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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题: 失踪的骨灰盒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Mar 4 18:14:21 2005), 转信

失踪的骨灰盒
1.

　　市火葬场建在远离市区的一个山沟里。
　　人们把它建在远远的地方说是因为怕污染。其实人们还有个说不出口的原因：怕
死人。
　　是谁说过这样一句名裕俊吧翱膳碌亩鳎懒撕笏膊慌拢簧安豢膳碌亩?br
/> 西，死了以后谁都怕”。细想这话也有道理：老虎生前可怕不？死虎连孩子都敢上去
踹几脚。人生前谁也不怕，可是死了以后谁都怕了，尽管是自己的亲人，这种惧怕也
丝毫没有减轻。
　　为什么害怕？
　　因为死人和活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活着的人不理解死人的世界。
　　火葬场那个大院是死人的世界。
　　炼尸炉里呼呼燃烧的是死人。大烟囱里冒出的是死人转化成的烟雾和气体。出灰
口下堆满的是装剩下的死人的骨灰残骸。特别到了晚上，火葬场更是死人的世界，骨
灰房里一排排的骨灰架上陈列着成千上万的骨灰盒，骨灰盒里装的是死人骨灰。停尸
房里的冰柜里装的是死人，特别近些日子死的人多，两个藏尸冰柜已经人满为患，火
葬场不得不临时在停尸房里搭了板铺，板铺上并排躺着一些死人，板铺下放着冰块儿
。即使在追悼厅的有机玻璃罩里，还躺着一个已经画好了妆准备明天一早开追悼会的
死人
　　但是，这么说也不全对，到了晚上，在火葬场这个大院里起码还有一个喘气的活
人——更夫老赵头儿。
　　此刻——80年代某个夏夜的十一点多钟，老赵头儿挟着一支手电，一拐一拐地锁
上火葬场大院的铁门，回到他的更房。十几年了，老赵头儿对这寂静的死人世界已经
习惯了，他感觉自己离那个世界很近，有时他甚至认为自己就是这个死人世界的一部
分。
　　老赵头儿准备睡觉了。到点睡觉是他的习惯，他这个更夫不同于其他单位的更夫
，从来不用认真守夜。因为再穷的贼也不会到这儿来偷死人的东西。
　　请都不来。
　　老赵头躺下了，闭了灯，但没有马上睡着。黑暗中他竖着耳朵听，他想听听今天
晚上还会不会出现连续几天来出现的那种声音。
　　他听见了，和更房临近的骨灰房那边又出现了那种声音。那声音决不是夜猫子叫
春耗子咬天棚房木开裂或者风吹窗户摇，而是一种类似什么动物蹦跳的声音，“咚咚
咚咚……”，从骨灰房中传了出来。
　　老赵头儿从床上起来，没开灯，摸黑来到窗口向外看去，隐隐约约看见骨灰房里
有些红红绿绿的光亮。
　　老赵头心想：一连几天晚上了都是这样，怎么回事儿？
　　还他妈闹鬼了不成。
　　老赵头儿沉不住气了，拎着手电筒走出更房，来到骨灰房前，趴在窗户上向里边
看。这一看，老眼昏花地就看见真的有一个高大的鬼在骨灰房里蹦跳。那鬼浑身上下
泛着绿光，没有脑袋，脖子像用刀砍过似的齐刷刷地是个平口，从平口处向外喷射出
鲜血淋漓般的红光。那鬼不是像人一样双腿走路，而是两条腿并在一起一蹦一蹦的，
在骨灰架之间蹦来蹦去，发出一种“咚咚咚咚……”的震动声。
　　这是在做梦吗？
　　老赵头儿揉揉眼睛再看，妈呀！那鬼正一蹦一跳地朝他扑来
　　老赵头儿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前列腺炎一下子就好了，不用尿等待——裤裆一下子就湿了。
　　那时，更夫房那架古老的挂钟沉重地敲打了12下。
正是午夜。

公安局接到了火葬场闹鬼的报案。
　　报案材料经过局长、主管副局长、科长的层层批示，最终传到了刑警靳伟林手里
。
　　那天上午，靳伟林把这份只有一张纸的报案材料看了三遍，还是不相信这是事实
。
　　他把报案材料扔给对桌的搭档乔天行。
　　上午的阳光非常足，办公室里闷热。靳伟林打开身后的电风扇，但吹来的仍是很
热的风。靳伟林是个典型的车轴汉子，三十岁，方脸阔唇，结结实实的身材，肌肉块
透过警服显现出来。靳伟林话很少，平时想的比说的多。此刻，靳伟林双手抱胸，闭
目对火葬场的报案材料进行思考。
　　按照科学道理来看，在这个世界上鬼是不存在的。不管是老爷爷老奶奶们讲故事
中的吊死鬼、冤死鬼《聊斋志异》里青面獠牙、牛头马面的鬼，还是阿拉伯神话中缩
在瓶子里的鬼，都是由人们凭想像塑造的，就像人们凭想像塑造了庙宇里泥胎金身的
鬼一样……可是，刚刚看过的这个报案材料怎么解释？这可是一个单位的正式公文，
报案材料下方还有一个红鲜鲜的公章印！
　　“哈哈，有意思！”办公桌对面的乔天行看完了报案材料，乐呵呵地说。
　　乔天行胖墩墩的样子，一张永远笑眯眯的娃娃脸儿。乔天行和靳伟林不同的是，
他愿意说，总是乐呵呵地说。靳伟林和他的这个搭档很合得来。他们不是福尔摩斯和
华生、波洛和黑斯廷那种主角与配角的关系，他们互相配合，互为补充，相得益彰。

　　“我推测，可能是外星人。”乔天行又有些眉飞色舞了。“外星人长得就鬼这种
德性。咱们地球人瞅着不顺眼，在人家外星球那是美人儿。话说外星球的人来到了地
球，忽然发现地球人在这间房子里放了那么多小盒子，每个小盒子都那么精致，盒子
里又都装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外星人感兴趣了，要好好研究研究，这白色粉末是不是
地球人的长生不老药？于是，就派了一个科学家进人骨灰房……”
　　靳伟林对搭档的异想天开未加可否，他愿意听乔天行信口开河，有时他就是在这
种信口开河中得到了启示。
　　“也许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干的事儿。”乔天行话题一转，发挥他的想像力继续侃
下去。“哎，伟林，你没听说过医院太平房闹鬼的事儿？一个精神病人半夜跑到太平
房，把死人一个个立起来，靠墙根儿站着，大喊立正稍息。没准是那个精神病人又跑
到骨灰房来闹事了……”
　　靳伟林微笑着看乔天行神侃，他很佩服乔天行的想像力。
　　乔天行又说：“要不，就是真的有鬼？现在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东西多着呢！特异
功能是怎么回事儿？不明飞行物是怎么回事儿？突然消失的雅玛文化是怎么回事儿？
人死了以后物质转化，肉体消失而灵魂存在。鬼就是以另一种物质形式存在的人的灵
魂，只是咱们人类没有发现罢了……”
　　“问题是我们怎样抓到这个鬼？”靳伟林打断乔天行的话：“我们守株待兔，怎
么样？”
　　“你说到现场‘蹲坑’？”
　　“今晚九点。”
　　“嗷！”乔天行做昏晕状：“那我可惨了……我是说白瞎了一场意大利足球甲级
联赛
傍晚时下了场雨。
　　雨住后，天气凉爽起来了。
　　靳伟林和乔天行驾着一辆三轮摩托向郊外火葬场出发。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整个空间仿佛被墨浸泡过似的，黑透了。摩托车行驶在路
上，根本看不见附近的景物，甚至连摩托车的灯光也被这黑黑的夜色吸收了，变淡了
。
　　摩托车大约行驶了四十多分钟，在郊外一个公共汽车站点岔路口转弯，驶进通往
火葬场的那条沟。一直把摩托车开进一片树林子里，停车熄火。
　　两个人来到火葬场外。
　　这时，空中的阴云正在渐渐散去，云隙间露出月光。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这条山
沟和火葬场的外部轮廓。整个这条山沟的造型很奇特，像一只葫芦，沟口是葫芦口，
火葬场建在葫芦底，紧靠一堵立陡的峭壁，峭壁左侧跌下一挂小瀑布，形成一条湍急
的小河，护城河般地围绕火葬场一圈儿，钻进峭壁右侧的一个地下洞流走了。在葫芦
腰上有一座小桥，通向火葬场的大门。
　　靳伟林和乔天行跨过小桥，来到火葬场大墙外。

　　大门紧关，里面上的锁。院子里黑乎乎的，惟有一盏独灯从大门里伸出门外，像
夜的一只独眼。
　　“敲门吗？”乔天行问。
　　靳伟林摇摇头，领着乔天行绕着火葬场大墙向左走，来到一棵靠近大墙的大柳树
下。两人一先一后爬上树，爬到和墙一般高的地方，扯着柔韧的枝条悠上大墙，又沿
着大墙向前走几步，抓住靠近墙里的焚尸炉大烟囱的一排把手，一格一格地下到院子
里。
　　火葬场院子里很宽敞，正面一栋房子是停尸房、骨灰房和办公室，大门口是更夫
房和殡仪厅。深夜的火葬场古老而神秘，院子里很静，偶尔有一、两声野猫在嚎，三
、五只蝙蝠飞掠而过，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两个人事先了解过火葬场的建筑情况。他们先摸到骨灰房门口，靳伟林用手推推
骨灰房的门，锁着。朝乔天行点点头，乔天行掏出万能钥匙，三下两下就把门锁鼓捣
开了，两人进入房内。
　　进去后先是出现一条走廊，连接两个门，向左那个门接停尸房；向右那个门接骨
灰房。两个人向右拐推开骨灰房的门，走了进去。
　　骨灰房大厅很宽敞，有一排排带方格子的大木架，每个格子里都有一个骨灰盒，
整个骨灰房里大约有数以万计的骨灰盒。他们打开微型手电在骨灰房大厅内搜索着，
手电光所到之处，看到的都是骨灰盒：雕花的、楼空的、陶瓷的、玉石的、黄色的、
黑色的……每个骨灰盒的正面都镶嵌着一张死者生前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女人、
老人、孩子，无一例外地朝着靳伟林和乔天行微笑着。这种微笑和眼下骨灰房里阴森
森的气氛很不协调。
　　靳伟林和乔天行都是第一次深夜到这种地方来，也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虽
然两个人的任务是来抓鬼的，但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会不会真的遇到鬼呢？
　　当他们搜索到中间一排骨灰架时，乔天行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失
去平衡，向前倒去……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脑袋轰然胀大，血液一下子凝固了，他用
手扶着身边的骨灰架，另一只手下意识地举起了手枪……
　　“嘘……”
　　靳伟林制止了乔天行的进一步行动，并把手电向地面上绊他的那个东西照去。

　　他们看到了一具死尸！
　　这是一具男性尸体。死者大约六十多岁，着湛青色中山装和黑布鞋。很胖，圆滚
滚的肚子，肉乎乎的脖子，脸像一团发起来的面，两条淡疏的眉毛卧在光秃的额头上
，眼白向上翻，一动不动地盯着天棚。
　　靳伟林和乔天行都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原本是来抓活鬼的，没想到碰到了死鬼。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报案材料上说的那个鬼？”乔天行小声问。
　　靳伟林摇摇头。
　　报案材料上说是鬼又高又大，没有脑袋的，而且浑身上下泛绿光。不是现在发现
的死者这种形象。不过，靳伟林想：这个人倒可能是那个鬼的受害者吧。
　　“再搜搜吧，也许那鬼还藏在骨灰房里……”
　　乔天行的话音未落，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一种急促的呼吸声，从暗中一下子窜出一
个黑乎乎的东西，举着一件长条形的东西，朝乔天行扑来。
　　靳伟林一步冲上去，左手挡住凶器，脚下使绊，同时右手掌朝那东西猛然一击，
就听“扑通”一声，那个东西摔倒在地上。
　　乔天行回头打开灯，骨灰房大厅里通明。
　　靳伟林用手枪对着地上那堆黑乎乎的东西，喝道：“妈的，站起来！我倒要看看
鬼是什么样子。”
　　那东西蠕动了一阵子，站起来了。
　　是一个人——更确切地说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头儿。精瘦，黑布褂套在他瘦骨
磷峋的身上，像包裹着一具木乃伊。看不出老头儿的实际年龄，只是觉得他很老很老
了，岁月的刻刀在老头儿那张刀条脸上刻满了深深的年轮，再加上醒目的伤疤和青紫
的黑斑，使那张老脸很难看，有些半人半鬼。
　　人老了，自然就有几分像鬼。
　　老头儿一边揉着摔疼的胳膊，一边用冷冰冰的目光打量眼前的两个壮汉。
　　“你是谁？”靳伟林问。
　　“这里的更夫。”
　　“叫什么名？”
　　“赵德。”
　　“为什么要行凶？”
　　“谁行凶？我没行凶。”老头儿嘟嚷着。“我查夜，听骨灰房里有动静，以为又
闹鬼了，就拼了老命进来抓鬼……哎，你们是谁？”
　　“公安局的。”乔天行往刚才发现的死者身上一指。“我们倒抓到一个鬼。不过
是死鬼。你看……”
　　老更夫走过去看了一眼死者，奇怪的是，老头儿竟然没有一丝吃惊的样子。
　　难道他知道这个人会死在这里？
　　或者说，这个人就是老头儿杀的？
　　或者他看惯了死人，已经麻木了？
　　要么就是这个老头儿城府极深？
　　“有电话吗？”靳伟林问老人。
　　“传达室有。”
　　“我能看看传达室吗？”
　　“能。”
　　靳伟林说：“天行，你给局里打个电话，报告一下这里出了人命案。”
　　乔天行和老头儿一起出去了。
　　骨灰房里只剩下靳伟林一个人。他观察一下现场的基本情况，发现骨灰架上很多
骨灰盒被翻得乱七八糟，盒里的骨灰袋被打开，白花花的骨灰洒了满地。还有些骨灰
盒上的照片被抽出来，像撒传单一样到处都是。
　　靳伟林纳闷：鬼为什么对骨灰感兴趣？难道这是一个吃骨灰的鬼？
　　乔天行和赵德打电话回来了。
　　两个警察就在骨灰房里对赵德进行了例行公事的询问。
　　“晚上火葬场里就你一个人吗？”
　　“就我一个人。”
　　“单位不安排职工值班吗？”
　　“原来安排过，谁也不来，反正这种地方晚上也没事儿。”
　　“前几天遇到鬼的是你？”
　　“是我。”
　　“火葬场大门几点上锁？”
　　“我睡觉之前。”
　　“骨灰房几点上锁？”
　　“骨灰房始终是锁的，要进去，得在上班时间找办公室的人给开。”
　　“既然骨灰房始终是锁着的，你看见的鬼是从哪进来的？”
　　“我不知道。”
　　乔天行插话说：“也许门锁对鬼根本不起作用？”
　　“那这个死者呢？对他怎么解释？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门锁对他也不起作用？
”
　　乔天行不说话了。
　　靳伟林继续问老头儿。“锁门后还有别的通道可以进骨灰房吗？”
　　“没有了。不过……停尸房和骨灰房走一个大门，是连着的。”
　　“你领我们到停尸房看看。”
　　赵德领着两个警察离开骨灰房，穿过那条中间走廊，来到隔壁停尸房。
　　停尸房大厅也很大，主要分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炼尸区，有两座焚尸炉，焚尸炉上方开了一个很大的天窗，可能是为了
释放焚烧人的尸体时产生的气味的。
　　另一部分是停尸区，有一座藏尸冰柜，还有临时架设的停尸板铺，板铺上躺着十
几具盖着白色裹尸布的尸体，为了防止尸体腐烂，板铺下塞着冰块儿，板铺上洒过福
尔马林药水。强烈的福尔马林药水味儿和尸体味儿混合在一起，弥漫在整个停尸房，
令人窒息。
　　靳伟林用赵德刚才拎着的棒子，挑开死尸上的白布一个个检查尸体。
　　“你想让僵尸复活？”乔天行说。
　　“我没这本事。不过，天行，你闻到这里的福尔马林药水儿味了吗？”
　　“当然闯到了，挺呛鼻子的。”
　　“刚才你在骨灰房里闻没闻到这种药水味儿？”
　　乔天行想了想：“也有。”
　　“我在想，骨灰房里那股福尔马林味儿是从哪儿来的？”
　　“咳，骨灰房和停尸房是一条走廊连的，空气自然要互相流动，就像厨房炒菜的
香味要飘到餐厅一样。”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尽管这样比喻不太恰当……我们先找通道吧，骨灰房的大
门是锁的，死者是从哪儿进来的？”
　　“也许他有万能钥匙？”
　　靳伟林点点头。“有万能钥匙使他能进来，可他怎么能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是凶手杀了死者后，锁上门逃跑了？”
　　“这也是推测，因为死者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还没确定。”靳伟林话题一转，对
赵德说：“老大爷，你先回去休息，有事我们找你。”
　　赵德走后，靳伟林忽然以手击额，做恍然大悟状：“啊，我找到那条通道了……
”
　　“在哪儿？”
　　靳伟林说：“跟我来……”
　　乔天行跟着靳伟林走出骨灰房，来到院子里。
　　时值午夜，乌云已经散尽，月升中天，视野变得明亮一些了。一阵晚风吹来，冲
淡了他们身上的福尔马林味儿，也驱散了积在胸中的郁闷。
　　他们让老更夫打开火葬场大门，走出去，重新来到墙外那棵大柳树下。
　　“再走一次吧。”靳伟林说。
　　两个人便又一次上树，上墙，又一次顺墙头来到大烟囱下。但是，在前领头的靳
伟林这次没有顺烟囱向下，而是抓住烟囱上的铁把手，向上攀援，一格一格地爬上了
和大烟囱紧紧相邻的房顶。
　　那片房顶是平的，是骨灰房和停尸房共有的房顶。
　　平房顶上突出一个天窗，那是通向停尸房的，用来散发焚烧尸体产生的气味儿的
。
　　他们两个来到天窗前，见天窗敞开着。俯在天窗上向下看，可以看到停尸房的焚
尸炉和板铺上的尸体。
　　“这就是死者进入骨灰房的通道。”靳伟林说。
　　乔天行打开手电筒仔细检查天窗，在一处木茬上找到了一根儿青兰色的线。
　　“伟林，你看，如果经过检验后，证实这根儿线是从死者的衣服上挂下来的，你
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死者进入骨灰房是从这儿进去的……先从大墙外上大柳树，顺
墙头走到大烟囱把手前，抓着把手向上爬到平房顶上，再顺天窗下去，进人停尸房，
然后再通过走廊进人骨灰房。”
　　靳伟林点点头：“我们再到小桥上去看看。”
　　桥是普通的桥，宽度能过一辆汽车。两侧是石栏杆。桥下的河水像个不知疲倦的
歌手，哗哗啦啦地唱着一支小夜曲。几只呱噪的青蛙却似蹩脚的琴师，好心为歌手伴
奏却加进了不谐和的噪音。
　　“天行，注意到小桥的特殊位置了吗？”
　　“注意到了，悬崖峭壁在后，一条弯曲的小河从峭壁上下来，绕了一圈之后进入
峭壁的一个暗道中，河水密封了整个火葬场，小桥无形中成了通往火葬场的惟一必经
之路……真他妈的巧，这有点像英国推理小说作家阿茄莎?克里斯蒂笔下的作案现场
，封闭式的。”
　　靳伟林笑了。
　　“正是这样。傍晚又下过雨，所以，凡是今天晚上来过火葬场的人都能够在桥上
留下他们的脚印……”
　　正说到这儿时，远处传来汽车马达声，射过两柱灯光。
　　是公安局的值班人员接到乔天行的报告电话后赶来了。
　　值班的局领导、技术员、法医以及一些警察下了车。
　　在靳伟林和乔天行的指引下，开始了现场勘查。
　　公安技术人员先对小桥进行了检查，用石膏取下了今天晚上经过小桥进入火葬场
所有人的足迹。
　　接着，对骨灰房进行了现场检查，初步结果如下：
　　——死者的死亡时间不长，尸体还没有出现僵化现象。
　　——在尸体左前方地面上，收集到一些轻金属碎片，那种碎片很薄，破碎的大小
程度较为均匀，好像是某种物体爆裂后的碎片。
　　——在死者的裤兜里找出一瓶药，药物成分有待于进一步化验。
　　——在死者的内衣兜里还翻出了一张从报纸上剪裁下来的广告，广告是用六号铅
字排印的：
　　（香港隆丰有限公司信誉第一。从现在开始兑现本公司1945年在大陆上海发行的
股票。望持票人连接洽为盼。代办：各地中国银行。中国银行本市分行的电话号码为
：3936285。）
　　现场勘查结束后，靳伟林和乔天行对更夫赵德再次进行了询问。
　　“刚才我们让你看看死者时，你没有什么反应，你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
　　“我见过他。”
　　“他经常到这儿来吗？”
　　“对。”
　　“一个人来？”
　　“一个人来。”

　　“来干什么？”
　　“好像是来看一个什么人的骨灰盒。”
　　“当然，到骨灰房来不会为了别的。你能记住他经常来看的是哪个骨灰盒吗？”

　　“能记住，因为那个骨灰盒的号码很好记。是008818。”
　　“008818号骨灰盒在什么位置？”
　　“好像是第四排，骨灰盒下都标着号码……”
　　“请你领我们看看。”’
　　赵德领着靳伟林和乔天行来到第四排骨灰架前，就在他用手往架子上一指时，蓦
然愣住了，手停在半空，即使他是个城府很深的老人，也可以在他的脸上看到明显的
惊愕。
　　“怎么了？”
　　“骨灰盒不见了。”
　　靳伟林朝架子上看去，果然，在008817和008819号骨灰盒中间那个格子是空的。

　　靳伟林也感到惊奇了：传说中的魔鬼没抓到，死尸之谜没揭开，008818号骨灰盒
又神秘地失踪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闹鬼——死尸——失踪的骨灰盒。
　　这三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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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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