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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usic (舞月光), 信区: SFworld
标 题: 亚尔斯兰战记--落日悲歌(2-4)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May 5 11:19:26 1999), 转信
(四)
“什么?叁天的攻防,古加拉特城就沦陷了?”
在国都乌莱优鲁接到这个恶耗的卡迪威把象牙制的装椰子酒的大杯子掉落到地上。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马赫德拉?”
“没什么。古加拉特是防守国都北方的要冲,现在被帕尔斯军夺走了,我们只有再
把它夺回来了。如果拉杰特拉王子的军队在那里跟帕尔斯军合并,要再夺回就很困难了。
请趁敌军兵力还没有集结的时候赶快行动。”
“是吗?我明白了。”
既然目标已经确定,卡迪威就不再显得狼狈了。他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用冷水浴
冲走了醉意,穿上甲胄,下令军队出动。
在马赫德拉的指挥下,军队的编制已经完成。二月五日,离开国都的卡迪威军有十
五万,王子坐在白色巨象背上的指挥座里,身上穿着饰有叁百颗宝石的白金甲胄。除此
之外,军队中还有战象五百头,剑和枪的巨大队伍形成带状在辛德拉的原野中朝北前进。
另一方面,在帕尔斯占领的古加拉特城中,捆绑着的加斯旺德被带到亚尔斯兰面前。
他并无意为自己的生命求饶。
“我是辛德拉人。我不能把自己的国家卖给帕尔斯人。我不是背叛帕尔斯,只是对
辛德拉尽忠。现在你们可以立刻结束我的生命。”
“那么,就如你所愿吧!”
奇夫拔起了他的长剑,慢慢地绕到加斯旺德的背后。
“在砍掉你的脑袋之后,我会为你献上一首悲壮绝美的四行诗。你可以在那个世界
向辛德拉的众神们夸耀。”
正当白刃被高高地举起时,一道制止的声音响起来。是亚尔斯兰的叫声。
“等一下,奇夫。”
仿佛预料到会有这个声音出现一样,奇夫停下了手中的剑。他带着微微讽刺的声音
看着王子。
“哎呀,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既然殿下这样吩咐,我就把剑收起来,但希望您日
后不要后悔。”
听奇夫这么说,亚尔斯兰露出了打从内心感到困惑的表情。亚尔斯兰纯粹是因为出
于怜悯之心所以才为加斯旺德求饶,他也不敢保证加斯旺德将来不会恩将仇报。姑且不
论亚尔斯兰个人,或许还会祸延到他那些重要的部下们。身为上位者,亚尔斯兰的责任
是极为重大的。
结果,亚尔斯兰还是释放了加斯旺德。因为那尔撒斯上了谏言,“依属下的看法,
这样应该不至于造成属下的力量所没有办法挽救的灾害。这一次就完全看殿下您的决定
了。”被解开绳子的加斯旺德看也不看亚尔斯兰,傲然地看着前面,朝岩山走去。目送
着他的背影,亚尔斯兰毫无自信地看着军师。
“谢谢你,那尔撒斯。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老实说,这是一种姑息的做法,不过,也无所谓。问题是卡迪威是不是会接受他。”
亚尔斯兰歪着头表示不解,那尔撒斯便又补充说明。
“现在,古加拉特城陷落的责任就落在加斯旺德身上了。卡迪威会怎么想呢?”
那尔撒斯不认为卡迪威会比亚尔斯兰更善良,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口。
尽管如此,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那个男人太过急功好利。要让那尔撒斯眼花缭乱,至少
也要一个古加拉特城做为牺牲品。
亚尔斯兰不得不感佩那尔撒斯的智慧,同时也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如果加斯旺德
不背叛,把帕尔斯军最初的行动计划告诉辛德拉军的话,这个计谋就不可能成功了。那
尔撒斯又怎么知道加斯旺德会背叛呢?
“我也没有自信他一定会背叛。总而言之,我预先策划了几个谋略,这一次只不过
是应用了其中的一个而已。”
那尔撒斯先想到的是加斯旺德背叛时和没有背叛时的个别对策。然后又设定加斯旺
德是辛德拉的刺客、纯粹只是个向导、或是卡迪威的阵营派来潜入拉杰特拉阵营的间谍
等叁种状况。除此之外,他又假设拉杰特拉知道加斯旺德是卡迪威的间谍和不知道个中
实情时的状况。那尔撒斯就是这样沙盘推演了二十种以上状况设定,同时想出了所有的
对应方法,所以,今天晚上也只不过是活用了其中的一种罢了。
“左右摇摆不定的做法并不是那尔撒斯的做法。如果向右走就是这样,向左走就是
这样。针对每一种结局来设想才是我的一贯行事原则。”
戴拉姆的旧领主这样说道。
捡回一条命而被释放的加斯旺德是在经过叁天艰苦的徒步之后才和卡迪威王子所率
领的大军碰上的。他欣喜万分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而,士兵们丝毫不表示敬意或好
感,突然就用枪柄殴打他,然后把他绑起来。加斯旺德就这样被拖到卡迪威面前,他用
沾满灰尘的脸和满布血丝的眼神抗议着。
“卡迪威殿下,您为什么这样对待我?我可是全心全意为殿下尽忠啊!”
“住口!背叛者!你还有什么面目出现在我的眼前?”
卡迪威以像白刃般尖酸刻薄的声音直刺加斯旺德的胸口。
“你不是和帕尔斯军私通,把古加拉特城献给他们了吗?有好几个证人证实你带着
忠义的面具把他们诱出城外。”
“没、没这回事。我也是中了帕尔斯军的计谋啊!我绝对没有和他们串通好。如果
我和他们串通,又怎么会回到殿下面前来呢?现在早该在帕尔斯军的阵营中和他们庆祝
狂欢啊!”
听加斯旺德这么一说,卡迪威一时也提不出反驳的话。
“殿下,您生气是应该的。可是,这个人是我们一族的人。在这之前,他也立了不
少功劳。就请殿下赦了他的罪,让他有戴罪立功的机会**”马赫德拉深深地低下头进言。
怒不可抑的卡迪威也不能不看岳父的面子。他一边粗重地喘着气,一边斜睨着加斯
旺德。
“好,看在世袭宰相的面子上,这一次就饶了你。但是,今后如果还有一点让我怀
疑的地方**”当加斯旺德压抑着自己澎湃的感情,叩头谢恩时,负责侦察的骑兵苍白着
脸色奔进卡迪威的本营。
报告指出,突然朝东方挺进的拉杰特拉王子的五万军队进入了卡迪威军和国都乌莱
优鲁之间的地带,摆开了阵式把道路给阻断了。
状况变得极为奇妙。
亚尔斯兰所率领的帕尔斯军在古加拉特城内。南方有卡迪威和马赫德拉的军队。再
往则有拉杰特拉的军队。然后再更南方就是国都乌莱优鲁所在的位置。
两个对立的阵营各把兵力分成了两部分。表面上看来卡迪威似乎被敌人南北夹击,
然而,他的兵力却远比敌人的所有兵力大得多。因此,他也有可能将南北分隔的敌人予
以各个击破。卡迪威可以南下攻击国都,但是,如此一来,他的背后就空了,而且国都
里还留有叁万名士兵。最北方的帕尔斯军和最南方的国都乌莱优鲁都分别被斩断与主力
之间的联系而孤立了。不管对哪个阵营而言,都不是最有利的状况。
“事情好像演变成在我所想过的状况中最麻烦的态势了。”
听过侦察队的报告之后,那尔撒斯一边看着地图,一边拍着自己的脸颊。
他原本是期望卡迪威和拉杰特拉在国都北方的通道上碰个正着,然后就展开一场决
战的。
“你太自私了点吧?”
万骑长巴夫曼以极重的语气嘲讽道。那尔撒斯也不加以辩驳。
“老将军说得是。”
坦率地承认之后,那尔撒斯微微笑道。
“可是,很快就会改观了。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为了打仗才出动军队的。我想,卡迪
威在叁天之中就决定做一决战的。”
他很笃定的说道。帕尔斯军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出城应战了。指挥工作由巴夫曼负责。
这天晚上,在正式的会议之后,达龙和那尔撒斯在自己的房间检讨今后的作战。
那尔撒斯的面前摆着两盘料理。是耶拉姆所做的羊肉炒饭和亚尔佛莉德所做的夹着
鸟肉的薄烧面包。尽管耶拉姆和亚尔佛莉德经常处于冲突的情况下,但是,至少他们没
有做同样的料理让那尔撒斯感到为难,这可真让那尔撒斯喘了一口气。只是,到底该先
吃哪一种料理则又是一个难题了。
“你大概希望干脆让敌人赶快攻过来吧,那尔撒斯?”
达龙嘲弄着那尔撒斯。他说得一点都没错,那尔撒斯沉默着不加反驳。他的视线虽
然落在辛德拉的地图上,然而,表情却极为暖昧。以前在宫廷里面,他虽然也曾和几个
宫女有过绯闻,但是,这一次他却不能当游戏来看待。那尔撒斯对耶拉姆的将来负有责
任,而他也不能不管亚尔佛莉德。从帕尔斯传统的社会制度来看,亚尔斯兰和耶拉姆的
身份差别太大,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他们又是生死与共的朋友,同时又像兄弟一样。
他们一起跟那尔撒斯学习政事和用兵之学,跟达龙学习剑术和弓箭。对教师而言,他们
都是很优秀的学生。
“将来亚尔斯兰殿下当上国王时,如果让耶拉姆辅佐他,他们一定可以把政事管理
得很好。”
达龙这样预测着未来,那尔撒斯闻言仍然把视线落于辛德拉的地图上,一边回答:
“是啊!最快要十年的时间。到时候,你跟我就可以从忧世的道义责任之中抽身而退了
吧?”
在抽身之后,他们又该做什么好呢?那尔撒斯或许会为成为画圣马尼二世而拿起画
笔吧?达龙则可能为追寻他那失去的眷恋而再度前往绢之国吧?他们虽然会彼此记挂着
密友的行踪,但是却不会执拗地去质问对方,同时又认同对方的存在。
而比他们年轻十多岁的未成熟的少年也会认真地去思索自己本身的过去,现在和未
来。亚尔斯兰靠在暂时成为他的城堡的古加拉特城岩壁上,全身沐浴在异国的星光下,
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不,正确说为应该是一个人和一只鸟。
老鹰告死天使停在王子的肩上,仿佛守护着它没有翅膀的密友一般闪着晶亮的眼睛。
自从那场悲惨的亚特罗帕提尼会战败战以来还不到四个月。然而,他却觉得好像已
经过了十年。在这期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应该说是发生了太多的事。在这些事情当中,
最让亚尔斯兰挂心的是与他本身有关,万骑长巴夫曼所知道的那个秘密。
“**王太子殿下,等这场仗打完回到培沙华尔城之后,属下这个老糊涂会把所知道
的一切都告诉您。在这之前,就请您让属下缓冲一下吧!”
在出发前往辛德拉国之前,巴夫曼这样说道。
亚尔斯兰搞不清楚他的意思,想知道巴夫曼到底要说什么和不想知道的矛盾心情在
少年的体内拉扯着。而在他内心深处正敞开着一个深渊。这是去年年底,就在五十天之
前的事。亚尔斯兰想起了巴夫曼在冬季的星空下,从培沙华尔的城壁上大叫着。
“杀了那个人,王家的正统血缘就断了!不能杀呀**”他所说的那个人不是亚尔斯
兰,而是想杀死亚尔斯兰的那个银假面。巴夫曼叫着不能杀他。
那个银假面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男人有着王家的血统,一定是这样的。那个男人一定知道一些亚尔斯兰所不知
道的事情。
以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来说,亚尔斯兰真是多灾多难。他必须把侵略者赶出国境、收
复失地、救回被囚的双亲。所以,平常的日子里他会忘了这个问题。
可是,像今天晚上这样,一旦有点空闲,他就又会想起来了。
**而在这个时候,最根本且最令人害怕的疑问就开始在亚尔斯兰的内心深处起了发
酵作用了。
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亚尔斯兰打了个寒颤,并不是因为在一瞬间扫过的冬夜朔风,而是自己想到的事令
少年感到一阵心悸。亚尔斯兰应该是安德拉寇拉斯王和泰巴美奈王妃所生的帕尔斯王太
子才对。应该没什么理由怀疑这个事实的,至少在这之前是这样。然而,巴夫曼的那一
句话就如一根刺,深深地刺入了亚尔斯兰的内心深处。巴夫曼本人对亚尔斯兰也有着自
责之念,现在他只有默默地竭尽他的忠诚了。尽管如此,那一句另有含意的话却重重地
打击了亚尔斯兰,他觉得苦不堪言。
城壁上传来了脚步声,亚尔斯兰吓了一跳。告死天使在少年的肩上发出了尖锐的鸣
叫声。可是,出现在眼前的不是敌人,而是可靠的同伴。脱去甲胄的黑衣骑士郑重地行
了一个礼。
“王太子殿下,就算是南方,冬季的夜风还是很伤身体的。请您入内安歇吧!”
“达龙。”
“是。”
“我到底是什么人?”
喃喃自语般的声音乘着夜风传进了达龙的耳朵。黑衣骑士微微地表现出他在战场上
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动摇。他原本就是一个不善于巧言令色的人,在这一瞬间,他不知
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而就因为他确实了解亚尔斯兰话中的含意,所以他更难以启齿了。
“这件事情不要想太多。那尔撒斯说了,在没有充分的了解下落入自己的思绪巢穴
中,也还是没有办法获得正确的答案**”达龙劝亚尔斯兰静心等待巴夫曼说明一切原委。
亚尔斯兰沉默不语,黑衣骑士仿佛想起了什么似地开口说道:“达龙知道殿下您的真正
身份。”
“达龙你?”
“是的,对达龙来说,殿下是最重要的主君。这样不行吗?殿下?”
告死天使在亚尔斯兰的肩上发出了小小的鸣叫声。亚尔斯兰伸出了另一侧的手,抚
摸着有鸟形身躯的密友的头。银色的水波从他那晴朗夜空般的眸子中流过双颊。
为什么流泪呢?亚尔斯兰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现在哭泣并不是一件羞耻
的事。王子一味地抚摸着担心似地望着他的告死天使的头,喃喃说道:“谢谢你,达龙。”
**这天夜里,卡迪威王子终于开始出动他的十五万大军了。表面上看似要攻击北方
的帕尔斯军,事实上是要引诱南方拉杰特拉的军队行动。如果拉杰特拉军袭击卡迪威军
的背后,他就立刻回过头来从正面攻击拉杰特拉军。如果拉杰特拉想趁卡迪威不在时进
攻国都,那么,他仍然可以回过头来,从后面攻击拉杰特拉军的背后。卡迪威军的战力
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这种作战方式是有可能成功的。
“我们的主要敌人是拉杰特拉。不管会造成多大的损害都无妨,总之,一定要击溃
他的军队,拿下他的首级,然后,对帕尔斯军就无所畏惧了。”
卡迪威做了这样的决定。
--
依然自由自我,
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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