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andelion (阿蒲), 信区: Ghost
标 题: 老宅魔影-第八章 神秘的入侵者 (2)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hu May 13 15:34:37 2004)
2
初秀在乱糟糟的犬吠声中昏昏睡去,
她梦见自己一个人走在村前的山坡上,头上挂着个清白的大月亮,脚下的羊肠小道在夜色
中呈现出一条灰白色的痕迹。
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背后有人跟了上来,她咬紧牙关回头一看,又是那个白头发的邱
老太太。
这一回老太太什么也不说,只是一言不发,紧追着她,吓得初秀撒腿就跑!
跑啊跑啊,一抬头,前面就是老宅黑色的大门,高高地耸立着,她想到了医生,就像
找到了救星,想也没想就推开大门钻了进去。
初秀正为甩掉了可怕的老太太而感到松了一口气时,却发现自己在老宅里徘徊着,怎
么也找不到方向了。她从一间屋子走到另一间屋子,每间都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哪
里有医生的影子?
她一边走,一边将两只手努力向前伸着,就像瞎子那样,到处乱摸,却只抓到了两把
空气。
她走啊走啊,那黑屋子就像长长的走廊一样,怎么走也不到头儿。她正犹豫间,突然
一脚踩空,忽悠一下,整个人就像掉进了一口深井,直坠下去……
她吓得大叫,乱蹬乱踹,突然感到一只手在推她:
“老师老师,你醒醒啊!”
初秀扑楞一下坐起来,看到了银枝胆怯的小脸儿,她正在黑暗中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呢。
“哎呀,老师做了一个梦,挺吓人的!没事儿没事儿……快躺下!”她一边给银枝盖
被子,一边儿回味着那个可怕的梦境,心还在“咚咚”乱跳,止不住地打冷战。
听着银枝均匀的呼吸声,初秀回想着刚才那个奇怪的梦,不明白这梦到底预示着什么
。
她想起了那天深夜,老宅大铁门那惊人的响声,想起了苏婉掉在小河上的那只红皮鞋
,不禁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梦中的自己,会不会是苏婉的替身呢?梦里的事情不
会就是苏婉的遭遇吧?
初秀突然急于见到明哲,把这个噩梦和自己的感觉告诉他。而且,现在她比任何时候
都想去老宅里探索一番,至少弄清楚医生和一系列奇怪事件的关系,看看这个人神神秘秘
地躲在乡下,到底在干什么?
3
医生陶凡坐在曼陀罗旁边,
呆呆地看着那紫色的花朵,陷入沉思中无以自拔。
自己果然是优秀的,长大后轻轻松松如愿以偿,一帆风顺地考上了省城的医科大学,
毕业后分配到一家不大不小的医院里,成为一名受人尊重的外科医生。
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切割人的肉体和各种脏器,并且妙手回春地挽救了不少人的性
命。
只是有一件事情一直困扰着陶凡,他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来对待女人。
愚蠢的女人!肉体的欲望总是高过精神的需求,开头是死缠滥打,待她们一得到满足
就想立即逃走!陶凡常常有一种强烈的欲望,真想把她们一一仔细剖开,好好研究一下她
们那奇怪的大脑。
陶凡苦苦等待的一天终于来了。
那个慌慌张张、连招呼也不打就从自己身边跑掉的蠢女人,因急性阑尾炎发作被送进
了他所在的医院。
陶凡碰巧成了她的主刀医生。
在注射了麻醉剂还没陷入昏睡之前,那女人看见戴着大口罩的医生对她笑了一下。陶
凡的确对她笑了,而且,他立刻从她那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恐惧,不知道那是不是对
手术本身的恐惧。
那恐惧的目光只是一闪,陶凡还没来得及分辨,她的目光就有些涣散了。她似乎还想
挣扎着起来,但很快,她的眼珠儿就呆滞不动,继而慢慢合上了眼皮。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手术台上,就像一块砧板上的肉,身上盖着一块雪白的单子,让陶
凡想起自己曾经为她买过的一件婚纱。
听说她就要结婚了,嫁给别的男人。
陶凡隐藏在大口罩下的嘴角轻轻朝上扯了扯,带着欣赏的目光看了一下她那暴露出的
白腻肚皮,然后熟练地打开了她的腹腔。
他轻车熟路地割除了已经穿孔的阑尾,然后捎带着,从容不迫地为她做了一侧输卵管
结扎术。
陶凡就此从一位受人敬仰的医生,沦为一名阶下囚。
他确信自己不论在哪儿都是杰出的,这不过是一次意外。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
就暴露了。这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凡事要考虑得缜密些,再缜密些。如果你认为这是
个秘密,那就最好……不,那就必须要让知情者永远闭上嘴。
医生陶凡看着面前紫色的鲜花在强烈的灯光下轻轻地颤抖着,嘴角不由向上扯了扯,
微微笑了。
院子里的狼狗突然又大声咆啸起来,医生警觉地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狼狗叫得更凶了。从叫声里能听得出来,它的确是发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医生轻轻
走出暖房,悄悄站在院子里四处察看着。
“怎么了?法老!”他压低声音问道。
狼狗听到主人的声音,立即摇着尾巴跑到他的身边,低头在医生的裤腿上蹭着,嗓子
眼儿里一边发出撒娇的哼叫,一边还不忘继续向黑暗中发出威胁的怒吼。
“有什么情况吗?嗯?”
大狼狗紧张地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又低头在医生周围绕着圈子。从它的神情上可以看
出,这危险究竟来自何方,一时还很难确定。
“好了!今晚咱们都得小心点儿……”医生伸手在它颈上摸了摸,又拍了拍它硕大的
脑袋,转身走进了屋子。
室内很温暖,他把取暖设备和暖房的锅炉连在了一起,暖房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热
的,屋子里也就从来不会冷。
医生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他不会让自己受到委屈,即使是在这种特殊的地方、在这
种非常时期也一样。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像血一样的红葡萄酒,一饮而尽,然后走到厨房里去为自己
弄点儿简单的晚饭。
在狱中,医生冷静的头脑和坚忍的态度,很快征服了周围的犯人,他们都带着敬畏的
心态疏远着他。
医生的刑期不长。于是,那个整日做着发财梦的老惯犯邱瘸子,就盯住了他,把全部
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身上。
“咱们谈个条件吧。”一天,那老家伙笑嘻嘻地蹭过来,把一张令人窒息的臭嘴凑到
医生的耳朵上。
医生厌恶地躲开了他。
“我知道一个秘密,那可是一个发大财的最好机会。嘻嘻嘻。”他不知趣地又凑了过
来,“嘁嘁嚓嚓”的耳语直搔得医生的耳朵一阵钻心地发痒。
“我对发财不感兴趣。”医生翘起小指,用力挖了挖耳朵眼儿,不耐烦地说。
“不感兴趣?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女人?”他的大黄牙沾满了污垢,嘴角两边溢着白
色的唾沫和食物的残渣。
医生真想朝他那张笑嘻嘻的丑脸上狠狠地揍上一拳!
“没有人会对钱不感兴趣。有钱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就会有大把的女人送上门
来,打都打不走!当初如果我有钱,也不至于判了我这么多年!我干的不过都是一些杀富
济贫的小事儿!真正的罪犯还都在外面逍遥自在呢。”他撇着嘴,忿忿不平地说。
“我可听说,你这次是因为强奸罪进来的。”医生鄙夷地瞅着他,他可不愿意跟这种
鸡鸣狗盗之徒打什么交道。
“嘻嘻,不止。我还顺手拿了别人一点儿东西。”臭老头儿恬不知耻地笑着,接着又
拉下脸来:“不过那也不能判我这么多年哪?我都六十多岁了,能不能熬到活着出去都不
好说。在这儿谁都欺负我,你瞅瞅把我这脑袋打的,都他妈开了瓢了!这帮王八羔子!呸
!我还有个八十多岁的瞎老娘没人管呢。我可不甘心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打懂事起,我就
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我不甘心!我实在不甘心……呜……”老家伙说着说着,捧着裹了肮
脏绷带的大脑袋哭了起来。
“行了行了!”医生厌恶地扔给他一块纸巾。他没接,只用脏袖子擦了擦眼泪,“哧
”一声擤了一大滩鼻涕甩在了地上,然后顺手在裤子上蹭了蹭。
“跟你说,我手头有一宗大买卖,可我出不去,只能干着急!如果你出去以后能想办
法把我也弄出去,咱俩就二一添作五,怎么样?”邱瘸子见医生没有反应,又痛心疾首地
说:“你六我四!不能再多了!”
医生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感到好笑:“你自己在这儿画饼充饥吧,我可要睡觉了。”
“是真的!我可不是说着玩的!你听我详细给你讲……”邱瘸子左右看了看,把手捂
在嘴上,神秘地压低了嗓子……
“真的?你不是在给我讲瞎话儿吧?”医生听完了他的故事,突然怀疑地盯着这个脏
老头儿,多看了好几眼。
“他妈的!你小子终于开始正眼儿看我了吧?我说的没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
“那是你的逻辑。”医生表面没动声色,心里不觉一动。
“我跟你说,我家老爷子为这事儿送了三个人的命!他用铡刀把住在那儿的一家人脑
袋都给剁下来了!嚓!嚓嚓!”邱瘸子说着,用手在自己脖子上狠狠比划了几下。
“我不相信。”医生盯着他的眼睛,观察他是不是又在胡说八道。
“我要骗你是这个!”他用手指做了个王八的手势,“他把抓他的一个警察都给弄死
了!那都是解放前的事了,要搁现在,哼!长多少个脑袋都得让共产党的枪子儿给崩喽!
”
“你已经跟多少人讲过这个故事了?嗯?”医生犀利的目光盯住了邱瘸子。老家伙一
下子显得有些紧张,他慌忙赌咒发誓道:
“我要是跟别人讲了,就叫狗咬死,叫猫挠死……”
“听听,听听,你这叫发誓吗?不疼不痒的,谁听说过猫能把人挠死?”
“猫要是有了狂犬病毒呢?”邱瘸子无耻地咧着大嘴,狡猾地笑道。
医生沉默了一会:“可我怎么才能把你弄出去呢?”
“只要肯想,凡事都有办法解决。你不是医生吗?”老家伙得意地斜睨着陶凡,卖着
关子。
“我不明白。”医生看着他神秘的样子,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我知道有一种药,人吃了以后,表面看就是一具僵尸……用点儿药又能起死还阳…
…不过这药可没有卖的,必须专门配制,材料也不好弄……”老家伙从嗓子眼儿里挤出这
些话,连忙注意地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你说说看。”陶凡淡淡一笑。
邱瘸子从医生的笑容里看出了一线希望,他的眼睛顿时放出与年龄不相称的光亮来。
4
一顿营养丰富的晚餐过后,坐在桌边剔牙的医生突然感觉到外面的寂静有些不同寻常
。
他愣了愣,霍地站了起来,一边往窗前走,一边随手关了电灯。
他揭开窗帘的一角,悄悄朝外观察,一轮大月亮白惨惨地挂在天上,院子里的一切都
一目了然。
空荡荡的庭院里,只有大狼狗正在院门附近悠闲地打转。
医生的眼珠转了转,又侧耳仔细听了听,似乎一切正常。他不确定地犹豫了一会儿,
又不放心地掀开窗帘,再一次察看院子里的情况。
大狼狗那松弛的形体语言,向他透露出一种信息,他确认那是“平安无事”的意思。
好吧,可以开始工作了。
想着,他松了一口气,披上一件黄色的军用棉大衣,提起矿灯,精神抖擞地走了出去
。
每一次走进这条地下通道,医生都会产生一种初恋般的新鲜刺激的感觉。他把矿灯轻
轻摇动,让它明晃晃的光线充分照亮里面的每一寸空间,那种快感就更加强烈了。
这条通道已经走进了不知多少人,可他们的命运显然都不怎么好,最终侥幸逃脱性命
的少之又少,几乎都成了这座古墓里新的殉葬品了。
医生边走,边回想着他来到这里之后那层出不穷的夜访者。他们有的是本村的,有的
是外来的,多数都是盲目地闻风而来,并不了解这老宅内部陷阱的深浅。
又由于他们都是偷偷摸摸,作贼一般地出现在这里,所以,当他们消失以后,没有人
察觉到他们的行踪。
这就是人类天性中的弱点,为了这弱点,多少性命都无谓地变成了一片枯叶,悄无声
息地随风而去。
医生边走边回想起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面孔,他的嘴角扯动了一下:
“这些可怜的家伙!”
突然,他愣住了,眼前分明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身穿灰白色肮脏的婚纱,
一步步向他走来,女人的嘴巴和鼻子上有无数蛆虫在蠕动着,还“噼哩啪啦”不停地往下
掉。
“啊!丽丽……”从来习惯于不动声色的医生,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
他眨了眨眼睛,眼前那已经腐败的丽丽消失了,原来那引起他幻觉的灰白色影子,是
工作台对面墙壁上的壁画。
半年前在城里的夜总会遇到丽丽时,医生还不知道她就是龙山村有名的“一枝花”。
医生的习惯是,每到夜总会狂欢都是尽兴之后,迅速离开,从不在外面留连,因为老宅夜
里不能没有人。但每次去,他必叫一个最漂亮的小姐陪夜。
这一天晚上,夜总会老板对财大气粗的医生讨好地说,他从别的夜总会挖来了一颗“
夜明珠”。医生对这个比喻非常感兴趣,立即点了这颗夜明珠小姐丽丽来坐台。
没想到一番厮混后,这个一贯高敖的丽丽很快就粘上了他。她赖在他的怀里,求他带
她走,走得越远越好,声称要给他生孩子,跟他安心过日子。
医生对这样的女人觉得十分棘手,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不到万不得已,他
还不想弄一个女人在身边做累赘。对女人,他只想逢场作戏,把她们当作寻欢作乐的工具
,玩儿过以后就Bye-bye。
没想到丽丽竟连夜乘出租车偷偷跟踪他到了龙山村,这一下,医生紧张了。当丽丽几
乎把老宅当成自己的家,天天往这里跑时,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在关键时刻义断情绝。
杀死一个疯狂地爱着自己的无辜女人,对于医生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件事了结之
后,他竟不止一次在噩梦里梦见那个漂亮单纯的无辜女孩儿。
当他梦见丽丽向他要婚纱时,第二天就跑到城里买回了最贵的一款婚纱,穿在了丽丽
的尸身上。
医生小心地走进了墓室,他环视四周,并没有什么丽丽的影子,可是刚才那个幻觉说
明了什么?他费劲儿地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站在原地,忘了自己是下来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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