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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xas (百无禁忌), 信区: SFworld
标  题: 长歌击剑录七下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Sep 11 16:58:48 1999), 转信

    “再过三天,回善王城。”善王道。王度儿和曼施公主对望了一眼, 
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珍惜之情。 
    天启王道:“何必那么急呢?反正现在闲暇无事,不如多住几天, 
咱们兄弟也可聚聚。” 
    善王摇头道:“我总是个外臣,不能离职守时间太长。再说那边也 
的确离不开我。以前还可以说是闲暇,现在有了他,可就不同了,我的 
事也就来了。”他的手轻轻抚在王度儿的头上,眼睛中充满了慈爱关切。 
    天启王道:“好吧。你以前就喜欢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从不跟别人 
说,我也劝你不进去。总之你自己保重,凡事多看开些。” 
    善王低头道:“是。我自己理会的。大哥也要多保重。天启王朝离 
不得大哥。” 
    天启王微微叹道:“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各安天命吧。以后你不 
能来,叫度儿多来住几天,免得我挂念。” 
    善王道:“恐怕他也不能多来了。一旦进入正常的训练,就一定要 
艰苦才行。长都总是一个繁华的地方,有碍他的修为。我正在考虑是不 
是带他到个没人的地方去。” 
    天启王道:“这倒不用。你的善王城中就可以了。不必非要叫他受 
那么多的辛苦。修炼也并不是一定受苦才能获得大的进步的么。好啦, 
答应你,不要叫他来了,我们也不去看望他。好了么?你还是这个脾气, 
什么事都是以修炼为主,一讲到修炼,别的就什么都不顾的了。” 
    善王苦笑道:“这也是不得已啊。鼎儿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倘若 
不好好教度儿的话,恐怕我的魔法就要失传了。难得度儿在魔法上很有 
天分,但他起步的太晚,我若不尽力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的。” 
    天启王道:“这也是。只是孩子总是孩子,不要逼的他太狠了。” 
    善王道:“这个大哥放心,不会有什么差池的。魔法又不是武功, 
不是单靠肉体上的锻炼。只要他领悟的快,或许几个月就会有本质的变 
化。” 
    天启王道:“由你罢。这几天就让度儿住在宫中,我们爷儿俩要好 
好亲近亲近,免得随你走了,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的到。” 
    善王微笑道:“大哥也老了,可不是年轻时候那么豪气干云的霸道 
了。” 
    天启王叹道:“孩子都大了,我们有什么不老的?老了也好,看着 
儿女们成材,心里也安适。” 
    善王心下一痛,强笑道:“天时不早了,大哥也该要安歇,度儿大 
哥既然要留他,就在宫中住几天吧。只是宋老爹那里,也应该去道声别。 
这些礼节上的事,他也该学学的了。” 
    天启王道:“这你不用担心。明天我会召见他们的,那样度儿就可 
以同他们会聚道别的了。” 
    善王道:“如此自然最好。大哥早早安歇,我告辞了。” 
    说着,起身一揖,带王鼎走了出去。王度儿就留在了宫中。岁月易 
得,人生如流,日子平凡的过,无喜也无忧,三日又那禁得怎样去耗费? 
便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天启王早打点好一大批给他的礼物,其内容之丰 
富,可以说是囊括四海,要王度儿带着;曼施公主却不管这些,整天同 
他嬉闹,完全不管是否再也见不到了。 
 
 
    曼苏花树依然繁茂如昔,娇艳的花朵映着日色,绚丽夺目,就如同 
现在的曼施公主。两人在树下盘旋着,不时飞身到树上去,采那碗大的 
花朵,编成花环戴在头上。艳光与娇容相衬,连天上看的神明都会醉的。 
日色沉静的照在树间,阴凉的影子垂下来,枝中栖息的鸟儿婉转的啼着, 
一呼一应的在相问答,远处楼台中微微传来丝竹的声音,一片都是叫人 
沉醉的宁谧。王度儿选了一个大小合适的树圆,将花朵儿层层的堆上去, 
群色交织,就变成了王冠样。他向曼施公主笑道:“姊姊,你看我编的 
这个花环漂亮么?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曼施公主红红的脸色在日光中显得特别的娇媚,鲜红的嘴唇看上去 
湿润无比,她似乎累了,慵懒的道:“漂亮。不过漂亮的是花,可不是 
你的什么破花环。一点都不用心。” 
    王度儿嘻嘻笑着道:“莫管是什么漂亮,只要漂亮就可以了。来, 
戴一戴么,我编了半天。那有你那样的巧手,左一下,右一下,就漂漂 
亮亮的出来了。戴一戴么。” 
    曼施公主娇慵的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道:“你可真是缠人,好吧, 
就可怜可怜你。”说着,从他手上接过花环,戴在了头上。看着王度儿 
满脸期盼的神色,微然一笑道:“还不错,虽然花太多了,压着头不舒 
服,但遮住了阳光,挺凉快的。” 
    王度儿道:“有一分之好,便足合用。唉,马上我就要走了,不能 
天天和你在这里编花环了。要是我那里也有一棵曼苏花树该多好。” 
    曼施公主道:“这就不大好办了。曼苏花据说是天宫中的植物,普 
天下就这么一棵,却要到那里去找去?度儿,你走后,会想我么?” 
    王度儿见她微微的喘着气,阳光照下来,脸上是细细的汗珠,花娇 
水艳,哪里还顾的矜持?低声答道:“自然想的。”一句话完,脸都红 
了。 
    曼施公主道:“可是你还是不能来看我。我还是只能跟曼苏花玩耍。” 
    王度儿叹口气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爸爸一定不准许我随便 
出来的。以前妈妈就告诉过我,说修习的时候最忌的就是分心。不过我 
可以答应你,我一旦学有所成,一定第一个就来看你。” 
    曼施公主喜道:“真的么?我可要等着的,你要是不来,我会恨你 
一辈子的。” 
    王度儿道:“我若不来,一辈子都让你恨。” 
    曼施公主道:“那好吧,我们来做个约定:你一定来呀。” 
    王度儿道:“我不但来,而且一天都要想你八百遍。” 
    曼施公主娇声道:“傻度儿,你有几颗心,能一天想八百遍?” 
    王度儿道:“我只有一颗心,但这颗心呀,却天天想的都是你。” 
    曼施公主的眼微微的合起来,脸上红红的洋溢出笑容,道:“度儿, 
那我也天天想你吧。我们来比赛比赛,看谁想的多些?” 
    王度儿低声道:“好!这也是我们的约定呦,不许忘记的。” 
    曼施公主点点头,突然道:“你要走了,我送你件礼物吧。” 
    王度儿却吃了一惊道:“什么礼物呀,先说出来,不要又是想亲我。” 
    曼施公主吃吃的笑道:“死度儿,你还没有忘?不就亲你一下么, 
看你紧张的。好啦,不是亲你的宝贝的脸啦,乖,这一次是真的送你件 
礼物,很宝贵的呦。” 
    王度儿道:“是什么呀?可不可以先给我看看?” 
    曼施公主道:“当然可以了,只是现在不行,因为我也还没有拿到 
它。” 
    王度儿道:“姊姊,到底是什么呀,这么神秘。” 
    曼施公主道:“你不是想要一株曼苏花树么?我要送你一颗种子, 
你到善王城去后,种下来,天天看着它,就象看着我一样了。” 
    王度儿喜道:“真的么?可以么?有么?快给我。” 
    曼施公主道:“你先不要太高兴,还不一定能够呢。” 
    王度儿道:“姊姊,快找去。我很期待的。” 
    曼施公主道:“小傻瓜,急成这个样子,真是孩子脾气不改。”说 
着,宫裙旋舞,衣带招展,飞在了曼苏花树的上面,只见她低头对着曼 
苏花中间枝头最大的那朵,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渐渐身上光华透出, 
荧荧然如明珠宝玉,朗澈通灿。她身子缓缓的降下来,裹在朵朵的花群 
中,花层层的包围上来,将她淹没,她就仿佛和这花树融成了一片,再 
也不分彼此。花轻轻的在蠕动,仿佛欢庆她的归来。又一收一放的,仿 
佛在呼吸。曼施公主身上发出的光在树圆上滚来滚去,王度儿眼花缭乱, 
但觉奇景璀璨,一时浑不似人间。光芒闪烁,由无色变红,转橙入黄, 
渐绿为蓝,最后幻靛色而成纯紫,明光晶莹,褶褶如春日初辉,满天是 
一种神奇梦幻般的色彩,王度儿只看的桥舌不下,叹为观止。 
    一会儿光芒渐渐的收敛,大地都仿佛安静下来,花一朵一朵的从中 
间脱落,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曼苏花树又在迎风招展。曼施公主从花 
丛中显露出来,星眸半含,双手在胸前交叉,虔诚的捧着一粒种子。所 
有的光芒仿佛都聚集在她手中。那种子约有半个拳头那么大,就如人的 
心脏,从中透出微微的红色,半透明,光也不是很强,但一闪一闪的, 
就象人的眼睛,凝视着;又象是人的心灵,在这个世界开合。不由你不 
去看它。曼施公主渐渐的降下,来到王度儿面前,王度儿已经看呆了。 
她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种子递给他道:“诺,这就是了。费了我好半天 
的力气。” 
    王度儿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战战兢兢的捧在手上,好久才道:“这 
就是曼苏花的种子么?怎么象一颗心呢?” 
    曼施公主道:“对呀,就是一颗心。它是我的同年树么,自然了, 
它的种子也就是我的心所凝结了。你可要好好的爱护它呀。” 
    王度儿道:“那我怎么去种它呢?” 
    曼施公主道:“既然是用‘心’结的,当然也要用‘心’去种了。 
这也要我教么?你个小没良心的。” 
    王度儿嘻嘻笑道:“我知道了。那是不是也要用泪水来浇灌呀?” 
    曼施公主一本正经的说:“当然了。还要你天天哭,一天哭的不够 
呀,它就渴死了。” 
    王度儿故意“啊”的一声,道:“这么厉害!那你这棵长了这么大, 
你哭了多少泪水呀?都能淹死人了。这么爱哭的女孩子,谁敢不怕。” 
    曼施公主娇笑道:“死度儿,你又在咒我。我哭死给你看。“ 
    王度儿道:“别,别呀。你要是哭死了,这树也就死了,我还怎么 
去种?” 
    曼施公主道:“你这倒知道。其实,你捧的种子和这棵树就是一个 
儿,不过我将它分开了,一半给了你。从此呢,我的心分成了两个,一 
半在这里,另一半在你那里;你的心也分成两个,一半在你那里,一半 
在我这里。当然一棵死去,另一棵也活不成了。这才叫同年树么。而后 
我们三个,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同年了。”说着,微微一笑。笑容在脸上 
荡漾开来,已不仅仅是艳丽可形容。 
    王度儿眼低下来,看着曼施公主樱红的嘴唇,心中只觉得柔情无限。 
太阳温暖的照着,风又吹的那么轻柔,连作者都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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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BBS 水木清华站 bbs.net.tsinghua.edu.cn·[FROM: 166.111.61.155] 
发信人: ppower (日轮),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长歌击剑录七补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Wed May 26 08:10:05 1999) 
 
 
    这天真是个好天气,诸事皆宜。 
    车声辚辚,碧游车载着一行人从王宫驶出。其时天色尚早,街上见 
不到几个人影。太阳的光象刚睡醒的舞女的眼,根本不想睁开。晨风中 
吹来青草露水的香气,在空中回荡着,东天上的朝霞才从黑铁的重裹中 
脱出,在挣扎着显露出凄惨的艳红。鸟儿欢唱着一天的到来。多可爱的 
早晨。 
    天启王和善王只是沉默的坐着,王度儿虽然心中还不知道什么是伤 
痛,然颇觉不自在。曼施公主倚在他身边,也是无言。只有王鼎独自一 
个坐在后面,悠闲的欣赏着四外的景色,似乎没有太觉察出这沉闷的情 
绪。但他也是沉默着。就这样走过红堤绿柳,到了十里长亭。 
    又是古道西风,消磨这天涯沦落过的的断肠人。 
    浊酒一杯送君去,明月相知本故人。 
    然而故人何在?善王不禁泪水又要滴出来了。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 
又不是生离死别,何须如此惺惺作态?他一手拉着一个人,跳下车来, 
道:“皇兄就此别过。相送千里,终究是有一别的。露湿风寒,皇兄与 
公主也宜珍重。” 
    天启王停辔看着他,半晌不语,道:“你也……算了,你们去罢。” 
    善王躬身一礼道:“先送皇兄回宫。” 
    天启王点了点头,转回碧游车,缓缓向城中驶去。善王看着天启王 
的背影,良久不语;王度儿看着曼施公主的背影,也是良久不语。两般 
滋味在心头啊。 
    曼施公主一直没有转过身来,就在车子将要离去的时候,她的手扶 
住头,仿佛不经意般,长发向后甩开,头也就仰了起来,眼睛从头顶上 
看过去,在王度儿脸上定了定。 
    王度儿只觉得心倏然停了。 
    那一双沉静的眸子。 
    仿佛是冰山,冻住了时间。 
    仿佛是大海,淹没了理智。 
    仿佛是极强极强的风,吹走了四周的一切。 
    直到很久以后,王度儿还是无法明白,为什么总是忘不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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