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world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wear (妖精战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顶点（面对面）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2月16日03:42:30 星期一), 站内信件


面对面

"你们进来吧！"王局在办公室里对我们说。
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稳重、沉静，仿佛一切都很平常完全不曾超出他所能容忍的范围一样
。可是躲在门外的我们已经在那血腥场面的强烈刺激下将镇定和冷静丢弃的一点儿不剩了
。也许有时那些镇定和冷静是虚伪的、无用的，是人类在社会生活中为了尊严、为了掩饰
自己的恐惧而装出来的，但那至少能让别人看到自己勇敢的假象。
可是现在，当我们真正的意识到我们对于残忍的认识是如此的可怜时，当我们真正的感觉
到一个生命被无情的撕成粉碎的那种冲击时，我们害怕了，我们已经无法再装出一副镇定
的模样，人类的本来面目完全的暴露了。
人类并不是万物之灵，不是一切的主宰，人类只不过是浩大的宇宙里最渺小的东西之一。
我们什么也主宰不了，即便人类总是装作无所不能，甚至有的人还假扮成神的角色，但是
当他们直面淋漓的鲜血的时候没有人能不为生命的如此脆弱而震惊。他们只能互相欺骗掩
盖自己的恐惧，装作无所畏惧的继续扮演 "伟大"的身份。
可是，我还是坚信这个世界上有鲁迅先生所说的真的猛士，他们是纯粹的无畏，是真正的
无惧。也许是因为生命的柔弱或者是宇宙的无常，我们总是倾向于相信一些能让自己感到
一丝坚实的不可改变的东西，所以我希望有真的猛士做我精神上的依靠，可是他们可能根
本就不存在。如果不是这样，如果真的存在无所畏惧的勇者，那么究竟是什么在他们的心
中支撑他们呢？是贪婪的欲望还是伟大的理想？那又会是怎样的欲望或理想啊！
我相信，至少在我们这些人中，王局是最有勇气的一个，但是他一定也有着某种不可告人
的目的。我怀疑他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可我对于他真正的目的却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

我们怀着惊恐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所长办公室，尽量的回避可能会看到的一切副所长
身体的碎片。王局已经把现场整理了一番，用一块封锁所长办公室时用的白布把副所长的
大部分身体盖在了下面。
然而那块白布上清晰的血迹已经告诉了我们那下面究竟是什么，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
偏偏是事与愿违，那些恐怖的场面不断的涌现出来。不论我如何努力的约束自己一切就是
变得更加不可控制。这就是人类脆弱的神经，如果没有他们在我的身旁我想精神崩溃大概
会是我最理想的解脱。

"你们过来。"王局示意我们到他那边去。
他站在尸体对面的墙边上，没有看我们只是盯着那面墙仔细的检查着。
"怎么样，有什么结果吗？"我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在发问。
"有一点，你们来看着面墙是不是有些奇怪。"他依然没有回头，手开始在那面墙上摸索。
"有什么不同？"李青问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还算能保持一点儿镇定，两个女孩子已经被
吓的不敢出声了。她们极力的想要离那尸体远一点，但是在一间到处都是血迹的房间里又
能躲到哪里呢。
"很简单，这面墙上到处都是血迹，那么为什么这里没有呢？"他用手指了指那面墙上一块
相对干净的地方。
"为什么？"我可没有心情在这样的时候和他打什么哑谜。

唰！
就在这时王局摸到了什么，随着他轻轻的一按，就在那块干净的墙面上打开了一道门。
"因为这里有机关。走吧，我们进去看看。"他指着那道门对我们说。

于是，我和灵儿在前面，李青和小枚在中间，王局走在最后，就这样大家走了进去。
经过了五十米左右的隧道眼前出现了一道没有关的门，我和灵儿先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
实验室，这里的设备绝不亚于研究所里任何一个实验室。可是为什么我们从来不知道有这
个实验室呢，这个实验室里又在做什么试验呢？
当我仔细的看过整个实验室的以后我开始有点儿紧张了，这间实验室竟然和我第一次在研
究所加班的那一晚我梦中见到的实验室如此的相似，一样的设备、一样的布置。
"啊！！这是哪里，我们走吧！我不要待在这里！"灵儿突然大叫起来，她睁大的双眼里流
露出来的只有恐惧。
"怎么了？"后面的三个人闻声赶了过来，可就在他们要走进那道门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
将他们挡了出去。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青用力的敲打着那道无形的门却仍然毫无作用。

"我们走吧，快离开这里！"灵儿想要拉着我往外跑，就在她惊恐的想要马上离开时候一个
人影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你不是已经在梦里来过这里了，有什么好怕的。"那个人似乎在嘲笑我们的恐惧。
他慢慢的走了出来，当他完全的走到灯光下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住了。因为他就是那个在梦
中的我自己，他竟然如此真实的站到了我们面前。这难道也是梦吗？
"很久没见了，兄弟。这不是梦，我是存在的，一个真实存在的…也许算是人吧。"他看着
我说，他的目光不再象我梦中那样毫无生气而是一种刺得我冷入骨髓的冷酷。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们无关。"他对门外的李青他们说："你们是进不来的，那是一道
有检测基因功能的电子门。符合的基因拥有者才能进来，否则会被生物磁场弹开的，你们
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克隆体。所长就是你杀的！"小枚大叫着。
这个人是个克隆体！这么说我的噩梦是真实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那个克隆体引起的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是又怎样。"他在听到克隆体这个词的一瞬间眼神变得更加阴冷了。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再见！"他冷冷的说着，关门的按钮同时被启动了。厚重的铁门缓缓
的落下，实验室里只剩下我、灵儿和他了。

一切就在我和灵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这样发生了，那扇正在关闭的门将会把我们完
全的隔绝在这个人的手中，我们却还是不知所措的楞在那里。
"接着！"就在这时王局把手枪从那道即将关闭的门缝中扔了进来。

"不许动！"被王局的一声喊惊醒的我马上捡起枪对准了正要冲过来的另一个我。
一丝的忧虑一闪而过，他毫不在乎的慢慢向我走了过来。他将脚步放得很慢，似乎是在戏
弄我，渐渐的刺激我试探我的反映。就好像一头狮子面对一个还有一点儿反抗能力却已经
无法逃脱的猎物，他清楚的知道我是他的囊中之物，只不过他不想伤到自己而已。
"你会开枪吗？你能吗？"他讥讽的问道。
"为…为什么不能。"
"因为你害怕，你害怕那种把一个生命彻底结束的感觉，你害怕杀人！"他笑着说，那神情
就好像对他来说那感觉是一种乐趣。
"你可以开枪啊。"他指着自己的胸膛接着对我说："只要一颗子弹，就一颗。砰的一声穿透
这里，让我的血流出来，流的到处都是，我的生命就会一起流失的，一点一滴的在你面前
消失。你说好不好啊，哈哈哈哈。"
在他不断的刺激下，我的双手开始颤抖，几乎已经失去了扣动扳机的力量。他一步步地接
近着，我和灵儿却在一步步的后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面对一个不正常的人我是不可能占取主动的，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
只有问清楚这一切了。
"很简单，因为我恨他们，这个我告诉过你。"他停下了脚步，"我只是个试验品，什么也不
是，他们要的只是我的身体，我作为试验品的价值，他们并不在乎我的思想和意识。不过
现在不同了，我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基因，我自由了。我们之间已经在没有任何联系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他接着说，"一年前我突然失去了意识，就是他们所说的试验体失去
了活性，不过半年前这种情况出现了变化。我渐渐的恢复了一些意识而且经常感觉到你的
存在，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改变了试验的目的，改为对我进行基因变异的试验了。
可是试验仍然不成功，直到一个月前你来到了研究所，一切就从那时开始改变了。我体内
的促使基因变异的药物发生了作用，这终于让我有机会自由了。"
"不过，我又有点儿感谢他们了。"他突然挥动拳头打向身旁的金属柱子，柱子上马上被打
出了一个坑，"你看，我现在已经拥有了常人所没有的基因，我已经拥有了超人的能力，哈
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越来越糊涂了！"我冲他喊道。
"你想知道一切的真相吗？全在这上面。"他拿出了一张磁盘，"这是所长生前所写的备忘录
，一切有关试验的真相都在这上面。不过我想你是看不到了！"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很简单，我要取代人类。我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基因，我要开创自己的种族，一个强大的
，比人类优越的多的种族。"他狂妄的大叫着。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已经无法理解我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人，或者说是生物了
。
"为什么？因为人类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他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他们总是妄想主宰一
切，想要控制世间万物，可是他们连自身的问题都无法处理。他们只有柔弱的精神和思想
，他们总是想要建造自己的精神家园，因为害怕失去依靠，害怕没有地方让他们感到安全
。然而这种非分之想却又一次次的被自身的发展所摧毁。当他们意识到永远都找不到无忧
无虑的伊甸园的时候，人类害怕了，于是他们肆无忌惮靠发展科学来的破坏、摧毁这个世
界。"

"现在的时代科学发展的越来越快，人类变化的也越来越快，他们在不断的改变中只能变得
越来越肤浅，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时间来反思自身的问题，没有时间来发掘人类的灵魂。快
速的发展带来的是思想观念的不断变化，可是这些都是正确的吗？没有人知道，因为人类
已经肤浅的再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检验自己的灵魂了，因为人类再也没有伟大的精神支柱了
。那是一个失去了真正的精神灵魂的种族，对于他们而言，幼稚的精神控制不了盲目的发
展，发展的速度就是毁灭的速度。总有一天科学发展到人类柔弱的思想无法左右的时候，
他们就会自己毁灭自己的。"
"所以我要毁掉这个细菌一样的种族，我要建立自己的种族，一个有伟大的思想和灵魂的种
族。然后创造真正的世界，一个融洽的世界。"
我看着他疯狂的张开双臂，激动的讲述他那无法让人接受的想法，我感觉到那也许真的是
他的理想，也许真的是他所认为的最伟大的事业。而且那是他一定会赴诸实施的诺言。我
不知道他说的这一切是否正确，但是我知道任何人都没有左右他人命运的权利。
砰！
我用力的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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