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world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usic (其实不想走), 信区: SFworld
标  题: 浪漫幻想：风色浪漫(19)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Jun 21 14:23:21 1999), 转信


十九，杂乱
    造物主啊，请打开你的尊口，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生灵存在
于世上。
    活着的死人，腐烂的行者。
    没有终结的恶梦。
    但愿我的眼睛，已瞎过一百次。

    最先吸引我目光的，是他们行走的方式。
    先跨出一只脚，然后全身的重心移到这只脚上，接着，再迈出另
外一步。
    手没有摆动协助身体的平衡，都是稍稍向前抬起，有种要去抓前
方什么东西的趋势。
    这使得他们行走时肩膀不由自主地耸动着，奇怪而又滑稽。
    随后我在明亮的灯光下看清了他们的脸。我的视线，便在那一刻
凝固了。
    这是些只应该安静地呆在坟墓里的亡魂。他们能带来与死亡最紧
密相连的资料细节。
    面部附着的肌肉摇摇欲坠，从肌肉缝隙间能看见里面的骨骼。因
为嘴唇已经烂掉，牙齿大部分暴露在外，显得格外狰狞，却又好像带
着点不易觉察的冷笑。
    但这些比起他们的眼睛来，根本不算什么。因为只有眼睛，才能
传递出那种最具说服力的恐怖信息。
    他们中大多数的眼球都暴突在外，眼眶深陷。少数没有采用这种
形式附着的眼球则是悬挂在鼻子的旁边，随着主人的步伐微微摇晃着，
缕缕带血的丝状纤维从眼眶里伸出，将它们与眼眶内的肌肉组织相连，
才使得它们没有掉到地上。
    我可以闭上眼睛不去看，但我无法阻止那腐烂肢体的气味进入我
的鼻孔。
    恐惧伴随着恶心以电流的形式在我脑部分支众多的神经里游走，
严重影响着掌管理性思维的区域。短路和断路的情况此起彼伏。
    我想影子脑子里面或许有这样一条专线，当有意外发生时，她首
先想到的不是面对意外该产生何种情感上的反应，而是她的武器。
    砰！砰！砰！砰！……
    枪声在通道内的巨响震得我双耳嗡嗡作响。
    我看见一具行尸的身上有至少五处中弹，可他仍然保持着他前进
的步伐，子弹最多只让他的身体晃了一晃。
    “打它们的头部，朝上一些。”魈灵轻声说道。
    影子的下一枪，准确地击中了一具行尸的头部，他晃了晃，从天
灵的洞里流出黏稠的黑红色液体，接着，又一颗子弹飞来在原来的洞
边上又开了一个洞，他便散架般一头载倒在地。
    那一瞬间，我产生了强烈的自卑感。
    剩下的七具行尸的行为则显出他们是有思维的，在那行尸倒下后，
好像意识到了危险，他们同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影子拼命扣动板机，枪声大作。
    我看着，魈灵也看着。
    还剩最后一个家伙时，影子的子弹突然打光了。
    她习惯性地想换上弹匣，但最后那具动作僵硬的行尸竟以前所未
有的敏捷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影子用膝盖撞向他的小腹，可她忘记了她面对的并不是活着的人
类。
    行尸没有半点迟延，凶猛地朝影子的颈部动脉咬了下去。
    或许我一直在为这可以表现的机会作准备，所以我成功地上前一
步，用自己的前臂代替她的粉颈接下了这两排参差不齐但异常锋利的
牙齿。
    接下来的镜头就未免过于戏剧性了。
    随着一道闪光，那个咬住我的头颅的上半部分突然飞了出去，这
促使他的牙齿失去了力量，才能够让我的手脱出。
    接着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手臂上深深的牙印，感到剧烈的疼痛，
    为了转移痛苦我转而用非常不满的眼光怒视着张开手掌，让那透
明的利剑从手中消失的魈灵。
    “你要是早点劈了他！也不会让我被咬一口！”我狠得切齿，简
直想说那一口就是你魈灵咬的！
    “我怎么知道她会突然没有了子弹。”魈灵古里古怪地笑了一下。
    影子撕下一段干净的衣袖，打算替我包扎，她的身上也被溅上了
不少血。
    “要是那鬼东西牙齿有毒怎么办！”我这么一说，先把自己给吓
了一大跳。
    “把你手砍下来就行了。”魈灵古里古怪地看着影子替我包扎。
    “我们得快些赶到研究中心内部，那里可以进行治疗。”影子熟
练地打上一个结，“为了安全，走通气孔吧。”

    走通气孔是个很失败的主意，因为后来通道里再没有出现行尸或
爬虫类之类的东西。
    在庞大的总控制室我们遇到了许多幸存的研究人员。
    没有惊慌失措或是交头接耳，相反，他们紧张地工作着。
    有人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先是检查我的手臂，然后消
毒，重新包扎。
    中途，王尔德进来了，他是研究中心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王尔德是一个不拒小节的科研人员，不拘小节是单指他喜欢讲粗
话，并没有包含其它意味在里面。不管怎样，要是一个人穿得像民主
人士，说话却像独裁者，那还是会让人有些吃不消。
    不过我倒是挺欣赏他的个性。
    “你被那些恐龙孙子攻击了？”他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他们
也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到处都是！”
    “不是什么恐龙孙子咬的我，”我想他会对我的用词表示惊讶，
“是一个活的死人咬的我。”
    “是那些死人咬的你？”他的确有些惊讶，但没有我想象中那么
多，“你们来这里的路上？”
    “就是在那个维修用的备用通道里。”影子补充道。
    “该死的！还是有偏离了诱导！”王尔德有些歉意地看了我一眼，
“那些死人是我们放出去的。”
    “你们？放出去的？”
    “为了对付那些爬虫类，”他口气沉重，“我请示了阁下，这是
他的命令。”
    他口中的阁下就是指CCB 。
    “那些活死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嗯，我们研究出来的。”显然王尔德不打算多说。
    “研究那些东西干什么？”我不知趣地追问道。
    “等一下，”影子打断了我的话，“俾德丽采还在吗？”
    “当然！我们24小时都有监视。”他们知道的仅仅是俾德丽采得
了危险的病，需要隔离。
    “研究那种东西干什么？”我越想越觉得自己被咬得冤枉。
    就在这时，整个房间突然猛烈地震动了一下，就好像有人在这个
地下建筑的顶上扔了颗炸弹。
    面面相觑之时，一名研究人员冲了进来。
    “联合国安全部队正在对我们发动攻击！”


--

    夜月悄悄

        独在冷照

            芳踪渺渺

※ 来源:．紫 丁 香 bbs.hit.edu.cn．[FROM: 202.118.244.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