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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离奇的骨灰盒20-2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r  2 21:02:21 2005), 转信

20    蔡上谭坐在海口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脑子里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桩桩桩怪
事,弄得心烦意乱。    他叹了口气,打开密码箱,摸了坏贝Ы道铮肟?br /> 
了那家
五星级酒店。    海口他是常来的,他离开酒店,步行十几分钟后,就熟门熟路地
趸进了一家叫做“鸿运当头”的粤菜馆。他到这家粤菜馆来,自然不
是为了吃粤菜,他现在什么菜都没有心思吃了。他到这家粤菜馆来,是因为他知道
这家粤菜馆名为菜馆,其实却是一家地下赌场。
    常言道,赌能消愁,一赌万愁消,他今天就是到鸿运当头消愁来的。    他刚
迈步进门,就有个清雅的小姐迎了上来:“蔡老板,来啦!”
他点点头,脚下不停往里走,一边问道:“今天都有什么玩的?”小姐道:“什么
都有,就看蔡老板喜欢什么了。”蔡上谭站在高台阶上
看了一眼,只见偌大的赌场里人头攒涌,烟雾腾腾,好像着了火一样。蔡上谭不禁
皱了一下眉头。小姐早已习惯对客人察颜观色,一看他皱
眉头即便会意,忙领着他来到旁边小厅。“这边清静,蔡老板,今天您想玩点什么
?”    蔡上谭看见有几个熟人正在玩推牌九,推牌九要些技巧,蔡上谭
不喜欢。蔡上谭爱赌,但只喜欢简单的赌,他不愿意在这上面花脑筋,他的脑筋要
用来对付邱处机之类人。    他最喜欢玩的是猜汽车牌单双号,可惜汽车不能开进
菜馆来。
    “掷骰子有人玩没有?”蔡上谭道。    “有有。”小姐说:“您这边请!”
领着他来到紧靠里面屋角。
靠墙一张小桌子,挤着几个人正在那里掷骰子,还有一些人在旁边起哄。蔡上谭赌
徒本性,一看见骰子在台上滴溜溜地转心里就高兴,叫
一声:“我也来一把。”就挤了进去,比泥鳅钻得还快。    因为大家都是老赌客
,有些人认识他,笑着跟他打招呼。像掷骰
子这类的玩意儿好就好在这里,人数不限,可多可少,不像麻将非要四个玩家各据
一方,不能随便增减,掷骰子这东西,你愿意多少人同
台玩儿都可以,没有人的话,两个人也可以玩,实在不行,你一个人玩也可以,只
不过是你自己跟自己赌输赢罢了。
    当时蔡上谭就加入了战团。他运气不错,一个骰子最大是十二点,他头一把就
将两个骰子掷成了二十四点,没有比这更大的点数了。鸿
运当头就有这点好处,玩骰子甚至连碗都不用,就在台面上掷,输赢立刻就能见分
晓。而鸿运当头的规矩,无论多少人玩,赢家都只能是
掷出点数最大的那一个,其它的人只能干瞪眼,这也就是说,在鸿运当头玩掷骰子
,每把只能有一个赢家。当然,也有几个人都掷出二十
四点的时候,不过,这种时候少之又少,到那时候,就该店家倒霉,通赔,要给每
个赌客按桌上的最高下注数一人一份给付报酬。
    蔡上谭头一把就赢了一万四,他押的是二千,这就是说,他一把就有了七倍的
回报,而其余的七个人,只好自认倒霉。有人当时就打
趣说:“老蔡,运气不错呀,今天看来注定得你请客了。”所谓请客,就是完了场
后去泡汤玩“鸡”,也有人喜欢玩“鸭子”,不管鸭子、
鸡,反正最后得赢家掏腰包,这也是鸿运当头的规矩。    “没问题。”他乐滋滋
地回答,心中的愁绪烟消云散。    接下来他又赢了好几大把,但随后运气便开始
衰转。
    俗话说,相骂无好话,相斗无好拳。一个人一旦走上了赌台,钱就成了水。蔡
上谭来的时候,兜里带了四万,四万块钱转眼便输了个
精光。他拿手表和戒指做抵押,又找鸿运当头借了四万,他的劳力士手表和一块老
大的戒指,价值远远不止六万,所以鸿运当头很爽快地就兑给了他六万元。
    六万元给的都是现金,不是筹码,在“鸿运当头”这个地方赌搏讲究现金交易
,一手钱一手货,用筹码置换的事,在鸿运当头吃不开。
这也是鸿运当头在海南赌界只能永远居于中流的原因之一,真正的大赌场,都是用
筹码代钱的,省得一大堆现金拿来拿去不安全,而且有
些大老板,不屑于玉手沾钱,觉得俗气,只有用玉的,甚至是象牙的筹码,他们才
觉得有身份。    用现金交易也有它的好处,来来去去的都是“现洋”,赌徒们心

里踏实,不怕店家到时兑不出,或者席卷而去。而且像蔡上谭这类人尚称不上真正
的大老板。他们更喜欢现钱交易。
    蔡上谭拿着用手表和戒指抵押来的六万元崭新的钞票,带着一种不服输的心情
,又加入了战团,不幸的是,他很快又输了个精光。输
了钱蔡上谭倒是不太在意,让他想不通的是,他怎么会如此倒霉,走背字,有时明
明看见桌上的骰子是十二点,转眼却翻成了二点三点,
甚至一点,他开始以为是风吹的,但是屋子里严丝密缝,即便是有限的几扇窗户,
也让厚重的丝帘遮得严严实实,不可能是风吹歪了骰子,
后来他又认为是骰子有问题,可是拿起骰子仔细一看,是真真正正的印度象牙骰,
明光锃亮,色如玉卵,呈半透明状,而且触手沉重,蔡
上谭虽不愿在赌上面动脑筋,可是他也知道,这样的骰子是决不可能做手脚的,他
好歹在赌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他困惑了。他想:莫非是有鬼作祟,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呢?    一想到鬼,他
就想起了刘顺顺。想起了刘顺顺,赌场里虽然烟雾
腾腾,闷热得令人犯晕,他却仍然觉得浑身发冷,牙齿像打摆子似的格格响个不停
。他不停地东张西望,寻找刘顺顺,又经常地在掷着骰
子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好像刘顺顺就站在他身子后面似的,又经常情不自禁用手
在背上爬抓,因为他有一种感觉,刘顺顺就像块膏药似地粘在他背上。
    他这些动作,常常将旁人吓一跳。在他们看来,他就像只不安分的猴子。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蔡老板,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蔡上谭支支吾吾地说。这种荒诞事怎么好开口对人言,而且
他知道开赌场的和来赌场赌博的人,最怕就是开罪了什
么鬼呀神的,每天开张前,店家都先要在关公面前烧上三柱香,赌徒们在踏入赌场
之前,也难免要在关公或者菩萨观音面前烧上三柱香,
如果他们听说有什么人把鬼神得罪了,一定会立刻将其扫地出门,也免遭株连。  
  所以蔡上谭咳咳着,好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在这种情形下,当最后赌场关门时,赢家请大家去泡汤玩“鸡”,已经输得一
遢糊涂和让刘顺顺搞得筋疲力尽的他,便再也提不起兴致来了。
    蔡上谭借口累了,一个人踽踽地回到了投宿的酒店。他一路上想着那些兴高采
烈正在泡汤打“鸡”玩“鸭子”的人们,想到那实际上都是自己在请客,不由得感
到阵阵肉痛。
    到了酒店,他乘电梯上到九楼。五星级酒店就是五星级酒店,管理非同一般,
环境好,保卫措施也到位,楼道里静悄悄的,阒无人迹,空气里有一股甜沁沁的来
苏水味儿。
    他顺着铺着红地毯的宽敞走廊,一直走到9012号门前。他从裤兜里掏出一
张类似IC卡的电子密钥捅进锁眼里,只听电子密钥滋啦
啦一响,将密码验证无误后,咔地一声打开了锁。    蔡上谭推门走了进去。他没
有开灯,一个心情不好的人,对光明
总是有些忌讳的。他把外套往床上一扔,一屁股跌坐在靠窗的大沙发里。他拽出支
烟,点着后抽了好几口,才意识到屁股底下有些不对劲,
怎么粘乎乎的,好像屁股底下一滩胶水似的?    是什么东西这么粘呢?    他用
手摸了摸,又捻着手指搁到眼前看看,没有开灯,屋子里黑
乎乎的,看不清楚。他站起来走到屋角:“啪”地一声拧亮了落地灯。他扭头朝自
己刚才在沙发上坐的地方一看。    呀!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几乎叫起来。
    只见那沙发上淋淋漓漓的,不是胶水,而是鲜血,而且不止是他刚才坐的地方
,这屋里,包括床上,都是鲜血,好像他处身的不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而是一家杀
猪场的。
    床上那殷红的一滩更是让他惊心,只见那一滩血伸手张脚,呈一个大字状,好
像一个浑身鲜血让汽车辗扁的人躺在上面一样。也是星
级酒店的床大,要不然,换了一般的宾馆,一个人躺在床上肯定不能那么大张着手
脚。因为这床宽阔,所以,人形血迹也就愈发完整,看上去也就愈发触目惊心。
    蔡上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只觉得一阵寒气从脚底直涌到心口,香烟夹
在指缝里,也忘了抽,他嘴唇颤抖,手脚痉挛,战战兢
一步一步地往后倒退着,极力想逃出门去。    房门就在他后面,带回漩水流的浴
室在门的右手,紧靠房门。    他退到门口,眼角的余光往浴室一扫。
    这一下差点没将他吓得坐在地上。    只见浴室不锈钢的挂衣杆上,晃里晃荡
地挂着一个玉坠。玉附上雕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兽头。

    真正令到蔡上谭恐怖的,不是这面目狰狞的兽头,而是这枚精致的玉坠本身。
他清楚地记得,这枚玉坠正是他送给刘顺顺的,是他到
贵州出差的时候,在安顺街头买的,据说那玉坠上面雕的是个“傩”,安顺当地人
告诉他这玉坠有镇妖压邪之功。他记得这玉坠本来是他自
己买来护身压邪的,后来搞“艺术”出身的刘顺顺见了这玉坠喜欢得了不得,一再
央求他送给自己,他却他情面不过,只好送了给他。他
知道刘顺顺一直宝爱着这枚玉坠,将它挂在颈下,形影不离,即使到后来他们闹了
矛盾,刘顺顺也没有将它取下来。
    蔡上谭手颤脚抖,连滚带爬地逃出了9012号房间,一直奔到楼层服务台。他边
跑边喊:“小姐,有鬼呀!有鬼!!”他是那么惊惶失
措,声音是那么凄厉恐怖,差点没将正在服务台值班的一位看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小
姐吓得从椅子上栽下来。    小姐立刻叫来了酒店保安。
21    尽管经过酒店保安和随后赶到的公安人员的勘察,证明在蔡上谭屋里的所谓
鲜血不过是些新鲜的牛血,但蔡上谭仍然不肯再在这家店
里住下去了。酒店在赔礼道歉之后,免收了他的房费,并且给了他三千块钱的压惊
费,将他客客气气地送出了门,在酒店方面,当然是希
望他不要到外面去乱说,以免影响酒店的形象和声誉,他们哪里知道,就算他们让
他们这位客人到外面去说,他也不敢说。不要说说,蔡上谭是连想都不愿再想这件
事了。
    蔡上谭当即决定离开海口,到广州去。他觉得海口也不安全。    广州与海口
一海之隔,坐飞机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蔡上谭是早上
八点钟从海口上飞机的,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广州著名的越秀楼吃早
茶了。    粤菜名闻天下,广东早茶更是四海有名,但是虾蛟水晶球之类的
东西吃在蔡上谭嘴里却味同嚼蜡,这时候不要说让他吃广东菜,就是给他玉液琼浆
,龙肝凤髓,他也会觉得味同嚼蜡的。
    在越秀楼吃完早茶后,蔡上谭回到宾馆(又是一家五星级宾馆,他好像非五星
级宾馆不住),他觉得浑身难受,昨天他非但一夜未睡,
更没有心思洗澡,在鸿运当头打牌时流的汗早已在身上结成了壳,他想洗澡,可又
不愿意在自己的房间里洗,他非但不想在自己房间里洗
澡,面对五星级宾馆穷奢极欲富丽堂皇的浴室,他甚至连进都不愿意进去,因为一
走进浴室,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刘顺顺,想起那件兽
面玉坠,五星级宾馆私密性极好的浴室,反而成了他沉重的心理负担。    他想到
泳池游个泳吧,那里人多,不怕刘顺顺胡闹,顺便他也就把澡洗了。
    游泳池是五星级宾馆的标准设置,几乎每家五星级宾馆都有一个。蔡上谭拿好
衣服,乘电梯下楼,来到游泳池。他在泳池旁边的小卖部
买了一条游泳裤衩,售货员推荐给他一条大红底色带浅紫暗纹的游泳裤,他不肯要
,现在他看见红色就晕。他挑了一条纯黑色的游泳裤衩。
    他在更衣室更完衣,经过水龙头,顺便消了一下毒,便下了水。因为是早晨十
来点钟,过惯夜生活的贵族们还没起床,而一般人又正
在勤奋工作,所以,泳池里的人很少,略略一数,也就十来位,有男有女,都像海
牛一样在泳池里慢条斯理地游来游去。
    蔡上谭游泳的技术不算很高,但是对付风平浪静的宾馆泳池,还是绰绰有余。
    因为昨晚没睡好,所以只游了十来分钟,他便感觉累了。他爬上
岸,躺在太阳椅上,一边享受打天蓬洒下来的人造阳光,一边拿巴掌有一搭没一搭
地在身上搓着泥,不知不觉,搓下了一大片,等他惊觉
时,不禁感到害臊。他偷偷朝周围看了一眼,还好没有人注意他,他赶紧起身又扎
进了游泳池,将身上的泥偷偷荡净。
    又游了两个来回,游泳池里依然波平浪静,阳光温暖,气氛和熙。他的神经渐
渐松弛下来。他在泳池里慢条斯理地游着,一会儿蛙泳,一会儿自游泳。
    他这样游了一会儿,忽然感觉身后的水有点儿紧,水波荡漾,好像有什么东西
在后面追着他似的,他扭过头去看,后面却又空空如野,
什么都没有。他刚刚松弛不紧又绷紧起来。    他这一紧张,本能就不算太高的游
泳技术便未免走形,水顿时顺
着嘴灌进嗓子眼儿里,呛得他咳咳咳咳咳嗽了几声。他以为这是心理作用。他在心
里告诉自己,疑心生暗鬼,不要胡思乱想,千万不要胡
思乱想。他强压住自己上岸的念头,依然在水里慢条斯理地游,可是过了一会儿,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袭了上来。    他装做若无其事,憋着劲往前游了一段。
    尔后,毫无怔兆地,他突然回头。    天哪!    只见一张脸(如果那也能算
是一张脸的话!)与他凑得是那样近,
几乎是紧靠着他的耳根子上,那算是一张怎样的脸哪?烂糟糟的,好像刚从坟墓里
刨出来的似的,脸上颜色也是一阵儿红一阵儿白,变化
无常,并且发出阵阵腥臭,更可怕的他一双眼睛,红焰闪闪的,往外鼓凸着,凶狠
地瞪着他。    他仿佛还听见有人喊了一声:“蔡厂长!”
    蔡上谭觉得那声音好像是刘顺顺的,但他来不及细辨,便已沉到了水底。
22    蔡上谭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南国的太阳来得早,去得迟。西射的阳光
无力地从窗外照进来,照见四壁都白晃晃的。蔡上谭半晌都没弄明白自己在哪铩?br /> 
    有两个人陪着他,一位是四十多岁满脸焦虑的中年人,一位是二十多岁的小姐
。经介绍他才知道这两人都是他投宿的那家宾馆的工作
人员,毕竟是五星级宾馆,对客人极其负责。    “蔡先生,您终于醒过来了!”
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见他睁
开眼来,不由透了一口长气,脸上焦虑的颜色顿时减缓了许多:“真吓人哪,蔡先
生,您究竟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蔡上谭满面惊恐,四下张望:“我这是在哪里?”    “您是
在医院里。广州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这是广州市最好的医院了。”
    “我、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您游泳的时候突然昏迷,我们把你救起,
送到了这里。”    “我怎么会突然昏迷呢?”
    “这得问你自己了。”中年人苦笑道:“蔡先生,您以前有没有这样的病史?
”    “没有。我从来没有突然昏迷过。”
    “好吧,蔡先生,您先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要不要我们给您家里人挂个电
话,让他们过来照顾你?”
    “不、不,不麻烦了。”蔡上谭想,你给我家里什么人打电话呢?给我老婆打
电话?我们早已分居多年,她巴不得我早点死掉,以便侵
吞我的财产,她岂肯过来照顾我?给梅艳芳打电话吗?快快,请不要再提梅艳芳了
,一切事情都是这个娘们儿引起的,如果不是她,老子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地步。

    想到这里,蔡上谭心里不无酸楚。    对呀,为什么不给杨柳花打电话,叫杨
柳花来呢?    想到温婉可人的杨柳花,他的眼睛不禁一亮。
    “麻烦你给这个号码打个电话吧。”他将杨柳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中年人,同
时给了他另一个电话:“这是我侄儿的电话,你打电话
让他们两个一起来。立刻来,坐飞机来。”    “好好。”中年人热情地说,他巴
不得蔡上谭的家人能立刻赶来,
这样他们就可以松快点了,而且一旦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好交待,要不然的话,一
个客人无缘无故自沉于他们一家五星级宾馆的泳池里,
尔后又莫名其妙死在医院里,他们委实没法对公众交待。    中年人立刻给杨柳花
和蔡小猛打了电话。蔡小猛不在家,他到苏
州找他的王语嫣去了。只有杨柳花在家,接到中年人的电话,她立刻答应赶过来。
杨柳花在电话里的声音,使中年人对她的焦虑好像感同
身受,他禁不住问蔡上谭,杨柳花是他什么人。    “是我女儿!”蔡上谭道。  
  “你有一个好女儿!”中年人由衷地道。    蔡上谭苦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七个小时以后,杨柳花就赶到了广州。她看着病榻上的蔡上谭。经过这些天的
折腾,蔡上谭已消瘦得面无人色。杨柳花不由大吃了一
惊。她抓住蔡上谭的双手,珠泪滚滚而下:“到底怎么了?你究竟出了什么事?好
端端的,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唉,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哪。”蔡上谭不愿告诉她自己被刘顺顺冤阴纠缠不
散的事,他怕吓着她,他岔开话题,向她打听企皇方面
情况和自己侄子的情况,可惜杨柳花素爱清静,甚少交际,平日几乎足不出户,对
蔡上谭的问题是一问三不知。    蔡上谭无可奈何,也只好徒叹而已。 
    蔡上谭在广州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一共住了四天院。四天来,杨柳花如影随形
地伴随着他,几乎寸步不离,这既是蔡上谭的希望,在杨柳花自己,这也是一件心
甘情愿的事。
    杨柳花对眼前这位大他十几岁的男人之所以这般照顾,倒不全是因为了他的钱
钞,而是因为她对面前这个男人早已产生了真感情,她
希望能和蔡上谭过一辈子,甚至给他生两个孩子。    四天来,蔡上谭不时陷入精
神迷离的境地,有时坐在那里,面对
空白的墙壁,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叫他也不理,有时即使答理你,也是一副神思
不属的样子。    这使杨柳花十分担心。独自煎熬的日子十分难耐,她想找人说说

心里话,可是她在广州又举目无亲,在这种情况下,她一个人背着蔡上谭哭了不知
多少回。    到了第五天头上,蔡上谭坚决要求出院,医院不同意,说他的身
体和精神方面尚不是十分稳定,还需要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但奈不住蔡上谭态度
坚决,院方只好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咱们回企皇吧。”蔡上谭摇摇晃晃地走在医院走廊上,对杨柳花道。他的脸
白得如一张纸。    杨柳花不明白蔡上谭的想法,不知道蔡上谭已经打定主意,要

也要死在企皇,决不要像刘顺顺,只能永远在异域它乡做个孤魂野鬼。杨柳花另有
想法。    “咱们不急于回企皇,我陪你到上海去散散心。”她想,以蔡上
谭现在的精神状况,回到企皇,再加上沉重的工作压力,岂不将他压垮?她是完全
出于体贴,才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谁知蔡上谭一听“上海”两字,就好像被蛇咬了
一样,大惊失色。
    “不不不!我不去上海!”他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去吧去吧,上海花
花世界,玩玩,散散心,多好,再说啦,我还没去过上海,你就算陪我去一趟吧。

    “不。我不去上海!我决不去上海。”蔡上谭厉声道,同时怒视着杨柳花,就
好像杨柳花要害他似的。    杨柳花不禁愕然。她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他。
    杨柳花受了委屈,默默垂泪。    蔡上谭看着她,又是心痛,又是无奈。他抚
摸着她的秀发,诚挚地道歉:“对不起,我心情不好,说话比较粗鲁,请你原谅!
我真的
不想去上海!”    “你不想去上海,那咱们去北京好不好?”杨柳花委曲求全地
道。    “不。我哪儿也不想去。”蔡上谭高声说,说完,声音复转温和:
“等下次吧。等下次我身体好了,你想上哪儿我都可以带你去,就算你想上非洲我
也可以带你去。”    “我去非洲干吗?到处是猩猩河马的,怪吓唬人的。”
    “那好吧,那咱们就去欧洲,我可以在巴黎给你买香水。”    在蔡上谭的连
哄带骗之下,杨柳花破啼为笑。
23    “你和小姜里里外外忙乎了近半个月,有什么收获没有?”胡瓜坐在转椅上
问费进。胡瓜的局长办公屋里装着一台空调,虽然是那种
廉价的窗式空调,噪音大了一些,不过,费进觉得还是比摇扇子凉快得多。    “
我可承受着不小的压力。局里案子堆积如山,我把你们两个长
期放闲,张局长可是有些不满了,其它人也有意见,你们如果再没有进展,我可真
要扛不住,我可得叫你们收手了。到时候你甭怨我。”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们长期放闲?”费进不满地说:“我们一天到晚里
里外外,风里来雨去,那是放闲吗?如果我们真要放闲,
我们不会躲在局子里?谁不知道躲在局子里舒服,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聊聊大天
,看看报纸,优哉游哉,我们何必去找那份罪受?”
    “这话……你最好去跟张局长说,跟我说没用。”    “你是我们的主管局长
,我就跟你说。”    “费进呀费进,”胡瓜用手指头戳着费进的额头:“你这人
怎么
一根筋呢?你长这么大个脑袋瓜子是干吗使的?你怎么就不想想,张局长已经和我
闹得势同水火,我在这里给你们死扛着,你不但不体惜
我,反倒、、、、、、你反  算了算了。我不说你说这些了。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
腾去吧,我不管了。”    胡瓜烦躁地挥挥手,让费进出去。费进赖着不肯走,也
学着胡瓜
的语气,只是没敢拿指头戳胡瓜的脑袋瓜子:“胡局长呀胡局长,听你语气好像是
我们害了你了?你跟张局长是什么关系我管不着,那是
你们的事。你要是不相信我,只要你说一声撤,我和小姜立马就可以放下这个案子
。我和小姜也不是那种自讨苦吃的人,非要办这个案子
不可。蔡上谭也没得罪过我们。蔡上谭非但没有得罪过我,他还给过我两根红塔山
呢。只要你说声撤,我费进决无二话,立马放手,我想
小姜也不会有二话的,你说撤不撤吧?我就等你一句话!”    “费进,你这是在
将我的军吗?”胡瓜脸色铁青。    “就算是吧。”
    “行行。”胡瓜显然受不了费进的胡搅蛮缠,大热天的,他可不想跟费进掷气
,自讨苦吃,他挥舞着手臂,用一种轰赶苍蝇的语气说:
“你跟我说句实在话,你和姜毛毛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办妥这个案子?”    “我
不知道,长则半月,短则十天,也可能一年半载都办不下来
这桩案子。我又不是诸葛亮,能掐会算。”    “你给我一个明确的时间表,我好
去张局长面前为你们说话。”    “胡局长,你这是强人所难。”
    “就算我强人所难好了。你说,你和小姜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办妥这个案子?”
    费进直勾勾地瞪着胡瓜,胡瓜也不示弱。两人斗鸡似地对视了一
会儿,费进忽然卟哧一声笑了起来。    “胡局长,还有烟没有?再给我来一棵。
”    胡瓜打开抽屉拿出盒万宝路丢给他:“就剩两只了,全给你。”
    费进将一支万宝路叼在嘴上,另一支别于左耳,这使他看上去活像个木匠。胡
瓜看着觉得滑稽,忍不住卟哧一下笑出声来,但立刻又正经了脸面。
    “你给我个大概时间,我好向张局长汇报。”    费进抽着烟,低头琢磨了一
会儿。“这样吧,你再给我十天,十天之内,我一定给你个结果。”
    “十天之内你真能将这桩案子调查清楚?”胡瓜有些怀疑。    “我可没说十
天之内我们就能将这桩案子调查清楚。不过,不管
查得清楚查不清楚,我一定给你个答案就是。”    “如果查不清楚,我要你的答
案有屁用。”    “你看你看,说东也是你们,说西也是你们,真不亏是当官的。

我真希望当局长。”    “老费,要当局长,先要当科长,局长是由科长升起来的
,你现在是经保科副科长,你们科的邹科长今年五十九,马上就要退休了,
只要你能将这个案子给我漂漂亮亮地办下来,我保证给你换个位置。”    “这么
说,你想升我当经保科科长罗?”    “你不乐意?”
    “胡局长,你就别哄我了。”费进笑道,笑容里有些苦涩和落寞:“我听说经
保科科长已经有人了,是张局长拍的板。邹海帆一退,李
红梅就马上接他的脚,这消息我早听说了。”    “这样机密的事,我当局长的都
不知道,你是怎样知道的?”
    “你不知道是因为你装糊涂,或者你不愿意知道。这件事早已在局里传得沸沸
扬扬,尿桶尚有两个耳朵,你能不知道?”    “老费,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是有意见。”    “有意见你就提。”    “我不想提。”    胡瓜听了想
说什么,费进扬手止住他,笑道:“好了,胡局长,
我当不当科长是我的事,不要你操心。等我破了这个案子,我也不指望你的科长副
科长,只要你兑现诺言,给我十条万宝路,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你这意思,你们好像已经搞出些名堂了。”    “就算是吧。”    “好
好,你跟我说说,你们都搞出了什么名堂?”胡瓜来了兴趣,
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还没有开封的万宝路丢给费进:“说说,这一盒万宝路都是你的
了。”    费进毫不客气地将万宝路收入口袋。“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案
子我们现在是线索也有了,嫌犯也有了,现在我们唯一缺乏的就是证据。不是没有
证据,而是证据还不够充分。”
    “哦,原来是这样。你快说说,刘顺顺是谁杀害的?难道真是蔡上谭?”   
 “这话叫我怎么说呢,事情还没有最后着落。”费进笑着,本想
卖个关子,但看胡瓜那猴急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我这么跟你说吧,杀害刘
顺顺的即便不是蔡上谭,也差不多了。”
    胡瓜听不明白什么叫“即便不是蔡上谭也差不多”,希望费进能说得更明白一
些。    费进道:“据我们了解,去年农历七月半前后,也就是刘顺顺在
上海出差的日子里,蔡上谭的侄子蔡小猛也在上海。据我们调查,蔡小猛在上海的
时候,曾经从上海虹光汽车租赁公司租赁过一辆蓝色的
桑塔纳,后来他说桑塔纳丢了,赔了虹光汽车租赁公司十四万块钱。刘顺顺是被一
辆上海桑塔纳撞死的,据当时的目击者、街头一个卖冷
饮的老太太说,撞死刘顺顺的是一辆蓝色的上海桑塔纳,你想这意味着什么呢?”
    “原来如此!”胡瓜轻轻点了点头,双手有节奏地拍着桌子。
“喂,你说说,蔡上谭为什么要杀死刘顺顺?我听说他跟刘顺顺是好朋友,两个人
好到穿一条裤子。”    “那只是表面现象。据我们调查,蔡上谭和刘顺顺的老婆
梅艳芳
关系暧昧,说不定就因为这件事,蔡上谭对刘顺顺起了杀机。”    “光为了这件
事就杀人吗?是他与刘顺顺的老婆关系暖昧,可不是刘顺顺与他老婆关系暖昧。”

    “具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也讲不清楚,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好吧,那你们就抓紧时间调查吧。我买好万宝路等着你。”
24    蔡上谭虽然决定直接回企皇,但终于还是绕不开上海,因为从广州飞××省
的飞机须从上海中转,人员虽不用下飞机,但飞机是要落
地的,以便捎上另外一些转机的客人。    他们乘坐的是一架波音737 ,型号老了
些,但性能尚好,飞行平
稳。蔡上谭和杨柳花坐的分别是11排C座和F座,两人隔着走道相邻。在他们前
后左右,乘客坐得满满当当,只有紧靠机尾的地方,还
有几个空位,那是特意留下来给上海的转机客人的。    飞机升上一万米高空,飞
行平稳后,杨柳花与紧挨着蔡上谭坐的
B座的旅客换了一个坐位,她笑靥如花,一脸和气,相信没有人能够拒绝她的要求
。    杨柳花刚在B 座落坐,尚未坐稳,蔡上谭就一把抓住了她。杨柳
花感觉到,他的双手都在颤抖,而且颤抖得非常厉害。杨柳花吃了一惊,忙问:“
你怎么了?”    “我没、没……什么。”    “有事你就说话,你的手抖得厉害
。”
    “我、我我有些气闷。”    杨柳花见他嘴唇发紫,鼻翼歙动,气喘得像河马
一样,不禁有些着慌。“你等着,我去找服务员要个氧气袋来。”她起身道。“不
不。
只要你抓着我,我就感觉挺好。”    杨柳闻言,果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但是蔡
上谭的“震颤症”好像并没有好多少,不但没有好,而且额头上开始流汗,越流越
多,密
度越来越大,一会儿,整个人就变得跟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了。    柳杨花慌了,
站起来朝着两位正在走道上给大家分发饮料食品的空姐喊:“小姐、小姐。”
    蔡上谭拖她坐下来:“不要喊。不要喊。”    “小姐,什么事?”一位空姐
听到喊声,跑过来。
    “没事没事。”蔡上谭一边说,一边在杨柳花手上狠狠掐了一把。    杨柳花
犹豫了一下,对空姐说:“没事。”    空姐就回到原来位置继续分发饮料食品去
了。
    蔡上谭盯着空姐丰硕肥润的屁股和挺拔柔和的腰肢,眼睛不禁有些发直。杨柳
花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一掌,他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
地朝杨柳花笑了一下,接着,又满腹心事似地搭下头去。    为了转移蔡上谭的注
意力,杨柳花无话找话地跟他胡扯。对不擅
言辞的杨柳花来说,这真是一件困难的工作,她憋得一脸通红。过了不久,她实在
无话可说了,只好沉默下来。
    飞机飞行在万米高空,机舱里很安静,只有空调机发出的嗡嗡声在机舱里轻轻
回响着。时值中午,旅客们大多在闭目假寝,也有一些
人在看报纸,他们翻动报纸发出的沙沙声,使机舱里显得更安静,这就是所谓的“
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吧。    后来,就是翻报纸的旅客也睡着了。
    机舱里一片沉静。在这样的氛围里,杨柳花握着蔡上谭的手也情不自禁地进入
了梦乡。    蔡上谭也想闭上眼睛假寐一会儿,可是他一闭上眼,眼前就魅影
乱晃,使他不敢阖眼。他心烦意乱,只好无聊地东张西望,最后渐渐将目光锁定在
杨柳花脸上。杨柳花本来人如其名,身态丰腴,面若桃
花,可是经过在广州医院这段时间的折磨,她脸上的红润已经消失了不少,变得有
些惨兮 兮的。    蔡上谭心痛地摩挲着杨柳花的脸颊,杨柳花大概在梦中也有感
觉,
微微笑了一下。杨柳花的这一笑,使蔡上谭心中一荡,忍不住俯身在她脸颊一吻。
    蔡上谭还没抬起头来,就感觉有人在注视着他,这使他很些不好
意思。他抬起头,见是坐在他前排的一个中年人。蔡上谭朝他笑了一下。那个中年
男人看见他朝自己微笑,也报以微笑。蔡上谭想将视线
移开,可是,不知怎么搞的,那个中年人的眼睛却像有魔力似的,使他脖子僵硬,
动弹不得。    蔡上谭愣愣地看着那个中年人。他看见那个男人的脸色在慢慢发
生着变化,由白而紫,一会儿便红若赤炭,同时眼睛和脸上肌肉也一块一块地往外
拱,很快就疙里疙瘩变得如同一枚芥菜头。
    蔡上谭目瞪口呆。他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人,嘴角滴滴嗒嗒地流着哈拉
子。    中年人的脸色还在变,眼睛和肌肉继续外凸,整个脸形渐渐变得
与他印像中某张熟悉的面孔越来越相像。随着那个男人的额头和眼睛好像经受不住
强大胀力似的开始流血,他脸上、脖子上的肌肉也一条
一条地往外翻起,血流满面、、、、、、蔡上谭突然想起来。这是刘顺顺的脸。刘
顺顺那张吹足了气似的大胖脸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他
曾经和刘顺顺做了两年的上下级,刘顺顺的办公室就在他隔壁,两人朝夕相处,可
以说,对他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张脸(当然除
了杨柳花和梅艳芳外)会比刘顺顺这张脸更熟悉的了。    蔡上谭张口结舌,张惶
失措地看着那张脸,心中一片紊乱。他想
喊喊不出,想走走不了。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朵嗡嗡作响。他似乎听见刘顺顺正
在朝他嘿嘿冷笑,刘顺顺那露着两排森森白牙的嘴离他
越来越近,他似乎都能闻到刘顺顺嘴里的臭气。    蔡上谭本能地想伸手抗拒,可
是,不知怎么地,他的双手竟软到抬不起来。
    “蔡上谭,还我命来!”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喊:“蔡上谭,还我命来!!!
”    蔡上谭耳中响着可怕的声音,眼中看着可怕的形象,他的视线愈加模糊。
    蔡上谭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那张可怕的脸却毫不退缩,一步一步地
朝他逼近。“蔡上谭,还我命来!!蔡上谭,还我命来。”
    蔡上谭明明看见那张发出这个声音的嘴就在自己眼前一张一合,可是,那声音
听在他耳朵里,却显得虚无飘渺,好像不知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似的。
    “蔡上谭,还我命来!!”    刘顺顺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朝他抓来。蔡上谭
看着那两只手,不由心惊胆战。那哪里还是人类的手,手心手背连一丝一毫肉都没
有,
只有两根森森白骨,带着十支锋锐尖爪。    蔡上谭极力拳拢身子躲避着那两支利
爪,嘴里嗬嗬作响。    蔡上谭恐惧到了极点。他终于忍不住了。他的精神在刹那
间陷于
崩溃。    他卟嗵一声从椅背上溜下来,跪倒在飞机走廊上,朝着那中年人拼命磕
头:“不是我!不是我!杀你的不是我!杀你的是蔡小猛,是
我侄子蔡小猛杀了你!是他在上海开车撞死你的!!你不要找我索命。你要索命就
找他索去!刘顺顺,我求求你,你不要找我!!我跟你往
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千万不要找我。刘顺顺,瞧在咱们从前的交情上,求求你了
,你不要找我索命!!!”
    他的声音尖锐而凄厉,恐怖之极,把满机舱瞌睡的人们都吵醒了。他们睁开眼
来,惊讶地看见一个男人跪在地上,不住地朝着一个虚空
方向磕头如捣蒜,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用力搀撵着他,好像想将他从地上搀
起,可是,他的力气是如此之大,以致那个中年人想搀都搀他不起。
    蔡上谭继续用力地磕头,把脑袋都磕破了,鲜血四流。    那个中年人似乎无
可奈何,终于放弃了努力,他松开手,朝着惊
慌失措飞奔而来的空姐喊道:“叫医生,快叫医生,这个人疯了!!”    杨柳花
这时也已惊醒,她朝蔡上谭扑了过去,她使劲抱着蔡上谭,
将他的脑袋贴在自己怀里。她泪流满面地叫道:“不,他不是疯子!他不是疯子!
!!!!”    可是,此情此景,有谁还会相信这个人不是疯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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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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