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diablo (天王), 信区: SFworld
标 题: 魔法师日志3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May 16 15:52:21 1999), 转信
> 冥冥之中
<P> 很多人都以为魔法师的养成除了天生的才能之外，还有经验的累积历练而
<BR>已。这个原则在基本上并没有问题，但是要成为一个顶尖的魔法师，除了这些
<BR>条件，还要有一点宿命的配合。我一直认为，今天我能在魔法上有这样的成就
<BR>，其实很大的一部份是大地的精灵赐与的。当很多魔法学徒还在跟魔法书上的
<BR>艰深文字搏斗的时候，我就学会了与大地精灵沟通的艺术，也因此我比别人能
<BR>够在更短的时间内，就学会运使更强的魔法。
<P> 但是大地精灵不会平白无故地赐与魔法力量，在获得精灵协助的同时，其
<BR>实也等於接下它们要求的使命。叁十年前，在 黑龙王即将席卷整个大陆之际
<BR>，我接受迷雾之岛精灵的魔法洗礼，领受了所有迷雾之岛的密藏魔法，也同时
<BR>承担了守卫迷雾之岛的责任。我得承认，我并没有尽到我的责任，我将责任丢
<BR>给迈西斯之後就到四处云游了。但是在此时此刻，精灵们显然到了需要我力量
<BR>的时候了。
<P> 它们需要我来协助它们选定新传人，并且启动它们酝酿已久的防卫力量。
<BR>一切都在精灵的安排下，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当我在观礼台上对迈西斯说，
<BR>我要给希尔达制造一点挑战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这就是精灵要我执行的任务
<BR>；但是在比尔的身上，在知道他的下一个对手就是希尔达的时候，我忽然明白
<BR>，比尔就是迷雾之岛的精灵选定的新人选。没有理由，我就是知道，我甚至没
<BR>有听到精灵跟我说任何一句话。
<P> 即使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精灵们需要我做什麽。但是我知道，时候到了
<BR>我就会知道，而我也会全力以赴，释放全身的力量来达成它们的要求。
<P> 比尔在我沈思的时候，呆坐在我身边一动也不动；艾蜜的反应也是，除了
<BR>专心玩弄她的治疗魔法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隆大概算是比较正常的吧！他
<BR>在看到比尔释放那麽强的魔法力之後，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上场比赛，速战速
<BR>决地解决对手再度晋级。我知道，在他们叁个人遇到我之後，後半辈子的人生
<BR>都因此有了很大的改变；尤其是比尔，就在刚刚，他的职业已经由盗贼转为魔
<BR>法师了，但他对这些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甚至不知道怎麽施用任何一个咒文、
<BR>或是和魔法如何取得沟通。
<P> 「比尔，要轮到你上场了。」
<P> 隆擦着汗，从中央竞技台获胜後走过来，轻轻地提醒呆若木鱼的比尔。
<P> 「哦？」比尔的眼中忽然露出了极度的恐慌，我相信，他现在脑中唯一的
<BR>念头就是逃。他在刚刚的事情之後，已经失去了原先那种莫名的自信，他已经
<BR>无法成为一个单纯的盗贼，而他又还没有成为一个魔法师所应该具有的任何才
<BR>能。
<P> 「比尔，看着我。」我走到比尔面前，用和缓的语气对他说：「我问你，
<BR>你觉得你还能战斗吗？」「不能。」比尔脱口而出，用颤抖的声音。他抬起头
<BR>来看我，眼神中充满了无知的恐惧，「为什麽是我？为什麽我要当个魔法师？
<BR>我喜欢当盗贼，我不要当魔法师，我也不知道怎麽去当个好魔法师。更何况对
<BR>手是希尔达，反正我一定会输，我弃权好了，我已经没有办法战斗了。让我静
<BR>一静，我现在什麽也不想做。」
<P> 「拿去。」我从魔法斗蓬中取出一把魔法杖，用力地插在比尔面前。「这
<BR>是你待会儿战斗将要使用的武器。」
<P> 「我说过，我不要战斗！」
<P> 比尔倏地站了起来，想要拔起魔法杖，把它丢得远远的。「艾蜜，去跟他
<BR>们说我要弃权，说我怕了希尔达，说我像个懦夫一样逃了。」
<P> 「比尔！」我伸手压住比尔企图抓起魔法杖的右手，将两个人的手部压在
<BR>魔法杖头的水晶上，「如果我保证你一定会赢，你要不要比赛？」
<P> 「这是不可能的！」比尔企图挣脱我的手，但是我轻轻巧巧地施了一个小
<BR>魔法，让他的手黏在魔法杖上，并且与魔法杖产生共鸣。「你在做什麽？」比
<BR>尔惊慌地问。
<P> 「如果我跟你保证你一定会赢，你还愿不愿意出赛？」我决定给比尔他最
<BR>欠缺的 勇气和信心。「迷雾之岛的精灵也可以保证，至少你不会输。因为
<BR>你将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和你并肩作战的，将是整个迷雾之岛的力量。你觉得
<BR>希尔达再强，能强得过整个迷雾之岛吗？」「不，我不觉得。」比尔的语气已
<BR>经有点自信了，但是仍然充满不确定因素。「但是，我要怎麽战斗？拿着我的
<BR>盗贼匕首吗？」「用你手上的武器 魔法杖。」我让比尔自己拿起魔法杖，
<BR>体会魔法在他手中流窜的感觉。「这是把传说中的魔杖，威力大过你的想像，
<BR>而且迷雾之岛的精灵会在整个战斗中引导你的。」
<P> 「你是说，我只要拿着魔法杖，战斗的事就不必我操心了？」在魔法流动
<BR>比尔全身之後．我能看到比尔已经从极度的不安中，恢复他原有的自信。我想
<BR>与其说是他蕴藏的魔法才能吸引了迷雾之岛的精灵，不如说是他个性中随时都
<BR>能克服自己的障碍、面对挑战的不凡特质。
<P> 在短短的特问内，我看到比尔又恢复他的神采飞扬，「那我就上场了，如
<BR>果输了你要负责。」
<P> 「这样太不公平了。」我的心情也随之开朗起来，「如果你故意输怎麽办
<BR>？」「那你就得教到我再也不会输为止。」比尔站起身来，拿着魔法杖准备走
<BR>往中央竞技台。
<P> 「没问题。」我跟在他後而，走进竞技场成千上万人潮的目光之下。
<P>********************************************************************
<P> 精灵的反扑
<P> 「如果你聪明的话，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希尔达在中央兢技台上
<BR>，向对手边的比尔用挑 的话气说，「不要抵抗的太强烈，我或许会手下留情
<BR>，让你不流血地下台。反正你都要输，何苦多浪留我的体力？」「你不要太目
<BR>中无人了！」比尔并没有被激怒，也没有因此而产生畏惧，他只是紧紧握着我
<BR>给他的迷雾之杖，让信心与力量在他体内不断增强着，「如果在几分钟前你告
<BR>诉我这些话，我也许会乖乖接受你的摆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背後有最强
<BR>的力量支持着我……我，是不可能会输给你的。」
<P> 「我不会输的，是吧？小安？」比尔的气魄本来非常意气风发，但是他竟
<BR>然缚身向在台下的我偷偷问了这句话，一下子就把他的英雄气魄抵消得一乾二
<BR>净，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是好气或好笑。
<P> 「谁？你的背後是谁？」
<P> 希尔达并没有认出场边带着斗篷的我，显然只把我当成普通的场边指导而
<BR>已。「不管是谁，都不能改变这场比赛我胜你负的事实了，来!接招吧！我要让
<BR>你後悔竟不自量力地想跟我决斗！」希尔达拔出剑，很快地朝比尔挥了过去，
<BR>一场激烈的战斗随之展开。在一阵攻守之後，比尔很明显地落了下风，除了闪
<BR>躲之外，几乎没有招架之力。我并不感到意外，若以希尔达现在的战斗力而言
<BR>，与二十年前的迈西斯已经相去不远，即使是我来应战也会是一场苦战，何况
<BR>是刚刚成为魔法师的比尔了？其实，我根本没有把握比尔会赢，我也不认为他
<BR>会赢，但是我相信迷雾之岛的精灵这样安排一定有它们的道理。
<P> 「怎麽样？现在求饶或是弃权都还来得收，给你最後一次机会，下一波攻
<BR>击，我绝对要你躺着下场。」在一阵猛攻之後，希尔达脸不红、气不喘地停了
<BR>下来，对着衣衫已被剑削得零零碎碎的比尔下了最後通牒。
<P> 「小安，告诉我怎麽去反击！我不能只是挨打！」比尔身上已经有几个伤
<BR>口开始滴血，但是他不但没有露出退缩的念头，反而更激发了战斗的欲望。看
<BR>到这样，我就知道精灵们没有选错人。
<P> 「盗贼的战斗方式是闪躲．再找空隙攻击，但是魔法师的战斗，是完完全
<BR>全不同的策略。」我伸出一只手指，朝着比尔的方向指去。
<P> 一阵闪光从我指尖直射迷雾之杖的杖头水晶，「魔法师不擅近身缠斗，所
<BR>以必须用魔法将对手保持在一段距离以外，不能让战士有近身攻击的机会。所
<BR>以你除了闪躲之外．就是必须保持一个可供魔法发挥的距离。」
<P> 「然後呢？」比尔喘着气，却没有因此停下他的脚步．立刻就照着我的话
<BR>与希尔达保持一段距离。
<P> 「然後集中注意力，将所有的精神力集到迷雾之杖中上。」
<P> 我能感觉精灵们已经到达中央竞技场的地下，除了还没有现身之外，事实
<BR>上已经开始掌控整个兢技场。「你手上的武器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它己经由
<BR>迷雾之岛的精灵掌控，你只是它们运使魔法的一个媒介。你只要将你自己毫无
<BR>保留地交给它们，它们就会告诉你，你该做什麽。」
<P> 「恩利斯伯伯？」希尔达到现在才认出我，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原来
<BR>他说的靠山就是你？他们说你要来破坏我的胜利，你果然出现了。你…你…」
<BR>「希尔达啊，为什麽要这麽惊慌？」我己经看出情势在这一刻已经逆转。一边
<BR>有很强的实力，有整个迷雾之岛的人为他加油，有迷雾之堡做他的靠山；另一
<BR>边虽然是个菜鸟魔法师，但是背後却有我、以及整个迷雾之岛的自然力量为後
<BR>盾，谁先感到惊慌，谁的胜算就少一分。
<P> 「来吧！希尔达，我要让你也 受伤的滋味！比尔并没有放过希尔达犹
<BR>疑不定的好机会，举起他的迷雾之杖，让一团炽热的火焰从杖头飞向希尔达。
<BR>我体内的魔法也随着这团火焰燃烧起来，事实上，我能感觉整个岛都燃烧起来
<BR>了，一阵狂风从竞技场外卷进来，扯得竞技场四周插着的迷雾之堡旗帜紧绷欲
<BR>裂，场上的每个人，也被这场突如奇来的狂风吹得抬不起头，就一瞬间的工大
<BR>，弥漫在迷雾之岛的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诡异异常的
阳及
<BR>狂风。「啊！」比尔的火焰魔法在狂风助势之下，虽然希尔达很快地就闪过去
<BR>，但是火焰仍无情地扩大范围，将他包围在里面。希尔达受伤的叫声迥汤在竞
<BR>技场，我彷佛看见迈西斯从观礼台上站了起来，下令手下立刻介入这场比赛；
<BR>整个竞技场乱成一团，除了不相信希尔达也会落下风的观众外，还有对整个环
<BR>境异常变化的惊慌。
<P> 「这是做什麽？」我无声地问着迷雾之岛的精灵。我能感觉到，精灵们并
<BR>不打算松手，它们不但要终结这场兢技，还要重伤希尔达，这已经不是我的原
<BR>意，我答应过迈西斯不让希尔达重伤的。「你们到底要什麽？为什麽要用这麽
<BR>强的火焰魔法对付这个孩子？」
<P> 精灵们没有回答。希尔达身边的火焰忽然炸开，在竞技场中央开了--个大
<BR>洞。立刻有人上前将希尔达焦黑受伤的身体抬了下去。但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
<BR>，炸开的大洞就像开启的潘朵拉宝盒，不断涌出迷雾之岛的神 力量。不是怪
<BR>物、不是精灵、就只是力量而已，一种人类虽然看不到、也无法理解，却能发
<BR>现它的存在、发现它的恐怖的一种力量。
<P> 「恩利斯，我们需要你的力量，现在！」忽然之间，我发现自己站到竞肢
<BR>场的中央裂开的大洞旁，身边出现了迷雾之鸟的精灵，和呆站着的比尔，精灵
<BR>的呼唤在我耳边迥汤着，我没有做任何抵抗，就让它们完全地控制我的肉体、
<BR>与我的精神力。
<P> 「在迷雾之岛上的人类们，我要你们听着，」我代替了精灵们，大声地向
<BR>场中所有的人说出它们的要求，「迷雾之岛并不属於你们人类的，二十多年来
<BR>，我们一直以为可以和你们和平共处，但是现在我们知道，你们人类要的并不
<BR>只是和平相处，你们要的是一个完全属於你们自己的迷雾之岛。」
<P> 「所以我们要收回迷雾之鸟，再也不许人类踏上来一步。明天日落前，我
<BR>们要求所有的人类都要离开迷雾之岛，把迷雾之鸟还给原本就居住在迷雾之岛
<BR>上的所有生物。日落後，我们的魔法将不再留情，人类若继续停留在这个岛上
<BR>，只有死亡一条路。」精灵们藉由我，向场中所有的人下了最後通牒。
<P> 在我的声音停歇之後，整个竞技场的声音也同时停歇了下来。但是并没有
<BR>持续多久，人群愤怒的鼓噪声、以及武器出鞘的金属撞击声，瞬间向已成为迷
<BR>雾之岛公敌的我涌了过来。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甚至手指也没有抬起，周围
<BR>的精灵就已经运使起另一波的魔法，让刚刚 出的恐怖力量肆虐於整个竞技场
<BR>之上。
<P> 当人们遇到这股力量，除了极少数心智力量较强的人之外，没有例外的，
<BR>都被恐惧占满，仓皇往竞技场外奔逃。在一阵子的疯狂逃亡之後，竞技场中央
<BR>几乎没有人肯留了下来。
<P> 「恩利斯！我不敢相信你会这样做！」迈西斯的身影从仓皇逃走的人潮之
<BR>中走了过来，痛心地向我谴责。「看你把希尔达、以及迷雾之岛弄成什麽样子
<BR>！」
<P> 「迈西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不带感情地告诉他，「在叁十年前，
<BR>当我们向迷雾之岛求得古魔法书的同时，我就已经承诺过，我必须执行精灵们
<BR>所有的要求，你应该再也清楚不过了，因为当时你就在我身边。」
<P> 「只是你不能这样就毁掉我辛苦经营二十八年的迷雾之岛！」迈西斯心痛
<BR>地控诉。
<P> 「把这些话告诉经营迷雾之岛数千年的精灵吧！，在这个时候，我己经没
<BR>有办法有私人的感情了，「我已经不能决定什麽，我只是它们手中的一只棋子
<BR>，在它们的意念之下，执行它们的指令。」
<P> 「除了比尔之外，所有的人都走远一点，接下来的魔法威力会伤到你们。
<BR>」我挥手要唯一还没逃走的艾蜜和隆和我们保持一段距离。
<P> 「比尔，给我你的手。这是你第一个要学的魔法，尽管以你的力量到真正
<BR>可以运用，至少还在二十年之後。把精神力集中，跟着我念咒语。」
<P> 「这是什麽咒语？」比尔问。
<P> 「生物封锁咒文。」我静静地举起双手，让自身的魔法与迷雾之岛的力量
<BR>结合为一，然後集中在比尔手上，让最後的魔法由他手中发出。不要问我为什
<BR>麽，这是精灵们要求的，它们要他来进行这个魔法。「这个魔法是迷雾之岛古
<BR>魔法书中记载的最强魔法之一，是防卫迷雾之岛的最强魔法。除了你和我之外
<BR>，在未来叁十年，任何踏上迷雾之岛的生物，都没有例外地必须面临死亡。」
<BR>「不要多说话了。专心和我一起完成这麽咒语。」我让魔法爆炸在我和比尔之
<BR>间，瞬间弥漫到整个迷雾之岛。
<P>********************************************************************
<P> 迷雾下的夕阳
<P> 鲜红的落日，像叁十年前一样染红了遗忘之海。水面闪耀的金色光芒，很
<BR>刺眼，照得眼睛几乎睁不开；但是就在不久後的马上，这些都将成为过去，迷雾
<BR>之岛上将再度被终年不散的浓雾所笼罩，在这个岛上，站在我现在站的位置，
<BR>在叁十年内大概是看不到夕阳了。
<P> 我缓缓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我自己到底为了精灵做了什麽。我为它们启动
<BR>了迷雾之鸟的生物封锁咒文，答应它们要培养比尔成为下一任的守卫者，除此
<BR>之外呢?我毁了迷雾之岛上所有人类造成的文明，重伤了有点狂妄但却是无辜的
<BR>希尔达，驱逐了所有迷雾之岛上的人类，逼他们离开他们定居二十多年的家园
<BR>。
<P> 我已经不知道我是个帮精灵收复迷雾之岛的恩人，还是帮着精灵赶走人类
<BR>的罪人?「小安，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比尔在我身边提醒我，日落已经即将
<BR>到来。
<P> 「不必急，我们可以晚点再走。」我回过神来．看着这位新诞生的魔法师
<BR>；至少，在他身上我仍可以看到希望，而不是无奈。「我还有很多要教你，你
<BR>待重头学起，而这要花上不少时间，留在岛上，除了精灵也会帮忙之外，也比
<BR>较不容易分心。对了，艾蜜和隆呢？」「他们在帮忙岛上最後一批人撤退。」
<BR>比尔遥指着北岸的码头，「小安，我们能不能去跟他们说声道别？既然我们要
<BR>多留往岛上一段时日……」
<P> 「当然。」在昨天的魔法之後，艾蜜和隆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我猜他们
<BR>不是被我放出的超强魔法吓到，而是出於他们也是人类的一种不以为然。但是
<BR>他们没有说出来．只是留比尔跟我在一起默默地走开了。我相信他们之所以不
<BR>发一言，只是基於伙伴之间的情谊，不想对我的行为做出任何指责。
<P> 「其实艾蜜和隆也能体谅你的心情。」比尔忽然冒出这句话，让我吓了一
<BR>跳。看来精灵开始给他的能力，好像比我想像的还多。
<P> 「走吧。」我伸手搂住比尔的肩，轻轻回忆起一个常用的魔法。「我用瞬
<BR>间移动魔法到北码头找他们。仔细学着！这些魔法也许现在你还不能自由运用
<BR>，但是却是你一定要学的。要成为一个魔法师，是段艰难而且漫长的修练，你
<BR>要有投入後半辈子在魔法上头的打算。」
<P> 「我知道。」比尔点了点头。
<P> 我大声为比尔念出了这个咒文，让他仔细地聆听每一个音节，我看到他闭
<BR>上眼睛，低声地覆颂这个咒语。我感到欣慰，即使他现在的魔法力还无法施行
<BR>这个魔法，但是他记住了。一日他的魔法力到了足够的时候，对魔法的施放也
<BR>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这个咒文对他来说就会像呼吸一样自然。我渐渐了解到精
<BR>灵选择比尔的原因，因为我也渐渐发现他的魔法才能，在开窍之後，竟然有这
<BR>麽高的慧根。
<P> 「咦？这麽快就到了？」周遭人们搬运货物的嘈杂，让比尔张开了原先紧
<BR>闭的双眼。迷雾之岛北岸的码头，此时只剩下最後的一批人类，和最後几艘正
<BR>在准备离去的船只。比尔很快地奔向人群，寻找艾蜜和隆的踪迹；而我，则朝
<BR>着侍卫簇拥下的迈西斯走过去。
<P> 「放下你们的武器，这些都已经没有必要了。」迈西斯周围的侍卫看到我
<BR>的走近，不约而同地拔出武器兵戎相向，迈西斯叹了口气，要身边的人收回武
<BR>器。
<P> 「你们都退下吧！我要和恩利斯私下谈一谈。他不会伤害我的，你们全部
<BR>退下。」
<P> 「迈西斯，我想，我欠你一声对不起。」在迈西斯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
<BR>退下之後，我轻轻向迈西斯道歉着。「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二十八年
<BR>前我就不应该要你帮我守卫迷雾之岛，让你费尽心力经营之後又化为乌有。我
<BR>该自己待在迷雾之岛的。」
<P> 「恩利斯，不要再说了。」
<P> 夕阳下迈西斯的脸和他的年纪一样，都露出了迟暮的疲态。「在昨天，也
<BR>许我还无法原谅你，但是我仔细想过之後，没错，这也不是件能控制的。我只
<BR>顾着满足自己建设迷雾之岛的心愿，没有考虑要与迷雾之岛本身和平共存，导
<BR>致今天精灵要驱逐我，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而希尔达的伤，大概就是迷雾之
<BR>鸟的精灵对我胆大妄为的惩罚。」
<P> 「希尔达……他还好吧？．我内疚地问。「死不了的。」迈西斯的脸还是
<BR>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作为父亲的关心与心痛，尽管嘴上轻描淡写，「看来，你要
<BR>给他的教训，的确达到了它的效果。我希望从今以後，他能够改改他过於骄傲
<BR>的个性，在失去迷雾之堡少堡主的地位之後，能从一个平凡的战士重新出发。
<BR>」
<P> 「迈西斯……」我看着远方黑暗逐渐吞噬着迷雾之鸟，不禁心中一阵惆怅
<BR>。「那你离开迷雾之岛之後，要去哪里？」「哪里都可以去吧，我想。」
<P> 迈西斯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先去哈柏港再说吧！反正到了我这个年
<BR>纪，大概也经不起另一次长程跋涉了，也许就终老在哈柏港了。」
<P> 「嗯…」我无言以对．就这样和迈西斯沈默对望着，回忆起叁十年前的并
<BR>肩作战，以及这几天中发生的点点滴滴。不远处比尔也在和艾蜜与隆道别着，
<BR>艾蜜不时往我这边看过来，似乎有话想跟我说，但是却走不过来。比尔积极地
<BR>想说服她什麽，她只是一直摇头，最後，隆对她说了几句话，几乎是架着她向
<BR>我走了过来。
<P> 「小安，我和艾蜜有几句话想跟你说。」隆低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BR>不管你决定做什麽、或是你已经做了什麽，我们都是支持你的，无条件支持你
<BR>。包括这次的事。」说完後隆用手肘推了推艾蜜，要她也说句话，但是艾蜜死
<BR>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肯说。
<P> 「谢谢。」我的眼泪在眼眶中流转，抑制着不让它掉出来。
<P>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能得到隆的谅解竟然对我有这麽重要，重要到让我感
<BR>动落泪。
<P> 「不要这麽客气了！伙伴就是要互相信任，毫无条件地信任对方所做的任
<BR>何决定，不是吗？」隆咧着他不易展开的嘴，露出难得的笑容。「比尔这家伙
<BR>就托你照顾了，好好磨练他，不要让他又像以前一样吊儿 当，什麽也不肯认
<BR>真学。我答应他过世的父母要好好照顾他的，现在，我想拜托你帮我接下这个
<BR>任务。」
<P> 「嘿！你们好像在托孤一样，好歹我也不是个小孩了，可以吗？」比尔又
<BR>不服气地插起嘴来。我和隆相视大笑，比尔在我们的笑声之下，也不好意思她
<BR>笑了起来。但是我们都没留心到，艾蜜在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P> 「安布劳希！我恨你！」
<P> 艾蜜忽然爆发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就骂了起来
<BR>，「我恨你！先是你总是来来去去说走就走，你自己走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
<BR>，你又要带走比尔，把我们这个队伍拆成什麽样子？你…我恨你……我恨你为
<BR>什麽要在肯贝斯城让我遇到，我恨我自己为什麽要找你进队伍，我…」她还没
<BR>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
<P> 「艾蜜……」我轻轻地搂住她的肩，想跟她说对不起，她却整个人倒在我
<BR>的怀中，靠在我的肩膀上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是轻抚着她的
<BR>头发，企图舒缓她的情绪。她的发香让我想起了凯萨琳，当年她也常在我怀中
<BR>哭泣，凯萨琳也爱哭，为了什麽都能哭，总要哭到我心软投降为止，老实说，
<BR>我现在已经想对艾蜜投降了，我想要带比尔和他们一起走，一起再去冒险……
<BR>「迈西斯大人！」身边侍卫的大喊，提醒了我迈西斯还在身边，把这一幕戏完
<BR>全看在眼里，但我还没有时间感到不好意思，就已经为接下来的讯息感到震惊
<BR>。
<P> 「迈西斯大人，哈柏港传来了紧急求救的讯息！」特卫跑到迈西斯面前，
<BR>上气不接下气报告，「根据刚从哈柏港驶来船只的船长说，有只神 的部队刚
<BR>刚袭击了哈柏港，在港口守军的抵抗之下，敌军虽然撤退，但是却转向魔森林
<BR>的侏儒们。根据侏儒族传来的消息，这批神 的敌人，目的可能是侏儒洞窟深
<BR>处的生命之石！」「我知道了，下令所有的士兵，在哈柏港集结，等候我的指
<BR>示，准备增援侏儒族守卫生命之石。．迈西斯立刻下了明确的指令，他的手下
<BR>也立刻传令下去。「恩利斯，我想我必须拜托你，一起去守卫生命之石。」迈
<BR>西斯转向我，义正言辞地提出他的要求，「一来我已经年迈，在希尔达重伤未
<BR>愈的情况下，我需要有人代替我指挥我的军队，以免被我的不灵活拖累了速度
<BR>；二来，生命之石关系重大，若落入恶人手中，後果你应该比我清楚；叁来，
<BR>叁十年前是你为生命之石室下了结界，你应该是最能利用原有守卫力量抵抗入
<BR>侵者的人。所以，也许是我这辈子最後一次拜托你，希望你能代替我指挥我的
<BR>军队，协防侏儒洞窟。」
<P> 「这不用你说，我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我转头对比尔说：「看来，我
<BR>们的修练必须在旅途上进行了。艾蜜，你也别哭了，只要你肯陪我们去侏儒洞
<BR>窟，队伍就不会散了。隆，你说呢？」「当然是义不容辞。」隆点了点头，「
<BR>不过我们动作要快，最後一艘船要开了。」
<P> 「我不坐船，」我笑了笑，企图在这个紧绷的气氛中制造一点轻松，「我
<BR>会晕船。我有更快的方法：我用瞬间移动咒文送大家一起过去。」
<P> 「我可不了，我还是搭我的大船好了。」迈西斯摇着头，走向他的专属船
<BR>舰。
<P> 「我年纪大了，承受不住你那咒文的折腾。叁十年前我就受够了，我宁愿
<BR>坐船还舒服些。」
<P> 「为什麽啊？」比尔好奇地问，「瞬间移动咒文不是又快又平顺吗？」「
<BR>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P> 我神 地笑着。
<P> 第四篇
<P> 矿坑中的偷袭
<P> 「隆！小心背後！」
<P> 比尔大叫。
<P> 隆快速地转过身来，一把无声无息的剑朝他迎面而来，在来不及招架之馀
<BR>，隆用了最快的速度闪了过去，跌坐在地上。但是偷袭者并没有放过这个绝佳
<BR>的机会，一连数击毫不留情地追打着隆。在翻滚之间，隆并没有时间拔出挂在
<BR>腰间的长剑，也使得他的情势，一直无法扭转。
<P> 「比尔！火焰魔法！」
<P> 「攻击！」隔着这麽一段距离，我只能在地下河流的彼岸空着急而已。
<P> 毕竟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有重回这个荒废已久的古老矿坑，为了在一段段崩
<BR>塌的坑道之中寻找正确的路径，我实在没法子分心注意其中蕴藏的凶险。这次
<BR>无意间被突乎奇来的地下洪水阻隔、让隆和比尔困在危机四伏的一侧，的确该
<BR>算是我的错。
<P> 「小安，我…施不出来！比尔摊着凝聚不起魔法的双手，呢喃着不成调的
<BR>咒语，朝我这边无助地喊了回来。他又急又慌，甚至没有注意到更多的敌人，
<BR>可能朝他的位置聚集中，只是不知所措地在隆身边乾着急。「可恶！」我几乎
<BR>想要用飞翔魔法飞过河去，但是我更不能放着艾蜜一个人在河这岸独自面对未
<BR>知的危险。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设法安定比尔的情绪，让他施魔法来帮忙
<BR>隆。
<P> 「比尔！你可以的！调匀呼吸，冷静一下头脑，你可以聚集起足够的魔法
<BR>力的！」
<P> 「安，不要管我，你过去帮他们的忙啊！」
<P> 艾蜜在我身边已经担心得恨不得游泳过去帮忙了。她对着对岸的比尔大喊
<BR>：「比尔，就像昨晚我们练习的那样，你可以办到的！」
<P> 「艾蜜，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在这边的。」我伸出双手，很快地在
<BR>我和艾蜜身边围绕起一股防卫魔法，「艾蜜，这边也可能有敌人，我现在先做
<BR>个简单魔法防御，你必须专心警戒这边，因为我要分神去帮隆他们的忙。．有
<BR>动静，立刻要把我的注意力叫回来，不然你我都会一起陷入危险。我们经不起
<BR>两面受敌，知道吗？」
<P> 「安…我知道了。」艾蜜没有经过多久的犹豫，立刻拿起法杖背对隆的方
<BR>向，专心警戒。我可以看到她因为担心而不断颤抖的双肩，但是我知道她会做
<BR>得很好的。
<P> 艾蜜虽然比较情绪化，其实是这个队伍中最坚强的人，我一直都知道这点
<BR>。
<P> 「比尔！拿起匕首应战！」
<P> 在看到比尔憋脚地玩弄他的迷雾之杖，我不禁心中有气。最基本的火焰魔
<BR>法不知道已经教过他多少次，他也早就会了，可是就是不肯好好练习，这下好
<BR>了，临场用不出来？隆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强大的援助，而是拖延敌人，只要
<BR>能让他拔出剑，情况就会大大不同。但是，比尔现在几乎等於个废人，连个魔
<BR>法都用不出来？
<P> 一个不会用魔法的魔法师？
<P> 我已经不指望比尔能在这种情形下用出魔法，我伸出食指，在指尖凝聚很
<BR>小范围、威力却会相当惊人的力量；矿坑中没有光亮，距离又很远，在这种情
<BR>况下更经不起任何的误差。我很清楚，这不是施用这种远距离攻击魔法的好时
<BR>机，但是在比尔失去战力的此时，我已经没有选择馀地了。「隆，集中所有力
<BR>量防御！你要有被我魔法击中的心理准备！比尔，闪远一点，专心注意有没有
<BR>其他的敌人接近中！」
<P> 「小安，你要做什麽？」
<P> 比尔惊恐地望了过来。我没有理会他，在看到隆停止翻滚闪躲、将力量集
<BR>中於防守之後，我毫不犹豫地将魔法激射过去。一道闪光划破潺潺水声中的荒
<BR>废矿坑，准确地击中扭打中的隆与偷袭者；我已经尽可能地将攻击力瞄准偷袭
<BR>者，也看到偷袭者在承受魔法之後不支地倒了下去。但是，我也看到隆承受了
<BR>部份的攻击，同时倒了下去。
<P> 「隆！」比尔在魔法消退之後，立刻冲到了隆的身边。从比尔的反应，我
<BR>知道隆受伤不轻，何况他已经在偷袭者的攻击之下先受了不少伤。我看了看艾
<BR>蜜；一咬牙，做了一个不容易的决定。
<P> 「艾蜜，撑住五分钟，我去把他们接过来。」我拿给艾蜜一个自动启发的
<BR>魔法卷轴，「有人来时就打开这个卷轴，用力丢出去，然後施个防卫魔法和我
<BR>先前的配合，紧紧地躲在里面。但是，我希望这个魔法卷轴不到非不得已，不
<BR>要打开。「我知道了。你快去吧。」艾蜜连头都没回，接过了卷轴。在同时，
<BR>我看到有更多的偷袭者往隆与比尔的方向接近中，事不宜迟，我立刻用了飞翔
<BR>魔法横越地下河流，抱起隆和比尔，用最快速度在敌人抵达之前飞回艾蜜身边
<BR>。
<P> 「隆！」艾蜜的坚强在看到隆的伤势之後，一下子就崩溃了。我示意要比
<BR>尔接下艾蜜的警戒工作，把隆留给艾蜜的治疗咒文，而我并没有浪费时间，立
<BR>刻转身面向对岸聚集中的敌人。我相信敌人是有备而来，想越过地下河流只是
<BR>时间问题，而且我不知道确实的数量到底会有多少。脑海中映起刚刚抱起隆时
<BR>看到他的伤势，心中一股无名火，不禁随着澎湃的魔法燃烧了起来。
<P> 「你们！」我举起双手，在双手间凝聚起高於刚刚数倍的魔法力，向对岸
<BR>的敌人喊着。「你们接招吧！」话声一停，手中的魔法像个脱闸而出的猛兽，
<BR>瞬间往敌人席卷过去。魔法的力量在瞬间吞噬掉黑暗中的敌人，但是我知道，
<BR>这个力量并不足以打倒他们，顶多只是拖延他们凝聚下一波攻击的时间。
<P> 「艾蜜，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找个更安全的地方再来治疗隆。」看着
<BR>对岸仓皇承受我攻击的敌人，我心中却一点都没放心的感觉。
<P> 我有一种感觉，这不是个碰巧的偷袭，这应该是个有计画的攻击，包括地
<BR>下河流的突然暴发，恐怕都只是计画的一部份。在弄清楚处境之前，我想，暂
<BR>时还是不宜与敌人正面冲突。
<P> 「等一下，隆现在经不起移动啊！」艾蜜一边流着泪，手上治疗魔法的光
<BR>芒却也没有歇着。「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好了。」
<P> 「艾蜜，我们不能等。敌人随时可能再来。」我对隆施了一个冻结魔法，
<BR>暂时冻结他的伤势。「比尔，凭你盗贼的本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要快！」
<P> 「我知道了。」比尔直到现在才终於敢开口，但是也只是短短一句话。他
<BR>藉着微微的光亮，朝矿坑深处闯去。我抱着隆，和陪伴在身边的艾蜜紧跟着比
<BR>尔走去。
<P>********************************************************************
<P> 禁锢魔法
<P> 「隆，还好吧？」比尔小声地问。
<P> 「死不了的。」艾蜜显然还有气，并没有给比尔好脸色看。
<P> 她轻轻呵护隆，让隆舒服地躺下，慢慢地修养伤势。我也在隆身上撒下-点
<BR>魔法的光辉，让他恢复的速度，能快一点。
<P> 「小安、艾蜜，我…」比尔满怀愧疚地，似乎想要道歉，但是艾蜜已经按
<BR>耐不住脾气，眼看就要发作。但是我抢先了一步，打断比尔的话头。
<P> 「比尔，不要说抱歉。」我看到比尔有点惊讶、有点松了一口气，但是看
<BR>到我的脸色，又觉得不对，我似乎没有邯麽容易原谅他。没错，我并不是要原
<BR>谅他。
<P> 「比尔，我很早就跟你说过，而我现在，再跟你重复一次。」我用很严肃
<BR>的语气，压抑住自己想要狠狠痛责比尔的冲动，「在战斗中，永远都不要说抱
<BR>歉。因为你不曾有机会说抱歉。不管是愚蠢的举动、或是该攻击的时候使不出
<BR>力气、或是任何可能危害伙伴的举动，你都不必道歉。因为，伙伴如果没有因
<BR>为你的愚蠢而阵亡的话，也会因为你的无能而离你而去。」
<P> 「小安，我…」比尔试着想说什麽。
<P> 「不要叫我小安。」我握紧拳头，把几乎忍不住要放出去的力量紧紧压抑
<BR>住，「从今天起，你没有资格叫我小安。身为传授你魔法的师傅而言，我对你
<BR>太过放纵了，我让你肆无忌惮地和我平起平坐，以致你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
<BR>，从没有好好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才让隆差点丧命。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BR>一个就是现在乖乖的离开，另一个，就是觉悟地接受我今後绝对不再留情的严
<BR>格训练。」
<P> 「安…安布劳希师傅，我…我甘愿受罚，也愿意接受你任何形式的训练。
<BR>」比尔低着头，满怀愧疚地说。我实在很恨自己，如果不是我一直放纵他的吊
<BR>儿郎当，隆今天也不会在死亡边缘挣扎着。
<P> 「比尔，站到里面去。」我从比尔腰间拔起传给他的迷雾之杖，在地上画
<BR>了一个魔法阵，示意要他走进去。比尔满脸迷惘地走进去，他意识地伸手接过
<BR>我给他的一本薄薄魔法书。我伸起右手，让手中酝酿许久的魔法在魔法阵内爆
<BR>发；一阵绿色的光芒瞬时在魔法阵的圆形范围中闪耀，结结实实地把比尔包在
<BR>里面。
<P> 「这是禁锢魔法阵。」我没有理会比尔惊恐的反应，「除非找到正确的魔
<BR>法来解除，否则你一辈子就待在里面等死吧。刚刚给你的魔法书里，有解除的
<BR>魔法，但是你必须自己找出是哪一个，或是哪几个串起来的魔法顺序。里面的
<BR>魔法我大部分都教过你了，用不用得出来是你自己的事，魔法一天施不出来，
<BR>你就多待在里面一天。我不会救你，这个魔法阵也不是能从外面解得开的，你
<BR>自己看着办吧。」
<P> 「安布劳希…这…」比尔拿着那本魔法书，就好像溺水的人抓着一枝不晓
<BR>得能不能、怎麽去救命的稻草一样，「我…我该怎麽做？」
<P> 「不要问我，问你自己。」
<P> 我这次真的是吃了秤柁铁了心，不想再放纵比尔照他的意思来学习魔法。
<BR>「你一直以为，有迷雾之岛的精灵来撑腰，你可以少花很多心力在魔法学习上
<BR>，就达到一流魔法师的水准？错了！你大错特错！命中注定要你成为魔法师，
<BR>但是并不保证你．一定可以成为魔法师，如果不靠自己努力的话，你永远只是
<BR>命运的一只棋子，迟早有一天会被放弃，因为这只棋子一点用也没有。」
<P> 「命中注定，只是让你有更好的机会而已，如果你自己不懂得去掌握，命
<BR>运也会离你而去的。」我隔着魔法阵指着比尔的鼻子，毫不留情。「你，现在
<BR>你正在毁掉你的机运，你正在毁掉你自己。这回，我不会帮你，你得靠自己的
<BR>力量突破这一次的关卡，迷雾之岛的精灵也不会大老远跑来帮你。」
<P> 「另外，我还要提醒你，我们只等你等到隆复原为止。隆一复原，如果你
<BR>到时候还突破不了这个魔法阵的话，我们就会把你丢在这里。」我挥手止住比
<BR>尔的话头，「有时间说话的话，不如好好看看魔法书，回想一下以前我教这些
<BR>魔法的情景，这样你可以在饿死渴死之前，多点时间精力突破这个魔法阵。」
<BR>「什麽？我在里面吃的喝的都没有？」比尔这回真的发慌了，对着转过身不再
<BR>理他的我发抖地问着。
<P> 「废话。」艾蜜代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对於一个施不出魔法的魔法师
<BR>，这个处置再也恰当不过了。」她还狠心地加上一句：「你放心，如果你饿死
<BR>在里面，我会为你流一滴同情的眼泪的。」
<P>********************************************************************
<P> 秋季第二个月圆
<P> 又是另一个月圆之夜。
<P> 即便在不见天日的矿坑之中，凭着魔法的悸动，我也能感觉得到。我竖起
<BR>耳朵倾听，废弃矿坑中，似乎有其他的脚步声，一直在远方的甬道中来来去去
<BR>。但是我所担心的，并不是又会突然出现的敌人，因为我已经将我们歇息的洞
<BR>穴，暂时地与外面封闭。在我重新用魔法打开之前，大概是不会有人能找得到
<BR>我们。
<P> 这样的话，隆才能得到完全的复原机会。
<P> 艾蜜正在一旁熟睡着，她毕竟也累了，几乎没有间断地为隆施治疗咒文，
<BR>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我们把禁锢中的比尔留在相邻的洞穴中，他能够不受干扰
<BR>地和禁锢魔法奋斗，我也不会又一时心软放他一马。我想，这也许是我个性上
<BR>的一个很大的弱点，我常常狠不下心来对别人要求什麽，宁愿改变自己来迁就
<BR>别人，所以才让比尔把魔法用成这样。
<P> 在这漆黑的废弃矿坑中，我不禁对自己叹了一口气。
<P> 在侏儒洞窟入口被我封锁之後，通往生命之石室的路，变得更险阻难行了
<BR>。根据我多年前的记忆，我选择了应该是捷径的这个废弃矿坑，希望能在敌人
<BR>闯到最後关卡之前，及时拦阻他们。
<P> 迈西斯…迈西斯的部队，一如我所预料的，即使在迈西斯的命令之下，仍
<BR>在哈柏港完全无视於我的存在，更不要说听从我的指挥了。我不怪他们，毕竟
<BR>我乃是毁掉他们居所的人，他们没有对我兵戎相向已经很难为了。这样也好，
<BR>和隆、比尔以及艾蜜四个人一路，走进这个废弃矿坑之中，就好像又回到夏天
<BR>时的冒险一样。
<P> 只是这次，我想我离不开他们了。对他们放下了过多的感情之後，要我再
<BR>狠心弃他们而去、独自踏上流浪的路，我想，已经不是我办得到的了。
<P> 而我现在担心的，是无法及时赶到生命之石室，阻止敌人得到力量如此可
<BR>怕的泉源。叁十年前的封印，在随着时间逐渐减弱之後，连我都不敢肯定还能
<BR>保有多少的防卫力量，而人口不多的侏儒族，可能也抵挡不住这种有计画的入
<BR>侵。而现在，隆的伤势还需要几天的修养，加上比尔的禁锢，这个矿坑已经耗
<BR>掉比我预估还要多的时间了。而我知道，如果比尔没有及时找出解开禁锢的方
<BR>法，我很难忍心掉头就走，我还是会在一旁不断暗示的。
<P> 只是，怎麽也不能告诉比尔，只要把那本魔法书从头到尾看过一-次，真正
<BR>去体会魔法的真谛，这个禁锢魔法便会自己解开。与其说是我的魔法禁锢了他
<BR>，不如说，这个禁锢魔法阵的力量来源是他自己的心魔。如果他能了解自己对
<BR>於魔法的使命，能够了解一辈子必须毫不间断、让魔法运行流转在他身上的这
<BR>个宿命，也愿意将他自己献身给魔法，这个魔法阵便会随着他心中最後一丝障
<BR>碍消失无踪。
<P> 我只希望，比尔能在隆的伤势复原之前，就体会这个道理。
<P> 黑暗精灵在我身边围绕着，像蝙蝠一样飞舞。我沈淀波涛已久的心灵，集
<BR>中精神，聆听精灵的声音。自从踏上迷雾之岛、见过迈西斯之後，不知为何，
<BR>我的心灵总是安静不下来，不但无法与迷雾之岛的精灵沟通，甚至还被自然的
<BR>力量排除在外，只有当迷雾之岛精灵选中比尔的时候，才藉着比尔运用自然的
<BR>力量。这种感觉，就好像一股魔法之雾围绕在我身边，遮蔽了我似的。而在现
<BR>在，在远离人群的黑暗矿坑中，我才终於又找回那种与精灵心灵交会的感觉。
<BR>而它们现在传达给我的，竟然是一种心悸的警告。
<P> 就好像要走进一个曾经非常熟悉、但是有一阵子没有造访的房间，打开那
<BR>扇熟悉的门，一瞬间却涌出一股蝙蝠，黑压压地往脸上扑。
<P>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一股股恐慌以及警告，涌进我没有防备的心灵，
<BR>让我在一霎间几乎陷入无垠的恐惧之中。我彷佛溺水的人，奋力抓住最近的一
<BR>根稻草，然後用力施出我的魔法，将自己安定下来；即使仍然像大水中不由自
<BR>主的水草，但是，至少我能稳定下来，慢慢看清身边涌过的，是什麽样的冲击
<BR>。
<P> 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正在无声无息地席卷整个大陆，在大部分人类都没
<BR>有警觉的时候。
<P> 我开始了解到，迷雾之岛为什麽用了那麽强的力量，将整个岛结结实实地
<BR>封印起来，因为除了这样，并没有方法阻止这股力量控制一切。而这也是矿坑
<BR>中的黑暗精灵正在做的事情，地下河流的爆发，此起彼落的坑道崩陷，以及最
<BR>终的黑暗封印魔法，都已经在慢慢进行中。我已经知道，我必须在叁天内离开
<BR>这废弃矿坑，否则我将永远地出不去，黑暗精灵已经启动了属於它们的封印。
<BR>而远方来来去去的敌人脚步声，原来已是一群被困住的猛兽，恐怕都无法生离
<BR>这个废弃矿坑。
<P>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叁天内，把艾蜜他们带出去，并且尽速警告所有
<BR>大陆上的生物、尤其是人类，这股可怕的力量正在发生中。更重要的，我必须
<BR>立刻赶到生命之石室，把敌人企图染指生命之石的念头，彻彻底底地销毁。
<P> 时间，已经不多了。要阻止这股力量，时间是我现在最欠缺的。
<P>********************************************************************
<P> 毫无保留
<P> 「安，你怎麽了？这种天气也能流个满身大汗？」艾蜜揉揉依然惺忪的双
<BR>眼，对全身冒冷汗的我说。
<P> 「没事。」我从刚刚的惊吓之中强打起精神，硬挤出一个笑脸，企图装作
<BR>若无其事。
<P> 「一个魔法一直记不起来，一心急，就把自己弄得满身大汗了。我想，还
<BR>是不要太依赖自己的记忆力，偶而查查魔法书，还不算伤害我这个传说中魔法
<BR>师的名声。」
<P> 「你啊，连撒谎都不会。」
<P> 艾蜜摇着头，拿起手帕帮我擦掉额头的汗，「你尖叫的声音都可以把我吵
<BR>醒，显然不会是记不起魔法这种小事。会让你尖叫出声的事，一定不是小事，
<BR>而且在我被你吵醒後，看到的你又流了一身冷汗。我看，我拿件衣服给你换，
<BR>以免在阴冷的地下坑道中着了凉；我们现在可经不起又一个人达不到百分之百
<BR>的战力了。．「我…我尖叫了吗？」我摇了摇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
<BR>麽。伸出右手，用魔法把面前的营火加烈几分，熊熊的火焰不但照亮了原本阴
<BR>暗的洞穴，也添增了一股暖意。
<P> 「看来，我在你面前好像一直都不容易撒谎。好吧，的确是有事情发生了
<BR>，非常恐怖的事情。但是，希望你暂时不要问。我会告诉你的，但是不是现在
<BR>，在我自己都还没有理清一个头绪出来之前。」
<P> 「我才不敢问！」艾蜜感觉到我态度的凝重，摆出了俏皮的笑容，企图缓
<BR>和我的情绪。
<P> 「你的事情如果不想说，我才不敢多问。上次就是多问了几句，套出你就
<BR>是传说中魔法师恩利斯之後，你拍拍屁股掉头就走。我才不那麽笨，如果你又
<BR>想把我们甩掉，这不就是一个绝佳的藉口？隆说…」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说了
<BR>不该说的话，忙不迭地把自己的嘴巴捂住。
<P> 「隆说了什麽？，我笑了笑，知道这个答案艾蜜是不会给我的。他们叁个
<BR>人之间，一定有了某种协议或是默契，就是不再问我什麽问题。我当然知道，
<BR>我上次忽然的离开给他们造成很大的打击，而他们愿意用任何方式避免事情再
<BR>重演一次。「隆说啊，」艾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但是我一听，就知
<BR>道这不是原来她想说的话。「隆说你这个讨厌鬼，一肚子坏水，多问你只会多
<BR>编几个故事来骗骗我们，满足我们的好奇心而已。所以，不要问你问题，以免
<BR>你不是不告而别，就是还要花脑筋想故事。」
<P> 「我哪时候骗过你了啊？」
<P> 我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辜样。「好嘛，那现在开始，我给你问问题，我
<BR>绝对都照实回答，如果我说了一句假话，我就用电击魔法狠狠地电自己一下。
<BR>不过，我保留不回答的权力。」
<P> 「你好诈啊！」艾蜜撒娇地说，「不管不管，你敢不回笞我的问题，那我
<BR>现在立刻掉头就走，我可是说到做到。」
<P> 「好吧，给你问，我放弃不答题的权利。」我点点头，算是对她投降了。
<BR>「不过，先警告你，不要问你问不起的问题。」
<P> 「会有什麽问题问不起的啊？」艾蜜眨了眨眼，问出第一个问题：「那好
<BR>，我要知道你和凯萨琳之间的故事。」
<P> 「你…你还真会挑问题啊…」我顿了顿，说：「你为什麽想知道我和凯萨
<BR>琳的事？」
<P> 「因为这是传说中，最美的爱情故事之一。」艾蜜带着那种纯情少女的表
<BR>情，一脸兴致勃勃。「从小，我就听过你和凯萨琳的事。在你拯救她的村庄之
<BR>後，她随你踏上征战的旅途；你为她直闯卡萨大教堂，让她得到米西尔主教的
<BR>洗礼，之後成为最强的僧侣之一。你们一起闯荡精灵洞窟，守卫生命之石，探
<BR>访迷雾之岛，与 黑龙王做决死战斗…天哪，这个是我小时候百听不厌的传奇
<BR>故事，现在知道男主角就在我面前，我怎麽能不仔细问清楚？告诉我…你一定
<BR>要告诉我，你不准赖皮。」
<P> 「凯萨琳…」我又让这个名字在心中熨过了一次，那种让心整个燃烧起来
<BR>，却化成灰烬的感觉，就像过去叁十年一样，又再度地循环了一次。「凯萨琳
<BR>…全世界最温柔的女孩子…你既然全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你还要问什麽？」
<BR>「我想听男主角本人，再讲一次这个故事给我听。」
<P> 艾蜜一脸坚决地坚持，我一定要遵守我刚刚的诺言。
<P> 「反正隆还需要休息，比尔还在跟禁锢魔法奋斗，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
<BR>让你把故事完完整整地讲给我听。我要你重头讲起，从你们第一次见面讲起。
<BR>」
<P> 「好吧。」我点点头，就像讲一个跟我完全没有关系的故事一样，用我自
<BR>己都不认得的语调，把叁十年前的故事，第一次完完整整地搬了出来。「叁十
<BR>五年前，当我从魔法学校毕业之後…」
<P> 「…我把她葬在翡翠湖，用她最喜欢的玫瑰棺木。好，故事完了。」在好
<BR>几个小时之後，我拍拍双手，好不容易把故事完完整整地说完。
<P> 「就这样啊？然後呢？」
<P> 艾蜜流着还没有流乾的眼泪，不知什麽时候，已经把我胸前当作最大的手
<BR>帕，沾满她的鼻涕眼泪。「然後呢？哪有故事是这样完的？後来呢？」
<P> 「没有後来了。」把这些事说出来之後，我心中竟然觉得舒坦多了。叁十
<BR>年来，第一次把所有的事情，这样毫不保留地重头到尾想过一次，说了出来。
<BR>好像把积在自己脑中、保留了太久的 密都一古脑放了出来，心中竟然有种松
<BR>口气的感觉。也许，对於凯萨琳而言，把她关在我的记忆中太久，对她而言，
<BR>也不是件公平的事。
<P> 「你不是只要听凯萨琳和我的事吗？之後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P> 「太…太感人了…」艾蜜滥情地唏哩哗啦，把我好不容易汗乾的衣服又弄
<BR> 得一塌糊涂。「告诉我，你现在还爱她吗？」
<P> 「爱。，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轻拍艾蜜靠在我胸前的双肩，眼泪却也不
<BR>争气地流了下来。「我爱她。一生一世都爱。我至今仍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
<BR>不想让她牺牲生命换来的魔法，让我不珍惜性命地死去。只要她的魔法一从我
<BR>身上消逝，我立刻就会结束我的生命。」
<P> 「立刻？」艾蜜仰起头，看着留着泪，语声却异常平静的我。「不！我不
<BR>准你死！」
<P> 「傻瓜，我又不是现在就要死。」我摸着她的头发，像叁十年前抚着凯萨
<BR>琳的头发一样，轻轻地顺着发丝，让指间感觉到她的温柔。
<P> 「不管什麽时候，我都不准你死，你懂吗？」艾蜜坚强的双唇间，将这些
<BR>话一字字地吐出来。
<P> 「为什麽？」我苦笑着。
<P> 「因为我爱你。」艾蜜的唇吻上了我的唇，毫无保留。我只觉得好像有魔
<BR>法往我身上流窜过来，但是我已经无暇注意这些了。因为，艾蜜纤细的身躯在
<BR>我怀中，忽然化成了凯萨琳，瓦解了我叁十年来的防备，溶进了我的身体。我
<BR>没有抵抗，只是让事情这样地发生。
<P> 在那个晚上，我和艾蜜，毫无保留地占有了彼此。包括心灵。
<P>********************************************************************
<P> 新生
<P> 远方传来矿坑崩塌的巨响。
<P> 从魔法的共鸣，我知道废气矿坑的黑暗精灵已经开始了它们的封印。在矿
<BR>坑废弃这麽多年後，终於要彻彻底底地封闭了。我叹了一口气，对於这些不知
<BR>该算是自然的反扑，还是自然的自我防卫，感到一股无力感。自然总是比人类
<BR>更早一步就发现事情的不对劲，而人类，却只能在事情很难补救的时候，才惊
<BR>觉一切已经迫在眉梢。
<P> 「安，发生什麽事了？」艾蜜在被惊醒後，揉着蒙胧的双眼问。
<P>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我静静地回答她。「你叫醒隆，虽然隆还没有完
<BR>全复原，但是我们不能等了。我去看比尔，希望我们不必真的把他丢在这里。
<BR>」
<P> 「喔，不必叫醒我了，我早醒了。」隆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我睡了多
<BR>久了？感觉上好像有一世纪那麽长，我觉得脖子好僵硬…」
<P> 「你啊，我用的治疗魔法几乎都可以杀死一只大象了，好不容易让你复原
<BR>到这个地步，你竟然还在嫌脖子僵硬？」艾蜜用手指轻轻敲了隆的头，顺便也
<BR>惦惦他的状况，「好啦！虽然不能还给你一个完整无缺的身体，至少，我的治
<BR>疗魔法可不是盖的！你的状况不错，站起来给安看看，让他以後不要再随便批
<BR>评我的治疗魔法。」
<P> 「我哪敢啊…」我也陪着艾蜜笑闹了起来。隆在一旁也跟着笑了起来。
<P> 「那，我去看比尔。」在笑声止歇之後，我收敛了笑容，回到目前的处境
<BR>。「希望比尔已经突破自己的心魔了。我们没有时间、也不能在这里多待了。
<BR>矿坑马上就要永久封闭了，而生命之石室的危机，也是刻不容缓的。」
<P> 「安，如果比尔真的…真的没办法突破，你真的要把他丢在这里？」艾蜜
<BR>担心地问。
<P> 「这样说好了，给我一个时辰，我保证把比尔给带走，可以吗？」我想了
<BR>想，还是决定心软。「我不会替他解开禁锢魔法，但是我会帮他。隆，什麽都
<BR>不要说，我知道我又忍不住心软了，但是我真的狠不下心。」
<P> 「小安，我怎麽可能怪你？」隆看了看我，忍不住也苦笑了起来。「难道
<BR>我真的可以狠心把比尔丢在这里等死？不要忘了，答应他父母照顾他的人是我
<BR>，如果你真的要放他自生自灭，第一个不同意的，恐怕就是我。这次受伤，其
<BR>实也不能全怪他，我自己反应太慢也是…算了，这些不要谈了。我和你一起去
<BR>看他。」
<P> 「我也要去。」艾蜜很快地收拾了营地，斩钉截铁地说：「不要跟我吵，
<BR>我一定要去的，小安。」
<P> 「那走吧。」艾蜜看到我没有阻止她，反而有点讶异。我指了指比尔的方
<BR>向，示意他们跟在我後面。
<P> 在相邻的洞穴中，比尔仍在用仅存的魔法力与禁锢魔法阵奋斗。从那本已
<BR>经被他丢在脚边的魔法书看来，他应该已经熟练上面的魔法了，但是却找不出
<BR>破解魔法阵的正确方法。
<P> 「小…安布劳希师傅，」在差点又叫我小安的情况下，比尔及时改口：「
<BR>我已经背下魔法书上面所有的魔法了，但是，到底哪些魔法组合起来，才能破
<BR>解禁锢魔法？我几乎试过我能想到的所有方法，就是不行…我好饿…好累…」
<BR>「你啊，饿死累死也是活该。」艾蜜不改喜欢和比尔斗嘴的毛病，即使在很关
<BR>心比尔的情况下也一副恶形恶状。我连忙施个眼色制止她，因为比尔现在需要
<BR>的，是鼓励而不是嘲讽。
<P> 「比尔，重点不在於怎麽把每个魔法用出来而已，我不是早说过了吗？」
<BR>我转向比尔，直直看进他的双眼，「我说过一个好的魔法师要具备的要素，你
<BR>还记得吗？」
<P> 「当然记得，你说…」比尔抓抓头，拼命回忆起我说过的话，「一个好的
<BR>魔法师，除了可以施用强力魔法之外，必须拥有对魔法的敏锐感觉，对魔法的
<BR>全心投入，对魔法的严谨尊重，以及让整个人与魔法完全结合的体认。」
<P> 「那麽，在背起所有魔法之後，告诉我，或者该说告诉你自己，你还缺乏
<BR>什麽？」我直直看进他的眼睛，从他灵魂深处，看出他不是不懂，只是还没有
<BR>心理准备去面对这些可能有点超出他负担的负荷。
<P> 「我…」比尔歪着头想了-下後，惭愧地说：「我好像什麽都缺乏…小安，
<BR>我想，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去当一个魔法师。我不够冷静，不够专心，太过浮动
<BR>，也许我不是一个魔法师的料。」
<P> 「那麽，你就放弃当一个魔法师好了。」我仰起头，犹豫了一下，下了一
<BR>着险棋，「如果你觉得你还是当一个盗贼合适，那把迷雾之杖还给我，把魔法
<BR>力还给迷雾之岛的精灵，把你脑袋中的魔法忘记，为时还不晚。你想清楚，如
<BR>果决定不当魔法师，那我现在立刻就可以帮你解除这个魔法阵。」
<P> 「我…真的可以这样吗？」
<P> 比尔语气犹疑地说，「可是，如果我这样做，那这一阵子的魔法师修炼，
<BR>又算什麽？在迷雾之岛上，和精灵们的承诺以及心灵交会又算什麽？我答应你
<BR>要尽力学习魔法的承诺又算什麽？没错，不当魔法师是最简单的方法，在我真
<BR>的找不到自行解开这个禁锢魔法的此时，也许是我恢复自由的唯一方法，但是
<BR>，我做不到。」
<P> 「我做不到。」比尔一咬牙，握紧双手，用那种慷慨赴义的神情，坚毅地
<BR>说，「我做不到，小安。这是第一次，我觉得自己除了当个碰运气的盗贼外，
<BR>还能有所作为的机会，错过这次，别说不可能会再有这样的际遇，我想连我自
<BR>己今後也不可能再有勇气以及力量来完成任何一个目标。我想，我终於懂得你
<BR>的意思，我是个不知道好好把握机会的人，不懂得好好把握让自己成长机会的
<BR>人。」
<P> 「我想，是的，我还是愿意当一个魔法师，而且是个好魔法师。不管我能
<BR>不能脱出这个禁锢魔法。我会再试试所有的魔法，只要真的有方法让我自行解
<BR>除这个禁锢魔法，我想，我一定就能做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P> 比尔的眼神透露出我从未见过的光彩，一旁的隆，已经感动地频频擦拭双
<BR>眼。我想我能了解隆的心情，隆一直把比尔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而现
<BR>在，隆终於看到比尔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P> 「比尔，我想你已经找到解除这个魔法阵的方法了。」我在感动之馀，微
<BR>笑地说。比尔呆了一下，惊讶地看着周围的魔法阵，化成点点的绿色光芒，与
<BR>他本身的魔法力相结合，环绕在他身边，然後，收入他的手掌心。
<P> 一个全新的魔法师，己经在这里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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