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猎物者番外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r 11 15:10:44 2005), 转信
每天早上,我要送我的祖宗去上学。什么,你说我打错了字,再说我就要打错你了。
做人要厚道嘛,不要揭人家伤疤!!每天早上,我都要送小破―――破魂的新生代达旦
大人,不过现在是个小屁孩―――去墨尔本一家私立贵族幼儿园。我也和江左说过让辟
尘在家带带他就算了,空气也好点。他说不行,你们的德行,去种萝卜都会种出土豆来
,得让他去接受一下其他教育~~~。
那家幼儿园门口每天早上开世界名车展览会,免票入场,还可以现场观摩各家司机
制服特色。可怜我哪里买的起宾利或者奔驰啊,只好骑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时速达
到两百公里,交通警从来都来不及看见我经过。本来我也很擅长骑马的,不过第一在大
城市养马比买奔驰还贵,第二马比我还不懂交通规则,经常在街上表演生死时速奔腾时
代版。说到这里你就明白,我不是没有试过对现实进行改造的。不过小破对此就深具革
命乐观主义精神,他说:“宾利?宾利是什么东西,改天我找条翼龙飞过去。”听完以
后我过去就给辟尘一掌,要他以后别跟小破一起重温世界经典名片了,看了侏罗纪公园
骑骑翼龙都还罢了,最多要光行回两百万年前去牵一只来。看了惊情四百年勾搭吸血鬼
我反对意见也不大,万一他最爱的电影是所多玛一百二十天或者大逃杀,这个世界会有
什么下场,我就很难打包票了。
小破现在三岁,过去三年中,他表现得非常之乖,当然这跟我和辟尘对乖下的定义
有关。比如说,在我们家,不许把所有家具浮到两米以上,免得找东西要用轻功或者搬
梯子。不许把买回来吃的鸡鸭鱼肉全部搞活,跟在一条内脏全清,已经上架蒸了两个小
时的鱼后面到处跑,还要听它唱:“MY HEART WILL GO ON”.不是什么轻松活。不许在
上街的时候把看到的钞票全部变成白纸,哪怕我们手里的钱不够给他买奥特曼机器人也
不行。上回搞了一次,墨尔本市长差点自杀,还是我把他从上吊绳上解下来的。
至于其他的事情,就马马虎虎啦。说起来他还比一般孩子好带,因为不怕电着磕碰
着误吃东西咽着开水烫着。上次去墨尔本一家酒店顶楼天台吹风,他爬上护栏睡觉不小
心一头载下八十七楼,轰隆一声掉在一辆大巴士上。穿车而过砸出个大洞,幸好没砸到
人。司机乘客都吓得鬼叫鬼叫的,方向盘一扭,搞出了一场严重的交通堵塞事件。警察
赶来的时候,他刚好睡醒,爬起来钻出车底,拍拍屁股走了。走了两步发现自己不认路
,哇哇大哭叫辟尘。在场所有人都去打自己耳光看是不是在做梦。劈劈啪啪的,热闹得
很。
小破生得很流行。这么说是有道理的。他是小婴儿的时候活脱脱是江左的缩微版,
过了一段时间,他就开始变得象猪哥的缩微版了。果然模仿天赋一流。再过一段时间,
我常常出门去,回来一看,天哪,辟尘,你什么时候生了儿子,也不吱一声。天长日久
,他就在我和辟尘之间当墙头草,脸孔模样换来换去,最近好像倒定型了,眼睛象辟尘
,嘴巴和脸象我。我于是感叹说,辟尘你要是只母犀牛啊,我一世名节就毁了。但是有
一点我们一定要注意,就是不要随便请客人来家里,有一次光行来住了两天,搞得我们
一找小破就要拿桶颜料,见到有影子状的东西闪过就淋,辟尘一天洗地板十五次,不知
多浪费水。
傍晚时分,我经常带他去公寓转角那间小便利店买冰激凌,他最爱吃香草味,还是
很传统的。婴儿时期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见到人就主动过去吧唧吧唧,哪怕他长得
象辟尘吧,人家也很少拒绝小孩子的亲吻的,但是亲吻完毕,就大件事了,受吻者回家
一头栽倒,总要休息个三五十天才能缓过劲来。破魂对能量的提取手段,真是先进到惊
天地而泣鬼神。不过慢慢他吃习惯了辟尘拿手的红烧猪手之类食物,吧唧现象明显减少
,而且还爱上吃零食,据老师说经常和其他幼儿园小朋友一起哭着闹着要第二颗糖。我
常常纳闷,将来江左来接他回去的时候,会不会验货不过关,要我补他一个正宗的啊。
今天便利店的香草冰激凌卖完了,我只好对小破做思想工作,举出孟母三迁的例子
说,从前有个小孩不听话,他妈妈就不停的搬家, 搬家呀搬家。结果搬到一个没有冰激
凌吃的地方去了,你说惨不惨。小破穿一双辟尘的无趾凉鞋,大得离谱,站在冰柜前仔
细权衡了一下利弊,毅然决定吃吃草莓算了。
今天便利店的顾客不多,不过有个中年男人是必然出现的。店员说这个人每天晚饭
时分就一定推门而入,买一个大三明治,一杯牛奶,靠在柜台边狼吞虎咽。吃完后拔脚
走人。我也见过很多次了。他长得平常,一掉进街上人群里拿雷达都不见得能找到。但
身上穿的西装却是真正登喜路的定制品。用料考究,式样趋时。能每天换一套登喜路,
却跑到便利店来吃晚饭,这可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照旧靠在冰柜附近吃三明治,面无表情,小破则径直过去拿甜品,且一边唱着幼
儿园教的弱智儿歌“一二三四五六七,爸爸教我开飞机,七六五四三二一,妈妈背我下
楼梯”。(英文版本欠奉,但真的是一首英语儿歌,我翻译来的)听得我手痒无比,想
去给他们老师迎面一拳打得基因突变,变聪明点儿。不过登喜路男人就觉得很好笑,问
我说:“你儿子几岁,真是可爱。”
虽然说在下只是一个保姆,而是还是人家霸王硬上弓招来的保姆,不过太过健忘,
目前已经把这吗事忘得差不多了。听到人家赞美小破,当场就来劲,兴高采烈的点头:
“是吗,是吗,人家都这样说的,呵呵呵呵。”小破舔着甜甜的冰激凌过来,举给我看
:“阿姨给我舀多了一球哦,说我是乖宝宝。”我眼睛都笑迷了,蹲下来抱他,看上去
真是羡煞人的父子乐,天晓得这小家伙刚刚在家里饿了发脾气,把我拿来练力量的一千
公斤哑铃丢到了隔壁布郎太太的花园里,砸出一个大洞,砸坏好多玫瑰丛,而且我还听
到邻居们大呼小叫说下陨铁啦,大家小心点啊~~。
登喜路男人相当配合我的自我陶醉,也跟着点头微笑,并且礼数周到的趋前张开手
臂表示亲热:“来,叔叔抱一下。”
他把小破抱起来的瞬间,我突然看到小破眼睛里微微的蓝色闪过,心里一紧,立刻
出手去接过他来。就在将接未接的那个时候,他身子一扭,没有抓冰激凌的那只小手往
登喜路男人脖子后面做了一个虚抓的手势,而后若无其事的转回到我怀里。
我们一起出了便利店的门,小破做的那个姿势让我相当担心,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往
一个方向走。他并不在意,走出一百米,就从街边的停车区驶出一部白色绿底的林宝坚
尼,绝尘而去。
我问小破:“你刚刚干什么了。”
他开开心心举起了零食:“吃冰冰了。”
我碰碰他另一只手:“那只手拿冰冰吃,这只手呢?”
他摊开手给我看:“叔叔身上的一条线。我帮他拿下来了。”
小子倒是会体贴人哦,看来长大了一百一是辟尘的私淑弟子,说不定洁癖来得更厉
害,把吸血鬼抓来吸取能量之前,非要人家洗头洗澡,生理盐水消毒---我有点担心他的
族人给他折腾烦了,会不会造反~~~
一边漫不经心的想,我一边顺眼看了看他手里所谓的那根线,不看还好,一看差点
把眼珠子看掉了---这是什么线啊,在他小小的手心里不断蠕动着,鲜红透明,微微放光
。而且如果从一条线上都可以看出表情的话,我直觉它是一条非常非常惊慌失措的线。
回到家,辟尘正跟随着FIFTY CENTS 强劲的音乐洗碗,CHECK OUT CHECK OUT,呼,
盘子飞进水池,CHECK OUT CHECK OUT, 呼,局部迷你旋风脱水。他摇头晃脑,当真是其
乐无穷。
小破跑去炫耀他今天的乖宝宝大奖奖品冰激凌球,又没有外人,辟尘还比我还臭屁
,大加谬赞:“小破好了不起啊,真是太乖了,来来来,吧唧一个。”小破总算还有点
破魂达旦前生的尊贵记忆,翻翻眼睛考虑了一下,掉头走了。
我把从他手里拿过来的那条线给辟尘看:“你认不认识这是什么?”
它把碗筷收进柜子,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说:“一条线啊,你哪件衣服又破纱了?
”
我提醒他:“会动的哦。”
它这才仔细看看,伸出手指点点,说:“是哦,软软的,不像线,不过我也没有见
过。”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猪肉绦虫?小破使了一招隔空取物,从人家肚子里拿出来的?
想到这里一阵恶心,我忙甩手把它丢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它一脱离我的掌心,就在
空气中消失了,非常彻底,非常突兀。我左右看看,和辟尘异口同声问对方:“你看见
没有?”
翻遍了整个厨房,甚至整个家里,都没有看到那条线,我纳闷得要死,直愣愣的在
客厅里坐着嘀咕:“上哪去了?上哪去了?”
每当我对人生充满疑惑,就有人跑来雪上加霜。今天执行这一任务是狄南美。但是
不要以为她是稀客,她一点都不稀。这几年辟尘的厨艺突飞猛进,堪称一日千里,倘若
出街开店,绝对可以跻身国际一流名厨之列。南美一开始是每两个月来吃一次饭,后来
改成一个月,后来改成一个礼拜两次,最后定居墨尔本,天天来。当然我也必须承认,
我们家已经很久没有买菜了,都是南美不知从哪里摸来的~~~
她最近偏爱走热带家居着装路线,松松垮垮一条七分彩画绸裤,腰间打个结,上面
是白色背心,提着一袋子吃的施施而入,又是穿门过来的。我忍不住又罗嗦:“大姐,
你不要滥用法术呀,隔壁住的是普通人啊。”她回头看看:“哎呀,搞忘了哦,不好意
思。”又穿门跑回去,然后敲敲门大叫:“猪哥,有人在家吗。”搞得我啼笑皆非。
我问她:“怎么今天没有来吃饭?辟尘做了千年王八蒸小鸡。”南美提着袋子一步
三摇的往厨房里走,一边说:“我去报名参加墨尔本小姐选美了,你说我入选机会大不
大?”我笑得前仰后合:“选美?你是狐狸耶,搞错没有?”她回头怜悯的看着我:“
猪哥,做人要有理想。”失败,被一只不务正业的老狐狸教育要有理想!
她在厨房久久不出来,辟尘应该是带小破去洗澡了,不会是在偷吃小破明天带到学
校的水果吧,我站起身喊着她的名字进了厨房,顿时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
南美站在洗碗台前,手里捧了个小小的水晶球,水晶球面上蜿蜒着刚刚从我手上离
奇失踪的那条红线,水晶球凝滞的内心渐渐如沸腾一样活动起来,方寸之间却卷起有波
涛万顷,嗣后潮水退去,有人物场景的幻影出现。
我趋前轻轻问:“怎么回事?”
南美抬头正色问我:“猪哥,有没有外人来过?为什么家里会有悬神引出现?”
悬神引?悬神引是哪根葱?我想问南美,却被水晶球里出现的人像吸引了过去。
咦,这不是我常去的那家便利店吗,进门左手是收银台,右手是冰柜饮料架,有人
靠在一边大口吃三明治,虽说水晶球收视效果一般,还是可以清楚辨认出这是我们天天
看到的那位登喜路朋友。
一个浪头打来,影象模糊,再平定的时候,出现的且患苤鄙麓路勺牛?br
/> 突然一个急转掉头,再落地的时候,居然是在便利店附近,登喜路男人从直升机里一
头
窜出来,大步跑进店里,开始吃三明治。我忍不住嚷嚷起来:“你丫有病啊,不吃那个
面包你会死吗?”
说不定是我说太大声惊扰了水晶球工作,它突然光芒大盛,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刹那之间,又彻底平静下来,恢复了一潭死水的状态。
我问狄南美:“到底怎么回事?”
她手一张,水晶球消失于腕下。那条红线倒还服帖的躺在掌心。她沉思的看着红线
,自言自语:“没理由啊,这门技艺失传很久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到处去找扫把准备用暴力逼供,有些人就是不打不更新---错了,不打不招供。她
警觉过来,跳后三步一伸手:“慢着,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悬神引,是道行深厚的修炼者以本身元神为伺喂养出来的一种异物。它无色,无想
,无前生后世,但却能通贯人身与心一切灵窍。悬神引离开人身即散形,而附着在谁身
上,就会变成谁的第二元神,保留记忆,存取神志,卫护心灵。接近大道的修炼者每到
一定期限,即有天谴雷击之类的劫难出现,以悬神引为副车,可以保证雷击不死后元神
的恢复。
我试着把红线捻起来,往空中一抛,狄南美慌忙一把抓过:“莫玩,我刚才好容易
才用水晶球将它聚形。”
这就怪了,一个天天跑到便利店吃垃圾食品的普通男人,身上怎么会有这号东西?
别跟我说他其实是修炼三千年成精的老皮松鼠啊,我身为猎人,被迫停职而已,又没有
残废。
南美也纳闷,然后提醒我:“你知不知道那个人住哪里啊?我们去看看,说不定有
蹊跷。”
唉,闲居无聊,出去走走惹惹是非也好。计议停当,我和南美鬼鬼祟祟摸出厨房,
刚想跨出门,一只小手冷不丁拉住我的衣服,小破换了狗熊花睡衣,睡眼朦胧的嘟囔:
“讲故事,讲故事。”
糟糕,忘记给他讲故事了。我对南美耸耸肩,抱起小破回房间去,一边用极度肉麻
且长期为南美所不齿的声音说:“乖宝宝哦,今天听什么故事啊,睡美人好不好,哦,
听过了呀~~~~~”
南美在身后渴望的伸着手:“我来讲故事,我来讲故事!”
我瞪她一眼:“不许,你回头又告诉人家白雪公主和坏王后是同性恋。”
她很不满的哼哼:“她们是同性恋嘛。”
安置小破睡下,我和南美悄悄退出来,她老是恋恋不舍的回头,害得我不断拉扯她
:“走啦,不要看啦,又不是你儿子,快点。”她长叹一声,感慨无限:“小子皮肤好
好啊,怎么会那么好啊!!!”
我们来到街头的便利店,沿着路边往前走,到达傍晚时分那部林宝坚尼停泊的地方
。说起来那个男人可真是普通得过分啊,他在这个空间附近停留那么久,留下来的线索
气味居然还比不上一辆车!
我警告老狐狸我开始追踪的是那部车,所以等一下如果我们一头冲进的是墨尔本最
大的汽车经销中心,她不准嘲笑我年老失修。
已经入夜了,墨尔本的居民区到这个时分,基本上都是静悄悄的。我和南美也不着
急,慢悠悠走去,当然说慢也不慢了,有一部车一直和我们不即不离的,司机一开始没
反应,后来就不看路了,转过头来盯着我们两个,要不是我赶上去拉了他一把,路边好
几棵树今天就要被他撞到断根。
南美评论道:“心理素质真差。”我懒得多事,蹲下身看路面的痕迹,无数看不到
的微弱车辙交错成平面,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一部和另一部的差别。但是我是知道
的。这里并非城市中心,也不是贵族区,总共只有七次林宝坚尼特有的花印在这里驶过
,其中两次是一去一回,且回的一次,是最新的。看来应该是我们要找的那部了。
我们加快了脚步,穿越中心区的时候改成追踪综合气味线索,爆发速度太快,把一
条主干道上的自动测速表给弄坏了~~~
跑了大半个小时,我出了一身汗,南美就一直在旁边骂骂咧咧:“猪头猪头,开车
这么远,居然是来吃三明治。”不过应该到了。这是墨尔本远郊,眼前一栋大房子,孤
零零立在夜色里,四周是荒地,哥特式的高耸建筑,带有教堂一般的尖顶,窗户长而窄
,大门是青铜原色的,有我三个人那么高,紧紧闭着。整个就是爱伦坡小说里闹鬼的古
屋。墨尔本居然有这种中世纪欧洲的房子,实在令人想不通。南美迈步上前,我拖住她
,指指身后五百米处的围墙和一块牌子:“人家说私人地方,不许擅入哦。”南美白我
一眼:“我们刚刚跳进围墙就已经擅入了啦,好吧,我去办个手续。”
手续?她走回去,突然亮出小尾巴往牌子上扫了扫,我跟过去一看,上面的字句变成
了:“备有精美茶点,免票入场,经营时间7:00AM----9:00PM。
我们进行了一场剪刀石头布的争霸赛,以决定是跳上二楼偷窥呢,还是大摇大摆登
堂入室,说不定真的可以吃到特别茶点。后者这么没有礼貌的做法,当然是出自狐狸的
小脑子。万幸我在五盘三胜的最后决胜一局中做出英明选择,弃用爱将剪刀,毅然出布
,将南美的石头包了个万劫不复。从而才可以维护我等人类的尊严,往二楼开始爬。
如潜龙如壁虎,我轻巧的溜上二楼,倒悬着贴在窗户上方,我往屋子里望去。哎呀
,怎么眼前花里呼哨的?难道人家放了窗帘?再一看,原来是南美大大咧咧的坐在窗台
上面,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苹果,一边卡卡有声的咬着,一边跟在包厢里看戏一样瞄
里面,我猜今天她要是看不到什么的话,一定会嘘人家,要求退票~~~
我拍她一下,南美皱着眉头对我说:“猪哥,你这么小心干什么~~~~。”被我急促
暴躁的打断了:“苹果分我一半!”
现在两个公平了,都有水果可以吃。房间里其实本来是一片漆黑的,这时候,仿佛
知道我们等待幕布拉开的心情,有人端着巨大的烛台慢慢走进来,听到一个女人苍老的
声音说:“罗伯特先生,可以吃饭了。”
那枝烛台被放到了窗户左近的一个柜子上。借助昏暗的光芒,可以看到房间里简单
的陈设。中心是一张长餐台,铺着雪白台布,一大簇怒放的大红圣心火鹤插在水晶瓶中
,衬着摇曳微光,更显得花色诡异迷人,一张样式古板的靠背餐椅摆在顶头,孤零零的
等待用餐的人出现。此外就是分放四角的高而窄长的黑色木柜,简洁沉默,但是显然用
料华贵,制工独特。四周的墙壁都装着落地的大幅帐幔,黑底金线编织出影影绰绰的人
与兽,粗看似乎是描绘远古故事的画卷。帐幔之后衬着雪白绸底,偶尔风来,便扬起一
角。
我奇怪的用唇语问南美:“怎么会有风?窗外都没有?”
她嘬起嘴巴示意:“我吹的。”
我差点掉下来。
那个放烛台的女人一直藏在角落,喊了一声之后,仿佛等得不耐烦,走到门边再喊
一声:“罗伯特先生,可以吃饭了。”这时候我们才看到这真的是个老女人,穿着一条
朴素的蓝色长裙,头发庄严的盘起,即使从侧面看,都觉得她不是一个快乐和气的人,
五官小而突出,有心事一般,互相纠结着。
门外穿来一个男人闷闷不乐的声音:“来了,来了。里奇太太,你去做自己的事情
吧。”
我对南美举起大拇指:“是他!”
果然是登喜路男人走进来,懒洋洋坐到那个位子上,眼睛发直,里奇太太匆匆忙忙
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就在桌子上铺开了餐具和食物。
说到吃,我是有资格发言的。辟尘有今天的厨艺成就,实在归功于我的不懈督促,
简直做到了悬梁刺骨,枕木饮冰的发奋程度---当然不是我,是辟尘,我只负责检查。因
此从食物水准上来说,我和小破毫不夸张的坐拥帝王级享受。
所以当我看到登喜路男人面前放的东西时,脑子只想起六个字:“做人真没意思。
”
一片白面包,烤过头了,边缘卷起焦皮,整整齐齐摆在盘子里,几片卷心菜叶子,
黄黄的,缩皮缩脸的,仔细摆成扇面,放在另一个盘子里面。还有一杯喝的,从颜色看
多半就是水。此外一切欠奉。不过餐具是好餐具,纯银,手工极为精致。这一点我没有
发言权,不过老狐狸就疯狂打手势告诉我,那是真正中世纪的一流精品,可能是出自当
时名匠之手的古物。要不是我把她拉住,南美一定跳下去抱了就走~~
登喜路男人换了一件白色睡衣,愁眉苦脸的摸摸叉子,又摸摸刀子,还拿起刀子往
自己脖子上比画了一下,看来对伙食的质量也不是很认同。糊弄了半天,长叹口气,闭
着眼睛吞了一片卷心菜,连我都可以听到他喉咙和食管协同用力囫囵咽下去的声音。
那片卷心菜以齐全之身抵达胃部,登喜路仰天喘气,喘了半天,艰难的叉起白面包
,小小口咬了咬---不如说舔来得正确,放低,再喘气。跟狗一样舌头直伸。我都觉得过
分:怎么也是吃饭,不是砌墙吧,你辛苦成这样会不会太娇气啦?
不知道到底吃了多久,他的饭总算吃完了。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我和南美坐在窗
子上--——我也下来了---互相依靠着睡得口水长流,做完一个小小的春梦之后我醒来一
伸懒腰,冷不丁掉了下去,急忙一拉,拉住老狐狸的七分裤裤带,她也跟着栽了下来,
在人家门前摔成一个大字。我走运一点,在空中及时折腰腾那,以南美为垫子,做了一
个成功软着陆。她在底下一声惨叫,对我怒目而视:“猪,走开。”
等我滚到一边去,她爬起来摸着自己的胸部愤愤不平地投诉我:“我刚去隆胸的,
挤坏了看你怎么赔!”我爬了几下,硬是没爬起来~~
再跳上去看,房间里的烛台已经移走,看来肺活量针对训练式的晚餐已经结束了,
上下游走一圈,没一个窗户里有光的,我和南美搞出这么大动静,居然没有人理我们。
邪门了。
一无所得,我们只有悻悻回去,南美的胸部好象真的压坏了,扁扁的,视觉效果差
了好多~~~。她真正生气,喃喃自语明天要去那家美容医院闹鬼,看来有人要倒大霉了。
分手之前,我想起一件事,问她:“那条悬神引呢?”
她掏出水晶球,悬神引仍然趴在球面上,但是颜色由初始的鲜红变成了白色透明,
莫非悬神引是变色龙成仙?南美也迷惑,歪着头琢磨:“我也没看过实物,今天第一次
,不过相传悬神引本来就是无色的哦,为什么刚才是红色呢?”
面面相觑半天,我决定不要太迷信狐狸的神异能力算了,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
就算人家活得久,也不见得一定要只只鸟儿都抓来看过嘛。我开始狂打呵欠,向南美挥
挥手:“不管了不管了。回家睡觉吧,不然辟尘又用重尘封门,拿锤子都砸不进去。”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很显然南美也不是爱科学求真相的主儿,看看水晶球,
多半在心里捏诀算了一下,松口气说:“行,看不出跟我们有什么勾搭,人家爱吃三明
治自己吃去吧。拜拜。”
她走得那么干脆,我追在后面吼:“干吗去?”
南美遥遥回答:“去拆美容院招牌!”
联想起她胸前突然瘪下去的惨状,我已经可以想象那位贸然操刀为南美整形的医生
,下半辈子的生活将会如何之难看了。
吹着口哨回到家,辟尘给我开门,果然已经在院子里收集了大片重尘,它说墨尔本
确实挺干净的,空气里找不到什么金属微粒,只好拿水分子滥竽充数,看上去亮晶晶挺
美观,就是不堪一击。硬件不过关,只好拿软件代替,所以它今天准备彻夜不睡,念念
圣经,看能不能起点作用。我瞥了一眼起居室里的电脑,说:“你是想上网打游戏打通
宵吧。”
每天晚上辟尘辛苦收集重尘包门闭户,起因是两年半前的一趟东京之行。小破半岁
的时候,我不小心在超市购物时中了一个年度顾客最佳风度奖,奖品是亚洲胜迹五天四
夜游。我回来一说,辟尘撒腿就去看今天是不是四月一号愚人节,发现不是以后,它把
澳洲人的智力水平当即划到世界及格线以下。
不管怎么说,我兴高采烈的判∑迫チ巳毡荆谝徽靖8裕路苫共坏轿迕耄?br
/> 怀里小破突然睁开睡了一路的眼,蓝幽幽四下一转,忽然转头就向排在我身后入境那
位
日本男子身上一口咬去,那人惨叫一声,瘫软在地,被咬破的地方没有血,却流泻出白
色浓浆一般的东西,当然不是什么正常人。小破兴致勃勃还要再接再厉,我及时甩开两
条腿跑去叫了出租车一口气开出五十公里之外,总算让他叹口气,又睡着了。
日本是全世界非人集中程度最高的地方,而且越是残杀暴戾的东西,越喜欢来这里
讨一席之地,每一年国家警视厅重案组的卷宗里,总会增加大量的离奇凶杀案,破无可
破。最惊人一次,凶手在一夜之间,杀害并剥掉九十七人的头皮,手法原始而可怕,即
使是最训练有素的人类战士,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可怕的力量。
那个凶手,实际上是山奴,蛰伏在野郊的精魅,生性怕冷。每年冬天来到的时候,
它会捕捉大量的山兽来获取皮毛,以布置它栖身的山洞。但是这几年山林砍伐过度,它
早就抓不到野兽来拔毛,因此一怒下山,以人类的头发代替。
小破到了东京后,其状态只能以龙精虎猛来代替,眼睛炯炯有神,蓝光之盛,晚上
我都不用开灯。经常睡到一半,他自己爬起身来,连滚带爬到窗台旁边,对着外面兴奋
的长号,除了声音娇嫩些,摸样跟后来大一点的时候看到香草冰激凌毫无差别,这时候
我跟去看,往往可以看到一些不愿意看到的怪东西。
五天四夜没完,我就落荒而逃回到墨尔本,小破也恢复常态,整天牙牙学语,口水
多过茶之余,并无异样。我找来狄半仙一问才知道,为什么江左要死要活非要我拖家带
口住这里。原来墨尔本环境独特,乃是全球异物活动最少的地方。
即使如此,辟尘仍然害怕有太强大的东西会追踪而来,或者说,被小破吸引过来,
所以给自己多派发了一个保安的职务,天天把门看得紧紧的。
我最佩服辟尘就是这一点,但凡决心要做什么事,都一意孤行做到底,不要说九头
牛拉不回来,就是九台东风大卡车上也白搭。所以尽管我们生活得波澜不惊,最多是访
客们滥用轻功引起邻居围观,它还是一心一意天天织防护罩,有时候被小破几下吧唧哄
高兴了,更是飞奔到里约热内卢去收集原材料,把家里每个单间都包起来,害得我起夜
之时,还要先运气半天,发出一招大力金刚掌,把半身内力都损耗完毕,才能蹲到马桶
。
但是这个晚上,事实证明,持之以恒果然是会被褒奖的。
凌晨三点,我被一阵叮叮叮的声音惊醒。声音很轻微,感觉有点遥远。我悄悄起身
,走下去查看。屋子里安静祥和,毫无异状,声音来自屋外。
将客厅的窗帘拉开,含有水分子的重尘罩在夜色中微微透光。草地沐浴露水,蓬勃
舒展着,散发出植物特有的清新味道。
没有人。
真的没有人。
不过,人的手倒是有一只的。
这只手宽大修长,皮肤平滑,指甲干净,甚至无名指上还戴着一只白金戒指,镶着
一颗足有两克拉的钻石,切割,光面,成色都一流,绝对是全美的等级。它用食指和中
指在地上走来走去,偶尔拇指和小指抱在一起,仿佛陷入沉思之中。围绕着整个房子,
它不断的试探着各个可能的角落,看能不能找到入口。虽说没有眼睛鼻子,它还是不时
张望四周,绝对是一只有自主意识,有远大理想,有坚定目标的独立之手!
它在外面搞侦察工作搞得不亦乐乎,我就有点怀疑自己最近精神是不是过于衰弱了
。难道我在做梦?但是辟尘晚上烤好的面包还是很好吃啊―――不错,我已经搬了一把
椅子坐在窗边看,顺便吃吃小奶酥面包,喝喝果汁。
折腾了一两个小时,五点了,隔壁老头很快就要起床慢跑。要是他见到一只手光秃
秃的在这里溜达,不知道有何感想。不过那位手兄弟也不太耐烦了。再转两圈,做了一
把最后的努力――撕了撕我们家的罩子,就转过身,绝望的,忧郁的,垂头丧气的,走
了。
我把最后一只小奶酥面包填进嘴里,赶紧去给南美打电话――科技发达就是好,找
人也好,找狐狸也好,都是几个号码的事情。要是呆在蛮荒之地,就动不动就要用千里
传音,说两句话满身汗不说,通讯效果又勉强。
她声音清醒得很,我问她有没有找美容院晦气,她说那还用讲,使出了最传统的丢
瓦砸锅那一招,美容院的手术室里全部是狗屎~~~真不知道她去哪里找到那么多~~
~
我告诉她刚才门口有一只手试图非法入室,至于是要抢劫还是要偷窥,目前还没有
搞清楚。南美不问青红皂白,张口就骂我看好戏不叫她,我说你那个时候不是在辛苦收
集狗屎吗?
她消了消气,问我:“谁的手,你认识吗?”
这一言提醒了梦中人啊,我回头想想,越想越觉得这只手眼熟-----与其说这只手眼
熟,不如说那只戒指眼熟,我好象在哪里见过这颗钻石的啊~~
对了!登喜路男人!他手上的戒指就是这样!有一次便利店来了个新店员,和我一
样八婆,连续三天看到人家来吃三明治,就问:“先生啊,您家里没有人负责饮食吗?
”
登喜路脸上肌肉抽动了两下当作微笑,一言不发,吃完就闪了。那位店员还振振有
辞对我分析:“肯定娶了个懒婆娘,戴个戒指就把自己困住了,饭都没得吃,天啊,千
万不要结婚啊~~~”。
这位婚姻悲观论者两个月后就和隔壁头发沙龙里的前台小姐坠入爱河,闪电结婚,
跑到新西兰去蜜月去了。受他一言影响,我下次见到登喜路男人的时候,眯着眼睛仔细
去看了看他的手指上,真的戴了婚戒。就是刚刚在门口的那颗。问题是,它怎么一下就
独立了,还跑我家来撬门呢?
晚上我去接小破放学,照旧寒酸到死的蹲在门口,翘首盼望幼儿园门开,小朋友们
一个个象天使一样坐到园子里的秋千木马上,等家里人来带。这家幼儿园素享盛名,每
季入学有严格名额限制,还要交纳大笔保证金,家家父母都非富即贵,而且是大富大贵
。很多来自境外,偶尔可以看到大型飞机专程过来接娃娃的。为了防止安全意外,接人
的手续极为烦琐,首先只接待固定人员,其后检验来者身份,就差没有动用视网膜身份
识别了。最后还要打直线可视电话给小孩的至亲确认,最后才画押走人。我懒得去抢,
每次都排在最后一位。
小破穿着他们统一的校服,也规规矩矩的坐在一个秋千上,对我咧开嘴笑嘻嘻。还
指指自己的口袋,表示又把今天幼儿园发的零食留下来了,待会跟我分着吃。每当这个
时候,我就想带着他跑远一点,藏到那个山嘎拉里去,免得天天提心吊胆,生破江左过
来把他接走,我不是要哭死吗。
今天怎么回事啊,好久了啊,还是一个小孩子都没有出来。门口的家长都有点不耐
烦,纷纷去和门房交涉。一片闹哄哄里什么都听不到。我挤进人群,站在门口向小坡眨
眨眼,无声的问他:“怎么了?”他的小嘴一张一合,我失声叫了出来:“有人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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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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