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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离奇的骨灰盒25-2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r 2 21:05:21 2005), 转信
25 飞机在上海落下来,蔡上谭被直接送进了精神病院,人们已经不敢再让他留
在飞机上,担心他会危及民航安全。现在,如果蔡上谭再
想回企皇的话,只有等着企皇方面派汽车过来接他了,企皇方面不但要派车,恐怕
顺便还要派两条绳子,因为他已经疯得实在不像话了。
疯疯癫癫的蔡上谭在精神病院里,将一切都对上海警方招供了,一五一十,如
竹筒倒豆子,连一点保留都没有。他目注虚空,那样子就好像在讲别人的事。
接到上海警方电传的企皇公安局随后派员拘捕了梅艳芳。 本来梅艳芳,不
,应该说是梅冷香,是可以什么都不承认的,因
为一个疯子的证供,在法律上是无效的,她完全可以不认可蔡上谭的招供。但是,
不知为什么,面对费进和姜毛毛,她竟毫无保留,痛痛
快快地就将自己与蔡上谭合伙贪污和合谋杀害刘顺顺的的事招了个一清二楚。
面对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胜利成果,费进和姜毛毛相对无语。
胡瓜亲自签发了批捕令,让费进和姜毛毛火速赶往苏州,拘捕蔡小猛。费进和
姜毛毛当即动身。这回胡瓜和张局长十分大方,竟答应让他们两个坐飞机。
第三天傍晚,费进和姜毛毛从苏州折了回来。 胡瓜听到消息,亲自下楼迎
接,当他看见费进和姜毛毛两手空空
站在局大院时,不禁大感惊讶:“人呢?”他迫不及待地问,一边东张西望地寻找
蔡小猛。 费进拽出一支黑企皇抽着:“甭找了,人我们没带回来。”
“为什么不把人带回来?”胡瓜大光其火。 “我们没法带他回来!”
“为什么?” “因为蔡小猛已经死了。”
“死了?!”胡瓜惊讶地说,将信将疑地看着费进和姜毛毛。 “四天前,
那家伙开车带着他的婊子王语嫣,在苏州浒墅附近,一头栽到养鱼塘里淹死了。”
“胡说!” “我们不胡说。喏,这是苏州警方的证明。”费进拿出一张带
红字头和国徽的信纸给胡瓜看,胡瓜一看,果真是苏州警方开具的蔡小
猛已死的证明,上面还盖着苏州公安局的公章。 “据说那家伙带着他那个叫王
语嫣的婊子,开车经过苏州浒墅附
近的一个养鱼塘时,忽然看见一个鬼朝他飘来。那家伙受了惊吓,一下子就将车开
进了养鱼塘里。那个叫王语嫣的婊子命大,只受了一点
轻伤,蔡小猛却被活活呛死。现在正在苏州那家小医院的太平间里呆着呢,死人我
们是没法带回来的,火车飞机都不让带,要把他弄回来,只好你胡大局长亲自出马
了。”
“又是鬼!”胡瓜喃喃地道:“他妈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鬼?”
费进嘿嘿地笑:“胡局长,我案子已经破了,你那十条万宝路什么时候兑现哪?
”
“这个案子又不是你破的?” “胡局长,你想赖帐可不成。” “谁想
赖帐了?”胡瓜笑道:“我早说过,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我是胡瓜是从来不会食言的。我答应给你十条万宝路,就一定会给你十条万宝路,
一条都不会少。走,你现在就跟我到办公拿去吧。” “真的?”费进一跃而起
,喜不自禁。
胡局长带着费进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拉开抽屉:“老费,我没有给你准备万
宝路。我给你准备了十条万宝路的钱。我想对你来说拿
十条万宝路的钱比真的拿十条万宝路会更高兴一些,因为买一条万宝路的钱,可以
买二十条黑企皇。反正你抽什么烟都是一个味,不如买二百条黑企皇还实惠些。”
费进更喜:“哎呀,胡局长,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你胡瓜胡局长也。” 胡
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从中数了一千块钱,递给费进。到
了这个时候,费进见胡瓜来真格的,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这钱……还是
算了吧。”他笑着说。 “拿着。”胡瓜将一千块钱塞到他手里:“你不要以为
这钱是我
的,我才没有一千块钱给你呢。我一个月才赚四百大毛,我要给你一千块,我自己
就只好喝西北风了。这一千块钱是局里给你和姜毛毛的
奖金。梅艳芳和蔡上谭贪污的钱已经被我们追缴回来了,一共是四百二十六万,另
外还有一些,可能已经被蔡上谭和梅艳芳花掉了。”
“我和小姜出生入死,给国家挽回了巨大损失,怎么才给我们这么点儿奖金?
总共一千块,两人平分一人才得五百,这也未免太少点儿了吧?”费进非常不满。
“老费,你不要着急嘛,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分呢。那一部分
得等财务算出来以后才能给你们。”
“那还差不多。嗳,我和小姜最后可以拿到多少?” “该多少就多少,一
分不少你的,你放心就是。”
“哦。”费进将一千块收好,重新拾起刚才的话题道:“你刚才说你们收缴了
多少钱?” “四百二十六万。”
“怎么才四百二十六万?光他们在企皇老街那家工行储蓄所的存款不是就有四
百来万吗,” “是啊,那差不多就是蔡上谭和梅艳芳全部的贪污所得了。他们
两个倒霉,存在四下银行里的钱都让人弄了出来,归置到了一处。这明摆着是想整
他们嘛。在企皇这样一个穷地方,谁有四百多万元存款,
那肯定是非贪即偷。那个人好像还怕人家不注意他们似的,把蔡上谭和梅艳芳的钱
拢到了一处不说,还弄出个赵闲、季媚媚什么的引人注
目。这个人心思缜密,手段毒辣,好像与蔡上谭和梅艳芳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嗳
,老费,你觉得这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你不是说是鬼了吗?”
“胡说。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我好歹是个共产党员,共产党员是不信神信鬼
的,我们都是无神论者。我看这个人十有八九是刘顺顺,
只有他才知道蔡上谭和梅艳芳存款帐户和存款密码。梅艳芳不是说了吗,就因为他
发现了她和蔡上谭的贪污记录,蔡上谭才决心除掉他的,
如果刘顺顺没有在梅艳芳床底下的铁皮柜子里发现那个记载着梅艳芳和蔡上谭贪污
受贿的记录本,仅仅因为自己和梅艳芳的奸情,也许蔡上谭根本就不会想到除掉他
。”
“那也不一定。我了解过刘顺顺这个人,还是有几分烈性子的,他知道了梅艳
芳和蔡上谭的关系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也许蔡上谭就
是知道他不肯善罢甘休,才决心除掉他的呢。” “嗬嗬。”胡瓜听了费进的话
,发出几声冷笑:“一个人洞察了
自己老婆与奸夫的奸情后,不是去找奸夫算帐,却去找奸夫索要二百万元的精神赔
偿,这就是你说的烈性子吗?”
“我想他是钱也要,人也要。换了我,我也会这样的。”费进让胡瓜说得面红
耳赤。 “你算了吧,老费,你别做梦了。这老婆偷汉子的事这辈子是不
可能让你撞上了,就你老婆那德性……”胡瓜说到这里,忽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
想收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话头不由嘎然而止。
费进的老婆柴进芳,是公安局家属院里出了名的母夜叉,丑得不堪入目不说,
脾气还坏,管起费进来就像管自己的儿子。
费进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由勃然大怒。胡瓜见势不妙,赶紧道歉:“老费
,对不起对不起,你瞧我这张嘴……”他啪啪地在自己嘴巴上轻轻抽了几下。
“老费,依我看刘顺顺还没有死,否则的话,别人不可能知道梅艳芳和蔡上谭
的存款帐号和密码,并把他们的钱取出来归置到一处。”
胡瓜掌过嘴后,赶紧岔开话题:“老费,你和小姜这一段干得不错。你们要再接再
励,把那个刘顺顺给我找出来。如果你们人手不够,我
可以再给你们加派两个。你们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提出来,我和张局长商量,尽量给
你们解决。” “胡局长,你这么急切地想找到刘顺顺,大概兴趣不是在刘顺顺
身上,而是在刘顺顺身后面的钱上吧?”费进不无讥讽地道,他心里仍在生气。
“嗬嗬,也不能说全无这方面的因素吧。”胡瓜干笑道:“老费,
我有一个感觉,蔡上谭和梅艳芳的贪污所得肯定不止这些,刘顺顺既然有这份本事
伪造假存折,将他们那么多的钱一一取出来归置到一处,
他也就可以伪造假存折,将梅艳芳和蔡上谭的钱据为己有。我想我们取获的四百多
万很可能只是蔡上谭和梅艳芳贪污受贿所得的一部分,
说不定还是一小部分呢。我想他们的钱肯定还有一部分在刘顺顺手上,只要找到了
他,我们就可以将那些钱追缴回来。”
“原来你们的兴趣果然只在钱上面。你们眼里果然只有钱。” “眼里只有
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嘛。这日子、、、、、没有钱寸
步难行哪。”胡瓜轻轻在费进肩膀上拍了两下,亲热地道:“老费,这件事跟你们
也有若大的关系。如果你们能找到刘顺顺,把他转移走
的钱取回来,对你们也是好处大大的。邱处机已经答应我和张局长,只要我们能将
刘顺顺手上的钱追回来,除了百分之八十上交财政外,
我们自己也可以留百分之二十,由局里自行处理。你想,就算刘顺顺拿出蔡上谭和
梅艳芳贪污所得的一半来报复他们,自己留下另一半,
那也有四百多万,四百多万的百分之二十是多少,我想你不会算不清吧?到时候局
里论功行赏,你和姜毛毛少不了拿大头,你们是有功之
臣嘛,自然应该多分一些。老费,你对谁有意见都可以,可千万不要对钱有意见!
” 胡瓜这样侃侃一谈,果然将费进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他斜睨着胡
瓜,心里想,这家伙说得对,跟谁有意见也别跟钱有意见。 “我觉得刘顺顺手
里不可能有四百多万。我觉得他不可能拿走梅
艳芳和蔡上谭五百万。他在企皇老街存的那四百多万,我想有可能就是蔡上谭和梅
艳芳的全部贪污所得。”费进一旦冷下来,便开始认真
分析:“至于我们抄没他们的四百二十六万,我想后来的那二十六万很可能是在刘
顺顺死后,他们才贪污来的。刘顺顺不知道他们有这笔
钱,所以才没有给他们取出来,全部放在红帽子储蓄所去。” “你讲得也有道
理。不管怎么说,你要尽快找到刘顺顺,只要找到了他,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
费进皱着眉头道:“你口口声声要我们找到刘顺顺,如果刘顺顺真的死了呢?
” “不管他是死是活,反正咱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胡瓜坚定
地道:“我想他一定没死,否则的话,这些天来的事实在无法解释。”
26 费进和姜毛毛在看守所又见到了梅艳芳。梅艳芳进监狱时表现得就很平静,
他们发现此时的梅艳芳更加平静,而且脸色也比刚进来的时候好得多。
费进和姜毛毛心里都觉得奇怪,难道这娘们把监狱当疗养院了?看她的脸色,
有红有白,明显长胖了。
看守反映,梅艳芳这段时间是吃得下,睡得着,费进和姜毛毛觉得这真是咄咄
怪事。 “你好!”费进朝梅艳芳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看守所给梅艳芳的是一个单人间,床是水泥板的,梆梆硬,原来水泥床上还铺
着一层稻草,被单覆在稻草上面,梅艳芳嫌稻草脏,擅
自将稻草撤了,光铺着被单。连费进这样感觉粗糙的人,坐在这样的水泥床上都觉
得硌得慌,他想不明白梅艳芳在这样的床上何以能睡着,而且睡得那样香甜。
“你好。”梅艳芳冷冷地应道。 因为费进坐在她的床上,梅艳芳只好站在
地上,面对着费进,姜毛毛则站在她的旁边。囚室里潮湿的空气使费进忍不住想抽
烟,可是
按规定囚室是不允许抽烟的。他只好强忍着烟瘾。他挥手赶走了一团肆无忌旦地在
他眼面前飞来飞去的蚊蚋,囚室里恶劣的环境,使得即
使是像蚊子这样的夜行动物,也敢在白天张狂地飞翔。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吗?”费进无话找话。 “没有。” “牙膏毛巾什么的都有吗?”
“有。” 梅艳芳的冷漠,使费进颇为难堪,他咽了口唾沫,道:“我们有
些事想问你。” “问吧。”
“你很爽快。”费进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绕来绕去了。”他顿了一下
,观察梅艳芳的反应,梅艳芳像个木头人,脸上啥表情也
没有。“我们想问你的是,你爱人刘顺顺到底死没死?” “我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 “为什么我应该知道?”
“因为你是一个女人,又是刘顺顺的妻子。”费进道,盯着梅艳芳:“我问你
,你爱人到底死没死?” “我想他是死了。” “你想?”
“我肯定他死了。” “哦?” “他一定死了。不但死了,而且变成了
厉鬼。否则的话,他是不
会这样闹腾的,即使想闹腾,也闹腾不起来。多亏了你们。”梅艳芳笑了起来,有
些揶揄和嘲弄的味道:“我在这里过得挺好,你们看出来了吗,这些天我长胖了?
”
“看出来了。”费进讪笑了一下。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在这儿反而长胖
了吗?” “想知道。”
“因为这里日夜有拿枪的看守走来走去,这里阳气重,刘顺顺阴魂不散,却进
不到这里。他不敢进来这里。我免受了他的骚扰,吃下下,睡得着,所以,我就长
胖了。”
哈哈哈,梅艳芳大笑。 “你真会开玩笑。”费进跟着笑,不过显得更加勉
强:“这么说,你打算长期在这里住下去罗?”
“只要你们不枪毙我,我是这样打算的。” “难道这里比你们家那高楼大
厦还舒服?” “当然。不止舒服一星半点,而是要舒服得多。”梅艳芳长叹一
声,笑道:“高楼大厦挡不住刘顺顺,而这里却是他的禁区。” 费进觉得她的
笑是发自内心的,与姜毛毛不由面面相觑。
离开梅艳芳的单人牢房后,姜毛毛说:“我看这娘们也快疯了,和蔡上谭一样
,也差不多快要进疯人院了。”
27 费进和姜毛毛整整忙活了三个多月,寻找刘顺顺,可却连刘顺顺的汗毛也没
找着一根。闹得最后胡瓜也没辙了,局里人手紧,不能将
两个主力长期拴在这样一件茫无头绪的案子上。他只好与张局长商量,将刘顺顺这
件事作为一个悬案挂起来,命令费进和姜毛毛接了别的案子。
28 大概是三年之后的一个夏天吧,这时企皇经济发展,加上企皇公安局新任领
导思想解放,企皇公安局的经济条件已今非昔比,每个下
属的月收入早已超过了一千元,多的甚至能拿到二三千元。现在,费进和姜毛毛们
出去办案子,都可以坐飞机了。
这天,费进和姜毛毛因为办一个案子,来到了闽南一个叫鸿蒙的地方。白天办
案,劳碌奔波,晚上闲着没事,两个人决定到戏园子里
看戏散散心,根据海报,今天有一支从上海方面过来的魔术表演团在鸿蒙大戏院演
出。 他们买了票走进戏院,发现演出已经开始。台上正有一个人在变
戏法,这个人中等个头,年纪大约有三十出头,因为面部油彩过重,面相看不真切
。从节目单上费进和姜毛毛知道了正在演出的这个人姓麦,叫做麦金塔。
他们进去的时候,麦金塔正在做空中飞人。他们发现麦金塔的空中飞人与他们
司空见惯的空中飞人迥然不同。麦金塔表演的空中飞人
不是一堆人虚挂于悬索,在空中抛来掷去,麦金塔的空中飞人是一个人表演的。只
见他虚悬半空,像只兀鹰一样,独自在空中飞来荡去,
他穿着一件古人似的银色长袍,大袖飘飘,忽而上忽而下,动作潇洒之极,加上灯
光明暗变化,如果不是早已从节目单上得知那只是一个
须眉男儿,费进和姜毛毛几要以为麦金塔是仙子下凡。 费进捅了捅姜毛毛说:
“你说他是吊在半空不掉下来的。”姜毛
毛仔细瞧了瞧说:“他背上一定拴有安全带。”费进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
瞧来瞧去瞧了老半天,却瞧不出他的安全带拴在什么地方,难道我已老眼昏花?你
能瞧出来吗?”
姜毛毛仔细瞅了半天,也摇了摇头说:“我也瞧不出。”费进道:“我想他一
定不是用安全带悬在空中的,他一定另有其法。” “什么法?”
“不知道。你问他。” 他们说话的时候,麦金塔的空中飞人已经表演完毕
,开始表演幻术“大分身”。
戏场里的灯光忽地暗了下来,只剩下一束强光聚焦在麦金塔身上。大喇叭里通
知大家做好心理准备,把目光对准麦金塔,千万不要移开,
否则的话,错失良机,看不上精彩表演,后果自负。大喇叭同时通知有心脏病的观
众、未成年的观众和胆子小的观众暂时离场,以免造成不良影响。
大喇叭里煞有介事地这么宣讲了一通,吊起了大家的胃口,大家果然都聚精会
神地瞅着站在台中央的麦金塔,戏院中鸦雀无声。
费进和姜毛毛也跟大家一样,打点起十二万精神准备看热闹。他们看见麦金塔
不言也不语,直勾勾地站在那儿,就像个木头人一样。
这样的情形足足持续了两分钟,搞得观众们都纳闷起来,一些缺乏耐性的观众
甚而嘘嘘地吹起了口哨,开始喝倒彩。
当戏院里热闹得像锅粥的时候,大喇叭刺耳的电流声又响了,随后大喇叭大喊
观众注意,说表演就要开始了,可是没有人听它的,戏院里依然闹闹哄哄,热闹得
像个菜市场。
正在这时,随着一声爆响,忽地平地一股青烟,众人为这响声和青烟这青烟所
吸引,都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戏院里一时静如古墓。
说明迟那时快,只见站在舞台中央的麦金塔也没如何动作,一颗硕大脑袋已经
平地位移了三尺,隐进了身后无边的黑暗之中,强烈的
眩色光圈里,只剩下一个穿着一袭黑衣的无头的身子站在那儿摇来摆去,同时伴随
着一种怪异的摄人魂魄的乐响,景象阴森恐怖之极。
一些胆小的和缺乏心理准备的观众被吓得大叫起来,一些女人更是捂起了脸,
有些孩子吓得哭了起来。戏院里一片混乱。虽然大喇叭
里赶着叫大家不要慌,说这只不过是个幻觉表演,可是没有人能听进去。 正在
这时,麦金塔刚刚飞走的那颗脑袋又慢悠悠地飞了回来,所
不同的是,刚才飞走时,这颗脑袋还是好端端的,这会儿地变得满颊满脸都是血,
暴睛凸额,头皮掀开着,露着森森白骨,围着那无头的
身体飞来飞去,灯光攸暗,朦胧光影中,扩音器又传来一阵一阵阴郁的啾啾声,活
像群鬼寻冤。观众们吓得头发倒竖,一些人站起来往门外跑去,更多的人吓得瘫在
椅子上不能动弹。
姜毛毛也是吓得脸色腊黄,喘气不畅,费进年纪大一些,当警察的时间要长一
些,见的异象要多一些,情要况比姜毛毛好些,不过也好不了多少,一样吓得够呛
。
戏院里一片混乱,眼看情况就要失控,大喇叭里忽地一声高喊:“表演结束!
” 全场灯光随亮,一片光明,只见麦金塔脸带微笑,安安静静地站
在舞台中央,他的脑袋好好地长在他的脖子上,别说血流满面,连一点血渍都没有
。 “大家好!”他面带微笑,中气充沛地叫道。
观众们见此情形,才渐渐平静下来。 有人给麦金塔送上一个话筒。他拿着
话筒说:“刚才给大家表演
了一个紧张的节目,现在我再给大家表演一个轻松一点的节目,这个节目叫做‘幻
影2000’,希望大家喜欢。”说完,他将话筒交给一个
年轻的女子,随着那女子拿着话筒跑下舞台。灯光又攸地暗了下去,与此同时,观
众们奇怪地发现剧场里的雾气却越来越浓。
接着灯光一黑,随又亮起,就在这一明一暗间,前后不到十秒钟,观众们忽然
发现站在舞台中央的麦金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
随着灯光的忽明忽灭,在随后的在五六分钟时间里,麦金塔就像个会七十二变
的孙悟空,一会儿男,一会儿女,一会儿老,一会儿少,
气象万千,变化无穷,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荡气回肠,啧啧称赏,费进和姜毛毛
也不由得击掌叫绝,把巴掌都拍红了。 麦金塔在观众雷鸣般的掌声中谢幕退场
。
费进忽然一拉姜毛毛:“走,咱们到后台去。” 两人来到后台,费进拦住
一位穿着演出服的姑娘:“对不起,请问麦金塔先生在哪儿?” “你们是……
”
“我们是麦金塔先生的朋友。” 面对姑娘狐疑的眼神,费进道:“请你对
麦金塔先生说,你就说有两个朋友来找他。你告诉他,他那两个朋友是打企皇来的
,一个叫
费进,一个叫姜毛毛。” “企皇?” “是的。企皇,企业的业,皇帝的帝
。” “这名字真怪。好吧,你们稍候。”
费进和姜毛毛只等了一小会儿,姑娘就回来了:“麦先生说他一会儿还有表演
,没时间见你们。他请你们散场后到喜来登西餐社,他会在那儿等你们。”
表演散场已是夜里十一点多,费进和姜毛毛赶回旅馆换了套衣服,然后才赶到
喜来登西餐社赴约。幸亏他们的收入已今非昔比,否则的
话,按规矩上西餐厅一定要穿西装打领带,他们连领带都买不起,更别说西装革履
了。 好在他们现在已经穿得起西装了,虽然仍旧有点穿不惯,老是弄
得一件西服皱皱巴巴像狗屎片儿一样,脖子上那么根吊颈绳似的领带,也令到他们
浑身不舒服,但是大面儿上总算过得去了。
麦金塔果然守约,老早就在喜来登西餐社的门口等着他们。这是他们第一次看
见去了戏装后的麦金塔,发现麦金塔是个脸色苍白的人,
年纪看上去比在舞台上要大一些,大约有三十二三的样子。 三人寒暄,自我介
绍后,麦金塔领着费进和姜毛毛进了西餐社。
他们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麦金塔问他们想吃什么,费进和姜毛毛看了看菜谱
,发现上面没有他们想吃的东西。麦金塔抱歉地说没想
到他们吃不惯西餐。他提议换一家馆子,被费进拦住了。 “就这里挺好,你吃
你的西餐,我和小姜喝点啤酒就行。”费进说。
麦金塔就给他们要了啤酒小菜,给自己来了一个大拼盘,几个人边吃边聊。费
进道:“小麦。对不起,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
“小麦,你像这样四处演出有多少年了?” “有十七八年了吧。” “
时间不短哪。” “是不短。” “看你年纪也不大。”
“我今年三十四岁。” “看着比实际长相年轻。”费进端详着麦金塔,笑
道:“小麦,你这个名字好怪,你原来就叫这个名字吗?”他随身还带着一张节目
单,他指着演出单上“麦金塔”三个字给麦金塔看。 “不是。”麦金塔推开节
目单,笑道:“麦金塔是我的艺名。我原来叫麦广明。”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我还说呢,世界上怎么会有叫这么个怪名字?”
三个人喝着啤酒,说了些闲话。费进突然道:“小麦,你在外面
跑了这么多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顺顺的人?” 本来正在大声咀嚼的麦金塔
听见刘顺顺几个字,立刻停止了咀嚼,他抬头望着费进。
费进干咳一声,又问了一遍:“小麦,你认不认识刘顺顺?” 姜毛毛一直
弄不明白费进为什么找麦金塔,这时才恍然大悟,不由打点起精神注意倾听麦金塔
的回答。
只见麦金塔缓缓地点了两下头,道:“认识。” 费进道:“小麦,你能不
能告诉我,你跟刘顺顺是什么关系?”
麦金塔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道:“刘顺顺是我师哥。” 麦金塔将盘中餐
吃完,推开盘子,用餐巾抹了抹嘴上的油说:
“我们原是同一个荼剧学习班的,他是师哥,我是师弟。他比我早两年进班子。我
十四岁的时候,父亲死了,母亲改嫁,我一下断了经济
来源,在荼剧班呆不下去,靠我师哥的资助我才得以完成我的学业。几年以后,我
离开了那个荼剧学习班,跟着一个野剧团开始走江湖卖
艺,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薛家班子。我开始时在薛家班子打打边鼓,串串场,
现在是薛家班子的主要演员。几年前,薛家班子搞股份
制(说到这里,麦金塔大笑),我是薛家班子最大的股东之一。” “我看得出
,你是薛家班的台柱子。”
“台柱子不敢当,薛家班有几个功力深厚的好演员,我只是和大家一起努力,
大家一起混碗饭吃而已。”麦金塔语气突然转为深沉,
眼中似有泪花闪烁:“我在薛家班子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靠我师哥所赐,如果不是
我师哥教会了我变身大法,薛家班子早已垮台,我自己
也可能早已流离失所。变身本是荼剧的看家本领,一个人练会了,不到万不得已,
是决不会轻传他人的,免得被别人抢走自己的饭碗,我
师哥却毫无保留地把这门绝技传给了我,我师哥的大仁大义和对我的大恩大德,我
麦某人是永世不会忘记的。” “你师哥91年在上海出车祸的事,你知道吗?
”
“知道。当时我正和我师哥在一起。” “是吗?”费进深感震惊,看了姜
毛毛一眼:“你师哥这件事后
来我们到上海做过一次专门调查,上海警方的档案里不曾提到有你这么个人呀。”
“那是因为上海警方也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当时我没有露面。
当时我不想也不能与警方打交道,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要给我师哥料理
后事。” “你所谓的后事,就是给你师哥报仇吧?” “是的。”
“你当时就知道你师哥是被人谋害的?” “是的。” “我想听听你的
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麦金塔朝侍应生招招手:“给我再来一扎啤酒,给这二位也各继一扎。”侍应
生端上啤酒,麦金塔一边喝着鲜啤酒,一边说:“我师
哥出事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当时我刚在上海麒麟剧院演出完毕,我师哥在戏院
看完我演出,我陪他回旅馆,没想到、、、、、、” 麦金塔泪水盈眶,有些说
不下去。
费进和姜毛毛静静地望着他。 “我师哥是被蔡上谭的侄子蔡小猛开车撞死
的。”麦金塔平静了一下情绪,接着道:“蔡上谭之所以要叫他侄子暗害我师哥,
是因为
我师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我嫂子、、、、、、呸呸呸,她不是我嫂子,她不
配我嫂子,她是一个魔鬼,就是她害死了师哥。”
费进和姜毛毛都知道他嘴里的这个“她”一定是梅艳芳,他们都没有说话。
“我师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他老婆梅冷香和他的好朋友蔡
上谭的暧昧关系,并且发现了记录着他们两个人贪污情况的笔记本,上面有他们贪
污来的钱财的存放地点、存放数目、帐号及密码。他知
道蔡上谭发现这个情况后会对他不利,他知道蔡上谭心狠手辣,为防万一,我师哥
将这个笔记本复印了一份寄给我,叮嘱我万一有个风吹
草动,就将这个复印件交给你们省检察院和省纪委……” “为什么要交给我们
省检察院和省纪委,而不是交给我们企皇检察院和纪委?”费进不解。
“我师哥信不过你们企皇的公检法,认为你们和蔡上谭蛇鼠一窝。同时他知道
蔡上谭在企皇树大根深,他担心在企皇会扳他不倒。他觉
得将东西交给你们省检察院和省纪委要安全一些。” “看来你师哥心思很缜密
。” “我师哥心思一向缜密。他就是因为心思太缜密了,才枉送了性
命的,否则的话,决不会有后来在上海街头被车撞的事。他以为,第一,他在企皇
还算是一个有一定影响的人,蔡上谭不敢拿他怎么样;
第二,是蔡上谭霸占了他老婆,不是他霸占了蔡上谭老婆,蔡上谭理亏,邪不侵正
,枉不胜直;第三,他觉得自己和梅冷香一日夫妻百日
恩,梅冷香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对他下毒手。他如果不是因为心思太缜密,以为蔡
上谭和梅艳芳不敢拿他怎么样的话,他只要将那个笔记
本的复印件直接寄给你们省检察院和省纪委,也不至于发生后来被蔡上谭追杀的事
情。” “小麦,看得出你对你师哥很有感情,对你师哥很信任。” “是的
。”
“那么……”费进犹豫了一下。他望着麦金塔,好像不知道下面的话该说不该
说,过了会儿,他才像下了决心似地说:“小麦,你知
不知道你师哥向蔡上谭索要二百万元精神赔偿费的事呢?” “不知道。还有这
种事吗?”麦金塔显得大吃一惊地说。 费进冷眼旁观,觉得他的吃惊不你是装
出来的。
“这是梅艳芳后来交待的……” “梅艳芳?谁是梅艳芳?” “你嫂子
呀。” “她不是叫梅冷香么?什么时候她又改名了?”
“她没有改名。企皇人都管你嫂子叫梅艳芳,因为你嫂子长得与梅艳芳有些像
。” 麦金塔正色道:“第一,梅冷香不是我嫂子,第二,管她叫梅艳
芳,是对梅艳芳的侮辱。她有梅艳芳的外貌,却没有梅艳芳的人品。” 尽管费
进不知道梅艳芳的人品如何,他也从不曾有幸能与香港大
明星梅艳芳交往,不过为了讨麦金塔高兴,他还是在嘴里接连应了十几个“是”字
。 麦金塔又道:“这娘们是美女面貌,蛇蝎心肠。”
“是是。”费进又应了几个是字,才道:“小麦,你师哥这个案子是由我和小
姜负责的,可是有些问题到现在我们也没搞清楚,你能不能帮我们搞搞清楚。”
“可以。” “首先我想确切地知道你师哥是怎么死的。你刚才说去年七月
半你跟你师哥怎么着?”
“去年农历七月半,我在上海麒麟剧院表演,我师哥正好到上海来出差,我请
他来戏院看我表演。表演结束后,我送他回旅馆,我们
上海西藏东路,我看见路边有个冷饮摊,时值溽暑,天气十分炎热,我想给我师哥
买杯冷饮喝。我正在买冷饮的时候,就听到咣当一声,
当时我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等我回过头去一看时,才发现我师哥已经不见了。他
让一辆疾驰而来的桑塔纳撞得像块烂口袋,一下飞出了
十几米。我连忙跑到我师哥身边一看,发现我师哥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了。他告
诉我开车撞他的是蔡上谭的侄儿蔡小猛。”麦金塔叹了
口气道:“我想,我师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才撑住了这一口气,没有当场
毙命的,否则的话,以当时的伤势而论,他应该当场毙命才对。”
费进觉得麦金塔的推理未免太玄乎,不过他没打算与他争论。 “当时你没
有看清撞你师哥的那辆桑塔纳轿车的牌号吗?”
“没有。别说牌号,连我师哥是被一辆桑塔纳撞死的事还是卖冷饮的老太婆告
诉我的,那车开得飞快,等我回过头时,已经没影了,
而且当时路灯又黑,就算它再慢一些,也不可能看清它的车牌号的。” “那么
,你师哥凭什么断定开车撞他的是蔡小猛而非别人呢?” “我不知道。”
“可你相信你师哥的话。” “是的。我相信。” “你凭什么相信?”
“不凭什么,我就是相信。”
费进望着麦金塔,望了很久,才微笑着点了一点头。“我想,你师哥凭的也许
是直觉。否则的话,在那样的黑夜里,连车牌灯都瞧不
清楚的情况下,要看清楚开车撞他的人是谁,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有可能
。” “为什么这件事后,你没有按你师哥的吩咐将笔记本复印件寄给
我们省的检察院和我们省纪委?你为什么要选择单枪匹马给你师哥报仇雪恨?”
“因为我信不过你们省检察院和你们省纪委。”
“你连我们省检察院和省纪委都信不过吗?” “是的。信不过。我谁也信
不过。”麦金塔端起啤酒杯,咕咚咕
咚喝了一大口。他抹干净嘴唇上的泡沫,笑道:“我是一个跑江湖的,天天在外面
混,官官相护的事情见得多了。我不信你们××省是个世
外桃源。我现在是谁也不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有时我甚至连自己都信不过。”
“真有趣,小姜,竟然还有人连自己都信不过。”费进打了个哈
哈,才接着问麦金塔道:“你为什么要选择装神弄鬼来报复蔡上谭和梅艳芳?你为
什么不干脆跟他们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呢?你选择装
神弄鬼来报复蔡上谭和梅艳芳,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呢,还是只是一时的冲动?”
费进说了许多话,感到口渴,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麦金塔道:“第一,我之所以选择装神弄鬼来作为报复手段,而没有跟他们直
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是因为我不想犯法,我不想给这
对狗男女做陪葬,不过,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我之所以没有给他们来个白刀子进红
刀子出,主要原因是,我不想让他们死得太痛快。第二,
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整整盘算了一年,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周详了才开始动手
的。所以,我师哥去年农历七月被害,我却直到今年农
历七月才前往企皇为他报仇,因为我需要时间准备。” “你整整准备了一年?
” “是的。其实一年也还是太短,我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
“你为什么要选择农历七月?其它时间不好实行你的计划吗?” “那效果
就要差多了。你们都是企皇人,你们应该知道企皇人迷
信重,最信农历七月。所谓”七月半,鬼乱窜“,对企皇人来说,农历七月是个不
太好过,需要小心谨慎的月份。我之所以选择农历七月,
是因为农历七月正是我从心理上打击蔡上谭和梅艳芳的最好时机。” “你果然
考虑周详,连企皇人的风俗习惯都了解得一清清二楚。”费进的话不无讽刺。
面对费进的挖苦,麦金塔不以为忤,反哈哈大笑:“费先生,你不要忘记了,
我也是企皇人,我在企皇生活过十多年。”
说着话,三个人的酒杯都喝干净了。麦金塔又给三个人各要了一扎啤酒。费进
酒量浅,推辞不肯喝,麦金塔就把他那杯啤酒给了姜毛
毛,另外给费进要了一杯可口可乐。费进喝着可乐道:“你的计划很成功,你把蔡
上谭吓疯了,把梅艳芳也吓得差不多要疯,蔡上谭的侄
儿蔡小猛更是被你吓得连人带车掉到鱼塘里淹死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得这么好
的?我希望你详详细细地跟我们说说,我和小姜都是笨人,我们希望从你这里学点
什么。”
“尽管你语含讽刺,不过我并不在乎。”麦金塔笑着,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你们两位身上没扎着录音机吧?要是你们把我的话录下
来,再以此作为逮捕我的证据,我可就太冤了。” “我们不是那种人,今天我
们只是朋友间谈话,与公事无关。不
信你可以搜。”费进一面说一面开始翻口袋给麦金塔看,同时让姜毛毛翻口袋,麦
金塔并不阻止他们,直到他们将口袋翻遍,又掀起衣服
让自己看过了,才脸含微笑,淡淡地说:“我不过是开句玩笑,想不到你们倒当真
了,看来还是我的不是。行了,你们两位请坐下,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保证知无不
言,言无不尽。”
“我们什么都想知道。”费进道:“你就先从你师哥骨灰盒失踪的事谈起吧。
你是怎么不留痕迹地从梅艳芳家里把你师哥的骨灰盒盗
走的?你把你师哥的骨灰盒盗走后为什么又要送回来?听说你在梅艳芳家里开闹之
前,先在卖肉的李可庚那里闹了一通,这又是为什么?李可庚与你师哥的事有何关
系?”
“你的为什么还真不少。好吧,我一一说给你。”麦金塔笑道:“我先从你最
后一个问题讲起。我为什么要先选择在卖肉的李可庚那
里闹一通呢?李可庚与我师哥被害这件事并无牵连。这么说吧,我之所以要选择从
卖肉的李可庚那儿开始我的复仇计划,是因为梅艳芳老
到他那里买肉,据我了解,我师哥被害之前,也经常到他那儿买肉,我先在李可庚
那儿闹,目的是为了李可庚给梅艳芳传达一个信息,就是我师哥回来了,以便给她
施加心理压力。”
“是不是就像写文章先要有个引子,你在李可庚那儿闹,这就是你的引子,有
了这个引子,你才好开始下面的大篇文章,是这样吗?”一直没说话的姜毛毛插话
道。
麦金塔拊掌大笑:“想不到你们做警察的,不但会玩枪,还会写文章呢,了不
起,真了不起!” 姜毛毛面红耳赤,让他弄得有些讪讪的。
麦金塔将笑容一收,正色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据我观察,我达到了这个目
的。我在李可庚那儿闹腾后的第二天,从梅艳芳家里偷
走了我师哥的骨灰盒。我为什么只偷走我师哥的骨灰盒,而不顺手牵羊从梅艳芳家
里偷点别的东西,这一点我想我不说你们也明白。”
“我明白。”费进道:“你单单偷走你师哥的骨灰盒,而对梅艳芳家里的其它
物什置若罔闻,是为了故布疑阵,进一步加强她的心理
压力。你知道梅艳芳一定会想,刘顺顺的骨灰盒是谁偷走的?是小偷偷走的吗?如
果是小偷偷走的,那么,这个小偷为什么单单要偷走刘
顺顺的骨灰盒,而对自己家里别的东西不屑一顾?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偷?她
一定会感到不理解。她越感到不理解,想不,她就越会
穷思冥想想弄个明白,如此一来,她心理上的压力也就会越来越大,这就为你后来
的装神弄鬼,用装神弄鬼来吓唬她和蔡上谭,打下了很
好的基础。如果当时你手痒,打熬不住顺手牵羊拿走点她别的什么东西,也许就不
会有这个效果了。那样一来她也许会以为她男人的骨灰
盒可能只是让某个小偷顺手牵羊牵走的,那小偷看上了她男人骨灰盒的精致,想弄
出去卖几个钱花花。那样一来她反而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费进头头是道,麦金塔颇颇点头,待费进说完,不由大声笑道:“幸亏你不是
梅艳芳,倘若你是梅艳芳,我的计划或许就泡汤了。”
说得费进脸直红,借着干咳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麦金塔道:“我先从梅艳芳那
儿偷出了我师哥的骨灰盒,然后又
在一个半夜里将我师哥的骨灰盒送了回去,我做这一切之所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是因为我有他们家里的钥匙。当初我师哥买下那套房子
的时候,就给了我一套钥匙,我们是兄弟嘛。他说我可以随时回企皇,住到他家里
,如果他出差不在,我可以自行用钥匙开门。” “看来你师哥真是对你非常的
好。”
“那当然。”麦金塔道,“在送回我师哥的骨灰盒的同时,我还在窗台上变了
一出小把戏给梅艳芳看,我让我师哥的骨灰盒里飞出无
数的金丝雀,因为我师哥生前最爱养金丝雀,我还特意弄了一只白色斑点的金丝雀
,在她脸上划了那么一道子,因为我师哥生前最喜欢的
就是一只斑点金丝雀,我用来在梅艳芳脸上划道子的那只斑点金丝雀,其实只是我
们戏团的一个道具,我只不过用某种特殊颜料在它身上画
了一些白斑而已,梅艳芳却以为这只金丝雀真是我师哥生前驯养据说我师哥死后已
随我师哥而去的那只金丝雀儿,把她吓得够呛。”
麦金塔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他也将梅冷香叫成梅艳芳了。他谈到得意处,不
由哈哈大笑。费进和姜毛毛也跟着笑。费进道:“我听
说你在李可庚家里一口吞掉了他半头猪,有这回事吗?” 麦金塔笑道:“纯粹
是以讹传讹。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试问
这世界上有谁能一口吞掉半头猪的?红楼梦里有个刘姥姥,据说能一口气吃下一头
猪,,也不过是曹老先生的艺术夸张而已。”
“我也这样想。看来是传言有误,有些人就是喜欢捕风捉影,把没的说成有的
。” “这件事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麦金塔道:“我当时确实一口
吞掉了李可庚的半头猪,但不是真的一口吞掉了他半头猪,而只是使李可庚觉得看
上去好像一口吞掉了他的半头猪似的。” “听你说话像绕口令似的,请你说慢
点。”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说穿了一钱不值。我当时只是利用障眼法,给李可庚那
半头猪来了个乾坤大挪移而已,喏,就像这样。”麦金塔
见费进和姜毛毛一脸的不理解,便给他们来了个现身说法。只见他拿起面前的啤酒
杯,他们用的是那种胖肚矮身子体格硕大的啤酒杯。他
把啤酒杯举到费进和姜毛毛面前:“你们看着。注意看着!”然后他把那只啤酒杯
搁到桌布后面,他举起桌布轻轻晃了一下,倏然间,那只硕大的啤酒杯便消失不见
了。
麦金塔张开双手拍了拍,高举双手站起来转了一个圈方又复坐下。费进和姜毛
毛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四处寻找着那只忽然失踪的啤酒
杯,姜毛毛以为啤酒杯被麦金塔藏在身上,摸麦金塔身上却没有,还是费进心思细
密一些,在麦金塔脚底下的椅子后面发现了那只啤酒杯。
费进十分惊讶,紧着问麦金塔啤酒杯是如何到他脚底下的。麦金塔笑道:“这
只不过是一个小把戏。啤酒杯是我放到脚底下去的,我
举起桌布一晃,只不过是个虚招,目的是吸引你们的注意力,然后乘你们不备,迅
速将啤酒杯转移到了脚底。对我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个小把戏,一点点基本功而已
。”
“这是魔术,不是障眼法。”姜毛毛道。 “魔术与障眼法有所不同,但大
体上说,二者是一而二,二而一
的东西,魔术也可算障眼法中的一种。它利用的原理和障眼法差不多。我们可以算
它做小障眼法吧,魔术是障眼法的基本功。”
“可是猪肉不是啤酒杯。这只杯子虽然大,可比起半头猪来,它还是小多了。
” “的确如此,一只啤酒杯,无论它如何硕大,也是不能跟半头猪
相提并论的,岂止一只啤酒杯,恐怕十只啤酒杯也不能跟半头猪相提并论,可是,
你们不要忘了,当时环境不同。你们是在明灯亮火的情
况下,四目睽睽地看着我将这只啤酒杯变没了的,而且,你们的精神状态处于完全
正常的情况下。而当时我在李可庚家里将他的半头猪乾
坤大挪移的时候,是半夜,李可庚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而且,我并不是一上来
就将他的半头猪‘吃’了的,我装神弄鬼了好一会,几
乎将他吓死,然后才将他的半头猪‘吃’掉的,并且当时我利用了干冰做掩护,使
他根本不可能看清楚我的动作。”
“好家伙,对付一个卖肉的,你竟然用到了干冰。”费进道。他知道干冰是一
种化学物质,这种物质一旦碰到空气,便会迅速挥发形
成一种类似雾气的气体,你们在戏院子里看到的就是这种气体,而且干冰还有一个
特性,就是挥发完成后,不会在空气中留下任何痕迹。
刚才他们在剧场里看麦金塔的演出,麦金塔演出时,雾气沼彰,麦金塔便是在雾气
沼彰的情况下,完成他的‘幻影2000’的表演的。那雾气沼彰便是干冰造成的特殊
效果。
“不只这一次。我在以后的行动中,多次利用到干冰做掩护,从来没引起过谁
的怀疑。”麦金塔笑道。
“那从你师哥骨灰盒里飞出的金丝雀,大概不是障眼法吧。”姜毛毛道。
“不是。”麦金塔看了他一眼,笑道:“那是地地道道的魔术,
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魔术。有种魔术你们一定早已司空见惯,那就是多纸壳箱里变
鸽子,许多年的中央电视台春节文艺晚会都有类似表演,
所不同的只是他们变的是鸽子,我变的却是金丝雀。本来这种戏法没什么,更不可
能吓到人。不过,在当时那种特殊的环境下,以梅艳芳
当时的特殊心态,这种普普通通的戏法竟变得十分可怕,这是出乎我之意料的。我
当时的用意只不过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已。”
“她怕的大概并不是你的魔术,而是你师哥的骨灰盒和你师哥生前养的那只斑
点金丝雀儿。喂,麦金塔,你用你师哥的骨灰盒变魔术,
如果你师哥在天有灵,你不怕他怪责于你?” 面对费进的追问,麦金塔淡然一
笑。“我当时用的那只骨灰盒,
并不真是我师哥的骨灰盒,我用的是我预先仿制的一只骨灰盒。后来我在企皇西郊
大库房吓唬蔡小猛,用的也是我仿制的一只骨灰盒,否
则,真的骨灰盒是不会跳舞的,如果我师哥的骨灰盒真的会跳舞,甭说是蔡小猛,
连我自己恐怕也会被吓死。我花了二万多元,在香港请
高手匠人仿制了一只我师哥的骨灰盒,并且在上面装上了一个瑞士进口的灵巧机关
。就是因为这些机关,我师哥的骨灰盒才变得会跳舞的。
你们都见过瑞士挂钟吧?许多瑞士挂钟上都有这种机关,时间一到,机关开启,一
队小人或者一只鸟儿就会伴着报时的钟声蹦出来跳舞,
我仿制的那只会跳舞的骨灰盒用得就是这个原理,只不过更加精致一些而已。”
“看来你真是下了功夫。”费进感叹地道。
麦金塔却不以为然,“这不算什么,仿制个把骨灰盒是所有活儿中最简单的了
。相比之下,我玩的那套偷天换日的把戏要困难得多,也危险得多。”
麦金塔说着来了劲,手舞足蹈,“你们是没看见我那天在蔡上谭摆的那个法场
上玩的偷天换天的把戏,如果你们看见了,保证能将你
们乐死。当时蔡上谭的侄儿蔡小猛代替他的叔叔在你们企皇西郊的一个大库房里主
持刘顺顺的法事,我预先便侦察好了地形、路线,早早
便藏在大库房的屋梁上,到了半夜,才乘着他们人困马乏的功夫,一溜烟地从梁上
溜将下去,将我师哥的骨灰盒撤下,将我自己仿制的骨
灰盒换上,然后机关一发动,想不到竟然一举成功,蔡上谭的侄儿蔡小猛吓得屁滚
尿流,险些没被吓死。”想起蔡小猛当时的狼狈模样,他笑得弯了腰。
费进陪着笑了一会,才道:“我听说你从梅艳芳处偷出你师哥的骨灰盒后,后
来又送了回去。你送回去的那只骨灰盒一定是真的吧?难道那只骨灰盒也是你仿制
的?”
“不,那只骨灰盒是真的。蔡上谭和梅艳芳并不是傻瓜,如果我还回去的骨灰
盒是假的,他们一定会识破的。他们给我师哥做的那只
金丝楠木的骨灰盒十分精致,简直就是件艺术品。在这一点上,这两个人是下了点
功夫的,不过,我并不感谢他们。他们做了坏事,心里
有鬼,怕我师哥死后阴魂不散寻他们报复,所以,给我师哥做了只十分精致,举世
无双的骨灰盒。”麦金塔说着,冷笑起来:“他们以为
给我师哥做个举世无双的骨灰盒,我师哥就会原谅他们,他们那是做梦!!”
“可能你师哥在九泉之下已经原谅他们了,只不过你不肯原谅他们而已。”姜毛
毛道。
“不!不可能的!我师哥决不会原谅他们!” 费进不想让姜毛毛跟他辩论
这个问题,他看出来麦金塔在某些方
面十分固执,他不想惹火他,致使后面的谈话无法继续进行,使蕴藏他心中已久的
许多谜团无法解开。 “我听说你后来又跑到企皇北郊,在蔡上谭的情人杨柳花
那儿闹
了一场。我听说蔡上谭朝你脑袋轰了一枪,你却若无其事,难道那也是你的障眼法
?” “是的。那也是障眼法。蔡上谭打的根本就是我的幻象,就像一
个人站在水边,水中映着他的倒影,不管你如何用棍棒去击打这个倒影,对他本人
也丝毫无损。” “你的障眼法真有这么厉害?”费进将信将疑地道。
“我这点障眼法不算什么。”麦金塔喝了一口啤酒,笑道:“你们为听说过吗
,美国有个叫大卫的魔术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耸立
在美国纽约港的自由女神像变没了,变到了几十米外的另一个地方,当时不但现场
有一万多观众,而且天上有直升飞机,地下有无数的摄
像机,给全世界做现场直播,但却没有人一个人瞧出其中破绽?当时大家都相信他
真的将纽约港的自由女神像换了位置了呢,还一致要求
他将自由女神像变回去。直到第二天,当人们看见自由女神像仍旧好端端地耸立在
原地纹丝未动时,才知道昨天晚上他们看到的只不过是
个幻像,后来大卫又将埃及的胡佛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做过一次同样的挪移。像这
样的人才算是神乎其技,将障眼法发挥到了登峰造极的
地步呢。这点小把戏,也就是蒙蒙蔡上谭这样的人,在真正的大家眼里,根本不值
一哂。” “难道真有这样的事?”费进听得出神,他扭头问同样在旁边听
得出神的姜毛毛道。 姜毛毛道:“我在报纸上见到过一次,好像是真的。”
“呀,太神奇了!”费进大为感慨:“不知道那个叫大卫的家伙
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自由女神像和金字塔可都不是小东西呀。小麦,你知道他是
怎么做的吗?” “不知道。” “连你都不知道?”
“恐怕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会知道。他就靠这点本事吃饭,怎会将其中秘密告
诉别人呢。” “这么说,你同样不肯将你的秘密告诉我们罗?”费进笑道。
“我不同。第一,你们不是干我这一行的,我不怕你们抢了我的饭碗,第二,
我刚才说了,我这点微未技艺根本不值一哂,没有必要
保密。如果你们想学,我甚至可以教你们。” “谢了谢了,学就不必了。你只
要将其中的秘密说给我们听听就
行了。喂,小麦,你将蔡上谭吓疯,将蔡小猛吓得连人带车摔进鱼塘里喂了王八,
恐怕都是这套把戏吧?” “基本是吧,即使有些小小变动,也脱不开这套窠臼
,有时候我
视情况不同,会稍加一些变化。” “小麦,为了给你师哥报仇,你可真是煞费
苦心了。” 麦金塔闻言正色道:“我师哥对我恩重如山,我即使为他去死,
也是心甘情愿的,费点苦心算什么呢?只是给你们增添了许多麻烦,让我心中不安
。” “哈哈哈,好说好说。”费进仰天打个哈哈,道:“你带给我们
的也不只有麻烦。你还给我们带来了许多好处。你弄了那么些假存折,将蔡上谭和
梅艳芳贪污来的钱都拢到一处,省了我们许多事,后来把
这些钱追缴出来,我们各人也都分得了一部分奖金,说实话,为了这个我们还得感
谢你呢。小麦,其实你有这本领,何必跑江湖呢?你只要多做几个假存折,就吃喝
不尽了。”
费进说这话时态度真诚,并无讽刺意思。 麦金塔笑道:“犯法的事我是不
会做的,我活得自自在在,可不
想去坐牢。而且如果没有我师哥留下的户头和密码,我即便想做假存折也做不出。
我到银行存上十元,然后做个假存折去提取十万元,人
家肯给我吗?只有你的帐面上有那笔钱,而且密码、户头楔合得严丝密缝,你又有
周全的证据,人家才会给你那笔钱呢。银行的人也不是
吃干饭的,随便谁弄个假存折就能取出钱来,银行岂不早就关门了?在这点上我还
要感谢我师哥,如果没有他留下的笔记本,我的计划是难以成功的。”
麦金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后,大概感到口渴,又喝了一大口啤酒。今天晚上他
左一口右一口,喝了不少酒,脸胀得通红。“你们问完了
吗?如果问完了,我该回去休息了,明天我还有表演呢。” “只有最后一个问
题。你装成中年人给赵闲存折,装成大姑娘给
要饭老太婆存折,装成小伙子给张六指存折,装成蔡上谭给季媚媚存折,这些我们
都可以理解。你的目的不过是想以此引起我们的注意,
促使我们调查蔡上谭的经济问题,很有可能从经济问题带出他的刑事问题,你走的
是一种两条腿走路的路线,双管齐下,以确保万无一失,
但是,你为什么要甘冒大险,化妆成唐考,跑到红旗广场将他揍上一顿呢?要知道
,蔡上谭在企皇是个有势力的人,跺跺脚那也是地动山
摇的,你万一被他识破,恐怕难以脱身,你甘冒大险,总不至于是为了打他一顿出
出气吧?” “你还真说对了。”麦金塔笑道:“我甘冒奇险,花钱雇人在红
旗广场打了他一顿,就是为了出出胸中的恶气。我到了企皇,见他在害死我师哥以
后,仍旧与梅艳芳眉来眼去,我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我不打他一顿,我早
就憋死了。”
“就这样简单吗?” “当然不是。打他一顿泄泄胸中恶气,只是我的目的
之一,我更想借此机会将蔡上谭送入警方的视线,因为我了解过蔡上谭这个人,
睚眦必报,他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是决不肯吃这个哑巴亏的,他必然会带人找唐
考报仇,而唐考看上去也不是一个吃素的主。我希望他
们双方越闹越大,闹得越大,警方介入的机会就越多,我的机会也就越多,另一方
面,我也想借此机会扰乱蔡上谭的心神,便于我的计划的进行。从现在来看,我达
到了目的。”
“小麦,想不到你做事竟像高手下棋,走一步能看三步。”费进的赞扬是发自
内心的,倒弄得麦金塔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麦金塔不好意思,这在今晚倒还是第一
次。
“你夸奖了。”麦金塔道:“这下你们的问题该问完了吧?” “没有,还
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的问题真多。”
费进笑,说:“你妆扮成中年男给赵闲存折,妆扮成妇人给要饭老太婆存折,
妆扮成小伙子与张六指赌搏给张六指存折,最后才妆扮
成蔡上谭给季媚媚存折,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从一开始起就干脆妆扮成蔡上谭给
这些人存折,那样岂非更干脆一些?你为什么要费这么
多周折?还有,你在红帽子储蓄所为什么要用邬有这样一个名字作为蔡上谭和梅艳
芳的存款户名,你为什么不直接用蔡上谭或者梅艳芳的名字作为户名?”
“那是因为,如果我从一开始起就以蔡上谭的面目出现,以蔡上谭的面目给这
些人存折,那么,储蓄所就很有可能直接找蔡上谭本人
而不是找公安部门或者检察部门来解决问题,蔡上谭或者会承认或者不会承认,他
或者会在私底下给这些人一些钱,以便息事宁人,跟他
们私了,这样的话,事情不见得会闹大,那样就达不到我所需要的效果了。只有许
多人拿着许多不同来源的存折都想从同一个帐户提款,
而储蓄所又找不到户主,无法核实,他们才可能想到找你们公安部门来解决问题。
储蓄所也是要名声的,现在银行之间竞争这么激烈,对
于他们来说,名声也意味着饭碗的问题。另一方面,你见过哪个贪官污吏是以真名
实姓将贪污来的钱财在银行里储存的呢?如果我以蔡上
谭或梅艳芳的真名实姓在红帽子储蓄所存上四百万元,那么,明眼人一看就会知道
这是假的,这是有人在栽赃陷害,这样一来,也许你们
就不会追查下去了,即使追查下去也可能没有结果。蔡上谭可以不承认嘛。我只有
用个假户名,又弄个季媚媚,让你们影影约约看见蔡上
谭的影子,你们才会穷追不舍,或许就此把他杀人害命的案子也一起带出来了,你
们都是这方面的高高手,你们想我讲得有没有道理?”
费进和姜毛毛想一想,都觉得他讲得有道理,都不禁点了一点头。费费边点头
边笑道:“我没有问题了。小麦呀,你这步步为营的手段,哪天我得跟你好好学一
学。”
麦金塔笑笑,道:“互相切磋吧。”他等了一下,见姜毛毛没有提问的意思,
才道,“你们的问题问完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可不可以向你们二位请教?”
“请讲。” “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蔡上谭和梅艳芳在察觉我师哥发
现了他们的秘密后,却不及时将钱从银行取走或者转移?这个问题我想
了好久都想不通。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想我知道。”费进看看姜毛
毛,见姜毛毛没吭声,才接着道:
“因为在他们心目中,你师哥已是个死人!一大笔钱转来转去是要冒风险的,所谓
一动不如一静,让你师哥静了,他们也就不用动了。我想这也是他们加害你师哥的
原因之一。”
“一定是这样的。这对狗男女!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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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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