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773恐怖系列-我遇见了我1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Mar 31 09:20:52 2005), 转信

第二章
孩子

    我儿子三岁半,叫红灯。 
    我小时候也叫红灯。 

    他最近一直在东北奶奶家。我和太太都太忙了,顾不上照顾他。可是,太太想他想得
不行,我只好飞回东北把他空运回来。 

    一路上,他都在给我讲武松打虎的故事———我可爱的母亲,只会讲这一个故事,根
本不像一个作家的母亲。算了,我不提她的名了。 

    “武松在景阳冈那疙瘩喝完第二碗酒,把嘴巴子一抹,对店小二说———再来一碗!
店小二忙说———客官,您不能再喝了!武松大怒———你少磨叽,快拿酒来!”才半年
,红灯的儿子红灯已经满口东北话了。 

    儿子到家后,太太一周没上班,专门陪他玩,几乎把北京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 

    有一天,我和太太带儿子吃饭回来,把车停好,抬头又看见那两只很大的鸟,落在我
家的木栅栏上,咯咯叫。 

    儿子说:“它们找不到妈妈了。” 

    我说:“红灯,假如你找不到妈妈了,怎么办?” 

    他说:“找警察叔叔。” 

    太太满意地说:“真聪明。” 

    拐过墙角,我在暮色中看见了那个保安j。他正蹲在地上,和一个孩子说着什么。他
的手抚摸着那个孩子的脸蛋。 

    我和他离得很远,但是他抬头看见了我,他就一直那样看着我,一动不动,像蜥蜴。
 

    儿子指着他,兴高采烈地说:“看,警察叔叔!” 

    太太把儿子抱起来,小声说:“他是保安。” 

    “保安是干什么的?”儿子觉得这个世界很复杂。 

    太太说:“保安也是保护我们安全的人。” 

    “那我找不到妈妈,也可以找他帮忙了?” 

    “可以吧。”太太不太坚定地说。 

    这天,我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j号楼2门前站着几个人,好像出什么事了。 

    有一个打扮得荣华富贵的年轻女人焦急地说:“刚才他还在这楼下坐着呢!” 

    一个遛狗的老太太问她:“到喷泉那里找了吗?” 

    “找了,四周都找了,没有!”年轻女人说。 

    还有两个清洁工,其中一个说:“我一直在这里扫地,没看见有人……” 

    年轻女人大声喊:“保安!保安!” 

    我走过去问了问,原来她父亲不见了。那老头有痴呆症。他半个小时前下楼来,现在
竟然不见了。 

    一个白班保安跑了过来,他问清了情况,立即协助年轻女人寻找那失踪的老头…… 

    终于没有找到。 

    偷一个痴呆老头有什么用?我想多半是他自己走失了。 

    可怕的是,大约一个月后,那年轻女人的儿子也失踪了! 

    当时我和太太领着红灯正坐在湖畔看喷泉,那女人急急地奔跑过来,她的眼里燃着火
,发疯地奔向了我儿子,终于发现不对,就嘶哑地问我和太太:“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孩
子?” 

    我摇了摇头,她立即跑过去了。她背后的裙带掉了下来,长长的拖在地上。她跑,那
裙带就在她身后跳舞。 

    “她儿子不见了!”太太惊恐地说,同时她下意识地把红灯搂紧了。 

    接着一群红帽子跑过来,风忙火急地跑过去。大家都在搜寻…… 

    我的眼前浮现出保安j和那孩子说话的情景,他用手抚摸着那孩子的脸蛋…… 

第二章


    半夜里,又刮风了。 
    我睡不着,等待那哭声。它像早晨公鸡打鸣一样准,果然又响起来。这次更真切,就
飘忽在我家窗外。 

    我是男人,大人,了不起的人,我应该走出去。可是,了不起的人全身像棉花一样软
,站不起来了。 

    床边是一个落地灯,我把它当支柱,扶着它站起来,又把插销拔掉,端着它,朝外走
。 

    兵器不论长短,那是说会武的人。 

    我避开了很多弯路,径直出门向地下室走去。 

    我像醉了酒一般,觉得这世界轻飘飘的,玄乎乎的,不再确实。我像端枪一样端着那
杆落地灯,顺着那条长长的坡道,头重脚轻地走下去。 

    接近地下室的时候,我已经确认那是一个大人在哭,只不过他伪装成了孩子的声音!
 

    我马上猜想到是他,那个和我结仇的人。 

    王爷花园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保安护卫。现在,他值班。半夜的时候,保安部头目经
常查岗,假如他不在j号楼附近走动,那就会挨骂。 

    保安的制度很严格,那头目对房主客客气气,对保安却十分凶狠。 

    一次,我看见他们进行半军事化训练,一个保安出了错,被那头目用皮带抽…… 

    天很热,制服很薄,我听见那皮带打在皮肉上,就像打在装粮食的麻袋上,声音是这
样的:“噗!噗!噗!” 

    那个出错的保安,果然和饱满的麻袋一样肥硕,他挨打的表情也和麻袋一样。 

    其他保安像逃票的观众,张大嘴巴看,一动不敢动。 

    当时我感觉那头目的神态更像一个痞子…… 

    保安j为什么哭?我想,他不敢睡觉,他是报复睡觉的人。 

    或者,他想家了。 

    他头顶上的房间是家,有窗子。从窗子看出去,有圆圆的月亮,有彩色的星星,还有
绿茸茸的柳树梢。 

    下面的房子不是家,没窗子,有潮气,有死气。他坐在黑暗的一角,坐在冰凉的水泥
地上,冷得直哆嗦。 

    他有家,他的家在远方(我们当然不知道在哪儿,也许警察都查不出来)。可是,那
个家比这个地下室好不了多少。 

    在他头顶上睡觉的人身旁有香片,有加湿器,有酥软的女人,有好梦。那梦里有圆满
的月亮,彩色的星星,绿茸茸的柳树梢。 

    而他的身边只有积水,气味难闻,还有几辆生冷的自行车。 

    当我要迈进地下室的时候,那声音好像又不在里面了———突然,我听见有人在低低
地问:“谁!” 

    那声音不在地下室里,而是在我背后。 

    我回头一看,是保安j !他竟然出现在入口处,他和我的中间是长长的坡道。他很高
,我很低,他的影子长长地爬过来。他挡着我出去的路。 

    大风吹着他的制服,抖抖的。 

    “我。”我被抄了后路,沮丧地说。 

    接着,我一步步朝人间爬去。我不知道我的落地灯是不是该对准他。 

    “又是你?” 

    “我听见有人哭。” 

    “我也听见了。那可能是猫。” 

    “不,不是猫。” 

    他迎着我站在入口处,没有让开的意思。“是猫。”他硬邦邦地说。 

    我仔细辨别他的口音。 

    这么多年我四处漂泊,对口音很敏感。谁一说话,我就知道他是哪里人。口音除了地
域之分,还有行业之分。有一个艺人,她已经是满口地道的歌星口音,但是,她跟我一张
嘴,我就说:“前些年,我去齐齐哈尔卖过刀子。”她问:“齐齐哈尔是什么地方?”我
说:“你老家呀。” 

    但是,我怎么也辨别不出这个保安j是哪里人。 

    他的普通话很标准,简直跟广播员一样。 

    每个人都有他的母语,广播员在生活中说话也不是广播员。而这个人把他的母语打扫
得一干二净,就像拔掉了身体上所有的汗毛,一根都不剩。 

    我的汗毛竖起来。我妥协了:“可能是猫。” 

    我走到了他的跟前,我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了。我在想,假如他的脸突然流血,
我就用落地灯砸他……可是,他让开了。 

    我从他面前走过去。他说:“睡吧。我一宿都在你家窗下转悠,别怕,什么事都不会
有的。” 

    回到家,我听见有小孩大声地哭。 

    这次是儿子。 

    我来到他的房间,轻轻拍他一会儿,他又睡了。 

    我这时悟到,哭声细和小,不一定就是小孩,其实小孩哭起来很率直,不遗余力,巴
不得别人听见。而那莫名其妙的哭声实际上是在遮遮掩掩。声音细和小,那是压制的结果
。 

第二章
二十米

    这天,我在家里电脑上敲稿子。 
    太太去拍片了。她是《瑞丽家居》杂志的主编。我像爱蚊子一样爱她。 

    红灯在窗外踢足球。 

    他和我一样不喜欢足球。但是,他跟我一样喜欢这个动作———狠狠地踢,比如踢别
人的肚子。 

    可总是没有人让我们踢肚子。实在没什么可踢,儿子就只好踢足球了。 

    他的玩具可以开一家小型玩具店了,可是他不稀罕。 

    我听见他在窗外狠狠踢足球的声音:“噗!噗!噗!……”那声音很像皮带抽打保安
的肉。 

    我在给庄子网写专栏(说出来你别笑啊,那专栏叫“名人视点”)。“名人”在电脑
上写道:有两种人最好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视野里,否则就很危险———一个是你的敌人,
一个是你的孩子。 

    我停下来,听窗外的声音:“噗!噗!噗!” 

    我接着又写道:你的父母看着你长大,他们最了解你的幼稚和薄弱之处,不停地劝告
你,指导你,永远不放心。而你的同事、朋友、配偶、上司、下属、敌人……他们开始接
触你的时候,你就是成年人了,他们都认为你是成熟的,强大的,因此他们只是默不作声
地与你较量…… 

    “噗!噗!噗!” 

    我构思了一阵,又在电脑上随便敲出两个字:差别……但是接下来就写不出什么了。
 

    这时我探头看了看窗外,差点昏过去———儿子不见了!他的球在那里扔着。另一个
小孩正在他家的门前踢足球:“噗!噗!噗!” 

    声音偷梁换柱。 

    我没有走门,直接从窗子跳了出去。我急急地问那个孩子:“刚才在这里踢球的那个
小孩去哪儿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没看见。” 

    我傻了。 

    我竟然还写文章劝告别人,我的敌人和我的孩子都不在我的视野里!我是怎么了? 

    天蓝得像乡村一样。有几朵云悠闲地挂在天上,一动不动。四周很静,只有那个小孩
在踢足球:“噗!噗!噗!” 

    这一切景象和我的心绪极不协调,我的天“轰隆隆”地塌了。 

    我大喊:“红灯!红灯!红灯!” 

    没有人回答。j号楼的白班保安跑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孩子不见了!男孩儿!” 

    “几岁?穿什么衣服?” 

    “三岁半,白T恤,画着小兔子图案。黑灯笼裤。” 

    那保安立即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了。他一边跑一边用对讲机喊着什么。 

    我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朝前狂奔,喊着:“红灯!红灯!红灯!” 

    跑过小花园。 

    跑过物业楼。 

    跑过运动场…… 

    我一下站住了。 

    我听见了儿子的声音! 

    可是,我看不见他的身影。前面不远是一片茂盛的花圃。 

    我疯了一样扑过去,终于看见了我的儿子———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一幕啊! 

    接着,我就看见了那个保安j。他正蹲在地上和儿子说话,而且他用手抚摸着儿子的
脸蛋! 

    保安j看见了我,并没什么反应,继续对儿子说:“我没有,不骗你。”然后他站起
身,露出又黑又黄的牙笑了笑,对我说:“你这孩子真可爱,追着我要枪。” 

    然后,他就走了。 

    我已经不会发怒,我见了儿子,全身都瘫痪了。我抓住儿子的手,久久说不出话。 

    过了一阵子,我平静了一些,回头看了看———这里离我家有五百米左右。我是绕路
跑来的,其实,花圃旁的石板路直通我家。 

    我朝前看去———太悬了,这里离王爷花园北大门只有二十米左右。出了那个门,就
是一人高的蒿子地。 

    我问儿子:“谁带你到这里的?” 

    我的脸色可能太难看了,他快吓哭了:“我自己……”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保安叔叔有枪。” 

    “他说的?” 

    “我看见了。” 

    “在哪儿看见的?” 

    “我踢球的时候,看见他走过去,手里拿着一支手枪,还举了举让我看。” 

    “然后呢?” 

    “然后,他就朝这个方向走了,我就跟着他来了……” 

    “他看没看见你跟着他?” 

    “看见了,他不停。” 

    “刚才他要干什么?” 

    “我追上了他,那枪就像变戏法一样没了。他说,这院子里没有手枪……你就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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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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