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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楼兰3-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Mar 12 19:50:39 2005), 转信
第三章 问道
天香阁处在燕凉城的中央,临着小河而建,赵四海和傅破上了二
楼,拣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此时离晚膳时间未到,赵四海点了壶香
茶和一些茶点。
今次傅破有了经验,先长叹一声,把那番“沙漠遇险”经历讲了
一遍,这是他第三次讲这个故事了,自是圆熟无比,且说到惊险处,
令赵四海亦唏嘘不已。
赵四海拍案长叹道:“刚才看傅兄容光焕发,眉宇间毫无一丝忧
翳,不想竟才遭此惨事,傅兄的心胸,端的叫人佩服,这样,傅兄那
件神器,我再加五百两黄金,也算略略的补偿一下傅兄此次的损失。”
傅破面皮甚厚,此时尚不脸红,但也不好意思再多榨赵四海的钱
财,且也颇喜欢赵四海的豪爽,便道:“那可不行,我们行走四方靠
的是一诺千金,”说着从怀中拿出打火机推给赵四海,“此物现在已
归赵兄所有,赵兄再平白给小弟钱财,算是什么名堂,赵兄慷慨,在
下心领了。”
赵四海大笑道:“好好好,如此我就不勉强了,但这神器,还是
等我银钱付讫之时,才敢领受,唉,傅兄这样的气度风采,着实让我
羡慕,赵某行走四方多年,还从未见过傅兄这般的人才,又是这样的
年青,将来前程未可限量,此次小小挫折算得了什么,大难不死必有
后福嘛。哈哈,我与傅兄一见投缘,此次我从域外带回一批新奇珍贵
之物,身边就藏了一件,还请傅兄法眼一观。”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
小小的透明杯子。
傅破一见,问道:“玻璃杯?”
赵四海大惊,道:“此物中原从未得见,便是在域外也是才出现
,不想傅兄竟一眼认出,真是见闻广博之至。”
傅破来自千多年后的时代,见闻自是要比赵四海广博百倍,莫说
是傅破了,就是现代任何一个中学生放到过去,也必是惊天动地的一
代博学大师。
傅破微微一笑,道:“赵兄可曾见过带有缤纷五彩的玻璃?”
赵四海摇头道:“未见过,我购得这一批玻璃制品时,也从没听
说过还有五彩的玻璃,若真有,那当更是珍贵异常了。”
傅破道:“说穿了一钱不值,若在制造时加入些染料,自然会显
出五彩之色。”
赵四海恍然道:“原来如此,”随即长叹,“可惜这玻璃的制作
方法是域外工匠的不传之秘。”
傅破笑道:“何必要知道制作方法,你回中原请巧手制成模子,
将这批玻璃品以高温熔化,再加入染料,待熔液再次凝固时就成了,
赵兄下次去域外可带些五彩玻璃去,必能以此技换得玻璃制作之法,
如此赵兄就可独霸中原的市场了。”
赵四海闻言大喜,长身而起一辑到地,道:“闻君一席话,所获
何止万金,却不知该以何为报。”
傅破暗道教了他这些,也足够抵他买那个“阿波罗的神器”所付
了,笑道:“你我一见投缘,随便聊聊,有什么回报不回报的。”此
时话题一转,试探着道:“中原近来可真是不太平啊。”
这“不太平”三字即可从商业角度讲也可从政治角度讲,不管中
原此时时局怎样,都不至出大的批漏。
赵四海道:“傅兄用词可真是讲究,嘿,其实今天的中原,就象
前朝的战国,群雄争霸中原,何止‘不太平’三字。所区别的是战国
齐楚燕韩赵魏秦诸雄,还皆是我族,而今的中原,可是异族的天下喽。”
傅破听赵四海这样说,便知现在中原正是五胡十六国天下大乱之
时,但具体的年代却无法自赵四海刚才的一番话里推知,于是又问道
:“小弟我是头一次来楼兰,却不知楼兰现今用的是哪一国的年号。”
赵四海奇怪地看着傅破,道:“傅兄从未取道楼兰至域外,又怎
会对域外如此熟悉,连玻璃这东西都知道呢?”
傅破心下叫糟,好在他对当时西域地理有所了解,忙道:“我曾
到取道伊吾经交河,到过罗马等域外大国。”
赵四海点头道:“我竟把那条路忘了,不过很少有人走那条路的。”
傅破暗道,不久之后那条路就会成为丝绸之路的要冲了,不过这
是在楼兰绿洲神秘废弃之后的事了。
赵四海想起傅破提的问题,回答道:“鄯善王朝于西凉,楼兰王
自也是用西凉的年号,算来今年该是建初十一年。”
傅破一愣,才记起楼兰已于前七七年迁都鄯善,国名亦早由楼兰
改为鄯善国,估计因绿洲间往来不便,故鄯善王政权控制较松,每个
绿洲都有自己的小王,所以赵四海才有“楼兰王”之说。
西凉于公元四百年左右立国,立国五年后改年号建初,那么建初
十一年则应是公元四一五年前后。
傅破忽然心中一动,楼兰古城的废弃年代,照后世的推测,也该
是在这个时期。
自己竟恰好回到了这个时候,冥冥中居然有这样的巧合,这究竟
代表什么呢?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晚,丰盛的菜肴已摆到桌上,在这沙漠之中,
虽然吃不到什么山珍海味,只有些鸡鸭牛羊,厨师的手艺却着实不错。
赵四海对傅破笑道:“傅兄可能奇怪为何没有城外林中的野味,
若十年前来此地还能吃到那些,但现在王令禁止狩猎,恐怕除了长史
府的人,没人胆敢违令猎杀了。”
傅破奇道:“哦,长史府……”此时邻桌的几人酒足饭饱,打着
咯看起身来往楼下走,傅破想起一事,对赵四海道:“赵兄,我看那
边几人似乎没付饭资吧。”
不料那几人耳朵极尖,齐齐转过身来,一人指着傅破道:“你小
子说什么呢?”
店主恰在旁边,慌忙对傅破二人道:“这几位是我店的上宾,小
店向来免费照待的,两位客倌请勿多事。”
那几人听店主如此说,脸色稍霁,先前发话那人朝傅破啐了一口
,才和其它人返身下楼去了。
那店长目送他们离开,舒了口气,才向傅破陪罪道:“二位有所
不知,刚才那几人的长辈都在长史府中供职,所以他们虽然骄横,小
店也着实惹他们不起,适才有得罪二位之处,还请见谅。”
傅破心下奇怪,自汉朝在西域设长史府至今,已有数百年,照理
说长史府既是中原皇朝的驻外机构,现今中原这么乱,长史府纵不撤
也应名存实亡了,怎会还有这等势力,傅破百思不解,便请教赵四海。
赵四海道:“中原时局近年来动荡不已,事实上数十年前长史府
便与中原断了关系,但因几百年来长史府与西域诸国交往甚密,长史
手下又养了大批家将,所以既便失去了中原的支持,自己也是一股不
小的势力,现在很多和鄯善王不往来的国家,和这楼兰绿洲上的西域
长史反倒交往甚密,故在这片绿洲上,长史虽无实权,也极有威慑,
俨然和楼兰王分庭抗礼。”
至此两人吃饭的兴致已所剩无几,也有些饱了,付了帐便起身下
楼,赵四海也住在燕翔客栈,两人正好一同回去。
掌灯时分,赵四海遣人送来购“阿波罗神器”的五百两白银、五
百两黄金和一颗夜明珠,原先傅破还有担心,古时十六两为一斤,那
这总共一千两的黄金白银得六七十斤重,拿起来颇不方便,不料赵四
海想得周到,除了五十两碎银子外,其它都包在包裹里,方方正正,
还另送了一匹马以负包裹。
又过了片刻,赵四海再次遣人来傅破处,请傅破过去一叙,傅破
思量着晚上横竖没事,白天与赵四海接触下来也觉与这人颇投缘,便
跟着来人往赵四海处去。
进了房门,傅破不由吃了一惊,这一间房比傅破那间大了足有四
五倍,一屋子坐了足有二十多人,想必都是赵四海商队里的人。
赵四海见傅破应邀而来,大喜,便欲将主位让于傅破,傅破连忙
摆手,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果然,赵四海对傅破道:“这些大都是我商队里的朋友,也有些
其它商队里的熟识,夜间无事,聚在一起聊聊。”说罢对其它人道:
“这位就是我在下午结识的少年俊杰,傅破傅兄。”
赵四海显是在这些人中地位声望甚高,且估计在傅破来前已讲了
很多称赞傅破的言语,如此一说,那些人都向傅破点头,说些诸如“
果然气宇轩昂”或“真是后生可畏”之类的赞扬话。
但傅破眼光何等锐利,一扫之下即知大多数人对赵四海的话还是
颇不已为然的,不过心中虽这样想,嘴里还是说着:“不敢、不敢。”
此时傅破心里暗笑,千年前和千年后,区别的只是科技,而人却
是不会变的。
不出傅破所料,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者首先道:“适才听四海
兄言道,傅兄年纪虽轻,阅历见识却是高人一筹,子曰三人行必有我
师,倒要好好向傅兄讨教一番了。”
傅破笑道:“老先生但说无妨。”
那老者心道我行商经验不知多你几十倍,你却如此不谦逊,不免
心中有气。他却不知傅破是二十世纪叱咤世界商坛的巨子,对经商的
理解和道行,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的多。
老者问道:“我行商有二十多年了,到过的国家有十几个,见过
无数的人,也可算颇有些经历的了,虽说如此,有时却也不免失算碰
壁,觉得商海中风浪重重,傅兄虽然年轻,却听说行商经验极丰富,
居然能使四海兄折服,故想请傅兄透露些秘诀,使大伙儿今后少些磨
难。”
那老者话似请教,实为刁难,神情更是倨傲,赵四海眉头微皱,
心下不满,却又无法开口,不过他着实也想听一听傅破怎样回答。
傅破不慌不忙道:“经商之道,学问浩如烟海,一时无从说起,
还请老先生说得具体些。”
老者心下大怒,没想到傅破竟这般不客气,面上却不露声色,道
:“比如有时千里迢迢将货物带到域外,好不容易找到了买主,那买
主明明需要我的货物,甚至都说好了,到最后却泡汤,有时自己的货
明明比别家的好,买主却偏偏要别家的货,令人甚是恼火,不知傅兄
可曾碰到过此类情况。”
这话有两层含义,一是你傅破有无此类经历,若无,则资历太浅
,无需多谈,二是若有此经历,有何良策。
周围诸人都有此类体会,但觉得这种事情乃属于正常情况,买卖
自然有成有不成,次次一帆风顺才叫奇怪,怎可当作问题去考别人。
傅破笑笑,问老者:“老先生以为生意当以何为本?”
老者道:“当然是以货为本。”
傅破摇头道:“错了,当以人为本,买主最先接触到的是你的人
,而非你的货,若你以为自己的货好而态度倨傲,礼数不周,买主首
先就坏了心情,所以有时货都不屑一看,就算看了,也会因成见在心
将好货看成中货,中货看成次货,所以会常常舍你而求诸他人。故在
卖货之前需先卖‘人’,买主接受了你的人,对你的印象好,甚至结
成朋友,则即使货物不怎么样也能出手,还会有下一单的生意呢。老
先生若经常出货不易,恐怕该返求诸己了。”
这番话一出,众人尽皆讶然,都觉得傅破之言大有道理,那老者
虽感傅破语含讽刺,但也着实想不到傅破能说出这一番很有见地的话
来,默默思索傅破的言论,未反唇相讥。
傅破接着道:“诸位这样从中原到域外来来回回,着实辛苦,尽
管各处货物差价很大,能赚些银两,但其实不往返奔波,也未必就赚
不到大钱,成不了巨富。”
老者道:“愿闻其详。”此时语中已带有诚意。
傅破道:“我辈行商,利润来源无非两项,一是本地所无或稀少
之货物,可售以高价,诸位往来域外中原,所求的便是此种利润。”
众人听得十分专心,点头称是。
傅破道:“还有一种利润,来自同类货品的差价,这类差价一般
不会天生就有,却可以人为制造。就比如做衣服,现在都由小裁缝一
件一件做,速度慢,成本大家都一样,但你若投大批资金,召数百能
手分成数批,你定型我裁剪他缝制,每批只做一道工序,分工协作,
则数度必然骤增,而因大批进原料,又可压低价格,若能把从制布到
染色都一手包下,那最后市场上单个作业的人必无法与你竞争,只得
投入你的帐下,使你实力更增,此外你还可请些巧匠专门设计提高速
度减少人工的巧械,再请些聪慧少女设计美丽的服饰,如此不出数年
,在衣服这一行中便无人能与你相争了,以此类推,制陶,雕刻,制
铁等都可这样进行。”
诸人听得目瞪口呆,傅破所说的其实就是工厂,这是近代才有之
物,当时自然闻所未闻,至此,众人对傅破心服口服,傅破再随口说
了些由工厂和连锁店而形成的垄断,随而控制价格,以及初级的银行
即钱庄的概念,直让众人如痴如醉,将傅破奉若天人。
老者叹道:“傅公子真是天纵之材,且不吝将这些宝贵至极的话
语以教我们,今日此屋中之人,明日必各富甲一方,傅公子大恩,老
朽在此先谢过了,刚才不敬之处,请傅公子海涵。”
傅破忙谦虚了几句,然后起身告辞,回房睡觉。
第四章 圣女
接下来的两天,傅破和赵四海一起,游览整个燕凉城,当然在傅
破旁边的决不只是赵四海一个人,自那晚以后,傅破顿时成了住在燕
翔客栈的客商中的中心人物,每个人都想挤到傅破的身边,和傅破探
讨行商的窍要。但傅破却不象那晚般的高谈阔论,而是有所收敛,毕
竟他所说的知识不应为这时代所有。不过即便如此,傅破偶尔的只言
片语和对一些事物的看法还是令众人感到无比的新奇。
傅破漫步在燕凉城内,他把大部分的时间用在看周围的景物上,
来往的行人,古朴的建筑,高耸的城墙,还有那湛蓝的天空和厚实的
大地,一切都是那么实在,傅破有时甚至会禁不住用手抚摸身边的景
物,这所有的东西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在傅破的梦境中反复出现,如
今已成现实。
仅仅在三天之前,眼前的一切还只是一片沙土,城外片片胡杨林
也只剩下干枯的树干,这燕凉城的繁华早被历史的风雨无情地从大地
上抹去,这块绿洲上的四城:燕凉、卞玉、秦风、楼兰,除了楼兰城
的残砖断瓦还为人们所知外,其余的连史书上都不曾留下踪影,更勿
论人们的记忆了。
傅破身上的衣服已不是那火红的沙漠服,他从头到脚都换了当时
的中原装束,更显得英气勃勃,潇洒出众。很多人对他那质地奇怪且
带拉链的沙漠服及沙漠专用鞋非常感兴趣,愿出高价收购,若傅破愿
意再编个“阿波罗”式的神话,并以他目前的声望,绝对可卖出不下
于打火机的高价,但傅破考虑到自己已有六七十斤的金银,再来几十
斤实在吃不消,就婉谢了。
此刻已是第三天的黄昏,众人坐在天香阁的二楼,十几人围着一
个极大的圆台面,桌上摆满了天香阁最好的酒菜。
傅破坐在靠窗的坐位,视野十分开阔,他望着楼下的那条六七米
宽的小河,道:“这条河该是人工开凿的吧,想必当初费了不少的人
工。”
对面的老者,就是那晚考傅破之人道:“想当初楼兰诸城最繁盛
时,凿区区一条小渠又算得了什么。”
几天的接触下来,傅破知道他名叫申成济,几十年来走南闯北,
经历坎坷,见闻广博,听他这样说,傅破不禁奇道:“以燕凉现在的
情况,居然还不是最盛之时吗?”
申成济笑而摇头道:“傅公子第一次来楼兰,故有所不知,现在
是五月底,是一年中楼兰最好的时光,再过两三个月,天河便会开始
断流,水量骤减,来往的客商就少了,另改道鄯善城,百多年前天河
水一年四季不断,客商便也一年四季不减,城里住不下这许多人,城
外都是一片一片的帐篷,现在是不行了,天河水一年年少下去,外面
的胡杨正在一点点枯死,绿洲正在缩小,客商也随之年年递减,而相
传能救楼兰于危难之中的圣人却迟迟不肯出现。”
傅破奇道:“哦,什么圣人,在楼兰城不是还有个圣女吗?”
一提到圣女,傅破发现周围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有些异样,不禁暗
暗奇怪。
申成济道:“那圣女和传说中的圣人确实有些关系,此事很是神
秘,说来话长,四海兄讲故事的本事好,还是由四海兄来向傅公子说
吧。”
赵四海笑道:“其实此事这里人人都知道,确是十分的引人入胜
。传说楼兰的王族世代传下一件神奇的宝物,但代代无人能参详出宝
物的奥秘,相传若有人能参出其奥秘,此人便是上天派到楼兰的圣人
,能带领楼兰全族走出困境。在楼兰城中有一座圣殿,每隔十年都会
在这片绿洲上选出最聪慧的年青人进密室,带足干粮呆十天,但是……”
说到这里赵四海的声音低沉下去,神情竟有些诡异,四周诸人摒
息宁声,表情和赵四海一般无异。
赵四海继续道:“但每次到第十一天清晨,人们打开圣殿的大门
,都会发现、发现,”赵四海的声音微颤了一下,“发现圣殿中空无
一人,只有桌上的宝物。”
傅破被赵四海说得寒毛直竖,“啊”了一声,因为他知道赵四海
不会骗他。
赵四海点头道:“数百年来,每次的情况都是这样的,无一例外
,近些年来,楼兰城四周的环境日益恶化,且周边各势力均对楼兰这
块土地虎视眈眈,全族更是盼望传说中的圣人能早日出现,三年前又
逢十年一次的圣典,当时,全族一致推选出了一位年仅十五的少女去
参详宝物,那少女是楼兰城中的一位高僧收养的弃儿,两岁能言,三
岁成诵,自幼异象不断,连那高僧圆寂前也对别人说,此女未来不可
限量。”
傅破暗道:“这有什么,我不也是这样。”
赵四海接着道:“当时所有的人都盼望这少女能通过这十日的考
验,这十天里大家焦急的期待,但又不敢靠近圣殿去看一看情况,好
不容易等到十一日,一大早大伙打开圣殿。”
傅破道:“那圣女定是好端端地在里面,没有象前人一样的失踪
,是不是?”
赵四海道:“虽然每个人都这样盼望,但和以往一样,他们又失
望了,圣殿里空空如野,少女不见了。”
傅破大感意外,但知道赵四海必有后文。
赵四海喝了口茶道:“所有人把希望寄托于下一个十年,把圣殿
打扫干净,空关起来,可到了第十五天早晨,奇迹发生了,圣殿的门
原本关的死死的,从外面用极粗壮的木头插住,便是以西域长史那样
好的武功,都未必能轻易震断,但就在那个早晨,‘咔’的一声木头
就断了,门被轻轻推开,少女就那样从门里缓缓走出来,她十五天前
进门的时候还只十五岁,但此时竟已有十八岁的模样。所有的人都惊
呆了,然后拥上去,把她称为圣人,谁知她摆摆手,说她不是圣人,
但却知道谁是圣人。自此起圣女就住在圣殿里,地位超然,每隔十天
,往来这片绿洲的青壮年男性客商,都必须集中到圣殿去见圣女,猜
一猜她最心爱之物是什么,若猜中了,便是真正的圣人,楼兰全族将
跟随在他后面,走出困境,可惜至今已两年有余,圣人还未出现,现
在外面已开始有些不利于圣女的传言,特别是那个西域长史,始终和
圣女不和。”
傅破道:“那是自然,若给圣女认了个圣人出来,则圣人在楼兰
族人中一呼万应,哪里还有他西域长史的威信在。”
赵四海击掌道:“正是这个道理,但楼兰有个习俗,女子到二十
一岁必须出嫁,六月后若圣人还不出现,圣女就将下嫁于西域长史之
子,这是她小时楼兰王许下的婚事。”
傅破道:“那岂非只剩下四天。”
赵四海道:“正是。”
傅破想起一事,问:“你们在去域外经过楼兰时,该都已见过圣
女,为何此次返回,仍要见一次。”
赵四海老脸一红,道:“实不相瞒,见过圣女的人,没有不想见
第二次的,其实我们见圣女都隔了一道帘子,看不清圣女的模样,但
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圣女不染浮尘超凡脱俗的气质,那一次的经历
,我想没有一个男人能忘记。”
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青男子愤愤道:“这般圣洁的女子,怎
可下嫁于凡夫俗子,那西域长史的儿子又是什么东西,如何能配得上
圣女。”
身边的人忙“嘘”了一声,这话要是传到长史府中人的耳里,那
还得了。
申成济目注傅破,忽道:“以傅公子的龙虎之姿、天纵之才,倒
说不定便是圣女苦苦等候的圣人。”
赵四海等连声附合,皆道:“有可能,有可能。”
傅破笑而摆手道:“诸兄莫开玩笑。”心下却想,这次回到千年
前的楼兰了结今生的宿命,说不定真会和那圣女圣人有些联系。
翌日清晨,傅破赵四海等四十多名客商在十多名楼兰士兵的护送
下缓缓骑马驰出燕凉城,沿天河逆流而上。
太阳才刚刚从东方升起,还没有发出灼人的热力,缓红地挂在天
上,并不耀眼却异常悦目,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昨夜尚未散去的冰
寒。
傅破的骑术很是纯熟,以前他每月都要去马场骑马,最喜欢的就
是骑着最快的良驹在马道上飞驰,那种刺激和快感是别种运动所无法
比拟的。但此时他却随着大队不急不慢的前进,对即将见到的极具传
奇色彩的楼兰圣女,心里有着些许的兴奋与期待。
但最使傅破心醉神驰的,还是周围的一草一木,那是如此的安怡
平静。
景美如画。
犹到此刻,傅破仍在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真的,会不会只是黄粱
美梦一场,他真的已在楼兰?
那些护送的楼兰士兵非常随和,和客商们一路说说笑笑,没有什
么界线。两年多来,这也不知是他们第几次执行相同的任务了,但可
以肯定的是,这将是最后一次了,因为还有三天,他们的圣女就将嫁
为人妇。而他们所期盼的圣人,又在何处呢?
一个小时后,他们经过卞玉城,那是一个看上去同燕凉城差不多
大小的城,城墙的高度也与燕凉城相妨,高在八米左右。在卞玉城另
有一队近五十人的客商加入进来,傅破暗自咋舌,燕凉卞玉两城的客
商总数已近百,全绿洲岂非有二百客商,这还只是十天之内往来的新
客商。若申成济所言不虚,则楼兰绿洲最昌盛之时,又该是怎样的一
番风光啊。
气温已逐步升高,百人的客商队也加快了速度,在天河岸边快速
前进。
此时从对面远处有一队人快马飞驰而来,到近处速度放慢,乃是
一队劲装武士,个个背后都背着弓箭,其中有一青年,华服蓝冠,夺
目异常。
护送商队的士兵队长示意商队停下来,然后在马上对那青年施礼
,道:“公子好。”
赵四海在傅破身旁小声道:“这就是西域长史之子郑飞鹰,长得
虽还可以,但其人品却无好口碑,看这样子,怕又是要去打猎。”
郑飞鹰端坐马上,毫无还礼之意,看了一眼商队道:“又是一群
俗人,没什么出众的,真是奇怪,楼兰的圣人干吗要从商人里找呢,
星如这两年来也太过执念了。”
目光扫过傅破,略略一停。
郑飞鹰此话一出,众人脸上顿不不平之色,但均忌于西域长史的
威势,不敢发作。
郑飞鹰忽朝商队后部一名年青士兵道:“这位刚才好象在和旁边
的朋友说着悄悄话,何妨大声说出来。”
那人没料到那么远郑飞鹰也能发现他的动作,一时呆在当场。
郑飞鹰轻笑道:“怎么,有什么话不敢说的,难道说出来我还会
吃了你不曾。”
那青年突的胀红了脸,道:“说就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圣人将
在客商中出现是圣女的圣谕,全体族人都对此深信不疑,就算这是最
后一次,圣人也必在这一次出现,说不定就在眼前的这群客商中,郑
公子刚才的话也太过份了些,况且就算三天后圣女将和公子成亲,现
在也仍是我楼兰全族至高无上的圣女,公子又怎可直呼圣女的名讳,
”那青年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渐渐大起来,“还有王令早就禁止一
切人等在此片绿洲上行猎,为何公子屡次视王令如无物,今天可不是
又要去行猎了吧。”
周围一片寂静,其它士兵脸色发白,不知郑飞鹰会有何反应。
不料郑飞鹰仍是若无其事地笑着,道:“这位小兄弟真是心直口
快,哈哈,不错、不错。”
郑飞鹰旁边的一名劲服侍卫突的自马上凌空跃起,象一只大鸟扑
向那青年,手中马鞭毒蛇般伸出,缠上那青年的脖子,紧了一紧,又
“嗖”的收回,脚在一名客商头上轻点,借力跃回马上。整个动作迅
急无比,无人能及时阻拦,也无人敢阻拦。
那青年跌下马来,双手捂住咽喉,‘嗬嗬’作声,虽无生命之险
,却是痛苦不堪。
郑飞鹰看了一眼那出手的侍卫,道:“陆鹏,你也太顽皮了,和
那位小兄弟开什么玩笑呢?”口气轻描淡写,无半点责怪之意。
众人皆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
此时却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那位兄弟果然是好功夫,如此
功夫用来开这等玩笑,岂非自贬身价?”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傅破。
郑飞鹰适才就觉傅破不同常人,现在更觉傅破短短一句间,所流
露出来的风范气度为平生少见,不由心中一懔。
那陆鹏本就有恃无恐,见有人胆敢出言讽刺,不由火大,冷笑道
:“我练功夫便是为了开玩笑,有什么自贬不自贬的,难不成你也想
试试这玩笑的滋味。”
此刻先前那青年犹在地上打滚,一时难以站起,傅破在现代原从
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此等武功,这原本武侠书中才有的事在古代竟是
真的,适才一幕的惊心动魄至今仍留在脑海中,但一时义愤,便说了
那一番话,此时只是朝陆鹏冷冷一笑,不答他话。
陆鹏见傅破浑似不把他放在心上,怒哼一声,长鞭再次挥出,此
次因傅破离他较近,不用跃起。
傅破反应不知怎得异常神速,连连用手挡隔,但手上已是多了几
条血痕,终于傅破瞅准了一把将长鞭抓在手里,用力回夺。
陆鹏只觉一股巨力要夺他的长鞭,不由心中一惊,他原先看傅破
不象习武之人,怎的这回夺之力竟似有修了数十年的内功,忙也贯力
于臂,不让长鞭被傅破夺去。
不料傅破手蓦的一松,陆鹏正在发力,一下子发出去的大力反撞
自身,“碰”的擂在胸前,闷哼着摔下马去。
郑飞鹰眉头微皱,手里不知何时已捏了一枚小石子,弹指射出,
击在傅破坐骑的后股上,那马吃痛,长嘶一声直立起来,还好傅破骑
术极精,竟未跌下马来。
郑飞鹰也不再出手,并挥手制止了那刚从地上爬起努气冲冲的陆
鹏,对傅破微微一笑道:“请问这位尊姓大名。”
傅破淡淡道:“傅破。”
郑飞鹰点了点头,道:“傅兄真是气概不凡,我先前的那句话怕
是要收回了。”
说罢一挥手,十几人绝尘而去。
那地上的青年这时也已挣扎着再次上马,左手仍捂着咽喉,想必
痛的厉害,大队继续前进。
约二十分钟后有一骑从队伍后面超上,全力向楼兰方向驰去,傅
破眼尖,看见那骑士,似乎正是刚刚郑飞鹰队中的一人。
午饭前,一干人终于到了楼兰城下。
虽然傅破曾经从楼兰城的残迹猜测到当时此城的情况,但亲眼见
到,仍惊叹其雄壮一至如斯,城墙的高度有十六七米,足是燕凉城的
一倍,厚度在外面看不出,但傅破记得千年后城墙还有八米厚的残迹
。如此的一座坚城,若靠硬攻怕会令攻方损伤惨重。
楼兰城曾是楼兰国的故都,现在也是这片绿洲的中心,故有这般
规模,可以想见这座王城虽然不大,可建造时花了多少人力心血!
秦风城的客商队也已到了,此时楼兰城门大开,一众人缓慢而有
秩序地进入城内。
众客商按士兵的指引列队在一片空地上,果有近二百人之多,一
名官员开始点名,傅破四下观望,发现这楼兰王城里的建筑排列整齐
有致,且并不象燕凉城那么拥挤,大概有资格住在这里的都是颇有身
份的人吧。
点名完毕后开始午餐,大家席地而坐,由士兵给大家送上还算丰
盛的饭菜。
饭后稍事休息,众商即被指示起来集合,开始去见圣女,大家被
引至城中的小河边,显然圣殿在河的那一面。
河那边的建筑相对这边而言,明显稀少而规模较大,最显著的有
三幢建筑,其中之一显然便是皇宫,还有一幢规模不逊于皇宫的建筑
据赵四海说就是长史府了,剩下的是一幢造型别致规模较小的精舍,
四周没有邻近建筑,精舍正对着河这面的众客商,想必就是圣殿了。
官员拿着花名册开始排序,傅破被排在最后几个,也就是说在他
之前有近二百人,圣女一次只见一个人,看来要挨到傅破不知得什么
时候了,当然,如果圣女一指定某人是圣人,后面的人就不用再进去
了。
这是圣女的最后一次机会,传说中的圣人若还不出现,就只能等
待七年后的圣典了,因为圣女一旦出嫁,就失去了其现在的地位,也
不能再指认圣人了。
傅破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地进去,再一个个地出来,圣人迟迟没
有出现,但每个出来的人的脸上都带着迷醉之色,可见圣女的魅力。
傅破也被他们的表情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想领略一下这圣女的风采
,可人着实太多,还没轮到傅破,天已黑了,主事的官员宣布今天到
此结束,待明天清晨再继续,甚下的人包括傅破,大约还有三十来号。
当晚并无什么别的活动,在这王城中赵四海等也不敢象在燕凉城
时的高谈阔论,大家都早早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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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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