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world 版 (精华区)

作  家: xian (小楼一夜听春雨) on board 'SFworld'
题  目: <<幻肢>> (8)(转寄) (转载)
来  源: 哈尔滨紫丁香站
日  期: Sat Aug 16 12:21:38 1997
出  处: byh.bbs@bbs.net.tsinghua.edu.cn

寄信人: catseye (阿奔)
标  题: <<幻肢>> (8)(转寄) (转载)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Apr 17 13:42:20 1997)
来  源: 166.111.5.60 

【 以下文字转载自 catseye 的信箱 】
【 原文由 shadow.bbs@melon.gznet.edu.cn 所发表 】
寄信人: book.bbs@xanet.edu.cn 
标  题: <<幻肢>> (8)
发信站: 华南理工大学 BBS木棉站
日  期: Mon Apr 14 13:39:50 1997

作  家: lyl (yun) on board 'book'
题  目: <<幻肢>> (8)
来  源: 交大兵马俑站
日  期: Sat Dec 21 22:05:27 1996
出  处: lyliu@mte.xidian.edu.cn

ＳＡＲＡＨ∶

　　到了博物馆，见到馆长，没想到老先生批头就称我Ｍｒｓ．ＣＨＡＭＢＥＲＳ。我连忙纠
正让叫ＳＡＲＡＨ。好在伟强英语不灵，就会冲人家瞎点头。

　　我把伟强介绍给馆长。

　　“叫什么名字呀？”

　　不等我翻译，伟强自己竟抢着说：“ＪＯＨＮ！（约翰）”

　　我和馆长对视了一下，马上用中文问他：“怎么回事？”

　　伟强得意地冲我挤挤眼，刚要解释，馆长又问：“ＪＯＨＮ？象ＪＯＨＮ·ＣＨＡＭＢＥ
ＲＳ？”

　　我刚想插话。大强竟一副遇到知音的样子，头点得像捣蒜棰，“噎死，噎死。”

　　我连忙解释，他的名字叫ＱＩＡＮＧ强，不是ＪＯＨＮ。

　　“听起来，满像约翰的，干脆就这么叫，好记。”

　　伟强也在一边解释说，出国前，请教了外语专家，告诉他叫约翰最好！

　　天那，既生ＪＯＨＮ，何生ＪＯＨＮ？

　　出来，他问我，“你的英文名字叫什么？”

　　“ＳＡＲＡＨ。”

　　“什么，色拉？”

　　“对，Ｂ大炊事员叫沙辣子！”我狠狠地回了一句。

ＳＡＲＡＨ∶

　　一天回到家里，ＪＯＨＮ带来了更惊人的消息——茅晓华出事了！

　　前两天，我在图书馆碰上他，他告诉我自己在打工。

　　“老婆要来了，得挣点儿。”他说。

　　“干什么？”

　　“给一家货场值夜班看货。倒不忙，就是晚上得勤转悠，不能睡觉。”

　　你当在国内呢，我心里说。

　　“要是碰上强盗呢？”

　　“我巴不得碰上强盗呢！我会像阿凡提一样对他们说：‘朋友，随便拿吧，完事后请把门
带上’”。

　　可是当强盗真的来了的时候，他不但忘了自己是‘阿凡提’，还揪住人家拼命。据说，匪
徒们“忍无可忍”只有向他开了枪。

　　“他，要紧吗？”我问ＪＯＨＮ。

　　“人还在危险期。”

　　“人在哪儿？”

　　“县医院。”

　　“为什么不送我们医院？”

　　“他没有保险，而且不是在我这儿出的事。”

　　“可他也是你的人呀！”

　　我头一次对ＪＯＨＮ大喊大叫。

　　县医院位于Ｚ城治安很差的区域，再往南不到一个街区，大片大片的残垣断壁便展现在人
们面前，在这里，杀人越货是司空见惯的事，据说连警察到此一游都得成群结队，一大串警车
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医院走廊里到处都挤满了人和担架，站着的叫骂着，躺着的哭喊着，把人的神经摧残到极
至。

　　护士小姐指了指临时搭在走廊里的一张床，“就是他。”

　　强盗们朝晓华开了两枪，两枪都打在右臂上。等到救援的来了，已是数小时以后的事。结
果，他负伤的右臂肌肉组织坏死，只有截肢一条路。

　　晓华的身上被插满了各种管子，右臂已经截去了，他闭着双眼，显得异常的平和。

　　父亲去世后我住院期间，晓华专门来看过一次，并破天慌认认真真地劝了我半天。他说，
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文化遗产绝活很多，比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样的绝句，怎么想怎么
对。就拿留学生来说，谁没有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你觉你惨，再往下拨拉拨拉，那比
你惨的有的是。比较着就有了安慰，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晓华，你还能比“下”有余是吧？望着他，我心里默默地呼喊。

　　晓华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我在床前，脸上挣扎出一丝微笑。

　　“手和臂膀都没有了。外科做不成了。”

　　“晓华，你还有大脑，还有……”

　　“可我觉得我的右手，右臂还在，我还能感到我的指头尖火辣辣地疼。”

　　我们都知道那是幻肢。我不知说什么好。

　　晓华把目光转向一扇走廊尽头的窗户。看了一会儿，他自言自语道：“跟我们在这儿一样
，真假难辩哪。”

　　“晓华，结果可能会更糟的。”

　　“我该感到庆幸，是吧？”我转向我，“唉，真想抽口烟！”

　　他告过我在国内他是个烟鬼，出来才戒了，一是为省钱，二是避免歧视。在美国吸烟者可
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角色。我离开他，来到医院外。

　　外面已是黄昏时分，夕阳给那片荒墟涂上一层金光，像一个古战场静静地向路人昭示曾经
有过的片刻辉煌。远处时而“劈劈啪啪”的响声，划破宁静，把人拖回现实。枪声？爆竹声？

　　几个叼着烟卷，衣衫阑缕的黑人半大小伙子走了过来。

　　“喂！有烟吗？”我迎上前去。

　　他们愣住了。“给只烟，我给你二十块。”我手里扬着一张二十元的票子。

　　一个家伙半信半疑地递过半盒烟。我抽出一根，要了火点着，然后把钱塞给他。转身返回
医院。

　　我从未抽过烟，也曾讨厌别人在我身边抽烟。而此时此刻，这烟草味却显得诱人的香甜。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使一切都影影绰绰，透过从我这里散发出的淡淡青雾，我仿佛看见晓华由衷
地笑了，笑得如真如幻。

周伟强∶

　　这日子没法过！

　　每天去上班谁也不理睬你，那馆长还是头一天见过一面，就一直“躲”起来了。不是白纸
黑字说的好好的，请我来讲学吗？一气之下，我拿着邀请信来找他。他真在。

　　“你们究竟请我来干什么？”我用那几个月长进不小的英文问他。

　　“我们请你？”

　　我“啪”一下把邀请信摔给他。

　　他看着信，脑门上青筋一根根暴了起来。

　　“这是伪造！伪造！我要告他们！”他声嘶力竭地冲回办公室。

　　“伪造？”

　　“据我所知，你来这里是由医院外科部主任ＣＨＡＭＢＥＲＳ夫妇资助的，严格地讲，我
们并没有邀请你。”秘书小姐告诉我。

　　“谁是钱伯斯夫妇？我又不认识他们。”

　　“第一天带你来的就是ＣＨＡＭＢＥＲＳ太太呀？你不认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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