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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正文  第九章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Tue Nov 29 22:40:41 2005)



正文  第九章 


    邹兰宛如带着一个白壳的面具。 
    她抚摸着自己没有五官的脸，精神崩溃，昼夜不停地尖叫和哭泣。医生不得不给她注
射大剂量的镇静剂。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一切呢？”颜姝对常洛发脾气。 

    “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常洛反问。 

    “我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关系，但一定有关系，很有关系！”颜姝摔门而出。 

    连续几天，她都在对凌榛榛进行某种“记忆测试”。 

    “你在前几个月还告诉我，何太原不是左撇子。为什么现在却说，完全不认得这个人
？”颜姝瞪着一脸无辜的凌榛榛，心中好不恼火。常洛说，催眠删去的是关于他的记忆，
那就是说，那是过去的记忆。但凌榛榛似乎连不久前发生的事也不记得了。 

    凌榛榛认真看着何太原的照片，温柔却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我从来没见过这个
人！” 如果是装模做样，演得未免太逼真了。何况，她又有什么必要假装呢？ 

    颜姝仔细地审视她，又递给她一张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啊。这不是……哦，对了，是田医生。”凌榛榛说。 

    “这条船你见过吗？”颜姝把Summer Flower的照片给她。 

    凌榛榛摇头说，“从来没见过。” 

    颜姝心里渐渐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一张张把当年上所有人的照片给凌榛榛看。有的
人她记得，有的人却记不得了。颜姝据此做了一个简单的记录。 

    呆呆在纸上划了些什么，颜姝突然感到背脊发冷，她起身去观察室找小蒋。 

    常洛来找颜姝，是因为看到报纸上的一条消息。标题是《豪华游轮一夜间离奇消失》
。报道中提到，这艘游轮的名字是Summer Flower。那艘船为什么会突然神秘莫测地消失了
？ 

    颜姝不在，却无意中发现了桌上一张纸上没头没脑地写了两句话：“被凌榛榛忘记的
人，都‘消失’了。凌榛榛仍然记得的人，则依然‘存在’。” 

    什么意思？常洛皱眉，坐下来抽烟。 

    常洛忽然想起关于船身颜色的争执。所有人都说是绿色，只有榛榛说是蓝色。常洛当
时告诉颜姝，那是因为榛榛有轻微的色盲。这确是事实。榛榛总是分不清绿色和蓝色。但
后来亲眼所见，船是蓝色。“我们仔细查过了，根本没有任何人重新刷过那条船！”颜姝
告诉他。 

    常洛又点燃一支烟。 

    当初在Summer Flower上的人，先是模糊了面孔，然后连身影都若有若无，最后就彻底
消失了。“简直就像慢慢淡忘了一个人，最后彻底忘记了他一样。”常洛忽然冒出这么个
念头。 

    忘记？消失？ 

    当常洛的眼光再次落到那张纸时，他的头脑中“轰”地一炸。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
了。 

    “难道说，我们存在的世界，其实只是榛榛的意念而已？我们现在能够存在，只因为
榛榛还记得我们；而到她忘记我们的那天，就是我们灰飞烟灭的时候？” 

    手指一阵巨痛，常洛颤抖着扔掉了烟蒂。 

    颜姝脸色苍白地回来了。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难以言表的奇特神情。 

    “邹兰的五官又恢复过来了，虽然还有些模糊。”颜姝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怎么回事？”常洛仿佛也传染了她的颤抖。 

    颜姝似乎疲累万分地坐下来。“我一直让凌榛榛看她的照片，不断提醒关于邹兰的记
忆。” 

    颜姝的话让他的心急速地往下沉，往下沉。这无异于一种旁证。证实了他的猜想。 


    这个“遗忘-消失论”虽然荒诞，但可以和一切事实契合： 

    第一，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包括孟川在内的那几个人，都会在失踪前主动躲藏起
来，这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面目模糊、形体透明，所以不敢出门，免得被当成怪物！ 

    第二，关于照片上的衣服，只有穿着衣服的人体突然消失，衣服才会堆成那种奇怪样
子。 

    第三，那天在罗吉年家外碰到的“幽灵”多半就是他本人吧。那时他几乎已经完全透
明，只要不穿衣服，在昏暗的楼道里就是不折不扣的隐形人！ 

    第四，关于夏花。这是最难解释的一点。不过，凌榛榛的意念既然能令活着的人“消
失”，反过来是否也就能令死去的人“复活”呢？夏花虽然早已死去，但凌榛榛并不知道
。这就是说，在她的记忆中，夏花依然“存在”，存在于Summer Flower的酒吧里、甲板上
，依然是当年那种拉着小提琴、风情万种的模样。 

    其他人都慢慢被遗忘，夏花却无比清晰地被记住。为什么会这样？ 

    常洛心里一痛。他当然知道原因，比谁都清楚。那是爱的烙印。通过他爱慕的双眼所
看到的夏花，却被凌榛榛痛苦地深深印在了记忆深处。那天他和颜姝在船上见到的诡异景
象，应该就是凌榛榛记忆的再现！ 

    这到底是谁下的诅咒？ 

    好在邹兰的脸日渐复原。这说明，这种奇特的诅咒，也并非无药可救。范围似乎只限
于五年前在Summer Flower上的人。只要不断提醒凌榛榛关于这几个人的记忆，失踪案应该
就不会再上演了。常洛和颜姝都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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