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world 版 (精华区)

作  家: xian (小楼一夜听春雨) on board 'SFworld'
题  目: <<幻肢>> (7)(转寄) (转载)
来  源: 哈尔滨紫丁香站
日  期: Sat Aug 16 12:23:56 1997
出  处: byh.bbs@bbs.net.tsinghua.edu.cn

寄信人: catseye (阿奔)
标  题: <<幻肢>> (7)(转寄) (转载)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Apr 17 13:42:30 1997)
来  源: 166.111.5.60 

【 以下文字转载自 catseye 的信箱 】
【 原文由 shadow.bbs@melon.gznet.edu.cn 所发表 】
寄信人: book.bbs@xanet.edu.cn 
标  题: <<幻肢>> (7)
发信站: 华南理工大学 BBS木棉站
日  期: Mon Apr 14 13:39:46 1997

作  家: lyl (yun) on board 'book'
题  目: <<幻肢>> (7)
来  源: 交大兵马俑站
日  期: Sat Dec 21 22:04:44 1996
出  处: lyliu@mte.xidian.edu.cn

JOHN CHAMBERS∶

  大年夜,我,SARAH和母亲伴随着新年钟声互道珍重。这时候SARAH提议新年伊
始,每人应MAKE A WISH(许个愿)。

  “我希望在新的一年里,看到小孙孙。”妈妈说。

  SARAH的脸一下红了。

  “我希望我生活中的两个女人,来年更漂亮!”

  “我希望我的一位亲戚能如愿来美深造。”

  我和妈妈都堕入五里云雾之中。

  接着SARAH给我们讲了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一位有志青年,“文化革命”中失学,
后来凭着毅力和刻苦考入中国“哈佛”——B大。毕业以后努力奋斗已成为中国考古界的新星
。但由于没有资金和关系至今不能到美国来深造云云。

  我一肚子疑问,刚要发问,妈先坐不住了。

  “JOHN,你要不管,我可要资助这个年轻人啦!”

  “妈,我不是不管,只是不知HOW!”

  “这很好办。”SARAH早有准备,一下子就拿出一套无懈可击的方案。

  “咱们一年出多少钱,三万够吗?”

  “四万吧。”SARAH 说。

  “SARAH,你还有多少这样的亲戚?”

  “十二亿!”说完,她第一次主动吻了我。


SARAH∶

  一周以后,JONH给我带来东方博物馆的邀请信。

  “周伟强先生:

  我校医学院外科部主任JOHN CHAMBERS夫妇愿出资资助你来我馆进修学习一
年,我们谨表欢迎。

  ……”

  这种信,当然不能让大强看见。我瞒着JOHN偷偷寄出我自己“伪造”的另一封。

  “周伟强先生:

  经有关专家推荐,我馆有意请您来馆从事研究讲学活动,为期一年。一切费用由我馆承担


  ……”

周伟强∶

  “我最亲爱的妻子杉杉:

  请原谅我上封信的不近情理。自你走以后,我像丢了魂,总怕失去你。越怕越不自信。
  有一封信里,你埋怨我不象大丈夫,让妻子来国外打天下。我看了很伤心,自形惭秽,觉
得配不上你,所以产生了离开你的想法。

  苍天有眼,著名的Z大东方博物馆邀请我去讲学了!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看来我这
些年的努力,总算没白费。他们是一定是看中了我的研究成果。我总算可以昂着头,去见我日
夜思念的妻子了。

  ……

  P.S.:据说,我的薪水颇厚,等我来,你就可以辞去工作,享享清福了。”

SARAH∶

  大强就要来美了,我怕的要命。我怎么办?怎么办?

  心不在焉地,我整理起我以前的东西,一个小通讯录本引起了我的注意。一打开第一个名
字就是孙克明。

  孙克明——312-642-3977。克明就在Z城!

  克明和我同年考入大学,她读B大历史系,我进了协和。但我们进校后,前三年去B大生
物系学理论。鬼使神差的,我被分到克明她们宿舍。我俩似乎前世有缘,一下就变成形影不离
的好朋友。我俩上下铺,每天下了晚自习,我们就海阔天空的神聊。同宿舍其他女同胞又忌妒
又记恨,多次状告辅导员。无奈我们辅导员管不了克明,克明的辅导员又管不了我。她们干生
气。后来我俩干脆常常挤到一张床上说悄悄话。

  克明顷心于大强由来以久。

  克明家跟中山先生为一族。克明的祖父是中山先生的叔伯弟弟,曾是檀香山的著名侨领,
先于先生一年辞世。克明的父亲从小在美国念书,医学院没念完,就被堂堂哥孙科召回国任卫
生部次长。49年选择留在大陆,一直任政协常委,可以说养尊处优了一辈子。克明是孙常委
五十岁上和他的第四任太太的唯一“产物”,老俩口视小女儿为“掌上明珠”,在家里,克明
一直“为所欲为”,像个假小子。克明的同父异母哥哥姐姐有十二个,遍及世界各地。我们一
度戏称她“十三妹”。

  大强的父亲是克明家的司机。大强比克明只大几个月,所以常常被父亲带来陪小妹妹玩。
他们一直从幼儿园同班到中学,后来又一起插队,再后来又一起考入B大。多年来,大强一直
充当“小妹妹”的保护人,而“小妹妹”却觉得她早就是大强的人了,一直到她自己“引狼入
室”带我去顶报幕。

  “你爱他吗?”克明知道大强追我以后问我。

  “不!”

  “为什么?”

  “他是你的呀!”

  “你整个一个逻辑混乱!我问你喜欢不喜欢他,你却扯进来一个道德问题——因为我——
你的好朋友爱他,你就不应该去爱。好,假如什么别的因素都没有,你爱他吗?”
  “不!”我斩钉截铁。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也倔上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

  “我知道,大强和我的感情不同步,原因很多。一是我们从小在一起太熟悉了,二是大强
从小跟我在一起就有一种自卑感。似乎我们的关系是主仆关系。我妈那个人很势力,对大强从
没给过好脸,长得稍大一点,她就禁止我跟大强在一起,怕我学‘野’了。为这事我不知跟她
吵了多少次。一想起大强这么多年在这方面受的委屈,我心里就难受。大强他厚道,从来没听
他埋怨过一句。

  那还是上小学的时候,一天大强送我回家,突然天变了,不久便雷电交加,下起大暴雨来
,大强怕我淋着忙把身上的小褂脱下来,盖到我头上,自己光着身子。他搀着我正走着,我妈
坐车来接我了。但她就是不让大强上来。”

  “司机不是他爸吗?”

  “但我妈是‘主人’呀!”

  我一看手里还拿着大强的小褂,就又哭又喊让停车,妈妈就不让停。我望着光着身子站在
瓢泼大雨里的大强,心都碎了。从那一天起,我就决定快快长大,嫁给他,一辈子疼他。”大
滴大滴的清泪从克明的脸上落下,我心里涌上一种崇敬感。

  爱就该这样刻骨铭心!

  不久大强就“打”入我家。很快克明就联系出国走了。

  “Hello,Kathryn speaking,”

  “我叫萧杉,找,找孙-克-明。”

  “……”

  “萧——杉——!!!我的天,你从哪里冒出来了?这么多年你躲在哪儿?你在哪打电话
?是长途吧?快告我你的号码,我给你打过去!”

  “我就在Z城。”

  “你在Z城?”

  “对呀。”

  “等见到你再和你算帐!”

SARAH∶

  克明样子没大变,还是一头齐耳的短发,穿着随意但看着很舒服。只是眼睛下面发青,一
副操劳过度的样子。

  我们俩手拉着手,相对无言,分别十年了,但一见面,那情同手足,互为形影的感觉一下
就找到了,就仿佛昨天我们还挤在一张单人床上说悄悄话。门卫们一个劲儿往我们这边瞅,像
见到什么怪物。

  “总算找到你了!”她打了我一拳,“走,去我那儿。”

  滨湖大道上,雾蒙蒙地飘着雨丝,远处的霓虹,前前后后的车灯都若隐若现。克明一边吸
烟,一边开车。

  “你以前不抽烟的?”

  “我以前不做的许多事现在都做。”

  克明住在闹市区的一幢公寓里,两居室,地段条件都很好。

  “快告诉我,你的一切!”一进门,她就催我。

  “我是做访问学者,”我不知何从说起。

  “我结婚了。”我又说。

  “我知道,他,周伟强还好吗?”

  “他下星期三就来了。”

  “是吗?那恭喜你们夫妻重逢。”

  “克明,”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又结婚了,我对不起大强。”

  克明的眼睛睁得滚圆。我第一次一字一句地讲了我的故事。

  我讲完了,克明好久好久沉默着。末了,她自言自语地说:

  “这是重婚罪,是felony(重罪),重则十年,或20万罚金。”

  我“呼”一下站起来,“没想到你会这样,好,你叫警察来,拿我送官吧。”
  克明坐着一动不动,似被人施了定身法。

  我走到门口拉门欲出。

  “你给我回来!”她声音一点都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停在门口,仍然背对着她。

  “萧杉,坐过来好吗?”她几乎在恳求我。

  我同她面对面坐下。

  “走以前,至少该听听我的故事吧。”她说着自己却缓缓站了起来。

  “听说过SHOCKY & SHOCKY律师事务所吗?”

  我摇摇头。

孙克明∶

  谢天谢地,总算有人没听说过SHOCKY & SHOCKY。五年前,我从Z大法学
院毕业,以全班总分第二名,BAR考试第一名的资格进入SHOCKY & SHOCKY
。这家事务所闻名全美,老板作过Z大法学院院长,联邦法官,还曾是共和党提名的最高法院
大法官候选人。我的导师告诉我,进了SHOCKY & SHOCKY就等于踏上攀登律师
事业顶峰的坦途。

  我没日没夜地干,放弃一切节假日,一切娱乐活动。头一年我就参与十一个国会法案起草
,创收百分之十三的利润(所里专职律师就有179个)。却没有得到任何形式的认可。又坚
持了两年,油都快熬干了,年底升上高级雇员的却是那个连个法庭报告都写不清楚的KARE
N。我沮丧之极,想走吧,别的所,我看不上,人家也不敢要我这不明不白离开“法律殿堂”
的人。

  一日,在酒吧里碰上春风得意的KAREN,酒过三巡,KAREN对我说,一次跟SH
OCKY先生准备案子,SHOCKY无意中提起我,说我SEXY(性感)就是有点不知好
歹。我蒙了,像我这样的低级雇员,一年难得见到老板,我什么时候得罪过老板呀!等我再三
请KAREN指教以后,她说,我最好约SHOCKY先生谈谈。我,约老板谈谈,谈什么呀


  “试试看,随便谈什么。”KAREN说。

  第二天,我就约见老板。当然,老板没空,秘书告诉我,一旦有个空当,会通知我。一两
个月以后,当我终于接受现实,准备伺机另谋“低”就的时候,我接到通知,晚上八点到HI
LTON饭店610房间与SHOCKY先生一起准备案子,并让我在此之前熟悉一下DAN
IEL一案的案情。

  J·DANIEL杀人吃人一案是当时全美最大要案,能被选中参与这个案子的辩护,我
是想都不敢想的,莫非吉星高照了?

  来到HILTON 610,SHOCKY先生已经在等我了,我慌忙看看表还不到八点
。SHOCKY让我坐下,随便问了我一些个人问题。然后就让我脱了衣服让他看看。

  “为什么?凭什么?”“我没见过中国妞呀!”

  我扭身就走。但我听到这样的话:“今天你走出这个门,我将保证美国没有任何一家事务
所敢要你。如果你留下,DANIEL一案全部由你负责。”

  我留下了,其余的就都成了历史。

  更要命的是,这位喜欢“走后门”——他是BI,即所谓双性恋,却声名所系,不敢招惹
男的。我就成了他的“两用衫”。其实,在这种事情上,他变态得让人可怜,常常要扮成婴儿
,还常常让我用皮鞭抽他。每次下来,我都几至人事不省。好在他上了年纪,也不敢老折腾。

  DANIEL一案的辩护,通过电视播放,家喻户晓。我也随之成了Z城的名牌律师,今
年年初已被董事会聘为合伙人。

SARAH∶

  克明声色全无地讲着,一如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隐隐呼呼,我想起不久前在电视里看到
对那次杀人犯辩护的回顾。依稀记着有个叫什么SHOCKY的律师,倒也长得满排场。

  “我好象在电视上见过他,不到五十岁吧?”

  “我那位是他爹!”

  回家的路上,我们谁都没开口。要分别了,她说:“你的事别担心,有我保护你呢。”

  我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想喊,好克明,谁来保护你呢?

周伟强∶

  下了飞机便迫不急待地出关,簇动着的人头里,我一眼就看到我的杉杉。世界便不再存在


  她还是那么标致,那么精神,只是神态里,有几分,疲倦?

  杉杉从她们医院里借了一辆大的吓人的车来接我,她说叫什么LIMO。车里像个小会议
室。我同她面对面坐着,眼不错珠地看她,她却常常望着窗外。是啊,快两年了,生疏了。

  “我,哦,爸爸临终前,说什么没有。”她轻声问我。

  “哦,没说什么,”

  我扯了谎。岳父临终前神智很清楚,他说:

  “大强,你对我们一家恩重如山。我们却已无法报答你。”我留着泪请他别这么想。他却
接着说,“不但不能报答你,可能还会,伤害你。”

  我吃了一惊。他又说:“杉杉这孩子,太脆弱,从身体到心理上都太脆弱。国外那样的环
境,我怕她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如果真那样,”说到这儿,他哭了,“如果真那样,我做老
子的事先给你赔罪了。”

  这些话,我能告诉杉杉吗?

  在一个叫“国际宿舍”的地方安顿下我的行李,杉杉不等我说什么,就说:“我这一段值
夜班,不在这住。”

  “那白天,”

  “白天还要工作!”

  我还能说什么。

  然后,她带我去东方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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