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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SFworld
标 题: 死亡区域续10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Dec 4 21:06:09 1999), 转信
“你这么想太好了."约翰尼说。突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快要
哭了。在过去的六或八个月内,他的情绪控制能力似乎很差。
“你对恰克很好。我并不是只指你教他阅读。在很多方面。”
‘我喜欢恰克。"
‘对,”她平静地说,“我知道。"
罗戈尔回来了,手里拿着纸牌和一个半导体收音机,收音机
正在放古典音乐。
“对艾尔顿·约翰,艾诺史密斯。福加特等的一个解毒剂,"
他说,“每局一块钱怎么样,约翰尼?”
“很好。”
罗戈尔搓着手坐下。“噢,你会输得精光的."他说。
他们玩着纸牌,时间慢慢过去了。每打完一局,他们中的一
个就要下楼看看,确保没有人在撞球桌上跳舞或溜到外面去幽
会。“在这个聚会上,我决不让谁怀孕。”罗戈尔说。
雪莱去客厅读书了。每隔一小时,收音机的音乐就会停下
来,播报一次新闻,每逢这时,约翰尼的注意力会分散一会儿。
但没有关于萨默斯沃斯的凯西的新闻——八点、九点、十点,都
没有。
十点新闻后,罗戈尔说:“准备好放弃你的预言了吗,约翰
尼?"
“不。”
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半夜以后天晴。
楼下传来阳光乐队低沉的声音。
“聚会越来越闹了。”约翰尼评论说。
“该死的,”罗戈尔说,咧嘴一笑,“他们越喝越醉了。斯巴
德·帕默喝醉了躺在角落里,有人灌他。噢,他们到早晨都会醉
的。我记得在我中学毕业聚会上……”
“现在播报一条最新消急,”收音机说。
约翰尼正在洗牌,一下子把牌掉得满地都是。
“放松,也许只不过是有关佛罗里达州的一次绑架事件。”
“我不这么想。”约翰尼说。
播音员说:“就在现在,在新罕布什尔州的萨默斯沃斯镇,
发生了一场新罕布什尔州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火灾,夺去了七十五
条年轻的生命。火灾发生在一个叫凯西的餐厅兼酒吧中。一个毕
业聚会正在举行时,突然发生了火灾。萨默斯沃斯镇的消防队队
长米尔顿:豪维告诉记者,他们认为不是有人故意放火,他们相
信火灾肯定是由闪电引起的."
罗戈尔·柴沃斯的脸一下子变得血色全无。他笔直地坐在厨
房椅子上,眼睛死盯着约翰尼头上方的某一点。他双手无力地放
在桌子上。从他们下面传来模模糊糊的谈话声和声音,中间还夹
杂着布鲁斯·斯普林斯汀的歌声。
雪莱走进屋子。她看看她丈夫:又看看约翰尼,然后又看看
她丈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别说话。’罗戈尔说。
“…仍在燃烧,豪维说死者的最终人数只有到凌晨才能知
道。据说有三十多个人被送到附近的医院治疗烧伤,其中大部分
是中学毕业生。有四十多个中学毕业生从酒吧后面洗手间的窗户
逃了出来,但其他人挤成一团……”
“是凯西吗?”雪莱·柴沃斯尖叫道,“是那个地方吗?”
“是的,就是它。”罗戈尔说。他出奇地镇静。
楼下是片刻的沉寂,随是咚咚的跑上楼的声音。厨房门猛地
打开,恰克进来了,看着他母亲。
“妈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看来你救了我们儿子的性命。”罗戈尔用那出奇镇静的声音
说。约翰尼从没见过这么煞白的脸。罗戈尔幽灵似地像个蜡人。
…它烧了?"恰克的声音是不敢相信。在他身后,其他人也在
拥上楼梯,惊恐地窃窃私语。“你是说它烧成平地了?"
没有回答。突然,他身后的帕蒂歇斯底里地喊道,“这是他
的锗,那个家伙!他让火灾发生的!他用他的意念让它着火了,
就像《嘉丽)那本书里写的一样!你这凶手!杀人犯!你……”
罗戈尔转向她:“住口!"他大吼一声。
帕蒂呜鸣大哭起来。
“烧了?"恰克重复道。他似乎在询问他自己,询问这个词是
否确切。
“罗戈尔?雪莱低声说,“罗?宝贝?"
楼梯上的低语声更响了,楼下也传来沙沙的低语声。音响关
了。可以听清低语声了。
麦克在那儿吗?沙南去了,是吗?真的吗?是的,我正准备
去时恰克打来电话。当那家伙发疯时我母亲在场,她说她身上直
起鸡皮疙瘩,她要我来这儿。卡西在那儿吗?雷在那儿吗?毛林
。昂特罗在那儿吗?唤,天哪,她在?在……
罗戈尔慢慢站起来,环顾四周。“我建议,”他说,“我们找
出这里最清醒的人来开车,大家都去医院。他们需要献血者。”
约翰尼像石头一样坐着。他不由自主地怀疑自己是否能再走
动了。外面,雷声隆隆,随后他听到他垂死的母亲的声音:
尽你的职责,约翰尼。
8月12日.1977
亲爱的约翰尼:
找到你并不难一我有时想,如果你有足够的钱。
这个国家你能找到任何人,我刚好有钱,也许我这么,
说会引起你的憎恨,但恰克,雪莱和我太感谢你了.不
能不告诉你实话。金钱可以买很多东西,但它不能买通
闪电,他们在餐馆的男厕所又发现了12个男孩,他们
试图打开钉死的窗户。火没有烧到那里,但烟到了.他
们+二个人都窒息而死。我忘不掉那个场景,因为恰克。
本来很可能是那些男孩中的一个。所以我让人:‘跟踪,,
你,就像你在信中说的那样。出于同样的理由,我不能
像你要求的那样不打扰你。至少在你接受随信寄上的支
票之前不会放过你。
你会注意到这张支票的面额比你一个月前收到的那
张小得多。我跟东缅因医疗中心财会处联系,用那张支
票的大部分钱付了你未付的罩疗费。你已经还清债务
了,约翰尼。我能做到的事,我很高兴地去做了。
你抗议说你不能拿钱。我说你能,而且会的。你会
的,约翰尼。我追踪你到劳德达尔,如果你离开那里。
我会追踪到你的下一个地点,即使你逃到尼泊尔。如果
你愿意的话,就称我为讨厌鬼吧;我把自己看作,‘上帝
的猎犬。”我并不想追赶你,约翰尼。我记得那天你告
诉我别让我儿子去送死。我差一点儿让他去了。其他人
又怎么样呢?人十一人死了,三十多人受重伤。我记得
恰克说过我们可以编个故事,我当时很愚蠢,自以为是
他说,“我不会那么干的。别要求我那么干”。我本来可
以做点儿事的。现在我为此而感多。内疚。我本来可以付
给那个屠夫卡立克三千元,让他那晚上停止营业的。平
均起来,每个生命才三十七元。所以相信我的话,我并
不想追赶你;我忙于追赶我自己,没有时间干别的。我
想未来几年我都会这么干的。我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付
出代价。请别以为付清医疗费和寄去这张支票能使我问
心无愧。金钱不能买通闪电,它也不能结束恶梦。钱是
为恰克付的,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这事。
收下支票,我就再不会打扰你了。这是交换条件。
如果你愿意的话,把它寄给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或给弃
犬之家,或用在赛马上。我不管。只要你收下。
我很遗憾你这么匆忙地离开,但我能理解。我们都
希望很快见到你。恰克九月四日去斯多文森预备学校。
约翰尼,请你收下支票。
谨致问候
罗戈尔·柴沃斯
9月1日,1977
亲爱的约翰尼:
你相信我不会再努力了?求求你,收下支票.
谨致问候
罗戈尔
9月10 0,1977
余爱的约翰尼:
查理和我都很高兴地知道你在哪里,你的信轻松自
然,我们都松了口气。但有一件事很让我担心,孩子。
我给山姆·魏泽克打了个电话,把你信中不断头疼那部
分读给他听。他功你马上去看医生,约翰尼。他担心可
能是旧伤组织周围形成了一个血块。所以我很担心,山
姆也很担心。自从你醒来后,从没有显得真正健康过,
约翰尼,六月初我最后一次看见你时,你显得非常疲
惫。山姆没有说,但我知道他希望你从菲尼克斯乘飞机
回家,让他检查一下。你现在肯定不能以没钱为借口
了1
罗戈尔。柴沃斯往这里打过两次电话,我告诉他我
所知道的。他说这不是为使良心获得安宁而付出的钱。
也不是救他儿子命的报酬,我相信他这些话是真的。我
相信你母亲会说他是在用他所知道的惟一方法表示忏
悔。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收下了支票,你说你收下只是
为了“摆脱”他的纠缠,我希望这不是真话。我相信你
有足够的勇气,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而做任何事的。
现在我很难启齿,但还是要说。回家吧,约翰尼。
公众的兴趣已经减退,你会说,“噢,瞎扯,在这件事
后,公众的兴趣永远不会消退了”。我认为在某种意义
上。你是对的,但你也是错的。柴沃斯先生在电话上说,
“如果你跟他通话,你将明白,所有的通灵者都是昙花
一现的,除了诺斯特拉达姆斯”。我很为你担心,孩子。
我担心你为那些死者而责备你自己,而不是为那些被拯
救的人而赞美自己,那些那天晚上在柴沃斯家的人,我
很担心,也很想念你。“我非常非常想念你”,就像你祖
母过去说的那样。所以请尽快回家吧。
爸爸
又:我把有关火灾和有关你的剪报寄给你。这是查
理收集起来的。你会看到,你的猜测是对的,“参加草
坪聚会的每个人都会向报纸泄密”,我想这些剪报可能
只会使你更沮丧,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把这些剪报扔
掉。但查理的意思是,你可以看着它们说,“并不像我
想象的那么糟,我可以面对它”。我希望你会这么说、
9月29日/1977
亲爱的约翰尼:
我从爸爸那里得到你的地址,美国大沙漠怎么样?
看到印第安人了吗(哈哈)?我在斯多文森预备学校
这里不是很紧张。我在上十六小时的课程。我最喜欢高
等化学,虽然比中学的更难一些。我认为,我们的中学
老师,那位无畏的法汉姆,更适合于制造毁灭世界的武
器,把这世界炸掉。英语课上,我们前四个星期在读塞
林格的三篇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弗莱妮和朱伊)
以及《木匠们,架起房梁》。我非常喜欢塞林格。我们
老师告诉我们说,他还住在新罕布什尔州,但已经停止
写作。这使我感到很震惊。为什么有人在他们成名的时
候就隐退了呢?噢。这里的橄榄球队水平很差,但我在
学习足球。教练说,足球是聪明人玩的橄揽球,橄榄球
是傻瓜玩的橄揽球。我还搞不懂他是对的还是妒嫉。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把你的地址给参加我们毕业聚会
的一些人。他们想写信表示感谢。其中就有帕蒂的母
亲,你会记得她的,那天下午的草坪集会上,她的“宝
贝女儿”昏倒时,她的举止非常粗鲁。现在她明白你是
个好人。顺便说一下,我已经跟帕蒂分手了。在我这样
“温柔的年龄”(哈哈),我很难保持这种远距离的恋爱
关系,帕蒂要去瓦萨尔。正如你预期的那样,我在这里
碰到了一个聪明的姑娘。
有空给我写信,伙计。爸爸说你现在整日无所事
事,我不懂为什么,因为我觉得你一直很努力。他说得
不对,是吗,约翰尼?你并没有无所事事,对吗?请写
信告诉我你一切都好,我很为你担心。这种担心很可
笑,是吗?但我真的很担心。
当你回信时,告诉我为什么荷尔顿·考菲尔德总是
那么忧郁。
恰克
又:那个聪明姑娘名叫斯蒂芬妮·韦曼,我已经引
诱她看《邪恶就是这么来的》。她也很喜欢一个叫拉摩
奈斯的朋克摇滚乐队,你应该听听他们,他们太棒了。
10月17日,1977
亲爱的约翰尼:
你听上去很好。你在菲尼克斯公共建设部门的工作
让我笑死了。我作为斯多艾森老虎队的队员,参加了四
场比赛,我对你被太阳晒黑一点儿也不感到同情。教练
是对的,橄揽球是傻瓜玩的;至少在这里。我们的记录
是一比三,在我们赢的那场比赛中,我三次底线得分,
疲劳过度,昏了过去。把斯蒂芬妮吓坏了(哈哈)。
你问我家里的人们对格莱克·斯蒂尔森上任以来的
工作有什么看法。上个周未我回了家,我将把一切都告
诉你。我先问我爸爸,他说,“约翰尼仍然对那家伙感
兴趣?我说,“他问你的看法,这正表明他判断力很
差。”他于是对我母亲说,“瞧,预备学校把他变成了一
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我就知道会这样的."
好吧,长话短说,大多数人对斯蒂尔森的能干感到
很吃惊。我爸爸这么说:“如果一个议员家乡地区的人
们在他上任十个月后必须对他的政绩做个评估的话,斯
蒂尔森多半得已他的能源议案和取暖后石油限价议案
会得A。他的努力也会得A。”爸爸要我告诉你,他说
斯蒂尔森是个傻瓜,这话也许错了。
我在家时其他人的评价:他们喜欢他不穿套装。贾
维斯太大说,她认为斯蒂尔森不怕“大利益集团”。亨
利·布克说他认为斯蒂尔森)‘干得好极了”。大多数评论
都是这样的。他们把斯蒂尔森做的和卡特没有做的进行
比较,大多数人对卡特非常失望,很后悔选了他。那些
摩托车骑手仍在四处游荡,索尼·艾里曼那家伙成为斯
蒂尔森的助手之一,我问一些人是否为此感到不安,没
有一个人太担心的。开摇滚唱片店的那家伙这么说:
“如果河姆·黑顿能够老老实实过日子,艾尔里杰·克利
佛可以信那稣,为什么摩托车骑手不能参加政府部门
呢?原谅宽恕他们吧。”
就这些。我想再多写些,但马上要进行橄揽球训练
了。这个周未我们要和巴尔野猫队比赛。我只希望我能
安然度过这个赛季。保重,我的朋友。
恰克
《纽约时报》1978年3月4日。
联邦调查局特工在俄克拉荷马被杀
时报专电——爱德华·兰科特,37岁,在联邦
调查局干了十年的老特工,昨天晚上在俄克拉荷马的停
车场被谋杀。警察说一个炸弹被接在他汽车的.点火装置
上,当兰科特先生转动钥匙时,炸弹爆炸了。这种黑社
会式的谋杀跟两年前调查记者唐·波勒斯的被杀方式相
同,但联邦调查局警长威摩·韦伯斯特不愿猜侧其中有
任何联系。兰科特先生在调查可疑的地产交易及其与当
地政治家的联系,对此,韦伯斯特先生不承认也不否认
兰科特先生目前的任务似乎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迷
据司法部的一位消息炙通人士说兰科特先生根本不是
在调查土地交易,而是在调查有关国家安全的事。
兰科特先生1968年加入联邦调查局,而且……
约翰尼柜子抽屉里的笔记本从四本增加到五本,到1刃8年
秋天,又增加到七本。1978年秋天,在两个教皇接连死去的时
候,格莱克·斯蒂尔森成为全国新闻人物。
他以绝对优势又被选为众议院议员,并组建了今日美国党。
最惊人的是,七位众议员背弃了原来的政党,加入到这个新组建
的党中。他们的信念都很一致,对国内事务采取一种民主的态
度,对国际事务则是采取一种很保守的政策,约翰尼认为他们的
民主是表面上的。在巴拿马条约签订时,他们没有一个站在卡特
一边。当揭去他们表面的民主态度后,实际上他们在国内事务中
也是非常保守的。今日美国党要求严惩吸毒者,他们要城市自立
(“没有必要让辛辛苦苦的奶牛场主拿他的税补贴城市的镇痛剂计
划”,格莱克宣称),他们要求严厉打击妓女、皮条客,懒汉和有
前科的罪犯,他们要求全国的税务改革,大量削减社会服务。所
有这些都是老调子,但格菜克的今日美国党把这些老调子弹得非
常动人。
七位众议院议员是在大选之年前加入新党的,还有两位参议
院议员。六位众议院议员再次当选,还有两位参议员。’九个人
中,八个是共和党人,他们的转向和再次入选,说明了见风使舵
的妙处。
已经有人在说格莱克·斯蒂尔森不可轻视了,他的崛起为期
不远了。他没有把世界上的垃圾都送入木星和土星,但他至少成
功地赶走了两个恶棍一~一个是众议院议员,他在一个停车场工
程中以公肥私;另一个是总统的一个助手,他喜欢去同性恋酒
吧。他的限制油价议案很有远见,而他为了让这个议案通过而做
的努力又显示出他的精明能干。格莱克1980年竟选总统还太早,
1984年就有这种可能,但如果他坚持到1988年,如果他不断扩
大自己的努力,又没有什么意外事情发生的话,他几乎一定能当
上美国总统。共和党已经四分五裂,假如蒙代尔或杰瑞,布朗,
甚至霍华德·贝克接替卡特当总统,那么谁接替他们呢?甚至
1992年对他来讲也不太晚。他是个比较年轻的人。是, 1992年
很合适……
在约翰尼的笔记本中有几张政治漫画。在所有漫画上斯蒂尔
森都很有感染力地歪着嘴笑,总是戴着他的建筑工人安全帽。奥
利芬特画了一幅,上面格莱克正在众议院通道上滚着一桶石油,
桶上写着“限价”二字,安全帽歪戴在他头上。在前面。吉米。
卡特正搔着头,看上去很困惑,他根本没有看格莱克,这似乎暗
示着他将被撞倒。漫画下面的说明写道:“闪开,吉米!,,
安全帽。安全帽最让约翰尼感到不安。共和党有大象,民主
党有驴子)格莱克·斯蒂尔森有他的安全帽。在约翰尼的梦中,
格莱京有时似乎戴着一顶摩托车头盔,有时候戴着一顶煤矿工人
的安全帽。
有一本笔记本,全是他父亲寄给他的有关凯西大火的剪报。
他反复看这些剪报,虽然山姆。罗戈尔甚至他父亲都不可能猜出
他这么做的原因。“通灵者预先知道大火。‘我女儿本来也会死
的’,满怀感激的母亲泪汪汪地说(这位母亲就是帕蒂的母亲)."
“解决罗克堡凶杀案的通灵者又预言了火灾。”“火灾死难人数达
到九十一人,,父亲说约翰,史密斯已离开新英格兰,拒绝说出理
由。”他的照片。他父亲的照片。很久以前那场车祸的照片,那
时莎拉是他的女朋友,现在莎拉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赫伯在最近
的一封信中说莎拉已经有白头发了。他不敢相信自己三十一岁
了,但这是真的。
剪报四周全是他写下的笔记,他努力想要理清思路。没有人
明白火灾的真正含义,”它暗示了对格莱克·斯蒂尔森该怎么办。
他写道:“我必须对斯蒂尔森采取行动。我必须这么做。我
对凯西的预言是对的,那么对他的预言应该也是对的。我对此深
信不疑。他将成为总统并发动一场战争——或由于失职而引起一
场战争,结果都是一样的。
“问题是:需要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以凯西为例,就像上帝专门通知我的一样,天哪!这话听
起来像我母亲说的,但的确如此,我知道会有一场火灾,有人会
死去。这是不是就能挽救他们呢?回答是,这不能挽救所有的
人,因为人们只相信事实。那些来柴沃斯家的人被挽救了,但要
知道,柴沃斯举行聚会不是因为他相信我的预言。他根本不相
信。他举行聚会是因为他认为这能使我平静下来。他……他在迁
就我。他是后来相信的:帕蒂的母亲也是后来才相信的。后来
——后来——后来,那时已经大晚了,人已经烧死了。
“那么,问题二,我能改变结果吗?
“可以。我可以开着一辆车撞进凯西的前门。或者,那天下
午我可以自己动手烧了它。
“问题三:这两种行为会对我产生什么后果呢?
“可能会坐牢。如果我选择用汽车撞,那天晚上雷电又击中
了它,那么我还可以争辩……不,这没用。一般情况下人们也许
可以承认某种特异功能,但法律肯定不认这个。我现在认为,如
果我能再做一遍的话;我会不顾后果地干的。是不是我并不完全
相信自己的预感呢?
“斯蒂尔森这件事在所有的方面都跟火灾这件事相同,只是
我有更多的考虑时间。
“所以,回到正题上来。我不想要格莱克·斯蒂尔森成为美国
总统。我怎么才能改变那个结果呢?
“一、回到新罕布什尔州,加入他的党。想方设法破坏今日
美国党,败坏他的名声。他们内部有许多丑闻,也许我能找出一
此
“二,雇个人挖出他的肮脏行为。罗戈尔剩下的那些钱足够
雇一个非常出色的人)另一方面,我觉得兰科特非常出色,而兰
科特死了。
“三,伤害他或使他成为跛子。就像阿瑟·布莱默使华菜士。
某个人使拉里·弗林特成为跛子一样。
“四,杀死他。暗杀他。
“现在,某些不足之处。第一个选择很难保证一定能成功。
我可能最后什么也没得到,却被痛打一顿。更糟的是,艾里曼那
家伙可能很熟悉我的长相,因为在特里姆布尔集会上发生过的
事。对那些可能威胁你的人建立一个档案,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如果我发现斯蒂尔森雇了个人专门收集那些怪人和疯子的最新消
息,然后归人档案,我一点儿也不会惊讶。那些怪人和疯子肯定
包括我。
“那么第二个选择怎么样呢?也许所有的丑行都已得到了很
好的掩饰。如果斯蒂尔森已经决心再向上爬——他的行为表明了
这一点一他可能已经把自己弄得很清白了。另外,只有报纸想
制造丑闻时,那些丑闻才是丑闻,而报纸很喜欢斯蒂尔森。他跟
他们关系很好。在小说中,我可以耙自己变成一个侦探,发现他
的缺点。但可悲的事实是我不知道从何开始。你可以争辩说我的
特异功能会对我有帮助。如果我能发现兰科克被杀真相,那就能
达到目的。但是,斯蒂尔森有可能把这一切都交给索尼·艾里曼
负责。而且,虽然我有怀疑,但却不能确定兰科特被杀时仍在追
踪斯蒂尔森。我即使能绞死艾里曼,也可能仍然没有毁掉斯蒂尔
森。
“总的来说,第二种选择也不一走能成功。非常冒险,我都
不敢经常想这种选择,每次一想起,我的头就非常疼。
“我有时胡思乱想,想要让他吸毒成瘾,或把毒品悄悄放进
他喝的东西中,就像小说或电影里描述的那样。但这一切都是虚
构的,都是瞎扯。困难大大了,这种‘选择’根本不可行。也许
我可以绑架他。那家伙毕竟只不过是一个议员。我不知道从哪里
得到海洛因或吗啡,在我工作的部门就有大量的迷幻剂。但他会
喜欢上迷幻剂吗?
“开枪打跛他?也许我能,也许我不能。在像特里姆布尔集
会那种场合,我想我能做到。假设我做到了。在发生了劳莱尔事
件后. 乔治·华莱士作为政治家的生命便结束了。另一方面。罗
斯福坐着轮椅竞选,甚至把这变成对他有利的事。
“那就只剩下暗杀了。这是不容置疑的选择。如果你死了,
就不可能竟选总统了。
“如果我能扣动扳机。
“如果我能,对我会有什么后果呢?
“正如鲍勃·狄兰说的那样:‘宝贝,你一定要问我这问题
吗?’
还有许多别的札记,但最重要的一条被圈了起来:“假如谋
杀是惟一的选择?假如我能扣动扳机?谋杀仍然是不对的。谋杀
是不对的。谋杀是不对的。可能还有别的解决方法。感谢上帝,
还有时间。”
但对约翰尼来讲,时间不多了。
1978年12月初,加利福尼亚的议员莱奥·瑞安在美国南部
的一个临时机场被枪杀。约翰尼发现他几乎没有时间了。
1978年12月26日下午两点半,巴德·普莱斯考特正在接待
一位年轻人,这位年轻人非常惟淬,头发有点发白,两眼充血。
巴德是菲尼克斯第四街体育用品商店三位店员之一,圣诞节后,
大部分生意都是交换——但这个人却是一位付现金的顾客。
他说他要买一支好的步枪,份量要轻,要有用手操作的枪
机。巴德给他看了几种。圣诞节后,枪枝柜台生意很冷清;人们
买了圣诞节用的枪后,很少拿来换别的东西。
这个人仔细地看了所有的枪,最后选中了雷明顿700,口径
0.243,这种枪后坐力很小,平射弹道。他在枪枝登记本上签上
“约翰·史密斯”的名字,巴德想;如果我以前从没见过假名的
话,现在就见到了。“约翰·史密斯”付了现金——从一个鼓鼓囊
囊的钱包里拿出一叠二十元的钞票,从柜台上拿起枪。巴德想试
试他,告诉他他可以把他名字的第一个字母印在枪托上,不另收
钱。“约翰·史密斯”只是摇摇头。
“史密斯”离开商店时,巴德注意到他跛得很厉害。以后辨
认那人会很容易,他想,那人是个跛子,脖子上又有许多伤痕。
12月27 日午十点半,一个瘦削的人一跛一跛地走进菲尼
克斯办公用品商店,来到售货员丁·克雷那边。克雷后来说,他
注意到那人一只眼睛中有他母亲所谓的“火点”。顾客说他要买
一个大公文箱,最后挑了一个漂亮的牛皮公文箱,价格一百四十
九元九角五分。跛子用崭新的一叠二十元票付款,得到现金折
扣。从看货到付款,整个交易不超过十分钟。那人走出商店,向
左转走向商业区,丁·克雷直到在菲尼克斯《太阳报》上看到他
的照片时,才又见到他。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在菲尼克斯售票大厅,一个头发灰白的
高个男人走近鲍妮塔·阿尔瓦莱兹的窗口,询问怎样乘火车从菲
尼克斯去纽约。鲍妮塔给他看转车线路。他用手指沿着线路移
动,然后仔细记下全部的内容。他问鲍妮塔1月3日的票还有
吗。鲍妮塔敲敲她的计算机键盘,告诉他有票。
“那么为什么你不……”高个男人开口道,然后又停了下来。
他一只手捂住脑袋。
“你没事吗,先生?”
“烟火。”高个男人说。她后来告诉警察她听得很清楚:烟
火。
“先生?你没事儿吗?
“头疼,”他说。“对不起."他想要笑笑,但这没使他年轻而
又苍老的脸更好看些。
“你想要阿斯匹林吗?我有一些。”
“不,谢谢。很快就会好的。”
她写好票,告诉他1月6日中午,他会到达纽约的中心车
站
“多少钱?”
她告诉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是付现金还是支票,史密斯
先生?"
“现金。”他说,从钱包里掏出钱——钱包里是一大把二十和
十元的票子。
她数了数卜把找的零钱,他的收据和车票交给他。“你的火
车上午十点三十开,史密斯先生,”她说。“请十点十分到这儿
准备上车。”
“好吧,”他说。“谢谢你。"
鲍妮塔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但史密斯先生已经走开了。他脸
色苍白,鲍妮塔觉得他像是处在巨痛中。
她确信他说了“烟火”。
四
艾尔顿·卡里是菲尼克斯至盐湖火车上的乘务员。1月3日
上午十点,高个男人来了,艾尔顿扶他上了火车,一直送进车
厢,因为他跛得很厉害。他一只手拎着一个非常旧的大旅行包,
边角磨得很破了,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崭新的牛皮公文箱,他很吃
力地拎着公文箱。
“我能帮你拎那个吧,先生?"艾尔顿问,指的是公文箱,但
乘客却把旅行包递给他,附带着还有他的车票。
“不,开车后我会收票的,先生。”
“好吧,谢谢你。”
一个非常文雅的人,艾尔顿·卡里后来告诉问他的联邦调查
局特工。另外,他小费给得很多。
五
1979年:月6日,纽约阴云密布,快要下雪了。乔治·克莱
蒙特的出租车停在比尔特摩旅馆门前,正好是中心车站对面。
门开了,一个灰头发的人钻了进来,他移动时很小心,有点
儿费劲。他把一个旅行包和一个公文箱放在身边的座位上,关上
门,头靠着座位闭了一下眼睛,好像他非常疲倦。
“去哪里,我的朋友?”乔治问。
他的乘客看着一小块纸。“港务局售票处。”他说。
乔治开动了车。“你脸色不太好,我的朋友。我的小舅子胆
结石发作时脸色就是这样的。你有胆结石吗?”
“没有。”
“我小舅子说胆结石比什么病都疼,也许除了肾结石。你知
道我对他说什么?我说他瞎扯。安迪,我说,你是个很了不起的
人,我喜欢你,但你是瞎扯。你得过癌症吗,安迪?我说。我问
他得没得过癌症。我的意思是,谁都知道癌症最疼。”乔治认真
打量着他的后视镜。“我真心真意地问你,我的朋友……你没事
儿吧?因为说实话,你看上去像刚活过来的死人。”
乘客回答,“我很好。我……我在想另一次乘出租车的事。
几年前。”
“噢,好吧。”乔治善解人意他说,好像他知道那人在说什么
一样。嗯,纽约怪人太多了,这一点无法否认。在这么想了一下
后,他继续谈他的小舅子
“妈咪,那个人病了吗?’、
“嘘。”
“好吧,但他是病了吗?"
“丹尼,别说话。”
她冲坐在灰狗长途汽车过道另一边的男人抱歉地一笑,但那
人似乎没有听到。可怜的家伙的确像病了。丹尼只有四岁,但他
的判断是对的。那人茫然地看着外面正在下的雪,这雪是他们进
入康涅狄格州后下起来的。他太苍白了,太瘦削了、他的脖子上
有一条可怕的伤痕,从衣领那里一直延伸到他的下巴。就好像在
不远的过去有人试图切掉他的脑袋,而且差点儿成功了。
灰狗正开往新罕布什尔州的朴茨茅斯,如果雪妨碍不大的
话,他们今晚九点三十就会到那里。朱里·布朗和她儿子去看她
婆婆,老家伙像往常一样,会把丹尼宠坏的一~丹尼已经够坏的
了
“我要去看看他。”
“不行,丹尼。"
“我要看看他是不是病了。”
“不行!"
“但是,如果他现在正在死去,那又怎么办,妈?”丹尼的眼
睛闪闪发亮起来,这种可能性让他着迷。“他可能现在就在死
去!”
“丹尼,住口!"
“喂,先生!”丹尼喊道。“你正在死去吗?"
“丹尼,闭上你的嘴!”朱里咬牙切齿地说,两颊由于难为情
而通红。
这时丹尼哭起来,不是真的哭,而是一种讨厌的哼哼,这总
使她想要使劲拧他的胳膊,直到他真的哭起来。在暴风雪中乘着
长途汽车,又是晚上,儿子在身边哼哼乱哭。每当这种时候,她
真希望她母亲在她达到结婚年龄前给她做了节育手术。
就在这时,过道对面的那人转过头,冲她微微一笑一一种
疲倦。痛苦的微笑,但非常甜蜜。她看到他的眼睛充血充得很厉
害,好像他在哭泣。她想要冲他笑笑,但她的嘴唇很僵硬。那个
红红的左眼——还有脖子上的伤痕——使他的那半边脸显得邪恶
而令人不快。
她希望过道对面的那个人不是去朴茨茅斯的,但事实上他是
去那里的。在车站候车大厅,当丹尼的祖母抱起咯咯笑着的孩子
时,她看到了他。她看到他一跛一跛地向候车大厅门口走去,一
只手拎着一个旧旅行包,另一只手拎着一个新公文箱。她突然感
到背上一阵发凉。他不是一跛一跛,而几乎是头向前地瞒珊而
行。但那样子有一种坚毅的味道,她后来告诉新罕布什尔州警
察。好像他完全知道他要去哪里,什么也阻拦不住他。
然后他走进黑暗,她看不见他了。
七
新罕布什尔州的提摩斯达尔,是杜尔海姆西边的一个小镇,
刚好在第三议员选举区内。柴沃斯最小的一家工厂就耸立在提摩
斯达尔河边,像个沾满煤灰的砖头怪物,这家工厂给小镇带来活
力。据说这个镇是新罕布尔州最早有电路灯的镇。
一月初的一个晚上,一个头发灰白的年轻人一跛一跛地走进
提摩斯达尔酒店,这是镇上惟一的啤酒店、店主狄克,奥唐奈尔
正在柜台。酒店几乎是空的,因为现在是一星期的中间一天,而
且快要下另一场雪了。地上积雪已经有两三英寸了,还有更多的
雪要下。
跛子跺跺脚,走到吧台,要了一杯酒。奥唐奈尔给他端过
来。他喝了两杯,喝得非常慢,一边看着酒吧那边的电视。奥唐
奈尔记得以前从没见过这家伙。
“再要一杯吗?”奥唐奈尔问,给角落的两个老女人送完酒回
来。
“再喝一杯也没关系,”那人说。他指指电视上方。“我猜你
见过他。”
那是一个嵌在镜框里的放大的政治漫画。画的是格莱克,斯
蒂尔森头上歪戴着一顶安全帽,正把一个穿西装的家伙从国会大
厦的台阶上扔下去。穿西装的人是路易斯·奎因,那个十四个月
前被抓住拿回扣的众议员。漫画的题目是:“让游手好闲者滚
蛋”。在画面的一角,潦草地写着一行字:“赠给狄克,奥唐奈尔,
他的酒店是第三选区最好的!吸引他们来,狄克——格莱克。斯
蒂尔森。”
“当然见过,”奥唐奈尔说.“上次他竞选,在这里做了一次
演讲。到处张贴布告,说星期六下午两点到酒店喝一杯,由格莱
克付款。那是我生意最好的一天。本来每个只能喝一杯的,但他
最后敞开让他们喝。这么做太棒了,是吗?,,
“听上去你很崇拜他."
“是,的确如此,”奥唐奈尔说。“谁敢说不的话,我就要揍
他一顿。”
““嗯,我不会让你痛苦的,”那家伙放下酒杯。“我请你喝一
杯.
“好吧。我很愿意。谢谢,先生……”
“我叫约翰尼·史密斯。” ·
“啊,很高兴见到你,约翰尼。我叫狄克·奥唐奈尔。”他给
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是的,格莱克为新罕布尔州做了许多好事。
许多人不敢这么说,但我敢。我还要大声说:格莱克·斯蒂尔森
有一天会成为总统的."
“你这么想?”
“是的,”奥唐奈尔说。“新罕布什尔州不够大,格莱克不会
老在这里。他是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很了不起。我过去认为政治
家都是一群骗子和懒汉,但格莱克是个例外。他是个了不起的
人。如果五年前你告诉我我会说这话,我会当面嘲笑你的。我会
说,我从来不会看重一个政治家。但是,他妈的,他是个大丈
夫。”
约翰尼说,“这些人在竞选时跟你很亲热,但一旦他们选上
了,就一脚踢开你了,我就遇到过这种事,我从缅因州来,有一
次我给穆斯基写信,你猜我收到什么?一封印刷信!”
“啊,穆斯基是个波兰人,”奥唐奈尔说。“你能指望一个波
兰人什么呢?听着,格莱克每个周未都回到这个地区!这听上去
怎么样?”
“每个周未?”约翰尼呷着啤酒。“在哪里?特里姆布尔?里
杰威?大镇子?"
“他有一个方法,”奥唐奈尔用一种敬仰的口气说,显然他自
己从来没想出过什么方法。“十五个镇,从首府那样的大城市到
提摩斯达尔和考特斯诺奇这样的小镇。他每周去一个地方,直到
走完所有的地方,然后又从头开始。你知道考特斯诺奇有多大
吗?那里只有八百个人。一个人从华盛顿赶到考特斯诺奇镇,在
一个寒冷的会议厅冻个半死,你认为这个人怎么样呢?他一脚踢
开你了吗?"
“没有,”约翰尼坦率地说。“他干什么呢?只是握握手?"
“不,他在每个镇都预定一个会议厅,预定星期六一整天。
他早晨十点到那里,人们可以去跟他交谈。告诉他他们的想法。
如果他们有问题,他就回答问题,如果他回答不了,就回到华盛
顿找出答案!"他得意地看着约翰尼。
“上次他什么时候到提摩斯达尔的?”
“两个月前。”奥唐奈尔说。他走到现金出纳机边,在一叠纸
里摸索。他拿出张皱皱巴巴的剪报,把它放在约翰尼身边的吧台
上。
“这就是名单。你看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剪报是从里杰威报上剪下来的,已经非常旧了。报道的标题
是:《斯蒂尔森宣布“反馈中心”》。第一段好像直接引自斯蒂尔
森的新闻公报。下面是格莱克将要度周未的镇的名单和日期。直
到三月中旬他才会再次来提摩斯达尔。
“我认为这很了不起。”约翰尼说。
“对。我也这么认为。许多人都这么认为。”
“根据这张剪报,他上个周未应该在考特斯诺奇镇。”
“对,”奥唐奈尔说;笑了起来。“可爱的考特斯诺奇镇。再
来一杯啤酒吗,约翰尼?"
“如果你跟我一起喝,我就再来一杯。”约翰尼说,掏出几块
钱放在吧台上。
“好吧,我也喝。”
一个女人把钱投进自动点唱机里,塔米·魏奈特开始唱起
“站在你的男人身边”,声音听上去苍老。疲倦和不快。
“喂,狄克!”另一个女人叫道。“你这里没什么服务吗?"
“住口”他喊道。
“操你妈!”她喊道,咯咯笑起来。
“他妈的,克拉丽丝,我告诉过你别在我的酒吧说脏话!我
告诉过你……”
“噢,算了,拿酒来吧."
“我讨厌那两个臭女人,”奥唐奈尔低声对约翰尼说。“她们
是两个酗酒的同性恋。她们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如果我死后她们
还活着,我也不会奇怪。这世界有时真该死!"
“是的。”
“对不起,我马上就回来。我有一个女儿,她只在冬天和星
期五和星期六回来."
奥唐奈尔倒了两杯啤酒,端到那两个女人那里。他对她们说
了什么,然后克拉丽丝又说:“操你妈。”又咯咯笑起来。塔米·
魏奈特在一张老唱片上唱着。
奥唐奈尔回来了,在围裙上擦着手,塔米·魏奈特唱完了,
瑞德·梭文接着唱起来。
“谢谢你请我喝啤酒。”奥唐奈尔说,又倒了两杯。
“别客气,”约翰尼说,仍在研究那张剪报。“上个周未是考
特斯诺奇镇,这个周未应该是杰克逊镇。我从没听说过这个镇。
应该是个非常小的镇吧?”
“一个非常小的镇,”奥唐奈尔同意说。“那里过去有个滑雪
场,但现在破产了。那里失业很严重。他们造一些纸浆,种几亩
地。但他还是去那儿跟他们谈话,听他们抱怨。你从缅因州的什
么地方来,约翰尼?"
“列维斯通."约翰尼撒谎道。剪报上说格莱克·斯蒂尔森将
在镇大厅会见有兴趣见他的人。
“我猜你滑雪来的,是吗?"
“不,前段时间我伤了腿,再也不滑雪了。我只不过经过这
里。谢谢你让我看这个。”约翰尼把剪报交回去。“这很有趣."
奥唐奈尔小心翼翼地把剪报放回原处。他有一个空空的酒
吧,有一条听指挥的狗和格莱克·斯蒂尔森。格莱克来过他的酒
巴
约翰尼突然希望自己死去。如果这种才能是上帝赋予他的,
那么上帝是个疯子,应该阻止他。如果上帝要格莱克·斯蒂尔森
死,为什么不在他出生时用脐带勒死他呢?或在他还是一团肉时
扼死他呢?或在他调收音机电台时让他触电身亡呢?让他在油井
中淹死?为什么上帝要让约翰尼干这肮脏的工作?·拯救世界并非
他的责任,只有精神病病人才会试图拯救世界。他突然决定让格
莱克·斯蒂尔森活下去,以此向上帝表示轻蔑。
“你没事儿吗,约翰尼尸奥唐奈尔问。
“嗯?没事儿。”
“你看上去有点儿怪。”
恰克·柴沃斯说:如果我不做,我怕我到死都不会忘记他最
后杀死的那几百万人,一辈子不得安宁。
“我想我有点儿心不在焉,”约翰尼说。“我很高兴和你一起
喝酒。”
“我也一样,”奥唐奈尔说,显得很高兴。“我希望路过这里
的人都这么想。他们路过这里去滑雪场。那地方很大。他们到那
里玩。如果我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停留,我会把这里按他们的趣味
布置起来:瑞士和科罗拉多的大幅海报,一个火炉,在自动点唱
机里装上摇滚音乐。我……你知道,我很喜欢那样。”他耸耸肩。
“我不是一个坏蛋。”
“当然不是。”约翰尼说,从凳子上站起来,想着那条受过训
练的狗,以及盼望中的嘻皮士小偷。
“哎,告诉你的朋友们我这个地方。”奥唐奈尔说。
“一定。”约翰尼说。
“喂,狄克."一个女人喊道。“听说过在这地方应该微笑服
务吗?”
“怎么不噎死你呢?奥唐奈尔冲她喊道,脸红了。
“操——你!"克拉丽丝喊道,咯咯笑起来。
约翰尼悄悄地走进外面的暴风雪中
八
他住在朴茨茅斯的假日饭店。那天晚上他回来时,告诉服务
台算帐,他明天早晨离开。
在他屋里,他坐在假日饭店千篇一律的那种写字桌前,拿出
所有的文具用品,握住一支笔。他的头很疼,但必须写信。他短
暂的反叛情绪过去了。他跟格莱克·斯蒂尔森的事还没完。
我疯了,他想。真的疯了,完全发疯了。他现在可以看到新
闻标题了:(通灵者枪杀新罕布什尔州的众议员)。《疯子刺杀了
斯蒂尔森)。《一阵枪弹杀死了新罕布什尔州的众议员》。当然,
还有(内幕》杂志:(假预言家杀死斯蒂尔森,十二位著名精神
病专家解释史密斯为什么这么做》。也许迪斯会写一篇短文附在
后面,描述约翰尼曾经威胁要用枪射死他。
发疯了。
医院的债付清了,但这会留下一种新的债务,他父亲不得不
承担。他和他的新婚妻子会受到人们的关注,他们会受到充满仇
恨的信件。他认识的每个人都会受到采访——柴沃斯一家人。山
姆、乔治·伯曼警长。莎拉呢?也许他们不会追溯到莎拉。毕竟,
他并没有准备射杀总统。至少现在还不是总统。很多人不敢这么
说,但我敢。我还要大声说:格菜克·斯蒂尔森有一天会成为,总
统的。
约翰尼揉揉太阳穴。头疼一阵一阵的,使他写信很困难。他
拉过第一张纸,拿起笔,写下“亲爱的爸爸。”外面,雪扑打着
窗户,发出沙子似的声音。最后,笔在信纸上移动起来,开始很
慢,然后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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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是一个难以驯服的野马
理智却是一个严厉的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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