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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寻找对手：弄斧到班门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Jun 7 11:25:57 2000) , 转信
(五)
陈祖德1997年的元旦说，中国在1996年中，对日的所有比赛全部取得了胜利，能够说明
我们已经战胜了日本。我们完成了陈老总的遗愿。
从新中国和日本1960年的第一次对抗算起，前后用了36年。10年教训，6年“文革”停
赛，10年追赶，10年超过。在我们走过这一段崎岖道路的时候，我们应该感谢日本。也就
是要感谢36年来作为强大对手出现的日本棋手。中国棋手在这36年来走过的路，要比以
往好几百年都走得多。
当中国和日本这两个围棋的国家在激烈的竞争的时候，韩国崛起了。
还是在1988年，曹薰铉在应氏杯中战胜了中国当时的一号棋手聂卫平，夺取了冠军。
这是韩国人的第一个冠军。当时中国人以为“出了冷门”，是一个意外，是十分偶然的的。
据说，当时，在决赛的名单出来的时候，连比赛的发起人应昌期先生，也是早将40万美金
的冠军奖金归属到中国人这一概念之下了。在浙江的比赛，聂卫平以2比1领先。这使更
多人相信，这一奖杯已经到手了。在当时围棋的杂志上，已经有赞美聂卫平的文章了。但
是，在新加坡的比赛可能是出了意外。聂卫平在转机时坐错了飞机，在一阵紧张之后回到
原来的机舱中，他满头大汗，感冒了。在棋局上，他没能发挥最佳水平，连输了两盘。
曹薰铉在回到汉城的时候，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日本棋院的大岛正雄这样写：
1988年9月的一天，汉城金浦国际机场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各报社的记者们，围棋界的
知名人士以及众多的围棋爱好者们聚集在这里，他们翘首以待。原来是在迎接在应氏杯世
界职业围棋赛中夺冠并获得40万美金、成为世界第一棋手的曹薰铉。之后，曹的车队由巡
逻车为先导开路，以英雄凯旋的资态开入汉城市内。
在这篇文章的最后，大岛还这样写：
现在韩国的围棋爱好者达到600万人，这对4000万人口的韩国来说可是个惊人的比例……
估计中国的围棋爱好者，在1000万到2000万之间。但是中国的人口众多，围棋人口到底
还是一个小数。
由于国际政治原因，中韩是在很晚的时候才建交，这样，当时我们对韩国的围棋水平所知
甚少。在曹薰铉站到中国的棋手面前的时候，我们还没意识到又一个“鲁班”已经出现了。
我还记得，当时，聂卫平还是将日本的超一流棋手当成自己的进攻目标，对自己所赢不到
的棋“老是那些从台湾去的棋手，韩国的棋手”感到惊讶。一种必然性，就是在中国棋手
让为的偶然之中悄悄到来了。
90年代初，韩国的新闻界出现了很多的分析文章，来证明世界围棋的第一实际上已经是韩
国了，这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中国棋手在对韩的交往之中感到了压力，许多世界比
赛，中国棋手都是被韩国棋手淘汰。尽管还没有到“谈韩变色”的地步，但是，宁可和日
本的超一流棋手对局，而不愿和韩国的低段棋手对局，却是中国棋手一种普遍的心态。
中国的围棋并不是中国的足球，棋手的骨头还不至于那么软。中国棋手面前的对手，是一
个“新贵”。不能说他们在围棋的境界上已经和中国棋手有差距，但是，他们在斗志上，在
钻研的精神上，在棋的创造上，都有自己的独特的见解。他们带来了一股围棋世界的新风，
这正像韩国经济上突然起飞一样，给世界经济学界以一个惊奇一样。
中国棋手的这一个对手，给中国棋界的挑战，更多的是在技术层面之上的观念，曹薰铉和
李昌镐这样的棋手，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中国棋手的思想。中国棋手，特别是年轻的棋手，
在韩国棋手身上颇有得益。
1995年春天，在汉城，马晓春九段以2比1击败了韩国现代棋风的创立者曹薰铉，宣告中
国棋手已经洞悉了韩国棋风的秘密，并找到了开启胜利之门的钥匙。
马晓春的胜利不是孤立的事件。1994年秋天，中韩对抗赛上，中国小将常昊斩杀徐奉洙九
段一条大龙，继而马晓春又完胜这位世界冠军，使徐氏这道“中国棋手不可逾越之关”成
为过去。聂卫平则在晚些时候，于东洋证券杯的复赛和三国擂台赛上击败有“少年姜太公”
之称的韩国头衔王李昌镐七段。在半年的时间中，中国棋手以这样高密度的胜绩写下了与
韩国的战史。确实出现了一种回升的迹象。
作为一名围棋记者，我目睹了中国棋手在5年多时间里为此而经过的痛苦反省和艰难的跋
涉。中国人是因为输棋才开始注意韩国棋艺的。在80年代末和90年代上半期，中国在总
共14项世界比赛中，仅获得三项亚军，而夺魁最多的就是韩国队。
这种反省是极为痛苦的。日本人因推动了棋艺的发展，自称是“围棋的养母”。现在又出现
了一个韩国“养母”。难怪有国内新闻记者称围棋“三国鼎立”，我国是最弱的蜀国，偏安
一隅。在一个相对来说较长的时间里，中国棋手力克小林光一、大竹英雄、武宫正树等日
本超一流棋手，人数众多，仅胜小林光一的就有马晓春、钱宇平、车泽武。女棋手杨晖和
华学明也胜过超一流。林海峰也已经被战胜过。但中国对韩战绩之差，数年中大约只有车
泽武击败过李昌镐值得庆贺一番，而更多的败绩使中国棋手“无颜见江东父老”。中国棋手
最后终于承认了“落后于韩国”这一事实，而且在一定的意义上有“恐韩”迹象。韩国棋
手的锐利攻击使中国棋手烦躁和别扭，败得很快。中国棋手在内外的压力之下开始研究韩
国的棋。
从表象看，中国棋手对韩棋研究见之于《围棋天地》和《新民围棋》是1994年开始实行的
事。其实，开始得要更早些。其中“先知先觉”的是曹大元九段。在80年代末，他经常看
韩国棋谱。曹大元曾说，日本棋谱很沉闷，没有新意，而韩国棋谱有创造，常常给人以启
发。曹氏以要国棋手的心理去理解韩国棋手，渐渐吸取养料，在对韩作战上，是最早出成
绩的。他在1993年第一届真露杯上，已经有力克韩国九段张秀英等的战绩。中国“大部队”
投入“研究韩国”则是在1993年中国围棋陷入低潮时，低潮的到来固然因体制未定和奥运
战略冲击棋类，人心惶惶。同时也不可否认，当时中国棋艺研究并未有一个明确的突破方
向。而“研究韩国”与“修研日本”结合，再加上“研究自己”才最后成了中国棋手的苦
修之路。对中国围棋中兴的迫切愿望也给韩国棋艺研究以相当高的地位。换句话说，是被
韩国棋手“逼”着开始下决心研究的。
国家围棋队领队兼教练华以刚潜心韩国棋谱之中，作了极为仔细的统计和研究，总结许多
韩国新走法的运用，并且还形成文字，作了专题报告。几乎所有棋手，即将进行韩战时，
都下功夫研究“韩定式”，就像当年研究工作“武宫流”、“小林流”一样，。在中国棋院
的
训练室里，韩国的棋谱杂志经常放在棋桌旁，韩国棋手也成了中国棋手的“假想敌”。马晓
春在对曹薰铉一战之前，研究曹氏棋谱共有3个月之久。经过这种历时差不多两年的研究，
才有初战告捷。
不可否认，中国棋手对于“四大天王”的突破，是采用逐一击破的方式。尽管徐奉洙的对
华战绩极为出色，但中国棋手认为他的实力并非第一，因此他成了“突破口”。聂卫平两克
李昌镐和马晓春番棋战胜曹薰铉是“扩大战果”。中国人终于可以说是不会再害怕韩国棋手
了。
不得不指出，目前中国对韩的胜利，在心理上的价值比在实际意义上的价值更多一些。中
国棋手中最拔尖的一批目前在世界比赛的实战上还无韩国“四大天王”那样的战绩。而韩
国棋手的严谨、刻苦和顽强一向令人称道。东洋证券杯半决赛后全国上下一片乐观气氛固
然属“情不自禁”，但棋手绝不可乐观，中国人想在“三国志”中写出更辉煌的一页还有待
漫长的努力，其中包括继续对韩国棋下苦功夫研究。
以上，是我发表于1995年4月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大致写出了中国棋手的一段曲折的经
历，韩国棋手至今仍是中国棋手的劲敌。尽管中国棋手经常有战胜韩国棋手的战绩，李昌
镐也一再被中国年轻棋手击败，在多次中韩对抗赛中，都是中国队获胜。但是，“世界飞人
”
的称号总是属于一位跑得最快的选手，所以，中国当今第一人马晓春多达10次输给韩国第
一人李昌镐，就不能说中国已经占了上风。马晓春在心理上遇到了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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