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773恐怖系列—背后有人第二章13-1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Mar  5 18:49:24 2005), 转信

   死去的人总是或多或少地带有神秘色彩,这是因为人虽死去,他的故事还在延续。在
家人亲友中,在爱过的人心中,死亡使人的形体消失,但影子尚存。十四年前,郭颖和她
的女伴们在医学院后山的种种经历,与后山下防空洞里的死者有关,这毫无疑问。然而,
我自己现在正面临着的困惑,也与死者有关吗?几天前闯进我住宅的这个不速之客,经证
实,是一个早在一个月前就死于车祸的精神病患者。他的妻子我也见到了,坟也见到了,
遗物也见到了,这都是真的。天啊,我撞着鬼了吗? 
    在严永桥的遗物中,有他在医院读过的书,其中一本就是我的那部刚出版不久的恐怖
小说《死者的眼睛》。显然,他是在书中知道了我和董枫,并且,在住院的那段时间,他
显然认出了董枫。于是,在他死后,他就来找我聊天,给我讲董枫在精神病院里遭遇黑屋
子的怪事。这可能吗?天方夜谭! 

    但是,严永桥来找我是千真万确的。现在,当我坐在书房里的时候,我真希望他能再
出现一次,带着他的黑雨伞来敲门。这样,我就可以弄清楚一切了。我将战胜恐惧,询问
他:你死了吗?你现在是谁?你怎么知道董枫在黑屋子遭受的惊吓?还有,你当初陪老婆来
找吴医生看病时,吴医生怎么断定你才是真正的精神病人呢?诊断室的窗户是你打碎的还
是吴医生打碎的?因为这种歇斯底里的行为足以让人被关进精神病院。归根到底,你当初
真是精神病人吗?如果不是,吴医生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吴医生来电话了,问我,去山里见着严永桥的老婆了吗?情况怎么样?看来,他对严永
桥死而复生似的来找我也十分困惑,并且想协助我找出答案。同时,他告诉我说,那个27
床的病人最近清醒了,这人在几十年前的文革中有不少传奇经历,听起来像故事一样。吴
医生让我去与他聊聊,说不定,可以为写作积累一些素材呢。 

    27床?我回忆起我上次去精神病院,在花坛附近遇见的那个人,五十多岁的半老头胡
茬很黑,眼睛像梦游一样,对着我身后的空茫说:“往前走,前面有红旗……” 

    这次,当我在病房里见着这个梦游似的人物时,他已经收拾得很整洁,胡茬也刮干净
了,这使他年轻了不少。带我进病区的吉医生对他说:“龙大兴,今天感觉怎么样?没看
见什么影子吧?” 

    “什么影子啊,那都是假的。”他咧嘴一笑,“我完全清醒了,都想下围棋了。” 

    吉医生说:“不过,你还得继续服药,巩固治疗效果。这位是新来的余医生,他给你
作心理咨询,你精神上会更轻松。” 

    看来,吴医生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尽管我赶到医院时他正巧又被院长叫去开会,他却
让吉医生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以前我对他讲过,说是医院里如发生有趣的事,出现有
趣的人物,让我去接触接触。搞写作这行,脑子里得装满奇事才行。看来,这吴医生够哥
们儿。 

    吉医生给我们介绍后就走了。这个叫做龙大兴的27床的病人望着我,似乎要从我的白
大褂上看出什么破绽似的。我不像医生吗?不,连这里的护士也说,我穿上白大褂的样子
,至少也是个主任级的专家。当然,这也许有点恭维我的意思。 

    我沉住气,对这位病人说:“我上次在花坛附近见到你时,你正念念有词地往前走,
你当时看见什么了呢?” 

    “记不得了。”他说,“清醒后是记不得病中的所作所为的,只有半清醒的时候所看
见的东西才能记住一些。” 

    “你看见过什么呢?”我问。 

    “唉,不说那些了,都是假的。吴医生说过,那是幻觉。可当时却像真的一样。我老
是看见红旗。医院里的墙啊树啊什么的,我有时看去都是红色的,还在飘动。每当这时,
我心里就很激动,我忍不住要到处走,有几次走到了一个悬崖上,我往下伸头一看,天哪
,崖下躺着一个女学生,已经死了。我感觉是我把她推下去的。于是又惊又吓,忍不住大
吼大叫。吉医生说,每当这时都给我注射镇静剂,我睡去后才忘记这些情景。” 

    我望着这个五十多岁的病人,他那略微发胖的身体表明他住院已经很久了。我说:“
听吴医生讲,这些都是你在文革中的经历沉淀下来的东西。都过去三十多年了,这些东西
怎么还会缠着你呢?” 

    “嗨,我也不知道。文革结束后我便常犯这毛病,这医院进进出出,数不清有多少次
了。也许是当时的印象太深了吧。我那时刚读大学,是一个红卫兵组织的头儿。武斗期间
,我有两支枪,可威风了。晚上睡觉,我的枕头下也放着一枚手榴弹。为啥?防止对立派
组织攻进来嘛。如果遭遇突袭,也不能束手就擒,实在不行了,伸手往枕头下一拉,嘿嘿
,同归于尽,这才是好样的。唉,那时的日日夜夜可精彩了……” 

    说到往事,这个病人的眼中开始放光,很兴奋的样子。 

    “你打死过人吗?”我突然问道。 

    “没,没,”他矢口否认,“武斗时双方对着楼房什么的对射,子弹都打在砖墙上,
没伤着人的。” 

    我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的幻觉中曾出现过一个女生死在崖下的画面,我想
探寻这与他的经历有没有联系。 

    想到死者,我突然问道:“这里以前有个叫严永桥的病人,你知道吗?” 

    “噢,”龙大兴仰起脸回想着,“个子高大,三十多岁,是搞桥梁建设的,对,他叫
严永桥,以前就住我隔壁的病房。唉,偷跑出去干什么呀?黑灯瞎火的,在高速路上被车
撞死了。” 

    “他为什么要逃跑出去呢?”我问。 

    “这不太清楚了。你知道,我多数时候也是迷迷糊糊的,清醒的时候在走廊上我听他
说过,他没有病,他早就该出去了。” 

    这时,吉医生走进了病房。他附在我耳边说:“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吴医生开完会了
,叫你去他哪里。”

   走出病区,我沿着走廊向吴医生的办公室走去。走廊的顶部是拱形的,显得安静肃穆
。一百多年了,这座法国人留下的医院几经整修,让原有的面貌得以保存。走廊一侧的窗
户很大,上端是半圆形,嵌着五颜六色的玻璃,将夏日的阳光隔在窗外,只有些斑斑点点
的光影洒在走廊上。 
    此时,我已在心里作出了一个决定,这就是我应该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我必须弄清
楚严永桥从住院到死亡的全部真相,这样才能解开那个闯进我家的不速之客之谜。况且,
我现在住在家里也是提心吊胆的,那个握着黑雨伞来拜访我的人搞得我日夜不宁。与其在
家里担惊受怕,不知直接住到这漩涡的中心来。 

    “这事情有点麻烦,”吴医生听到我的想法后说,“以前有搞电影电视的人在这里呆
过,结果搞得很不愉快,院长很生气,说是搞写作的人再不接待了。” 

    我说:“以朋友的名义,你给院长通融通融吧,就说我要写的东西绝对正面,救死扶
伤精神关怀等等,只住上一月两月就行了。” 

    院长姓蔡,一个五十多岁的瘦高男子。吴医生将我带到他办公室,刚说明来意,他便
看也不看我地对着门外吼起来:“写作?我知道你们的意思,精神病院嘛,铁门!大锁!把
人关起来,像监狱一样!哼,就冲着这个来,就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我一下子怔住了,不知道蔡院长为何发这样大的火。我赶紧声明我对精神病院的理解
,说这里所做的是一份崇高的工作,面对精神病人这个弱势群体,医生和护士的工作让我
钦佩。所以想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以便写出真正感人的东西来。 

    蔡院长似乎没听我的解释。门外有人叫他,他便径直出去了,将我和吴医生留在他显
得很大的办公室里。 

    我正不知所措,吴医生拍了下我的肩头说,咱们走吧。我说,这事怎么办呢?他笑了
笑说,这不,已经同意了嘛。蔡院长就这习惯,只要他没明确否认,就是表示已经同意了
。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经过一片草坪,就是吴医生所负责的病区了。这幢两层法式楼房
此刻有一半被遮在树阴中,另一半暴露在阳光下,远远看去,像一幅明暗交错的风景画。
 

    吴医生说:“院长虽说是同意你呆在这里了,但你只能在我负责的这个病区活动。这
里的底楼是男病区,二楼是女病区,在这个范围内,你以新来的医生的名义走走看看,与
病人交谈什么的,都可以。但晚上最好不要去病房,因为天黑以后,有的病人病情发作,
会伤着你。你知道,有的躁狂型病人发作起来是很厉害的。” 

    我想起了二楼尽头的那间黑屋子,董枫就是在一个雷雨之夜看见里面突然有了烛光的
。并且,在这间长期闲置的病房里,那夜的烛光中还出现了一个正在梳头的女人。尽管吴
医生将此事解释为董枫的幻觉,但我总觉得另有蹊跷。此时,吴医生对我的告诫,是对我
的关心呢,还是暗含警告? 

    不管怎样,吴医生对我的写作还是很支持的,不然他不会同意我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
,以便在龙大兴这样的病人中搜集写作素材。当然,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严永桥死而
复生地到我家拜访我,这事实让吴医生也无法解释。现在他让我住到医院里来,也许是想
与我联系得更紧密些,以便为这个谜团找出答案。 

    走廊尽头的一间小屋成为我的临时住处。一张小床,一张简易写字台和一把木椅就是
室内的全部家当。吴医生说,这是他上白班午休和上夜班时休息的地方,现在提供给我了
。凑巧他这段时间不上夜班,所以夜里我可以独自享受这个空间。 

    我说过,这幢法式楼房里全铺着老式的地板,我在这小屋里哪怕轻轻地走动,地板也
会发出咚咚声。不但如此,屋外的走廊上,包括不远处医生护士的值班室里,只要有人走
动,我在这小屋里都能听见咚咚的脚步声。如果距离稍稍近点,还能感到地板的轻微震动
。 

    我突然想到,严永桥逃离精神病院的那天晚上,就是踩着这样的地板溜出去的,怎么
没人发现呢? 

    吴医生正为我整理这小屋里的一些零乱东西,听到我的疑问后说:“那天我没上夜班
,听值班医生讲,他是趁医生查房打开了病区的铁门后溜出去的。从病区出来到楼外,根
本不经过值班室这一段走廊。” 

    我“哦”了一声,想着这楼房的布局,进门后往右是医护人员值班室的走廊,往左是
通向病区的小铁门,正中间是一道宽大的楼梯,通向二楼的女病区。 

    “不过,”吴医生望着我说,“我做医生这么多年了,精神病人逃出医院的事发生过
不少次,生生死死也见了不少,但死后又出现的,还是第一次听说。要不是你遇到,我绝
对不会相信有这种事。当然,理论上说来,人绝不可能死而复生。因此,你遇到的严永桥
,是另一个人的可能性更大。” 

    我想起了在严永桥家里看见的遗像,他绝对就是撞进我家来的那个人。我知道吴医生
心里其实也很困惑,但是,这一切现在确实无法解释。我只好点头同意吴医生的判断,说
:“但愿那是另一个人。” 

    这天晚上,第一次独自住在精神病院里,我的感觉是既新鲜又有点莫名的紧张。吴医
生回家去了,值夜班的医生和护士我还不熟悉,也就没出去乱窜。躺在这小屋里的铁架床
上,我想到了我家里的寂静,那个供我独自写作的居室现在应该是一片漆黑。我得离开它
一段时间了,如果那个拿着黑雨伞的家伙再次登门,他会发现那里已暂时无人居住了。 

    我突然产生了往家里打一个电话的念头。电话就在我的写字台上,如果此时铃声大作
,没人的屋里也可趁机热闹一下。 

    抱着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我在这医院的小屋里向家里拨通了电话。天哪,电话刚一
拨通,有人就拿起了电话,我听见一个男人粗哑的声音:“喂,喂!”我冲口而出:“你
是谁?”就在这一刹那,那端压下了电话。

--
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http://ark.hit.edu.cn/luntan/attachments/5e4V_yMvJ+rjx0dQ=.gif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02.118.235.59]
[百宝箱] [返回首页] [上级目录] [根目录] [返回顶部] [刷新] [返回]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8.199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