻榻米边上,把脚
 放下,穿上鞋子,然後站起来,转身向端正跪坐在原来位置上的平子互相一个鞠躬
 ,互相说了几句话,都是些客套的礼貌问候用词,然後野中开门走了出去,离开了
 平子的公寓。


 当野中离开时,平子闭起眼睛,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我就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你的。……」她想。




 看完了这段录影内容以後,塔成科看的是目瞪口呆,庇求若夫看的是大惑不解
 ,而王任远似乎是很满意:「啊!多有礼貌,多有气质的女孩啊!」



 庇求若夫问:「你说:他们是订了婚的。他们真的是订了婚的未婚夫妇吗?」


 塔成科「嗯」了一声,说:「看来你要嘛,不是还有很大的机会;要嘛,就是
 根本没有机会。」


 王任远问:「为什麽?我不懂你的意思。」


 塔成科说:「要知道,女人分成很多种,她大概是我所最没有办法的那一类型
 ,也可能她只是……算了,至少我可以完全确定一件事:你的对手基本上是个对『
 性生活』毫无兴趣的男人。这对你的处境可能会是十分有利,也可能会更加危险。
 前者是她可能会对他有厌烦的时候,因为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跟圣人谈恋爱的;
 但是如果是後者,那麽她对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有极大的憧憬。既然如此,那麽你
 恐怕很难对付的了那种先天性铁石心肠的女人。」


 王任远听的一愣一愣的,然後他问:「我不懂你的意思。反正这次我去,因为
 意外所以没有成功。那麽现在我要怎麽办?」



 塔成科问:「你下次能去四号行星的话,是什麽时候?一月中,对吧?那麽那
 个时候她有什麽活动?就照老计划,起码要让她先认识你才行!」


 庇求若夫也说:「愿上帝保佑你!」


 塔成科说:「你少提那个姓耶的。」


 王任远说:「啊,你们别吵了。很谢谢你们的帮忙,到吃喜酒的时候,我会请
 你们做上座的。」


 不过,这个时候也发生了一些事情,使得王任远的计划出了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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