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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ickey (惠普), 信区: SFworld
标题: 风姿物语　　前篇　　月亮-5
发信站: 紫丁香 (Sat Jun 12 07:55:36 1999), 转信

　　多少个晚上，温柔地说着床边故事；当醒来的第一眼，就是丽雅和煦的笑
容，「起来吃早餐罗！要小心，不要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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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温暖的回忆，再次暖活了若苹的胸中，她一直认为，姊姊是世界上，
自己最亲近，也是最敬爱的人，这个事实，不会因任何的时空而改变，但是，
再怎麽样，也想不到，姊姊竟然会变成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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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打从有记忆开始，若苹就盼望，自己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有个
妈妈，可是，为什麽上天会以这种方式，实现自己的愿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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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开水映月澄弦，清辉照檐前，红烛点点，竹筝浅浅，弄儿寒窗前。心
心相连一条线，圈成一个圆，圈里有圈，圈里有缘，你是我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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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若苹小时候，丽雅每晚的摇篮曲，那时候，年纪太小，只是听着歌睡
，却不明白歌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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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儿，弄儿。细细咀嚼，才明白词中深意，原来姊姊是将所有的思念，女
儿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痛楚，寄托在这首儿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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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风吹拂着肌肤，周围的气温变得凉飕飕的，树洞外，夜枭的声音，开始
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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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晚上了吧！」若苹的思绪冷静了下来，可是，问题仍然是存在，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丽雅，那个多年以来，与自己相依为
命的姊姊，或着说，她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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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阵沙沙的声音，由远而近，慢慢响起，有人靠近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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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姊！」若苹欣喜不已，习惯性地奔出洞外，寻找丽雅的身影，随即黯
然想到，那尚未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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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一只手抓住了若苹的脚踝，若苹大惊失色，「是山
精？还是鬼魅？」不及细想，举脚用力地往下连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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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长长的惨叫声，响遍树林，待得若苹镇定下来，才看清抓住自己的，
是一个满身褴褛的年轻旅人，正是七日前巧遇的流浪诗人，奇诺，而倒楣的他
，已经被自己踩得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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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吃，真是太好吃了，迷路了好几天，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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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了团火，两人席地而坐，奇诺靠若苹随身带着的小餐包，饱餐一顿。这
个糊涂诗人，似乎从七天前起，就在森林里迷了路，受困於其中，直至今日。
「你身边的那头驴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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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它啊！大概是看不起我这个主人，六天前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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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真的是有够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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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逗趣的表情，原本郁闷难解的心情，竟渐渐舒缓起来，这个变化，
令若苹感到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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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人，虽然头脸上满是泥尘，样子很狼狈，但只要看着他
的动作，就有一种爽朗的感觉，彷佛夏日的凉风，轻轻地吹走所有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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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苹突然有种感觉，在以往的传说中，吟游诗人的行列里，有许多不平凡
的人士，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也是位风尘异人呢？他，能不能够替自己，解
开心底的疑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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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美貌的小姐对我注目，真是令我感到荣幸，不过，我们的年龄差距，
似乎嫌大了点啊。」奇诺笑着，对若苹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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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龄差距？你今年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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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男士的年龄，也是种秘密，总而言之，我比你大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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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大几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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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比你大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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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回答，并不特殊，只是，奇诺的嘴角，一直挂着抹神秘的微笑，彷佛
答案里，有某种特殊的意义，这点，让若苹觉得很难以忍受，好像自己被当成
个未解人事的稚气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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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到很多年以後，若苹才由香姬的口中辗转得知，而
当时，并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笑容背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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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的招待，那麽，要我再唱首歌，来当作谢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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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要呢！你的歌一定很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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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就伤脑筋了，我的故事，你都已经听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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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有个问题，想找个人谈一谈。」躁红了脸，如苹勉强提起了仅
有的勇气，道出了今天一整天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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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有些片段，若苹羞愧得无法说下去，但不管听到的是什麽，也不管是
多使人震惊，甚至唾骂的内容，奇诺的表情，从头到尾，没有半点改变，始终
如一，只是很温和地浅笑着，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孩子，拾起了一片树叶般的自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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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给了若苹说下去的勇气，几经停顿，奇诺并没有打断，让若苹自己说完
故事。当柴火添到第二轮的时候，若苹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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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诺哥哥，你会觉得我很肮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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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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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骗人...村子里的人，都说我是骚货，是兄妹乱伦生下的孽种...」讲
着讲着，若苹激动的哭了起来，「你表面上这样说，心底一定也和那些人一样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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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心底，你还是跟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是个纯洁无瑕的好女孩
。」奇诺笑道，轻拍着若苹因啜泣而颤抖的背部，「小女孩，有件事，我希望
你好好记住，如果说今天你有什麽错，那绝对不会是你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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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是为了获得幸福，而来到这个世间的。评断一个人功过与否，
是看他後天的作为，而不是他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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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村子里的人.......」「一个人活着，就要坚强。你绝对不必为
了他人的眼光，而感到自卑。」奇诺道。「等到你长大，就会发现，人是最善
变，也是最善忘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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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锁的娥眉，有了舒开的迹象，但阴郁的神情，却未有好转，奇诺知道，
这个小病人，还有未解决的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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