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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楼兰1-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Mar 12 19:50:00 2005), 转信
第一章 出关
出敦煌第五夜了。
傅破斜靠柔软的大床上,手里拿着个精致的玉杯。
杯中不是酒,是茶,傅破不喝酒。茶是极品龙井,特贡中央,很
少流传到外面,要有,也是天价,但傅破弄得到,也喝得起。这大床
也不是在帐篷里,而是在一辆最先进最豪华的沙漠车上,只要你在家
里的客厅或卧室里能看见的东西,车上都有,且远不止于此。
这种价值一百多万美金的车傅破带了两辆,还有一辆小吉普,其
它有最好的卫星定位仪和通迅设备,以及七名相关方面的专家,足够
的补给。
很少有探险队有如此好的装备,傅破雄厚的资金把此行搞得类似
旅游,但既便如此,他所有的朋友还是认为他发疯了,在沙漠里,什
么事都可能发生,面对神秘的自然力,再先进的科技也难保万无一失
,而仅仅在一个月前,傅破还坐在香港他自己的三十七层写字楼里,
经营着他遍及全球十二个国家的金融帝国。现在,这位去年全港单身
贵族排行榜首,二十五岁的商业巨子已踏上了充满了未知因素的探险
历程。
傅破天性冷静,谋定而后动。自从二十二岁接管家业以来,傅破
纵横商场、运筹帷幄,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不打没有胜算的仗,除
了这一次。
傅破很喜欢游山玩水,但去沙漠探险则是另外一回事,傅破也从
没有过此类经验,这是他平生首次的疯狂。
“我一定要去楼兰古城,这是我的宿命。”傅破对自己说。
楼兰古城,楼兰古国故都,位于罗布泊之西,丝绸之路中心,西
域长史府所在地,公元二世纪达到繁华顶峰,四世纪衰落,五世纪之
后,中原再无有关楼兰的记载,其突然消亡之谜,至今悬而未决。对
一般人而言,楼兰这两个字代表的仅仅只是古老与神秘,但对于傅破
却远不止于此。
傅破七岁那年开始做一种很神奇的梦,他梦见茂盛的树林,葱郁
的嫩草,梦见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城,城里有高塔,有小河,还有身着
奇装异服的人,这个梦傅破一个月至少做一次,他以为那里是仙境。
仙境里还有仙女,仙女总是背对着他,正当仙女婀娜地转过身来时,
梦就醒了。
梦醒后,傅破就有种莫名的悲伤与愁怅。傅破一直想知道那究竟
是什么地方,十岁时他终于知道了,那就是楼兰古城。
没有任何根据,当傅破一听到“楼兰古城”这四个字,他就知道
那就是他梦里的地方,这是超乎理智与经验的直觉,不需要理由。
傅破找来所有关于楼兰的资料,包括斯坦因于一九零六年在楼兰
遗址摄下的照片。照片上是残垣断壁,但傅破却愈加肯定,那就是令
他魂牵梦袅的地方。
资料里说,楼兰古城东城墙为333.5米,南城墙为329米
,西和北城墙为327米,正围成梦中四四方方的小城,还有迄今仍
屹立不倒的高高的佛塔和斜穿小城的水道,至于那参天的大树和柔嫩
的绿草,傅破想,大概早已被千年的沙尘埋葬了吧。
随着对楼兰了解的越多,傅破内心的向往就愈盛,到了二十岁,
他每个星期都会做一次这个梦,使他白天变得浮燥不安,他去看最好
的心理医生,却没有一点作用。
直到最近两个月,做梦的频率达到每晚一次,傅破再也无法忍受
,终于下决心亲自到楼兰古城去一次。
自一九零零年斯文赫定始,到过楼兰古城的人不足百数。
说也奇怪,傅破一定下出发日程,心情就平静下来,去了烦躁,
代之的是兴奋与盼望,傅破明白,他的生命与楼兰古城有一种神秘的
联系,这次的楼兰之行是命中注定了的,到底此行会有什么结果呢?
车外风卷黄沙,狂暴地打在车窗上。
傅破选定四月五日西出敦煌,往年这是个无风的季节,但这次出
发第二天沙漠里就开始起八九级的大风,至今未停,车队一天连一百
公里都开不到。
这辆沙漠车里晚上就只有傅破一个人,其它团员都集中到另两辆
车上休息。傅破从床底拿出一个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床
上。
这是傅破费了好些唇舌才从好友肖正的藏书楼里借出来的,用肖
正的话说,那是“镇楼之宝”。这话并不为过,这是本世纪初自楼兰
出土的木简和纸文书,上面载有汉文和一种当地的土著文字“卢文”
,应该早已随着斯文赫定和斯坦因而流失到瑞典和英国,天知道肖正
是怎么弄到的。
前几天晚上,傅破一直在看这些木简文书,看得津津有味,那是
一些商业和农业记载,甚至还有一份卢文的离婚协定,傅破对楼兰的
狂热使他对卢文也有所研究,能认出绝大多数的卢文字。傅破的目光
在摊满一床的木简和古文书上扫视,最后定格在一个长方型的檀木盒
上。
肖正在借给傅破这些东西的时候问傅破:“你有没有看过斯文赫
定的《我的探险生涯》?”
傅破哼了一声,道:“当然看过,而且不止一遍。”
肖正道:“那你记不记得那卷失落的羊皮?”
傅破啊了一声道:“你是指那卷在楼兰古城和其它文物一起出土
,却在半路神秘遗失的羊皮卷?”
肖正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伸手自怀中缓缓拿出一个檀木盒,递
给傅破。傅破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卷羊皮。
傅破目瞪口呆地看着得意洋洋的肖正足有两分钟,才小心翼翼地
展开羊皮,却又愣住,那是一堆从未见过的线型符号。
傅破抬眼望向肖正,问道:“这是什么文字?”
肖正摆出一付学究的样子道:“在公元前二十一世纪左右爱琴海
有一个米诺斯王国,这卷羊皮上的就是米诺斯的文字,叫线型文字A。”
傅破问道:“这种东西怎么会跑到楼兰去的?”
肖正摊摊手,道:“我怎么知道,这也正是这卷羊皮的珍贵之处
,否则怎能让斯文赫定念念不忘,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线型文字A
至今无人能够破译。”
傅破打开檀木盒,轻轻取出羊皮卷,经过了那么悠长的时光,这
卷羊皮居然没有发脆,只是微微有些泛黄。
傅破展开羊皮,看着那一个个未知的符号,心中充满了疑惑。这
卷羊皮究竟是如何从遥远的爱琴海历经两千年跋涉到楼兰去的呢,上
面记载了些什么,难道当时的楼兰人居然懂得这种文字吗?
米诺斯本就是一个充满了神话的国度,米诺斯神话中庞大的迷宫
,迷宫中噬人的米诺牛,飞上天空的德达鲁斯,代代被希腊人作为史
实传颂下来,可惜偌大的米诺斯霸国却在三千五百年前的某一时刻神
秘地毁于大火,所有的华美宫殿一时间尽成灰烬,从这点来说,却和
楼兰城的突然废弃有异曲同工之处呢。
一时间傅破对着古羊皮卷浮想连翩,神游天外,堕入到浩荡苍茫
的历史长河中去了。冥冥间米诺斯和楼兰虽相隔一千五百年,却似有
着一种神秘的联系,而这卷羊皮扮演着什么角色呢,想到这里,傅破
不由一懔,自己、自己却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那一个个的线形文字似乎有着无比的魅力,摄住了傅破全部心神
,恍惚间,那些符号竟开始在羊皮卷上游弋移动,跳起舞来。傅破心
里打了个突,晃了晃脑袋,定神细看,这次不仅线形文字在动,连整
张羊皮都动起来,已全不象是固体,而是一泓深潭。
傅破从心里泛出寒意,目光却怎都移不开羊皮,另外,在恐惧中
又有强烈的好奇与极度的兴奋,后两者使傅破不由自主地把全部心神
贯入那泓深潭,刹那间,深潭卷起一股无比庞大的吸力,紧紧抓住傅
破,把他一下子带入深潭之中。
傅破眼前豁然开朗,心中所有的不安和恐惧一扫而空,代之以安
怡与祥和,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幅犹如《清明上河图》般的情景,一
条清澈的小河蜿蜒流过,小河两旁有许多人,那些人男的高鼻蓝睛,
女的金发碧眼,还有些黑发黄肤的参于其间,俱都面目清秀无比。他
们身着绣着美丽图案的毡服,悠然往来。
蓦的,一切散去,羊皮卷还是羊皮卷,线型文字好生生地在上面
,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但刚才的一幕却仍留在傅破的脑海里,久久
不去。
楼兰,这一定就是楼兰,那条小河一定就是斜贯楼兰古城的那一
条,楼兰原居民是雅利安人种,是白人,他们和后来去的汉人混居一
城。没错,就是楼兰,比在梦境中更要清晰百倍。
傅破狠狠揉了揉眼眼睛,再次盯着羊皮卷,良久,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知道,刚才的那一切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实实地发生过的。
四月十一,出敦煌第六夜了。
风依然没停,以沙漠车隔音效果之好,傅破仍能依稀听见外面沙
尘呼啸之声。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傅破没有向其他团员提起,因为他知道没有
人会相信的,一个富家公子经过了长时间沙漠枯燥的旅行,眼前出现
幻象也是很正常的。何况昨晚傅破虽坚信自己确有所见,但睡了一觉
后又有些怀疑自己,毕竟这件事太过不可思异了。
不过不知为何,经历了昨晚,傅破今天一天觉得神清气爽,体力
充沛,一扫前几日的疲劳困顿,连同行的其它贯于经历艰苦探险的团
员都奇怪傅破为何有如此良好的状态。
傅破从箱子里拿出檀木盒,打开,取出羊皮卷。傅破把羊皮卷握
在手里,想了一想,缓缓展开,他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今天,
今天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吗,昨晚的经历,是真的吗?
傅破死死盯着羊皮卷,一口大气也不敢出。一分钟、两分钟,十
分钟、二十分钟,什么也没发生。傅破终于吁了口长气,闭上眼睛,
颓然而止。
当傅破再一次张开眼睛,却赫然见到眼前的羊皮卷已不见,代之
的是一泓变幻莫测的云雾,还未等傅破作何想法,他的心神已不由自
主被摄入其中。
这次傅破看见的是一间屋子的内部,有相当精致的木制桌椅,在
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无比曼妙的女子,但是傅破看不到她的脸
,就象看电影里的特写,只能见到颈以下的部分。这个女子身着绸缎
,式样极古,裁剪得非常合身,虽然她就这样坐着,却自有一种优雅
风姿,即使看不见脸,也足使任何男子怦然心动。
桌上放着一个茶壶,还有一盏青瓷杯。
傅破忽然看见一枚戒指,一枚青玉制的戒指。玉质温润婉约,青
玉被极精美的银丝包着,银丝被镂成小草状,枝叶蜿蜒在青玉上,最
后汇成一朵含苞待放的银花,在未放欲放的花瓣之中,镶了一颗晶莹
透剔的蓝宝石,委实巧夺天工。
这枚青玉宝石戒套在那女子细腻温婉如白玉的左手无名指上,熠
熠生辉。只见这只手轻轻抬起,伸出三根春葱般的玉指,拈在那盏青
瓷杯上。就在此时,一切忽然消散,面前仍只有那卷羊皮。
傅破是香港金融界的巨子,和演艺界交往甚密,眼前来来去去不
知有多少美女,却从无一姝能入他眼,故单身至今,连女友都没一个
,此时胸口却如受锤击,心神震荡,那轻拈瓷杯的玉手构成一幅优美
画卷,刻在傅破脑中,究竟她是怎样一个人,竟有此绝代丰神,更何
况,傅破连她的脸都没见到。
四月十二,出敦煌第七夜了。
今天白天车队经过著名探险家余纯顺的墓,天地只有那么一块碑
立着,告诉来往的勇者,曾经有一名壮士埋骨此处,所有的团员下车
,冒着七八级的大风在墓前为余纯顺默哀,期望他在天之灵,能保佑
此行顺利。
这一整天傅破都心神不宁,那玉戒、那纤手,始终盘旋在眼前,
挥之不去。想想自己也觉好笑,竟会恋上一个脸都未见到的女子,而
且这女子很可能是楼兰的古人,昔日的红颜,今朝早成沙土,此生该
是无缘相见了。
尽管心神不定,傅破今天的精力却是犹甚昨天,他甚至觉得体内
隐隐有一股力量在流动,白天下车祭奠余纯顺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扑
面的狂风飞沙迫得低头弯腰,站立不稳,傅破却兀自挺立,并未感到
有多少不适,只是用手遮住往眼睛里吹的沙子。
难道说是因前两晚的遭遇使体质有了改变?
傅破觉得这次楼兰之行充满了神秘,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傅破再次从箱子里取出檀木盒,他右手紧紧握着盒子,今次会看
到什么呢?忽然手下“咯”的一声轻响,傅破忙松手,细察盒子,坚
实的檀木竟被他捏出了一道裂缝。
傅破吃惊地望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能发出这么大的力道。
他感到自己真变了,不仅力量大胜从前,而且这股骤然来到他身体里
的能量使他对周围的环境和人都有了不同的感受,有些格格不入,又
似有点超然物外的味道,与现实世界若即若离。
其实这感觉昨天就有了,只是不如今天那么明显罢了。
傅破小心的展开羊皮,动作轻缓,生怕一不小心把羊皮给撕破了
,他还不太习惯自己的手劲。
不多时,傅破又进入到玄妙的幻象中,面前是浩浩荡荡一望无际
的骑兵,在沙漠上飞驰,马碲扬处,沙尘漫天。
这支不知有多少万人的骑兵,手持利戟长矛,背上挂着马弓,体
形彪悍,神态凶狠,有一名骑兵手中举着面大旗,上面绣着傅破不认
识的文字。往骑兵飞驰的地方望去,遥遥有一线绿色,似是一片绿州。
到此,幻象嘎然而止。
第二章 回归
四月十三日晨,风突然停了,没有任何的征兆,就象起风时一样
。整个沙漠一下子凝固了,寂静得可怕,只有傅破的三辆车在缓缓前
行。
上午十时三十分,楼兰已在望。
四周尽是枯死的胡杨,经历了千多年来的风沙残存的树干还有几
人合抱粗,想必它们在死亡之前也已享了千年的寿命。胡杨的枝干朝
四方怪诞地极力伸展,姿态千奇百怪,配合四下的茫茫黄沙,活象择
人而噬的树妖。可以想见,一千多年前,这里是何等的水草茂盛。
在留存的木简文书上曾记载了当时楼兰王发布的保护环境的法令
,其中在城外的树林中打死一只山鸡或野兔或其它飞禽走兽,罚羊一
只,砍倒一棵胡杨,则罚羊五只等等,由此可见那时自然环境已是江
河日下了,并且供应楼兰水源的孔雀河在公元一世纪前已开始断流,
所以很多人推测楼兰古城是因为最后缺水断粮才被废弃的,然而在楼
兰城中发现存有大麦和小麦的仓库,令人费解,若真是因缺水断粮而
全族迁徙,为何不把珍贵的粮食都带走呢?
在胡杨林之前,远处依稀可见一座高塔,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
楼兰古城著名的佛塔。离楼兰古城最多不超过十里了,只要顺着这塔
前行,连卫星定位仪都用不着。
十分钟之后,车队停下。
终于到了。在这之前傅破虽然看过楼兰遗迹的照片,也曾作过多
次想象,但当真看见实景时,不由脑中轰的一声,不顾别的队友,自
顾自扑下车去,大家忙跟着下车,但哪里赶得上傅破惊人的速度。
千年来这里虽风砂不断,但干燥的气候仍保存了些昔日的景物,
傅破站在曾经流淌着清水的河道旁,望着高耸的佛塔、四下残留的巨
大城墙,身心被一种沛然而至的悲怆情怀包围,眼前闪过一幕幕往日
梦境和前几日所见幻景,仿佛正直面千年历史,一时间泪流满面。
若不到此时此境,又怎能体会到历史的壮美与人世的无常。
楼兰古城曾是何等的繁荣昌盛,城墙的残迹竟达八米之厚,但,
而今又如何?
可楼兰城究竟为何突然废弃?除了缺水断粮外,史家尚有两种猜
测,一是瘟疫,因发现了些尸体,但若是,为何尸体又缺手残腿,死
状惨烈,若说是战争,则尸体太少。百年来,楼兰古城之谜无人能解。
那条干涸的河道自城的西北角斜穿到东南角,却不知是天然还是
出自人工,在河道两岸,一地的碎陶片碎瓷片。
其它的队友在忙着架摄像机拍录像,而傅破却在河道边蹲下,拾
起一片碎片,痴迷地端详,然后放下,再拾一片……
许久,当傅破又捡起一片碎瓷,忽然全身一震,脸色立变。
在那片碎瓷之下,盖着一件东西。
一枚戒指!
一枚青玉戒指,外面包着极精制的银丝,成小草状,汇成一朵待
放银花,在花的中央,嵌着一粒蓝宝石。历经千年,这枚戒指神迹般
未受一丝一毫风砂的摧残,银丝依旧锃亮如新,不染纤毫。正如两天
前所见。
那玉手,那盏青瓷杯。
傅破呻吟了一声,伸手便要去拿那戒指。就在此刻,突变骤至。
四周仍是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然而原来安静地躺在地上的黄
沙却无风自动。
密密的细沙掺着灰尘升腾起来,眨眼间,傅破连那近在咫尺的戒
指都看不清了。
傅破张口欲呼,却发不出声音,傅破发现自己象着了梦魇一般,
全身无法动弹,耳边轰然巨响不断,若有无数炸雷在身边爆开,接着
身子一虚,无处着力,仿佛空间塌陷了一般,傅破随即失去知觉。
当傅破缓缓苏醒时,发现自己正伏在一片沃土上,空气中含着淡
淡的植物清香,令人心神舒畅。傅破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竟是一片
树林,耳中隐隐听见鸟鸣声。
傅破大声呼喊几位队员的名字,声音在林中回荡许久,无人应答
。想起不久前还身处沙漠,恍如梦中,但内心里却有了一个连自己也
不敢相信的猜测。
傅破深呼吸了几下,舒了舒筋骨,并无任何不适,甚至体力比前
几日犹有过之,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抬眼向前望去,原来自己是
在这树林的边缘,外面似是一片空阔的场地。
这是一个陌生而神秘的环境,傅破小心提防着,缓步走出树林,
眼前豁然开朗,居然是一大片如茵的草原,百多头羊在其间安祥地吃
草,两个身着奇异毡服头戴毡帽的人,在一旁聊天,身边有两匹棕色
的马,这两人离傅破足有二里远,但傅破不知何时眼力大进,竟看出
那两人五官和亚洲人有异,倒象是白人,再远处,在地平线上,有一
座被城墙围起的城。
傅破胸中热血上涌,心底里那个猜测越来越清晰,回想起刚才树
林里的树木,尽是些胡杨树和沙枣树,难道说,自己已回到了千多年
前的古楼兰!
傅破在树林边站了良久,心潮澎湃,终于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此时傅破身上仍穿着火色的沙漠服,异常显眼,那两个牧羊人看
到傅破走来,露出热情的笑容,举手向傅破打招呼。
傅破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对他们摇了摇头,说:“你们说什么?”
两人打量了一下傅破,露出恍然的神色,再次大声说:“你好。”
傅破虽然觉得他们的发音很别扭,但还是听懂了,他迫切地问:
“这是哪里,”忽觉得这样问不妥,又踌蹰的加了一句:“我迷失了。”
两人露出奇怪的表情,其中一人说:“这里就是沙漠中最富饶的
土地,楼兰。”
傅破浑身巨震,几乎窒息,没想到原先的猜测竟是真的,往昔的
梦境今朝竟亲身经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傅破暗咬了一下舌尖,生疼。这不是梦。
那人接着问傅破:“远方来的朋友,你的同伴呢,你的马匹和骆
驼呢,你的货物呢,怎么就只你孤身一人?”
傅破仍然呆呆地站着,未缓过神来,对他的问话没有反应。
两人觉得傅破这个人很奇怪,不过他们看的来往各国客商多了,
什么性情的人都见过,此时看到傅破奇怪的样子,也不为已甚,耸了
耸肩,走开去了。
傅破也非常人,这几年来纵横商场,处变不惊,能力气魄为同龄
人中翘楚,只不过这次所逢之事太过离奇怪异,才失了常态,此刻心
下已有定计,不论这件事怎么会发生的,既然已经发生,自己又身陷
其中,就必须定下心神去面对它。
当下傅破赶忙喊住那两人,作揖陪礼道:“实在对不起,刚才我
因为想起了那些在沙漠中失散的同伴,一时恍惚,唉,那一场突如其
来的暴风,把我的驼队吹得七零八落,我的马把我带到这里就死了,
唉,不知同伴们生死如何。”
两人显出同情的神色。
傅破接着问:“这里真就是楼兰吗,前面那城,就是楼兰城吗?”
一人答道:“这里确实是楼兰,但前面那座是燕凉城,和秦风城
、卞玉城同为楼兰的附城,”说着伸手指向燕凉城之西,说:“那里
是天河,沿天河上去依次是卞玉、楼兰、秦风,我们这片绿州可大的
很,快马从这头跑到那头,得大半个时辰呢,您大概是第一次跑沙漠
吧。”
傅破笑笑点头,挥手与两人告别,向燕凉城走去,心里暗自盘算
,快马得跑一个多小时,那这绿洲还不得有二百平方公里,说不定还
不止此数,至于他们说的天河,大概就是现在的孔雀河了。
原来这绿洲上有这么多城,楼兰只是一座占主导地位的主城,得
找个机会到楼兰去看看,不过现在自己身上没有什么铜钱,恐怕连吃
饭住宿都成问题呢,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燕凉城的城墙越来越清晰了,傅破知道那并非是用石头垒起的,
而是用粘土混着红柳枝筑成,在此地干燥的气候下,不比石头差多少。
在燕凉城的背后,已逐渐可以看见粼粼的波光,河面似是很宽,
再走近些,傅破看见从天河的主河道引出一条小渠,流入燕凉城去,
傅破想起楼兰古城内的河道,想必这绿洲上所有的小城内都有引自天
河的小渠,使城内的居民能更方便地取水。
此时燕凉城的城门敞开,几个持戈卫士守在门前,见到傅破身着
异装异服,又只一人,不禁面露疑惑,傅破忙将刚才的那番说词再说
了一遍,表示准备在楼兰盘恒段时间,看看能否等到失落的同伴。
一个长官模样的卫士点点头,说:“奉王令,来往一切男性客商
必须见过圣女后方能离境,你先住到燕翔客栈,待三天后和其它客商
一起去楼兰城见圣女,之前不得擅自离开本城,作为补偿,其间不收
房租,还望配合。”说完一挥手,从身边走出一名卫士,看样子是要
带傅破去燕翔客栈。
傅破跟在卫士身后,流览着燕凉城,城里河两岸都是木头或粘土
起的房屋,密密麻麻,挨得十分紧密,街上全是人,熙熙攘攘很是拥
挤热闹,一眼望过去有各种肤色各种打扮的人,这里是各国商贾的汇
集地,故以傅破的打扮挤在人群里也不是特别显眼。
燕凉城比楼兰古城大得多,傅破估计面积在楼兰城的十倍以上,
原来傅破一直疑惑,以楼兰城之小,最多只能住两到三千人,这么点
人口,怎能使楼兰成为沙漠中著名的商都,现在看到燕凉城的规模,
才恍然。
片刻,傅破被引到燕翔客栈,这是由三排民房合成的大院,傅破
被安排在东面第七间,这是个十来平方的小屋子,一张桌子一张床几
张椅子,还有一盏油灯,别无长物。
现在天色尚早,看太阳还只是下午一二点钟光景,直到目前为止
,傅破对这座城和这片绿洲还所知极少,虽然以前傅破曾对楼兰古城
详加研究,但在现在,楼兰留存资料本就很少,楼兰的很多方面,始
终是西域历史学家心中的谜,而傅破现在身处的这座燕凉城,就不曾
得见于任何史料。更重要的是,傅破连现在的年月日都不知道,完全
无法把握楼兰目前的状况,而三天后他将要去见的圣女,也不知是何
许人。
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当地白种人,傅破和他说了声,就出店去了
,希望在游城过程中,能找些人聊聊,知道些有用的资料。
傅破心底里觉得,此次他被送回千多年前的古城,一定有一件事
在等他去了结,这件事自他出生起就夜夜困扰着他,而今是大白的时
候了。
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命运之手会将他推向何方。
傅破无目的地走在拥挤的街上,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当铺,他必须
当掉些什么东西,否则就没钱吃饭了。好在他不久就发现根本就不须
要去找当铺,因为到处都有人在买卖各地的特产,傅破本就是最好的
商人,略略想了一想,伸手掏出一个精致的钢制高级打火机,捏在手
里有规律的打出火焰。
只一会儿他身边就聚起了一大堆人,睁大眼睛看着这从未见过的
神奇宝物。傅破朝四周的人群扫了一眼,道:“谁先出价?”
“十两银子。”“二十两。”“我出五十两。”
傅破哼了一声,把打火机高高举起,精钢在阳光下耀起灼目的光
芒,傅破叹道:“没想到竟没有一个识货之人,此物来自希腊,相传
乃是阿波罗的神器,无论何时,只要按动秘钮,就会有天火在钢铁上
燃烧。”
周围之人齐齐惊叹,显是知道希腊和有关阿波罗的故事,出价立
时翻了几翻,不一会儿已出到七百两白银。
忽然自人群外圈传来一阵朗笑,一人大声道:“五百两白银、五
百两黄金,外加一颗夜明珠。”
傅破斩钉截铁地道:“成交。”
人群散开,发话的是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人,方脸大耳,面色红
润却略带沧桑,似是中原人。
如此声势,当是富甲一方的大贾了。
那人道:“鄙人姓赵,名四海,阁下气宇轩昂,必非常人,若不
嫌弃,就由鄙人作东,到天香阁坐一坐如何?”
傅破正愁没有人可供打探情况,闻言大喜,那天香阁听名字象是
一个吃饭喝茶的场所,正好填一下咕咕作响的肚腹,当下欣然应允。
--
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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