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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usic (舞月光), 信区: SFworld
标 题: 亚尔斯兰战记--王都烈焰(1-5)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May 4 18:29:15 1999), 转信
(五)
大将军巴夫利斯和国王不一样,他有过败战的经验。年老的武将对着形态
已呈僵硬的安德拉寇拉斯王娓娓说道。
“国王陛下,这场仗我们已经赢不了了。请您赶快撤退!”
国王睨视着大将军怒吼起来。帕尔斯的国王,身为大陆公路的保护者,岂
能毫不在乎地就逃走呢?
“陛下,您忘了吗?去年密斯鲁的大军入侵时,我们也是利用叶克巴达那
的城墙才将他们击退的。为了明日的胜利,您就忍下今天的耻辱吧!”
王都叶克巴达那还有两万名骑兵和四万五千名的步兵,而且王国内各地还
有留守有两万名的骑兵和十二万多名的步兵。如果把这些兵力再加上目前战场
上残兵败将重新编组起来的话,应该还有充分的力量可以对抗鲁西达尼亚军。
这样的计算是身为用兵家的安德拉寇拉斯王也知道的事情。然而,他不只
是一国之君,同时还有着身为大陆公路保护者的荣衔。
大陆公路是一条以帕尔斯王国为中心,向东西方各延伸八百法尔桑(约四
千公里),连接广大大陆两端的交易之路。这条交易道路和通过此路的商队都
接受帕尔斯王的保护,纳通行税给帕尔斯王,它巩固了帕尔斯的繁荣。而这不
也是拜不败强兵之赐吗?
老将军仍然企图继续说服国王。而当王妃泰巴美奈的名字传进国王的耳中
时,国王的抵抗意志方才整个崩溃了。守护着王都的王妃该怎么办?难道要把
她交给敌人吗?老将军此话说出口之后,国王便决定撤退,并且立刻付诸行动
。
“国王逃了!安德拉寇拉斯叁世逃了!”
在一片混乱和血战当中,这个消息以相当于骤风的速度穿过整个战场。卡
兰的麾下随时盯着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动静。持续苦战着的帕尔斯军的战意遂呈
现出明显的低落。
“我们拼了命在打仗,而统率我军的国王竟然逃了!帕尔斯的军旗被玷污
了,再也翻不了身了!”
万骑长之一的夏普尔脱掉了被血和泥水沾污了的斗篷,愤愤地掷在地上。
然而,他对国王仍然还持有一份敬意,在场的还有比他更激动地表现出失望情
绪的人。
“算了!算了!我们到底在为谁而战哪?我们没有必要为那种丢下部下不
管,只顾自己逃命的君主拼命!”
单眼的克巴多一边挥着长剑,把附着在刀刃上的人血甩落,一边对着部下
们咆哮。部下们彼此对望着狼狈和不安的脸。
“克巴多,你在说什么?”
夏普尔驱马靠上来叫道:
“身为万骑长的乐竟然怂勇士兵们停止作战!国王有国王的责任,我们也
有我们的任务。”
“国王的首要义务就是守护国家。只有这样,国王才具有身为一国之主的
权威。现在国王已经不够资格做国王了,即使我们也一样。你不也是在怒骂吗
?”
“不,那是我太轻浮的举动。说起来,国王并不是逃跑。他一定是先返回
王都叶克巴达那,为下一次的作战做准备。你既然身为臣下,就不该以国王为
耻,否则连同袍都无法原谅你!”
“哦?这可好玩了。如何个无法原谅法啊?”
克巴多眯起了他的单眼。
在万骑长当中,克巴多是继达龙还有奇斯瓦特之后最年轻的。今年叁十一
岁。线条分明的容貌上,那呈一字形而失去功能的左眼让人印象极为深刻。无
庸置疑地,他是一个勇猛而且善于用兵的战士,但是,宫廷内有一部分的人却
无视于他所建立的功勋而给予不具善意的评语。一方面是因为他有说大话的坏
习惯,而他之所以失去左眼,是因为和住在遥远边境的卡夫山中的叁头龙作战
所致,这是他自己的说法。他还说,相对的他也在叁个龙头上各挖下了一只眼
睛。所以,“现在叁头龙已经变成叁眼龙了”。然而,把这个当作笑话来看的
人当中,也有人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骂一声太鲁莽了。
夏普尔今年叁十六岁,和克巴多相反,他是一个极为严厉而且正经的人。
或许是这两个当事人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吧?当十二个万骑长整齐地列队站好
时,这两个人总是各站在行列的头尾两端。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两个夸称有着他人无可比似的武勇的万骑长,正各自
拿着剑对峙着。帕尔斯骑兵们不禁感到极度惊愕,然而,正当杀气就要达到临
界点时,“敌袭”的叫声响了起来。看到一团鲁西达尼亚骑兵逼近过来的克巴
多调转了马头。
“想逃了吗?克巴多!”
被对方这么一质问,单眼的万骑长咋了咋舌。
“我是这么想,可是,如果不把那些敌军击垮,就没有退路了。等我收拾
了那些家伙之后,再跟你好好谈谈关于臣下应尽的责任。”
“好,日后可不要说你忘了这档子事!”
夏普尔用尖锐的眼光斜睨了一下对方,离开克巴多身旁去指挥部下了。
“不会忘的,如果还有日后的话!”
听不出是认真还是开玩笑,克巴多喃喃说完便转过头对着自己的部下们。
企图逃离战场的安德拉寇拉斯王一行人受到阻挠,是当他们来到密尔巴兰
河沿岸的小路上时。当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把剑和枪的交击声远远丢在脑后,成
功逃离战场的时候,一枝飞射而来的箭射穿了一个骑兵的颜面,从马上翻着筋
斗滚落到地面上的骑兵的惨叫声就像一声讯号,一场箭雨随着一阵像是蜂拥而
来的蝗虫迎面袭来的声音落了下来,是敌人的埋伏。
在国王和大将军左右的人马仿佛脆弱的石柱一样倒了下来。国王和大将军
的身上也被箭射中了,弓箭贯穿了甲胄,挖起了他们的肉。
当箭雨停止时,国王和大将军四周已经没有生还的人了。一个骑兵策马来
到国王和大将军面前,骑兵身上的军服并不是鲁西达尼亚的,而是帕尔斯的军
服,然而,国王和大将军的视线却被某样东西攫住了。
那是一个银色的面具。只有在两眼和嘴巴的部分开了一道细长的洞。而从
两眼的洞中露出了勇猛而冷漠的光芒。
如果是在平时的太阳下看到这副景象,国王和大将军一定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银色的面具给人一种极戏剧性的印象,不像是现实世界里的东西。
然而,灰白色的雾阻断了阳光,所有的景物都沉浸在像绢之国的水墨画一
样暗沉的气氛当中,那个面具在这样诡异环境下,看来就像把这个世间的所有
不祥都集中在一起似的。
“想丢下部下逃走吗?恬不知耻的安德拉寇拉斯。这真像是你做出得来的
事情。”
帕尔斯语从嘴巴开口的部分流泄出来,说话的声音有一种让人心寒的语调
。
“国王啊,请快逃吧!这里就由我这把老骨头来挡了。”
身中五箭的巴夫利斯拔剑出鞘,策马挡在国王和银面具之间。
银面具的两眼放射猛烈的光芒。那是揉合着愤怒和憎恶的光辉。
“惨败的老糊涂虫!不要不自量力!”
男人发出落雷似地怒吼声,同时挥起闪闪发光的长剑。虽然是面对一个负
伤而且年纪又大的老人,男人却仍然不让帕尔斯的大将军巴夫利斯有反击的机
会,他一剑斫下去随即退了开来。剑技之高令人屏息。
安德拉寇拉斯用失神似的眼神,看着衰老忠臣的肉体重重地摔落到地面上
。他拿着剑的手动也不动。贯穿了他手腕的箭似乎已伤到了筋骨,失去了抵抗
的能力,国王只能像泥人一样无力地坐在马鞍上。
“不要杀他!”
银面具颤声说道。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使得他的声音
产生了波动。和面对巴夫利斯时的情况真是不能相提并论。
“不要杀他!十六年来,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哪能那么简单就让他解
脱?”
男人做出了手势,五、六个骑兵把安德拉寇拉斯国王从马上拖下来。箭伤
引发了剧烈的疼痛,然而,国王忍了下来。
“你是谁?”
被用粗皮绳捆绑得紧紧的安德拉寇拉斯低声呻吟。
“很快就会让你知道的。或者,安德拉寇拉斯呀!你造了太多的孽,以至
于现在受到这样的对待,还不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
男人的字字句句里都隐含着像金属磨擦般令人感到不快的声音。那是他咬
牙切齿的声音。银面具似乎长久以来即一直咀嚼着雌伏于他人之下的痛苦日子
。
当注意到部下们因为他的模样而流露出畏怯的表情时,银面具无言地调转
了马头。围绕着已在为俘虏的安德拉寇拉斯王的这一行人并没有露出胜利的欢
愉,在一片凝重的沉默当中沿着河岸走在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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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自由自我,
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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