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diablo (天王), 信区: SFworld
标 题: 魔法师日志2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May 16 15:51:36 1999), 转信
P> 不识
<P> 晨间的迷雾之岛，像往常一样充满了浓浓的雾气。
<P> 从岛的南岸登陆，是有我的道理的。唯一的码头在北岸，东西岸分别是人
<BR>口稠密的村落，只有南岸因为地势险峻、没什麽肥沃之地，所以除了迷雾之堡
<BR>外，少有人烟。即使迈西斯的迷雾之堡，我想也没有多少人敢逗留在南岸的悬
<BR>崖上。在这里登陆，可以安安静静，不受其他人的奇怪目光围绕。
<P> 其实最大的理由，是我不想看到现在的迷雾之岛，那些繁华市侩的一面。
<BR>在我记忆中，迷雾之岛是个罕有人烟、一片天然的荒岛，而不是今天那种叫人
<BR>看了就伤心的样子。迈西斯为什麽要选择这个岛，来建立他的城邦呢？他可以
<BR>选其他任何一个我没放过这麽多感情的地方，他可以放过迷雾之岛的…
<P> 我还记得拿到古魔法书的时候，看守精灵跟我说的话。我总有一种感觉，
<BR>我好像拿走这个岛的自我守卫能力，又放任从前的伙伴蹂躏这个岛。
<P> 在稍作休息之後，我朝迷雾之堡的正门口走去。很久没有见见迈西斯了，
<BR>他现在不知道是什麽样了？叁十年的岁月，应该在他下巴留下一把白白大胡子
<BR>了吧？他…
<P> 「站住！」门口的警卫打断了我的沈思，「来者是谁？有什麽企图？」
<P> 「我是魔法师恩利斯，」我看着年轻的警卫，心想，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BR>我说的话：「我要见迈西斯堡主。」
<P> 「如果你是传说中的魔法师恩利斯，那我就是 黑龙王了。」警卫的态度
<BR>和我预期中的相去不远，我只是觉得好笑。大家都想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可是
<BR>当我实话实说的时候，却又没有人肯相信。「如果你也是来应徵传人的，到守
<BR>卫亭报名，明天再来参加比赛。告诉你，要就规规矩矩地按照规则参加比赛，
<BR>企图用谎言混进城是没有希望的。」
<P> 「我没有期望你会相信我的话。」我微笑着，并没有对警卫的无礼生气，
<BR>这是他的职责。我从魔法口袋中拿出龙的徽章，别在胸前。「也许你不认得我
<BR>，但是这个徽章，你应该认得吧？我想，这个徽章应该可以证言我的身份。」
<P> 「龙的徽章…？」警卫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喃喃地说：「这…我
<BR>没有见过…这是真的…？我…我去找队长来，您稍等一下。」
<P> 一会儿後，警卫队长跟着先前的年轻警卫一起走来。队长拿了一本像是图
<BR>鉴的东西，往我胸前的徽章看了又看，在比对之後，他好像有点相信这个徽章
<BR>是真的了。
<P> 「恩利斯大人，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是你。」队长用充满抱歉的语气说，
<BR>「最近想混进城堡的人很多，我们不得不小心一点，对您的冒犯请多多包涵…
<BR>」
<P> 「我不怪你们。」我挥挥手，要他们不要太过困扰，「这是你们的责任，
<BR>你们做得很好。我想见你们的迈西斯堡主，不知道他方不方便？如果他在忙传
<BR>人的事，知会他我来过就好了，我可以改天再来。」
<P> 「不不不，如果让堡主知道您来过而我们没有通知他的话，我们一定会被
<BR>他责骂的。」队长立刻指使年轻的警卫，「你，快去通报堡主恩利斯大人来访
<BR>，顺便通知宫廷主管，要他准备恩利斯大人的宿处。」
<P> 「恩利斯大人，请跟我来。」
<P> 警卫队长引着我进城堡，一边简介着迷雾之堡。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想起
<BR>叁十年前的这个城堡。
<P> 那个时候，这是个云雾深锁的沿海堡垒，不要说人烟罕至，也没有多少人
<BR>敢靠近。如今，却已经是个繁华热闹的城堡，建 物多了很多，从前那种阴森
<BR>感觉也被热闹的人潮取代。一分神，队长的招呼就没有听到。
<P> 「恩利斯大人，堡主现在可以见你了。」一个跑步过来的仆从服色年轻人
<BR>，在我回过神後恭敬地对我说。我点点了头，跟着他走进宫廷深处。
<P>********************************************************************
<P> 叙旧
<P> 当我走进迈西斯的房间的时候，他正背对着我，和一个年轻人讨论着一些
<BR>事情。年轻人看到我，低声地提醒迈西斯，然後悄悄地告退。宫廷侍卫长引导
<BR>我坐到迈西斯的对面，他在我坐下之後，才慢慢抬起头来看我。
<P> 「恩利斯，真的是你？」我看到一个充满皱纹、双眼凹陷的迈西斯，除了
<BR>眼神依旧，我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你看起来，和叁十年前一模一样，一点
<BR>都没有改变。」
<P> 「而你老了，」我在叹气後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留把大胡子的，我记
<BR>得叁十年前你这麽说过。」
<P> 「如果留得起来就好了。」
<P> 迈西斯笑了笑，「胡子早在几年前就自己掉光了，想留也留不起来。反倒
<BR>是你，如果我没有老糊涂记错，你的年岁远比我大上几年，现在看起来，却和
<BR>我儿子一样大小。看来，下辈子我要选魔法师，至少年老时还能保持年
的外
<BR>貌。」
<P> 「你明知道这和魔法师不魔法师没有关系的。」我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
<BR>「至少魔法师不会用举办武术大会的方式来徵求传人。」
<P> 「你，该不会是为那个才来看我的吧？」迈西斯年迈的面孔似乎出现了一
<BR>点失望，「上次见到你是什麽时候了？二十多年了吧？」
<P> 「二十八年前，当我把迷雾之岛让给你，让你建设你想要的城邦时。」我
<BR>试着不带感情地回答。
<P> 「喔，有那麽久了，二十八年了啊？说到这个，我还是要感谢你，肯将迷
<BR>雾之岛托付给我。但是，你一直就不肯好好待在同一个地方，我屡次派人找你
<BR>，没有一次成功的。」我不知道为什麽，看着迈西斯发皱的双唇吐出这些话，
<BR>好像不是真的一样。
<P> 「常年曾经生死与共的伙伴，你也可以狠心不给一点音讯，老死不相往来
<BR>。看来，除了凯萨琳之外，你根本没有在乎过我们其他人。」
<P> 「不要说了。」这是二十八年来，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提到凯萨琳这个名
<BR>字，我的心中一震。自己心中思念这个名字，和别人口中说出这个名字，完完
<BR>全全是不同的感觉、不同的震撼。「我这不就来了，说那麽多干嘛？」
<P> 「我想的没错。」迈西斯眼中露出某种我不熟悉的眼神，一种我从未在他
<BR>眼中看过、一种洞悉事情的眼神。看来，二十八年的岁月，连最驽钝的迈西斯
<BR>也完完全全不一样了。「你只在乎凯萨琳一个人。在所有的伙伴之中，你真正
<BR>在乎的，就只有凯萨琳一个人，从以前到现在都一样。自从她死後，我没有看
<BR>过你自在过。我想，这就是你选择浮萍式的漂泊的原因，你不要再见我这个当
<BR>年的伙伴，这样就比较不会想起凯萨琳。」
<P> 「就比较不会想起，她是为你而死的。」迈西斯最後一句话，狠狠地刺进
<BR>我防卫了叁十年的心防。我只觉得一时天旋地转，叁十年的罪恶感像决堤般地
<BR>涌上心头。刹那间，叁十年没有流过泪的眼角忍不住 润起来。我转过头去，
<BR>看向一旁燃烧的壁炉，一句话也没有说。
<P> 「也许，我不应该来的。」在一阵沈默之後，我试着控制我的声音，慢慢
<BR>吐出这句话。
<P> 「那，你还要逃多久？」
<P> 没有想到我这麽多年的漂泊，迈西斯一眼就看穿了。
<P> 他叹了口气，伸手招来仆从，要了两杯艾尔酒，递了一杯给我。「如果你
<BR>不来，你还要漂泊多久？再叁十年？把凯萨琳牺牲她的生命换给你的生命以及
<BR>青春，无止无尽地花费在不断漂泊、不断逃避上？」
<P> 「我这句话是帮凯萨琳说：你太让我失望了。」他慢慢举起艾尔酒，一口
<BR>把它喝完。
<P> 我没答话，只是一口一口啐着变得异常苦涩的艾尔酒。
<P>********************************************************************
<P> 烙印
<P> 我还记得那天的一切。
<P> 事赏上我想，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忘记那天的情景，这个大陆上的人，也许
<BR>也跟我们一样，会永远记得这个日子。
<P> 只是记得的部份不一样。
<P> 他们记得的，是在这一天， 黑龙王终於被传说中的勇者们终结，整个大
<BR>陆可以回复到之前的和平。而我记得的，是凯萨琳为了救我，牺牲了她的生命
<BR>。
<P> 不管在什麽时候、什麽地方想起这件事，我都会像那一天一样全身发抖，
<BR>彷佛凯萨琳逐渐变冷的身躯仍躺在我怀中，而我紧拥着她，企图挽回任何一丝
<BR>的希望。
<P> 但是，我只能任由她的身子变冷、僵硬，无能为力。当我身上伤口留下的
<BR>血滴落在她脸上时，我爱怜地为她拭去；她脸上依然保持着生前最後一刻的神
<BR>情，担心之中，不忍心看到我受伤。
<P> 「凯萨琳，我已经打倒 黑龙王了，你看到了吗？」眼泪或着血水，我抱
<BR>着凯萨琳无法挽回的身躯，对着天空大吼。
<P> 我轻轻地放下她的身子，温温柔柔地，无法相信她已经不在。伙伴们正在
<BR>周围伤重地与死神搏斗，我没有理会，也没有心情理会，我心中现在只有一个
<BR>念头：凯萨琳不可能真的死了。她只是又像以前一样，老是玩装死游戏吓我，
<BR>只是要测试我是不是真的会买玫瑰棺材给她，是不是会在她身边堆满她最喜欢
<BR>的鲜花。
<P> 她就是喜欢吓我，不管我有多担心、不管我好几次几乎要真的陪她一起死
<BR>。我讨厌她。我讨厌她，讨厌她为什麽要丢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却要
<BR>用生命中最後的魔法力，给我这样一个肉体。没错，没有她这最後的魔法，我
<BR>不可能打得倒 黑龙王，不可能在它无法闪避的攻击之後，还能奋起给它最後
<BR>一击、致命一击。
<P> 没有她燃烧自己生命换给我的生命，我早就死在 黑龙王手上，只是，为
<BR>了打倒 黑龙王，这个代价大高了。
<P> 难道她不知道，我宁愿自己死、宁愿让 黑龙王继续肆虐、控制整个世界
<BR>，也不愿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P> 我恨她。我恨她，恨她为什麽下这个决定，在我濒死时，没有经过我同意
<BR>就对我施了这个会害死她自己的魔法。我不会原谅她的擅作主张，一辈子都不
<BR>会，只是这又有什麽差别？
<P> 「凯萨琳是活不过来了。」
<P> 我听到自己的心中，一个冷冷的声音说。
<P>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用的这个魔法，因为这是我从迷雾之岛古魔法书中，
<BR>指给她看的。如果知道她会偷偷把它背起来，那我死都不会给她看，让她有机
<BR>会把这个魔法用在我身上。这是个牧师魔法，能将自己的魔法力、以及生命完
<BR>全地转换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是个传说级的终极治疗咒文。接受者不但会得到
<BR>完全的恢复，肉体的强度也会急剧地提升，甚至全身细胞都会产生某些无法解
<BR>释的变化，不但原有的能力可以得到级数化的提升，甚至躯体也可以保持长生
<BR>不老几十年。这是个最可怕的咒文，因为施术者本身不但要具备有极高的魔法
<BR>力，在施术後也会失去所有生气，任何已知的复活魔法或宝物，都无法唤回这
<BR>种死亡。
<P> 而这就是凯萨琳对我做的事。
<P> 当凯萨琳的躯体在我怀中僵硬变冷之後，我终於慢慢接受这个事实。我抱
<BR>着她，带她到她最喜欢的翡翠湖。伙伴中，只有迈西斯存活下来，但在他苏醒
<BR>过来之前，我已经将凯萨琳安葬在翡翠湖畔，在玫瑰棺材中放满了鲜花，一如
<BR>她的心愿。
<P> 黑龙王死後的最初几年，我虽然遵守对精灵的承诺留在迷雾之岛，每年
<BR>还是会到翡翠湖好几次，在凯萨琳坟前陪她说说话、聊聊天，跟她谈谈当年没
<BR>有来得及跟她说的话。直到迈西斯跟我要了迷雾之堡，我离开了迷雾之岛，原
<BR>本还打算长住在翡翠湖的。但是有天晚上，满月照到睡得不安稳的我身上，我
<BR>忽然没有办法忍受距离凯藤琳这麽近，却什麽也不能做，只能忍受回忆的煎熬
<BR>。
<P> 於是，我逃了。我逃雏翡翠湖，再也没有回去过。带着凯萨琳给我的这个
<BR>新躯体，我浪迹天涯。只要她的魔法力仍在我身上影响我一天，我就能感觉到
<BR>她的存在，就能有勇气继绩在痛苦的回忆中活下去。
<P> 一旦她的魔法消失那天，就是我结束自己生命那天。
<P>********************************************************************
<P> 传人
<P> 「吃点东西吧。」一个苍老的声音说。
<P> 常我回过神来，看到身旁的食物，以及那个苍老的身影，我一时无法辨认
<BR>自己处在什麽地方。一会儿後，我想起自己在迈西斯的迷雾之堡。窗外的天色
<BR>告诉我太阳已经西下了，我看到迈西斯用着担心的神色看着我。
<P> 「好。但是食物要好吃，你知道我最挑剔食物了。」我勉强笑了笑，要他
<BR>不要太担心了。
<P> 「我发呆多久了，怎麽也不叫醒我？肚子饿死了。」
<P> 迈西斯只是笑了笑，在仆从的服侍下吃了一点食物。我感激他没有重拾之
<BR>前的话题。我也不想再多提凯萨琳的事，连忙岔开话题。
<P> 「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搞这些是为了什麽？」我一边慢慢进食，
<BR>一边看着他问。
<P> 「哪些？喔，你是说徵求传人的事。」迈西斯带着有点悲哀的笑容，苦苦
<BR>地说：「人，一旦活到某个年纪，气力不行了，齿牙也动摇了，难免就会想到
<BR>继承人的问题。这个你也许没办法了解，毕竟你还是年轻模样，也许还没有想
<BR>到这个。」
<P> 我没有答话，只是跟着他陷入沈思之中。要说我从没有担心过後继无人的
<BR>事，那也只是在欺骗自己，尤其魔法师的成长又比其他职业要慢上许多、也更
<BR>需要一些先天的才能。我也担心过，当我步入人生的最後阶段时，我的一身本
<BR>领要怎麽办？跟着我葬入一堆黄土之中？但是，以我遇过的人而言，我至今仍
<BR>没有遇到可以委以我一生所学，不但可以尽传我衣钵，还能够让我放心不会用
<BR>这些技能胡作非为的人。想到这些魔法可能误用的严重後果，我就宁愿让这些
<BR>魔法失传，也不愿所托非人。
<P> 「父王，这是明天参加竞技的报名名单，也许您希望先过目一下。」一位
<BR>英气十足的年轻人充满抱歉地走进来，低声地向迈西斯说了些什麽。
<P> 「希尔达，你太没礼貌了。还不向恩利斯伯伯行礼？」迈西斯打断他面前
<BR>年轻人的话头，向我这边指了过来。「恩利斯，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这是
<BR>我儿子希尔达，和我一样是个剑士。」
<P> 「恩利斯伯伯，小侄在此向您请安。」年轻人客客气气地向我行了个礼，
<BR>但是神色间明显急着向他父亲禀报着什麽。
<P> 「好说。」我打倜哈哈，把希尔达留给他父亲。
<P> 希尔达用更低的声音向迈西斯说了更多的事，迈西斯只是点头，一脸不耐
<BR>烦琐事的神情。果然不一会儿，迈西斯就把他儿子赶了出去，又要了一杯酒，
<BR>将注意力又集中在我身上。
<P> 「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要他不要来打扰我们，他还拿些鸡毛蒜皮的小
<BR>事来烦。」迈西斯尽管这麽说，但是脸上却掩不住骄傲的神情。我了解，有这
<BR>样的儿子的确值得骄傲，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提出我的疑问。
<P> 「对不起，但是我想知道，有这样的儿子，你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地徵求传
<BR>人？」
<P> 我想，我的年纪已经到了不必在乎得罪人的地步了，何况是迈西斯，这个
<BR>叁十年前就常常被我揶揄的伙伴。「这和你刚刚勾起我後继无人恐慌的说词，
<BR>好像出现前後不一的矛盾？」
<P> 「你发现了。」迈西斯起先愣了一下，然後有点不好意思地傻笑起来。「
<BR>希尔达这个孩子，要说是个好剑士，我想大概没有人会反对的。但是，我想我
<BR>太宠他了；不只我，好像整倜迷雾之岛上的人都太宠他了，不仅因为他是我唯
<BR>一的儿子，还把他当成迷雾之堡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这样顺畅的经历，让他从
<BR>小没有挫折地成长，对他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所以，我希望能藉由这次
<BR>徵求传人的举动，不仅找到一些资质不错的年轻人，还能给希尔达一点历练的
<BR>机会。他也要跟着所有的应徵者，一起参加竞试，一起争夺成为我正式传人的
<BR>机会。他在迷雾之岛已经少见敌手，我希望有人能打败他，让他
失败的滋
<BR>味，让他有机会学习去面对失败、从失败中站起来。我想，这是除了寻找人才
<BR>的目的之外，我当父亲的一点小小私心。」从迈西斯眼中，我看到了一个父亲
<BR>的骄傲与期许。
<P> 「我明白了。」我想我了解迈西斯的心情，如果我站在他的位置，我可能
<BR>也会这麽做。「那麽，既然我不请自来了，你希望我能做什麽、帮什麽忙吗？
<BR>」
<P> 「如果你指竞技大会的事，那我只能客套地说：不必了，希尔达和我的手
<BR>下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尽管希尔达自己也是参赛者之一。」迈西斯又喝
<BR>了一口酒，「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有一个请求，你能担任明天的评审吗？」
<P> 「我以为你会把评审的机会留给自己。」我笑笑地说。
<P> 「我可以容忍一个副评审坐在我身边。」迈西斯的幽默感好像没有因为年
<BR>纪增长而有稍稍减少。
<P> 「好，我答应。」我爽快地回答了，「如果你不介意我顺便也用来找『传
<BR>说魔法师恩利斯的传人』的话。」
<P> 「当然不介意，除非你想要的人正好跟我同一个人。」迈西斯和我相视大
<BR>笑。好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了，尽管岁月不饶人，但是迈西斯好似也年轻了叁
<BR>十岁，回到当年冒险时的岁月。
<P> 「说真的，你会办这个竞技大会，是不是和我一样，感受到一股不安的气
<BR>息？」
<P> 在笑声渐渐止歇之後，我忽然想到什麽，换了个严肃的语气，「这个和平
<BR>持续地太久，久到令人不安的地步。我有种感觉，有个阴谋似乎在酝酿着。」
<P> 「我以为只有我感觉到而已。」迈西斯在沈默片刻後，轻轻地回答我的问
<BR>题。
<P> 在这个晚上的下半夜，我们都没有再交谈，陷入各自的担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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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BR>
<BR>
<P> 魔法师日志
<P> 原着：陈焕昭
<BR> 扫描校正：MRX
<BR> 第叁篇
<P> 迷雾中的竞技场
<P> 从遗忘之海吹来的雾，像叁十年前一样，在日出前就涌向迷雾之岛。
<P> 叁十年前曾在迷雾之岛住过一段时日的我，对於这极情形再也熟悉不过了
<BR>；但是今晨，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种悸动，却让我在天明之前就等候在竞技场。
<P> 这个竞技场是叁十年前我第一次来到迷雾之岛时就已经存在的，就跟迷雾
<BR>之岛的其他建 一样，什麽时候建 的早已不可考。
<P> 我能感觉到，我二十八年前弃它们而去的精灵们正企图经由某种管道跟我
<BR>联系，传达给我某种讯息。但是我在竞技场等了许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魔
<BR>法的悸动是如此地强烈，却一点也捉摸不到。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P> 我伸出右手五指，回忆起迷雾之岛古魔法书上的一个魔法，让雾气随着我
<BR>的魔法在我手中翻滚。
<P> 四周的雾气纷纷往我手心聚集，一团白色的球在我手上形成着，但却在形
<BR>成一股结实气团之前，又化成凝结的露水 在我的手心。这个魔法，原本应该
<BR>将迷雾之岛的魔法雾气凝集成一个魔法球的。但是现在，竟然只能变成一滴滴
<BR>露珠?在从前，迷雾之岛之所以危机四伏，除了鸟上的各种致命生物外，最可怕
<BR>的是蕴藏有魔法在其中的雾气。岛上的守候精灵、或是其他生物，都可以利用
<BR>无处不在的雾气，做到极高的攻击与防御。
<P> 毕竟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魔法力来源，任谁都能将自已的实力提高
<BR>数倍以上。在迷雾之岛的古魔法书中，详细记载了这些魔法，而我在继承这本
<BR>魔法书、以及守卫迷雾之岛责任的时候，同时也学会了这些魔法。
<P> 而现在，这些防护能力竟然都失去了踪影。在叹息之馀，我却感到一丝不
<BR>对劲。照理说，即使人类进驻了这个岛屿，顶多也只是减弱，并不是消灭她的
<BR>力量。站在清晨雾中的竞技场，我无言地问着迷雾之岛的精灵，期望它们能给
<BR>我答覆。它们没有踪影，但是我很清楚，它们正躲在迷雾之岛的某处，酝酿着
<BR>连我都无法想像的力量。
<P>********************************************************************
<P> 一种反扑的力量
<P> 再不到一个时辰，这场竞技就要开始，一场迈西斯传人争夺战即将展开，
<BR>观众已经陆绩进场，而选手们也在磨拳擦掌，在选手准备室等候了。迈西斯仍
<BR>从城堡中慢慢启程往竞技场这边走来，而我坐在这个居高临下的位置，看着竞
<BR>技场中的吵吵杂杂，多年前那股冒险心情又在心中沸腾了起来。
<P> 「恩利斯大人，」迈西斯的侍卫队长站到我面前，恭敬地对我说：「迈西
<BR>斯大人传话过来说要晚一点过来，希望您能先主持这场竞技的开幕。他吩咐我
<BR>们听从您的指示，照您的命今来进行。」
<P> 「好。」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去忙他的了。就我看来，迈西斯这场竞
<BR>技筹备的相当完备，应该是不必我多嘴多舌来命令什麽了。但是侍卫队长却没
<BR>有离开的意思，我顿了颐，便明白一定有什麽困扰他的问题。
<P> 「有什麽问题吗？」「是的。」侍卫队长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想必是我过
<BR>於被渲染的传说让他不太敢主动向我请示，「竞技马上就要开始，但是今天的
<BR>雾异常地浓，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散去，能见度不高，想必会影响比赛的进行
<BR>。不知道大人有什麽指示……？」
<P> 「照常举行。」我不假思索地就这样回答。看着侍卫队长有点讶异的表情
<BR>，我明白这个回答有点出乎他意料。「你想要延後比赛的开始吗？我觉得没有
<BR>这个必要。假如我要找一个合乎我要求的传人，我会希望他不仅能在天气好的
<BR>时候发挥他的战力，更希望他能够适应各式各样的气候，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下
<BR>都能保持他的实力面对他的对手。我相信即使是迈西斯本人，应该也会下这样
<BR>的决定。」
<P> 「是的，大人。」侍卫队长点头表示赞同我的看法，但是我又从他眼神中
<BR>看出他还有一点犹豫。「那麽，我就吩咐下去一切照常举行了吗？可是，这样
<BR>子观众的视野会受到影响……」
<P> 「你还有什麽犹豫？」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迈西斯的儿子希尔达，站
<BR>在竞技场的另一端，瞬时了解他的犹豫来源。「是希尔达希望延後开始的吗？
<BR>如果我没有弄错，他在昨天也许还在举办人的行列，但是今天他已经是一个选
<BR>手了，所有的事务他都不应该插手。传话下去，今天所有的人员在比赛结束前
<BR>，都不必听从希尔达的指示，他必须要和其他的参赛者待在一起，在比赛结束
<BR>前不准到工作人员区。」
<P> 「可是希尔达少爷……」
<P> 从侍卫队长的口气，我就知道希尔达在这里的地位恐怕不是我叁言两语就
<BR>能简单剥夺的。看来，迈西斯果然太宠他这个独子了。
<P> 「这是我的命令。」我放大声音，让附近竖着耳朵偷听我们谈话的人员都
<BR>能清楚地听到我的指示。「迈西斯已经将指挥权全权交给我负责，我下令今天
<BR>所有的人员都不必、也不能遵从希尔达的任何指示。如果任何参赛者有命令工
<BR>作人员的企图、或企图左右比赛的进行，一律取消比赛资格，包括希尔达少爷
<BR>在内。下去吧，比赛即将展开，你们也该好好准备了。」
<P>********************************************************************
<P> 意外的挑战
<P> 「是谁下令在这麽浓的雾中比赛的？」迈西斯微怒的声音在看台上回响着
<BR>。
<P> 「是我。」我站了起来，为正在为难的侍卫队长解围。
<P> 「恩利斯？」迈西斯咬着双唇，想对我说些什麽。但是他忍住了，挥挥手
<BR>要侍卫队长退下。他在仆从的服侍下坐到我身边的宝座上，一言不发，但是我
<BR>看得出他还是有点气鼓鼓的。
<P>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竞技场中模模糊糊的身影战斗着。雾的确是浓了
<BR>一点，使得场中战斗的人都相常辛苦，因为在雾气中，敌手的动作比半常更难
<BR>以捉摸，战斗的风险也随之增高。其实就我来看，以叁十年前迷雾之岛的标准
<BR>而言，当年我们经历的雾还要更浓，也更危险。大概是二十多年的人居已经减
<BR>低迷雾之岛的迷雾，让岛上的人民、包括迈西斯在内，都已经习惯了没有那麽
<BR>浓的雾。
<P> 「今天的雾，好像浓得很异常。很久没有超过这麽大的雾了。」迈西斯终
<BR>於忍不住，拐弯抹角地提起这个话题。
<P> 「如果以叁十年前我们第一次来到迷雾之岛的标准来说，这个雾还不算浓
<BR>。」我笑了笑，几句话就把他接下去要说的话封住，「你该不会希望，你的传
<BR>人连二十年前的你都及不上吧？」「当然，呵呵，当然。」迈西斯勉强地同意
<BR>我的看法。我知道他在为他儿子担心，从他眯着他年迈而逐渐模糊的眼睛不断
<BR>往场中望去、双手绞在一起的动作，我就能感受到这种担心，是一个父亲真正
<BR>了解自己儿子时所会呈现的自然反应。由此看来，希尔达受的训练并不完整。
<BR>也许该这麽说，希尔达要的训练是让他在最佳状况下能有最佳表现，在这种大
<BR>雾下，他的战力可能就会受到影响。
<P> 「如果你在为希尔达担心，那你可以放心。」我看着坐立不安的迈西斯，
<BR>终於忍不住告诉他：「希尔达第一轮的对手并不强，而他也顺利过关了。这场
<BR>雾马上就要散了，接下来的比赛将在阳光普照下进行。」
<P> 「你确定？」迈西斯显然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又为他的失态岔开话题掩
<BR>饰过去。「我在说什麽？我忘了你是魔法师，你对天气的敏感度一向很高的。
<BR>那我能不能顺便请你预测一下，这场比赛谁会夺冠？谁会成为我的传人？」「
<BR>你以为我是占卜师啊？」我笑了笑，「不过这个答案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希
<BR>尔达 如果没有我下去搅局的话。」
<P> 「你也认为希尔达会获胜？」迈西斯得意地说，但是又意识到我最後一句
<BR>话，惊惧地问：「等一等，你刚刚说你要下去搅局？」「是的。」我带着邪恶
<BR>的笑容，慢慢站起身来，「我想，我已经看出，这场竞技是完完全全设计好的
<BR>。而我最讨厌一个已经设计好的结果，一个谁一定会赢、谁一定得输的安排。
<BR>我想我要对不起你，去破坏你为希尔达设计好的成功之路了。」
<P> 「你……」迈西斯看似被吓呆了，讲话都结巴了起来。「你…该不会…该
<BR>不会想……你想做什麽……？」
<P> 「下去给你儿子多点阻碍、多点历练的机会。」我走到他面前，笑着对他
<BR>说。我知道他没有力气阻止我的。「不过放心，不白真得伤到你宝贝儿子的，
<BR>顶多只是伤伤他的自尊、让他重新评估他自己的实力而已。这不是你昨晚跟我
<BR>说过你想要他得到的历练吗？」「我…我……」迈西斯一脸想翻供的样子，急
<BR>着想要否认他昨晚说过的那些话。
<P> 「你是迷雾之堡的堡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大步迈向战斗激烈的
<BR>竞技场，留下一句话给迈西斯好好思考。我早该知道，迈西斯还是舍不得希尔
<BR>达。
<P> 为了他、也为了希尔达，我想我就多事一些，在希尔达一-帆风顺上加点阻
<BR>碍吧！
<P> 「如果希尔达因为我的阻碍，就达不到你原先对他的要求，那我想，你的
<BR>教育是失败的。」我回头告诉迈西斯。我看到一脸担心的迈西斯，苍老的身影
<BR>躺在好像忽然大了一号的衣服中，忍不住地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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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未被发现的魔法师
<P> 「安布劳希！」艾密看到我慢慢地走向他们，兴奋地叫着我的另一个名字
<BR>。
<P> 「我不是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我微笑地说。「怎麽样？战绩如何
<BR>？」「隆已经打败他第一回合的对手了！」艾蜜眉开眼笑地说，「你相信吗？
<BR>连比尔郁闯过第一关，真是天下红雨喔……」
<P> 「是喔是喔，好像我应该第一回合就被淘汰一样。」比尔不让艾蜜继续调
<BR>侃他，连气都还没喘过来，就迎忙插起嘴来，「小安！你应该看看我刚刚的神
<BR>勇，这回我可是凭自己的真才实学，把那个大个儿打倒的。我告诉你，说不定
<BR>我会一路赢下去…」
<P> 「你啊，过来休息啦！」艾蜜轻轻敲比尔的头，要他坐下来，乖乖接受她
<BR>的恢复魔法。「不帮你恢复一下体力，又说我偏心，只帮隆恢复体力而已。对
<BR>了，安布劳希，你跑哪里去了？你又怎麽知道我们在这里？」「艾蜜！」隆向
<BR>艾蜜使了个眼色，她立刻闭上了嘴，静静帮比尔恢复。隆转向我说：「很高兴
<BR>见到你又加入我们了，小安。」
<P> 「嗯。」我看了看他厚实的肩膀，发现他在我离开的这段短短时日又成长
<BR>了许多。「应该没问题吧？接下来的对手，你都应该可以应付才对。保留一点
<BR>力气，进入决赛之後会是一场苦战。」
<P> 「隆进入八强决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艾蜜指指旁边墙上的赛程表，「
<BR>比较有问题的是比尔。你又不是不知道，比尔本来只是来陪考的，他说不甘心
<BR>在旁边摇旗呐喊，硬是要报名。好啦！现在赢了第一场，可是第二场一定会把
<BR>脸丢光的，说不定还断手断腿地回来。」
<P> 「你就对我那麽没信心啊？」比尔不服气地说，「对啦！我承认自己不是
<BR>很强，但是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你怎麽知道下一场不会有奇迹出现，让我不小
<BR>心赢了希尔达？」「你的下一个对手是希尔达？」我忍不住趋近那张赛程表，
<BR>仔细再看看，「我本来以为，你要进决赛前才会遇到希尔达？在那之前，你也
<BR>许已经被淘汰了…¨」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P> 「有什麽不对吗？你的语气很不对劲。」隆感觉到我语气忽然的转变，不
<BR>禁也紧张起来，「比尔打不过希尔达，顶多受点伤，应该也没有大碍，对於他
<BR>过於吊儿 当的个性说不定还有帮助呢！不必担心他，艾蜜会好好照料他的。
<BR>」
<P> 「不是，」我摇摇头。
<P>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手给我，比尔。」
<P> 「做什麽啊？」比尔遇到我一脸严肃，一边还想搞笑的模样，一边把右手
<BR>伸给我。「帮我看手相啊？不必看了，从小大家都说我运气很好，所以我才选
<BR>择当个盗贼……」
<P> 「不要说话。」我托住比尔的右手，在他手中凝聚起另一次的魔法。「闭
<BR>上眼睛，把脑袋放空。」
<P> 「这是干嘛？」比尔嘴里虽然还在唠唠叨叨，但是还是照着我的话做。我
<BR>在他手中，再度把迷雾之岛的雾气凝聚起来；一股先前聚集不起来的气团，在
<BR>比尔的手中翻滚，翻滚之後形成-个扎实的魔法球，停在比尔的手心。我瞪大双
<BR>眼，不发一言。
<P> 「这…这是什麽？」艾蜜率先打破沈默，问了一个他们叁人都想问的问题
<BR>。
<P> 「迷雾之球。」我回过神来，答了这个问题。「比尔，用你的精神力去控
<BR>制它，去跟它沟通，它会告诉你该做什麽、以及你能做什麽。」
<P> 「我…我要怎麽做？」比尔的表情，就好像我丢给他一个烫手山芋，不知
<BR>如何是好。
<P> 「魔法！」我的声音就像是从另一个宇宙来的一样，「这是魔法，迷雾之
<BR>岛的魔法。只有迷雾之岛的精灵才有掌控这种魔法的能力。而你，就是它们选
<BR>定的人。」
<P> 「我？」比尔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为什麽是我?我只是个完全不懂魔法
<BR>的盗贼，我怎麽去操控魔法？」「你不必去操控它，它们会来操控你。」我静
<BR>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其实你有魔法的才能，只是从来没有被发掘过，虽然你
<BR>离成为一个魔法师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得承认，今天如果不是精灵们选
<BR>上你，我不认为你可以成为一个好魔法师，但是现在，我必须信守我对它们的
<BR>承诺，为它们保卫迷雾之岛，并且培育迷雾之岛的下个看守者。」
<P> 「你现在不懂，也不必懂。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你该知道的，就像
<BR>我知道你的出现一样。」我大吼，「就是现在，丢出去！」
<P> 比尔的手上出现一道闪光，一股强烈的魔法由迷雾之球中蜂拥而出，往地
<BR>上直窜而去，消失在迷雾之岛的土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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