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world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CIA (★☆兰陵☆★), 信区: SFworld
标  题: 芽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6月19日13:21:40 星期二), 站内信件


“你说什么？你要我去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去工作？”我边吼边拿起一大摞文件抛向凯
的脑袋。
他并不急，也不气，只是慢慢扶扶眼镜，严肃地说：“不要闹了，自小和你一起长大，
就从来没见过你的淑女样。我又不是要你在那里住下，只是让你去修一下监控遥感器。
这是长官的命令！”
我瞪了一眼他肩上的杠杠，飞扬跋扈地破门而出，任凭他在那里歇斯底里。
一年前，机构里说是发现了什么奇特的有生命的星球，要日夜监视并且要得到一切有关
此星球的数据。不想被发现又日夜监视，只能用同步监控器，谁知监控器一接近该星球
就出了故障，我真是有苦难言呀！因为那东西毕竟是我造出来的。
凯和我从小是同学，一直也是竞争对手。但胜利女神却从不垂青我，特别是这次，好不
容易研究出了比光速快几百倍的同步监控器，本想在凯面前露一手，谁知这该死的监控
器竟这么不争气，唉，悲哉，悲哉！也罢，先回宿舍休息片刻，哪知派遣通知书也仿佛
要跟我故意作对似的，就在我要打开宿舍门的那一刻，它已经“咣”地一声落在了我的
邮箱里，我的休息也只好跟着泡汤了。
出发前一天，凯来了，他说：“我来送行，顺便给你带了一样东西。”我恨恨不平地瞪
了他一眼，抬腿踢过一把椅子。他笑笑，坐定下来便递给我一张纸和笑，我呆呆地看着
他，他笑着说：“写吧，万一你回不来我就成了你那点遗产的继承人了。”我站起来刚
想发作，他却又递给我一把枪，样子古怪，与普通的枪不同。
“死光！”我不觉嚷了出来。我刚想用发颤的手接过来，他却一嚷：“呀！我怎么拿错
了？本来是想拿那种护身小口径枪的。”我看着他一溜渐跑去的模样，真想踢他一脚。

离开地球那天，没有人来送行，包括那个将这个苦差事推给我的凯。本来么，现在去一
外星球，都已经很寻常了，远没有20世纪那会儿阿波罗登月的轰动场面。我极不情愿地
拉开制动，眼看着那个机场变小，渐渐地，连地球也分不清了。一个柔美的女声飘了过
来：“请系好安全带。”我深吸一口气，戴上营养面罩，马上进入了休眠状态。虽然睡
着了，但我的潜意识却能让我感觉到孤独，一行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一个猛烈的震动将我惊醒了，我看了一下电子表：2450年4月13日。“13日？两天了。”
我这时正在突破抵达行星的大气层，猛烈的震动使我感到不适，但我仍在紧张地敲着主
机键盘，做好一切降落前的准备，然后便就势躺倒在椅子上。漫长的6分钟过去了，一切
恢复正常，我按常规打开降落伞，降落还算成功，只是我的胃又开始不舒服了。
当我走出机舱时，发现我降落在一片丛林里。应该说成是丛林吧，即使这些植物地球上
一种也没有。这时，一只鸟从头顶飞过，“啪”地扔下一只蛋，不记得地球上有这样不
负责的鸟妈妈，只是想起临行时对凯说错了一句话：你竟要我去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工
作！
我手持探测器，探测那个害我“不远万里”来到这个星球的监控器。
当我找了一天后，抬起头来，意外地发珊这里竟也有夕阳，很美丽，很壮观，人在地球
上绝不可能会看见这种奇观，因为那些参差不齐的建筑物会挡住你的视线。我这样想着
，便找了一块高地坐了下来，仔细地欣赏着。
“真美啊！”我自言自语道：“你不觉得吗？”
当我发现我说的话很奇怪时，几把“石斧”已经把我包围起来。
朋友们，你能想像出一贯看惯了人脸的你突然发现在你周围有一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动
物，你会害怕吗？如果你违心地说“不！”那么请您走进您经常见到的动物——考虑的
笼子，我敢找包票，您一定会为您前面的失言后悔的。
这睦像石斧一样的异星生物虽没有考虑那样的尖牙利齿，但那深不可测的大眼睛和发达
的头部却让我发憷。我被这些勉强可以称之为人的生物带进了他们的营地。凭着我敏锐
的观察力，我发现他们的武器相当原始，并且似乎还不懂得创造语言，这样一个未开化
社会是很危险的，我不敢想下去了，一想起那遗嘱可能会生效，我就恨凯为什么把死光
枪拿走了。
但我发现，这些所谓捆绑我的绳子只不过是一些有韧性的植物时，我猛地一挣，便像我
想像的那样断了。
我伸手一摸手袋，枪还在！我迅速地拔出枪用于自卫。这时一个抱着小孩的异星人走过
来，看见我，发出一声尖叫，我示威性地开了一枪，他反倒叫得更响了，还把小异星人
扔在了地上，转身就逃。我抱起孩子，想拿他当人质，借助他离开这个鬼地方，甚至在
登上飞船后，都忘了放下怀中的小异星人。
当我发现这个小异星人还在我怀里时，简直吓了我一跳。怎么办？如果把他放回去，我
实在没有勇气了。如果抛弃了他……我望望那小异星人，他才刚会爬，我实在是不忍心
。我抱他过来，问：“你喜欢我么？”他看着我默不作声。“你讨厌我么？”我又问。
他还是默不作声。“唉，你可真是‘冥顽不化’呀！”他听到这句话反而笑了起来，摸
摸我的黑女极轻地说了一句说“芽……伽……”我自然不懂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像玛雅
文字一样神秘，这个小外星人何尝不是如此神秘呢？所以我叫他“芽伽”。
芽伽很爱听我说话，时常还会翻我从地球上带来的杂志。芽伽很聪明，我的电脑游戏他
很快就玩熟了。我怀疑他们种族是否真的未曾开化。我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完成任务后
带他回地球。但我明白，地球是永远不会接受这个可爱的小生灵的。
经过几天几夜的寻找，我终于发现了监控器，它正在天空漫无目的地游动。我修改了程
序，让它降落了下来，芽伽看着它，呆呆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忧伤。我抱过芽伽，低声
说：“芽伽，明天再修吧，今天咱们来庆祝一下，好吗？”芽伽只是望着那个监测器，
不摇头也不点头，过了一会儿，他极悲伤地转过脸来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芽伽！”
我明白了，他在恨我，恨我用这种手段监视他们的族人。我极其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
低声说：“对不起，我也是被迫……”，我看了那个监视器，真想拿枪把它打成一堆废
铁，而我却没有勇气，我还有祖国，还有前途。
几天后，就在我犹豫不定时，凯来了，他走出机舱，一眼看见我身旁的芽伽，二话没说
，一道死光射穿了他的身体，我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惊呆了，眼看着芽伽倒下去，我却
喊不出来，哭不出来。凯脸上表情被厌恶扭曲了，好一会儿，我回过神来时，发现倒在
我身旁的芽伽渐渐变成了美丽而透明的水色，他艰难地抬起他的大脑袋，我发现他哭了
，他的嘴唇张了张，倒了下去。
凯看到这个景象，含糊不清地说：“真怪啊……”好一会他才向我走来，说：“为什么
拖延这么久？误了时间，你知道损失有多大吗？”我不再看凯，他对我太陌生了，他已
经不是那个小时候连凋谢了一朵花都落泪了凯了，他已经不是我的同伴了。
我抱起芽伽，慢慢地走进机舱，把他轻轻地放在机舱的座位上，这时从他衣服里掉出一
张纸：
梅（我的名字），你看到这个很惊讶吧？与你相识的几天，我一直在努力学人类的语言
。梅，你太容易被骗了，你知道我是有目的要来接近你的，从你被我们抓获，用叶子捆
你，直到你拿我当人质来逃跑，都是我们谋划好的。我就是一个导演，而你是一个演员
。梅，本来接近你是想用你做改变人类思维基因的试验。以便更好地控制地球人，让地
球人当我们的奴隶。目前，整个宇宙中，有三分之一的有生命的星球都隶属于我们，地
球人又怎么能除外呢？！告诉您，我们的星球是一个高度文明的星球，你们人类的科学
只处于我们的石器时代。您的监测器，也是我改变了它的程序。但通过与您接触的这几
天，我发现您不是个坏人，我很喜欢你。梅，您就要走了，可我的任务没有完成，没有
用您作试验，我回去会被歧视的，但我不后悔。
梅，警告您不要被外表事物所迷惑。
芽伽
我捧着这张纸，哭了。
两天后，监测被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修好了，他一直在责怪我，说我不帮他。临行前几
分钟，监测器再次将被发射入空中，我觉得此时的凯很可笑，我也很可笑，我们都在异
星人的监视下，但我们却不知道，还想去监视别人，这大概就叫自欺欺人吧！
我茫然地说：“凯，你先走，我有事要办。”
他嘀咕一声便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机舱，当他飞离地面数千米时，地个监测器被我用那把
害死芽伽的死光枪击毁了，凯虽然离地面很远了，但他从程控显示器上看到了这一切，
因此对讲机中，我能听见他在骂我：“傻瓜！”
随后，我再一次望了一眼这个保留着我与芽伽美好记忆的土地，走进了机舱，发动制劝
，远离了这个不应该有人类活动存在的离度文明的星球。
回到了地球，我马上被开除了，但此时的我却很轻松。凯递给我一份报告，说我有权知
道这一切：斯米达芽伽星高度文明，生物体5英寸，全身为水蓝色，遇敌颜色会变成白色
，并定为0号侵略对象。
我决定不再当军人了，因为我发现，军人有时面对的也不都是正义。
从单位出来，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这忙碌的世界，我的脑海一片茫然，突然，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是一朵花！是一朵顽强地从钢筋水泥铺就的地面缝隙之中长出来的
花，我兴奋极了，喉咙因紧张而变得干渴，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它，和怕震落它一片花瓣
。
“嘀——”
一声刺耳的车鸣惊醒了正在陶醉着的我，紧接着它从我身边疾驰而过，那朵花，那朵好
不容易开放的花被碾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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