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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功夫11-2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r 16 18:25:04 2005), 转信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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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弟子,拜入凌霄派的门下。”
  “啊?凌霄派?”
  “很厉害的!”
  “是,师父。”
  零碎的月光,一个大破洞。
  老人,国中生。
  “我们开始第一课吧!我想想,先教你……”老人盘腿坐在破洞前,胡乱思索着。


  “等一下,你为什么要选我当你徒弟?”我也盘腿坐着,不过不是因为练功的关系。


  “什么我选你!是你求我的!”老人一丝不悦道:“还有,要叫我师父,这是再基本

不过的规矩!”
  我点点头,反正我没个性。
  “师父,为什么我求你收我做徒弟,你很快就答应了?”我问。我很好奇自己是怎么

被疯子盯上的。有武功,不代表就不是疯子。
  师父沈吟了一会,说:“经过我再三考验,发现你很有潜质,不像年轻时候的我,再

加上你苦苦哀求,我也不好意思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疑道:“是考验我的爱心?耐心?还是整天吓我考验我的心脏?我没被吓死就算合

格了?”
  师父点点头,说:“你说得都对,但最重要的考验,还是你潜质的部份,学武功嘛,

这种事是很讲究天分的。”
  我茫然不解。
  师父看着我,说:“还是不懂?”
  我正要开口时,却见师父目光如炬地瞪着我,不知怎地,我顿时寒毛直竖,心脏猛奔

,额上竟抖落珠般冷汗。
  “看资质,不是看筋骨,不是看体魄,而是端详一个人的本能。”师父认真地继续说

:“一种深藏在本能中的本能,也就是察觉杀气、深知危险所在的资质禀赋。”
  说完,师父一笑,我心脏所受到的莫名挤迫跟着消失。
  师父又说:“我先教教你基本的呼吸吐纳,你一边练习一边听我说。我们凌霄派威震

武林,这个呼吸吐纳虽是基本常功,门道却是大有不同,各门各派的吐纳正是功夫互异最

基础上的不同……”
  凌霄派的呼吸吐纳“技术”,恕我不能表露,因为武功并不是人人都该学的,关于这

点,师父以后不断地提醒着我。
  “那夜算是你我师徒有缘,我在书店偶遇了你,你当时正在看武林掌故,我试探性地

介绍你一些我认为不错的掌故,而你……”师父滔滔说道。
  “师父,我在看武侠小说,不是什么掌故!”我疑惑。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那些并不全然是小说,有些是,有些不是,有些胡扯蛋,像

蜀山剑侠传。有些则是武林中真真实实的典故,例如笑傲江湖中的令狐冲大侠,其实真有

其人,跟我们凌霄派的始祖还颇有渊源,他的独孤九鞭曾败于我们凌霄派始祖的剑法下…

…”师父津津有味地说着。
  我忍不住说道:“令狐冲使的是独孤九剑,是剑!”虽然我压根就认定师父是个疯子


  师父轻轻打了我的头,说:“那是后人传说失真,真是对先人不敬,好好一套威震塞

北的独孤九鞭鞭法,竟说成是剑法?贻笑大方,贻笑大方。”
  “威震塞北?”我刚说出口,登时大悔。我干嘛这么认真?
  “令狐冲大侠带着神雕远赴塞北挑战塞北明驼木高峰,使得正是这路变幻莫测的鞭法

。”师父斩钉截铁地说。
  塞北明驼木高峰?他算老几?
  等等,神鵰?
  “令狐冲那只神雕……嗯,多大只?”我小心翼翼地问。
  “好大一只,比你还高两个头哩!”师父大呼。
  “那只雕……哪来的?该不会是跟杨过借的吧?”我的疑惑超过了想笑出来的冲动。


  “当然不是,是令狐冲从小养到大的,令狐大侠的耐心也是很够的。”师父说。
  “至于神雕侠侣里面的杨过,真的有这个人吗?”我非问不可。太诡异的老人了。


  “有哇!他的耐心更叫人敬佩!铁杵磨成绣花针这句成语,就是说他日夜苦练那把大

金刚剑,挥着挥着,竟慢慢地将巨剑给挥成针了!这般的耐心,这般的精纯内力!”师父

天马行空地说着。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真的,我好久没这样大笑了。
  在破出家庭的第一晚,我竟然真心哈哈大笑。
  “笑什么?怪不好意思的。”师父难为情地说,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
  我看着师父满是污垢的脸,却洋溢着久违的温暖。
  “没,只是觉得很好玩,跟自己念到的都不太一样。”我本以为师父会斥责我,不料

师父的个性怪怪的。
  “史料疏脱,文字窜漏,总是在所难免,不过这不影响我们求武立志的目标,我们求

的是高深精绝的功夫,寄盼的,是正义。”师父双手轻轻放在膝上,任清风鼓荡起两袖,

认真说道:“郭大侠说得好,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我点点头。
  我忍不住点点头。
  师父认真的表情令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令我大受感动。
  一个颠三倒四的老疯子,却有着震荡我心的情怀。
  好个疯子。
  “侠之大者。”师父慢慢地覆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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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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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气氛吧,师父当时的样子至今仍令我深深动容。
  “当时我在看武林掌故,看得又是好的武林掌故,所以你决定收我为徒?”我问。


  师父摇摇头,说:“当时你待我有礼,令我对你颇有好感,又见你对武侠世界如此着

迷,所以认为你也许有些禀赋。”
  师父继续说道:“所以我远远跟踪你回家,一路上我散发惊人的杀气,就是为了要试

试你对危险的感应,很好,当时我听见你脚步沉重、察觉你的呼吸不畅,资质似乎不错,

便决定要多试试你。”
  我点点头,关于这点,或许我是真有天分吧,毕竟那种恐惧的压迫感是相当真实的。

难怪几乎每次师父出现时,我的心脏都快爆炸了。
  师父斜着脑袋,说:“一个人若是无法察觉危险,等于没有丝毫天分,在武林中谁跟

你好好击掌比武?这是少有的事,睡觉睡到一半头就被摸走了!还谈什么行侠仗义?”


  我应到:“这倒是很现实的问题。”
  师父又说:“我这几年在江湖行走,常常在人群中散发无比杀气,结果根本没有人对

杀气有所感应,杀气这东西无形无色,对一般人没有什么伤害,但武功高手常常处于危险

边缘,怎能不对杀气有所感悟?这些年人们都习惯逸乐,武功变成了杂耍猴戏,成了竞技

运动,人啊,对这种原始的求生本能都忘记了!”
  我说:“所以,我是第一个被你发现能感应杀气的人?”
  师父歉然说:“那倒不是,去年我到过伏桑一趟,途中曾发现一个少年也对杀气有极

强的感应,不过当时因为种种原因,我跟伏桑汉子起了冲突,被抓到警局里关起来,丧失

了那孩子的行踪。后来,哼,那种地方怎么关得住你师父?”
  我笑了笑,并不介意,说:“好可惜,一个人学武功有点无聊,要是你找到那个人当

我师兄,两个人一起学应该比较好玩。”
  师父不停点头,说:“要是有两个徒弟,那就一定可以……”
  师父沈吟着,思考着什么。
  我想到了喜欢打架的阿义,说:“我有个同学对打架很感兴趣,师父,你要不要也收

他为徒?”
  师父皱眉道:“是上次向我动手那个?”
  我点点头,问:“那次师父是故意让他的吧?是因为怕出手打伤他?”
  我心想:要是师父一掌轻拂过阿义的胸膛,阿义稳吐血的。
  师父抓着头发搔痒,说:“习武之人忌讳随意展露武功,因为我辈要暗中行侠仗义,

出了风采,反而会暴露自己的底子,所以我当时只好忍辱逃跑;不过那孩子太暴力、蛮横

,又没资质,谁收了他当徒弟,谁没见识。不收,不收。”
  我无所谓,不过看师父一直在搔痒,我忍不住建议道:“师父,你要不要洗个澡?我

带你去。”
  师父难为情道:“会不会很麻烦你啊?”
  我摇摇头,领着师父开门下楼。
  浴室在一楼转角。
  妈跟几个牌友一边看连续剧,一边打麻将。
  这时胭脂涂得像国剧丑角的李太太眉头紧蹙,说:“怎么有一股怪味?”
  妈等人摀着鼻子,东张西望的,看见我领着脏兮兮的师父下楼。
  “啊?!渊仔你怎么带……”妈大吃一惊。
  师父不知所措地站在我身边,我说:“我师父。”
  妈僵硬不善的脸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是渊仔的老师啊?真不好意思,怎么有

时间来作家庭访问,正好我在消遣,真是-----”
  师父见妈态度转好,于是彬彬有礼说:“这孩子禀赋奇佳,能当他师父实在是我的荣

幸,我一定会将孩子教好,使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夫人切莫担忧。”
  妈、李太太、张妈、何阿姨,全都张大了嘴。
  “我师父要洗澡。”我径自拉着师父去浴室,也不向他们多解释些什么。
  妈连师父是怎么跑到我房间的,都浑然无觉,还需要多解释什么?
  师父打揖后,便随我进了浴室,我拿了洗发精跟香皂,再到爸的房间拿了件衣服给师

父,就先上楼了。
  我只叮嘱很脏的师父,难得洗次澡,还是洗久一点妥当。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写完数学跟英文作业后,才听见师父的敲门声。
  这是师父第一次敲门。
  “我还是习惯穿这件衣服,所以……”师父拿着爸的衣服,歉然道。
  “没关系。”我说,把爸的衣服揉成一团。
  我看着刚洗过澡的师父,嗯,脸上不明分泌物已经消失,虽然一身的旧唐装,但已经

算是从游民阶级跃升到了一般老人的样子了。
  “谢谢你。”师父高兴地说。
  我微微笑。
  也许该道谢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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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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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课,吐纳采气,自拓筋脉。”师父继续说:“昨晚我跟你对看一夜,你睡着后

,我便碎窗进屋帮你大拓筋脉,以内力打通你的血气,所以你理当精神旺健不见疲态,是

吗?”
  我点点头,说:“嗯,原来是这样。”
  师父说:“拓筋活血,是学习精深内功的起步,若能时时练习,便能开阔内力渠道,

是大根基。你今天黄昏时不知何故,杀气惊人,这是你的天生资质,加上昨晚我帮你导引

血脉,所以你能一怒断桌。”
  我看着自己的手掌,颇有得色。
  师父轻敲我的脑袋,说:“不要得意忘形,你现在没有杀气,筋脉又没甚舒展,已经

跟一般人没有两样了,若要刻刻维持顶峰,便要日夜练习第一课。”
  我相信师父说的这些话,于是仔细聆听师父比手画脚的武学说明。
  这第一课真不是盖的,我完全无法想象气血在体内流动的样子,更无法体会以自己的

意志导引气血的奥秘。
  “接着,从飞龙穴冲脉到栖虎穴,再从这里的气口慢慢散渭到九山大脉……”师父热

切地在我身上摸来摸去,这边点点,那边戳戳。
  我忍不住摸着师父所说的“飞龙穴”,说:“这里是膻中穴吧?每一本书都说这里叫

膻中穴。”
  师父捏着我耳朵,说:“你用大脑想一想,要是武侠掌故写得都是真的,那现在满街

都是武林高手了!有些奥秘是不能随便写在书上叫卖的。膻中穴?不不不,这是是货真价

实的飞龙穴,是人体十大好穴之一。”
  我感到困惑与不安。
  师父武功高强,是千真万确的。
  但师父的脑袋不清不楚,也是毫无疑问的。
  我照着师父的行气过穴方法练功,实在太过凶险,飞龙穴那么菜市场式的名字?什么

人体十大好穴?怪哉!我恐怕会练到脑溢血!
  “发什么呆?我一下子说太多了么?”师父停顿了一下,说:“那么,你先把气导引

在肚脐上的斑马穴上,我再继续说下去。”
  我摇摇头,叹道:“好难。月考以后再学好了。”
  师父大吃一惊,说:“什么?功夫无论如何都要天天精进不断,否则怎么能成为一代

高手?!”
  我无奈道:“师父,我只要有你一成厉害就够了。”
  师父勃然变色,说道:“为什么?”
  我戒慎恐惧地说:“身体健健康康的,不怕给坏人欺负,也就够了。”
  师父一掌抓在书柜上,竟生生捏下书柜一角,大怒:“你要青出于蓝!你要更胜于我

!至少要能单手打赢我!”
  我吓坏了,忙说:“我会努力的!”
  师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斥道:“你发誓!”
  我生怕师父将我的肩膀扯下一块肉,忙道:“我发誓我要比师父强!”
  师父叹道:“不是我故意凶你、勉强你,实在是因为,正义需要高强武功的关系。”


  我点头如捣蒜,师父见我如此害怕,说:“不需要害怕,我先让你感受到气行在筋脉

中奔流的位置和冲击。”
  说完,师父与我盘腿坐下,师父左手搭在我的背心上,我登时感到背上贴着一团火,

暖烘烘的。
  “放轻松,闭上眼睛专心感受。”师父继续说道:“这团火就是师父的内力,现在它

要开始在你的体内走脉啦!”
  我感到火团往肩背上的天宗穴(也就是师父坚称的好汉穴)缓缓移动,心中甚是讶异

,接着火团便往命门穴(也就是师父坚称的人体十大好穴之二,寒宅穴)下方磨动,十分

舒服受用。
  师父的手并未随着火团的移动而移动,想来正用奇异的手法导引着内力,我回忆起师

父刚刚所说的教学,姑且不论穴道名称多么怪异,此刻内力缓缓奔流的位置却恰恰印证着

师父所说的一切。
  内息奔流的感觉!一个穴接着一个穴,一条脉接着一条脉,径渭分明。
  “接下来,要到飞龙穴了,这是个好穴。”师父接着说道:“现在要急冲到栖虎穴,

很有魄力的一刻,不要吓到啦!”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开口说话,火团已经凝聚到膻中穴,嗯,飞龙穴上,我感到胸口十

足郁闷,澎湃的内息煮沸着心口,接着,我不禁大叫!
  “啊……”
  我畅快地大叫,这简直无法抵抗的快劲!飞龙穴中的内力霎时间奔驰到栖虎穴上,百

骸通畅无比!
  “很好,叫得好!那晚我不敢使你惊醒,所以只是一般地过穴,所以你只是昏睡。”

师父继续说道:“接着,我要让内力经由九山大脉下放到全身百穴,这就算完成一周天的

拓穴,对身体大好。”
  于是,师父的内力渐渐散透到我全身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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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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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想试试绝世武功?”
  “想!”
  师父新的内力,一团大火球再度攀上我的背心,这次的火球比刚刚疏导我内息的火球

巨大得多,师父说:“让你亲自体验惊世骇俗的武林绝学,凌霄毁元手!”
  火球一股脑窜上右手臂上的天泉穴,而至曲泽、徭门、间使、内关、大陵,最后到了

掌心的劳宫与指掌的中冲穴。若翻译成师父的专利术语,则是夜歌、九碎、牛息、铛环、

苗栗、守翼,最后来到掌心的凌渡与指掌的霄转穴。
  我不由得伸手平举,自然而然地。
  “按在哪里都好。”师父的声音中颇为得意,手一刻未离开我背。
  “不会有危险吧?”我又说:“要不要很用力拍?”
  师父佛然不悦道:“轻轻按在墙上就好。”
  我依言将右手掌轻轻按在墙壁上,任由师父传来的火球震动我的手掌。
  “啊!”我微微惊呼。
  “了不起吧,这可是我们凌霄派的绝学之一。”师父的声音旺健有力。
  我的手掌正慢慢没入水泥墙里,一点一点没入,坚硬的墙壁宛若一块热豆腐。
  “感觉一下三年后的你。”师父嘉许道:“我天资鲁钝,当年学到没墙贯手这一层,

足足花了我五年光阴,但以你的资质,最多三年就可以办到。”
  我讶异地看着自己的手将墙壁融穿,烙下深深的掌印。
  “这就是三年后的我?我会变得这么厉害?”我无法置信,暗道。
  “崩!”师父沉声叫道,火团霎时冲出手心上的凌渡与霄转穴,墙壁顿时散发蒸蒸热

气,崩裂出一大块。
  大约两个手掌大小的墙缺。
  “好厉害。”我赞道。
  师父开心地说:“因为你身体无法承受我十成内力,我过嫁给你的内力只有六、七成

,要是我自己使出凌霄毁元手,威力可不仅仅于此。”
  我不禁佩服。
  彻底佩服。
  “现在,配合基本的吸纳采气,意想气息过穴,慢慢练起。”师父的手离开我的背,

站了起来。
  我默默照着师父的指示,开始练功。
  功夫,从此与我结下不解之缘。
  尽管我身上的穴道都被师父乱改了名字,不过不打紧。
  我会成为武功盖世的一流高手,轻易除掉王伯伯这些败类。
  一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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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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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拜那老人为师?”乙晶呆住。
  “嗯,事情有点复杂。”我的心情也颇复杂。
  “为……为什么?难道他逼你?”乙晶的嘴巴张得好大。
  “那倒不是,其实师父人还不错。”我有点发窘。
  “那……”乙晶感到困惑。
  “送妳。我没时间玩了,我要练功夫。”我拿出任天堂,看着乙晶惊讶的表情。
  “不必这样!你怪怪的!”乙晶虽然推辞,我还是将任天堂硬塞进她的抽屉。
  嗯,好汉穴,温温的好汉穴,多亏师父过嫁些许内力给我。
  “我们凌霄派的内功心法,可以经由我导引一些内力给你当根本,去吸引你自身的潜

质,引发聚汇你的内力,一点一滴地锻炼,一点一滴培养,我再一夜一夜过继给你高强内

力,这样一来,你的武功就会突飞猛进,事半功倍。”师父是这样说的。
  我默默将国文课本静置在桌上,慢慢引导气息过到寒宅穴,人体十大好穴之二,好舒

服的感觉,之间竟无半点窒碍。
  我没有闭上眼睛,但老师在黑板上写的字却已渐渐模糊,老师尖锐的声音也稀释在空

气中。
  我似乎进入一种模糊的“定”。
  承恕穴,介英穴,元鸿穴,嗯,十分顺利,一穴接着一穴,终于来到号称人体十大好

穴之首的飞龙穴,我凝聚心神,放松体魄,一股作气将温热的内息冲到栖虎穴!
  “啊……”我忍不住放声大叫,好过瘾啊!
  我满意地将内息自栖虎穴汇聚到九山大脉,下放到全身百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四周突然爆出一阵狂笑,啊?
  我的背上突然一阵刺痛。
  我回头,原来是乙晶拿铅笔刺我,生气地看着我。
  “颜劭渊!上课干嘛大吼大叫,作恶梦啊!去后面罚站!”老师气急败坏地骂着。


  我摸着头,拿着课本站到教室后面,同学都幸灾乐祸地拍手,阿纶更是笑倒在地。


  的确很糗,我满脸通红地避开大家的眼光,站在垃圾桶旁上课。
  但,我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内功真是神奇。
  我想起师父说过:“练内功要能持续不坠,若是能时时练习,保持体内气息循环,长

久便能使穴道自动导引过脉,在无意识间也能自行增强内力,行走亦然、睡觉亦然。”


  于是,我拿起国文课本,再度进入神奇的内功世界。
  “所以这个白字当动词用,不是形容词,不过……”国文老师似乎碎碎念道。
  “啊……”我舒服地大叫。
  “颜劭渊!半蹲!”老师摔断粉笔,同学大笑。
  这一天,我在国文课上大叫了四次,在英文课上大叫了八次,在地理课上大叫了九次

,在美劳课大叫了十二次。
  内功的进境跟大叫的次数成正比吧。
  不过我也被众老师请到训导处,记了一只小过。
  本来因为我先前还算是个乖孩子,所以教官只打算记我一只警告,不过因为我在训导

处又大叫了两次,所以就变成一只小过。
  我默默计算着,照这样的记过速度,没多久我就会因为不停地大叫遭到退学的命运。


  真的是很烦人的事。
  抛开“放弃未来”的冲动想法,我还是想上学。
  因为学校有乙晶。
  但我也爱上了功夫啊!既然要练功夫,就要像师父一样,当个绝顶高手!
  虽然我心里也盘算着:其实,我只要有师父一成厉害就很够了。
  在扫地时,乙晶难过地帮我倒垃圾,问我:“你究竟怎么了?才短短一天,你就变了

一个人。”
  我不想告诉乙晶关于我妈妈通奸的事,不过,我将师父一掌轰掉我家墙壁、灌输我惊

人内力的部份巨细靡遗地说一遍。
  我发现乙晶在哭。
  “妳不相信我?”我一愣。
  乙晶不答,只是难过地咬着嘴唇。
  我没有多做解释。
  只怕,我比乙晶更难过。
  “你干嘛哭?”乙晶终于开口,看着我。
  “不用再理我了。”我转身就走。
  我好难过。
  原来,不只那些死大人不愿意相信我,连,一直支持我的乙晶也一样。
  他们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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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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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洞,月光。
  老人,男孩。
  “今天练功的情况怎样?我瞧瞧。”师父端详着我。
  我眼眶湿湿的,说:“我开始发现练功是件很好玩的事了。”
  师父点点头,说:“瞧你的气色,内力已经有点开窍了,真是资质优异,天生的习武

上才。”
  我失落道:“可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却不相信我。”
  师父叹了口长气,眼眶竟也湿湿的。
  “岂止是你,连师父也一样,没人相信过师父。”师父无奈地说。
  我不解,问:“师父有这样厉害的武功,怎么会被怀疑?我带我的朋友见识一下师父

的武功好不好?”
  师父瞪着我,说:“功夫是拿来杂耍的么?给人看表演的么?”
  我求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她一个人相信就够了!”
  师父摇摇头,说:“学功夫,为的,不是求个认同,为的是正义,既然为的是正义,

我们便须隐匿绝技,即使被人看轻、受人污蔑,也只能当作是心魔考练。”
  我擦擦眼泪,说:“那我以后学了一身功夫,也不能让人知道吗?”
  师父点点头。
  我有点心酸,说:“那我一辈子不就被当成笨蛋吗?”
  师父点点头。
  我知道这是白问了。因为师父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我有点生气,大叫:“那我学功夫干嘛?!”
  师父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诚挚地说:“孩子,你会知道的!”
  我叫道:“我不知道!现在坏人拿的是枪!学功夫干嘛!”
  师父的手牢牢地抓着我,疼惜地说:“你会知道的!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何时应

该展现你的功夫!”
  我忿忿看着师父。
  “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正义。”师父的脸突然苍老许多,沙哑地说:“它就在你

的心底,澎湃着,你藏不住它,因为它,叫做正义。”
  我颓然坐下,看着没有墙壁的空洞。
  “继续练习吧。时候会到的。”师父说。
  “啊……”
  “颜劭渊!我要通知你妈!”
  我看着阿义抽着烟,阿纶则在远处把风。
  “你最近发神经啦?整天鬼叫,害我常常睡到一半就被吓醒。”阿义说,吐着烟。


  我蹲着,说:“没法子,我有我自己的目标,好不容易有个目标。”
  阿义吐着烟圈,说:“那你干嘛不理乙晶?你不是跟她很要好吗?你们已经一星期没

讲话了吧?”
  我点点头,说:“那是她不好。”
  阿义说:“你这小子,到底要不要告诉我跟阿纶,你干嘛一天到晚鬼叫?”
  我坚决地摇头,说:“我说出来的话,要是你们也不相信,我会受不了的。”
  阿义笑骂道:“干!说来听听!”
  我坚定地说:“不说就是不说,要知道,你自己去问乙晶。”
  阿义哼了一声,说:“早问过好几遍了,她怎样都不肯说。”
  我无言以对。
  阿义忍不住又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要跟乙晶和好?”
  我无奈地坐倒,说:“不知道,总不会一直这样下去,我只是还很烦。”
  这时,有两个国三学长急急跑来,是阿义的朋友。或说是手下。
  “怎样?扁一顿了没?”阿义拿出烟,递给两个国三学长。
  一个学长笑着说:“阳明国中那垃圾听了你的名号,他妈的腿都软了,根本不敢还手

,让至民他们扁个痛快!”
  另一个学长也笑道:“谁叫他们要欺负我们学校的学生,干!不识相嘛!”
  阿义酷酷地说:“彰化国中有我在,妈的,看谁敢乱来!”
  我坐在地上,看着威风凛凛的阿义,心中怀疑自己不知道还要练功多久,才可以打赢

暴力狂阿义。
  两个星期又过去了,我还是不跟乙晶讲话。
  我想乙晶对我,也非常困惑与失望吧。
  不过,幸运的是,我在课堂上突然大叫的次数急遽减低,因为我已经能够控制体内的

内息运转了,而师父每夜在我的体内灌输的内力也越来越刚猛,想来是我的身体愈来愈能

接受比较强悍的内力吧。
  这时已经入冬了,天气开始变得很冷,寒风从破洞中灌了进来,偶而下场小雨,总让

房间极为潮湿。不过没关系,我有内力,周息运转之下,身体只有更加健康。
  妈几乎以恳求的语气要我搬到客房住,不过我还是坚持要住在家里最破烂的地方,也

不肯让妈把墙重新砌起来。这让邻居看了场大笑话。
  “今天,要教你凌霄派基础中的基础,凌霄毁元手。”师父坐在大破洞中,没有月亮


  “基础中的基础?凌霄毁元手不是最厉害的么?”我讶然道。
  “笨,降龙十八掌也有强弱之分,难道一学会降龙十八掌就威震天下么?!”师父用

力敲我的脑袋。
  “喔。不过很痛耶。”我埋怨。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可以学攻击的招式,真是令人兴奋。
  不料,师父从今晚背来的青色大袋子中,拿出一条蛇来,说:“为了要让你快点学会

,这条蛇会帮你了解体内经脉的。”
  我瞧着那条黑白分明、长得很像雨伞节的大蛇,说:“要我打败它?”
  师父难为情道:“不是,是要让它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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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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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它该不会是雨伞节吧?”我仓皇地说。
  师父不好意思地摸着头,说:“嗯,有毒的。”
  我急忙滚到门边,说:“不要!我会翻脸!”
  师父认真道:“它咬你,可以速成你的武功。”
  我大叫:“我要……我要……那个循序渐进!我要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来!”
  师父急道:“难道你不想快点变成高手?”
  我苍白着脸,看着在师父手中蠕动的雨伞节,叫道:“不要喔!我真的会翻脸!我喜

欢打好根基!脚踏实地那种!你不要再靠过来!我认真的!”
  师父说:“当年杨过吃了一堆毒蛇,内力大进!”
  我吼道:“那我也吃了它!干嘛让它咬!”
  师父楞了一下,说:“怎么说那么久还是讲不听?快把手伸出来!”
  我急忙打开门,想冲下楼去,不料师父以极快的身法将门压上,反手点了我身上的“

叮咚穴”,令我动弹不得。
  师父拿着雨伞节,说:“不要紧张,师父会让你死吗?”
  我看着雨伞节狰狞地吐信,吓得牙齿急颤,忙说:“难道没别的速成法?”
  师父呆了一下,说:“有是有,不过比较麻烦点,效果却是倍增。”
  我哀求道:“那很好啊!麻烦不打紧!”
  师父很干脆地说:“难得你有心,好!为师成全你!”
  我眼泪夺眶而出,说:“谢谢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师父将雨伞节放进青色大袋子中,随即跳出大破洞,留下一个被点穴的国中生在寒风

中大呼幸运。
  师父的脑子坏掉了,居然想这样恶整自己的徒弟!好险我苦苦哀求……
  拜托!搞不好我会死啊!我看着雨伞节在青色的大袋子中游移盘动,真是说不出的恶

心。
  不多久,师父从大破洞跃上了房间,喜气洋洋地说:“你看!”
  我一看,差点昏死过去。
  师父手上拿的,不折不扣,是只眼镜蛇。
  “两只一起咬,两种毒混在一起,要练起功来势必麻烦得多,不过威力可是加倍增长

啊!”师父喜孜孜地说,一边把雨伞节从大袋子中拎了出来,一手一只蛇。
  我无力道:“师父,你饶了我吧。”
  师父只顾轻轻甩着蛇身,让蛇头轻拍我的手臂,还说:“这两条都是剧毒喔,而且毒

性互异,所以双毒齐入血脉是很可怕的,几乎是没命。”
  我努力地运气冲撞“叮咚穴”,想冲破师父的封穴,心中焦急无比,无奈,雨伞节首

先咬住我的左手前臂,一阵刺痛后,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我急道:“几乎会没命干嘛让它咬我?快帮我逼毒!”
  师父疑惑地看着我,说:“傻子,那是一般人啊,你可是个练家子,怕什么?以后江

湖上的暗器大多抹有剧毒,现在正好练习一下。”
  “麻麻的,师父救我!”我惨道。
  师父安慰我道:“别慌,还有另一条。”
  我发誓,要是我逃过这一劫,我一定要退出师门。
  我看着左前臂开始发青,急道:“快教我怎么逼毒!”
  师父喃喃自语道:“蛇毒攻你的血脉,所以你必须用内力卷住毒质,强力逼出体外,

这原是求速求快的偏门,但却是训练你善用内力、了解体内细微穴道的妙门,啊!咬上了

!”
  眼镜蛇愤怒地咬住我的右前臂,我也愤怒地看着师父,说:“我死了,凌霄派就关门

大吉!”
  师父摇摇头,说:“快想办法用内力逼毒,不要慌慌张张。”
  我咬着牙道:“那你快教啊!快!”我看着眼镜蛇死咬着我的右臂,心中大怒。
  师父轻轻解开我的穴道,将两只蛇抓进袋子里,将袋口绑了起来。
  我急忙坐在地上,问道:“快!怎么逼毒!”
  我的双手已经麻木,脑子也开始昏沈。
  师父静静地说:“观想体内气行,找出毒血路线,慢慢催动内力,慢慢增强,以气将

毒逼出。”
  这不是废话中的废话么?我知道多问无益,只好勉力运气走脉。
  我一边观察两种毒血的交融,一边细细问道:“师父,我不行的话,你要救我!”


  师父点点头。
  我欣慰地继续观察毒血,一边以内力阻断十大好穴附近的毒液,以免毒攻心房。暂时

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随着时间经过,我看着手臂越来越黑,我却无法以内力继续推送毒液,脑子也恍

恍惚惚的,无法查知毒液侵入小穴道的途径,我忙道:“师父!你准备了!”
  师父点点头。
  我正要感到快慰时,突然发现一件惊人的事实:师父睡着了!
  师父不停地点头、点头、点头,原来是在打盹!
  我气极,又无力大叫,眼看毒血就要废了我的四肢,我开始考虑是否要放弃逼毒,用

剩余的力量爬到师父旁边叫醒他。
  师父流着口水。
  一滴接着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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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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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忿恨冲击我的脑子,竟令我清醒许多。
  我只能靠自己了。
  我想起师父拿蛇咬我的原始目的……凌霄毁元手。
  于是,我放弃用内力阻挡毒质,索性将所有防御的内力从十大好穴撤走,全数用来催

动记忆中的凌霄毁元手。催动。
  “喝!”我咬紧牙关,眼前一黑,内力急速从夜歌、九碎、牛息、铛环、苗栗、守翼

,最后来到掌心的凌渡与指掌的霄转穴,然后滚滚而出!
  我的掌心飘着黑红色雾气,竟成功将毒素和着血气蒸散。
  我精神一振,虽然无法将毒素一次排出,也无法纯然排出,不过我耐着性子一次次催

动掌力,黑雾也愈来愈淡,我想体内的毒质已经大略排出了,而我的手臂也由黑转灰,由

灰至青。
  几个小时过了,天也渐渐亮了,我却无法继续将体内的余毒散出,因为我的内力已经

耗竭。
  尽管我依旧非常虚弱,但我已有力气走到师父身旁,一脚揍向师父。
  “没力啦?”师父头一偏,躲过我这虚浮的一脚,一掌击中我胸前的飞龙穴,我闷声

摔倒。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师父一直醒着,装睡是为了要让我竭尽全力抢救自己,方能心无

旁骛,全速锻炼内力。
  我中掌后,原以为师父会过来帮我逼毒,不料师父爬到我床上,盖上棉被,说:“这

次我真的要睡了,你练功完自己上学去吧。”
  我正要大骂,却发现胸口烧着一团惊人内力,原来是师父顺着那一掌过嫁给我,用来

帮我驱毒的生力军;我赶忙运功一掌一掌拍向墙壁,直到墙上都是黑手印,检视过体内大

小筋脉确认无毒后,我才放心地喘了口气。
  真是痛快!
  在科技发达的西元1986年冬天,还能用内力逼毒疗伤的,恐怕只有本人了!这种原始

的优越感让我哈哈大笑。
  不过尽管痛快,我的身体还是颇为虚弱,毕竟两种剧毒跟我的内力交战了一夜,已经

大大耗损我的精力。
  “过来。”师父眯着眼睛,困倦地说。
  我嘻皮笑脸地走向师父,让师父在我的背心印上火烫的一掌。
  “转着二十周天就差不多了,去吧。”师父沉沉睡去。
  我一边运气嘹神,一边整理书包。
  我会笑了。
  经历了这么令人不悦、惊惶的烂事后,我懂得笑了。
  我的个性也许正在转变。
  “你的手怎么了?怎么有那么可怕的伤口?”
  我看着乙晶递过来的纸条,撕碎。
  反正乙晶也不会相信。
  我依稀听到不存在的哭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放学只是遥遥跟在阿义、阿纶、小咪、乙晶等人后面,你

问我为什么不自己走,要这样跟着,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也许我一直等待着什么吧。
  今天撕碎乙晶递过来的纸条,也许我真的太过火了。
  在下八卦山的山间小径中,我遥遥看着乙晶,听着他们的对话,嗯,因为内功有点根

基的关系吧,所以我依稀能听见远处的声响。
  这时,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急促的心跳提醒着我。
  是杀气。
  “师父在附近?”我狐疑递看了看四周。
  不,不是师父。师父的杀气远不只如此。
  那,是谁的杀气?这个社会难道真有其他的武林高手?
  远远的,我看见一堆穿着皮衣、花格衬衫的中年人,手里拿着卷起来的报纸筒,我算

了算差不多有七八个人,正朝着乙晶等人走过去。
  杀气沉沉,来者不善!希望他们跟阿义没什么关系。
  我急步走下石阶时,却看见那八个大汉已经将阿义等人围住。乖乖隆的咚,果然是阿

义惹的祸!
  “你就是带头的阿义?”为首的男子脸上挂着斜斜的刀疤,瞪着阿义。
  阿义没好气地说:“干什么?”
  这时我距离他们只有五步的距离,不过我已感受到阿义内心的惶恐。更别提,乙晶等

人心中极度的恐惧了。
  “你们找阿义喔?他还在学校打篮球啦!”阿纶笑嘻嘻地说,搭着阿义的肩膀,又说

:“圣耀,等一下去你家打电动。”
  阿义机械地点点头,一伙人,除了反应神速的阿纶外,全都紧张地脸色苍白。
  我也紧张地掌心全是汗。
  “站住!”为首的流氓男子拉住阿义,瞪着他说:“骗肖仔!你不是阿义!?干你他

妈腿软啦!敢动我阳明国中的小弟!却他妈不敢认啊!”
  阿义脸一阵青一阵白,说:“那你想怎样?”
  阿纶此时也擦着鼻头上的冷汗,说:“各位大哥,有话好好说,让女生先走好不好?


  一个彪形大汉露出报纸卷中的铁棒,恶道:“谁都不准走,来!给我拖进林子!”


  两个流氓抓着发抖的乙晶、小咪,硬拖进山径旁的浓密林子,阿纶跟阿义只好跟在后

面,我吓得赶紧盘算山上警察局的距离。
  不行!太远了!
  “喂!你在看什么?你也给我进来!”一个脖子上刺青的汉子拿着棍子指着我,我一

咬牙,真的进了林子。
  “你干嘛进来?”阿纶细声骂道,似乎唉叹着失去报警的机会。
  “乙晶。”我看着流氓的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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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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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很适合痛殴。
  全身冒着冷汗。我的身体正在告诉我,我们正处于真实的危险中。
  “他们都是好学生,真的不关他们的事,放……”阿义白着脸说。
  “干!”彪形大汉一脚猛力踹向阿义的肚子,阿义半跪了来,脸色痛苦。
  阿纶犹疑的表情,看着阿义,又看了看我,似乎想传达些什么。
  我看了看乙晶跟小咪,她俩已经吓得低着头,眼睛都是泪水。
  阿纶微微点点头。
  我懂了。没问题。
  我从皮包拿出两张一千元,恭恭敬敬地交给为首的刀疤流氓,说:“这是给大家花的

,请大哥今天放过那些女生,不关她们的事,我们等一下再好好谈。”
  刀疤流氓冷冷地将钱收下,说:“当我白痴啊,放了她们叫警察啊?那么漂亮,放了

多可惜。”
  阿纶跟我突然向抓着小咪跟乙晶的汉子猛撞,大叫:“你们快跑!”
  两个流氓被我们扑倒在地,小咪跟乙晶拔腿就跑,却被彪形大汉从后一把抓住,我跟

阿纶则被压在地上。
  阿纶大怒:“你们敢动女生,我杀光你们!”
  阿义也大叫:“放他们走!我让你们扁到爽!”
  我看着挣扎的乙晶,她那恐惧的眼睛。
  刀疤流氓一棒敲向阿义的脑袋,鲜血登时挂满阿义的脸。
  刺青流氓踩着阿纶的头,笑道:“干你娘!杀?你不要先被挂了!”
  我被乱脚踹着,挣扎着爬起,鲜血模糊了我的眼睛,依稀,我看见流氓毛手毛脚地摸

着乙晶跟小咪。
  “师父。”我勉强站了起来,调匀呼吸。
  我瞥眼看见阿义被架在树下痛扁,阿纶则抓狂地冲向小咪,却被流氓用铁棒伺候。


  “夜歌、九碎……”我缓缓平举右手,流氓一棒捅向我的肚子。
  我吃痛,双腿微弯,口中仍念道:“牛息、铛环、苗栗……守翼……”
  我的脑袋蹦出鲜血,我的眼睛始终盯着哭泣的乙晶。
  “干!念什么!咒我们吗?!”大汉一拳轰向我的鼻子。
  “凌渡……霄转……”我模模糊糊念道,鼻血直流。
  “还咒!”大汉大骂,拿着铁棒轰来。
  “崩。”我一掌按在大汉的胸上,神智不清地看着,大汉扭曲的脸。
  大汉慢慢软倒,跪在地上。
  四周静了下来。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正义……”我蹒跚地走向乙晶,继续念道:“夜歌、九

碎……牛息……霄转……”
  “干!”两个流氓举起铁棒,朝着我的肩膀轰下,我的肩膀吃痛,双掌缓缓推向两人

的肚子。
  “崩。”我念道,看着两流氓口吐鲜血,双脚跪倒。
  抓着乙晶跟小咪的彪形大汉吃了一惊,大叫:“鬼附身!”
  为首的刀疤流氓楞了一下,说:“装神弄鬼!”拿着铁棒走了过来。
  我摇头晃脑地走向乙晶,含糊地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乙晶只是哭着。
  “干嘛哭?”我呆呆地问。
  “啊!”我呼吸困难。
  我被刀疤流氓从后面紧勒住脖子。
  “不要再打他了!”乙晶哭道。
  我被勒得几乎昏过去,但我努力地将手掌贴向刀疤流氓的下巴,接着,刀疤流氓双眼

睁大,我脖子上的手臂也松软开来。
  刀疤流氓脸朝着天,像脱线的木偶般蠕蠕摔倒。
  “我会功夫,”我咳嗽道,“我要救妳。”
  彪形大汉看着双眼翻白的刀疤首领,吓得放开乙晶跟小咪,转身拔腿就跑。
  “崩。”我的手掌贴在彪形大汉的背窝,大汉“砰”一声扑倒,这时原本正在海扁阿

义跟阿纶的三个流氓,纷纷仓皇冲出林子,口中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我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但依稀想起彪形大汉毛手毛脚的样子,我蹲在他身旁,又给他

“崩”了三次,“崩”到大汉醒了又昏,昏了又醒。
  我本想连续崩个一百次的,但我没力了。
  我抬起头,看着阿义跟阿纶扶着女孩子们,然后,我睡着了。
  “妈?”
  我醒来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同学送你回来的,你最近上课吵闹,又跟别人打架!你爸爸回来后,叫他揍死你

!”妈将毛巾摔在我的脸上。
  我闭上眼睛,调息周身百脉。
  我救了乙晶。
  我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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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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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眶湿了。
  当我,看到书包里的纸条。
  “谢谢你。对不起。”
  简单六个字,让我全身的内力暴涨,霎时狂转十八周天。
  “师父!我要变成超级高手!”我对着破洞挥击着,大叫。
  “照啊!这样想就对啦!”师父满意地站在一旁。
  我身上涂满红药水、紫药水、广东苜药粉、绿油精,浑身是劲舒展身体,全然感觉不

到伤痛。
  “你今天动武了吧!”师父盘腿坐在我床上,继续道:“江湖风风雨雨,跟人动手却

是能免则免,你既然跟人动了手,师父相信,你一定是领悟了正义的急迫性,是吧?”


  “对!我今天打败一堆坏蛋!救了心爱的女人!”我兴奋地运转内力。
  “救了心爱的女人……”师父喃喃自语着,眼神陷入空洞。
  我看着师父,隐隐不安说:“这样不会不好吧?”
  师父摇摇头,叹气道:“不。这样很好,师父很高兴。”
  自从身上负载了内力后,除了杀气,我更能隐隐感觉到人们身上发出的喜怒哀乐,而

现在,师父正陷入回忆的悲鸣里。
  我突然发觉,我对师父其实毫无了解,只知道他是一个身怀惊异绝技的老人,踏遍四

方终于找到了我,每夜跳上房间的破洞,开心地指点他命运中的徒弟。
  我一屁股坐在师父身侧,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住哪里?”
  师父落寞地说:“我在员林有个窝,但我几乎不回去,困了就随便找棵树,跳上去睡

。”
  师父真是个可怜的落魄老人。
  “师父,不嫌弃的话,你可以睡我这里。”我说。
  师父笑着说:“不打紧,睡树也是一门功夫,你迟早也要睡树的。”
  我感到一股冷意,勉强笑道:“那以后再说好了。”
  我又问道:“师父,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会学功夫啊?师父的师父是

什么样的人?”
  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只见师父闭上眼睛,挥挥手,示意我别再问下去了。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师父眼角泛着泪光,身子骤时枯槁许多。
  我静静地坐在师父旁边,心中跟着难受起来。
  “继续练功吧,今晚也要好好努力。”师父终于开口,从大袋子里抓出两条蛇。
  我点点头,勇敢地将手伸了出去。
  虽然我的手极力忍住发颤的冲动,但还是禁不住问道:“今天这两条叫什么名字?”


  师父微笑道:“龟壳花,百步蛇。很难抓到的。”
  我跟乙晶又跟从前一样,有说有笑的。
  不同的是,下课时乙晶总是缠着我,要我说说练功时的种种趣事,当然,师父诸多荒

谬的“武林掌故”总是逗得乙晶哈哈大笑。当乙晶听到我跟蛇毒彻夜搏斗时,她更是吃惊

地摸着我手臂上的咬孔,直问我是不是真的没有生命危险。
  放学时,乙晶悄悄拉住我的手,紧紧地握着。
  我的心,跳得比感应师父发出的杀气时,还要剧烈。
  乙晶不敢看着我,只是脸红说道:“让我感觉一下……你的功夫……好不好?”
  我浑身发热地点头,将内力缓缓送进乙晶的掌心。
  那一股温醇的内力,就在我们紧紧相牵的小手中,来回传递着。
  那天的夕阳很美。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要提一提阿义。
  阿义是天生的好武胚子,那天看我把那些流氓“崩”到不行,他隔天就裹着纱布,求

我带他去拜师。
  “我跟师父提过,可他说不想收你。”我为难道。
  “为什么?!是因为我打过他吗?大不了我让他揍回来就是了!”阿义紧握着我的肩

,好痛。
  “那倒是其次,师父说你没天分。”我看着疑惑的阿义,说:“唉,我再帮你问问看

吧!”
  阿义一拳打得桌子砰然作响,叫道:“我怎么会没天分!我今晚亲自去找师父,露一

两手给他看看我的厉害!他一定会收我的!”
  不过阿义实在是没天分,因为从我跟他讲话开始,我就一直散发着杀气,而阿义却一

点知觉也没有。
  但,我还是带阿义去见师父了,毕竟阿义是我的好友,两个人一起学武,也比自己一

个人学功夫要有趣得多。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不会带阿义去见师父。
  那是悲剧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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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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