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QtianjiaoQ (Roline之超级FANS), 信区: Ghost
标  题: 绿水深处的秘密 26-3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r  4 22:35:29 2005), 转信



(二十六)


2004年5月25日下午两点整,李家祠堂。
云起无声,又是一个有风的天.
站在祠堂的门口,我理了理徐菲的衣领。
"冷吗?"

"不冷,和你在一起,很温暖。"

可是我冷,徐菲,虽然我不能告诉你。

再一次推开祠堂斑驳的大门,空气中居然有了一丝柔和的气息,夏天真的要来了。
徐菲抢先跑了进去。
"徐菲,别急,慢慢来。"
我靠在门梁上,望着空旷的祠堂,想象着三百年前那个结拜的日子。

十分钟过去了,徐菲开始擦拭额头的汗水,有点不好意思地回过头。
"奇怪了,本来就在这里的,怎么找不到了。"
我微笑了一下,平心而论,对逝去的17年光阴而言,那幅铜镜的再次出现是一种希望,更是奢望。

出乎意料,徐菲轻轻的"嗳"了一声。
我迟疑了一下,扭过头去。
一个布满灰尘的圆盘状物体正在被她从香案下拖出来。
此时我距离徐菲大约有15米,一种奇怪的预感使我加快了脚步。
"徐菲,先不要看。"
徐菲作了个鬼脸,用手绢快速的擦拭着,激动的拿起镜子。
我冲了过去。
晚了,徐菲已经将铜镜举到面前。
我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微笑着,有点自得的望着镜子里的影像。
似乎有风吹了进来,带着低沉的电流声。
突然,她的表情变得惊愕,"啊"的一声扔掉了铜镜,同时双手握紧了耳朵,身体摇摇晃晃,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徐菲,徐菲。"
我抱住了她,她的身体的在发抖,跟着我也开始颤栗。
"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徐菲抬起一个手指指着地上的镜子,嘴巴半张着,只发出"啊啊"的轻呼。
"别急,慢慢说。"
我一边安慰着,一边用手轻轻怕打她的后背。
"镜子里,是``是我。"
"晕"
我喘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我17年前的样子。"

2004年5月25日下午2点28分
送徐菲回房休息后,我回到了祠堂。
那面铜镜歪躺在三米远的地面上,镜面通过光的反射发出晶莹的绿,3公分左右的镜边黄绿交错刻着金属的楼花图案。
我靠在香案的支架上,有气无力的望着它。
随着烟头渐渐形成了山丘,却始终没有勇气走过去。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山区的黄昏总是提前来临。
我站起了身,一步一步,缓慢中带着虔诚,怕惊醒了镜子里沉睡的生灵。
走到了,花了将近10秒。
它安详的望着房顶,像在等待某个宿命的的降临
我目视前方,蹲下身,手指困难的摸索着,找到了,慢慢的举了起来。
作为一个和李氏家族不相干的人,会看到什么呢。
随着镜子慢慢的在面前上升,我摸出了腰里的枪,凭借知觉将枪口指向镜面的位置。
猛地睁开了眼,同时打开了枪的保险。

镜面模模糊糊,平静而又暧昧,历经岁月的沧桑,光洁的表面仍旧恪守着曾经主人的闺秀和清洁。
没有东西扑出来,我开始觉得自己的有点神经质了。
枪口下移,目光仔细辨析着镜中的影像。
有个人影。
我颤抖了一下,枪口重新抬高。
镜子里的人也动了动,
我低下头,他也低下头。
我抬起手臂,他也抬起手臂。
无可置疑,镜中是自己的影像,徐菲可能是太累了,所以看花了眼。
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大脑里好像棉絮一样的东西堵着。
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
为什么看不到自己的五官,镜面光洁,摄入祠堂的阳光也算充足。
怎么?
怎么是背影,
怎么是我的背影。
一面看到自己背影的镜子。

恐惧感伴着好奇心,我将镜子靠在祠堂边的木凳上,掏出了纸和笔。
不是没有考虑过把它带到祠堂前光亮的场院里观察,自从拍摄了家谱后,麻烦就已经够多的了,除此之外,一种侥幸心理正在慢慢的滋长着,到现在我还活着,无论如何,我还活着,或许她想让我知道真相,也或许她会放过我,或许不再触犯她就会放过我。
怪事也见得够多的了,反射背影的镜子?也许又是幻觉作怪,我开始承认自己有病了,唯一验证虚实的办法就是将看到的东西刻在媒质上。
以初中的美术基础去记录这样的图像是啼笑皆非的事,但是没有别的办法。
我抿着嘴,笔尖尽量小心的在记事本上勾画着。
镜面是椭圆形的,也许是日久风暖潮湿,反射图像的范围缩小到一个近似"几"字形,在"几"字的周围,镜面可能是铜离子被氧化的关系,已经变成了黝黑的颜色,我用布擦了擦,这部分镜面依旧光滑,只是不能再恢复光彩了。
我的背影就处在这个"几"字型反射面中间,又如"风"字当中那个叉。
反射面的最上方有些绒毛装的裂痕,很规则,隐隐约约,让人联想到细毛刷,用手摸了摸,却感觉不到有凹凸感。
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我吃力得临摹着镜中的一切。


晚上八点。
徐菲醒了,气色看起来好了些。
说实话,我不想再勾起她的迷惑与迷离,然而现在,李来旺已经不行了,没有别的选择了。
"徐菲,好点了?一定是你太累了,所以出现幻觉了,就当看了场电影吧。"
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温和不刺激她,从而旁敲侧击。
徐菲倒比我想象的冷静得多,她坐在床上,双手平摊放在毛毯边。
"不用绕弯子,是不是想知道我看到和听到的细节。"
我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低下了头。无论前世因果如何,是我把她拖到这个莫测的现实中来的。
徐菲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爱我吗?"
我的头更低了,手指不自觉地揉捏衣角,想起了小学时代的班主任。
沉默了一阵,徐菲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了。
"但愿是幻觉吧,我看到了我自己,五岁的样子,也就是17年前第一次拿起铜镜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看到的却是现在的样子。"
"但是今天你又看到了5岁的样子。"
徐菲点点头。
"那件衣服我还记得,是妈妈五岁生日给我买的,上面有一只小花猫,但是很奇怪啊,五岁的时候看到那个"我"穿的却是古怪的红色衣服,我从来没穿过的。"
"图案一定是小猫钓鱼吧。"
我努力打着趣,心里却沉甸甸的。
徐菲来了一点兴致,到底是充满生气的年华。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可喜欢那件衣服了,前两天一个搬到外地阿姨遇到我,还问我:"菲菲,一转眼都成大姑娘了,小猫钓鱼衣服呢。"
"等等徐菲,什么阿姨。" 
看着我触电般的表情,徐菲有些不高兴了。
"你是不是真有病啊,神经质的,那个阿姨在我七岁的时候就随她老公去外地了,和你的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阿姨,十几年没见,小猫钓鱼,泛光的镜子,五岁的相貌,22岁的样子。
这些几何图形在我的脑子里俄罗斯方块般飞快的分离组合,再分离,再组合。
脑细胞激烈的碰撞中,突然,方块停止了翻转,一幕幕画面跳了出来。
五岁的徐菲走进祠堂,举起镜子。
镜子也在注视她。
(由于两者间某些连带关系)
镜面反射,两者的意识和视觉在瞬间交错了。
镜子想起了童年的自己,与此同时,徐菲看到成年后的那个"她。"
接着,接着是什么?

我将双手扶在徐菲的肩头,压抑着自己的呼吸。
"徐菲,好好想想,下午你听到了什么。"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你来看我了。"

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一阵眩晕,我几乎栽倒在地上。
对,没有猜错,明白了。
17年后的今天,当徐菲再一次和镜子见面。
镜子开始回忆,哦,原来是那个五岁的小女孩来了。
于是,于是徐菲看到了自己五岁的样子。
这样看来,我拼命冲击着思维中的断层隔膜。
这样看来,镜子里反射的不是客观图像,而是一个人视觉和意识。
所以我看到了我的背影。
不对,逻辑不通,应该是她的感知,我看到了她看到的东西。
我的背影。


几乎要窒息了,思路变得颠簸起伏,我颤抖着掏出纪事本,翻到那幅手工的图案。
看了一眼徐菲,希望她不要知道得太多。
她诧异的望着我,边用像木梳子理着头发。
披肩长发从额头分开,优雅的搭在肩上。
乌发茂盛垂扰,脸颊呈现出一个近似的"几"字形状。
我转过身,走到了日光灯下,将纪事本上的素描呈现在淡蓝的光芒下。

久久的凝视着,眼前的图像从抽象慢慢的变成写实。
如果镜面发黑的不规则部分是垂在面孔前的长发,那么上方细毛刷般的裂痕就是睫毛。
在睫毛下边,应该是双眼的位置,我就站在目光焦点的地方。
如此推断,有人就站在我身后,通过镜面反射,我们曾经四目相对大约20分钟。


2004年5月25日
这一天是二流警察林国庆值得纪念的日子,在那个稀里糊涂的下午,他第一次和"朝思暮想"的绿水主人在十公分的距离面对面。
"穿过你的黑发我的眼~~。"

(二十七)

女人的能量。
还记得那是20年前,第一次在小学的围墙上看到白乎乎的东西,上面写着:通缉令,悬赏2000元。
1983年2月12日,大年三十,中午时分,沈阳解放军某部医院抓住了两个偷窃小卖部的小贼,值班的医生护士都围过去看热闹,20分钟后,人群中枪声响起,四名军人牺牲,三名重伤。
这就是当时轰动全国的"二王"案件,也被称为建国后最大的一次追捕行动,两名案犯携带三支手枪和爆炸物,历经7个月,行程南北数省,直到9月18日尸体被警犬从江西广昌的山林里拖出来,其间共杀伤21人,大部分为军人和警察。
我在警校的一位老师后来评价说:"烈士们是英勇的,真正的前仆后继,但代价过于沉重,必须承认当时警察队伍的专业性不足,这一案件的最亮点倒不全是警察创造的```。"
他说的最亮点发生在衡阳的一位女工身上,2月17日,奔逃的案犯企图抢夺这个三口之家的自行车,丈夫顽强的握住车把保护这当时还算值钱的东西,被歹徒当胸一枪,随后女儿也被击倒在地,这位普通的中国妇女扑了上去,用一种骇人的力气死死抓住了歹徒的挎包,两名歹徒合力拉扯反复争夺居然不能脱身,僵持之下他们向这位女工的头部开枪,子弹射穿两腮后又进入上臂,然而这位母亲和妻子没有哭喊也没有呼救,依旧沉默着,执著的抓着那个挎包```
歹徒放弃了,丢下挎包落荒而逃,最终也没敢对她开第二枪。
后来警方在挎包里发现了5颗手榴弹和36发手枪子弹,用张副局长的话说:"这都是人命啊。"

还有一个故事是关于北方城市一位女警察的,她在歹徒引爆炸药包的0.01秒,果断的打光了弹夹中的子弹,从而避免了一场爆炸惨剧,事后有人采访这位女性当时的想法,是什么能量使她具有超乎常规的果断和爆发力,她笑了笑,低头开始念演讲稿。

女人,尤其是东方女性,内心深处存在着一种对幸福生活的向往,这种诉求对于男人来说或许是低微的,一个美满的家庭,一个心仪的伴侣,一个可爱的孩子仅此而已,野心报复似乎是不必要的,所欲渴求也不是第一位,较男人而言,她们更喜欢循规蹈矩,沿着一个轨迹天长地久与世无争的生活,今天如明天,明天如后天,柴米油盐醋肥皂剧化妆品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然而,一旦有一天某种事件打破了这种简单的平衡,她们不得不放弃自己信仰并依赖着的惯性,所迸发出来的能量将是可敬的,可怖的,甚至是灾难性的。

5月26日
一个月的调查摸索,案情依然扑朔迷离,心情正在沉向绿色水底。
李家祠堂密室里的那口古井或许能提供更多的线索,井下的山涧隧道通向平岛湖底,可是勇气呢,我再也没有触摸漩涡的勇气。
她就在我身边,无时无刻,如影相随,和徐菲一样。
想到这里,我努力打断自己。
徐菲,唯一能提供直接帮助的人,这种猜疑是没有道理的,否则会带来更大的恐惧。

现在只有请教张副局长了。
小卖部的店主不在,我拿起了话筒。
电话总是占线,拨了三次才打通。
"张副局长吗,我是林国庆。"
对方哦了一声,像是在睡午觉。
"情况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有。"
我把最近摸到的线索尽量简明扼要的汇报,通讯线路不好,声音断断续续的,不得不反复重复说过的话。
当话题谈到徐菲,张副局长打断了我。
"她为什么帮你,你想过没有,魏国梁发疯的时候她是负责护士,教授跳楼她也在场。"
事后诸葛亮,当官的都这样,部下永远都是他们的棋子,我沉吟着,一种悲凉涌上来。
张副局长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居然有点紧张地说:"小林,你要相信我,我五十多岁的人了,以前的事情真的不了解,最近协调徐菲绑架案的时候,偶尔从外事部门了解到她不是中国人。"
我捏紧了话筒,以防被眼前腾起的迷雾击倒。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似乎在考虑是否说下去,片刻,张副局长清了清嗓子。
"外事部门的同志告诉我,徐菲的父母是李来旺的养子养女,属于日本遗孤,于1985年徐菲三岁的时候返回日本,现住在东京,退休前夫妇俩人以贩卖中国商品为生。"
"那他们为什么不带走徐菲。"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据一位当年负责这起案子的老同志讲,她的父母说李来旺终生未娶,为了报答几十年的养育之恩,留下女儿充当李家祠堂的未来掌门人。"
"一派胡言,我明明看到李家还有许多其它的亲属。"话虽出口,感觉到有些失礼了。
张副局长并没有生气,继续平淡地说着:"你看到那些都是佣人,李来起花钱帮他哥哥撑门面用的,其实李来旺早已经是孤家寡人了,徐菲是他唯一真正的后代了。"
听到这里,似乎找到了李来旺为这个外姓侄孙女奋不顾身的理由。
"对了张副局长,李来旺的养子养女叫什么名字。"
"男的叫徐水生,回日本前刚从部队转业,曾经是解放军某部的团级参谋,女的叫穆水芝,原来是平岛县实验小学的数学老师。"
两个人的名字都带一个水字,是什么含义呢,那么他们的日本名字叫什么。
"木下吾明和值田幸子,我们已经和日本警方取得了联系,证实两人的父亲同时战死在1942年七月的平岛湖畔,但是据南京第一档案馆的记载,1942年夏天我军并没有对平岛湖采取过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幸子的父亲值田苍凉当时是第一军给水部部长,帝国大学医学部毕业,大佐军衔,如此高军阶的干部被零星武装击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在整个抗战八年中也是屈指可数的。至于木下吾明的父亲木下纯一郎就更加难以让人理解了,遣返这对遗孤的时候我们要到了他的档案,早稻田大学历史系毕业,历史学家和人类学家,曾经跟随长谷不言人调查北京人头盖骨化石的下落,1942受日本陆军部委托,会同七名军僧登陆中国进行科学考察不幸遇难,考察项目不祥,研究成果没有被提及。" 
"对不起局长,我打断你一下,他们的妻子,徐菲的祖母和外婆呢。"
"随后也自杀了,地点还在平岛湖畔,日本警视厅的人说当年允许军官带家眷进入作战地区是一种失误,她们是精神崩溃死掉的,据说死前还唱中国民谣呢。后来日本军方为了鼓舞士气,决定在平岛县城举行盛大的葬礼,两家的所有亲属乘坐日本海军的补给舰从横滨启航,途经黄海地区时遭到美军飞机扫射,29人连同舰上官名全部葬身海底。"
"接着李来旺领养了这对遗孤?"
"也许吧。"张副局长停了一下。"也许这中间还有故事,我说的只是日方电传文件里提到的材料,这个国家的人,不利的和离谱的东西肯定被他们隐藏了。"

我还想问什么,猛然发现徐菲正缓缓从李家祠堂走来,看了下表,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
权宜起见,我必须和张副局长道别了。
电话里出现杂音,而且越来越大,随着徐菲的步步接近。
我想放下听筒,又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开始以为是张副局长,突然又发现不对,确切地说,是呻吟,夹杂着语无伦次模糊的低语。
徐菲已经站在面前,奇怪的看着我,我已经顾不得她了,全神贯注辨析着动静。
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在同时唱歌,有男有女,高低起伏,使人想起电视里的合唱重奏,难道是某个电台的迷失频率。
我几乎把听筒塞进耳朵里,声音清晰了,可还是听不懂,好像是```
"你会日语吗?"我抬起头问徐菲。
她愣了一下,慌张的点点头。
我把话筒递给她。
"徐菲,别紧张,仔细听,她们在唱什么。"
徐菲接过话筒,听了一阵,眉头逐渐皱了起来,随后慢慢的垂下头去,黑发如雾般一点点遮住了她的侧面。
"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落日,
湖水的清波支那的月光,
我们一起高歌,我们一起祈祷,
琉璃的微酸中飘来生灵的气息,
湖水清漪,亡魂即起,
这是飞往天国的日子,人们聆听死国的沉寂。
阿弥陀佛,阿米驼佛
灰色穹隆中飘荡红色的灵犀。
井水泛起黑色的漩涡,藏着绿水深处的秘密```。"
说到这里,徐菲沉默了,抬起了头,脸色变得苍白,只有嘴唇是鲜红的,在她的眸子中,恐惧,诧异,震惊快速地交换着颜色。
我正想说话,她举起一只手摆摆,话筒里又传出声音。
离得远,我只能听到隐约的电流声,忽强忽弱,像是一个人在朗诵一首词或者一首诗,徐菲的身体在发抖,断断续续的翻译这遥远的咏叹。
"你知道你和事情的关系么?
你知道你和她的关系么?
你知道你和自己的关系么?
知道真相后你能忍受么?
忍受不了会承担罪过么?
准备好了么?"

神志恍惚中,一只粗糙的手突然抓向我的胳膊。
我几乎弹了起来,向后跳了一步,身体重重的摔在地面上,整个关节痉挛了,挣扎的摸向怀中的枪。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想到城里人这么胆,小啊。"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抬起头,40岁左右的店主笑呵呵的站在面前,目光中带着一丝轻蔑。
尴尬是无可置疑的,我狼狈的站起身。
他一边帮我怕打身上的尘土,一边絮絮叨叨地说。
"没别的意思,您别介意,电话费我就收一半好了,我看你们折腾了半天,估计也是信号不好,昨天晚上刮大风,听说湖边的电线杆被吹倒了,电话线在湖里一沉一浮的,八成是有点进水了。"


(二十八)

隔日。
蓝色正午或许是风景区唯一的咖啡厅,我将一张钞票塞进dj手里。
音乐飘起来。
"温柔的星空,应该让你感动,
我在你身后,为你布置一片天空,
不准你难过,替你摆平寂寞
梦想的重量,全部都交给我```。"

"流星雨,喜欢吗?"
徐菲点点头,嗳了一声端起眼前的蓝山咖啡。
幽暗的空气中,蓝山发出哀伤的光。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我轻轻的欠了欠身。
隔着桌子,徐菲停下了,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医院吧。"
徐菲沉默了,咖啡厅里的一切都静止了,只有香烟的雾在我们之间淡然缥缈。
许久,她的嘴角轻轻的抽搐了一下。
"是分手吗。"
我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明白了,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什么承诺。"徐菲点点头。


我的祖父是一位慈祥的老人,每天早晨总是义务清扫巷子的街道,直到他生命的最后那个朝阳,他是一个坐着睡觉的人,在我的记忆中,每到晚上他都会将三个枕头垫在身后,佝偻着腰慢慢得合上眼睛,那颗腰椎里的子弹陪伴了他55年,1943年的秋天,祖父还有他的两个弟弟遭到了日军的包围,这个连的命运始终没有汤姆汉克斯兄弟连那么幸运,在汉奸的蛊惑下他们放下了武器,下场是可想而知的,36条鲜活的生命,也许会成为将来的工人,农民,父亲,科学家,就这样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在太行山下,祖父是两个幸存者之一,他拖着两个弟弟的尸体爬了几百米,用河水为他们洗了澡,在土堆前插上了一把刺刀。
这些往事不是祖父地告诉我的,他从来不愿意提及关于那场战争的事情,对抗日电影的评价也只有两个字:胡扯。
直到1994年,一位戴金丝眼镜的台湾老人揭开了这久远的苍凉,最后他说:"后来你爷爷把鬼子的人头挑在扁担上。"

但这是全部的理由吗?我离开徐菲的理由,在送她回医院的长途汽车上,我统计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我的世仇,她的安危,张副局长的麻烦``` 千万的理由安慰自己,但内心中依旧被某种感觉纠缠着。
是愧疚吗。

平岛市第二医院到了,夜幕中我递给她送我的那只翡翠饰物,说了声保重逃也似的走开了。
能感到背后的目光,依恋的,哀伤的,或者是幽怨的,但我不敢回头,那弯秋水中的秘密,剥夺了对爱的渴求。
走进院外的那片林荫路,繁茂的枝叶带来了安全感,迟疑的转过身去,远望医院的方向,她消失了,伊人消失在灯火阑珊的路口。
终于可以摆脱了,想松口气,却感受到了窒息。
或许是林中气压的缘故,眩晕越来越严重,我加快脚步,再次跑到医院的门口。
视野开阔了,病房里逸出温柔的灯光,上空幽兰的天际,
摸出了口袋里的薄荷糖,捏出一颗放进嘴里,呼吸平和起来。
眼睛湿了。
"没出息。"我咒骂着自己,用力的嚼着。
泪如雨下。




(二十九)
李来旺。
历史复杂,具有侦察和反侦查经验,李家祠堂世纪末掌门人,他对平岛湖神秘现象的解释具有浓厚的杜撰色彩:一位名人的介入似乎使事件变得有迹可循,然而回头想想,要想取得这些话的佐证材料,犹如在清史中寻找还珠格格那样渺无边际。
徐菲。
徐菲,22岁,日本后裔,平岛第二医院护士,与朱儿有着微妙的关系,曾经以为她是侦破这一案件的钥匙,结果正好与此相反,她的出现使整个事件步入更加浑浊的历史泥潭。

写到这里,我停下了笔,陷入了沉思。
与这个女孩朝夕相对二十天,谈话交流不下十万句,竟然不知道她有什么爱好,喜欢什么食物,爱看哪些电影,更加说不出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性格是什么,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关心的,只有那个绿色的影子。
徐菲是工具,拯救林国庆的工具。
想到这里,急忙掏出了一支烟。


2004年5月27日
二流警察林国庆把尼龙绳套在腰上,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那幅画。

作一回真正的男人吧。

眼前就是那口井,10分钟前,我再一次进入了李家祠堂背后的密室,希望不要被李家的人看到。
井口直径50cm,高出地面37cm,白色石灰岩构造,内部可见青苔与微生物繁衍的痕迹,估计很长时间没有清理过了。
尼龙绳长70米,双节固定35米,一头绑在房梁上,另一头在腰间打了个死结。
身体倒退入井,手扒着井的边缘,脚试探着寻找支撑点。
井壁光滑,险些跌落井底,几经挣扎,终于踩到一块似乎稳妥的凸起物。
松了口气,手指已经感到麻木,一只手腾出来,摸向怀中的手电。
突然,脚下的支撑突然松动。
身体猛地失去重心,手慌忙抓向井沿,来不及了。
处在下坠的虚无当中,耳边有风吹过,沿着朱儿当年的路线。
"井下是什么。"
内心迫切的呼喊着,臀部砸在井底的物体上,身体被弹了起来,落下后又慢慢地陷入,大脑一片空白。

黑暗。
四周被没有生命的粘稠物体围困着,我摸出了手电。
随着光芒一点点的增亮,黑色的淤泥表面泛起微绿色的反光,隔着橡胶手套,仍旧能感受到一种滑腻的冰凉。
或许是山区久旱的缘故,淤泥的上层已经变得较为坚硬,像河边的盐床。
我试探挪动了一下,身体再度下沉,幸运的是,淤泥停在胸口不再上升了。
脚下有底,心里踏实了些,据说这个山区是火山爆发造成的。
手电转移方向,寻找李来旺所说的隧道。
光芒滑过井壁上的苔藓,左上方的黑绿色当中,有东西散出微弱的光。
手电含在嘴里,手伸进黑泥,慢慢的挖出来。
是个香瓜模样的东西,沉甸甸的。
剥开表面的青苔,
是一颗手雷。
根据电影里的印象,这枚手雷产自日本。
翻了个个,手电的光晕中,打火装置已经被启动,绿色的铜锈塞满了引信开关。
60年的光阴成就了一块废铁,我小心的把它塞进外衣口袋,系上了纽扣。
继续在黑暗中摸索,前方飘来浓重的植物气息,身体里的寒意越来越嚣张了。
目光随着光柱下移,发现井底的一堆泥土,
与其他的土质不同,这堆泥土没有附着在井壁上,而是靠在井壁上,由上到下聚集成一人高的一堆。
回过头去,身后也有同样的一堆泥土,只是相对面积要小一些。
明白了,眼前就是隧道的出水口。
从身上绑着的挎包里取出一根铁棒,插进泥土中,一股近似于麝香的味道冲出来,新鲜的绿色液体沿着铁棒一滴滴的滑下。
铁棒不停变换着角度,终于找到了一根没有腐朽的树枝,手试探了一下硬度,上身微微往后靠了靠,猛然一拉。
一次,两次,三次
轰的一声,黑绿色围墙倒下了,崩溃的泥流带着各种残败的枝叶和垃圾劈头盖脸冲过来。
我急忙退后,脚下却被烂泥包裹着,整个身体被压在粘稠的黑水之下。
双手奋力推开垃圾,挣扎着探出头,一个四尺见方的黑洞赫立在眼前。
根据李来旺的说法,这里就是朱儿的去处了。
会找到什么呢,
我看了一眼手表,13点15分,这个时间对于我又意味着什么呢。
低下头咽了口唾沫,随后举起了防水手电。
洞内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腐朽的废弃物,估计是从上游冲下来的,在干旱的季节,这些垃圾就像铁丝网一样盘根错节着,树枝树叶,塑料袋,方便面盒子,易拉罐,还有些年代久远的家具残片,碎布破烂衣服。
我发现了一顶帽子,拿起来的时候帽沿掉了。
帽子边缘的气孔依稀可见,内侧隐约有毛笔的痕迹:黑驹```
在齐胸深的泥水中前行,感觉是在一片灌木丛中,一边推开眼前的障碍物,一只手保护着面部不被划伤。
十分钟只推进了大概十米,
手电射向前方,十五米之外似乎是一个拐角,隧道的水流到这里被打了个折。
拐角依旧沉积了大量的淤泥,我一点点地扒开,希望能发现些什么。
透过间隙,里面还有个洞。
面积只能容纳一个人站立,高度却有大约十米左右。
洞的上方,从较为干燥的石壁上长着稀奇古怪的庞大植物,在没有光亮的条件下,不明白它们是怎样繁衍的。
粗硬的枝节延伸下来,密密麻麻,在洞口如狼牙般交错。

手电光正想移开,突然发现里面的枝条上挂着奇怪的东西。
头警惕的伸进间隙里,双手扒开缠绕在外侧的灌木。
有刺! 
我痛得吸了口气,连忙松开了手,枝条反弹回去,连锁反应使那件奇怪的东西跳了起来,蹦到正上方的石壁上弹下来,最终落入我眼前的泥沼中。
手指摸索着,凭借视觉印象确定着淤泥中的落点。
抓到了,很光滑。
擦掉表面的泥沼,手电光芒开始聚焦。
是一枚玉佩。
浅绿色的玉佩,花纹和样式似曾相识。
徐菲身上有相同的一枚。
身体猛地一颤。
朱儿,
我找到朱儿了!
心头的恐惧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暖意渐渐笼罩全身。
视线变得迷离,一种哀伤和怜爱之情徒然升起。
朱儿,朝思暮想的朱儿,终于见到你了。
没有风,侧面的带刺枝干上有一些残碎的布条在摇摆,虽然已经腐朽为黑色,那曾经是朱儿的飘逸的赤衣。

这样看来,康熙元年的那个凌晨,朱儿并没有被卷入平岛湖底,而是被凄惨的囚禁在这个自然形成的监牢里,脚下的淤泥浸泡着她,带刺的植物刺入她的身躯,直到无法确定某个日子的洪水暴发,可怜的灵魂才得到一声悠长呼啸的解脱。
眼睛再一次湿润了,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
想再次挪动脚步,手指伸向那些凌乱的布条。
可怎么也无法动弹,几经尝试依旧是徒劳的。
恐惧感再次袭来。
身体在不知不觉地下陷中。
沼泽,围困朱儿的沼泽。
我猛地摇摆了一下身体,希望能挣脱出来。
下陷加快了,变成了一寸一寸```
我慌乱的挥舞着手臂,可掠过指间的只有气流而已。
暗绿色的烂泥有条不紊的往上爬。
已经蔓延到下巴了。
我努力将下巴抬起,大口的呼吸。
眼睛看不到了,接着脸颊也被泥水包裹起来。
鼻孔里充满了潮湿的气息,绿水深处就在毫米之间。
好了,朱儿,我来了。

腰间的绳索抖动了一下。 
"救命!"我用所有的力气呼喊着
抖动渐渐加强,身体却还在下沉中。
有冰冷的液体灌入鼻孔,忍不住张开嘴想打喷嚏,瞬间也被塞满了。
顷刻间的窒息,一阵眩晕。
突然,一种巨大的力量猛地拉过来,身体被抽出了沼泽,头部嗡的一声,像是碰到了侧面的石壁上。
恍惚中,似乎是在淤泥的表面飘。
直到看到井口的光亮。
绳索停下来,我抬起头,正想再次呼救。
一片红色的衣襟在井口若隐若现,
是她!天。
我开始匆忙的解绳索,手指哆嗦着不得要领。
这是个死结!
绳索再次拉直,身体渐渐的悬空,飞向井上的穹隆。

10秒后,
我摸索着爬出了井沿,眼睛和耳朵被烂泥模糊着,跪在地上大口的呕吐。
五分钟后,
终于可以呼吸了,耳朵里的液体也跟着流了出来。
有音乐声,
音乐声?
擦了把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又擦了一把。
有舞会。

2004年5月27日下午两点整。
二流警察林国庆终于见到了他想见到的所有人,作为一位被邀请者,他加入到这场祠堂舞会当中。
一位红衣女子背对着她,绕着那口檀木棺材轻柔起舞,长发飘逸,旋转着,挥舞着微微湿润的红色云袖。
四周的的伴舞者面朝墙壁,肩并肩围成内外两圈,佝偻着身体随着女子的步点做着简单又僵硬的配合,弯膝,挺身,弯膝,再挺身```
哒,哒,哒哒,哒。
节奏简洁明快,生灵之舞。
头发花白的老人,意气风发的少年,肥胖的中年人。
服装色彩斑斓,都是湿漉漉的,土黄色的日本军服,黑色的国民党警服,蓝色的绸缎马褂,灰色的90款西装```
林国庆看到了王教授的影子。
在王教授旁边,有两个空位。

(三十)

李来旺的死是偶然还是必然。
以后的日子里,我曾不止一次的追问自己。

2004年5月27日下午五时
"张副局长,我是平岛乡派出所所长黄志勇,两点五十分接到110指挥中心紧急通知,三点十分封锁现场,所有在家的同志都在这里,周围500米的群众已经被疏散。"
"林国庆怎么样。"
"正在抢救中,淤泥堵塞呼吸道。"

事后听老同学沈鸿说,这个下午张副局长一直蹲在李来旺的遗体旁,静静的摘下帽子,从急救人员那里要来了纱布,小心的擦拭着死者脸的血迹,一共用了十二块,却还倔强的坚持着,当随行的法医想上前劝阻时,他发出低低的一声:"走开。?
据李来旺的家人交待,下午两点左右李来旺住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命令家人准备清水和床铺,随后急匆匆的向祠堂走去,大约二十分钟后,这位腿部负伤的老人竟然摇摇摆摆的扶出一个"泥"人来
李来旺把这个人放在场院中央,抠出他嘴里的淤泥,解开了"泥人"的外衣。
家人正准备围过去,一个香瓜模样的东西滚了出来,离得远看不清楚,李来旺伸出手去抓,突然停住了,扭过头喝道。
"趴下,都趴下!"
他扑了过去,将香瓜压在身下。
轰~~~~。

李来旺,84岁,清瘦地面孔,腰板挺直,总是习惯背着手站在朝阳里,和着巴赫的音乐眯着眼睛仰望云儿掠过的蓝天,
我想再见到他,致一个标准的军礼,无论何时,何地,何种空间。
他是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

三天以后```
平岛华侨医院位于距市区15公里的重阳镇,镇北有座重阳祠,据说是为了纪念全真教王重阳抗金而修建的,文革时期遭到破坏,1984年被国家正式命名为二级文物保护单位。
《射雕英雄传〉播出后,来这个镇观光的游客络绎不绝,为当地百姓带来了巨大的实惠,宾馆,饭店,娱乐场所兴致落成,在街上随便拉住一个当地人,都会免费为你讲述重阳十七义士的故事。
公元1137年秋,金东京留守完颜鹏巡游平岛湖地区,这位皇亲国戚有结交文人雅士的喜好,对吟诗作词颇有兴趣,九月十三于平岛县衙设宴,尽请四围三山五岳的书生居士饮酒高歌。
王重阳,原名中孚,自呼王三,陕西咸阳人,金熙宗天眷初年应武举试,中甲科,作征酒小吏,后因感怀才不遇,遂辞官归家,后云游四海,创建全真教。
本来以这次宴会酒水总管的身份,王重阳在完颜鹏的酒中下毒不是难事,然而他的同谋者们否决了这项提议,原因是孔老夫子的教诲,暗箭伤人非大丈夫所为,他们要学荆轲图穷匕见。
事情的发展并非这帮书生想得那么如意,进入宴会的羊毛长毯边站满了盘查行囊的卫兵,连鞋底都要被翻过来搜查,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偷偷扔掉了藏着的匕首。
宴会从午时开到子时,酒精的刺激使书生的刺杀欲望再次膨胀。
酒过九寻,完颜鹏喝退了身边的侍从卫兵,取出一幅自己做的画,邀请书生们围过来评赏。
书生们听话的围成一圈,将东京留守困在中心,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杀贼!"十七名书生居士不约而同的扑了上去。
他们的行动勇气是可歌可泣的,技术却是无法恭维的,有人卡脖子,有人扇耳光,有人抡起桌上的任何东西砸,更有人咬掉了完颜鹏的耳朵。
王重阳或许是刺杀者中唯一受过军事训练的人,可此刻他无法靠近完颜鹏,东京留守的身上压着书生构成的十六层地狱。
情急之下,他端起了烤肉的火盆,递给前面的一个书生。
书生端起火盆,朝完颜鹏的面部盖去,瞬间烤肉香中有了毛发烧焦的味道。
此刻的卫兵们呆立在门口,没有一个人冲过去,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们一生也没有见过如此的杀人方式,他们被诧异和突然困扰着,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直到书生们冲出县衙门,留守大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破口大骂。
17名逃往书生的命运是悲惨的,九个被抓了回去,三个次日被绑在树上烧死,其余的秋后于金东京(今辽阳)执行剐刑,死前四肢俱断,牛皮筋穿舌而过,依旧含血骂贼不止。
王重阳和残余的七位义士一路奔逃至平岛湖畔,追兵将至已无路可走,遂决定以死报国,悬梁无处,撞击石壁不死,手中又无任何利器,最后八个人各抱一块大石乡平岛湖走去。
事情就是这样,王重阳和两位幸存者被当时的渔民救了下来,其余六位毛笔英雄永远消失在绿水深处。

需要指出的是,在任何历史记载中并没有王重阳抗金的纪录,以前王教授和我聊天时,曾经说这种尴尬是他的徒弟丘处机和马钰造成的。
丘处机,长春子,山东人,王重阳得意弟子,元朝初期投靠成吉思汗,封"大宗师"。时年北京地区大旱,丘处机曾主持仪式祈雨成功,北京地区下了三天雨。成吉思汗赐修道长春宫,也就是今天的北京白云观。
他的同门师兄马钰后来也加入元朝宗教统治体系,封"重阳全真开化真君"。
一朝得道,鸡犬升天,他们的师傅王重阳最终也沾到了这种"便宜",在仙逝后的第一百个年头,成为蒙古帝国的"重阳全真开化辅极帝君"。 

故事应该是讲完了,隔壁病床上的讲述者却还意犹未尽的唠叨着什么,他是本镇的一位机关干部,早我两天因工伤入院。
我已经躺了三天了,从昨天清醒起,三次要求出院都被医生拒绝了,他说爆炸气浪引起的脑震荡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监视我的警察,也许藏在暗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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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人,无论用什么方法             
     都要让她幸福,让她快乐               
          即使,要我选择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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