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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离奇的骨灰盒15-1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r  2 21:00:19 2005), 转信

15    姜毛毛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却让梅艳芳念兹在兹。姜毛毛和费进一走,她
便在屋里再也坐不住,下楼打了个的士直奔木雕厂。她知
道蔡上一定在厂里。蔡上谭天天蹲在木雕厂里,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热爱工作,也不
是他对企皇木雕厂有多深的感情,而是作为一厂之长,他在企皇木雕厂说一不二。

    只有在企皇木雕厂,蔡上谭才能找到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梅艳芳
果然没有猜错,她去的时候,蔡上谭果然正在厂里。不过
与她想像的不同的是,当她走进厂子的时候,蔡上谭既非在与人谈话,也没有背着
手在厂子里遛达。她走进蔡上谭办公室的时候,蔡上谭正一个人手托“香腮”在想
心事。
    这使梅艳芳感觉怪怪的。    “想什么呢?”她在蔡上谭对面坐下来,拍了拍
桌子,问道。    “没、没想什么。”蔡上谭被拍桌声惊醒,吓了一跳,待看清楚

对面坐着的人,又不由一怔:“你昨晚一夜没睡好,不在家里休息,又跑到厂里来
干什么?”    “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    “你说什么事!”
    蔡上谭抽出一支烟慢慢吸着。    “给我一支。”梅艳芳伸手道。    “你什
么时候学会抽烟了?”蔡上谭丢给她一支红塔山,问道。
梅艳芳没有作声,接过红塔山深深地吸了一口,在肚子憋了半天才吐出来。    她
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心里烦,就抽上了。”
    “抽烟对身体没有好处,你总好不要抽。”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个
问题的。”梅艳芳皱着眉头,使劲
将刚抽了几口的香烟掐灭在蔡上谭桌上的烟灰缸里。“我今天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
情要跟你商量。”    “你说吧。”    “我想请个法师。”
    “请法师?”蔡上谭诧异地道。    “是的,我想请个法师来作作法。今天公
安局的姜毛毛来,问我家里一天到晚闹鬼,为什么不请个法师来作作法,以便避凶
趋吉。他
倒一语提醒了我。刘顺顺一天到晚缠着咱们两个胡闹,可能是他对咱们两个心中有
怨气。咱们为什么不请几个法师来给刘顺顺做个水陆道
场,平平他心中的怨气,也许他以后就不会再胡闹了。”    “你觉得这个管用吗
?”蔡上谭皱着眉头道。    “管用不管用的做过就知道了。我觉得应该管用。”

    “你要是觉得管用,那就做吧。”蔡上谭想了想,觉得这是两个人的事,自己
不便置身事外,便道:“请法师的事就交给我,我叫小猛去请人。你在家里做好准
备就行了。”
    “要请就要请有道行的,一般的恐怕不济事,白浪费钱。”    “那当然。你
觉得那里的法师最有道行?”    “听说龙虎山的道士有道行的多。”
    “是江西那个龙虎山吗?”    “是的。”    “那……江西离着咱们这里几
千里,未免有些太远了吧。”蔡上谭为难地说。    “这样才能显出诚心。”
    “是这样。”蔡上谭想了想:“就照你说的办。明天我就让小猛上龙虎山请道
士。”    “要请就多请几个。”
    “请那么多干什么?”蔡上谭笑道:“我想这请道士也和带兵打仗一个道理,
在精而不在多。”    “不,还是多请几个好。至少场面上热闹,也让刘顺顺瞧着
咱们
是诚心诚意的。”    “你认为刘顺顺真的……”蔡上谭虽然一句话只说了半句便
嘎然而止,但梅艳芳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管他是否真已成鬼,反正咱们尽到咱们的心意就成了。他要再闹,那是他
的事,与咱们无关。”
    蔡上谭微微点着头,心里却不无讽刺地想,不管刘顺顺是人是鬼,他是早就看
见了咱们的诚心了!不过,他的想法与梅艳芳一样,不管
有用没用,做一个道场总没有坏处,不管刘顺顺是人是鬼,总不见得会因此而加责
于他们。而且他想,刘顺顺十有八九以已赴黄泉的可能
性居多,否则的话,他实在无法解释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    “我想不如这样,
咱们好人做到底。咱们先到龙虎山请一拨儿道
士,再到五台山请一拨儿和尚,反正礼多人不怪,你看怎么样?”    “那敢情好
,只怕时间可能来不及吧?”    “没关系。我让他们飞来飞去就是了。”
    “那就让你多破费了。”梅艳芳说。蔡上谭不知她这话是讽刺还是出于内心,
他仔细瞧着梅艳芳,希望从她脸上瞧出一些蛛丝马迹,然而梅艳芳却是一脸高古,
莫测高深。
    “这些天我不想再在大白楼住了,你有没有多余的房子可借我暂住几天。”  
  “没问题。房子有的是,我去给你找。”蔡上谭笑道:“不过,
我看你还是最好搬过和我同住。”    “不。”梅艳芳断然拒绝。“你这边请道士
和尚给他做道场,这边搂着他的娇妻颠鸾倒凤,如果你要是刘顺顺,你会怎么想?

    “我不是刘顺顺。”蔡上谭听到梅艳芳竟将自己与一个死鬼相提并论,心里颇
觉腻味。    蔡上谭给他的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将那个朋友闲着的一套房子
借给了梅艳芳。    梅艳芳看看事情办妥,起身告辞,她走到门口,才仿佛刚才想
起似的,对蔡上谭道:“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今天我按你的吩
咐,去几家银行提款,准备转存到外地银行,但是咱们在那几家银行的户头都是空
的,银行的人说那些户头上的款子早给人提走了。我估
计都是给人提到企皇老街那个工商银行储蓄所的户头上去了,你曾经说过那个户头
上有四百多万。这件事你看怎么办?现在转存的事情是
没法办了,我没敢到企皇老街那个工行储蓄所去自投罗网。”    她看着蔡上谭,
发现蔡上谭好像对此事早有心理准备似的,听了她的话并没有大吃一惊。
    “他妈的,这一定又是刘顺顺那个王八蛋做的好事,只有他才知道咱们的银行
帐户和帐户密码。”蔡上谭咬牙切齿地说,同时又有些
埋怨梅艳芳:“我早叫你把那些帐户上的资金都转走,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存起来都
可以,你偏不听我的,现在好了,鸡飞蛋打,白忙一场。”
    梅艳芳不服气地道:“那能怨我吗?是你自己叫我不要转存的,说留在那里好
稳住刘顺顺。你现在倒又埋怨起我来了,将一盆子屎都扣在我身上。”
    “我开始是不叫你转存,可是刘顺顺死后,我叫你转存,你为什么不听呢?”
    “刘顺顺人都死了,我还转存个屁!要转,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转?
你就会指手划脚,发号施令,好像我是你的奴隶,就该着听你的似的。别人当你是
神明,我可不当你是神明。”    “好,你不当我是神明,现在好了,鸡飞蛋打,
一场空忙。”
    “空忙就空忙,反正钱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两个人一场唇枪舌剑,梅艳
芳气得摔门而去,但是她临走时,并
不忘了警告蔡上谭一句:“蔡上谭,我可告诉你,道场的事你一定要抓紧,否则,
我可饶不了你。”
16    不知是怕刘顺顺,还是怕梅艳芳,反正蔡上谭对道场的事抓得挺紧,第四天
就把棚子搭起来了。    为刘顺顺摆道场的地方选在西郊,是离企皇城有十里远的
一个大
荒院子。那里曾是企皇木雕厂的一个堆料场,为了给刘顺顺摆道场,蔡上谭前几天
就指挥工人将这个堆料场清理干净了。之所以要选这么
远,这么荒僻的一个地方,是因为他不想太引人注目。    老话说的真没错,这个
世界还真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没过几天,
蔡小猛就从江西龙虎山和山西五台山请来了一大拨儿和尚道士。这些和尚道士都是
从江西和山西坐着飞机飞过来的。这些和尚道士吃人嘴

短,拿人手软,一下飞机,便念经的念经,捉鬼的捉鬼,忙将起来,一时间,将西
郊那个荒僻阔大的堆料场闹得鸡飞狗跳。
    蔡上谭只是出钱,具体事宜都是由他的侄子蔡小猛一手经办的。蔡上谭说,等
这件事了了以后,他要好好给蔡小猛记上一功。
    蔡小猛,原名蔡小云,因为嫌小云这个名字太过秀气,自己给自己取个名字叫
做蔡小猛。蔡小猛长得高大魁梧,在身材这一点上,他
完全继承了蔡氏家族的传统,而且眉目英俊,按蔡上谭的说法,蔡小猛是蔡家有家
谱记载以来第一美男子。蔡氏家族是企皇的一个大家族,
蔡上谭有子侄二十多位,但只有蔡小猛是他的最爱。蔡小猛打小时候起,就在他那
位叔叔面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极少有落空的时候。
    蔡小猛对他这位叔叔也很好,可以说好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根据他的经验,
给他这位叔叔办事从来没有白办的,到最后多少总有点
好处。所以,他对他叔叔交办的任何事,都不惜气力,到龙虎山和五台山请道士和
尚也是这样。      道场一连摆了两天,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到了第四天晚上,蔡上谭在刘顺顺的骨灰盒和灵牌前浇了三杯酒烧了三柱香就
走了,梅艳芳多磕了几个头,哭了一会儿,到晚上十来
点钟的时候也抹着眼泪走了。最后剩下蔡小猛和一帮和尚道士留在堆料场。本来蔡
小猛也是可以走的,他叔叔蔡上谭已经要求他走人,回
家好好睡一觉,自从道场办起来,他已经三天三夜没好好睡过一觉了,何况蔡上谭
另外还请得有一些帮忙的人,即便他暂时不在,也不至于
人手短缺,但是蔡小猛觉得这是一个在叔叔面前表现忠诚的好机会,坚持不肯走。
    经过连续奋战,蔡上谭这时已经有些人困马乏。他急切地等待着
“功德圆满”的那一天早日到来,以便歇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蔡上谭和梅艳芳
计划一共做七天道场,在此之前,蔡小猛还有几天要熬。
    午夜一点,大部分和尚道士都歇了法器,吃过晚膳各自睡下来了。灵堂里只剩
下二个随值的和尚和二个随值的道士在念经的念经,画咒
的画咒。这些随值的和尚道士都是领了额外的加班费的,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他们因此而必须二十四小时在刘顺顺灵前值班。
    蔡小猛随着大拨儿的和尚道士们一起吃过晚膳后,又请厨房另外煮了一些面条
,亲自送给在灵堂值班的那四个和尚道士吃。他站在刘
顺顺的灵牌前看着这四个和尚道士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    刘顺顺的灵堂是由一
个大库房改建的,因为要堆木料,通风散湿,
房梁盖得异常高,异常轩敞。蔡小猛在那里看着那四个和尚道士狼吞虎咽地吃面条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发现刘顺顺遗像前点着的两支巨型长明烛突然卟地
一声熄了。
    随着长明烛的熄灭,明亮的灵堂突然一下子暗了下来。    对刘顺顺遗像前的
长明烛的熄灭,蔡小猛开始尚没在意,以为只
是风把它们吹熄了,他正在叫人重新把长明烛点上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啾啾
的怪声,他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鬼叫,他的头发一下子
炸了起来,一身冷汗。伴随着啾啾的鬼叫,还有一阵断断续续的咔嚓声,好像是有
人在开箱子或盒盖的声音。    这声音就来自蔡小猛身后不到一尺的供案上,这碜
人的声音,使
蔡小猛腿都软了,险些一个跟头跌在地上。他看看那四个和尚道士,发现他们都盯
着他的身后,满面惊恐。    蔡小猛身后摆的是刘顺顺的骨灰盒。
    蔡小猛也想转过头去看,可是,他的头还没有完全转过去,就听“咔嚓!”一
声炒豆般的脆响,从他身后搁置刘顺顺骨灰盒的地方传
来。蔡小猛妈呀一声,吓得险些没尿裤子。    他鼓起勇气,往身后一看。惊讶地
发现刚才那一声脆响,竟是谁把刘顺顺的骨灰盒打开了。
    “是谁、他妈的是谁把骨灰盒打开的?”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四个值日的和尚道
士,意外惊吓使他的脑子处于功能失调状态,他完全忘
了那四个值日的和尚道士就站在他的对面,而且一直在吃面条,完全没有机会跑到
他的身后去打开刘顺顺的骨灰盒。他竟以为是哪个和尚道士在恶作剧,跟他开玩笑

    “不、不是我们。我们没有打开骨灰盒。”二个和尚二个道士们一共四个“法
士”战战兢兢,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他们的目光像被
胶水粘住了似地盯在刘顺顺的骨灰盒上,脸上满布着惊慌恐惧的表情。    “唉!
”    正在这时,从刘顺顺骨灰盒里又传了这么一声缠绵绯恻的长叹。
四个随值的和尚道士吓坏了,一跃而起,不到半分钟,就逃之一空,只撇下一个蔡
小猛在灵堂里。    蔡小猛不是不想跑,只是他的腿发软,像抽筋一样想跑也跑不
动。
关键时刻,可以看出来还是和尚道士胆子要大一些,平日装神弄鬼惯了,一看见鬼
真的来了还能跑得动,像蔡小猛这种凡夫俗子,一旦见鬼,只好牙齿打战,腿脚发
软,坐以待毙。
    因为是夏天,大库房的门窗都大敞着,一阵一阵的风从大库房敞开的门窗吹进
吹出,弄得这里“当啷”一响,那里“嘎叭”一响,平
时人来人往,倒没觉着什么,这时候听来便不免格外刺耳扎心,再加上大库房里为
做法事临时布置的几百面灵幡,随风飘扬,上下翻飞,
呼啦作响,蔡小猛的魂魄都快给吓没了,只觉得满嘴发苦,就好像是吞吃了一把黄
连,又好像苦胆吓破了的感觉。
    蔡小猛坐在地上等着人来救他。但是他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救
他,他想那些和尚道士大概都吓怕了。没有办法,他只好自己救自己。
    他慢慢挣扎着爬起来,一面倒退着往库房门口走,一面紧盯着摆在大方供案上
像匹野兽似地大张着嘴的刘顺顺的骨灰盒,双腿抖抖索索,好像随时都会重新摔倒
似的。
    蔡小猛十分不想看刘顺顺那只显得古怪妖异的骨灰盒,他也一再在心里告诫自
己不要盯着它看,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睛就是离不
开这只他亲自从梅艳芳那里“请”到大库房来的骨灰盒。刘顺顺这只骨灰盒就像有
什么魔力似的,牢牢地攫住了他的注意力。
    蔡小猛一步一步地往后挪着。眼看着他就要退到库房门口了,再有几步,他就
可以离开大库房,脱离险境。蔡小猛甚至觉得自己眼角的余光都瞥见了外面天空下
的星光。
    可是,就在他轻轻松了口气的时候,刘顺顺的骨灰盒忽然又发出一阵咣当咣当
的剧响,紧接着,更怪异的事出现了:刘顺顺的骨灰盒
竟像个喝高了的醉鬼似的在供案上舞蹈起来。随着节拍,盒盖也一张一阖,发出砰
砰的巨响,就像有个人正极力想从盒子里钻出来,而外
面又有个人极力住了盒盖,不想让他钻出来似的。    与此同时,高悬在供案上方
的刘顺顺的巨幅遗像摇晃了两下,也哗啷一声掉了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
    蔡小猛目瞪口呆,像个木头人似地站在那里。库房大门就在他身后不到二米远
的地方,眼看他只要再随便迈几步就能跨出大库房,离
开这恐怖之地的时候,却不知为什么,这最后几步他就是迈不出去。    他的腿软
了,软得迈不动。    巨大的惊恐使他瘫倒在地。
    蔡小猛在地上趴了会儿,忽然翻身跪到,对着刘顺顺舞蹈不止的骨灰盒使劲地
磕起头来。他磕头的声音是那么响,砰嘭砰嘭,几乎盖过刘顺顺骨灰盒的舞蹈声。

    蔡小猛只顾磕头,也不知磕了几千几百个,将额头磕起一溜肿包,刘顺顺的骨
灰盒才像跳乏了似的,渐渐地停息下来。    刘顺顺的骨灰盒锵啷一声,顿在桌上
不动了。
    蔡小猛静静地趴在地上,良久,见再也没有什么异动,才长舒了一口气,慢慢
坐了起来。    他身子软塌塌的,就像一条让人抽了筋的蛇。
    蔡小猛伸手往自己脑袋上摸了一下,发现自己一脑门子冷汗。    他妈的,这
帮王八蛋。    蔡小猛在地上坐了会儿,失灵的脑筋重新开始运转起来。想起那
些见死不救的和尚道士,他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正想爬起来去找那些
贼秃和骗子算帐时,却听“吭啷”一声,不知哪儿又传来一响。
    蔡小猛是惊弓之鸟,吓得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蔡小猛坐在地上胆战心惊
地听了良久,见无动静,才又鼓足勇气
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战战兢兢地往大库房里一看,只见大库房里静悄悄的,刘顺顺
的骨灰盒和灵牌都老老实实地立在供案上,他舒了口气,同时心里觉得奇怪。   
 妈的!!
    他喃喃地骂了一句,正准备离开这事非之地,忽然感觉头顶凉凉的,好像在下
雨,他奇怪地抬头往上面一瞧。    我的妈呀!
    只见大库房上面,贴着大库房的梁柱,一具烂兮兮的腐尸般的东西正在空中飘
来荡去,这腐尸般的东西不但身体已开始腐烂,而且脸
上更是烂得不像样子,除了两个眼睛,大部分地方都露着骨头,同时身上还沥沥拉
拉地往下滴着像脓水似的东西,腥臭迫人。那玩意儿最
可怕的还是两个眼睛,不但大,而且往外冒着红光,一闪一闪地盯着蔡小猛。蔡小
猛觉得这东西还不停地朝他格格笑似的。
    蔡小猛魂飞魄散,大喊了一声:“鬼!鬼呀!”便一头栽倒在地。      等
到蔡小猛听见耳边有人呼唤,悠悠醒转时已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之人,才发现那四个逃跑了的和尚道士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
了,不但他们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大帮和尚道士,其中
不少人手里都捏着板凳木棍之类的家伙,有个老道手里甚至提了一柄古定松纹剑,
那是他下午用来降妖捉怪的。    两个和尚一左一右地搀住了蔡小猛。
    “小施主,你没事吧?”    一个老和尚双手合什问道。    “我操!我把你
们这些秃驴……”
    蔡小猛只骂了半句,就发不出声了,他的舌头就像用胶水粘在牙床上似的,动
弹不得。    在和尚道士们的半架半搀之下,蔡小猛总算离开大库房,回到了
自己屋子里。这几间破屋子原本是给堆料场看门的住的,现在已经临时辟作了蔡小
猛和和尚道士们的宿舍。几个和尚道士把蔡小猛放在他的床上,转身想走,蔡小猛
一把捞住了他们。
    “劳驾!请你们别走,求求你们了!”    他哀哀地求告道。
17    “叔叔叔叔,求求你了,那道场还是你自己去主持吧,我实在受不了了。你
看我的脑袋。”蔡小猛像一个受委的小孩子,几乎在蔡上
谭面前哭了出来。他一副心杏嗉碌难樱植蛔≡诙钔飞细蛲硭宰帕跛?br /> 
顺的灵位磕头如捣蒜,结果弄得一个额头肿胀如南极仙翁。
    蔡上谭已经听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黑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
肯定自己不是做梦?”过了许久,他才问。
    “我绝不是做梦。我根本就没睡,怎么会做梦?而且那梦也未免太碜人了。”
蔡小猛可怜兮兮地说:“刘顺顺差点没要了我的小命,
他不但朝我眨眼,还朝我格格地笑,如果不是那帮和尚道士来得快,小侄这条命就
算交待了。”    “刘顺顺难道真有这么厉害,连龙虎山的道士和五台山的和尚都

镇压不住?”蔡上谭在心惊肉跳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怀疑。    “他一定是变成了
厉鬼。我听说大凡一个人含冤而死,一股子怨气发散不出去,就容易变成厉鬼。”

    “胡说,他怎么是含冤而死?他是咎由自取。”    蔡上谭眼睛一瞪,吓得蔡
小猛不敢说话。    “这件事你不要说跟你没关系。”蔡上谭厉声道:“这事你也

份,想撇清是不行的,要倒霉大家一起倒,你不要想独善其身。洪水滔天,咱们是
一条船上的过客,船破了,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蔡上谭警告毕,才稍许放缓了语气,对蔡小猛道:“刘顺顺再厉害,毕竟也只
是一个人,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斗不过他一个。”
    “叔叔,你怎么能跟他斗呢?他是鬼,你是人,人怎么能斗?而且阴阳殊途,
你就是想与他斗,也没法斗的。”

    “谁说的?!他妈的,他能变鬼,难道老子就不能变鬼?左伯桃不就变成鬼,
帮助羊角哀战胜了荆轲吗?”蔡上谭凶猛地道,脸面扭
曲得像只兀鹰。蔡小猛没有多少文化,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左伯桃与羊角哀的故
事,他迷迷糊糊地说:“叔叔,难道你想死?”
    “谁说我想死?”蔡上谭没好气地瞪了蔡小猛一眼。    “只有人死才能变鬼
,你不死怎么能变鬼跟他斗呢?”
    蔡小猛一下把蔡上谭问住了,刚才他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有好好琢磨过自己的
话。    蔡上谭怔怔地坐在那里,心里想,是呵,人只有死了才能变鬼,
我不死可怎么变鬼呢?不过,为了一个刘顺顺,难道我真的要去自杀?不!不!!
不!!!    蔡上谭大摇其头,他在阳间活得多么好,他在阳间要风得风,要
雨得雨,香车宝马,美酒佳肴,左右逢源,走到哪里都吃得开,如此美好的人生,
让他轻易舍弃,只为了与一个被汽车撞死的倒霉鬼赌气争胜,这让他如何舍得?
    “他妈的,老子不会找个替死鬼!”    他恶狠狠地说,眼睛逼视着蔡小猛,
吓得蔡小猛赶紧将头低下,
不敢正他对视。他生怕自己这位好叔叔要自己去当替死鬼,那他可不愿意。他不愿
意替人当替死鬼,替谁都不愿意,那怕他这位叔叔金银
堆成山呢,那怕他这好叔叔把金山银山都给他呢,人死了又有何意义?钱是给活人
用的,草纸才是死人的专利。
    蔡小猛是个现实主义者,到了这时候,他不能不将自己与这位可爱的叔叔分开
了。    “我看咱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蔡小猛支支吾吾地道。
    “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面对叔叔的提问,蔡小猛一时也不禁感到茫然。
过了许久,他才摇摇头,苦着脸道道:“好男与女子尚且不斗,何况是与鬼斗?眼

地藏王菩萨的生日就要到了,我看叔叔不如离开企皇,暂避风头,到别的地方去躲
一段时间,等7月30日地藏王菩萨生日之后,刘顺顺被
阎罗王收回去了,那时叔叔再回来企皇,您看如何?”    “不行,让我在刘顺顺
面前示弱,我不答应。”蔡上谭想起刘顺
顺活着时在自己面前那副谦恭猥琐低声下气的样子,现在他死了反而要占自己上风
,蔡上谭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叔叔,您不要忘了,刘顺顺已经死了,您何苦跟一个死人掷气?我看您还是
暂避为妙。”蔡小猛苦劝。他的苦劝不是出于孝心,而是
出于现实利益。要是他这个叔叔死了,或是被刘顺顺毁了,对他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这就好像他的印钞机让人毁了一样。
    蔡上谭冷静想想也觉得侄子的话有道理,加上他心里对刘顺顺也确实有所忌惮
,便叹口气道:“好吧,打不过咱们躲。你去给我买两张明天飞海口的机票。”
    “为何买两张?是要我跟你一起去吗?”蔡小猛仿佛兴高采烈地道。    “谁
要你跟我去。”蔡上谭笑道:“我要带你梅阿姨一起走。我
不能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等死。”    “叔叔,你可千万不能带她一起走。”   
 “为什么?”    蔡小猛在蔡上谭身边坐下,摆出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架式道:“

叔,你也不想想,刘顺顺正在火头儿上,咱们总得给他留个消气的对象,你要是将
梅阿姨一起带走了,只怕他的火气会更大,冤气会结得
更重,那只怕以后您真的要‘国无宁日’了。”    “你要我将你梅阿姨留给刘顺
顺?”蔡上谭望着蔡小猛,阴郁地道。
    “她本来就是刘顺顺的老婆嘛。”蔡小猛笑嘻嘻地道:“要是按古时候的规矩
,她早该为刘顺顺殉葬,跟刘顺顺去了。她没有跟刘顺顺去,这一年多已经是多活
了。”
    “混帐,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你这还叫人话吗?”蔡上谭勃然大怒。尽管他
对梅艳芳有看法,但是要他将梅艳芳推入虎口,他还是
有些割舍不下,毕竟梅艳芳美艳照人,在企皇难以寻出第二个。    “叔叔,梅阿
姨是漂亮,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
你腰包里有钱,手里头有权,你还怕找不到比梅阿姨更漂亮的女人?再说,我并没
有看出梅艳芳有多美来,我觉得小杨就比她强胜千倍。”蔡小猛苦心婆心地道。
    “小杨?哪个小杨?”    “杨柳花呀。”    “你认识杨柳花?”蔡上谭瞪
着蔡小猛:“你是怎么认识杨柳花的?”
    蔡小猛一愣,心里情知不妙,自己这位爱吃醋的叔叔起了疑心了。    他慌忙
道:“叔叔,你忘了,有一回你让我给小杨姑娘送二斤泰
国红毛丹去,那是你刚出访泰国,从泰国带回来的,你说让小杨姑娘尝尝鲜,我就
是那次认识小杨姑娘的。”    蔡上谭仔细回想,印象中模模糊糊好像是有这么回
事,心下才稍
觉释然,但仍警告侄子道:“小猛,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要对小杨姑娘轻举妄动,
你只要动小杨姑娘一指头,我就要你好看。”
    “叔叔,瞧你说到哪里去了?”蔡小猛笑道:“兔子尚不吃窝边草,我岂不知
小杨姑娘是您的禁脔?企皇有的是好姑娘,我谁不可以
找,偏偏要找她,我有病没有?再说啦,您将小杨姑娘看成一朵花,未必人家也将
小杨姑娘看成一朵花。说不定我还嫌你口太糙呢!”
    蔡小猛边说边笑。蔡上谭也跟着笑了笑。他假做亲昵地在蔡小猛后勺上拍了一
巴掌,道:“我知道你小子人小鬼大。你小心一点就是,
不要犯在我手上,哪天犯在我手上,不死我也要让你脱层皮。”    “我知道我知
道。叔叔,那机票……”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就买一张吧。”
    “买一张?那我呢?您真不打算带我一起去了?您一个人多孤单呀。您带着我
,至少我还可以跟您拎拎包吧。”
    蔡上谭笑,心里道,妈的,带你一起去?带着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还怎么在外
面寻开心?你总归是我侄子,老子再为“老”不尊,总不能在你面前胡来,留下个
骂口。
    要蔡上谭不吃饭可以,要他到外面不寻花问柳,可是难上加难。    “我给你
点钱,你自己寻个地方呆着吧。”
    “那……好吧。”蔡小猛装出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其实心里正高兴,只要
给钱,哪怕他这位好叔叔上天堂,他也是不愿意跟着去
的。他斜睨着自己这位好叔叔,心里想,自己拿着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多快活
呀,何必跟着你这家伙去受拘束呢。?
18    结果,蔡小猛给蔡上谭的是一张当天飞海口的飞机票,他告诉蔡上谭说明天
从省城飞海口的飞机票没有了,如果今天不走,就得等到
几天以后了,几天以后,省遣旁儆蟹珊?诘幕薄?nbsp;   蔡上谭没法,只好匆匆收
拾了几件随身行旅,连杨柳花打个招呼
都来不及,就踏上了赴海口的旅程。他哪知道自己上了那位宝贝侄儿的当。所谓明
天到海口的飞机票没有了,只有今天的票,其实都是他
那位宝贝侄儿编出来的借口,明天从省城到海口的飞机票,不说一百张,五十张是
有的。    蔡小猛之所以要编造谎言诳他这位叔叔,是因为他想催他快些走,
离开企皇。他总觉得他这位叔叔是个祸把子,只要他在企皇,他们就不能得到一天
的安生;其次,他也是想尽快拿到蔡上谭许诺给他的钱,以免夜长梦多,蔡上谭到
后又翻悔。
    蔡小猛果然得偿所愿,蔡上谭临上飞机的时候,给了他五万块钱。蔡小猛拿着
这五万块钱准备上苏州,去年他在苏州的路边店认识了一
个好姑娘,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一口糯米牙,说话柔柔的,差点没将他的魂
魄勾走。这一年多来,蔡小猛什么都没心思做,日思夜想的就是那位叫王语嫣的苏
州姑娘。
    蔡小猛舍不得买飞机票,从省城飞苏州的机票一张要一千多块,他知道跟那位
苏州姑娘打交道是要花钱的。他准备节约每一个铜板,以便尽可能地和王语嫣多待
几天。
    蔡小猛买了张火车票,他准备坐火车到怀化,然后从怀化转车到株州,再从株
州转车到杭州/上海/苏州。他还买了许多礼物,是准备送给那位苏州姑娘的。
    就在他做好一切准备,提着行囊准备出门的时候,被两个人堵在了家门口。  
  这两个人,一个是费进,一个是姜毛毛。    “你是蔡小猛吧?”
    “是。我叫蔡小猛。”蔡小猛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两上穿警服的人:“你们是…
…”    “我们是企皇公安局的。我叫费进,这位叫姜毛毛。”费进望着
蔡小猛黑洞洞的屋子:“我们可以进去谈谈吗?屋外这太阳怪晒人的。”他一边说
,一边揭下帽子来擦汗,同时身子往屋里挤。
    蔡小猛挡住了他:“我还要赶火车,咱们就在这里谈吧。”    “好吧,这里
谈就这里谈。”费进左右看看,走到屋檐阴影下,
在一级石台阶上坐了下来。他抽出一棵黑企皇,一边抽着一边望着蔡小猛问:“你
能不能告诉我们,去年的农历七月十五你在哪里?干什么来着?”
    “去年农历七月十五?时间太长了,我记不清了。”    “你最好认真回忆一
下。”    “有事吗?”    “当然有事。”
    “去年农历七月十五……”蔡小猛一边沉吟道,一边察颜观色地看着费进和姜
毛毛:“对了,去年的农历七月十五我陪我叔叔的几个
客户在野驴岭打猎,当时我叔叔来了几位香港客户,我叔叔忙,没功夫陪,就叫我
陪着他们上野驴岭打猎去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你最好仔细想想,去年的农历七月十五你究竟在哪里?在那里都干了些什么
?事关重大,你莫当儿戏。”
    “听您这意思,好像我犯了法似的。”蔡小猛轻松地笑道,心里却在犯嘀咕:
莫非这些家伙嗅到了什么?他装做回忆,仿佛突然想起
似地,拍了一下脑袋道:“对了,去年的农历七月十五,我在上海来着。”    “
大热天,你在上海干什么?”费进漫不经心地道。    “没干什么。我在上海玩。

    “真的吗?”    “真的。”    蔡小猛说着,放下旅行包,做出一副准备长
谈的样子,也从口袋
里拔了一支烟出来抽。他抽的烟可比费进的高级得多,而且抽烟的姿势,也比费进
优雅得多,费进弯腰驼背坐在那儿,那姿势就活像一个干累了活,坐在地头歇晌的
老农民。
    “大热天,你在上海玩?”    “是的。你不知道,天越热到外面越可以省钱
,起码你不必花住宿费,晚上弄领草席,随便哪儿一躺就行了。我是穷人,穷人嘛
就得
有个穷打算,就算玩也得精打细算,比不得阔人花钱如流水,什么时候想上哪儿就
可以上哪儿。”    “那么你在上海见没见过刘顺顺?去年的农历七月半,刘顺顺

在上海来着。”    “哪个刘顺顺?”    “就是你叔叔单位那个刘顺顺嘛,怎么
,你不认识?”    “见过两面。不太熟。”
    “怎么可能呢?刘顺顺是你叔叔的好朋友,你经常到你叔叔单位玩吧,你怎么
会与刘顺顺不熟悉呢?”
    “我叔叔单位好几千人呢,我总不能个个都认识,个个都熟悉吧。”    “可
刘顺顺与其它人不同。刘顺顺是你叔叔的好朋友,刘顺顺的老婆也是你叔叔的好朋
友。”
    “我叔叔的好朋友多了,我哪能个个都熟悉?”蔡小猛扔掉烟头站了起来。  
  费进将剩下的黑企皇几口抽完,也站了起来。跟蔡小猛一比,他
可就矮得多了,简直像山羊和驴站在一起。    “哦,你讲得也有道理。”费进笑
笑地望着蔡小猛:“刚才你说要赶火车,你打算上哪儿去?”    “北京。”
    “又是去旅游吗?”    “是的。”    “看来你还是挺有钱的,否则,不可
能五湖四海地神游。像我们……”
费进指指姜毛毛,又指指自己:“才是真正的穷人,除了企皇,我们的脚就没迈到
过别处。”    “不会吧,你们不是刚从上海回来吗?”蔡小猛嘴角挂着一丝揶揄
的微笑。
    “哦,你的消息挺灵通。你听谁说的?”费进颇感兴趣地问。    当费进眼皮
子一翻时,蔡小猛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掩饰地
打了几个哈哈,笑道:“我猜的,听你们上海上海地说得那么亲热,一定是刚从上
海回来。你们可能还带回了上海人民对企皇人民的一片深情吧?”
    “嘿嘿!”费进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几声,与蔡小猛握了握手,说了一声:“
祝你玩得愉快!”就转身和姜毛毛离开了。蔡小猛站在
台阶上看着他们走远,想了想,回屋给蔡上谭打了一个电话。蔡上谭不管走到哪儿
,随身都带着一部全球通微型手机,据说现在大人物都是这个派头。
    蔡上谭听蔡小猛说完,只嗯嗯了两声,就将电话挂断了。
19    “现在还有两个问题搞不清楚。”费进给胡瓜汇报道:“第一,在上海被汽
车撞死的究竟是不是刘顺顺。据上海警方说,当时刘顺顺
已经被撞得肢离破碎,面目牵侵匀隙ㄋ勒呤橇跛乘常且蛭窃谒?br /> 
者的口袋里发现了刘顺顺的工作证和身份证,但是,我
们觉得刘顺顺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也有可能是别人塞进去的;第二,据我们调查,去
年的农历七月十五前后,蔡上谭的宝贝侄儿蔡小猛也在
上海,那样大热天,他到上海去干什么?如果刘顺顺真是让汽车撞死的话,那么,
他与刘顺顺的死有无关系?弄清楚了这两个问题,我们
就可以断定这些天来在梅艳芳家里进进出出的到底是人是鬼了。”    “肯定是人
,这不用说。”    “当然是人,可是什么人呢?”
    胡瓜凝视着费进:“听你这意思,你是有些怀疑刘顺顺未死了?你怀疑这一切
都是刘顺顺在背后捣的鬼,是不是?”
    费进伸手到桌上拿烟。胡瓜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将摆在桌上的自己那盒万宝
路收进抽屉,他知道,只要再将这盒烟在桌上摆上十五
分钟,那么,这盒刚开封的万宝路又将死在费进手里。    “嗯,我是有这想法。
”费进将手缩回,眼睛却一边一眨不眨地
盯着胡瓜拿香烟的手,弄得胡瓜很不自在,好像他收起的不是自己的香烟,而是像
小偷似的,藏起了别人的东西。
    “不过,也有可能刘顺顺已经死了,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捣的鬼。”    “你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
    “梅艳芳、蔡上谭,还有蔡上谭那个宝贝侄儿蔡小猛。起先我与小姜找到蔡小
猛,问他去年农历七月十五在哪儿?他说他去年农历七
月十五正陪他叔叔的几个朋友在野驴岭打猎,后来被我们逼不过,他才承认去年农
历七月十五他在上海,他为什么不肯直接承认他去年农
历七月十五在上海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鬼?我猜想刘顺顺有可能就是蔡小猛亲
自下的毒手。”    “哦,是这样。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蔡上谭等人为什么要搞

些名堂呢?刘顺顺已经死了一年多,并没有人怀疑他的死因,他们没必要再上演一
出贼喊捉贼的把戏呀,这样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们都是聪明人,为什么要故意引致别人怀疑他们?老费呀,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我觉得你的道理有些讲不通。”
    “是呵,这个道理是有点讲不通。”费进笑道:“不过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
这样,表面看讲不通,其实一旦弄明白了,就不但讲得通,而且通得很。”
    “老费,你的话太高深了,我听不太懂。你就不要跟我讲这些了,你明明白白
告诉我,刘顺顺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如果他死了,那么是谁下的毒手?”
    “我刚才跟你说了,我怀疑是蔡小猛下的毒手。”    “老费呀,光怀疑不行
,咱们需要证据。”
    “我正在找证据呢。”费进笑道,一边不由分说,隔桌探过身子拉开胡瓜的抽
屉,从中取了一支万宝路点上。
    “你赶紧找吧。老费,我跟你说实话,这事你可要抓紧,最近案子太多,局里
人手不够,你和小姜不能长期泡在这个案子上不脱身。”
    “我和小姜也想及早脱身哪,你以为我们不愿脱身?”费进道:“咱们局里究
竟怎么回事?怎么既没钱,又没人的?”
    “这有什么奇怪。有钱就有人,没有钱哪里来的人?”    “其实要赚钱也很
容易。这回我到上海,一路上看到各个地方的
公安机关都在忙着搞创收,许多地方的公安机关都肥得流油,有些公安局连看大门
的,一个月也能拿个千儿八百的。那像我们,一天倒晚辛辛苦苦,一个月赚的钱不
够买几盒烟的。”
    “老费,那是歪门斜道。歪门邪道可不能学。”    “这怎么叫歪门邪道?这
不叫歪门邪道,这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你这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道理不要跟我讲,你去跟张局长讲。”    “唉
。”费进长长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你们这些当官的思想
才能真正解放?你们这些当官的思想真正解放了,我们这些当兵的就有福了。”  
  “这思想一时半会恐怕还解放不了。”
    “你们解放不了,我们就跟着吃苦受累。胡局长,你想过没有,其实你们这些
当局长的,思想解放一点,给大家伙儿谋点好处,你们
死了,大家伙儿还会念着你们的好,给你们树碑立传。你们这样尸位素餐,霸着个
茅坑不拉屎,有什么意思?”
    “我不要你们树碑立传,你看看张局长想不想要你们树碑立传吧。”    “嗬
嗬嗬,胡局长,你连树碑立传都不要了?那我就没什么可说
的了。我看你是连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了。”费进扔掉烟头,笑嗬嗬地离开了胡瓜的
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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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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