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猎物者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r 11 15:06:36 2005), 转信
果然暴力比较有用,他当即说起话来:“朱,整个猎人联盟都在传说你被食鬼和破
魂抓去了,想不到你可以回来。”
看他好像要来拥抱我,我赶紧躲开。想想昨天晚上绝色当前都没有抱成,怎么也不
忙在梦里纱身上找补回来。我说:“我是被抓去了,不过他们抓错了人,我又跑了。”
这只老狐狸似乎颇有怀疑,一时三刻又不知道怀疑什么,当然他可以说,就凭你那
德行,还能从食鬼者手里跑出来?人家改专业开慈善馆了?被从屁屁里拉出来把握大一
点吧。
他终于完全镇定下来,不过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半天,仿佛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
对我说:“朱,不瞒你说,你已经是第四个传说被食鬼和破魂抓去的猎人了,前三个完
全没有任何消息回来,我们出动了全球,甚至火星上的顶级猎人搜寻,都毫无结果。告
诉我,你遇到了什么?”
第四个?我脑子里一响,立刻浮现中信公寓那三位木乃伊猎人的尊容,失声问:“
是不是有一个叫保罗。”
梦里纱当的一声又跳起来:“保罗!你见过他吗?”
我苦笑的点点头,如果这样也算见过,我确实见过。
在我的坚持下,梦里纱打开了猎人的档案文库,让我翻看那几个失踪猎人的卷宗:
保罗,三年前加入猎人联盟,男性,现年二十七岁,身高六英尺,照片上是一张非
常英俊的脸。看得我心酸。善于追踪,级别二星,使用镀银枪械。一年前失踪。
阿华大,资深猎人,三星,四十岁,身高五英尺七英寸,长相也很好看,有一对桃
花秋水眼。追踪成就最高。曾经单独追踪最多疑敏感的飞天蜥三千多里,滴水不漏。应
该就是手指上有戒指那个。两年前失踪。
朗蓝,三十一岁,帅哥一个,四星,级别相当高,同样精通追踪,身高五英尺九英
寸,三年前失踪。
都是男性,长相都很出色,都善于追踪,都住过那个房间,我也是!一身冷汗冒出
来:他们都是被江左司徒抓去找那个女人的,而那个女人,恐怕十有八九是张晚仪!也
就是说,要是昨天晚上我冲动了一把,现在的下场就是蹲在那堵墙里面,跟诸位同门师
兄弟争一席之地了。
现在我的问题就是,江左司徒到底为什么要找张晚仪,更精确的说,他为什么一定
借助猎人之手去找她?从他选择猎人的标准看,在保证可以追踪到张晚仪之余,仿佛一
定要具备相当男性魅力,是否为了方便接近她?看来江左对人人都好色,不分男与女这
个课题是颇有一番研究的。接近她是为了抓她吗,既然还是抓,何必猎人,精蓝一晚上
可以上演两次七擒孟获,十四次捉放曹了。既然不是抓,难道是骗?然而张晚仪冰雪聪
明,将计就计,反而来了一记倒打一耙?总共打了三耙后,我刚好躲过了第四耙?如果
我也被耙死了,有没有第五个倒霉蛋又要接着上呢?
这么多问题绕在我脑子里,真是绕得我苦不堪言,想当年就是懒得动脑筋读圣贤书
走光明路,我才不远千里跑去修炼当猎人的,早知道现在这么操心,还要当福尔摩斯破
案,我不如狂读物理数学,当个生物博士天天看青蛙好了。(生物博士是不是天天看青
蛙?我不知道,胡说的)。
梦里纱显然也在冥思苦想,他的智力水平我一样不敢恭维,所以我们两个笨蛋能够
想出点什么东西来,实在很值得怀疑。不过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想了,梦里纱身后的生
物活动探测屏东南角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炫目的光亮,意味着有非常大规模的生物活动
出现,这光亮没有象以前我看到过的一样瞬间即消失,然后呈现正常的运行状态,而是
不断的爆发出来,如同焰火般明亮璀璨,并且有向四周蔓延的迹象。要不是知道这个探
测屏并不是以电力作为能源,我简直要上去看看是不是内部短路了。
我转向梦里纱,发现他又摆出了刚刚看到我的时候那一副死人脸,瞪大双眼,抖着
嘴唇,死死盯住探测屏,喃喃自语:“又来了,又来了”猛地一转身揪住我:“朱,只
有你了,所有猎人都出去了,只有你去了。”
从飞行器上一下来,我就想照自己来一个双风灌顶,最好当即打成健忘症,免得今
后时刻记得自己被人消遣上了瘾,居然蠢到梦里纱都可以摆我一道。眼前是新泽西地区
一个安静的居民区,一片片规划齐整的草地绵延开去,许多白色房屋和平的矗立着。正
是下午,外面很少人,只有一两只狗悠闲的跑来跑去,看到我傻傻的站在那里,偶尔也
叫两声,然后又摇着尾巴走掉了。哪里有什么大规模生物活动,除非那些房子会走,就
算会走,也走不出那么大阵仗啊。
懊恼了半天,我决定回总部去打梦里纱一顿,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何况
理事长老而不死,梦里纱想当皇帝还早。上了飞行器,我想想又不对了。这种类光速便
携飞行器造价非常之贵,不到万一时候,基本上不出场,偶尔用一下,设备总管就跟盼
儿子回家吃饭的八十岁老娘一样等在门口,不等到刀枪入库,马归南山,打死他他也不
回去。梦里纱想黑我,举手之劳耳,怎么也舍不得拿一个飞行器来当遣散费啊。看来探
测屏上火花乱冒,不是后面装一个电门搞出来的。
既来之,则安之,我第二次跳下去,拿出空间袋来装了飞行器背着,开始在住宅与
住宅之间晃来晃去。
这是典型的北美中产阶级居住区,人不多,家家花园都很漂亮,车道和人行道分得
很清楚,还有非常醒目的标示牌,提醒孩子避开车辆。渐近黄昏,空气中有草木清淡的
味道,静谧温柔的氛围令人非常舒服。想一想,要是我可以住在这里,和晚仪一起,也
生几个小孩子,养两条狗,周末就去爬爬山,烤烤肉,那么我双亲地下得知,相信脸上
会有笑容。一念及此,我差点又要自残了,和张晚仪一起生活,那她住在墙外,我不是
要住在墙里?使不得!
还是会情不自禁想起她,也在在我内心深处,仍然不相信,那个有时娇蛮有时娴雅
的女孩子,居然是杀人残尸的变态杀手吧。
叹了一口气,天色渐渐黯淡了,背后的设备包里突然传出轻微的滴滴声,那应该是
我的能量测试仪,拿出来看时,指针转向最高刻度,绷得极紧,方向指向南北。极目力
远望,在暮色之中,隐隐约约一条大路通往远处。
展开步子,我随着能量测试仪的指示一路飞奔,出了住宅区,拐弯上了一条大道,
渐渐人烟稀少,两边山壁旷野压压欲摧,随天色昏沉,万籁消沉。我打起精神,贴着大
路边线,尽情放开脚来,时速一百二十公里小小意思啦,好久没有跑过那么爽了,在曼
谷,东京,广州,高峰期在主要街道上每小时可以移动十公里都应该感激涕零,每次出
门我都巴不得下车暴走,就怕万一被警察出动直升机抓了,走路超速不好怎么判,我是
担心他们把我送到医院截肢剖腹,看看这个快速变种结构有何可以仿生之处,让大家都
走得比美保时捷,省能量少污染,环保主义者一定会把我风光大葬,谥为益虫。
这样胡思乱想,相当于开车的时候听无聊电台讲故事,转眼甩下了二百公里路程,
九十度急转弯,能量指示针纹丝不动,跟被焊住了一样,眼看再朝那个方向跑,我就一
头撞进公路下的悬崖了。
站在路上往下看,黑沉沉,我的眼睛不错了,但毕竟也不是哈雷天文镜,望不了那
么深。看看能量针,真是革命好战士,死抗着毫不妥协。我不能输给一块铁吧,只好下
去探探了。
装上飞爪,把鞋子穿穿紧,我深吸一口气,纵身向悬崖下一跳,冰冷的风呼啸过我
的耳朵,根根头发都欲竖起,坠到一半,我奋力抡臂一挥,当的一声,飞爪碰上了崖壁
,紧接着无声无息的切了进去,把我吊在悬空中,双腿随后蹬上支撑,纹丝不动,新款
的速降设备确实很有进步,据说具备智能识别山壁质地,会自动启用相应材料的飞爪。
上次征求猎人的新技术改进计划,我提议可否将飞爪开发出自动煮饭功能,在野外长期
一个人蹲点的时候,装上这玩意儿它就会滴滴古古带着我的手忙来忙去,半小时搞出三
菜一汤来不用我操心,还报告说:“吃饭了吃饭了。”既保证了猎人们营养,又省了带
大包方便食物的麻烦,可惜这么有创意的建议不被采纳,真是没天理。
四周很安静,上面传来重型汽车压过去的隆隆声,向下看,仍然一片浓黑,我打开
飞爪上的凝光灯照射,奇怪了,极为强烈的灯光仿佛遇上了一面无形的大镜子一样,居
然产生了折射。光线探不到的深处,一阵阵尖针一般的寒气生出来,渐渐穿透了我的脚
底衣服,将我包围起来。卡拉,能量针断裂了。蓝色的荧光黯淡了。
下去,还是不下去,这是个问题。哈姆雷特发神经的时候,想必也没有我今日这么
踌躇。能量针断掉还是小意思,总部的生物活动探测屏既可以显示物理上的生物活动,
也可以表示强大能量的存在,火花冒得象皇家礼炮二十一响,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空前绝
后的大魔头,实在非我辈庸人可以揣测的了。
关键时候,总部设备总管帮了我一个大忙--不,我没有看见他老人家坐个进化版
的飞行器过来一把捞起我,而是他给我的飞爪突然从崖壁上松脱开了,巨大的岩石混合
土块当头落下,我一闪闪过去,飞爪彻底离开了崖壁,整个人靠我的双脚钩住小小一块
岩石突起贴在上面,侧耳听那些崩散物终于砸到了底,传来一声闷响。我暗地里咒骂了
一声,不过也晓得这不关设备的事,多半崖壁本来就是松散结构,吃力不住掉了下来。
现在,我就这么临空倒挂着,上衣滑落下来盖住了我的脸,两个硬币滚出来经过我
的鼻子,不偏不倚,正盖在我的眼睑上,天哪,我就是再见钱眼开,也不至于为两块人
民币折腰吧,最少也给个美元啊。真是不上道。
脚上钩住的岩块突然也一震,罢了,本来退堂鼓打到了第十八章,白搭了,借力上
翻不翻还好,一翻,崖壁再次松落,我的优美动作嘎然而止,跟着大坨土块整个人掉了
下去。哈姆雷特呀哈姆雷特,早知道最后还是要给一剑刺个对心穿,你当初念啥劳什子
诗啊,多吃两顿饭不是上算得多。
不管怎么样,我算是下来了,这一跤摔得不轻,嘴里腥甜腥甜的,看来有牙齿阵亡
了。身上脸上都是厚厚实实的土,呼吸困难,腰很疼。我心里嘀咕,我这样是惨过从前
被皇帝赐死活埋的宫女吧,最少人家牙齿是齐全的呀。躺了一分钟,脑子清楚过来了,
我费力的挪动身体,想把自己挖出去。
一只脚踩上了我。嗡的一声我思维都凝固了,这会儿我连一只落水狗都不如,看人
家怎么打我吧。然而那只脚过去了,一口气没有松上,另一只又踏上来了,接二连三,
许多只脚都踏过来了,头上,身上,脚上,眼看我变了成吉思汗的陵墓,快给踏平了。
这情形极为不合理,我身上不错是盖着土,多得应该足够种两担萝卜了。但是踩上
去试试,质感是不一样的,换了我,一定会停下来看一下。但是那些踏过去高一脚低一
脚的人,或者东西,为什么却毫无反应呢。
大约被踏过二十七次,我差不多要息劳归主了才盼到了结束,耐心再等了一阵,没
有更多动静。我不敢运气,只轻轻用手指将土石往一边扒拉,能够活动臂膀以后,先出
发去解放了脸和眼睛。皮肤感觉到了地势低处湿冽的空气,十分清凉。我紧紧闭着双眸
,全身微微颤动。依我的天性,真想躲在这里运起龟息大法,等身上长出蘑菇来了生的
也拿来吃吃,确认没有危险再露脸好了,忙什么,人生不过百年。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把自己记得的一切神灵名字念了个遍,毅然睁开
了眼。
第一个念头是:好黑。
抬头看,没有天色,隐约可见奇异的黑色雾气飘荡。目力所极,只能见到身前半米
。我躺在好多土和石头里,身下湿漉漉的。不是摔了一跤失禁吧,我心里嘀咕着去摸自
己的裤子。手举到三分之一,一个人从我身上跨了过去。停在我旁边,缓缓的说:“就
地休息。”
他坐了下来,就在我身边,十五厘米的距离。我眯缝着眼睛去看,只看到他的背影
,穿一件黑色的长袍,身形相当矮小。稀稀拉拉的长头发散在脑后,竟然是纯粹的银白
色,在黑暗里隐隐放光。我默默想,在非人档案里,有没有说过,哪一种东西是白色毛
发的,银狐,不是,银狐天赋有限,修不成人形。八目戾地?戾地善于挖掘,白色的是它
的手指和脚掌。其他,基本上就没有银色毛发的了,当然也不排除我们资料收集不全,
还有新的种类逍遥世外。反正,人是不太可能带那种颜色的,染发技巧还没有进步到这
个阶段。
他坐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半天,摇了两下头,自言自语的说:“不对,
这个方向反了。”我留神听他的嗓音,平板,苍白,毫无起伏,完全像是电脑合成的机
械发声。不过如果真是电脑,就不会接着叹了一口气,说:“时间不多了,要走快一点
。”
紧接着这句话,我听到他发出了一阵极为诡异的呼啸,比我小时候读书那个邋遢老
师指甲滑过黑板的声音还要过分三百倍,令我头皮立即发紧,简直都可以听到身上无数
鸡皮疙瘩争先恐后横空出世的爆裂声。要不是看在这个家伙有搞爆能量仪的惊人手段,
我一定要跳出去对他饱以老拳,以泄激愤。
说回来,要是我小时候也能忍一忍就好了,不把那个老师头上打出包来的话,说不
定我可以去读大学当白领,好过如今在这个乌龙加混蛋的地方诈死,半天心都不敢跳一
下。
啸声持续了约莫五分钟才停,刚刚松了一口气,这位头发颜色带领时代潮流的神秘
人物缓缓站起来,转过了脸。这刹那之间,我的肾上腺素下半辈子的存货几乎都一次出
清了,我确信我的心脏有一秒钟真的逃离了地球引力蹦到了我嘴里。虽然这秒钟过后,
我就感到了十二分的羞愧,觉得自己面对复杂情况心理素质还是不够稳定,缺乏泰山崩
于前而不动声色的大将风度,一下子就激动得过了头。那张脸,虽说眼睛小了点,小得
看不到瞳仁,皮肤老了点,褶子打得连天起,可以夹住两粒花生,平时营养也不太好,
面颊上完全看不到肉,不过总而言之,还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头子而已。
普通老头子拍了拍身上,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我就见到了一生之中见过的最不普通
的场景。
吸血鬼。
若干年前,我最爱的一部电影叫做“夜访吸血鬼”,其中三大男星统统风华绝代,
倘若被咬一口可以长成那样,吃老鼠我觉得都可以商量。等当了猎人,居然在联盟卷宗
里看到世界上原来真的有吸血鬼这一票东西,其激动心情,无以言表,当即破天荒地的
狠狠拍了梦里纱一道马屁,赞扬他最近身体发福,定交鸿运,虽然事实证明我拍到了马
腿上---他刚花了一笔大的去做抽脂---还是不妨碍我的高昂情绪持续了三天之久
。
两个月后,东京地区爆发吸血鬼世界圈养人类派和和平共处派的大规模内战,应日
本政府的要求,全球三星以上的猎人全部征调往东京守护重要中枢机构和建筑,以免遭
到破坏。我当时虽然是一只小小菜鸟,但在亚马孙实习居然全身而退,也是一盏好油灯
。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我也被派去协同送死。
我守的是巨蛋体育场,是夜,果然有圈养派的死战分子来犯。幸好与我一起站岗的
是非洲来的师兄,眼看打不过,奋起施展独门巫术毒喷嚏,终于成功逃离魔嘴。我与吸
血鬼仅仅打了一个照面,人生光明面就幻灭了一大部分,遭遇之惨,完全可以媲美看到
自己奉为圣洁的梦中情人在剃脚毛,那些阴沉的,邪恶的,充满黑暗欲望,最重点是,
丑陋的脸,深深留在我记忆中,令我一再想起大富翁中阿拉伯人的一句话:人生不如意
,十有八九!。
现在,这些裹在黑色的长衣里,戴着黑色的帽子的生物,带着他们丑陋的脸,又开
始踩我第二遍,我真是担心他们踏到不该踏的地方,我朱家孤独一枝,就等着我传宗接
代了,要是就这样绝种,那前世不知道欠了人家多少钱没有还。
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真奇怪,身为吸血鬼,他们步子却十分缓慢呆滞。对吸
血鬼的身体能力我是有研究的,平地单腿跳跃步距,可以达到九米以上,无借力滞空时
间长达两分钟,必要时候,身体可以缩成平时十分之一大小。难道这群吸血鬼基因不好
,返祖了?
我心里默默数,十五,十六,十七,第十七个也是最后一个,一脚踩在我的脚掌上
,一偏,身子一侧,居然几乎摔了一交,真是够丢脸的。但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我看到
他飘开的黑色衣服下摆处,有一个小小的金色数字:十七。
十七?十七?吸血鬼,十七?
我努力回忆读过的吸血鬼卷宗,看有无和数字相关的信息,生辰八字?幸运数字?
骨头斤两?结婚次数?都不太可能吧。不过隐约间还是记得什么有关的,什么呢,什么
呢~~~
是五年前,巨蛋,非洲师兄被迫施展要大耗真元的毒喷嚏前嘴里自言自语,他说:
操你妈,居然是近卫军十三号,今天麻烦大了。这不是我听来的,因为他讲的土语只有
老天爷听得懂,是旁边那位也从赞比亚来不过懂英语的猎人进行了忠实的同声传译,提
到近卫军十三号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大家都抖而我不抖,乃是无知者无畏的绝佳写照
。
近卫军十三号,有没有可能,这位是近卫军十七号呢,前面走过去的十六个人,会
不会每个人都有一个号码。
除非跳出土堆上前搜个身,我是再想不通了。这种糊涂感就象一把草塞在我嘴里,
难受得要命。接下来我就发现,其实我嘴里真的有东西,倒不是草,而是一只鞋子的尖
。
银发老头看着我。他的眼睛,是水晶蓝色。
他把我从土里拔出来,真的拔出来,我头皮一紧,整个人已经在半空了,简直就是
一根大萝卜横空出世。那双眼睛就在我面前,仔细的看着我,奇怪的说:“人类?”
很多电影里面,大抵主人公遇险这个时候,杀手就要很鸡婆的说一车筐的话,电钻
也好,匕首也好,锤子也好,迟迟不下去,非要等到对方养够精神了反戈一击,自己乖
乖变了刀上肉。看来我是没命演正剧了,老头爽快得很,两只手抓住我左右肩膀,只要
用力一掰,我就和天天早上摆到菜市场卖的生猪殊途同归。
一个人临死之前,脑子里会想些什么,是我一直很有兴趣研究的问题,不过这种研
究实在不好做,即使我性情残暴,草菅人命,能够下手随便抓一两个人来打死以得到试
验数据,也不晓得如何记录才好。至于电影里面的剧情,我智商再低也不相信一个人身
中八十弹后,居然还能情长气短哼五分钟家乡戏。
直到今天,我总算有了机会身临其境,两边肩膀在瞬间已经被卸脱关节,并且伴随
剧痛持续·横向·快速·分崩离析,我哪里有时间想什么前生后世啊,光顾哇哇乱叫,
兼且想象自己变成了一张大面饼,正处于被做成油条的过程中。老头撕票撕了一气,遭
遇我顽强抵抗,居然功效不著,也多少有点意外,不过他没什么好奇心,不但不停手来
问问我的来头,反而加大力度,誓要把我一分为二。
一生中无数生死关头,凶险程度以今次最彰,堪称HIGHLIGHT中的HIGHLIGNT,高潮
中的高潮!我用尽了吃奶的能量来维系自己身体的领土完整主权统一,脸上红涨得可以
点燃煤气灶,老天爷大抵终于为我精诚感动,忽然间天降鹅毛大雪,冤枉啊----对
不起,搞错了,我不是DOU娥---忽然间四周光明透亮,如在白昼。
一只手搭上我的腰,肩膀上的力度骤然一轻,我在空中做了一个物理转移,移到另
一个方向去悬了起来。此情此景,分外熟悉,我扭头看了看,果不其然,是江左司徒。
他不打算跟我叙旧,轻轻把我扔到一边,和老头说起话来:“服莱,你要去哪里?
”
老头原来叫服莱,他对于自己的法场中道被截毫不在意,表情淡漠的直视前方,良
久才用他那种难听到死的声音简短的说:“回牧场”。
江左叹了口气,摇摇头:“服莱,牧场已经饱和了,太多能量无法吸收,很快会出
事。何况,我们奈侍猓皇歉嗄列罂梢越饩龅模匦胍业侥歉鋈恕!?br /> 服
莱显然十分烦恼:“很多年了,很多年了,我已经到极限了,再不出新,破魂就
要消失在这个世上,告诉我,还要多久?”
江左指指我,睡在地上呲牙咧嘴给自己接骨的我:“指望他吧,倘若他都把那个人
带不回来,我们的希望就完全破灭了。”
服莱狠狠的瞪着我,这是他脸上第一次出现表情,恐惧和绝望,怀疑和懊恼交织的
表情。瞪得我头发都呈立正状态,他才转头,低声的说:“破魂如果绝灭,世上还能活
着的东西也不多。”
他走开去,赶上了前方的吸血鬼队伍。渐渐走出了光明的范围,不见了。
我为自己接好了骨,吃力的站起来,看看四周,这是个大峡谷底,四处岩石嶙峋,
地表坎坷,草木稀少,十分荒凉。运气不错,如果刚刚一跤跌在突起的石头上,多半腰
就断了。上空黑色雾气还是浓密不开,但江左身边却围绕着一圈虫头人身的萤婴,照亮
了一切。
干笑两声,我问江左:“别来无恙。”
他居然微笑,老实说,这个人年轻时候,绝对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朱先生,你当真是不简单。你可知道,刚才那个是谁?”
我耸耸肩膀:“破魂罢,不然眼睛不会是那个颜色。”
他颔首:“不错,是破魂,而且是族中的三大长老之一服莱,前天中午时分,他独
自到东京,单挑吸血鬼天皇座下最精锐部队近卫军,杀了十三个,抓了十七个带回破魂
牧场,我猜你是在猎人联盟中看到有生物活动才出来查看的吧。”
他对我的行踪一定了如指掌,莫非梦里纱就是他的马仔?江左又说:“最近全世界
的猎人都疲于奔命,侦骑四出,就是因为高强度的能量聚集不断发生。事实上,全部是
因为破魂和食鬼一反常态的公开活动,东京地区的吸血鬼十去其五,其他都已经蛰伏了
。”
我免不了好奇:“破魂和食鬼怎么了?现在不是春天呀,反季节发情?”
他沉下脸,我立刻打了个寒噤,唉,不要跟没有幽默感的人讲笑话,会引来杀身之
祸的。
江左低下头看他自己的手,我也跟着去看,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双漂亮而奇特的
手,说漂亮,完全可以去做美手化妆品广告,修长,圆润,细嫩,灵动。指甲干净,修
剪精致。说奇特,他的手指关节不是关节,而是小小椭圆状的金属盾牌,上面有字母,
不过看不清楚是什么。
他缓缓说;“我身为人类,不过生食破魂与食鬼血浆而长大,他们于我,一如父族
母族。”
我顿时张开了嘴巴,闭合肌暂时失去功能,难怪不得这个家伙可以拽到飞起,火锅里
面的鸭血没涮熟的味道已经十足可怕了,生喝一辈子这些怪东西的血,不变态也要变种
啦。
腹诽归腹诽,等能够合上嘴,我就即刻道歉。虽然父母不在了,他的心情我还是可
以理解的。无论我妈妈多么难看,或者精神是否不太正常,谁要对她大放厥词,我照样
扑上去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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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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