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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773恐怖系列-我遇见了我1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Mar 31 09:17:02 2005), 转信
第一章
第一次面对面(2)
老太太的声音渐渐退去,我又听见了“故事王”的声音———
孩子……胆小的孩子……我特别高兴在这荒郊野外遇到你……瞧瞧外面……多黑呀…
…你的心又跳得这么厉害……正适合讲恐怖故事……我现在给你讲第三个故事……有一个
旅人……穿着一身牛仔服……背着一只军绿色挎包……你要记住他的装束呀……他坐在一
个湖边歇息……你不要以为这是虚构的……这是真事……那湖就是陕北的红碱淖湖……突
然……他看见湖里出现了一条石板街道……两旁是不知什么朝代的老宅……接着一所老宅
里走出一个梳抓髻的小孩……他到外面放风筝……小孩仰着头……竟然看见了旅人……他
惊恐万分地跑回老宅……领出一个老妇人……不停地朝天上指……那老妇人抬起头也吓得
瞠目结舌……接着……那水里的场景很快就消隐了……这个故事跟你的故事不一样吧?…
…因为这是一个即将发生的故事……你本人要为这个故事续一个结尾……你续的结尾太精
彩了……只是……只是……有点恐怖……你别怕……好吗?……
我又听到我的助手的声音———
周老师……周老师……你别怕……是我……
这声音如此清晰,就像在门外,我还听到了她踩砖瓦的声音。
是我的同事来找我了?
我都弄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了!
我的助手又说———
虽然我的脸很白……但是你别怕……我小时候得了贫血病……所以我的脸就很白……
不过……你可不要弄破我啊……要不然那血就会一直流淌……最后都流光了……我就成了
你一直找的那个周德东了……
最后,我竟然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她很心疼我,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怎么藏到了这个破地方?……你不是当了大作家吗?……你是不是假的?……要不
然你为什么不敢见人?……我不会认你……另一个才是我的儿子……因为……他的脸没有
血色……你看……我的脸就没有血色啊……看清了吗?……
……
统统不是人!!!
我蓦然感到自己就像一茎弱草,毫无抵抗力。四周魑魅魍魉横行。
我的同类呢?你们为什么不来帮帮我?
谁是我的同类?
还有吗?
假如现在来了人,帮助我,我也不会信他。包括我最亲爱的女人,哪怕她拿着我和她
的结婚照。
现在我只信我自个儿。
不不不,我连自个儿都不信了!
我是谁?
我是周德东?
我是母亲的儿子?
我是太太的丈夫?
我是跟出版社签约的恐怖作家周德东?
滚他妈的吧!
我是个疯子,那些报纸说对了,我是个疯子!现在,疯子希望他有个武器,他要和所
有没疯的人作战!
我在脚下摸来摸去,竟然摸到了一把废弃的三角工具刀!
我能感觉到,它已经生锈,很钝了,没有什么威力,但是我这个时候能摸到它已经很
幸运了。
也许这把生了锈的三角工具刀毫无用处,但是我必须抓住一个什么东西,哪怕它是一
根细细的草。
月亮逃掉了。雷声滚过来,我感到地表在微微颤动。
我听见一个人在笑,这个笑一点不飘忽,很真实。一道闪电,我看见黑糊糊的断壁上
出现一个影子。瞬间的光亮灭绝之后,那声音又从黑暗深处飘出来:“周先生,你都死了
,还活着干什么?”
我抓紧那把刀。
我抖抖地问:“你是谁?”
“你说呢?”
“你……?”
那影子黑暗深处渐渐显现出来。又一道闪电,我看见了他。他长得和我真像,简直就
是一个人。只是他的脸色在电光中显得更加惨白,极其吓人。
我终于和他面对面了!
我终于见到我了!
我已经魂不附体!
他一点点接近了我,虚心地问:“我是谁?”
我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他停在离我很近的地方。闪电一道接一道,他伸着脑袋直直地盯着我的脸,好像在照
镜子。
他木木地说:“我是你在文字中刻画的那个周德东。”
他木木地说:“我是你造的。”
他木木地说:“谢谢你把我造得这样完美。”
他木木地说:“有我存在,你就永远活不好。”
他木木地说:“你是不是不明白我的脸色为什么这么白?因为我是假的。你是不是发
现很多很多的人脸色都很白?———张弓键,姜丽,那个犯癫痫的老太太,你的助手,你
的母亲,故事王……因为他们都是假的。你自己很清楚,他们都是假的,因此他们都无血
无肉,像我一样苍白。你是造假的,那你也是假的。只有我是真的。这种辩证关系你不会
不明白吧?”
我搞不清这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说:“你可别当真,我玩的全是假的。我的诚实建立在一点也不诚实上。这是我的
职业性质。我玩得诡秘,你观得出神,我就不亏你一张票价,你也不枉我一番苦心。我是
技巧主义者,唯美、浪漫而又超现实,小把戏是空空的礼帽飞出鸽子,大玩意则是掀开袍
角,端出一桌丰盛的筵席,外带一坛酒。人非超人,术非超术,我只不过是同自然法则藏
猫猫,同物理现象开玩笑,打视觉的谜语,变科幻的疑案。没有严肃的主题,没有深远的
意境,更没有意识形态,全部目的仅在创造解构的趣味。使正确谬误一下,使呆板活动一
下。可乎不可,然与不然。让你瞪大眼睛,目击,空间换位,时间加速,而骇!怪!惊!
喜!绝!这是大荒的诗,这是对你的概括,也是对我的概括。”
我身上的血都涌上我的头。
我朝他的后面看了一下,大喊一声:“又来一个!”
他转过头去。
我举起那把三角工具刀,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的后背刺去。
这一刺凝结了我全部的愤怒、仇恨、惊恐、无助、痛苦、悲伤,还有强烈的求生欲。
刺得太深了,一截刀把都戳进了他的身体。
同时,我的后背也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慢慢回过头,慢慢躺下了。
我把自己杀了。
闪电断断续续照明。我看见他的血汩汩流出来。那血是A型的,那是我的血。
他的脸上仍挂着笑意,弱弱地说:“你为什么要自杀?我早劝过你,活着就是美好的
……”说完,他极度困倦地缓缓合上了眼睛,
我傻傻地看着他。
他的血不多,很快就不流了。
在电光中,他的脸更白,像一张纸。
我看着我的尸体。
我真的成了杀人犯。
第一章
穷追不舍(1)
哩哩哩哩哩哩哩
以吾腹作汝棺兮
———伊沙
杀了那个东西,我没命地朝城里奔跑。大大的雨滴已经砸下来。
跑了一段路,我的衣服就湿透了。我躲在一棵树下,惊恐的心平服了一些,可是我的
身子一直在哆嗦。
我掏出手机,给太太打电话。
这时候是子夜了,我知道她会很害怕。当她拿起电话的时候,我第一句话就说:“你
千万不要挂电话!”
她没有挂。
我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现在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了,我只剩下一个你了。”
她一句话不说,屏住呼吸听我说。
我说:“有两种情况,一是我没有死,现在像个丧家之犬,无家可归。你睡在咱家那
张温暖的床上,那床是我们一起买的,6680元,德国造。而我正在野外的雨中站着。二是
我死了,我回来吓你。你不希望我还活着吗?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好好生活吗?为了证实我
还活着,你不能冒一次险见见我吗?”
太太说话了,她的声音颤颤的:“你死了,德东,我知道你死了!”
我说:“好吧,就算我死了。你还记得我们两个人在没人的原野上定的那个暗号吗?
那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暗号?”
太太没有说话。
我说:“抬头看见黄玫瑰,一生一世不流泪……”
太太听我说完,“哇”地哭起来。
终于她说:“你回来吧。你就是鬼,你也回来吧,我跟你一块走!”
我回了家。
当我进了门的时候,太太把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她坐在沙发上等我。她的脸色极其
难看。
我停在门口,对她说:“你别怕,你坐在那,我站在这,我跟你离远一点,你听我说
。”
我把事情从头至尾讲了一遍。
最后,太太走过来,紧紧抱住我,放声大哭。
多少天来的悲伤和委屈,突然降临的喜悦和激动,还有内心深处的惊吓和悬疑……她
放声大哭。
太太已经彻底相信我是活人了。
我以为让太太下决心见我面的是那个暗号。其实我错了。后来,她对我说了一件事,
让我不寒而栗:
几天前的一个夜里,太太听见窗外有人对她说话。那声音空空洞洞,把太太吓得够戗
。那个轻飘飘的声音说:“我是周德东啊,我是你的老公啊。”
太太惊恐地问:“你是人是鬼?”
他说:“我只是一缕阴魂啊。”
太太惊叫起来。
他说:“你还记得吗?———抬头看见黄玫瑰,一生一世不流泪啊……”
太太就哭了,说:“你回来想干什么?”
他说:“我只是回来看看你啊,我不放心啊。”
然后,那空空洞洞的每句话都缀着“啊”的声音就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对于他来说,我没有任何秘密。对于我来说,他从始至终从头到脚都是秘密。
从此,我躲在家中,足不出户。
我的书不写了,我的工作没了,我的社交停了。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我不知道那个我的结果。
我认为他消失了,因为他再没有出来作怪。
他能被杀死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
终于有一天,我让太太给我以前的几个重要同事和几个重要朋友打电话,告诉他们我
的情况。
他们很诧异。
接着,我才跟他们通话。
我只说:“那个淹死的人不是我,只是和我长得很像而已。那些日子我回东北老家了
。”
我嘱咐他们先不要声张。
这天,太太上班了,我百无聊赖,给母亲打电话。我担心那个东西又渗透到我老家去
作怪。
“妈,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没去咱家吧?”
母亲很诧异:“哪个人?”
我说:“就是上次我回家跟你说的那个冒充我的人。”
母亲更不解了:“你都八年没回来了呀!”
我傻了,难道母亲也有两个?
我说:“我是8月8号回去的呀!”
母亲说:“是不是年头太久了,你都找不到家了?”
我说:“我在绝伦帝小镇长到十八岁,咋能找不到!我回去不但见了你,还见了一群
侄子和外甥……”
母亲说:“傻孩子,咱家不是搬到依龙镇了吗?依龙镇在天安县北边!”
我大惊失色:“啥时候搬的?”
母亲说:“去年搬的呀!我打电话跟你说过的。”
我说:“你打的是我单位还是我家里?”
母亲说:“是你家里。我根本不知道你单位电话。”……
这天夜里,天又阴了。我睡眼惺忪地上厕所。
回床上的时候,我听见书房好像有人。我走过去。一道闪电,我看见书房雪白的墙壁
上有一个人打字的侧影。我毛骨悚然。这次不是幻觉,真的有一个人在我的电脑前打字。
他在黑暗中笑笑地回过头,看我。
他的脸色苍白,没有血。
我呆住了,不知朝哪里跑。
“别害怕。”他在黑暗中很耐心地说:“现在我要开导开导你,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没
什么可怕的……”
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像棉絮一样飘散,只剩下一颗沉甸甸的大脑袋。
接着,他不怀好意地说:“以前你经历的所有可怕的事情,都是你的幻觉。幻觉是不
可怕的。或者说,那都是你构想出来的情节。你要靠你的想象力吃饭。你总想象,想象的
东西就变成了现实。比如,从小你总想当作家,那你现在就当了作家。我说的对吗?我也
是幻觉,可是现在你已经陷入幻觉中不能自拔,幻觉最终会要你的命,我最终会要你的命
。因此,幻觉是可怕的,我是可怕的。”
我根本没听这个东西说什么。
我在想,他淹死了,又出现了。那么,我杀了他,他当然还能出现。而我是多么愚蠢
啊,我竟然相信了那把连小鸡都杀不死的三角工具刀!
我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他是一个虚拟的东西。
他说:“其实每个人都是两个人。包括你太太,她也是两个人。”
她当然是两个人———她身边有一面镜子。
他又说:“你想让我死,那除非你死了。你想杀死我,就要杀死你自己。现在,我来
杀你,以达到你要杀死我的愿望。你听明白了吗?———不过,我可不像你那么野蛮。”
他说着,像盒子一样从身体正中把自己慢慢打开了。
他的身体只是一个壳,里边是空的!
他的眼睛一边一个,他的鼻子一边半个,他的肚子一边半拉。
他一边打开自己一边怪怪地笑起来。那笑声让我毛骨悚然!
他的嘴在盒子两边一动一动地说:“你来吧,让我包裹你,覆盖你,替换你……”
我愣愣地看着他。
他又说:“然后,你就升华了,你就变成我了,你就完美了。”
他要吞没我!
总干好事的他终于原形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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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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