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灵魂椅11-1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r 11 14:48:54 2005), 转信
十一、小木匠重新归来
卿仙乍闻姜华雨被逐的消息,顿时昏了过去。王氏和马媒婆一见顿时慌了神,忙
把她抬上楼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热水,忙乎了好半天卿仙终于悠悠回过神来,她睁开眼
看了一下王氏,又闭上眼向床里翻过身去。
马媒婆见这情形,轻轻一扯王氏的袖子,王氏会意,两人便退出房门,悄悄地下
楼来。那陆氏妇人先告辞了。两人就在堂中坐定,王氏局促了一会儿,才道:“马奶
奶,你看这事真是的……”马媒婆笑笑道:“不要紧。这倒说明你家姑娘是个性情中
人,这样的姑娘任谁都喜欢。”王氏见她不提起亲事的话题,只好自己先说了:“马
奶奶,你看她这样,这亲事还能成吗?”马媒婆皱起了老脸,端过茶慢慢地啜了起来
。
王氏有些焦急道:“马奶奶,要不这样。趁这孩子现在睡了,我先把她的簪子给
拿出来,再配上八字交给你,你先到金家去落个订?”
王氏恨不得立刻攀牢这门亲事,这样自己下半辈子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马媒婆说亲说过上百家,见过各色的年轻男女很多,可谓熟知男女行情。她当下
略一思索便道:“不成。你家姑娘性子太硬。如果被她知道你这样做,她很可能会闹
出什么事来。姑娘家为这感情上的事一时想不开得可多得很哪。要真到那时你可是人
财两空,后悔都来不及。”
王氏一听也是,不由望着马媒婆道:“奶奶,您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您
说说这事该怎么办?”马媒婆摸了摸鬓边的野花,想了一会儿道:“办法是有。就得
看你的耐心了。”
王氏不解道:“怎么说?”
马媒婆不慌不忙地道:“这男女之间的事啊,就怕个等字。分开的时间越长,这
感情也就越淡。如今那姓姜的跑了,你女儿刚知道这消息,自然受不了。你再立马催
她嫁人她自然心里更烦。所以啊,我劝你现在别动,等过个十天半月她这情急头上过
了,你再慢慢的,不露声色地拿好言好语开导她。尽量别提那姓姜的一字半句。多提
提金家的好处,还有你为娘的难处。要常常吹吹这风,等过个三五个月半年后,她不
见那姓姜的,对他的心自然就冷了。然后我们再半硬半软地撮合这门亲事,到时候她
见那边没了希望,自然只有跑到这边来了。
女孩家嘛,耽不起,年纪一到总要出嫁的。“
王氏想了想道:“马奶奶说得倒是,但这时间实在太……”
马媒婆道:“哟,心急吃不得热粥,我这说媒的还不急,你这亲娘急什么呀?”
王氏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只好借喝茶掩饰一下。待喝茶毕,又想道:“马奶奶,
那金家怎么办?他要是不肯等……”
马媒婆道:“这你放心,待我老婆子去随便扯个胡话拖延半年不成问题。再说他
家儿子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不急。只不过这边要你老姐姐多费神劝你女儿了。”
王氏听她这样说,放了一大半心。马媒婆把茶喝完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王氏一路直送到村口,待马媒婆走出很远这才急匆匆的回家。一回家就直上二楼,进
了卿仙的房间,见她还睡着,刚想劝劝她,忽然想起马媒婆的话,只得轻轻地退了出
去。
到了晚间掌灯时分,她见卿仙还未下来,又烧了些饭菜送上去。
见她还是面朝里躺着,便有些担心地问道:“女儿,你还好吧。”只听卿仙模糊
地答应了几句。王氏见她出了声便放心了,于是放下饭菜道:“女儿,你要是饿了,
饭菜在桌上,别多胡思乱想,保重身体要紧。”说完后才退了出去。
夜深了,远处一轮明月静静地悬挂在天上,显得冷清而寂寥。整个小村子都沉浸
在黑甜的梦乡里,唯有王氏在自家的堂屋里走来走去睡不着。她一直在担心卿仙并不
像马媒婆说得那样好应付。她知道她这女儿性子既倔强又认真,认准了一个死理不回
头。
“唉,要是她听不进劝怎么办?”王氏发了半天愁,终于憋不住上楼来。她准备
了一些好话歹话想再劝劝卿仙。来到门口,见闺门掩着,里面没什么动静,她便轻轻
推开门。房中有月光,很明亮。她忽然面上一喜,原来她看见桌上的饭菜已经动过了
,而且还吃得不少。再看看卿仙,正面向外睡得很甜呢。
“咦?能吃饭了?这关系就不大了。恩,怕是这丫头听我日间说得那些话,自己
再一琢磨,终于想开了。行,孩子,你终究还是跟娘想到一块去了。对了,此刻要是
唤醒她,怕她一时下不来台,磨不开脸子。到明天再说。”王氏心里喜欢,也不再吵
醒卿仙,只把碗筷收拾收拾便下楼了。
等她一带上门,熟睡的卿仙眼睛忽然睁开了。她迅速起身小步来到门口听得王氏
在楼下做了会杂事,然后便传来上床睡觉的声音。她点了点头,然后回身走进房中,
在床底下找出一双便鞋来。
原来卿仙自上午苏醒后就一直没有睡过。她始终在思索着,她根本就不相信姜华
雨那样老实胆小的人会去偷别人银子。一定是被人家诬陷了。而且像他这样性子软弱
的人受了诬陷一定不敢反抗,再加上骨子里又清高,说不定真会做出什么傻事。
卿仙对她这位姜大哥可是了解得很。但她和他则完全是两种性格。
她从小就很有主见,胆子也大。此刻她一想到姜华雨可能身处的困境,首先想到
的是去找他。至于到哪里去找,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总比呆在家里担心好。于是
她便决定等到半夜从家里逃出去,做完决定,她的心神便镇定下来,又吃了些饭。她
知道晚上要出走饿着肚子可不行。穿好鞋子,她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两张古代仕女
图,一张是卓文君月下独行,另一张是红拂女夜奔。她平时就很欣赏这两位古代奇女
子的大胆率真,此刻看着画更为自己的行动增加了信心。
穿好鞋子她在房中走了几步,暗暗庆幸自己并没有裹足,不然此刻可就走不了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念起了自己的父亲,一个怀才不遇,但却潇洒开明的秀才。正因为
他的坚持,才使卿仙母亲不得不放弃为她裹足的想法。“我朝太祖武皇帝的正宫皇后
马娘娘不也是天足?三寸金莲自古无,观音大士赤双趺;不知缠足何时起,起自人间
贱丈夫!”
这是她父亲常挂在嘴边的话。
“爹,但愿您在天之灵能保佑我找到姜大哥!”卿仙心中默默念叨,又拿出一套
她父亲的旧衣服套上,多余的部分全都用线扎紧,再拿了一块青布包起了满头秀发,
整理之后来到镜前一看,完全是个潇洒书生的模样。她又拿了些碎银预备路上用,待
一切妥当之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悄悄地下楼。王氏就睡在底楼堂屋边上
的一间小厢房里。卿仙偷眼朝那边望去,还好厢房的门掩着。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
来到大门处,伸出双手去托那门闩。
门闩很重,她好不容易才把它托出了凹槽,谁知手力一个不济,“啪嗒”门闩一
下子掉在了地上。静夜里这响声听来如此巨大,震耳。
卿仙吓得全身都僵住了。
“谁啊?!”小厢房里传来王氏嘟嘟囔囔的声音,接着是点烛、披衣声。卿仙这
时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想退回楼上去,但恐怕这个逃走的机会从此不会再来,
硬冲出去,肯定要被王氏发现。她急得额头一阵阵汗出。可就在这时,“喵呜”一声
,一只大猫不知从哪里蹿过她家的窗口,发出了几下声响。
里头王氏一听是猫叫,不由骂道:“死夜猫子!”然后一阵悉簌之声,接着烛火
又灭了,可能她认为是猫捣蛋,重新又躺下睡了。
“好险!”卿仙暗暗嘘了口气,站在屋中央静听了好久,听厢房内传来王氏的轻
鼾声,估计她是睡熟了。这才举步向前轻轻拉开门,木门发出的“吱吱嘎嘎”声亦令
她心跳加剧,还好一切都很平静。出门后,卿仙反手带好门。这才趁着午夜的月光一
个人向村子快速走去。
小渔村很宁静。村落,房舍,树影,小河流,全都沉睡在夜色中。
月光下的空气里飘荡着丝丝清新的凉意,卿仙的心里既有些兴奋和紧张,但也很
担忧。她不知这一去到底找不找得着姜华雨,真的找不到怎么办?她一边快速地走着
,一边暗暗地问自己。
不久后出了村子,来到村口的河滩。她决定先乘小舟到桃花村金家去。河滩上芦
苇丛丛,荻花瑟瑟,但河面上一艘小船也没有。卿仙远远望去,心里暗自着急。原来
这一带是渔村,很多人靠捕鱼卖鱼为生。设在大城市里的鱼市开得很早,所以渔民们
通常得在半夜里装货上船,然后赶到城里发货。因此不管多么晚,村口的这条小河道
总有一些小舟来往。
“这么如此不巧?”见没有船,卿仙急得左顾右盼。可巧,随着一阵“吱吱噜噜
”的桨声,芦苇荡后面转出一条小舟过来。“太好了!”
卿仙心中一喜,待要上前招呼,忽然想到自己是在假扮男人,得逼着喉咙说话,
于是便咳嗽了几声,觉得声音大致上像了,这才走上前去。
这时小舟靠岸了,船头跳下一个人来。那人背着月光,看不清楚面目。卿仙也不
多看他,径自向船头走。然而那人忽然怔在原地,挡在她身前,直愣愣地看着她。“
好没礼的轻薄浪子?”卿仙心里有点慌,不由用手紧了紧自己的衣襟,刚想从他身边
绕过去,忽听那人低声道:“卿仙?”这声音听上去是这么熟悉。卿仙浑身一震:“
姜大哥?”那人忽然开心地叫了一声,卿仙借月色仔细一看,发现这人竟然正是她日
思夜想的姜华雨!一刹那间,狂喜和激动使她冲开礼教大防,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拥住
了他。
河水在月光下静静的流淌,岸边树下,姜华雨把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种种遭遇对卿
仙说了一遍。卿仙时而欣喜,时而气愤,时而悲伤。
当听到姜华雨一个人在荒山里准备自杀时,她的泪水不禁再一次涌了出来。可听
到姜华雨被白发老人所救,又学到了神乎其神的木工技艺时,她又很高兴。同时她也
把自己的事对姜华雨说了。两个年轻人一边互诉着离情别意,一边暗自为将来焦虑。
尤其是姜华雨听到金家来提亲时,更是愁上眉梢。
“姜大哥,我们一起走吧。远远地离开这儿。你有木工手艺,我也会替人画画,
我们俩到哪里不能安个家呢?”卿仙执起姜华雨的手,目光显得憧憬而坚定。姜华雨
听伊人舍身之言,心里一阵激动,可他毕竟自小熟读圣人之书,对于这种私奔之事实
在下不了决心。而且这样做,不但使自己背上拐带别家女儿的罪名,也会毁了卿仙的
一生清白。他自己怎么样都不要紧,但不能对不起眼前玉人。
因此他手捧着头,紧皱眉头,想拿出一个更适合的办法来。卿仙看他的表情便知
道他不愿意这么做,当下也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她爱他,所以绝不提让
他不喜欢的事。
姜华雨想了半晌,忽然抬头道:“卿仙,我想好了,你还是回家去。”卿仙一愣
,却听他又道:“卿仙,如今我有了手艺,也有了本钱,我想在村里开个木行,好好
的做事。光明正大的挣钱,堂堂正正的做人。然后再托媒婆到你家提亲,我要明媒正
娶。这样才对得住你。至于金家那边的提亲,我会跟你娘去恳求,求她给我一段时间
,好让我准备足够的彩金。”
卿仙听罢,久久不语。她望着姜华雨充满希望的双眼,不知说什么好。她知道凭
姜华雨眼下的情况,再怎么努力挣钱,短时间内也绝不会比得上金家开出的彩金。她
娘更不会轻易地推掉金家再来答应他。
不过她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因为她不想让姜华雨失望,于是她便微笑道:“姜
大哥,你能这样想最好了。不过你不用来跟我娘求,我自己会和她说的。”
姜华雨高兴道:“那太好了。谢谢你,仙妹,我明天就找房子开木行。争取在最
短时间内娶你。”卿仙装着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可心里却在为如何与她娘说这事而
忧愁。但她已经决定把这件最困难的事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了。
姜华雨抬头看了看,远方天际已经露出一丝鱼肚白,便道:“仙妹,你回家吧,
再晚了不好。”卿仙点点头,两人又互相低语了几句便在树底分手。
不提卿仙如何回家与王氏分辨,却表姜华雨自当天起便用白发老人给他的银子在
村西原来的旧家开了个“姜记巧木行”。他把原来的几间破屋自己动手翻修一新,又
找了两个帮工,就这样木行便正式开张了。
木行开张第二日,姜华雨正在店前削制着木料,忽然一位中年人走来。他抬头一
看,见原来是林管家。林管家见着他则是一脸古古怪怪的表情。姜华雨忙放下手中活
计把这位恩人请进屋。等落座之后林管家便问道:“小姜,我听说你在金家被赶了出
来,他们说你偷银子,这是怎么回事?”姜华雨道:“林管家,这事实在是冤枉了我
。”说着就把那晚的事说了一遍。林管家听罢点点头道:“恩,我是相信你不会是那
种人。但金家怎么会……难道……”林管家一皱眉头,沉吟片刻后又道:“待我以后
去问个明白,他们可不能这么冤枉人。”姜华雨道:“林管家,算了吧。此事不怪别
人,怪只怪华雨命途不济,横遭此祸。”
林管家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去不去金家学艺是回事,你的清白是另回事。
再说了,是我推荐你去的,我也得为自己的声誉讨个说法。”
姜华雨一心只想息事宁人,待要再阻止,却见林管家道:“你别说了,你呀,就
是太老实。好了,眼下不提这事,你如今又回来了,就准备这么开个小店干下去?”
姜华雨见他不提金家事,心中安定,便笑道:“对啊。不瞒您说我这次回来还遇
到一位奇人,他教了我些木工技艺,我想我现在不会比金家的手艺差多少。”
林管家一愣,江南四府十二州,难道还有人胜过金家木工?便问道:“此话怎讲
?”姜华雨遂把白发老人洞中授技一事说了。林管家听罢,眼睛久久地打量着姜华雨
,而后才道:“小姜,真没想到你能因祸得福,却有此奇遇!果然是天佑善人哪!正
好,我这儿有件麻烦事就得让你小试牛刀了。”
姜华雨忙问何事。林管家道:“说来也好笑,我们家孟老爷原是做杀猪生意起家
,却偏偏爱附庸风雅。这不,新建了一座小园,硬是从苏州城里请来几位士子为这小
园品题,写匾。那几个读书人目下暂住在我们大院。可他们嫌客房内家具陈设太过富
丽庸俗,一股子铜臭气。可把我家老爷窘得,便托我去请高手匠人重新打造几套。可
我这上哪儿找啊?这儿附近最有名的就是金家,而我们家里的家具就是金家造的。”
姜华雨一听,便想起白发老人授他那种种超凡脱俗,鬼斧神工的家具款式,于是
笑道:“林管家,你若放心小人,那就让我做几款给他们瞧瞧?”林管家道:“正要
你如此呢。如果做得好,我们老爷可是重重有赏。”姜华雨心中高兴道:“好,林管
家,待十天之后你来取样款。”
十天后,孟家大院的一间颇为风雅的后堂里,几位文士正在里品茶聊天。边上孟
老板小心伺候着,仿佛这几个酸文人的到来会给他平白添上一股书香气似的。
只听一个身穿白衫的文士表情高傲地道:“姑苏城里,奢靡之风越来越盛了。样
样都得斗富。酒则斗酒具,茶则斗茶具,手谈则讲究弈谱,图章必求冻脑,装潢卷轴
则一定要宣和……”另一文士道:“是啊,申年兄讲得不错,如今又传出两句话,叫
:炉必求宣款,砚必贵端溪。”
胸无点墨的孟老板对他们说的话一知半解,但看他脸上表情似乎高兴得很。其中
一文士见他这样,便有意讥讽道:“两位老兄,你们说话须得平实一些,别忘了这里
有位吃麦东的山东人。”那两人闻言哈哈大笑。孟老板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哪知道他
们在笑他“山东人吃麦东,一懂也不懂。”别人见他也笑,不由笑得更起劲。
一文士好半天止住笑声道:“孟翁,你请我们来这几日,我们也题了品,也写了
匾,只不过我看这里还是有股阿堵之气,好冲鼻子呀。”
说着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孟老板也跟着闻了闻,奇道:“什么气?阿堵是什么花
啊?”几个文人又一阵大笑。随后先前那位姓申的文士摆摆手道:“好了。我们是说
,你这房里的家具款式太过富丽恶赖,须得换上清新雅致的琴几春凳云床竹榻,方配
你新造的这个后花园。亦不污了我们的落墨。”孟老板道:“我前几天已叫管家去寻
一流巧匠了。”那文士冷笑一声道:“这里除了专做俗气家具的金家,也有其他巧匠
?”
正说这里,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原来是林管家指挥着几个下人搬着家具进来。
姜华雨本人也跟着来了。孟老板连忙招呼把几样家具搬到堂中。林管家道:“老爷,
这便是我介绍的那位年轻巧匠,你看看他的手艺。”孟老板忙唤下人拆去家具外的封
套。几个文人坐在堂上,眼睛斜斜朝下,打量了几眼满头汗的姜华雨,露出一脸鄙夷
的神色。姜华雨也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不知道自己艺成之后的第一炮会不会打响。
转眼之间,封套拆去,这是一张榉木云床。那几个文士随意一看,神情突然由鄙
夷转为诧异,接着又由诧异转为惊讶,最后则由惊讶转为激赏!只见此床骨架灵秀,
雕工自然。四根仿天然扭藤床柱撑起一方梅花格子镂空床顶。而在床板前后隔架上,
皆雕有疏淡浓密的各色花草。尤其在床头帐后,还设有一条状似虬枝老干,中间镂空
,外面加盖的隐秘木档,不知派什么用场。
姜华雨一看那几位文士神情,便知道自己第一炮打响了!于是便鼓起自信,微笑
地介绍道:“此云床名唤:蝶梦乐。”
姓申的文士站起来,先绕床走了一圈,上上下下看了看,边看边轻声赞叹。又来
到姜华雨面前,非常客气地问道:“这位小哥,何谓蝶梦乐?”
姜华雨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这床以花为主题。满床雕花务求自然,使人觉得
有置身花丛下的感觉。而后面那条木档,是专门用来摆设瓶花盆卉的,亦可置龙涎、
佛手、木瓜、香楠等。盖上盖子,使香源隐而不见,镂出空格,则使香气缓缓渗出。
人每晚于其下梦酣睡足,将醒未醒之际,忽嗅众花之香,又睹众花之色,但觉咽喉齿
颊胸腑尽染芬芳,身轻欲飘。几疑此身非身,乃眠卧花间一蝶尔。此床因取意于庄周
梦蝶事。故此为:蝶梦乐。若床四周能配上花绣流苏锦帐,效果更佳。”
几位文士听罢纷纷赞叹,连称大开眼界。尤其是听姜华雨语言流利,句中还隐有
典故,顿时对他刮目相看。另一文士急道:“这位小哥,还有几件快快拿出来与我看
。”
姜华雨又提上一把式子淡雅的画几,道:“此款名为:燕子几……”
十二、金伯年派出商业间谍
在孟家一炮打响之后,姜华雨的名声很快就传开了。不但在这一带的富户圈子里
打开名气,而且那几个苏州文人回去以后大肆渲染一番,就连苏州城里亦有不少人开
始听到姜华雨这三个字。不过这些名声倒不是令姜华雨最开心的,最开心的是孟老板
一下子把他家中后园小轩堂阁约莫二三十间屋子的一应家具物什活计统统承包给他做
。光是这一项,姜华雨粗略估计就能赚到二三十金。
他一想要娶卿仙的话,她娘再怎么狮子大开口最多也不过在五十金上下,而这笔
生意就赚到了一半以上,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不出一年就能迎娶伊人归来。他想
到这里心里兴奋得要命。他又想起那白发老人说过的话:“咬咬牙挺过眼前的困难,
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不过由于一下子接到这么大的生意,他木行里的人手显然不够了。
在林管家的建议下,他在村口贴了一张招工告示,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不少附近村
子的穷木匠前来投靠。看到局面搞得这么兴旺,姜华雨心里除了高兴外还有些担心,
他不知道怎么管理这么多人。还好林管家时常帮他出点主意。在这点上,他又觉得又
欠了林管家的恩情。他常想自己一辈子到现在遇到两个恩人,白发老人是一个,另一
个便是林管家。
为这份上,有一次他拿出孟老板付的定金的一部分要酬谢林管家,但他却道:“
小姜,这不必了。”姜华雨道:“林管家,你一定要收下。这不是我谢你的。而是你
帮我介绍了这单生意,我应该给你的抽佣。这也是生意场上的规矩。”
林管家笑道:“小姜,这样,如果你一定要给我。那么这些太少了。”姜华雨一
愣,却听林管家又道:“小姜,你现在生意刚刚做开局面,扩店面,用帮工,买木料
,一切都需要用银子。在这种时期,你一定要手紧才是。至于到你以后做大了,成了
拥有二三十家分号的大东家,你再谢我也不迟。或许到时候我年纪大了还要靠你来瞻
养呢。所以这笔佣金,你还是先收回去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吧。”
姜华雨望着林管家笑呵呵的眼光,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后来林管家见他木行实
在忙不过来,自己也不能天天来帮他忙,便喊了一个学过几天帐房的远房表弟来姜华
雨木行帮助打理一切琐碎事务。姜华雨感谢之余,无以为报。只好提高他表弟的薪水
来聊表对林管家的谢意。
在姜华雨精湛的手艺下,木行的生意越来越好,又加上孟老板在富户圈子里经常
夸耀,不少原来一直向金家订购家具的富户也开始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向姜华雨木行
订购家具了。虽说只是一些小零小碎的活计,但却令姜华雨很高兴,因为这表示他的
家具开始走进有钱人的圈子里。只有在这个圈子里他才能赚到大钱。不过他高兴,却
惹恼了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南木行行会会长,江南木工第一家的大当家金
伯年!
金伯年乍听姜华雨突然崛起的消息,非常吃惊。他开始并不相信,便派人去打听
,谁知果然是真。这让他搞不明白:“那小子被我赶出去的时候身无分文,他哪来的
银子重开木行?”而且更令他诧异的是,他对姜华雨的手艺很了解,虽说姜华雨的天
赋极高,但手艺毕竟还粗糙,只好算一块浑金璞玉,没经过他金伯年的点拨还成不了
大器。
江南这些富户当中不乏眼光高,口味刁的鉴赏高人,怎么就会被这小子搞出的家
具给迷住了?为此,他又派人化名去购得一件姜华雨的亲手作品。那是一款四出头扶
手玫瑰椅,这种椅子因为造型古雅隽永,受文人欢迎,所以又称“文椅”。
当金伯年第一眼看到这把文椅时,双眼便发直了,他看到过千百把文椅,但没有
一把文椅有眼前这把文气飘飘。若说其他文椅终不脱匠人习气,那么这把文椅已经具
备一种开山立派的大宗师气魄。无论其构思,造型,手工,楷漆等工艺,皆达到了一
种前所未有的新境界。
当时金伯年看完此椅,一晚上没睡过觉。他始终弄不明白,姜华雨为什么竟能造
出这种程度的椅子?他从离开金家到成名,前后也不过两三个月,难道在这段时间里
他吃下了什么仙药,吞下了什么灵丹,整个的脱胎换骨了不成?如果不是这样,又怎
么解释他的手艺?那起码是四十年以上的纯熟手艺啊!
金伯年整夜抽着水烟,越想越担心,他担心这个姜华雨真会成他金家的克星。他
得想出一个办法来毁掉此人。金伯年叱咤江南木行四十余年,遭遇过无数强劲的对手
,但最后统统都被他打败了。虽然眼前这个姜华雨来势异常迅猛,但他也必须彻底击
败,击垮他。否则他金家就会从此一蹶不振。商场战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毫无第三
条路可走,共存共富更属痴人说梦。这便是金伯年一生斗争的经验所在。
不过饶是他怎么想,一时也想不出一条好计来。何况另一个对手江西的张老大亦
让他头疼不已。金伯年有时在彷徨无计之时,心里总是暗暗期盼着:碧儿,你什么时
候才能到家助爹一臂之力!“
这天,金伯年正在堂屋里来回踱步,长长的水烟筒抽得呼噜呼噜直响,满房间里
烟雾腾腾的。“姜华雨,姜华雨……”他心里不断咬牙切齿地咀嚼地这个名字,恨不
得把这个人连带名字嚼得粉碎。他越走眉头越紧,脸上的愁色也越浓。忽然,他感到
一阵阵胸闷心悸,头昏目眩。吓得他连忙来到窗前一把推开窗,一阵雨后的清风扑面
而来,方才使他略感舒畅。
“难到我真的老了?”金伯年一想自己已经是六十朝外的人了,别人在这年纪早
已经在享受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而他还是在为这些商场中事操心劳神?这是何苦来
呢?想到这里,刚才的斗争狠心顿时黯淡了不少。“我是不是该放手了?这些事就等
碧儿回来交给他处理吧。我的年纪确实大了,不饶人啊。”金伯年想着想着感到一阵
子无端的萧瑟苍凉。
“啪啪”几声脆响,引得他从沉思中醒来,蓦地抬头看去,只见金家的木行旗子
正在风中招展。金伯年看到这面金灿灿的旗子猛地浑身一震:“不行!金家如今的地
位是我一手创出来的!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它!我虽然老了,但还不用把眼前这些
小人物看在眼里,我要亲手赶走他们,也要亲手将金家这块第一的招牌毫发无损的交
到碧儿手中!这才是我江南金伯年!”
金家的旗子让金伯年忘掉了适才的灰心,他又开始想方设法对付姜华雨。走着走
着,他的目光落到了窗边的一个书柜上。书柜里面除了放些帐本之外,还有几本浅显
的书。
金伯年虽然识不了几个大字,但也知道读书的好处。他常常让一些私塾先生来和
他讲讲历史典故,学些前人的计谋经验。此时,他看到书架上面搁着的一本旧得发黄
的线本,封皮上印着四个字《孙子兵法》他一看之下,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仿佛想
到了什么,但又朦朦胧胧的不甚清晰。于是他便默念起了私塾先生常常摇头晃脑地对
他念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街头巷尾小孩子都能背的名言。念到三十来遍上
头,他眼神一亮,计上心来。于是走到门口,吩咐一个丫鬟去叫一个人来。
不多时,那人来了。此人长着一张胖胖的圆脸,小小的眼睛,五短的身材,一幅
毫无城府的憨厚老实相。但他却是金伯年的一个心腹,以精明狡猾著称。
金伯年见他来,先好言寒暄一番,然后便道:“阎三,我这次要你去办件事,短
则一二个月,长则一年半载。你不能回来探亲,也要吃点苦头,过过苦日子。你肯吗
?”
那阎三虽狡猾,但对金伯年却很忠心,闻言便道:“老爷但有吩咐,小人莫不照
办。”金伯年满意地点点头,又一招手道:“好,那你附耳过来。”阎三凑上前去,
金伯年说了半晌,阎三不停点头。然后金伯年说完才道:“你可明白了?”阎三的小
眼睛闪过一丝狡狯的光芒,道:“小人明白。定要那姓姜的小子败得不明不白。”金
伯年道:“那你现在就去准准备备,明天走。记着,别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阎
三答应后出门去了。
“姓姜的,光靠手艺在生意场里是立不了足的!看你有多少斤两来跟我斗!”金
伯年脸色阴狠地抽起了水烟。
……
生意越来越好了,附近几个村子的富户陆续送来各种订单,连苏州城里也有一两
张单子过来。姜华雨简直忙得不可开交,他虽然已经请了十来个帮工,但这些帮工的
手艺大部分半生不熟,打打下手做做粗笨生活还可以,要帮姜华雨一起做精细家具就
差得远了。姜华雨此刻太需要几名高水平的熟手了。
这天他和众人一起把新到的木材浸到屋后的小河里。因为生意大了,不能再专门
向木场购买木料,那样开销太大。所以姜华雨直接向樵夫收购,价钱低得多。但买来
的木材必须自己处理。
首先得把木料放进水里浸泡几个月,这样可使木材中的油脂渗出来,待油脂渗透
完,再捞出来放在风凉处阴干。这样做以后木料的“伏性”
变强,“反弹性”大为减低,做出来的家具可以保存几百年以上不变形。
但浸木料是一项重体力活,姜华雨等好容易做完,大家都累散了架。
姜华雨吩咐他们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来到木行门口的大树下暂时喘口气。几个月
来他每天都是这么忙,但身体好象依旧充满了干劲。一方面是因为天天看到白花花的
银子进来,想着娶卿仙指日可待,心里兴奋也不觉得累。另一方面姜华雨明白,当日
他向那神奇的白发老人在山洞里学艺时,白发老人给他吃的干粮,好象是山里的野果
。但每次吃下去他总觉得不但心智开朗,就是体力也在不断增加。
“那位老人真是个神仙!”姜华雨想着想着不由神思飞越。就在这时门前小道上
走来一人。不多会来到姜华雨面前道:“请问这位小兄弟,这里是不是姜记巧木行?
”姜华雨抬头一看,只见来人圆圆的脸,小小的眼睛,五短身材,满头是汗,看上去
很憨厚老实。便点头称是。
那人又道:“太好了。小兄弟,请问这里的姜华雨老板在吗?”
姜华雨起身谦虚道:“在下就是姜华雨,不是什么老板。”
那人顿时笑道:“原来您就是!嘿,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么年轻就自己开木行了
。”姜华雨道:“请问你是?”那人道:“哦,小人名叫阎良,常熟人。原来也在常
熟做木匠行当的。后来听人说做船运生意比较好,就投了全部家当进去。唉,谁不曾
想遭遇横祸,有一次运货到浙江温州一带,碰到了海盗抢劫,不光全部货物被抢,连
小人一条性命也差点送掉。唉。出了这事后,小人本钱全无,又没脸回老家,只好流
落江湖。恰才在村口看到一张招木匠的启示,便想来碰碰运气。”
姜华雨听他遭遇,原来也是天涯沦落人,顿时升起同情之心。忙将他请进店堂内
。那阎良倒也爽快,喝了几碗茶便道:“姜老板,你是招人的,我是应招的。我们不
必客气,我这就做几样活计你来看看。如果你不满意,我这就走。我一些路钱都不要
你。”
姜华雨见他如此,更是喜欢,待要再客气,却见阎良随手就在墙边拿了工具又和
几块木料走到屋前干起活来。其他帮工见是新来应聘的木匠,也都赶来看热闹。姜华
雨也想看看这条汉子究竟手艺怎样。
只见那阎良一出手就不同凡响。不但手势熟练,而且锯子规尺运用之间自有一套
门路。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姜华雨一眼看出这个阎良是个高明的木
匠,但其手势好象很眼熟。便问道:“阎良兄弟,看你手势,好象在江南金家学过?
”
阎良小眼睛一转,便叹道:“是啊。我在常熟开木行时,曾经有位老师傅以前在
金家学过手艺,他点拨了我不少木工技巧。可惜啊,那老师傅不久就过世了。真是可
怜。”姜华雨当下一听也觉可怜,其他便没往心里去。又道:“阎师傅,你不用做了
。你的手艺相当好。我正需要。你这就来吧。”
“这雏儿果然嫩,刚才我一个粗心差点露马脚。还好一骗就骗过去了。”
阎良心中暗喜,道:“谢谢姜老板提拔了。不过我这孤身一人没处安身……”姜
华雨道:“这个不妨。你就和我住一起吧。今后有木工活计,就要靠阎师傅多帮忙了
。”阎良满脸堆笑道:“姜老板太客气了,我一定会好好帮你干活的。”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半个月又过去了。这天在桃花村口的河滩上站着一百多号人
。金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望着河道上游翘首以待。金伯年看看日影,面上有些焦急
。金仲年道:“大哥,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了,船怎么还没来?”金伯年待要回答,
却听前面人群一阵欢呼,他忙抬眼望去,只见河上游缓缓驶来一艘木船,船头有一个
高大的青年人正在朝这里大力挥手。“是碧儿!”金仲年高兴地大声叫了起来。“怀
碧,你终于回来了。”金伯年看到出门两年多的儿子金怀碧终于学成归来,心头一阵
欣慰。
三天后,金伯年的堂屋里。金伯年坐在上首,金仲年陪坐。而下首坐着一位身材
高大,手掌更宽大的年轻人。
“碧儿,这次江南木行比武大会,是你在江南木行的第一次亮相,也是我们金家
确立新一代大当家的一次声明。所以你一定要拿下头名状元。”
金伯年说完后拿起茶盏慢慢地啜着。
自从看了儿子在广东学到的手艺后,他信心大增。没想到广东那边的家具如此精
美华丽。尤其是椅腿肚不再是死板板的直线,而是呈完美饱满的弧形。这样一改,不
但造型漂亮许多,且在结构稳固度上亦有增加。不愧是海外诸国传进来的式子。光这
点就很新颖出奇,令人叹服。
再加上广式家具用料亦很新奇,除了一些花纹漂亮别致的进口木外,还用上了各
种线条冷硬豪华,质感突出,色泽逼人的纯金属材料作为搭配,端是奇谋妙想。更难
得他儿子把这门手艺都学全了。金伯年不仅为有这样聪明的儿子骄傲,更为自己当年
力排众议,送儿子出去学艺的决策而自豪。
金怀碧听到父亲这么说,当下便满怀信心地道:“爹,我想不出意外,这项状元
一定是我的了。因为我不但把广东,包括西洋几国的诸多家具式样学全了,而且还结
合我们江南家具的式样,又创造了好几种新款,集两地之所长,重新开出了一片新天
地。在南方几省,我已经是第一块牌子了。我想这次在江南夺魁后,再到北京城里去
向皇宫里的师傅学艺。等学全京式家具的精粹,我一定能把我们金家的招牌扩展到全
国。”
听儿子口气,好象江南木匠第一早已稳入囊中,金伯年不由大笑道:“好!难得
你有这样的志气。我看我们金家又要大发展了!碧儿,你舟车劳顿,加上这几日连连
走亲访友,爹又赶着叫你做几款家具,怕是把你累坏了吧。从今天起,你就好好休息
。什么事也没干。到了比武大会这天,你再把你所有积蓄的本事一股作气拿出来震惊
全江南!”
等金怀碧走后。金仲年微笑道:“大哥,没想到碧儿的手艺竟然达到了这种地步
。我想我们江南绝对再找不出一个人是他对手了。”谁知金伯年听罢,只是微微摇头
,沉吟了一会儿后,表情甚为凝重道:“老二,这种恭维话可以休了。你我是亲兄弟
,不要说这种客套话。我想你的心里一定不会像嘴巴上说得那么肯定吧?”
金仲年心里一抖,没想到大哥的眼神如此锐利,直接看到他内心深处。于是他只
好道:“大哥,我是还有一点点担心。”
“担心谁?”金伯年继续逼问。
“姜华雨。”金仲年只能坦白。
金伯年点点头,语气沉重缓慢地道:“你也看出了?对!若不算姜华雨,凭碧儿
现在的手艺,别说江南,就是全国只怕也很难找出对手来。
但那个姜华雨,太令我头疼了。他的家具,不知你发现没有,别有一种近乎不近
人间的仙气。若说碧儿的手艺在人间算得上登峰造极,那他却正好再高出那么一点点
,快接近天道了。”
金仲年也点点头。他没他大哥的眼光,能看得这么深入。但就他来看,总觉得金
怀碧的家具富丽堂皇精工细作确实达到了极点,但总没有姜华雨随手几款做出来看了
让人感到心里很舒服。一个是豪华富贵逼人而来,一个是淡如春风化雨沁人心脾,这
种韵致嘴上是很难说出来,但感觉却很明显。
金伯年脸色突地一冷,语气冰寒道:“仲年!你记住,光靠手艺是混不到江南第
一块牌子的!”
金仲年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哆嗦。
金伯年声调转缓道:“这次担任比武大会评委的各行老师傅的名单,你我要好好
推敲一番。我虽是会长,但因为是碧儿的父亲,要避嫌,所以不能担当评委。但我要
所有的评委,都得看我的眼色行事!谁不听话,叫他滚蛋!”
金仲年虽然长着一张阴森严冷的脸,但此刻却被他大哥那张胖乎乎的圆脸发出来
的寒光震慑住了。只听金伯年又道:“老二,有几家评委你得去跑一跑。另外张老大
肯定也要来,他就由我来对付。”金仲年不停地点头,忽然问道:“那姜华雨,我想
最好他能别来参加大会。”
金伯年听罢一笑,道:“我已经同时在用二条计策对付他。我看他非但不会来参
加比武大会,就连他的木行也快垮掉了。大概等到碧儿拿到江南木行状元之时,也正
是他彻底倒台之时。”
金仲年虽然不知道他大哥到底在使什么计,但他知道金伯年用来对付同行竞争者
的计策向来是又毒辣又万无一失的。因此他媚笑道:“大哥,没想到你已经准备了万
全之计啊。”
“当然!如果不彻底除掉姜华雨,碧儿就算拿了状元也没用!”金伯年冷冷道。
说实话要能杀人的话,他早就叫人杀掉姜华雨了。但此地知府精明廉正,不易蒙混,
他可不能冒这险。再说用计策叫对方完蛋,也更符合他的性格。
“姜华雨,你大概做梦都想不到我在你身边埋了一只要你命的棋子吧!”
金伯年笑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便道:“老二,上次马媒婆去说亲的这户人家
,究竟怎样了?”
金仲年忙道:“哦,那户人家是湖州人,有个每隔几年一祭祖的风俗。在祭祖的
日子里时不宜订亲。要等过了这段时间才行。”
金伯年道:“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风俗?你再叫马媒婆去到她家去催一催。尽快
落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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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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